被母亲训斥了一番的孟雨终于安静了,好在雁平和小丫的存在,为她缓解了一些压力。趁着母亲要睡午觉,一屋子的人通通起身告别。孟雨几乎是夺路而逃,而雁平要去参加补习,小丫偷偷告诉我徐银凤想让雁平出国。

这是件好事,可是躺在床上,却有种厌烦的情绪油然而生,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午后的阳光扑撒在脸上时,那种燥热感迫使我坐在床上发呆,就连母亲的敲门声我都没有察觉。

“雁子!”母亲叫唤我的声音又一次从门口传来,恍了恍神,我从床上蹦跶而起。

床上的毯子也就这么被我拐到了门边,此时的母亲倚在门口,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感叹我这不成器的女儿。

歉意的将母亲的臂弯挽起,我吐了吐舌尖。

“雁子,我们谈谈!”母亲将毛毯从地上拾起,折好,与我并肩坐在床上。

她那纤细的手臂顺起我的发丝,动作柔和而舒缓,长长的一缕秀发穿过母亲略显消瘦的手指,如瀑布般泻下,碰到锁骨,倒有些痒痒。

我不自觉地扭了下脖子,将母亲的手握住放在掌心,语气舒缓而带着娇气,“怎么了?要去散步了吗?我看你最近和对面的阿姨谈的不错,每天都一起去早操。”

“小丫头片子!”母亲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尖,“那你能猜到我要和你说什么吗?”

摇了摇头,我将抱枕顶住下巴,故作无知的眯着一双小凤眼看着母亲,“让我陪你散步吗?”我问的很是娇憨,有种欲语还休的情怀。其实我挺喜欢母亲这样淡定的生活,有时人生不就是要假装淡定吗?

母亲瞪了一眼,伸手将我怀里的抱枕抢过,收起原本温暖的笑意,脸部的线条顿时硬朗起来,“是找个能陪你散步的人!雁子,你该找个人了。”

就知道,撇了撇嘴,我径直坐到书桌前,翻了一半的书籍讲述的是和《欲望都市》差不多的故事内容,最近流行写剩女,这似乎在哪里都成了时尚。

看来最近的市场不是关心年轻人就是关注女人,特别是老女人。

“雁子,是不是还恨我和你爸,如果不是我们,四年前你。”

母亲转动我的椅背,直到再次和我面对面对视,那种满怀期待的眼神总是让我很难闪躲,我稍微用力,椅子便又转了起来。

其实我讨厌母亲总爱把那事挂在嘴边,于是翻开笔记本,我按住ENTER键,一副有着蓝天白云的图画便展开眼前,word文档里是一个剩女对热烈追求她的男人道,只有说不出口的才是爱情,而我却只告诉我身边还是满怀期待的母亲,“你安排吧!”如果母亲觉得这样好,未尝不可。

看着老人带着满意的笑容走出房间,那抹得到安慰话语回答的心情想必十分愉悦,哼着小调,伫立在父亲的相框前,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大致能猜到,肯定是说我会长大之类,其实我不是早就长大了吗,只是她否认而已。

关上门,我拨了个电话给张迈,只是电话嘟了几声之后却一直没人接起,陈瑀涵那里我是躲着的,可是张迈,我似乎是被躲的类型。

这好像印证了一句话,想好了遗忘,却怎么也忘不了;决定了记得,却好像掏空了没有过程,而结果是什么,好像就不那么重要了。

可是陈瑀涵却找我了,看着拼命闪动的人名,我却退却了。

应该是说钥匙的事吧,所以不接应该也没什么大事,我想。

以前他说只打电话不发短信,因为没时间,所以经常只有我发了数十条信息后,他才给我个电话,我自言自语的几百字表白成了废话,他三言两语就给了我回答。

我常想,要是那时只有call机,只有固定电话,没有手机,或者更早点,只有笔和信,那我和他,是不是要憋上好几天,等好不容易见面,我成了话唠,他还那么镇静。

这种事情,就是瞎想着好玩,当想到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弧度,鼻子就会开始发酸。

把手机揣在怀里,跟着心一起跳动,听着熟悉的音乐铃声,我不关机,不掐断,或者我就是故意要让他知道,我听到了,只是不接。

“雁子。”老妈又一次打开我的房门,今天的第n次,侧着半个身子看向门口,“我以为你没听到,不想接,就按掉吧!很吵的。”

我背对着母亲,面朝着窗户,最后整个人趴在床上,用棉被把整个人覆盖,不想听,也不想说。

我该怎样才能让你能够安静的不被打扰的听我一次性把话说完,如果你真要了解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就给我面对面和交谈的机会。有时往事不是大家记得,而是你记得,所以才变得那么强大而已。

我想着这个不同铃声带来的短信,这是陈瑀涵留给我的最后一个短信,头顶的天花板,风扇在转动,冷冷的风扑在脸上,3月份,不该开的。

如果真的有命中注定,那么我和你绝对是场意外吧!陈瑀涵。

只是三天之后,母亲给了我一个更大的意外,因为他真的给我介绍了一个男人。按照她的形容,该是个有着成熟男人的稳重和安全感,浑身散发着英气的男子,为人彬彬有礼,举止落落大方,特别是一双眼睛仿佛是能勾人魂魄,但是只对心爱的女人这么看,其他人一概无视。

我问母亲,这样的男人存在吗?如果有,他的眼看到的也不会是我。

她点了点头,可我觉得不存在,因为好的已经被捡了,不好的不是这个原因就是那个原因而剩着,如果真有那么潇洒,那该是某本言情小说的男主角吧!爱着一个心思细腻,又娇小可爱,落落大方的女子,白马王子、白雪公主,童话故事,可惜我是女巫婆。

只是母亲说有,那就有吧!

“去吧,不到6点不能回来。”我穿着老妈给我选的白色连衣裙,听着老妈命令似的语气,离开家门。

坐在餐厅等候的时候,我桌子上摆着一枝白玫瑰,一份刚才在报刊亭买的《女友》,纯粹是因为我想看,借着相亲之名浪费钱财而已。

喝着浓郁的蓝山,品着那股淡淡的香气,身边从开始到现在第二杯咖啡,确实走过很多男人,只是没有一个和母亲形容的相似,体态、样貌、甚至是背影,当然,这期间也没有人坐在我的对面做着自我介绍。

咖啡由热转凉,温度从烫手到冰冷,《女友》从平躺在桌面到拿在手上,最后已经被我揉捏几次后对着春夏新装看了好几遍。

4点半,我想母亲的苦心安排似乎也不用我来肆意破坏了,招了服务生,手一抬起,手机倒是响了,想了想,趁服务生脑袋还没转过来,我将手臂垂下。

我是一棵菠菜……菜菜菜

手机的铃声来源于某个值得期待的时刻,可惜不是那个成熟型男,我惊讶于保罗竟然会给我打来越洋电话,只是放到耳边,那端焦急的声音立刻传来。

忘记了美式英语里注重的问好,保罗劈头盖脸就是一句,“琳达,只能靠你了。”

我的世界除去这里的翻天覆地,还有彼岸一对夫妻的美好感动。搅动咖啡,褐色的液体缓缓的营造出一圈圈的波纹,保罗的事永远和玛丽有关,我随意的靠在椅子上,笑嘻嘻的听着保罗无可奈何的语气传达一些玛丽可爱又可恶的举动,之前有过她要悔婚,然后有婚前协议,这次又是什么?

“琳达,玛丽说要生baby,她47了,这意味着她要面临着比别人多好几倍的危险。”

“是,那你应该好好和她谈谈。”我尽量用很严肃的语气和他对话。

话筒里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气,“我谈了,她骂我老古板,人家60岁都在生,她才47,琳达,我是担心她的安全。可她却认为我无能。”

扑哧,我差点将口里的咖啡给喷出来,于是我换了个手势拿住手机,贴近耳边,“保罗,你不懂玛丽。我记得你问我能不能追玛丽的时候,我告诉过你,玛丽要的是个家,而且是你的全部,如果你不能给予,她自己创造也是很正常啊!”

“这不正常!”保罗开始语无伦次,“我儿子在中国,他和他妈妈在一起,玛丽为什么一定要去见他们呢?”

我笑,“因为她要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保罗,你是怕玛丽看到你前妻吗?如果不是带着玛丽来中国吧,不来一次,她不会死心的,你难道不想看看你儿子现在好不好吗?你的妻子当年一个人回到国内,虽然说你们是和平分手,但你就不想回来看看?”

我能预感到保罗似乎是在感慨,手机里静默了几秒钟,“好吧,我和玛丽商量下,我知道她也想见你。琳达,希望见面时你还是一样漂亮。”

“那是当然!”我微笑着回答。

其实和保罗聊天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他有着父亲一样的睿智,他常常带着红酒来敲我家的门,如果我不在,他会放在门边,他开了一家酒庄,听说美国最好的葡萄酒基本出自他的庄园。

我曾经怀疑过,但喝过之后相信了,据说中国也有他的市场,记得他经常说以后会来中国,因为有事业,还有人。

身边的桌子来来往往换了几波的人用餐,而我前面的位子却一直是空的,谢谢!我对着空气的位置不免一阵开心,很安静的下午茶。

伸手唤来服务生,我用一杯咖啡和近2个小时的时间,为了无疾而终的第一次相亲而买单。这是一家很欧化风格的小咖啡厅,虽然是上班时间,但是总是有人推门进来,我起身,有人走近。

“你是秋雁枫小姐吗?”一个男声在我面前响起。

第二十八章 我的第一次相亲

一路走走停停,傍晚起风时拉紧衣领,当车子在身边鸣笛,我终是记起自己回来后,似乎都没有真正去浏览过这个城市。每一个布景,每一个街道的转角,还有每一个脚下踩过的点,大城小事,小城大爱,好像每一个角落都能构成一段回忆。手指触摸过那一段段竖起的雪白墙壁,白色的灰沾在手指间,掩盖了纹路。

不可否认,这是个能成功激起女性荷尔蒙的磁性声音,正是这个声音迫使我停住了离开的脚步。

仰起头,男人的面容我似曾相识,宽阔的额头,英气逼人的浓黑眉毛,高挑的鼻子看起来似乎有点鹰钩鼻的帅气,只是那种勾勒明显的轮廓,和卷卷的头发,似乎是被西方同化了。

“小姐!”他扣了扣桌面,拉回我神游的思绪。

“我们见过面对不对。”他和很多男人一样,惯用的开场白,却很容易将女人对男人的好感磨灭。

我笑,“先生指路上擦肩,还是某超市选着同一包方便面呢,可惜我通通不记得。”

男人还是满脸认真思考的神态,目若朗星般盯着我看,眼神里似乎又没有男人普通搭讪时的不怀好意,但不管怎样,被看的人总会尴尬。

“秋雁枫。”男人恍然大悟般叫出我的名字。

有问题吗?刚才他不是也叫了一次,只是回头之间,他已经伸出手,“对不起,让你等久了,我叫郭亦翔。”

母亲口中的好男人!想来好笑,好吧,既然来了,就谈谈吧,我将椅子拉近,拒绝了小姐上前询问菜单的举动,其实我只是想说一句话。

“郭先生,我等你2个小时了,之所以还没走,是我有些话想告诉你。”责备他的失约,没那么简单,这种小事何足挂齿。

男人眉宇含笑,似乎一点都不以为意,微微点头。

我抬起下巴,高贵而自由,“我是想说,很感谢你对我没兴趣,因为我也并不是真心打算来和你相亲的。只是母亲希望我来,我纯粹摆摆样子,如果你也有此感,就再好不过了。我喝了咖啡,吃了东西,我会自己付钱,你还要点什么,也请自己掏钱吧,AA比较合适。”

说完了想说了,下一步自然是走人。

“你真的忘记在哪里见过我吗?”男人丝毫还在为此纠缠。

我别过脸,眉宇上挑,体现一种高傲的率直,“忘记了。”其实我认为我们根本没有见过面。

他笑笑,“估计换上另一套制服,你就会记起来,你和孟雨到我管辖的第二监狱见过张迈。”

僵直住的动作证明我被吓到了,侧脸的弧度,不怒则严的威力,他,我指着他,而他默默点头。

“郭队长!”我终于是记起这个男人,张扬的笑脸,只是突然想到他是我的相亲对象,还有刚才所谓的看不惯和特意的高傲,反倒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于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有点尴尬的继续站着。

“坐吧!”幸亏眼前的男人细心的为我解了围,指了指我原来的位置示意我继续。

于是带着一丝不好意思,我很惶恐的入座,“怎么。”

“怎么!”不约而同的异口同声,让我们都笑了,奇怪的感觉下降不少。

郭亦翔摆手示意我先说,我掩鼻嗤笑,“我是想问怎么会是你和我相亲,我妈只告诉我相亲对象我们对门阿姨的儿子。”

刚点的咖啡端了上来,郭亦翔加糖加奶,轻轻抿了一口,这样的见面方式,和我在监狱看到他很不像。

还记得那天的他一身警服,处处透着威严,现在一身休闲打扮,也难怪刚才我认不出了。

他帮我放了几块方糖在咖啡里,“实在不好意思,这次见面是我妈安排的,我最近在忙交接,实在没空理会我妈的热情,就满口答应了。可是我是真的忘记了,刚才还是我妈打电话过来问我怎么样,我才想起来有个女士在这等我,真对不起。”

“没事!”我附和笑了笑。

同样只是为了满足老人的一番心意而赴约,就没了那么多磕磕碰碰。彼此认识,也就不要躲躲藏藏,假装客套一番。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后,倒是相谈甚欢。我们聊到了生活,聊到了希望,聊到老妈说的不到6点不能回去。

“你妈也说了。”我指着他,获得他的认可后,一阵默契的微笑。

他点头,我摇头傻笑,“那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就共渡一个下午茶吧!”

于是下午的时光,我们全都用在了聊巴蒂,聊姚明,聊紫罗兰,聊哥伦比亚,聊他的鹰钩鼻和我的大眼睛,不过最后因为张迈而停顿下来。

“张迈现在怎么样?”他搅动咖啡,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不太知晓,打了电话都没人接,他一直像个独居人。”这是实话,我确实找不到他,好像除了他找我,我完全是被放置孤岛的人。

他点头,“不过他现在不适合一个人,万一出事呢?或许应该和孟雨在一起吧!每次出事,都是她来,可以说张迈是我警察生涯里送走的最后一个人!”

“什么意思?张迈不会出事的,他进去四年,不是因为他做错事,他是个好人。”

郭亦翔笑笑,“不管是不是好人,法律惩罚的是触犯法律的人。”

或许立场不同,想法有点分歧,“你不当警察了?”我记起那天在那个围拢里,看到的他,威严、从容,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他轻轻将银匙放置边上,嘴角掠起一丝莞尔,“不当了,我决定帮我父亲。”他伸手看了看表,“今天估计也只能聊到这了,我一帮朋友帮我践行,5点半,刚好完成任务。”

我们彼此心领神会的微笑,走出咖啡厅,他突然又转身跑到我面前,“你可以告诉你妈,你看不上我,四肢发达,不够格。”他站在我的对面,笑得很是阳光。

我点头同意他的建议,“其实你也可以告诉阿姨,你也看不上我,不过还是不要贬低我吧!”

我原以为他会同我一样点头认可,而他却只是笑了笑,高举手臂,用一个华丽的背影和我挥别,那一道长长的影像一直拉伸到视线外。

对了,看着他远离,突然想起,保罗的儿子也叫郭亦翔,如果世界上真有这么凑巧的事,那我该佩服自己了,兜了一大圈,总是在绕而已。

我为自己的虚幻而傻笑。

看了看表,约摸还早,便绕道去了趟超市,买了一些我喜欢的想吃的东西,想着我回去的越晚,母亲的心情应该会更满意些。

当然,我肯定不会去贬低郭亦翔,人品不好怎么能当上人民警察呢?只是我会说,他太好了,太优秀,但和我不搭调而已。

你说喜欢哭的,和一个喜欢笑的人在一起,每天整出来的日子该是多哭笑不得呢?我坚信,这个答案我老妈应该会更无语。

一路走走停停,傍晚起风时拉紧衣领,当车子在身边鸣笛,我终是记起自己回来后,似乎都没有真正去浏览过这个城市。

抬头仰望,高楼林林总总,仿佛是镶嵌的精美画布,而眼角处,每一个布景,每一个街道的转角,还有每一个脚下踩过的点,大城小事,小城大爱,好像每一个角落都能构成一段回忆。

手指触摸过那一段段竖起的雪白墙壁,白色的灰沾在手指间,就掩盖了纹路。

当一对恋人从身边走过,男孩牵着女孩的手,“答应我,以后对我有什么不满意,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坐下来谈,不要再一个人生闷气好吗?”

走过的人,说过的话,被风吹到耳朵里。此时的环境适合人沉淀,思考一些有点浑浊的东西,比如似乎全世界都认为我和陈瑀涵该谈谈。

陈瑀涵的号码我自然记得,按动那些数字,不过几秒。

掏出手机,就在接近转弯的时候,1-3-4-5-6-7-2-4-5-6-7,我一次次默记的数字,轻轻按动。

“雁枫!”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在我恍惚之时,一双银色的鞋尖出现即将拐角的方向。

抬起头,眼前的若菱站直了身子立在前方,“我找你雁枫。”她淡淡地说着。

第二十九章 值得因为是你

这么多年,我已经学会了不哭,面对别人的强词夺理总是想抬头迎上,面对别人的冷嘲热讽总是让自己显得从容不迫,面对别人的言语挑衅总是假装无谓,可是只有自己知道,我在乎。

眼前的若菱,一身浅色的职业套装,原本就高挑的身材因为一袭合理的剪裁显得高贵,黑白搭配,从容的姿态。

曾经的她是柔弱的小女人,事事躲在陈瑀涵的背后,叫着学长学长的小学妹,或者几年不见的职场打拼,已经将她修炼成了百毒不侵的“白骨精”。

几天前在陈瑀涵的办公室,那一次次职业化的笑容,挺直的腰板,我愿意将她理解过那是一种生活的阅历。

就如同她现在的衣服,用柔和的暖色在制造出职场亲和力时,仍不忘用几何感的配饰来显出知性风貌,那细节处的点缀使得整体优雅高调而不张扬,只是似乎缺少了一份亲切的自然。

“若菱。”我往前走了几步,将已经按了一半的手机顺便塞进包里,直到基本与她平行,便放慢脚步站到她身边。

她会突然出现,是出乎我意料的,至少因为陈瑀涵的关系,我和她并不如和孟雨一样亲密。

若菱喜欢陈瑀涵,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即便没人提及,却还是掩饰不了。

此时的她嘴唇微微颤抖,却又咬紧牙关,似乎是想发泄,却又隐忍,两片薄唇来来回回的互抿,最后只等到眼睑下垂,方才默默开口。

“孟雨要离婚了,你知道吗?”她说的话我听过,原本收紧的心慢慢放松,只是显得有点好笑而已,我将手臂搭在她的左肩,忍不住莞尔。

嘴巴的弧度一翘,便是两个小梨窝镶嵌在脸颊,一边一个,“孟雨那家伙3天前就来说了,她最爱开玩笑的,你还不知道吗?”

若菱倒吸一口凉气,拨开我的手掌,那股劲就那么迫使我的手垂了下来,略带惶恐,“他们早上刚刚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你怎么还这么天真的认为她在开玩笑。”

我愣住了,酒窝的痕迹慢慢被震惊的思绪抚平,最后是脸部坚硬到如同玉石般冰冷,“若菱,这怎么可能?”我仍旧不相信孟雨会没和我打个招呼就做了如此大的决定。

若菱点了点头,咬住下嘴唇,“雁枫,我知道我这么说或许很不负责任,但是我憋了很久了,就因为是朋友我才不得不说,你走好不好!离开得越远越好!”她的话一句一句敲打我已经没有知觉的神经。

我想我是如此木讷的看着眼前的人,她那双明善的眼眸看不到一丝的柔情,每一句话似乎都是思考了许久之后的点睛,“你知不知道你一回来,好多事情都变味了。大学的时光我们已经回不去了,雁枫,其实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输给你。和我喜欢瑀涵一样,孟雨从大学就喜欢张迈,而张迈却喜欢你,孟雨嫁人我相信有一部分原因是想逃脱,逃脱你带给她的伤害。”

她顿了顿,没等我回过神,便顾自发出一种自嘲的笑声,“不用怀疑,我说的都是实话。雁枫,能不能拜托你也不要再装傻了,不要总是一副无辜的表情就能撇清那些伤害。”

“想来好笑,我和孟雨喜欢上的男人竟然通通因为别的原因而爱上了你。上大学时争不过你,我认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在一切都要水到渠成的时候回来呢,我用4年的时间才让瑀涵将你从心里一点一点剔除,可你的出现好像是打破了自然界的生物链,那种刻意维持的平衡被你轻易的打破,而你还一副不是我的错。”

我用力的握紧拳头,脸上却已经不见一丝不安和惶恐,倒是指甲仿佛早嵌入皮里,进去肉里,疼痛的感觉缓缓传来。

我没有故意装傻,也没有假装这一切都和我无关,可是若菱的话,我还是一字一字都听进去了,在脑海里如幽灵般游荡。

大学的时光是回不去了,那些牵手而过的生活是能靠回忆来寄存,眼前的若菱早没了大学时的孩子气,更多的是一份步步紧逼的威慑力,这股力量让我恐惧,莫名的忐忑。她叫我的名字,似乎这些人中,只有她会这样叫我。

“雁枫,你别怪我,可是如果你不回来,一切都会照旧,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你回来了,以前争不过你我没有怨言,谁让我们爱的人先遇到了你,可是既然走了,为什么你回来,我们费尽心思都抓不到的东西你却不用费力马上得到,这不公平。”她低下头,话语却如汹涌的海水般倒灌,“我知道这样说很自私,可是孟雨的事让我知道爱情再也不能慷慨,因为你已经又一点一点的回来了,回到陈瑀涵心里,那些因为你离开而变得不重要的事情又开始死灰复燃,所以即便你恨我也好,我也必须去为我的爱情争取。”

“我不可能再和陈瑀涵在一起的。”我回答的斩钉截铁,至少在心里,我早认定了不可能。

若菱自嘲般微笑,那抬头时如泣如诉的眼神看得我头皮发麻,“有时心灵的契约比现实更令人无法自拔。它像棵草,根深蒂固。唯有离开,拔干净了,才能阻止它成长。雁枫,我鄙视我也好,觉得所交非人也罢,可是我能不能最后拜托你,走吧!四年前你陷害张迈,我们都装瞎,你爸去世,我们都出现,你不觉得我们做得已经超过底线了吗?所以你能不能别在要求一些让人为难的事情,现在孟雨已经又被你害到离婚,试问你还想折磨多少人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