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阿姨受伤了。”康康用手指指了指席庆诺出血的膝盖。

那位母亲几乎要跪下来答谢席庆诺。

“没事的,你起来啊。”席庆诺因为脚有些扭了,一时站不起来,扶不了她,只能用手示意她起来。待那位母亲抬起头那刻,席庆诺立马觉得眼熟起来。

这…这不是…那位极其古怪的贵妇的助理吗?额,从外貌上来看,这位助理起码也得有四十岁了,怎么儿子这么小?

那位助理似乎也觉得她面熟,也愣了一愣。

“小姐,你没事吧?”穿一身蓝色制服的司机甚是紧张地站了好一会儿了,终于鼓足勇气问她。

席庆诺微笑摇头,有些吃力地站起来。助理立马上前扶上,“我车在那边,我送你去医院。”

“不…不用了。”席庆诺忽然记起桂女士了,“我阿姨还在…”她想眺望对面,眼神直行,见桂女士已然站在她面前了。

“阿姨…”

“听话,去医院看看。”

“哦。”桂女士发话,不得不从。

其实,她真的只是小小的扭伤,还有一点点地擦伤。

桂女士通知梁越了,而她再次被送进医院。

最近她和医院真是有不解之缘。

席庆诺又开始幻想言情剧的情景了,梁越火速敢来,紧张兮兮不管不顾直接抱着她,声泪俱下地说:“诺诺,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结果!

梁越给了带来一只猪蹄子,别说声泪俱下了,脸上还挂着微笑,“以形补形,脚很快就好了。”

靠!那只眼睛看到她的脚和猪蹄子“相似”了?

正在她苦逼地吃猪蹄子之时,门忽然被撞开,正在吃猪蹄子的席庆诺和看着席庆诺吃猪蹄子以形补形的梁越齐刷刷把目光看向门口。

韦辰鸣慌张走过来,快哭的表情,“诺诺,你有怎么样?听说你撞车了?”

他姑且算的上“声泪俱下”。

“你怎么知道?消息这么灵通?”

紧接着,不容韦辰鸣说,他身后跟来两位女士。古怪的高调贵妇还有康康的母亲也就是贵妇的随身助理。不过贵妇从一进门看见韦辰鸣趴在席庆诺床上开始,眉毛就皱成一团了。

“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席庆诺?”贵妇眉毛挑了挑,带着挑衅!额,她很有名吗?

席庆诺一愣,还来不及说什么,韦辰鸣回身看着贵妇,“妈!”

贵妇冷眼嗖地看向韦辰鸣,韦辰鸣便不再说话了。

气氛实在太尴尬了。

Part.37

席庆诺想,她没欠这位贵妇钱吧?干嘛用这种欠她三百万没还的样子?

席庆诺也不给她好脸色,不冷不热地回答:“嗯,我就是传说中的席庆诺。阿姨您好。”

贵妇脸色苍白,不甚喜欢她的回答,觉得她太没礼貌。

她喜不喜欢,关她席庆诺什么事?反正她已经和韦辰鸣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位贵妇,她就更没兴趣讨好,尤其是还瞧不起她的人。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也带动了屋内其他人。首先受不住的当属韦辰鸣,他先开口对席庆诺说:“诺诺,你要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先回去了。”

“谢谢关心。”席庆诺很客套地硬声说道。

韦辰鸣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对贵妇说:“妈,我们回去吧。”

贵妇有些来气。居然有这人这样对她宝贝儿子?这个女人算什么东西?贵妇狠狠地冷瞥韦辰鸣,然后挺直腰板更冷硬地对席庆诺说道:“我为我当初的抉择感到十分万幸,像你这样没有教养,长得又不堪的女孩,也就只有那些下等人会要你。小姑娘,别以为仗着辰鸣对你余情未了就多了几分颜色。我告诉你,想进我家门,除非我死了。你…”

“妈!”韦辰鸣忽然大吼一声,打断了贵妇自说自道。贵妇显然被韦辰鸣吓了一跳。要知道从小到大,韦辰鸣一直不敢忤逆她,更别说对她扯着嗓子。

“不好意思,韦太太,诺诺现在是我这个下等人的女友,至于进你家门那是不可能,她要进我家门的。”梁越此时越身一站,反而站在韦辰鸣的前面,直面贵妇,其目光冰冷似冬,让人忍不住发颤。

贵妇愣了一愣,险些缓不过来。梁越她认识,他家的底细她更是了如指掌。他家的身份地位甚至比她家还要更高些。席庆诺会是梁越的女朋友?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贵妇满脸不信地看了眼席庆诺。也就一张脸还算可以,那身材,那素质?

贵妇冷笑劝告:“梁经理,不是我多管闲事,这事令尊应该不知道吧?我想这事要是令尊知道的话,不可能就此放纵你。作为长辈…”

“够了!”韦辰鸣目光欲裂地盯着喋喋不休的贵妇,似满腔的不满即将要蹦发。贵妇还是第一次被儿子如此看着,十分不悦地说:“辰鸣,你这是什么态度。”

“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以为是?”韦辰鸣的语气一下子带着隐忍。他低着嗓子说道:“从小到大,我都按照你的吩咐去做每一件事。钢琴画画心算,你把一切认为优秀的东西都强塞于我,我就像个人偶一样被你操纵。你不允许我和不门当户对的人来往,好似那些人有病毒,避而远之。甚至我的婚姻,你也要我绝对服从,不容有万分的逆你。你细心安排我的人生道路,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是如何如何的为我着想,可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己的心情,有自己的喜好!我喜欢喝汽水吃炸食,我喜欢穿T恤五分裤,我喜欢席庆诺,你统统禁止!而理由都是那样可笑,喝汽水吃炸食不够优雅不像个上等人,穿T恤五分裤太随意不符合身份,喜欢席庆诺,她不够条件配不上我。你要的是什么?喝红酒吃西餐穿西装娶宁宛如对吗?我受够了!我受够了!”韦辰鸣疾步离开病房后,病房静得可怕。就连聒噪的贵妇也一下子静了下来,她抿唇控制自己的情绪。

“扣扣。”有人在敲门。

来人竟然是…席铁荣?

席庆诺愣了愣,有些错愕,从来不关心她的席铁荣怎么会知道她在医院里?而且还从百忙之中抽空来看她?席铁荣洞察力很强,一下子就感觉到在他来之前,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席叔叔。”梁越似早就知道席铁荣要来,竟一点儿也不错愕的相迎而待。

席铁荣一声上将军装,看起来既威严又有气场。贵妇哪里不认得眼前这位司令是谁?只是万万想不到,貌不张扬的席庆诺竟然会是司令的女儿?

席庆诺有点受宠若惊了。她生病多少次,住院多少回,席铁荣的身影从未出现过。这还是头一遭。席铁荣看席庆诺两眼,觉得她脸色红润,还有精神瞪眼睛,心下宽慰。

他落下一句话,“后天出院和越越一起回家吃个饭。”

席庆诺愣了一愣,点点头。

“我回部队了。”

“爸爸走好。”

“嗯。”

席铁荣好似过场一般,来回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席庆诺早就见怪不怪,爸爸这种态度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倒是梁越,嘴角不经意上翘。他不过一个电话,正在军事演习的席铁荣竟然未换军服直接赶来,看来,到底是血浓于水的女儿,感情是有的,只是不知道表达。

贵妇的心里十分堵得慌。虽然宁宛如家不是从政,全面看来,还是宁家更胜一筹。只是若要是得罪这席家,贵妇心里有些打鼓。她额前冒着冷汗,瞄了眼席庆诺,发现她正在发呆。

“诺诺不会拘于小节,韦太太放心。”洞悉一切的梁越,面带微笑地对贵妇说。如此,她更是无地自容。贵妇觉得还是先闪人为妙,借个理由,匆匆离去。

屋内,只剩下贵妇的助理。

“席小姐,十分感谢您救了我儿子。”助理深深鞠个躬。

席庆诺摆手,“没什么,是谁见着那种情景都会像我这么做的,小事一桩。”

助理抿着嘴不说话,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忽然说道:“席小姐,当年是我把韦少爷藏到国外的。”

“嗯,没事。”席庆诺依旧在笑。

助理愣了一愣,眸光移到她身边的梁越,豁然开朗。她失声笑道:“席小姐,祝你幸福。”

“谢谢。”

整个病房,只剩下席庆诺和梁越了。

梁越拿出毛巾,轻柔地抓着席庆诺满手猪油的手,细心地为她擦拭。席庆诺偷笑地看着他说道:“越越,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那就不要离开。”

“嗯。”席庆诺用满脸猪油的脸蛋往梁越干净的衬衫上蹭。

梁越嫌恶地撇开她的脑袋,“走开。”

“就不!”拼命往他身上蹭。

“脏死了。”他使劲撇开她的脑袋。

“我还要亲亲…”满嘴猪油的嘴朝他步步逼近。

一只手掌劈头盖脸而下,一张纸巾轻飘飘盖在她脸上。梁越胡乱擦着她的嘴,觉得干净了,才把自己的唇贴过来。

这次,倒是席庆诺嫌弃了。她撇头,满脸赌气的样子。“不亲了,你嫌弃我。”

梁越把她脑袋摆正,根本不鸟她的小任性,直接就亲…

她毫无存在感可言,泪奔!

席庆诺以为,幸福的生活将会离她越来越近。可接下来的诸多事端,让她清楚的名字,她曾经被梁越保护的太好,她太嫩,一点风吹草动,她就溃不成军。

韦辰鸣失踪了。彻彻底底,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贵妇是第三天找上席庆诺的。刚开始她的态度极其恶劣,几乎是以逼供的口气问她韦辰鸣的去处,十分确认就是她拐走韦辰鸣的。结果韦辰鸣数十日的音讯全无,让贵妇开始坐立不安,指责她的口气逐渐变软,最后是以央求的语气恳请她出出主意。

“辰鸣失踪了,我却不知道他到底能去哪里。我从来没发现,原来我了解自己的儿子这么少。我甚至连他的爱好他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请你帮帮我,也就只有你了解辰鸣了。”贵妇泣不成声,双手捂住脸,样子看起来十分无助。

席庆诺本身对她就没有恨意,也就是看她不爽而已。如今见她这副样子,心一下软了下来。

“诺诺,你想想他能在哪里?”梁越看起来也为之动容。

席庆诺其实很想说自己也想不到他能去哪。她了解他吗?未必。虽然和韦辰鸣恋爱三载,可仅仅局限于他的生活,至于他心里所想,她从来没花心思研究过。

除了她,席庆诺还想到了两个人,宋子墨和林暮年。她知道宋子墨早在三年前就出国了,唯有林暮年。可林暮年的下落,她根本就不知道。

试试找叶微因。

席庆诺把电话打给叶微因,手机却是个男人接通的。那男人声音磁线低沉,像是梦中被吵醒一般,“喂?”

“我找叶微因。”

“因因在睡觉,有什么事吗?”

“能叫醒她吗?”

“不能。”

“…”席庆诺嘴角抖了抖,这个男人真没礼貌。

席庆诺说:“我有要事找她,麻烦你叫醒她,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就是了。”

电话那头好一阵沉默,不过一会儿,传来叶微因迷迷糊糊地声音,“喂。”

“微因,是我啊,诺诺。问你件事,你知道林暮年的手机号吗?”

“哦,知道。不过是以前的号,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得通。”

“报给我。”

叶微因很流畅地报出一串号码,但是叶微因什么也没问她,就把电话挂断了。曾经以林暮年为天的叶微因不在了,现在的叶微因有个爱她如宝的老公。

那么她算什么?梁越视她如宝,可她却在为前男友瞎着急,真够差劲的。席庆诺暗自唾弃自己。

“电话问到了吗?打打看,问问。”梁越关切地说道。

席庆诺愣了一愣,有些傻呆地看着梁越。为什么梁越和别的男友不一样?他不吃韦辰鸣的醋,对她无止境的迁就依顺,这是宠爱还是…他内心的无所谓?

因为太过无所谓,所以不悲不喜。

席庆诺把自己带入这样的想法里,心忽然沉甸甸的。

Part.38

电话打给林暮年,居然接通了。可见他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换过电话号码。不过结果是令人失望的,林暮年说自己和韦辰鸣已有一年多没联系,并不知道他的去处。

所有的一切,又归到了起点。

贵妇原本就焦躁,得知什么都没打听到,一向爱面子的她,终于选择了报警。

警方受理此事后,席庆诺以为自己可以不用再管韦辰鸣的事了,没想到自己接连二三的被请到公安局做笔录。因为韦辰鸣失踪的前几天,很多人的口供都会提到“前女友”三个字。

这前女友自然就是席庆诺了。为此,席庆诺相当烦躁,整天板着脸,不甚开心。

“过来。”梁越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席庆诺坐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一边狂吃薯片一边看恐怖片,终于耐不住了。

席庆诺没过去,而是侧头问:“干嘛?”架势好像是没事就不会过去。

“让我捏一捏。”

“不要。”席庆诺继续狂吃薯片,直接无视梁越。

对于席庆诺心情不好就狂吃高热量食品的习惯,梁越其实十分不喜欢。虽然他不嫌弃席庆诺胖,但他十分介意一而再再而三为了别的男人糟蹋自己。

“诺诺,你要是再敢胖下去,我会折磨你,让你变得更胖,尤其是肚子,以后除了我,再也没人要你。”梁越面带愠色,十分认真地跟她说道。

席庆诺愣了一愣,“你嫌弃我胖?”

有种要吵架的气势。

梁越很烦恼席庆诺的愚笨,不过眼前该注意的是稍后的吵架趋势。虽然两人从小吵到大,他虽然每次都会赢,但这次他选择举白旗。有些时候该闹就闹,有些时候不该闹万万不可闹。

此时,就是不该闹的时候,有事在身。

“诺诺,韦辰鸣失踪将近半个月,我总觉得这事不单单是离家出走那么简单。”

他在转移话题!席庆诺非常敏感的这么认为。有的时候,席庆诺总觉得自己和梁越缺点什么,至于那点是什么,她又说不清楚。他们在一起,太合了。

合的超乎寻常,合的让人心慌慌。

他们只会偶尔拌嘴,从来不会吵架。就连两人做那个,也是默契地想要彼此之时,从来没有一个想要一个不想要,发生分歧。他总是那么淡定,不会因为她受伤而紧张,也不会因为韦辰鸣而吃醋,总是淡淡的,波澜不惊。

这不是她以为的。她以为会像偶像剧那样,因为她受伤而紧张兮兮,因为情敌出现对她看得越重,甚至充满占有欲的虐她身!

情况不对,完全不对。这么合得让她很不安。有的时候席庆诺真想听听梁越说真话。怎样才能让他说真话呢?一般清醒情况下,很难听到吧?唯有…酒后吐真言?

不过在席庆诺的记忆里,梁越从来没在她面前醉过。她不知道梁越酒量有多高,但一定比她好。每次喝酒,她总优先于他。

不行,她一定要探究出他心里所想!

席庆诺霍然站起来,胸怀大志地定下今晚目标,一定要把梁越灌醉!她疾步走向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梁越。眼中带柔,神色妩媚,朝他抛了个媚眼,撇掉他手中的报纸。大腿一跨,坐在他的腿上,娇滴滴地说:“越越,今晚陪人家喝点酒好吗?”手指在他的胸前不老实的画圈圈。

梁越微眯着眼,细细打量她忽然转变的脸,心知肚明地笑了笑:“可以。”

YES!席庆诺心里高举V的胜利手势!

灌醉别人之前,自己一定要清醒。席庆诺直接递给梁越一瓶红酒,自己则倒一杯,“我喝一杯,你把这瓶喝了。”

“为什么?”

“因为我是女的,你要让着我。”

梁越不说话。

“喝啊。”席庆诺见他迟迟不动,开始催促他。

梁越十分勉强地执起酒瓶,开始海饮红酒。席庆诺看着瓶子里的酒越来越少,心下便越来越欢快。当满满一瓶红酒空空如也,席庆诺便心满意足地喝完自己手上的一杯红酒。

“我去洗澡。”梁越扯着衣领,示意让席庆诺从他身上起来,他要去浴室。

席庆诺却稳稳坐在他大腿上,眨着灵活的眼,“醉了吗?”

“热。”

热就是醉的表现啊!席庆诺把手挂在梁越的脖子上,眨着无辜的眼,“越越,你为什么喜欢我啊?我长的又不漂亮,为人又狼心狗肺,对你也不是很好。你…”

是啊,这就是她想问的。她的条件,根本就配不上他的。以前尚有姿色,现在别说姿色,就是最起码的“顺眼”都没了,她又没办法减肥,一张吃货的嘴实在控制不住美食的诱惑。

“一个女人连减肥都做不到,怎么做得到抛弃我这样优秀的男朋友呢?诺诺是个好姑娘。”

席庆诺愣了一愣,还来不及品味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唇便被充满酒气的唇夺了去,凶猛而又灼热。席庆诺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之上,迟钝又迎合他。

她忍不住呜咽两声,梁越便把手揽住她的腰,修长的手指轻挑她的小内裤。

哦…活该,又要被吃了。

不过心甘情愿。

嗯,她是个好姑娘,连减肥都做不到,怎么能做得到抛弃这样优秀的男朋友呢?梁越,是她的。至于先前的不安,她又暂时性失忆,给忘记了。

知道韦辰鸣的下落是一个半月以后,是他自己回家的,灰头土脸,样子看起来非常颓废。家人问他去了哪里,他怎么也不说,只是闷不吭声地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句话也不说。

这种状态,让贵妇很担心,可她无论怎么去敲门,韦辰鸣就是不开门,没辙,贵妇请席庆诺帮忙。

这个忙,席庆诺不是百分之百愿意帮,可也不厌恶。梁越的态度还是如此,以“圣夫”的态度,鼓励席庆诺帮忙。

就这样,她来到了B市。她久违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