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那日叶明珠从她这找到那条月华裙时模样来,真真是笑煞人。那眼珠子都要从她眼眶中掉出来了。一见到裙子就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自己先给换上了。

燕草虽有心膈应她一番,却耐不住这裙子原就是叶葵特意吩咐她放显眼地方。

叶明珠换上了裙子出来,兴许是怕舍不得这条裙摆处还镶嵌了上等圆润小粒珍珠月华裙,匆匆就告退而去。叶明乐自然是跟着走了,只剩下个叶明宛磨磨蹭蹭不肯走,又留了好一会。

她每每一开口,就被叶葵给堵了回来。

不是提起窦姨娘事就是提起她落水事,又或是刘妈妈…

她记得那些个老鼠,毛骨悚然之下再也不敢逗留,也顾不得蹭饭,同样匆匆去了。

叶葵这才有了工夫慢吞吞地自己同自己下棋。

不过一局棋还没有下完,便被叶昭消息给打断了思绪。她索xìng不再去理会那残局,起身穿了鞋子道:“我们去见一见母亲。”

秦桑不解,“去做什么?”

自打上次叶葵划花了贺氏脸,却还叫贺氏有苦说不出后,贺氏就连起码假面也不愿意保持了。就好像那一下,不但划破了她脸上皮,也同时划破了她那张慈母假皮。

叶葵穿着鞋子动作一顿,自言自语道:“时候确似乎还未到,倒不如再搁一搁。”

秦桑听着她自言自语,有些混乱,“那您这是准备去哪儿?”

“不去母亲那,能去地方可还有不少。”叶葵直起腰,稚童一般掰着手指头算着,“杨姨娘、秦姨娘、窦姨娘,你说是去见哪个好?”

秦桑一头雾水,她哪里知道去见哪个好!

叶葵失笑:“走,去窦姨娘那,只说我去见叶明宛那丫头便是。”

“倒是忘了件事,先前三小姐‘送来’拿东西要如何处置?”秦桑皱眉道。

叶葵略想了想,笑吟吟道:“既是她送来,再送回她那去便是了。”

叶明珠敢她面前耍心眼动手脚,便该知道到后吃亏那人会是谁。那条裙子不过是小惩大诫,若是她还敢这般来一回,她可不会心慈手软,讲究什么姐妹之情!

嫡亲姐弟之间情分尚且不如纸厚,这种庶出妹妹是不消说。

两人才出门一会,叶明珠那已经是炸开了锅!

那条一眼看上去便十分奢华月华裙被叶明珠穿回了自家院子后,便被脱了下来。

叶明珠抱着裙子不肯撒手,眼珠子几乎钉了那些个小珍珠上。珍珠不大,却颗颗都呈现出温婉粉sè,大小光泽无一不好,一看便是好珠子!

叶葵哪里来银子做这样裙子?

她思来想去,想得脑瓜子都疼了起来。

凭什么她叶葵可以有这样裙子,她却不能有?

相较之下,她身上穿着这些简直就是见不得人东西!嫡女便了不得吗?她偏就不信了!她迟早也要有这样裙子,也要用这样珍珠钉上头!

不!

手中月华裙又被她攥得紧了些,她不但要用这样珍珠钉裙子上,她还要用比这上头珍珠大圆好珍珠来做一件珍珠衫子!

rǔ母送了甜汤上来,见她抱着裙子不肯松手,好奇问道:“三小姐这是哪里来裙子?瞧着倒是怪好看。”

“你管倒是宽!”叶明珠除了对贺氏跟叶崇文外,对谁都轻易没有好脸sè,听到rǔ母相问立刻斥了句。

rǔ母神情讪讪,将甜汤往她面前送了些,道:“三小姐先用些吧,凉了便不好吃了。”

叶明珠脸sè这才好看了些,问道:“加了几勺糖?”

“照您吩咐,特地又多加了两勺。”rǔ母笑得绵软殷勤。

叶明珠却并不买账,只道:“我去榻上吃,你给我端过来。”

她自小嗜甜食,不论什么都要往上头多加些糖才好,这甜汤是每日不可少。闻着香甜味道,她深吸一口气,馋了起来,步过去坐定,等着rǔ母将甜汤送过来。

一边调整坐姿,她一边看着自己手里月华裙。

越看便越是不忿,凭什么!

妒火几乎要她身体内熊熊燃烧起来!

“还不点!磨磨蹭蹭做什么?你是想饿死我不成?”叶明珠横眉冷目,声音里满是不悦。

rǔ母心中着急,却奈何实是走不。她左tǐ到如今还有些瘸呢!人人都说五小姐脾气不好、jiā纵蛮横,二小姐心狠手辣、嚣张乖戾,可谁知道这位三小姐比起那二位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她这条tǐ若非当日正巧碰见二少爷来寻三小姐,只怕今日是站也站不起来了。

“来了来——”

声音戛然而止。

那碗甜汤大半被泼到了叶明珠身上。

rǔ母tǐ一软,人已经瘫倒了地上,声音虚弱地道:“三…三小姐…”

叶明珠眼睛越瞪越大,捏紧了手中裙子,看着上头污浊又看看自己身上红褐sè汤汁,登时跳脚道:“我要把你手脚都打断了!连碗汤都端不稳,要你有何用?”

rǔ母吓得瑟瑟发抖,苦苦哀求:“三小姐,奴婢真不是故意…方才tǐ疼,心中又着急,所以才会不小心…”

“闭嘴!”叶明珠厉声打断了她话。霍然从榻上起身,走过去一脚踩了她那条还未好全tǐ上,“你端不稳碗,却还要找借口,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要你生你便生,我要你死你便只能死!”

说话间,她仍旧抱着那条月华裙,踢打时裙袂飞扬,犹如蝶舞。

谁也没有注意到时候,珍珠上头孔上封着那层蜡悄无声息地破了。

那上头封着一层极薄蜡,却叫人不会发现。此刻蜡层被破开,黑红sè蚂蚁争先恐后地爬了出来。像是见到了猎物狼犬,拼了命地往叶明珠身上爬去。

这些蚂蚁个头比起普通要大些,动作也了许多。不多时,便有不少爬到了叶明珠身上。

叶明珠身上黏腻,原本就觉得难受之极,此刻是觉得皮肤发痒,极其不舒服。她哼了一声,暂时放过了地上rǔ母,伸手挠了一把脖子,手指却忽然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一口。

她一愣,旋即听到rǔ母尖叫,一声声几乎要掀飞屋顶。

外头丫鬟听惯了rǔ母惨叫声,此刻一个个心无旁骛做着自己事情,生怕被牵累,是一步也不敢靠近。反正这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何况夫人一直都知道,也没来管过一次,他们当然是不需管了。

“虫——好多——小姐——虫——”rǔ母语无伦次地叫喊着。

叶明珠一脚踹她心口上,怒骂:“好大胆子!还敢骂我是虫!看我不打死你!”

突然,嘴角一麻,似乎有什么东西她说话当口爬到了她嘴角边。

寒毛直竖。

叶明珠伸手用力一抹,抓下来一只黑黑大蚂蚁!

眼珠子霍然睁大,浑身都似乎痒了起来,她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来人——来人——”

外头一群人原先还不想理睬,可这细细一听竟然是三小姐声音,立刻都慌了起来,莫不是那rǔ母被打得受不了,弑主了?当下谁也不敢迟疑,撞开门便进去了。

一进门,众人皆呆立。

“三…三小姐,将手里那东西丢掉啊!”半响,才有个小丫鬟尖叫着让叶明烟将手中月华裙丢掉。

叶明烟下意识收紧了手,下一刻却看清楚了那些蚂蚁来处,立时骇得hún飞魄散,一把将方才死也不想松手裙子丢了出去,拼命扑打起身上蚂蚁来!

这头乱得一塌糊涂,叶葵这边两人还闲庭漫步。

“小姐,那裙子当真是有用?”秦桑还有些不放心。

叶葵浅浅一笑,道:“我可不走无用棋。”

叶明珠那些习惯太容易知道,也就多了许多让她有机可乘破绽。

这一招不会死人,却起码也能叫叶明珠今后见了蚂蚁便心神恍惚,犹见鬼怪!

“怎么了?”见秦桑脸sè有些怪异,叶葵忍不住问道。

秦桑摇摇头似乎不想说,后却仍是小声道:“我只是突然有些可怜三小姐了,那些狼蚁虽无毒,可却也是咬人…”

叶葵鼻子,“我原本只准备用些普通蚂蚁,那些狼蚁可是你想法子弄来…”

“不过她确是该被吓唬吓唬了!”秦桑讪讪一笑,道。Rs!。

121防不胜防

素指纤纤,却恍若有千斤之力。

窦姨娘看着叶葵搭檐下乌木鸟笼上手,失了神。

那些话幽幽还耳际萦绕不去,叫人不得不用全部力气去想去理顺那话里意思。

“姨娘这鸟倒是养不错。”叶葵轻笑着,袖口流苏晃晃悠悠,惹得那只鸟叽叽高叫起来,“瞧瞧,真是有趣。”

窦姨娘下意识去看对面屋子,那儿是杨姨娘院子。杨氏深居简出,寻常日子连门也不出,人人都以为她人微位卑,不善言辞故而也不讨叶崇文喜欢,可窦姨娘却知道,事情并非如此。

有朝一日,若是这后院里只能留下一个妾shì。

那人绝对便是杨姨娘。

年华易去,美貌容颜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弹指间便会烟消云散,她确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便是不为自己考虑,她也该为五小姐想一想。

审时度势重要,窦姨娘一直深有体会。

如今贺氏夫人成了那般模样,就算将来她恢复正常,就凭着她脸上那道骇人疤痕,她也绝没有可能继续主持中馈了。

但是只要她活着一日,叶家也就绝不可能将她休弃。

幽州贺家绝不会让这样事发生,所以这夫人位置仍旧会是贺氏,直到她到死为止。

可这么一来,二房里势必就要出个人管理后宅。

那个人,如今以她看来,有可能自然是此刻站她面前二小姐叶葵!

虽说女儿为父亲管理后宅,似乎说不过去,但却是有可能一件事。

所谓妾,本就是依附大树生存藤萝。

换了哪棵树,对她们而言根本没有区别。

想到这,窦姨娘心已经定了下来,叶葵先前那些出尔反尔、喜怒无常,都被窦姨娘当成遮眼云雾吹开,再不去理会。

“才得了点鲜点心,二小姐不若进来尝一尝?”窦姨娘殷勤开口。

叶葵收回手,素白指隐没了宽大袖子下,笑着道:“那我便不客气了。”

窦姨娘松了一口气,与虎谋皮真真叫人一刻也不敢松懈。人人都有软肋,叶明宛之于她,叶昭之于贺氏,过去叶葵也有。可如今没了叶殊,她也就没了那般清晰弱点。

进了门,叶葵脸突然沉了下来。

窦姨娘不解,循着叶葵目光望过去,只见叶明宛拿着张画要人贴起来。

那张画是哪里来?

窦姨娘一愣,已听到自家女儿笑吟吟显摆了起来:“咦,二姐怎么来了?姨娘你看,三哥送我画可好看?”她才睡醒,先前不知叶葵来了,如今见了人倒是又将之前发生过事都给忘了一般。

也不知是孩子忘xìng大还是她心机沉,故意当做什么也没有过。

“收起来!”窦姨娘听到三哥二字时,便明白了叶葵为何骤然沉了脸。

她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知道叶葵如今跟叶殊关系有些古怪。说起来,她倒是似乎跟叶昭走得近了些样子。

叶明宛不明白,瞪圆了眼睛不地道:“做什么要收起来?我要贴起来!”

叶葵神情孤傲地坐下,看着叶明宛道:“五妹妹既喜欢,自然是要贴起来才好。”

“她哪里会看什么画,没得弄坏了。”窦姨娘看着叶葵神sè,背心一凉,若是因为这么点破事被牵累,未免也太不值当了!

叶明宛虽jiā纵,可也不是全然没有眼sè,又轻声嘟哝了两句便让人将画收了起来。

叶葵却是越想越觉得头疼,叶明烟那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张画上笔法,叶葵一眼便能认出来是叶殊所作,他用左手,自是同旁人画不一样。然而上头那花样,她却是叶明烟帕子上见过。

他竟然跟着叶明烟学画?

叶葵眉头微蹙,不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叶明烟跟她到底有什么要命深仇大恨?

若非明知那样做是蠢不过做法,她恨不得立刻便冲到叶明烟面前去,揪着她衣襟好好质问一番,她们两人之前到底有什么仇?

她确不愿意再去管叶殊事,但叶明烟这般做显然便是为了针对她,明知面前是个坑,她却不能不跳。

不跳,便永远不会知道叶明烟到底想做什么。

所以,她会跳,却不会就这般如了叶明烟愿!

窦姨娘略带吃惊地看着叶葵,明明前一刻还是那样yīn沉沉一张脸,怎地突然就又笑逐颜开了?一个人脸变得有多,便说明那个人控制情绪能力有多厉害。

“五妹妹近可是吃药?”叶葵突然道。

窦姨娘脱口而出:“您怎么知道?”

叶葵看着叶明宛那似乎异常兴奋模样,再一次冷了脸,“姨娘该知道,我手虽不乎多沾点血,可五妹妹我却还不想沾。”

“什么?”窦姨娘脸上神情变换数次,终究成了慌张,“二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葵冷笑一声,道:“五妹妹药可是王太医开?”

窦姨娘惶惶然点头。

“这事可是叶明烟先提起?”叶葵继续冷笑。

“药里面可是有什么问题?”窦姨娘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脸不敢置信。

叶葵这下却是连冷笑也不笑了,只木着一张脸道:“这话只怕要问过她才知道了!”

她?

自然是说叶明烟。

叶葵进屋之时便闻到了一股稀薄药味,看到叶明宛有些怪异精神状态时是确认了几分。先前她那时,她便觉得叶明宛颇有几分古怪,可一则看不出到底是哪里奇怪,二则她无心搭理她,倒是便那么放过了。

可如今看来,这却似乎又是为她布下一局棋。

叶家人吃药,多半是经由王太医手开,哪怕他如今已是院判,却仍像是叶家所雇佣sī人医生一般。这一牵扯到王太医,自然就少不了叶明烟。

有了叶明烟,这事情目标自然多半就是她了!

叶葵倒是起了xìng子要看一看叶明烟到底想做什么了。

只可惜,窦姨娘却已是慌了神,骤然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她们几人后,扑过去检查叶明宛情况。

“姨娘?姨娘你做什么呀?”叶明宛疑h不解,嘟着嘴挣扎起来。

叶葵跟秦桑远远站着,若是这般容易就能发现问题,那么窦姨娘恐怕早就已经发现了!

若非她有心防备着叶明烟,又无意中发现了其中端倪,想起叶明宛自落水受惊后便一直有些不大好。身子也罢,xìng子也好,总是要喝药调理。可开始她喝药全是另一个大夫开,是什么时候换成了王太医?

突然间,叶明宛身子颤栗起来,眼睛往上一翻,竟是口吐白沫倒了榻上抽搐不止!

叶葵大惊,没想到竟然会这般发作,立刻对秦桑道:“去通知公主殿下跟老夫人!要!”

说完,她急忙上前去分开已经失hún落魄窦姨娘。

其实莫说窦姨娘,就是她也着实有些被吓住了。怎么会这般毫无预兆地便发作了?明明前一刻还好端端!

“五妹妹?五妹妹?”叶葵速解开叶明宛衣服,制住她不断抽搐手脚,扭头冲着窦姨娘喊:“还愣着做什么?来帮忙!”

窦姨娘手脚发软,脑子里犹如有只手搅动,又疼又涨,全然无法思考。她踉跄着过来按住叶明宛手,泪如雨下,声声凄凉地唤着:“宛丫头,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叶葵吸口气,看到窦姨娘样子着实有些受不住。

慌成这模样,哪里还有一丝值得指望地方?

“二小姐——求您救救她…我给您做牛做马,求您救救她——”窦姨娘转过身,泪眼朦胧地嘶声恳求。

叶葵冷斥:“你女儿自己不想法子救,求我做什么!姨娘若是继续这样颓丧下去,五妹妹这条命恐怕就真要断送你手里了!”

“小姐,姜嬷嬷来了!”

门重被大力推开,门外进来个鹤发童颜老fù人。秦桑跟她身后,面sè不改地冲着叶葵喊道。

叶葵记得这人是流朱公主身边一个嬷嬷,听说原是医婆,医术并不比太医院那群老头差!恐怕叶明烟并没有料到这一点,否则若是他们去宫里请人,叶明宛早就一命呜呼了!

“叶葵急忙将窦姨娘拉开,错开地方让姜嬷嬷靠近,一边道:“劳嬷嬷些瞧一瞧,五妹妹到底是怎么了。先前还好好同我们说话,突然间便成了这模样。似乎先是眼珠子发红,而后便倒了下去身子开始抽搐,口吐白沫。”

姜嬷嬷听到她这种时候还记得将事发过程细细同自己说了,不由对她有些刮目相看,应了声便俯身去看叶明宛。

此刻叶明宛嘴都已经有些发乌,身子抽搐幅度也越来越小,似乎事情正越来越糟糕。窦姨娘捂着嘴嘤嘤哭着,却是不敢再这种时候上前去添乱了。

姜嬷嬷动作极地检查了一遍,手突然抖了下,大声道:“,将我针拿来!”Rs!。

122事有蹊跷

姜嬷嬷额上布满了细碎汗珠,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看好姨娘。”叶葵将窦姨娘丢给秦桑,自己大步上前,取出帕子亲自为姜嬷嬷将额头上汗珠拭去。

姜嬷嬷声音仍是沉稳,低低道:“多谢二小姐。”

“应当。”叶葵拿着帕子候一边,看着叶明宛安静下来圆圆小脸,突然间有些不舍。若是叶明宛今日真撑不过去,真就这般死去,她该当如何?

权当是个意外?

还是为其报仇,狠狠让叶明烟一命偿一命?

叶葵垂眸,心知自己绝对无法袖手旁观。何况这事有极大可能是为了她,既如此,叶明宛岂非是被她给牵累了?

但人若身为棋子而自己却犹不知,只能证明此人太弱。叶明宛会出这样事,窦姨娘身为母亲哪里脱得了干系。

思量间,姜嬷嬷已经扎完了后一针,直起腰长长吐出一口气。

“姨娘可还记得五小姐今日都吃了些什么东西?”姜嬷嬷忽然出声问道。

窦姨娘还未缓过神来,闻言有些怔怔,半响才道:“早起时候喝了杯温水,后来也不过就是喝了碗白粥,吃了两只赤豆包子罢了。”

“就这些?”姜嬷嬷似是不信,皱紧了眉头。

窦姨娘面上茫然,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对不对,今早还喝了一碗药!”

叶葵心中暗叹一口气,道:“我那也喝了一盏茶,又吃了两块点心。”

姜嬷嬷心道不妙,眼神怪异地看了叶葵一眼,沉声道:“还请二小姐将那些东西拿来给老身看一眼才好。”

“姜嬷嬷…”秦桑略带吃惊地唤了一声。

要验看这些东西,那便证明姜嬷嬷怀疑那些东西有问题,这岂不是也就是怀疑是叶葵下毒害了五小姐叶明宛?秦桑不由暗恨,这个姜嬷嬷亏得还是流朱公主身边人,竟这般不给面子。

“同样,也请姨娘将今早五小姐用过杯盏,吃包子白粥也拿来与我看一眼。药方药渣也是一样。”姜嬷嬷补充道。

秦桑脸sè这才略微好看了些。

“可、可是那些东西都已经洗了…粥跟包子也都是大厨房那送来…”服shì窦姨娘丫鬟小心翼翼地插话道。

姜嬷嬷摆摆手,“既没了也就罢了,杯盏洗过了也照旧取来给我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