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行,既然电能转化进而发热,那就必然有办法做出能煮饭的来。这么一想,不管是工坊还是各家,日后方方面面都有改用电的可能。”

大佬们是脑洞一打开,就立刻有各种各样想发开始在脑子里爆炸的,像漫天烟烟花,炸开的时候照亮整片夜空,这是历史的天空呀。

孟约也被感染得有点收不住,不知什么时候能把黑白默片弄出来,唔,这好像首先得有照相机。照相机的原型机早已经有了,只是还没法冲出相片来,工学院大佬们还没想明白那东西该怎么用呢,因为还处于孟约搞不很懂的阶段,她没法帮大佬开挂。

她学美术史的,好歹知道一点发展历程,可这点发展历程,不能支持她去给出“提示”。忽然有点怀疑,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有声电影,如果看不到,只能怪她自己太废,真不关土著们什么事。

“我给穿越者丢脸了,什么都干不了。”给后世学生们添考点这种,孟约觉得不算是干了什么正经事,比画画,她始终觉得自己不如土著,土著们画画时的那种意韵她追赶不上。唯独在人物画方面,略微有点赢面,那也是因为她看过许多鲜嫩或不鲜嫩的肉体。

这么一琢磨,孟约决定等工学院各位大佬上班后,就去跟着那位琢磨出相机的院士混。哪怕她什么也干不了,至少能帮着描述一下,现代的相机是什么样的,她的“想象力”,在工学院大佬们那里一直是被认可的。

热热闹闹地到了上元日,宝云楼里洪河班开箱戏的水牌已经挂出去有小半个月,正经到了上元日,老早就有戏迷票友入宝云楼就座。明明是下午的戏,中午刚吃过饭,就已经坐满人,这个原本只是个外传的故事,显然让众人很感兴趣,因为老早就说了是延续《龙戒》的世界,且会全面实现圆满。

众人:去年被虐的,今年终于能补回来,挺好,果然打鼓人还是很爱听取意见的。

开箱第一场戏就是《龙魂觉醒》,乍见楼山雪上台,众人就大声叫好,随着楼山雪登台,背景的幕布也缓缓拉开,竟是一片璀璨无垠的星海。

众人:难道…太祖还是死了?

然后,一片恢宏的冷金属未来科幻配景,就让众人耳目一新,又隐隐觉得眼熟。在《太祖秘史》里的五百年后大明中,就有类似的布景,但是相比起五百年后大明来,眼前的场景似乎又更…高端?

紧接着,楼山雪唱:“大梦越千年,一转眼,身在河汉间…”

唱完前段的词儿,紧接着就是一句念白,楼山雪对着一面散发着冷硬银灰的境镜面状物照影:“咦,而今我又成了谁?”

之后便是交待背景,一个出身贫寒的小孩儿,年不过十几岁,在一次中洞跃迁中丢了命,由于少年曾意外得到戒指,太祖复又在这小孩儿身上重回了人间。交待完背景,第一场毕,台下掌声响起,久久不熄。

“不过,为什么要让太祖成了个贫寒少年,打鼓人以前的戏里,太祖可从没为贫寒所困扰过,怎么到了《巨星》的世界里,就忽然为贫寒所困了。”

“所以啊,打鼓人一定埋着巨大的伏笔。”

孟约:你们真够可以的!

安排剧情的时候,孟约也就是随便一写,毕竟…小说电视剧里,寒门崛起这套路一直很受欢迎,她就下意识按着套路来,根本没多想什么伏笔不伏笔,合理不合理的。

孟约:我身边脑补有毒人士好像越来越多。

小剧场:

如果每写一本书太祖都要穿越一次…

太祖:这回穿越干什么?

众人:考古!

太祖:你们是指挖坟吗?

众人点头。

太祖:行吧,先挖谁的…我去,老子不是没坟嘛,怎么还有坟可挖!

第二八三章 哪怕人小,哪怕力微

在一切读者眼里,作者的种种安排都是带着险恶用心的,第二幕刚开演没多会儿,孟约的广大读者们就发现了她的险恶用心——不出身贫寒,无路可走,我太祖干什么不行,怎么会因为生活所迫而定下小目标,先挣个一亿信用点,又怎么会为这个小目标而卖身卖艺。

是的,在广大戏迷票友们看完这场戏后,他们共同的观点只有一个,和那个什么见鬼“星河娱乐”签的十年合约就是卖身在契!所以,太祖演戏就成了卖身卖艺,毫不夸张的说,眼下如果孟约敢现身,绝对要招来一顿好喷。

“要早知道我就不这么写了,谁知道大家能把一纸合约看成卖身契。”虽然,现代演员的合约和卖身契也差不离,但和古代土著们眼里的卖身还是很有些区别的。

“这也不要紧,等到演第二场,他们就会理解你了。”那是一个娱乐至上的时代,戏子叫艺术家,干什么能成名成家的都很了不起。

孟约侧脸看朱载宥,可爱的圆脸少年回一趟南京再回来,仿佛沉稳许多,随着变声期降临,身体开始疯长,圆脸少年也已经彻底不复存在。孟约就喜欢圆圆脸,有点肉肉可爱婴儿肥的少年啊,可惜不能长久:“说起来,你不是说要同你王叔一起去西北吗?”

“爹不许我去,我本来打算悄悄跟着,哪知道他更高一招,叫叔叔半道上撇下我去了西北。爹妈觉得我去了只会拖后腿,其实叔叔也没比我大几岁,偏我还被当成小孩儿。”朱载宥并非想去玩耍,而是无比关心他叔叔朱既彰描绘的西北,想去那里看看乡民过得如何,看看他是不能做点什么。

哪怕人小,哪怕力微,也是能做一点是一点,能帮一点是一点的。

孟约太理解宣庆帝和萧皇后的想法了,她要有个儿子,十来岁就要去那样的地方吃苦受罪,她也舍不得。吃苦受罪也分级别的,黄湖肥水恰到好处能让少年受到冲击,又不至于太过叫少年因无法承受而崩乱:“总会有叫你看到的时候,现在既然不许,那就说明时机还不到。”

朱载宥“诶”一声,登上马车回家做功课去,至于孟约,她得去一趟工学院,趁天还早,能来回一趟,她要去刚开学的工学院,把那个目前还只能做绘画用的照相机给弄出来。顺便,去看看最近工学院又搞出什么名堂来,这群科学狂人,别说几个月不去看,就是十天八天不去,也可能搞出大事情来。

到工学院外时,也有去看戏的大佬回来,看到孟约后那叫一个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侄女啊,你们写戏的人脑子里都怎么想的,怎么能写出太祖卖身这样的戏文来,可真是…”

这句“可真是”后边,很可能带着脏话,不然大佬不会自动消音。

虽然消音,但孟约还是心领神会的:“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回头您再看两场,两场过后您要还是想骂我,我堵上耳朵您随便骂,别生气。”

大佬听完又好气又好笑,瞪她一眼道:“来院里做什么,找哪位院士?”

孟约:“想找罗东非院士。”

“往那边去,在留叶园。”大佬虽气,却还是给孟约指明路,“找老罗想干什么,你不去找胡院士看看你那吹风机做得怎么样了,胡院士而今都搞电器搞到快魔症了。”

哟,电器这词也开始有了吗,工学院真是一天不来都不行呐。

“那都弄出什么电器来了?”

“谁知道,没出成品前,一堆乱七八糟的,看不出什么来。”

“那回头我找完罗院士再去找胡院士。”孟约比大佬先下车,下车后回望一眼缓缓前行的蒸汽机车,心里特别满足,在她沉迷于各种无干紧要的小事时,科学狂人们依然在她所看不到的地方兢兢业业地刻苦努力着。

罗东非院士这边,平时没什么人过来,他埋首于自己的研究已经有十几二十年,除日常教导学员外,罗院士都在留叶园里费心琢磨他的小可爱。这个小可爱,罗院士一直觉得会有大用,但到底怎么个大用法,罗院士也一时半会儿想不到。

“阿孟姑娘。”罗东非和孟约并没有太深入交谈过,毕竟罗东非觉得他那堆东西,小姑娘未必会喜欢,哪怕他的小可爱已经会画画,而且能画得挺不错。

“罗院士…这就是那台映画机吗?”

“正是,阿孟姑娘竟然知道。”

“当然知道。”太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敢来,因为她也就知道点发展历程。

这台被罗院士命名为映画机的东西,就是历史上的相机雏形,美术史也讲过的,相机并不是一开始就能冲印出相片来的。相机的原型机出现以后,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历程,才有了彩色照片,才有了现代的胶卷,然后才会有黑白默片,才会慢慢有声音,有颜色,然后才会慢慢地成为现代人习以为常的电影电视剧等。

每一项这样的发明创造,无不都需要经历长时间的研究,孟约当然知道,即使她什么忙也帮不上,早晚有一天像罗院士这样的科学狂人也会把相机造出来,胶卷造出来。但,她是抱着有生之年看上电影的想法呀,所以既使不大明白,她也想把自己仅知道的那点“挂”卖给土著科学狂人。

“我一直觉得这是个很新奇,也很有用的机器,而且,我觉得映画机日后肯定能用在许多地方。”

“但现在看来,它就是个无用的东西。”

“哪有什么东西是没用的。”孟约反正无法想象没有电影,没有屏幕,没有录影机照相机的人类历史进程会是什么样。

“那阿孟姑娘倒是说说,可以用在什么地方?”

“比如戏曲,若是能留两个人影在水牌上,岂不好。比如我画的本子,上边若是能有常抱云楼山雪的扮相岂不美。绘画总会失真,而映画机不会,毕竟人眼是带着感情色彩与个人偏好的,映画机是机器,不带感情偏好,这样才能更客观地展现出更符合真实的描绘来。”

罗东非院士:“唔…容我好好琢磨琢磨。”

仅这样,总觉得二十年来没干什么正经事,光玩了!

孟约:不不不,请相信我,电影之父是个极为正经伟大的冠冕,将华夏文明传播出去,让人人都以我们的文化为上,让人人都以得到我们的承认为荣,也是件极正经的事。

第二八四章 可失其美,不失其全

罗东非院士第一次遇到有人对他的映画机,比他这个创造者还要更有信心。

孟约相信这会拉开一个时代的序幕,将会成为被人深刻铭记的伟大发明,而且孟约还并非只是语言上的。每当她看向映画机时,都充满赞叹和喜欢,那眼神和表情里蕴酿着向往,那是无法作出伪装的发乎内心的喜爱。她现在可是一个从事文艺工作的穿越者,一想到她的作品能在她有生之年搬上荧幕,她就要激动死了好么,怎么能不喜爱,怎么能不神往。

也许是为回报这样的向往,罗院士比从前更有动力了,毕竟是一项已经持续几十年,却没有太大进展的项目。罗院士既然也相信这东西将来会有大用,但也还会倦怠,还是会自我怀疑,因为映画机在实用上面没有任何进展。

孟约凭着一脸向往,成功说服罗院士,要知道,在罗院士旧有的观念里,一件东西如果不能得国利民,那就不算什么正经玩意儿,没有继续研究的必要。而今罗院士转变了观念,不能利国利民的东西,能搏国民一笑也算物尽其用了,总比继续摆着吃灰要好。

“这样的话,我还是有点眉目的。”到底琢磨了十几二十年,总有点心得,不过以前是一直想用在利国利民上,所以才没进展,观念一换,立马思路如溃堤一般奔涌而来。

孟约则在绞尽脑汁地想:我该怎么把外挂安利给罗院士?

“感光材料这个安利,是我所知道的唯一关于胶卷相机的挂,没办法,我是来自数码时代,有个手机就能随便拍随便冲印的穿越者啊!”技术永远日新月异,孟约是没有能力逆推的。

所以这个安利得想好怎么卖,因为她根本不懂其中的原理,只大概知道感光材料不论怎么发展,都离不开一个小精灵——碘化银!至于怎么得到,怎么使用,她根本不懂,她能知道这个已经是开了大挂了好么,这还得感谢她有个痴迷于摄影的室友。

因此,她是想把室友那些年卖给她的安利,又转卖出去。可室卖给她好卖,她卖给罗院士…却相当不好卖呀。

“我化学也就高中水平,还是绝大多数已经还给老师的高中水平,这没法卖啊!”抱着这样的苦恼,又见罗院士陷入沉思,孟约便趁机告辞一声就溜,她得好好想想再说,趁这工夫她也正好去寻胡院士。

胡院士见到孟约,指着没地方下脚的屋子一角说:“阿孟姑娘,吹风机已经可以用了,领回家去吧,眼下也没法往出卖,等通电以后再讲罢。”

谯郡今年能通水通电就很不错了,照州府衙门还在和工学院扯皮的情况来看,未必今年能通,乐观点说,可能会先通一部分。说起来现在整个大明,真正全线通电的,只有孟家,所以胡院士不但让孟约把吹风机领回家,还另让孟约带几件电器回去试着用。

“这是什么?”

“不是说蒸饭吗,这就是蒸饭的柜子。”

孟约:我不过提过一句,蒸饭可以弄得像柜子一样,一层一层一屉一世放,就真做成蒸饭柜了,土著科学狂人的动手能力是不是也太强了点?

“那我得叫人来搬。”

除蒸饭柜还有干衣柜,孟约目瞪口呆时,胡院士摆摆手说:“道理都差不多,一个是用电热催发蒸汽,一个是用电热风循环。”

孟约:感觉要是再不来,电力时代就会被胡院士一个人搞出来!

当然也不是一个人了,胡院士这里时常有其他院士过来帮忙,胡院士还有院里额外多拨来的助教和学员,胡院士一个人脑洞再大,也弄不出这么些电器来。

“可惜,你说的电直接加热水用来冲淋不能达成,我们一点头绪没有,电直接加热水,水会带电呐,怎么能用来冲淋洗浴。”目前来说,这完全是个没法打开的死结,胡院士可苦恼了。

胡院士的苦恼还不止这一点,满屋子没地下脚的七零八碎都是他的苦恼,孟约静静听完胡院士诉苦,有点不敢下脚了,感觉随便一脚下去,踩着点什么,都会成为罪人。这满屋子的七零八碎,日后都可能是某一样改变人类生活的电器产品,孟约几乎是带着膜拜的目光一路一路小心挪过去的。

“胡伯伯,咱们能把这些东西挪一挪吗,待会儿喊人来搬东西,我怕会磕着碰着。”

“都是些没用的垃圾,我喊人来扫到一边去,你让人来就是。”胡院士一点不觉得这满地让他苦恼的东西,会在日后成为改变人类生活习惯的存在。

孟约:别别别,还指着有生之年,能用上洗衣机电冰箱之类的呢,可不能就这样扫一边去。

可胡院士不在意,孟约只能自己一样一样归置,有些她懂,有些她完全不懂能用来干嘛,反正她都觉得日后可能会有有用。胡院士也不管她,随便她怎么归置,他依然在一边苦恼地皱着一张本来就有了皱纹的脸。

“胡伯伯,您烦什么?”

“多了,就是蒸饭的柜子还有不足的地方呢,只是眼下想不到法子去改。包括风扇、电灯、吹风机,说起来也都并未达到十全十美。”工学院的态度永远是,不是十全十美,也要十全九美,可失其美,不失其全,不然就不能放出去。当然,送到院家去实践中发现不足,不叫放出去,叫在实际使用中去检验哪里不全,哪里不美。

算了,真是怕了这些科学狂人,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有这样严谨的态度,小明才会更加可靠可加好。

“说起来,你不是早来了吗,上哪儿去了,去看自行车了?”

“没啊,我还没去看自行车,自行车怎么了?”

“不是有电动机嘛,老杨老何他们上午还在这儿呢,这会儿都去弄自行车了,想把电动机加在自行车上,这样不是就不用腿蹬了嘛。”

那先得有蓄电池吧,难道直接搭一个大发电要,再搭个电动机吗?

那得是多么巨大一个庞然大物呀!

电动机时代,孟约觉得可能没这么简单,毕竟在她所处的时代,路上跑的三轮以上的,多半都是吃油的,吃电的不是没有,但速度和电量依然有很大限制,跟吃油的真没法比。所以,虽然孟约也很好奇,打算立刻过去看,却并没有抱很大期待。

不过,她忘了,小明有个名为太祖的金光闪闪冲天挂。

第二八五章 冷硬的小怪兽

很早以前,孟约就推测过,穿越者太祖来的时代,可能要晚于她百年左右,可能少一点可能长一点。在穿越者太祖的时代里,以电为动能已经十分普及,而且技术已经相当成熟。

孟约也曾揣测,为什么太祖不直接把这些都造出来,明明举全国之力,完全可以在他手里就实现那一切。毕竟在他晚年时期,不但国库充足,他的个人魅力也已经到达顶峰,几乎是他说一句什么,响应者如云,绝无人提出质疑。但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太祖也没有直接把蒸汽机、电动机,甚至是发电机等等造好,他只是留下手札,让小明自行去探索那未知的科技与新的世界。

关于这一点,孟约一直想不通,虽然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但有些渔,一般人捞不着。因为那些一般人捞不着的鱼,三百年间,曾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去钻研,才有今天许多机械的雏形都已经出现。不过是一切都还处于蒙昧未明时就好像天现黎色,大明将明,小明也将明。

“因为担心大家依赖不思进取,只吃老本,还是别的什么?”孟约觉得,凭她的智商可能一辈子也猜不明白太祖怎么想的。因为她想,要是她的话,什么都知道,肯定恨不得把什么挂都全开足。

“诶,我是想不通的。”谁知道那些智商突破天际的人脑子怎么琢磨的。

“你想不通什么?”

孟约抬头一看,是何院士,以前她和何院士常打交道来着,结婚后倒是少见了,主要是这位去了炼钢厂。别人炼钢他不放心,只有自己去监督着,如今工人已经闭着眼睛都能把趄高质量的钢炼出来,何院士才安心从炼钢厂回到工学院。

“何伯伯,你几时回来的?”孟约跟工学院的大佬们都处得不错,其实这是一群特别好相处的人,当然有个前提——不要跟他们谈论他们的专业,不然大多数人都要变成愚蠢的凡人。

“上午刚回的,阿孟姑娘气色愈发见好了,看来王知州果是个好女婿,不然老孟怎么这么向着他呢。”满工学院都知道,孟副院长对女婿,那是口里嫌弃心中关怀。

这就是孟约在工学院的日常,偶尔还要负责被大佬们调侃一下,调侃罢,大佬们就带她去看他们造出来的四个轮子的电动自行车。果是个废然大物,但却也没有孟约想象的那样巨大,大约也就是现代的小货车那么大小,也是四座的,外形居然还很有点像现代的小货车。

孟约懵了:我没给他们开挂呀,就是想,我也不怎么懂这个,这谁啊,居然把挂开得这么又大又圆的。

围着电动汽车的雏形,孟约实在不懂,她不过就是过年前过年后这几个月没来,怎么就变化这样大?汽车都有了,飞机在造着,这群人是真的要上天吗?

被土著们再一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孟约心底只有服气而已,看来,土著科学狂人们,是只要给一点星火,他们就能眨眼把整片草原烧个精光的。但,这挂也太大,光凭土著们,就是能做到,也缺乏很快做到的想象力和经验,摸石头过河哪有这么容易。

“这…”

“《太祖手稿全录》刊发的通行本里并没有,太祖还有一部分手只由宫中内藏,我们也不过可以借阅,并不能带出来。那些都是太祖晚年时留下的,曾命太宗不许外传,说起来阿孟可能不信,那里边竟然有蒸汽机,且是比我们从外洋带回来的更好的蒸汽机,比我们现在造的还要好。”

“虽然只有文字的描述,并不像刊发的通行本里那样,有文字有图稿,且有许多我们没法理解的地方,看着也仅像是天马行空的设想。但如今我们造了蒸汽机,造了发电机电动机,所以能知道,那些天马行空的设想,竟全都是可以成为现实的。”

孟约:哦,我就说肯定有谁给开了挂嘛,不然不会这么顺利的。

“可惜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不然,不会这么大。不过现在也挺好了,倾全工学院之力,能做到这个地步,也足可书文以告祭太祖。慢慢摸索,总有一日,太祖手稿中的一切设想,我们都能做出来,而且,还能做得更好。”

“嗯。”关于这一点,孟约从不怀疑,相信太祖也从没怀疑过,或许太祖也曾像她一样,被土著们的创造力和动手能力一次又一次的震惊,然后在震惊中相信,给他们一点阳光雨露,他们就能自己长出一个明媚的春天来,“我能上去试试吗,好像很棒的样子。”

“行,小杨,你带阿孟姑娘跑一圈看看。”

这个四座的小货车暂时没有加装饰,也很像个冷硬的小怪兽,当然,孟约看着只有亲切,多像现代天天在路上跑来跑去的厢式小货车呀。坐在厢式小货车的前排座上,孟约总有种她是出去送水果的二道贩子,因为她家以前楼下就常能看到这样的来送水果的厢式小货车。

速度并不快,行驶过程中还有点卡,时不时就要停一下蹿一下,怪没安全感的。但它确实动起来了,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虽然有这样的那样样的不足,但是所有人都有理由相信,在未来,它会慢慢改掉所有毛病,补上所有不足,并行驶在大街小巷里,让人们的生活越来越便捷,越来越舒适。

一大圈下来,孟约坐在车座上,痴痴地直视前方:仿佛车水马龙的世界,正一步步走近,好像已经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响起来,发动机的声音,按喇叭的声音,车停和车启动的声音,种种种种交汇成一首她曾很熟悉很无感,现在却格外感动与欣喜的歌。

这调子悠悠扬扬地向上,特别有劲儿,就像小明,也特别有劲。

“傻了?”

“没有,何伯伯,这四个轮子的自行车真好,感觉坐上去可以去任何地方,不像蒸汽机车那样受路轨所限。”大明的路修得很好,四通八达,因为早已有了橡胶轮胎,道路的日常维护并不麻烦,自然能有余力去实现村村通什么的。

“是啊,不过路轨有路轨的优势。”

“那是自然的。”现代交通的陆运,也就是由铁路运输和公路运输组成的呀。

第二八六章 一颗无比柔软的心

(好吧,电又及时来了~)

小怪兽什么的,即使已经看到,离可以上路其实还差很远,这个很远可能是十年二十年,也可能是三五十年。搭载发电机原本就是工学院大佬们的权宜之计,并非长久之策,所以小怪兽还得在工学院里待很久。

和路轨这个大怪兽不同,小怪兽涉及到的技术层面上的东西更多,而且更深更难,即使举全工学院,甚至全大明之力,也还有许多攻克不下的难关。因此,目前来说,还是以小家电为主,小家电练熟手,再攒足经验去搞定小怪兽和会飞的大怪兽。

这种在历史洪流中做弄潮儿的感觉,还真挺不错,孟约领着一大堆电器回家时,感觉自己和整个大明一起都萌萌哒起来。

回家后,把电器安排好,最先提出疑问的是厨房,厨娘和厨子对于排气是,那自然是爱得不行,吊扇也是爱的,但这个奇奇怪怪说能蒸饭的柜子,就有点让他们爱不起来了:“小姐,这真能把饭蒸熟吗,要不咱们明天再试,今儿时间不多,要是饭不能蒸好,大家伙儿可都得挨饿。”

“今天当然不能用啦,这个蒸饭柜蒸饭,米得先泡一个时辰才好蒸,要不明儿你们先试试蒸包子蒸馒头,看看和在灶上蒸有什么区别再蒸饭。”孟约觉得,工学院的小家电还是很靠谱的,再者说,电转化热能提出来蛮早的,吹风机都很好用了,想必蒸饭柜和干衣柜都能好用。

“成。”

安置好蒸饭柜和干衣柜,孟约便去洗漱,自从有一头长发,她才知道洗头发是件多烦人的事。哪怕有侍女,什么都不用她动手,顶着一头长发披在薰笼上烘干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好容易拿到能用的电吹风成品,自然是别的先不干,洗个头再说。

以往洗头,真的是个大工程,撇开洗的过程不说,就说干头发,得先拿帕子一点点绞干,然后再包个帕子吸一会儿湿气防止滴水,再坐到薰笼前由侍女一点点摆开,在烘干的过程中,还得由两名侍女一左一右,把那些不听话的头发给理顺。所以,在这样的时空里,拥有一头柔顺干净的长发,至少意味着家里的生活水平在大多数人之上,不然怎么侍候得起。

“别怕啊,先一通吹,吹个半干再来琢磨怎么把头发吹顺。”孟约趁吹干的工夫,还回想了一下,在现代的理发店里,理发师是怎么给她吹头的。也不复杂,也差不多就是吹到七八成干,再拿卷筒梳给她吹直,别看理发师弄着容易,孟约在家洗头也想过自己吹,但从来没成功过。

不过侍女竟然摸索得挺快,虽然没达到理发师的程度,好歹能把头发折腾服帖。可能是本身就是比较直比较服帖垂顺的发质,搁现代是不是需要每年做直发的那种。

吹干头发,孟约觉得头都轻了几斤,开心地直接叫侍女编成蓬松的鱼骨辫,这还是之前孟约教的。这里得说,她是个手残党,从来没给自己成功编成过鱼骨辫,委实是侍女领悟力高,编出来的辫子想蓬松蓬松,想顺滑顺滑,只能说一句不愧是吃这碗饭的。

“行了,都去吃饭罢,以后想洗头了,也用吹风机吹干。女孩子家家的,尤其是冬天里,千万别顶头半干不湿的头吹冷风,多伤身体呀。”孟约想,等到以后,一定要把女孩子们喜爱的各种小家电都造出来。

比如暖手宝…呃,这算小家电吗?应该算吧。

比如电热毯,电热毯真的是好东西呀,生理期的时候,尤其是冬天生理期四肢冰冷的时候,有人型暖炉都不如电热毯来得温暖体贴。

还有蒸脸的蒸澡的加湿的,扫地的和熨衣服的…等等等等,当然21世纪,对女性最友好的发明之一仍然要属洗衣机。不过一时半会儿造不出来,就只能先紧着小家电造,就是小家电,也还有现在没法造出来的呢。

晚上“一家四口”坐一块吃饭,朱载宥频频看王醴,王醴不明所以,但见朱载宥没说话,便也不开口。待到吃过饭,王醴才命人给朱载宥递话,让他要是有事,直管明说。

朱载宥有点小羞涩,啊,别误会,这源于朱载宥第一次求人,毕竟这位从前什么事都有人搞定,今年他来谯郡,就带了俩日常照管起居和一个教地武艺的,那大队人马都被宣庆帝留在了南京:“今年爹没让侍读学士们过来,我原本以为,现在已经没有能难倒我的,但…还是有很多的。”

小少年,聪明,有点小小自满是可以理解的,很快能意识到自身不足,自然是件非常好的事。王醴别看一张坏人脸,其实待人并不严苛,反倒十分宽容,尤其…不是自家孩子的时候,又是一国储君的时候,宽容起来就更没压力了:“我虽未必尽知,但阿宥若有不明之处,尽管来问我,倘你我皆不明白,亳州亦有大儒,我们亦可登门求教。”

“多谢姑父。”朱载宥其实挺看脸的,王姑父这张坏人脸,挺能唬人的,朱载宥就属于被唬住,以为不好说话的。但相处已久,就知道并非如此,单看他孟姑姑天天甜甜甜甜甜的,就知道王姑父这张坏人脸下是一颗无比柔软的心。

朱载宥读书读得很深,比起王醴在同样的年龄时读的书所涉更广,王醴确实不敢说能教导什么。好在学问嘛,总是一起参详,就能越参越明的,即便不明,亳州也没少潜伏着大儒,不用亮出朱载宥的身份,就是等闲的士子求上门去问,也有许多愿意教导的大儒。

于是,接着小半个月,朱载宥都在王醴的带领下,前往拜访在亳州安居的大儒,他们有的是本地人,有的不是。这传统意义上的中原,从来不缺乏学潮,不过小半个月,王醴和朱载宥的向学多问,就引起一股登门求教的风潮。

孟约默默给全亳州学子贴个内心吐槽——原来只要我们登门求问,大儒们就会教的,以前还以为大儒们很高冷呢,不曾想这么平易近人。

大儒们:上门求教的人越来越多了,才发现亳州尽读书人,连家门口卖肉包的小贩,张嘴都能问出让人需要思索一番才能作答的问题来。那么要不要开坛做法…不是,开坛授讲。

然后整个亳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中,原来他们茶余饭后,也可以不必只说柴米油盐,也可以说点有意思的话题!

第二八七章 演戏如人生

在吃着腊肉的大儒们琢磨开坛做法的时候,宝云楼里《巨星》第二场戏即将上演。

《巨星》第二场戏的水牌是朱载宥画的,太祖身在河汉中,有宽袍大袖头载冠冕的淡淡虚影,还有身着未来服饰的真身淡化在河汉灿烂里。星星是染色的碎玻璃碴,用胶水黏在夜空的背景上,有大有小,有疏有密,衬着隐隐于云中的无数星辰之上,仿佛真是从天际采下来的一片星空。

戏迷票友们光看水牌都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因为从水牌上就能看出来,太祖还是卖身了,太祖还是踏上了成为戏子的不归路。戏迷票友们痛心疾首之余,都静静坐在台下,等着丝竹响起,楼山雪登台。

“明明应该去寻打鼓人,让她改,可为什么咱们还是踏踏实实坐在这儿,等着楼山雪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