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约:用不用我再捐资给你们再建栋楼?

孔传铭后来才告诉孟约:“我们向来只接受治学会成员捐赠,日后阿孟姑娘去了别的书院,可别随便提捐赠,各家书院治学会都有类似的规定。”

“那要是杰出校友树业有成,都不让人家回报母校吗?”

“自然,书院教学员,是希望他们学有所成报效家国,凡能做好,便是对母校最大的回报。”

孟约:啧,土著们的治学之风真是慎而又慎,严谨了又严谨。

“我以前不知道,以后不会了,其实之前院长你直接跟我说,我也会帮你们递条子去南京,让你们直接去购买的。”

孔传铭摇头笑道:“无碍,自招收女学员后,治学会一直在考虑引入女性成员,以保障女学员权益,阿孟姑娘也恰是适逢其会。”

“感谢院长能给我这个机会,深感荣幸。”孟约经孔传铭解说,也知道了什么叫永久,可以传给后人,当然,如果治学会成员后人没有能力担任,治学会可以投票否决。

孟约:这是我做过回报率最大的投资。

几百两银子,弄了个可以传承后代的孔府书院校董,啧,以后孩子读书就不用操心没好学校上啦。

第四七九章 吾兄叛逆伤我心

“治学会成员?”

“怎么了,师兄这么惊讶干嘛?”孟约被王醴一脸不敢置信的眼神与语气弄得怔住,难道治学会成员还有什么了不得的福利。

王醴见孟约懵懂,便与她解释:“凡孔府子弟所建蒙学与书院皆在孔府治学会之下,年年,你这几百两果是花得值。”

孟约深深觉得,她真得赶紧给孔府书院捐几栋楼,要不然真挺心虚,没想到他们治学会福利这么好。这搁现代,好比进入长春藤之类的学校联盟会决策圈,厉害得不得了。

“师兄,我给他们再捐点什么吧?”

“倒不必,我思量着,孔府书院许你进入治学会,也有嘉宁公主这重身份的原因。明章主明年便满十岁,以皇室的蒙学水准,必可直接进入书院进行学习,孔府书院想来已经作好迎接公主入学学习的准备。”王醴揣测,之所以孟约在孔府书院能这么顺利,起码有一半原因是因为明章公主。

孟约这才想起,当年她看着生出来一小坨,最爱兔子玩偶的明章公主也已经九岁:“师兄,时间真是太快了,眨眼我们都儿女忽成行,再眨眼说不定就要两鬓忽斑斑。”

“你这么说,我可真要害怕明天早上起醒来一照镜子,忽然对镜生白发。”王醴揽着孟约去吃午饭,阿煦下半年也要进入蒙学学习,下午两人还得带阿煦去一趟,熟悉一下蒙学环境。

由于夫妇二人已经轻车熟路,带阿煦去再没有第一次那样不知南北东西,甚至还抽空带阿煦去看阿雝上学的情形。阿雝在学校特别受同窗喜爱,他是年级长,由于细心负责,待人温和,不管干什么都是先约束自己,再约束他人,不仅同窗喜欢,师长也爱极。

可以说,阿雝就是传说中的明星学生,不但学习好,长得好,各方面能力也广受好评。看完兄长在学校里的情形,阿煦有点忧心忡忡:“妈,兄长厉害,我做不到?”

王醴之前就说过,阿煦智力都长在了身体上,所以比阿雝来说略有点欠缺。阿煦在学业上可能会不如阿雝,但其他方面未必会差什么。只是呢,学生嘛,检验的唯一标准永远是学业成绩。为避免小人儿受打击,孟约宽慰道:“世上每个人擅长的都不同,阿雝擅长学习,阿煦可能擅长别的,这得阿煦自己去发现。像妈,十好几岁才发现自己擅长画画的,你爹也是八|九岁才发现自己很能读书。”

阿煦:“兄长像爹,我像妈?”

抱着阿煦的王醴差点笑得把儿子甩出去,孟约瞪他一眼继续安抚:“是,你可能像妈,不过妈也不止擅长画画,妈擅长的好多。你爹也有好多擅长的,比如术数,比如练剑,还有抓坏蛋。”

阿煦思考半天,家里要是光有像爹的,妈多伤心,所以他还是像妈吧:“我像妈,画画。”

王醴和孟约都没放心上,他们俩对儿子的定位是,将来家里可能要出个行伍出身的少年将军什么的。毕竟,阿煦的四肢确实挺发达,练武艺真是把好手,王醴还托人看了看阿煦的根骨,说是难得一见,王醴都准备好了,待阿煦骨头再长结实一点,慢慢教他习武。

这里还计划着怎么教小儿子,南京那边就送了个小儿子过来——朱载宽来了。

当然,朱载宽是到孔府书院来求学的,这是个足金足赤,不掺一丝杂质的问题少年。之所以到孔府书院求学,是因为在南京城拳打南山书院,脚踢国子监,闹得全南京没一家书院愿接收。

宣庆帝和萧皇后实在没办法,才来书信问兰堂先生,兰堂先生征询孔传铭的意见后,答应了宣庆帝。孔府书院在这方面享有极高盛誉,甭管什么背景,什么样的出身,进去的时候多嚣张,等到能结业时,都会变成大明好青年,一心向学,埋首苦读。

不但朱载宽来了,朱载章也一并过来,宣庆帝的信上给孟约的理由只有一个——如今还能给这混蛋玩意儿上笼头的,也只有我家乖宝贝儿,要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舍得把乖宝贝儿送出南京。

“姑姑,姑父。”俩孩子倒都仪度不失。

只是年龄大一点的这个,这几年不知道怎么长歪的,孟约还记得,这孩子小时候也怪可爱的,难道说少年都会有的叛逆期来临了?此时此刻,孟约真想向宣庆帝建一言——孩子叛逆总不好,多半是犯熊,每天照三顿打就能好。

“姑姑,我饿了,听说你家里厨娘手艺特别好,我能尝尝吗?”叛逆少年一屁股坐下,就开始要吃要喝,半点没拿自己当外人的意思。

朱载章在一旁看得直掩面,羞涩地小声向孟约和王醴解释:“我们头一回坐这么远的蒸汽机车,在车上胃口不好,这时是有点饿。”

要不是看在朱载章也在,孟约真要把这叛逆少年扔到河里清醒清醒,反正宣庆帝也不至于跟她计较这个:“好,我让人去做,明章殿下喜欢吃什么,是要吃苏菜,还是尝尝济南本地的菜色?”

“姑姑焕我载章即可,我不挑,不过既然来了济南,便尝尝本地风味也极好。”朱载章一脸犯羞,倒不是因见生人而羞涩,而是为她那叛逆兄长而觉得不好意思。

孟约内心默默替朱载章加上弹幕——吾兄叛逆伤我心。

朱载宽可能习惯了,一点不觉得让比他还小的妹妹给他背书有什么不好,看得人心头简直要大火燎原。不过,等到吃饭时,看朱载宽小心翼翼给朱载章挑鱼刺剔骨头,舀汤放至刚好入口,孟约又觉得朱载宽也不是没治,至少本质上还是很关爱妹妹的。

一顿饭下来,朱载宽自己没吃多少,倒是把朱载章喂得饱饱的。孟约遂让人给朱载宽上了几碟点心和水果,朱载宽也不讲究,狼吞虎咽吃下去一半,才竣在椅子上打饱嗝。

朱载章:吾兄叛逆伤我心!

“二兄。”

“我就瘫一会儿,吃太撑。”

孟约:“载章不管他,反正他也就这几天好日子了。”

等进孔府学院,好日子自然到头,呵-呵-呵-呵-

第四八零章 生来富贵有,何必苦读书

算上来的这一天,加上办理治学手续的一天,之后还有周休一天,朱载宽就被扔进孔府学院。这位皇次子殿下大约还不知道孔府学院是什么样的地方,只当仍是在南京城里读南山书院或国子监一般。

要说学同,南山书院的学风一样浓郁,便是国子监的勋贵子弟们,斗鸡走狗的纨绔毕竟少,大家一样十分用心学习,只是玩乐的时间略微比南山书院这样的学府要多一些,频繁一些。

朱载宽大摇大摆进书院,光明正大摆明身份,一点也没想过要融入其中,只要没人找他麻烦,他便自由自在。他也没作院霸的意思,无非是不希望有人来管束他,反正他生来富贵尽有,何必苦读书。

孔传铭和孟约一起在课室外头看着朱载宽,且不说孟约心里怎么吐槽熊孩子,只说孔传铭,人人都当他要生气,却不料他竟“哈哈”几声笑:“书院已经好些年没进过这样的孩子了,倒也新鲜。”

孔传铭是真没生气,所以不是气笑的,是真觉得这事是个挑战,也很有意思。圣人言“有教无类”,孔传铭既然是圣人子弟,自然没有不遵循的道理。

“这孩子倒有一点好,自己不上课,倒不妨碍别人,还肯安安生生待在课堂上,且还没睡着。搁个不听,且听不懂的,必然几句话下来便呼呼大睡。可见虽不向学,礼仪不失,这便很值得下工夫教导一番。”孔传铭说罢,带着几位治深地成员转身朝花园去。

一行人在花园中坐下,孔传铭问众人的意思,朱载宽是皇次子,肯定不可能把人往外推。那么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谁来负责朱载宽,治学会商量来商量去,如此重任只有院长孔传铭才能担当。

“官家将二殿下送来,想必还是盼其成才,如今这要很不愿受教,等闲的师长怕也不好说他动他,恐怕也只有院长才成。”

“阿孟姑娘怎么想?”

孟约:我以为我来打酱油的,而且我也不好意思开口,毕竟我是个捐几百两就进了治学会的。

“不如什么人也别给他派,叫他去白鹿园同寒门子弟一道,衣食住行通通自己动手,也不给他一文钱带身上,省得他有钱支使别人。”书院教育后,可以施行全寄宿,寒暑假才回家。但如果是家在书院周边的话,周末时学子仍可以选择留校或回家。

孔府书院素来主张周末让学子回家孝敬父母,友爱兄弟,结三五好友,出门走走看看。为朱载宽也不可能改,不过,孟约觉得也不宜逼得太紧,得叫朱载宽还有点盼头,不然朱载宽要真跳起来翻脸,单指望朱载章,也未必制得住他。

“周末再安排同寒门子弟一道返乡,务务农,看看寒门子弟如何讨生活。”

“却也要思量寒门子弟,不能让学生心里为此而难受,二殿下委实不像是个会顾虑他人心中感受的。他不顾虑,我们就得提前想好,不然多委屈咱们的学生。”

“是啊,学生光功课就够辛苦,委实不好再给他们添负担。”

“不若选家中子侄罢。”

治学会一合计,精挑细选,从各家子侄中选出兄弟俩来。兄弟二人都在孔府书院,兄长已经做了教员,弟弟还是学生,弟弟的年纪和朱载宽差不多。家中倒不能说清贫,只是父母早亡,只兄弟两人相依为命,但家中也算有田有地有余粮,加上兄长已经做了教员,家中比前些年生计紧张的时候要好得多。

征询过兄弟二人的意思后,属于朱载宽的炼狱终于正式落成,只等朱载宽跳下去。至于跳下去这事,交给明章公主管保能完成,朱载宽虽是个叛逆少年,却也真是个妹控。

朱载章:我坑起我二兄来从来不手软!

把叛逆少年收拾妥当,孟约复又关心朱载章的入学事宜,朱载宽可以插班,是因为他已经受过书院教育。朱载章还没有,所以必需得到下一届入学,也算是提前入学了,孔府书院表示可以接收,那朱载章下半年秋季入学,就可以成为孔府书院新生,进一步监督她二兄。

叛逆少年再教育工作启动后,孟约收到了来自南京制片厂的超级大包裹,用一整节蒸汽机车托运过来的映画机、影画机、发电机,以及暗房处理所需要的材料,加上南京制片厂现有的所有电影的胶卷盘。孟约一打开车厢就被吓到,她真是只花几百两吗?

“这绝对是成本价啊!”连半买半送都说不上。

接到“包裹”,孟约直接让人送去孔府书院,书院里边早就翘首以待——学究们也很有点业余爱好的。喜欢打鼓人戏曲的人,比南京谯郡密度可能要低得多,但也不是没有。经由他们安利,孔府书院上上下下,无不满怀期待。

孔传铭并一众治学会成员也没想到有这么多东西,南京制片厂根本不卖胶卷盘,每一盘胶卷盘都代表着三成票面收益。以现在的上座率,可想而知,一个胶卷盘有多贵,再者市面上根本没有流通,所以济南到现在还没有放映电影的呢。

架好机器,孟约问看什么片子,大家众口一词:“《太祖秘史》。”

太祖的群体基础,真是广博啊!

不过,学院派应该会热爱《太祖秘史》这样的励志片,电影剧本比当初的戏本还要更让人热血沸腾一些。常抱云为演太祖,又是扮嫩,又是扮老的,还从孟约的原著绘本里琢磨出“未来服饰”来,场景也很“现代”。

实话说,很像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左右的现代社会,带着浓浓的复古风情,倒像是未来人崇尚复古而古,并不像是古人畅想未来的那种感觉。实话实说,孟约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很惊讶,瓷砖贴地铺墙,用在这里真是太合适了,墙上贴的是布,纹路漂亮得不行,搁现代绝对是贼贵贼贵的那种墙布。

最亮眼的是研究室,那金属未来风格,孟约且不提,土著们是全看呆了。

一盘胶卷如今已经有两刻钟,两刻钟内,无一人出声,都被电影画面深深吸引着。

除了画面,震撼人心的未来社会,还有电影中所展现的人文情怀、社会形态,几乎能分分钟让治学会成员脑补出人生的高|潮来。

第四八一章 老大照书养,老二照猪养

影画机胶卷盘送抵孔府书院后,当周便放出通知,让学员们周五晚上到勤思园看电影。对此,朱载宽嗤之以鼻,他在南京都看腻了,尤其是《太祖秘史》,倒不是他不粉太祖,而是再死粉,看百八十遍也会腻,那是演绎,又不是真人。

朱载宥在一片太祖粉丝中显得很合拍,大家对这位二殿下,委实没法生出太多好感来。便是心地柔软些的的女学员,也对这位敬而远之,谁叫他怎么看都不像个能好好同窗读书的。

第一批入学的女孩子,比少年郎们还更心向学习,这对她们而言,是无比珍贵的机会,所以对这个不好学,不珍惜学习机会,浪费辰光的同窗,她们都没眼看:“我们去寻孟老师吧。”

女孩子们都知道,她们来之不易的机会,是孟约提出的,纵使有这样那样的因由在,她们对孟约仍然充满感激与依赖:“好啊,孟老师答应过我们今天一起看电影,想必在勤思园呢。”

孟约其实看《太祖秘史》也看腻了,尤其是前几集,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但是女孩子们殷殷来问,满含期盼,孟约便没舍得拒绝。左右不过半个小时的事,不看电影,还能赏月嘛。

春夏相交的夜晚,气温仍有些凉,女孩子们都是穿着斗逢来的。少年郎们十分谦让寺把女孩子们让到中间,体贴地挡风,师长们看着频频点头,孔传铭与孟约道“阿孟姑娘说得不错,越当回事越是个事,越不当回事就不是个事。”

王醴也在孟约身畔就在,听了这话,笑道:“年年心中,天下间事皆如此。”

孟约嗔看王醴一眼,便又扭头同孔传铭说:“他们从小就被教男女有别,七岁不同席,这都刻进了骨子里,这又是书院,自然会属守礼仪。什么事摆到阳光下,都能明明白白,私下里左提防右小心,反会让人容易生出逆反心。”

说到逆反心,孟约和王醴一齐远远看朱载宽,叛逆少年正紧张无比地守着他妹妹,有好奇地目光打量过来时,叛逆少年都会特别谨慎地把妹妹藏到他身后。朱载宽的举动,让一众师长皆摇头:“这孩子缺的不是教,而是缺责任,缺负担,没人夺着他,凭他出身,岂能不飘上天。”

于是,眨眼前策略就变了,去乡间干农活,看寒门子弟如何讨生活仍然会有,只是又多了一项,还得带几个蒙学蒙童一起去改造,由他负责照料。孔传铭还提起阿雝,觉得阿雝的年龄正合适。

孟约忙摇头:“阿雝不行,阿雝虽没负担,却有责任感,万一二殿下撂挑子,阿雝就会默默地把挑子扛起来。”

于是乎看完电影的第二天上午,朱载宽便被扔到乡间去,任凭他怎么抗争都没用。至于过程是怎么样的,孟约也不细问,只要知道对朱载宽来说,这招有效就行。

至新学期入学,朱载章进入孔府书院开始,朱载宽才算迎了人生中真正的改造,因为明章公主委实太受欢迎呀!如果说他是狗见狗都嫌,那明章公主就是花见花也开,满书院上下就没有不喜欢小公主的,连书院的猫猫狗狗都无比喜欢围着她转。

妹控的危机感空前庞大,不仅要防学长,还要防学姐,尤其是学姐,天天对着明章公主喊“可爱”,天天给明章公主各种投喂,这里的投喂包括但不限于食物。朱载宽是防得了学长,防不住学姐,学姐太无孔不入!

“妈,我不要上学。”且不说别人家叛逆少年,只说自家熊孩子吧。

每天上学都跟生离死别一样,别的小同窗都不哭了,他一人在角落里还是能嚎得特别伤心。最近,阿煦还有了个新毛病——特别不能听“爹妈不要你了”之类的话,一听就伤心得跟爹妈真不要他了一样。

“虽然我们每天都送你上学,但也每天都会准时来接你放学呀。”

“万一哪天你只接兄长,忘了接我呢,兄长那么棒,我不棒。”

孟约心里琢磨,可能是小人儿越是上学,就越发觉他不如兄长远矣,好在小人儿倒不吃醋不妒忌,只是内心充满小小忧虑。

每到这时候,阿雝只能轻抚弟弟软毛笑而不语:“阿煦且说,谁告诉你你不棒的,谁告诉你爹妈会因为你棒或不棒就接你或不接你的?”

育英园没有这样的教育,且不说孔家子弟秉承的是“有教无类”,只说育英园就绝对不会主张这样的恐吓式教育。

阿煦:“没有别人,我自己这样想的。”

孟约扯一下王醴袖子,王醴摆手,示意她接着看阿雝这位长兄怎么教弟弟的。

“那是因为你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缺点,圣人说吾日三省吾身,阿煦做得很棒。找到缺点,就要努力改变,这样就会变棒的。”阿雝说完,眯着眼睛,学他爹琢磨案情时的表情举止,半晌后戳戳阿煦脑袋瓜子,“阿煦才不是怕爹妈不接你,是怕爹妈不爱你,所以才淘气的对不对!”

孟约:…

穿越大神在上,穿越者前辈在上,我儿子这才五岁多就已经能抽丝剥茧发掘真相了。

阿煦:有个聪明的兄长真烦人,还让不让人撒娇耍泼耍赖皮。

“兄长,我不棒,你也爱我吗?”

“当然了,你是阿煦呀,要是我不棒,你会嫌我吗?”

两个小人儿齐齐摇头,样子可爱至极,孟约心都要融化在俩儿子的笑模样里。都说老大照书养,老二照猪养,事实上老大她和王醴没照书养,老二也没照猪养。但阿雝就是莫明把优点全遗传到了,缺点基本没有,阿煦嘛…不是没优点,就是缺点比较多,有时候让人看不到优点在哪里。

“合着你这段时间老犯熊,就是因为这个!”

阿煦:我妈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好可怕哦。

“老师在喊我,我进去了,妈再见,爹再见,兄长快来。”等不及车凳,阿煦就撩帘子要自己跳,车夫自然不会许,把他抱下车。他下落地,小短腿便跑得飞快,跟后边有怪兽追他一样。

阿雝:“爹,妈,所以我们都被阿煦…”

孟约:“你弟弟是个戏精啊,从小就是,而且特别热衷于在你跟前演,大约因为他最爱你。”

所以,是的,我们都被阿煦的演技征服了!

第四八二章 寥寥数笔,神态俱写

事实上,阿煦一点不玻璃心,他就是要秀一下存在感,自从被戳破后,再也不敢犯熊,主要是怕被他爹揍。于是,熊孩子不但结束了他的犯熊期,还乖乖地,认真地向孟约学画画。

孟约:“一旦开始学,不管是我还是你爹,都不会允许你停下来,你可要想好,是不是真的学。在这方面,我可不是慈祥的妈妈,我会变成魔鬼一样的妈妈。”

阿煦:“我喜欢画画。”

有儿子肯继承自己的爱好,孟约当然再开心不过,有没有天赋什么的都不要紧,她也从不觉得自己多有天赋。土著们觉得她画得不错,那也无非是占着她后世对于绘画技艺的总结与创新,最重要的是,土豪家,压根不怕养个三流画家!

“那行,我给你准备画具,以后每天半个时辰。如果将来阿煦学得好,妈再给你请好的老师教。”孟约只打算教个基础,再往上,风骨意境气韵等等,她觉得不是她能教得出来的。

孟约只把这当成是幼儿园的兴趣班,哄孩子玩而已,她之所以不许半途放弃,其实主要是王醴的态度。不仅仅是兴趣爱好,干什么事,他都主张不能半途而废。

阿煦自从开始学画,果真风雨无阻,小人儿还挺有点小天分,至少孟约觉得他画猫就画得很不错。哪怕是简笔画,也把小鱼大鱼和鲨鱼的神全画出来,对此王醴大加褒奖:“画画最难的便是传神,寥寥数笔,将神态具现,可见阿煦在绘画上果有天赋。”

“啊,这也能看出有天赋没天赋来?”孟约虽然觉得画得有点意思,可真没法从简得不能再简的简笔画里看出天赋。

“具神与具形,年年以为,孰重?”

“自然是具神。”

“阿煦已初具其神,岂能无天赋。”

孟约默默给阿煦点一排蜡,没天赋玩玩也就算了,有天赋,别想王醴能放过他。不过,也不知道王醴怎么给阿煦打鸡血的,明明要求严格了许多,他反而学得更来劲,而且谁也没料想这劲一持续就是好多年。

至十月,朱载宥来了一趟,专程来看改造中的朱载宽,以及在孔府书院学习的朱载章:“便料想到姑姑这,再淘也能拧回来,不想变化这样大。”

“倒和我关系不大,全是载章的功劳,如今天天为护妹操碎心,哪还有工夫琢磨其他。说起来,是不是小的都这样,阿煦也熊着呢。”其实也未必,只是可能长子寄望更大,在言传身教时会更加注重,到老二了,皆学有经验,便不那么经心。

“我看阿煦很好呀,对学业极认真,哪像阿宽,心里就从无学业二字,爹妈都快为他愁白头。还不能说他,一说他吧,他就拿话怼我,说是他不必担负江山社稷,学不学都没关系,他只要懂得怎么吃喝玩乐就行。有时候觉得他是对我有意见,可其实并不是,他是真的觉得学习与他丝毫用处也无。”朱载宥也头疼,要真是揍能揍好,他十分愿意不假他人手的一天照三顿揍。

朱载宥来的时候,朱载宽正在乡间“改造”,朱载章过去以“担忧”为名,行监督之实。而且,朱载章还效法阿煦,一但朱载宽不踏踏实实接受改造,她就用“我哥哥不棒,我好伤心”糊朱载宽一脸,然后朱载宽就这样被他妹妹吃得死死的。

孟约同朱载宥一起到乡间看的时候,朱载宽正在地里挑肥,这活多脏得慌,朱载章对她哥是真下得去手。别人干什么,就必得忽悠她哥干什么,沤过的肥味道相当不美好,朱载宽挑着担,脸上是快晕过去的表情,让人觉得,他下一步就要一个趔趄晕倒在水沟里。

“在南京时,倒也不是没想过,只是阿宽太会哭,太会撒娇,他一哭一撒娇,爹妈便会心软。心软完看他犯熊,又想揍,又舍不得,阿宽这样皆是我们的过失。”都是爹妈兄长给惯的,也不止宣庆帝萧皇后会心软,对着弟弟哭得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脸,朱载宥也一样会心软。甚至有时候,还会被朱载宽带歪——是啊,明明出生就已经在终点了,干嘛还偏要叫弟弟这么辛苦,他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好啦。

不过,每到朱载宽犯熊时,这样的念头又会重新烟消云散,然后便想往死里揍他。

这话才说着呢,朱载宽老远看到朱载宥了,把挑子一撂,飞奔过来,扑倒在地抱住朱载宥的腿,拿脸往朱载宥衣袍上一通蹭。朱载宥长叹一声,都不用低头,都知道将会看到一张哭得涕泪横流,又脏兮兮又可怜巴巴的脸。

“兄长,你可来了,你都不知道这段日子弟弟过成了什么样儿。我可怜啊,少小离家,苦读不说,还要苦劳作,你看我这张脸,你看我身上的衣裳,你再看看我的脚…水泡摞水泡,已经没一块好地儿啦。”朱载宽哭得相当真情实感,在他身后,朱载章频频白眼。

朱载宥真不敢低头看,他怕自己心软,但怎么可能不低头,他要不低头,朱载宽能把自己哭得背过气去,朱载宽对于哭也算是树业有专攻了:“你先起来。”

“我不,我要兄长带我回家才起来。”

朱载章好容易才找着机会好生调|教她哥,才不肯就这么让朱载宽逃开呢,当即便也跟着扑倒,开始哭。她一哭,朱载宽就停下了,心疼得不得了地看妹妹,拿自己身上仅剩下的干净衣角给妹妹擦眼泪:“载章不哭不哭,都是二兄的错,二兄不该半途而废,二兄应该做个好哥哥,让你骄傲,二哥这就去继续挑肥肥地。”

朱载宥:我的天,原来还有这样的操作,我妹妹真是了不得。

事实上,只要朱载章再慢一点,朱载宥就要妥协,他是真看着弟弟这样心疼得慌。

“载章真棒。”朱载宥揉揉妹妹的脑袋,大力夸奖。

朱载章:“兄长,我们都要学姑姑姑父和阿雝弟弟,看阿煦,这才三岁多呢,就已经被赶上地啦,他还自己主动下去,从不用人催。”

阿煦在地里戴着手套拔杂草呢,他力气大,拔个杂草不在话下,拔一会儿休息一会儿,拔足两刻钟,他今天的“工作”就算完成,能回家领奖励。朱载宽是来被改造的,阿煦是为奖励来的,为奖励来的当然不一样,当然要主动,不然奖励就没有了呀。

朱载宥托下巴:嗯,值得借鉴。

第四八三章 儿女都是债,横竖都糟心(一更)

今日有三更,由于没存稿,早八晚七能准时,剩下的那章加更什么时候就得再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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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三章人是活的,路在脚下

阿煦超爱阿雝,每天辛苦两刻钟,就是为了让阿雝陪他玩乐高积木。

从前,孟约总跟阿雝说“那么刻苦学习做什么,小孩子就该好好玩”,到了阿煦,孟约总算能体会那些劝孩子好好学习的家长的心了,这糟心孩子,不天天跟他后边盯着,一准能浪出银河系去。

得亏阿煦特别崇拜阿雝,为阿雝能陪他玩,怎么样割地赔款的条约都肯签。

“妈,我好了。”阿煦满脸泥地跳上田埂,双眼亮闪闪的。

朱载宥心都酥了,阿煦特别像朱载宽小时候,一笑起来就软绵绵的,让人想什么都答应他:“阿煦真乖啊!”

孟约:“他可不乖,我们这是一家四口,阿煦最淘。”

阿煦一点不觉得这是批评,他认定这是赞美,因为他爹说过,独一无二是褒义词:“你是阿宽哥哥的兄长吗?”

蹲下来与阿煦视线齐平后,朱载宥伸手捏一把阿煦泥乎乎的小脸蛋说:“是啊,阿宽同阿煦说过我吗?”

阿煦用力点头,然后开始告小黑状,告完小黑状,深藏身与名,同孟约一起回家去洗白白,留下朱载宥在田边看着朱载宽面露慈祥无比的笑容——为兄觉得地狱还是很适合你的,望吾弟再接再厉,挑肥肥地,顺便给自己的脑子也施点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