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都有可能,朱既彰没办法,还是得硬着头皮把菲利普写来的信送到宫中去。虽已哄得内阁接受宪政,但宣庆帝要处理的公务还是有一部分,宣庆帝正翻看批阅时,朱既彰进来扔给他一窝炸弹。

“你们呐,活到八十,约也是惹事精,得别人跟你们后边收拾。”宣庆帝摇头,好在是别家的国王,路易十四虽然是老朋友,但既然他管不住孙子的腿,大明自然也不好人劳。回头去信一封,叫路易十四自己来收拾这惹事精孙子便是。

至于什么成为明人,要是个寻常外洋人,那便罢了,偏是个国王,还是波旁家族的王,路易十四要是不点头,菲利普想也别想。

结论:也是个倒霉催的熊孩子。

说到熊孩子,宣庆帝问朱载宥:“阿宽现今在孔府书院如何?”

“恰遇了兰堂先生与诸位大家在,正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朱载宥默默比了个开心,看到熊弟弟被收拾得妥妥帖帖,身为兄长的他怎么能不开心。现在没人收拾,以后该他头疼啊,看眼前至今还偶尔犯熊的弟弟恼火的爹就知道,有这么个弟弟是什么滋味。

宣庆帝也很开心,大明的皇室,不强求什么兄弟同心其力断金,只要余下的不拖另一个后腿就行:“阿宽以后就交给阿宥管了,左右日后还有得你管的时候。”

这边答应下来,正在苦兮兮听百家论坛,还被列席为速记员的朱载宽抄写得手都快断掉。他负责的那位且还不是话多的呢,话多的需要两个人记录,还连揉手腕的工夫都没有。

“别说,阿宽这笔字很可以。”书院的人知道他是皇次子,大家们才来,未必人人知道,朱载宽自知是晚辈,人问称呼,便请人喊他阿宽。书院同窗见他无所谓,也就不提醒——很没必要吓坏老头儿。

“只是不可太潦草,老夫怕你回头连自己都不知道写了什么。”

朱载宽:“是。”

其实相处久了,书院的同窗都挺惊讶,原以为是个又横又骄又讨厌的皇子,没想却知礼又敬师长,虽然时不时要犯个“病”,但整体上来说,是个很叫人喜欢的少年。当然,要是能不犯“病”会更好,不过人无完人,大家还是能理解的。

所以,朱载宽莫明其妙地没拉多少仇恨,还挺受同窗们喜爱。朱载宽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一来就跟个二傻子一样…啊,呸,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记录完这一天的谈论,回去还得抄录整理,然后第二天早上交给发言的大家校阅,修正之后再抄录一遍归档。孟约觉得这位坚持不了几天,没想到,他跌破大家眼镜地天天喊累,却从来没嚷嚷不干。

孟约:也不是很熊嘛。

“姑姑,你现在看起来随时要生,要不以后还是别来了,我看着哥哥和阿雝阿煦他们就可以。”朱协章光看着孟约都觉得很辛苦。

“好,那我明儿不来了,这几个就交给阿章监督啦。”

“嗯,姑姑放心。”

PS:下章软软的糖糖就要跟大家见面啦~撒花~

第四九三章 太阳冉冉初升

四月时节,济南已经能感受到夏日气息,荷塘碧叶亭亭,才见了莲花探出头来。孟约扶着腰在自家门前散步,心下觉得,如果真是个姑娘,必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四月的济南水气时聚时散,随意着眼,处处都是天然画卷。

济南人爱荷花,也爱荷叶,眼下时节,常能见到特地来采荷叶做荷叶饭、荷叶鸡、荷叶茶,以及以荷叶蒸露。孟约在塘边走,有行人过,便会停下来含笑问她什么时候生。

壤湖园里产房已经备好,医师道可能就这几天,自然,要是个慢性子,拖一拖也是很可能的。不过依脉相来看,不会等到五月,至多四月底便要降生到这世上来。王醴坚持是枚甜甜软软的糖糖,前段时间阿煦问过“万一是弟弟呢”王醴完全拒绝这答案,他答道:“万一是个弟弟,那就换个妹妹回来。”

自然啦,王醴这是说笑,再爱女儿,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亲骨肉换了人家的骨血来。阿煦却当真,当即就哭了一场特别伤心的,因为他觉得,平时他太淘,到时候可能会拿他去换妹妹。

为此,王醴最近天天得去接阿雝阿煦,还一定得先接他,不然他就会蹲在育英园门口开始哭。王醴虽头疼,却也深感说错了话,伤了小人儿的心,再忙也早早安排好公务,早早去接他。

“妈,我回来了,妈好不好,糖糖好不好?”阿煦为避免换妹妹这个梗,现在比他爹还坚信他妈肚子里住的是枚甜甜的软糖。

“妈好,糖糖也好。”

阿煦已经知道糖糖妹妹将来在家里会是什么地位,已经学会讨好妹妹,以图将来能抱上大腿啦。一边走,一边背今天学到的诗:“妈,糖糖会喜欢我吗?”

“当然会啦,阿煦特别招人喜欢,谁会不爱阿煦。”

阿煦幽幽地看一眼他爹:“爹就不爱我。”

王醴:“王煦,你再拿这来说事,小心挨揍。”

这小人精,立马扭头,继续讨好糖糖,才不犯蠢呢。阿雝在后边跟王醴并排走,见弟弟没看这边了,小声对王醴说:“爹,不能再让阿煦这样下去啦,他要上天的。”

王醴深以为然:“嗯,回头等你妈没工夫关注他的时候,爹好好同他‘谈谈心’。”

知道想上天的弟弟会被扯下来,做兄长的就放心了!

这天夜里,孟约总翻来覆去睡不着,王醴见状,干脆扶她起来去园子里走走,走一圈回来,瞌睡立马上来。这一睡,睡到寅时初刻忽然惊醒,孟约已经生过俩孩子了,自然知道要生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感觉。王醴也警觉,她一动弹,他便睁开眼:“年年?”

“小人儿大概想出来看日出。”

王醴差点没反应过来:“你呀,这时候戏都多,还走得动吗?”

“能,咱们赶紧吧,依我生孩子的速度,如果不快点,小人儿指不定就要出来跟你打招呼啦。”对于自己生孩子的不戏剧,孟约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对此也不会再脑补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们到产房时,医师们也已经到了,见夫妇俩还有说有笑,便知道孟约征兆还轻。孟约进了产房,又过了两刻钟才发作,第三胎产程比头两胎居然长一点,不过也没长到哪儿去,小人儿正好赶上卯时初刻。

王醴在屏风外听到动静,没来得及问是不是个闺女,便先道:“倒是应了年年那句看日出。”

卯时也叫日始、破晓,是太阳冉冉初升之时,若是想看日出,眼下这时辰正好。

“恭喜王司使,是位千金。”

王醴还在感叹时间恰好,医女就抱了小包袱出来,王醴儿子都抱过俩了,看着软软一坨的小闺女,竟有些不敢伸手。

医女要不是知道王醴盼女儿快盼疯了,都要以为这是不喜欢闺女呢:“司使不抱吗,那我抱回去啦。”

“别别别,你让我缓缓。”虽一直坚定认为是个闺女,可前边俩儿子,他其实心里并不很抱期望。结果医女抱出包袱来,恭喜他得了千金,那喜悦冲头,让他根本没法言语什么。正是越有千言万语,越不知从哪里说起。

医女不由笑出声,静静在一旁等王醴缓过来。

“爹,是不是糖糖,是不是糖糖,快给我看看?”阿煦迈着小短腿跑进来。

医女蹲下来,把包袱亮给阿煦看:“对啊,是糖糖小妹妹。”

阿煦听完,开心得挥着手绕着医女转了几圈,阿雝在阿煦转圈时才进来,手上还拿着阿煦的外衣:“阿煦先把外衣穿上。”

阿煦去穿衣服时,阿雝就独占好位置,与糖糖妹妹亲香:“糖糖,我是你大兄。”

穿好衣服的阿煦记起自己还没自我介绍,遂凑过来:“糖糖糖糖,我是二兄。”

王醴看着三个小脑袋凑在一块,顿觉得人世界多少美景都不如眼前这一刻,伸手抱过糖糖,王醴直接席地而坐,和儿子一起围观他们家中最可爱的小软糖:“爹,糖糖对我眨眼睛了耶。”

阿煦觉得糖糖妹妹可能最喜欢他,于是又跳起来手舞足蹈了几圈:“糖糖妹妹好可爱哦。”

孟约这会儿才清理干净,医女道可以进去了时,王醴把糖糖抱进去给孟约看:“年年如何?”

“挺好的,和之前生阿雝阿煦没差,啧啧,我们糖糖果然好可爱。”孟约顺着阿煦的话夸赞道,顺便琢磨着,她家小短腿熊二将来可能很擅长撩妹。

糖糖这时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五官眼下还不好说像谁,不过王醴担心的事并没有成为现实。既使看不出来像谁,五官映在小脸上,也依稀能看出来,是个美美的小姑娘。

“妈,你疼吗?”阿雝打听过,据说生孩子会很疼的。

孟约摇头:“妈不疼。”

阿雝觉得,说不疼可能属于善意与温柔,怎么可能不疼呢:“妈好好休息,我和阿煦都已经长大,会照顾自己啦,妈好好吃好好睡,快点好起来。”

伸手揉揉长子头上的软毛,孟约被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我家阿雝真棒。”

阿煦:“我也棒。”

并不,谢谢!

#大家好,我是糖糖,甜甜软软草莓味儿#

第四九四章 天生的,没办法

自从家里有了个小闺女,感觉气氛都不一样,天天家里都冒粉红泡泡,爷仨经常是一起趴在糖糖的小床边发花痴。不仅如此,还把自家五官都没长开的小人儿吹上天,什么好辞都往糖糖身上堆。

糖糖十分宠辱不惊——嗯,她还听不懂。

阿雝阿煦小时候都没怎么哭,糖糖是个娇气包,超级爱哭,稍微有一点不如意都要哭一哭。要是阿雝阿煦小时候这样,王醴准会嫌弃,可换到糖糖身上,只觉得小姑娘连哭都好看极了。

至于俩哥哥,更别提,他们已经在成了糖糖的铁杆脑残粉,一辈子都不会脱粉的那种。好在糖糖也就哭了一小段时间,待出月子,小人儿渐渐能看清点人影儿,又时常能闻到父母兄长熟悉的气味,就不再动不动哭。

“王重崖,你能别再往家买东西了吗,你闺女才满月,你现在准备的,等她长大到能用时,样工就已经不时鲜了。”孟约现在真体会到了什么叫女儿是爹前世的情人,他对这前世的情人,比对这辈子的情人还更宠——宝宝吃醋了。

“年年说得也是,还是买地买田买铺子买庄园合算。”

孟老爷因水电站绊住脚,就是恨不得立刻长翅膀飞到济南来,也没办法,脱不开身。倒是菲利普这位远渡重洋而来的国王陛下到了济南,同来的还有郑王朱既彰:“怎么把人带到济南来…等等,菲利普,你不是加冕为西班牙国王了吗,怎么还有闲工夫到济南来转悠?”

菲利普虽然官话学明白了,能沟通,但组织词汇和语法上还有点乱,说话有时会颠颠倒倒:“不当了,国王,当明人,吃美食,自由美味。”

这话的意思大概可以这样理解:我不当国王了,为了美食,我选择成为明人,何况自由也是如此美味。

“你祖父真不会揍你吗?”

“天高祖父远,不怕他。”菲利普开心得不得了,反正他不打算再回去。要是他没来过大明,说不定会欢欢喜喜去做国王,可是来过大明后,对菲利普来说,唯美食与自由不可辜负。

孟约:…

她并不知道历史如何,不过看菲利普这样就能知道,这位当了国王肯定是个超级不靠谱的国王。大明美食感化了他,西班牙人民没准还得谢他不当国王之恩,波旁家族也得感谢他不祸祸家族赫赫威名。

这一次,菲利普特地到济南来,是为了向孟约求取电影技艺的真经。不管南京制片厂制作电影的技术如何娴熟,不管南京电影学院的师资如何强大,菲利普还是只认孟约。

“孟女士,我觉得,只有你才是这个时代最了解电影的人,所以,我要向你学习。”菲利普无比诚恳,他知道大明拜师是需要交束脩的,二话不说捧出一匣子闪闪发光的宝石奉上。

孟约愣片刻,看朱既彰,朱既彰笑道:“你要愿意就收下,你要不愿意就别理会,这事不勉强。”

菲利普:“不,郑王阁下,说好的为我说好话呢?”

“这就已经是好话了。”对曾经熊过的青年来说,不拆台就是最好的帮助。

孟约摆手没要:“我不能理解你所谓的学习是指哪方面,我对电影确实有所了解,但真说到能传授的,仅仅只有戏曲文学而已。就是戏曲文学,也多得是大家能教导,倒不必只盯着我。”

“是的,我就是想学创作,我已经在学大明文字了,我在语言上是有天赋的,相信我,孟女士,我一定会成为你最棒的学生。”菲利普其实不仅想学创作,他还想从孟约这里,熟悉电影的方方面面。咳,他身兼数职,既写戏,又导戏,甚至是演戏。

“那你去孔府书院吧,我现在都在孔府书院授课,日常你也可以同学生们一样,有什么问题随时登门。”孟约说着问朱既彰,“你说,孔府书院会不侍收这洋学生?”

朱既彰用力摇头:“我不知道,姐,你步子也迈得太大了点。女孩子入学的事才解决没多久,这就要引入洋学生,孔府书院就是能接受,也未必能接受得这么快。况且,菲利普现在也只日常对话还成,要书写,还要编故事,起码得需要几年吧。”

“总不能让他先去蒙学,不然给他请个先生,先教一教读写和语法,待读写语法都熟悉后,再去想孔府书院的事吧。”

菲利普:“不不不,我不上学,拍电影,只拍电影,别的都不要。”

太恐怖了,居然想让他上学,如果上学,他宁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但是不上学的话,你的读写和语法真的有点糟糕啊,还是得学的。”孟约莫明想到曾经网上超流行给中文九级考试出题,默默地同情了一下菲利普。现代汉语的难度是五颗星的话,古代汉语的难度就是五十颗星,可能还不止。

为了心爱的电影,菲利普经深思熟虑后点头,满脸丧气劲活似是割地赔款了似的。

把菲利普安排好,朱既彰见无事,留下两个人陪同菲利普便要回转南京,孟约留他,他却道:“忘了同你说,阿严有了身孕,我得赶回去。说到这个,姐,你有没有什么秘诀,阿严怀胎太苦,我记得你怀胎一点不苦,你怎么调养的?”

孟约:天生的,没办法。

这话自然不能说,说出来容易拉恨:“可以考虑送阿严回娘家住一段时间,熟悉的环境会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紧张,舒缓情绪。”

朱既彰觉得方法可行,打算回去就把阿严送回家去,这个时代当然不适宜分开,所以他打算顶着岳父杀人的目光跟过去一起住。

送走朱既彰,孟约迎来书商,这回是绘本的书商:“阿孟姑娘,我来济南前,杨阁老叮嘱了一句话,要我转达给你。”

孟约:话?什么话?

“这两年间,别回南京,在济南好好待着。”

孟约:南京发生什么事了?

第四九五章 妒忌使人面目全非

南京发生了什么事,书商无法告诉孟约,送走书商后,孟约揣测着剧情,觉得很有可能是宪政浪潮之故。没有不带血的变革,眼下虽不是江山易主,而是政权动荡,但也一样注定暗流汹涌。

“难道郑王也是被官家扔出南京的?”怎么光扔郑王不扔阿严,阿严一个人待在南京难道就不危险么。

孟约想着寻郑王问问,王醴却道再等两天,皇室子弟哪有什么傻白甜,个个是人精里的人精。郑王对阿严,或许已经有所安排:“说不定过几天,阿严便也会来济南。”

“师兄,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南京怎么回事吗?”

王醴笑着撩起孟约一缕青丝,轻声道:“自然知道,不过那些听着都会让人心不好的事,年年确定要听么?”

怀孕的时候,孟约是肯定不能听的,现在已经出月子,却还得心情舒畅地继续调气养血。医家道心为血之宗,心情若不好,还谈什么调气养血。

孟约只略一思量便摇头:“还是算了,阴谋留阴谋家,简单的小美好,留给简单的人。”

“正应如此。”王醴说着,掏出几张顶厚的纸给孟约。

接过纸张,孟约打开一看,立马推开王醴——妒忌使人面目全非啊!

“王重崖,你好富有。”

王醴:懵。

“你都不爱我了!”

王醴:不好意思?

“给你送庄园都不是爱你,那什么才算是?”

瞬间面目全非的妒忌僵在脸上,孟约眨巴眼问:“这是给我的?”

“不然还能给谁?”

这一大串问对问的,使孟约明白,这不是买给闺女的礼物,而是送给她的:“不年不节的,干嘛给我送礼物,我还以为你买给糖糖的,差点就想学阿煦撒泼打滚要抱抱要包包。”

王醴顿时被孟约给逗得恨不能抱着肚子打滚给她看:“前段时间你说壤湖园没好景入画,便使人去打听,抽空我还去看了看,这两个园子景致最佳。剩下的丙张是郊外的庄园,后有山畔有水,远眺城郭,常年有雾,入画也极佳。”

孟约:贫穷果然会限制人的想象力。

不过说句壤湖园的景不好入画,土豪就买了两个院子,两个庄园,简直让人说不出话来。

“师兄,我真是服了你了。”

“不让你服,回头你要吃醋啊。”

两人正要就吃醋好好掰扯掰扯时,仆妇过来送信,是孟老爷来的,在书信中孟老爷说他过几天会来济南。孟老爷主要是来看糖糖的,一听说有了外孙女,孟老爷就恨不得能飞,眼下终于抽出空来,自然是要赶紧来瞅外孙女。

孟老爷到时,糖糖已经五十天大,由于喂养得好长了好几圈,孟约仔细端详过小人儿的脸蛋,别的不说只说脸型,标标准准的漫画少女脸,线条超级漂亮。眉毛浓,眼睛大,扑闪扑闪的长睫毛,怎么看都符合孟约一直以来的审美——浓眉大眼,英气十足。

“比你还像你妈,你眉毛眼睛似我,糖糖似你妈。”孟老爷抱在手里,愣是舍不得撒手,连眼神都舍不得移开半点。

梁家人曾说过孟约像女神太太,但孟老爷总说不像,现在知道了,眉眼不像:“像妈好,妈年轻时可是个大美人。对了,爹,你从南京来的,南京城里最近怎么样?”

“是啊,水电站已经建好了,南京城里已经铺好电网,再试运行一段时间,没事就可以满南京送电。至于南京城里怎么样,这我可不知道,我不是工地就是科学院,哪有工夫去关心南京城里的是是非非。”当然,孟老爷还是能察觉到不对劲的,正是因为察觉到,才让自己忙得连轴转,这样一来既没工夫找事,也没被事找的工夫。

孟约也不是想问南京城里的事,只要孟老爷没掺和进去,那就行:“那就好,听说不大安稳,爹要是能不去南京,就暂时别去,工学院里不也离不得你么。”

孟老爷现在有糖糖万事足,别说南京,工学院都不想回了:“且不说这些,我先在济南住一段时间,总要好好看看糖糖。”

父女俩在屋里坐下,王醴把他们送到家便去了衙门,两个小的也已经去书院,这会儿就父女俩在家里。不过,他们也就能清静一小会儿,因为菲利普和郑王中午会来蹭饭。

今天却只菲利普自己来,一问才得知,郑王去接阿严了:“阿严来了,什么时候来的,中午过不过来吃饭?”

菲利普:“会来会来。”

菲利普还和孟老爷打招呼,问孟老爷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孟老爷一说他是工学院的人,立马表现出极大的兴致:“我知道工学院,电影的摇篮,就是工学院。我认识的梁就是工学院的助教,他是个非常棒的人,拍的电影非常美。他的夫人宋女士也很棒,我很喜欢她的电影。”

菲利普想来想去,略有点想叛变:“亲爱的孟先生,我能不能去你们工学院学习电影,我可以交学费,交很多很多学费。”

看来,郑王给菲利普真找了个很不错的汉语教师,菲利普的词汇使用和语法大有进步。

“我们有很严格的考试,不管什么人,能通过考试都可以进入工学院学习。我们学院也有外洋人,如果你考试通过了,你也一样可以进入学院,选择你喜欢的专业方向进行学习。”孟老爷说着略感心累地叹口气。

“好端端的,爹干嘛一声长叹。”

“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现在梁礼光他们想建立一个电影工学系,好些学员响应。工学院这些年每年增录了几十人,仍还不够人手,你说我叹气为什么。”工学院人手很不够用,光是水电站的建设,就处处得派出人去。结果孟约还扯后腿,扯了一大帮人琢磨电影,这要不是亲生的,孟老爷早翻脸了。

孟约:“那再增录嘛,左右工学院地方大得很。”

“哪里是说录就能录的,工学院要挑人,只能从各家书院挑术数工科出色的,再经考试。不是我们只想录这些人,而是只能录到这么些人,再多没有。”孟老爷对此非常发愁。

孟约:“爹,不如我给你引见个人呀。”

“谁?”

“孔院长。”

孔府书院治学会下的无数英才,橄榄枝投过去,想必会有愿意伸手接的。

第四九六章 以茶代酒,结下同盟

孟老爷对孟约的“运气”早已经有很深的了解,在南京画个绘本能碰上杨阁老写戏本,上戏院能碰上宣庆帝做戏迷,到了南京认得孔府书院的院长也不奇怪。一定程度上,孟老爷也觉得这是自己的运气。

嗯,孟老爷没看到朱载宽和朱载章,朱载宽昨天下乡改造,因为太累就干脆没回,和朱载章一起在乡下的庄园里住。

次日,抱着糖糖黏糊好一会儿的孟老爷同孟约同去孔府书院,王醴今天特地没去送阿雝阿煦,把这“重任”托付给孟老爷。孟老爷对此欢喜非常,俩大外孙在孟老爷眼里也一样是怎么看怎么好:“阿雝学习辛苦不辛苦?”

阿雝:“不辛苦,我喜欢上学。外公工作才好辛苦呢,妈说外公建水电站,让大家用电,这样夏天可以吹风扇,冬天可以吹头发。”

孟约笑着与孟老爷道:“阿雝冬天最烦洗头,每次都要抱着薰笼坐很久才能干。”

“阿雝再等等,今年外公就想办法把济南的水电站选好地址,等水电站建成,阿雝在济南也一样能用上。”孟老爷一琢磨,正该如此,错过俩大外孙的成长,不能再错过外孙女的。干脆先建济南的水电站,这样一来,至少有两年时间能在济南常住。

阿煦:“外公,外公,我也要。”

实话说,每看到阿煦,孟老爷就觉得,回头得让女婿把阿雝阿煦的姓换一换,阿雝委实是个很让人能放得下心的长子,聪明好学从小便很自律。再看阿煦,按孟约的话说“每天上学都一脸生无可恋”,不过阿煦也的优点和他的缺点一样明显——凡他答应的事,没有做不到的。

好比画画,他答应孟约会坚持,从来风雨无阻,也绝对不会摆张生无可恋的脸。

“年年,要好好教导阿煦。”孟老爷略有那么一丝痛心疾首,这孩子怎么就不能跟阿雝一样让人放心呢。

阿煦一脸懵:我怎么了,为什么要好好教导我,我干什么了,外公你要这样对我。

“爹放心,阿煦也很好,虽然不爱上学,但阿煦学习也很不错呀。再说,我和师兄的孩子,只要不长歪,别的开心就好啦。我和师兄努力挣钱,就是为了让他们以后不必为了生存而奔波,可以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孟约一直觉得,为人父母就应该是这样的,所以她就照着做了,她做起来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勉为其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