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林定强答应着,杜义将电话挂了。

男子仰望着天空,漆黑的天际间隐约几点稀朗的星光。

他手指随意地按了几个键,望着屏幕亮起的光,犹豫了两秒,又摁掉了。

只静静地抽烟。

不知道阿谨在家里过得如何,润叔回了家,小坪母亲那边还有亲戚要回去拜年,他独自一个人过春节,电话都不曾打过给他。

心里确实有些挂念。

却不知道如果打给他,面对他一贯沉静自持的应对,该开口说什么。

杜义性格一向坦荡,自己亦很少有这样踌躇不定的心情,思前想后,自己都对自己恼怒起来。

想着过两日跟父母找个借口,提前回城里算了。

太平山庄在这一派热闹喜庆的春节,的确是比以前冷清了许多。

陈自谨在暗夜处理了一些事情,早上回到宅子时,发现大厅前廊的门打开着。

他在台阶前停下了车,张小坪马上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谨哥!”他穿了一件红色的风衣,整个人喜气洋洋的:“我回来啦,新年好!”

陈自谨看着那活泼的调儿,也不禁笑了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家里没什么亲戚了,我就看了看我舅舅和小姨,就回来了。”小坪跟着说:“我从家里带了一些年糕和特产来。”

他又招呼后面的阿宇:“宇哥,谨哥,你们喜欢吃吗,我阿姨做的,手艺还不错。”

阿宇马上答:“一夜没睡,饿死我了,小坪你真够兄弟,还记得带特产啊。”

“乡下过年就吃的多啊。”小坪笑吟吟地答。

过年毕竟是快活的,单看每夜在义云的那几间娱乐城每天晚上的火暴气氛就足够了。

小坪回来之后接了手,便不再让陈自谨彻夜地熬,只让他下班后过去和阿定几个兄弟一起喝喝酒,稍早便回去休息了。

陈自谨倒也放松了一些。

黑龙最近也没什么动作,春节后的几个案子,都进展顺利。

这个城市在春节迎来难得一见的盛大烟花表演,火焰飞腾的瞬间,映亮了站在阳台上的青年俊秀的脸。

身后是熟悉的兄弟们沸腾的的猜拳声和走调的歌声,盛世繁华,掩盖了一切。

陈自谨静静地倚在阳台上抽烟,如果说这段时间,有什么算是意外的话。

深夜的风有些冷,他用力地吸了口烟,想起前几日在皇都的咖啡厅,那个女子清亮的眉眼。

超市永远是熙攘的人潮。

高大俊朗的年轻男人,推着车沉默地跟在他漂亮的女朋友后面。

重阳笑容轻软, 不时地回头跟后面的杜义商量着什么。

他略略不耐烦,女子也不计较,笑笑继续走。

“阿义。”重阳侧头听了一会,说:“你的电话好像在响。”

超市太吵,杜义摸出了电话,看了看上面显示的号码,说:“重阳,我去外面接个电话。”

杜义好不容易穿过了拥挤的人潮,走到了楼梯间的安静角落。

他接起电话,低沉的声音,自然地带了威严:“阿宇。”

那端说了什么,他简单地交代了一句:“email过来。”

便返回超市。

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火锅。

杜义坐在沙发上,便开口:“妈,我们明天回去了。”

老太太正收拾着碗筷,听到了,说:“不是说过了元宵再回去吗?”

“有事。”杜义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就要开口,被身边的重阳轻声喊一了声:“阿姨。”

她拉着她,望了望杜义的脸色。

杜义从下午回家之后,脸色一直阴沉,像是极力压抑着怒意。

“好了。”重阳笑着说:“反正现在车子方便,有空阿姨和叔叔来玩。”

哄得老太太脸色缓和了几分,说:“重阳,你也别太由着他性子了,你看他这样,真是越来越不长进。”

女子笑笑:“他工作忙,有些时候难免的。”

一边望了望客厅那头。

杜义在抽烟,烟幕朦胧中,只觉得他的脸,分外的遥远。

(二十五)

深夜的海边,潮水缓慢地涨了上来。

身后的酒店一派灯火通明,远处的大海,漆黑平静,

不断的有客人,相携着来到海边观潮。

冬夜寒冷,但过年气氛浓厚,酒店在海岸边设了露天的咖啡卡座,朋友,亲人,爱侣,三三两两的人潮还是将这片迷人的沙滩装点得热闹纷繁。

稍远处,有人在燃放烟花。

绚丽的焰火绽放过后,掉入墨黑的海水中,立在岸边的男子,伸手拉了拉衣领。

从裤袋中摸出了烟,打火机清脆的声响,瞬间照亮了他雅致的脸庞。

这是酒店海岸的偏僻角落,没有啤酒咖啡和侍应生的穿梭,自然鲜有人来。

并且,保镖大概已经将方圆十里的人全清空了吧。

他自嘲地弹弹烟灰,只为了他心血来潮想要看这看一下海。

想起当年读高中时,也曾有这样的兴致带烟火来海边放,不过那时候,是为了帮杜义追重阳。

那时在县城重点高中读书,为了能到达郊区的海边,他们三兄弟,还翘了课骑了一个下午的自行车。

杜义的车搭重阳,居然骑得比他和小坪都还快。

而十多年过后,当他们的海滩都成为私人产业时,却没有人再会想到,还要一起放烟火。

夜深潮水缓慢地涨了上来,大风吹起了他薄薄的衬衣和西装外套。

坚实的手臂从后面环绕了上来,拥住了他。

身体被圈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身后高大身形的男人抱紧了他,手中触觉一片冰凉,杜义不自觉皱紧了眉头,却带了轻松的语调:“你小子这么浪漫来看海都不叫我——”

陈自谨也不回头,只略略挣脱了他的拥抱,淡淡地说:“不是说要过完元宵再回来么。”

杜义有些懒懒的,也不似平常的纠缠,只跟他并肩站着,从陈自谨那摸出了烟,说:“在家呆着没意思。”

陈自谨明显看出他心情不好,却很少窥探他的私事,只好问:“你爸妈身体还好吧。”

杜义有些烦躁:“好,好得很,天天在那瞎操心。”

“你妈操心什么,事业顺利,爱情完满。”他随口答了一句。

杜义放下了嘴边的烟,转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似乎看清楚他的表情,然而陈自谨的脸上一片漠然,他只好烦躁地用鞋踩着沙子:“她催我结婚,他妈|的烦死了。”

陈自谨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秒,沉默了下来。

“阿谨。”杜义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捏着,试图温暖那冰凉的指间,闷闷地说:“你知道我迟早要结婚的。”

陈自谨对他微微笑:“我知道。”

“你知道我不是同性恋,当初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就想要追重阳,我跟重阳谈恋爱这么多年,是想要跟她结婚的。”杜义深吸了一口烟,一口气说了出来。

身边的陈自谨转过头对他,脸上浮出了淡薄的笑容:“我知道你要结婚生儿子,我说过了,我们在一起,你若愿意那就过一天算一天,若你不愿意了,那就结束罢。”

杜义望着眼前的青年,海风将他额上几缕乱发吹落,黑色的发,更映衬得那脸庞发白,他灼热的双眸,望着他虚弱的笑容,只觉得心脏被一根细细的线缠绕着,一丝丝的抽痛涌出来。

杜义无法控制自己,紧紧地将他抱入了怀中,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脖子上,喉头胀得发酸,他语调模糊地说:“阿谨,你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怀中的身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随即拍拍他的肩膀:“我又不是离开了你活不下去。”

杜义抓紧了他的肩:“我知道我不能这样自私,可我,不想你离开。”

陈自谨伸手环住他的腰:“你同重阳结婚之后,我们就只做兄弟吧。”

暖熙的春风吹起后,这个城市的冬天终于缓慢地走了。

太平山庄终于恢复了它的热闹。

春天是重阳的生日,张小坪就一直取笑说明明叫重阳,为什么却是春天生日。

重阳也毫不掩饰,大方地说:“我爸取的,他那当时认识我妈的时候,好像是重阳节。”

小坪直性子,说:“听起来你爸妈应该很爱你,怎么会离婚?”

杜义在一旁在文件,抬手用力拍他脑袋,瞪了他一眼。

重阳笑笑,说:“爱情这东西,谁知道呢,哪一天他要走了,谁也留不住。”

陈自谨刚好下班回来,正坐在客厅的桌边喝汤,闻言抬头望了她一眼。

他开口说:“重阳,今年是你在山庄过的第一个生日,开个宴会吧,你们女生不是最喜欢搞派对了吗。”不着痕迹地带过了刚才的话题。

杜义笑着接了上去:“对啊,搞盛大一点。”

重阳把玩着头发,对着杜义说:“阿义,也是机会把小坪介绍——”

杜义默契地笑笑:“也是。”他伸手一挥小坪的脑袋:“你小子混了这么久,也该出来见见人了。”

小坪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义哥,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陈自谨说:“小坪,多结交点人脉,以后帮阿义做事,也方便点。”

重阳有些高兴也带着无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宴会都是应酬了。”

“重阳。”陈自谨喝完了汤,擦了擦嘴巴,开口说:“多请一些你的相熟的好朋友来吧,宾客请些重要的就好了。”

重阳微笑着点了点头。

(二十六)

天气暖和起来,春天总是美好的。

写字楼间,爱美的办公室女郎们早早换上了轻薄柔美的春装。

女秘书敲了敲走廊尽头那间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陈先生,你的快件。”

端坐在办公桌后的陈自谨正在打电话,微微示意,秘书将那个信件放在了桌上。

陈自谨挂断电话,拆开了信封,发现是一组Tiffany珠宝画册。

附了一张小小的便笺,简短的几字:如果选戒指的话Paloma Picasso经典系列,看起来还不错。

希望能帮上你的帮。

落款是简单XY,利落又有些圆圆的可爱字母。

他略略看了一笑,不禁微笑起来。

随手按了电话上的号码,接通后,陈自谨有些笑意的声音:“江小姐,我收到了你的快递了,非常感谢。”

江西媛在那头微笑,却有些寥落的声音:“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陈自谨翻了翻今天行程表,继续说:“那今晚江记者有空否,容我请你吃一顿晚饭道谢。”

他握着电话应了一声:“今晚在皇都,可要我去接你?”

“好的,晚上见。”

江西媛知道这个义云幕后的掌权者一向深居简出的性格,这样说来,这段时间,遇见他的几率,已经算频繁。

下了班径自拦了辆车赶去皇都,二楼的几间餐厅已经早已满座,一片喧哗。

她走到了里面,服务员笑容可掬:“江小姐是吗?三少在内间包厢等您。”

服务生推开了门,她看到那个身姿修长的男子,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抽烟,见到她进来,摁灭烟站了起来。

“陈先生看Tiffany是要送给女士吧?”女子点完了菜,对着礼貌周到的服务生笑了一下,开口问道。

“恩。”陈自谨的外套已经脱去,衬衣的袖子随意地挽起,更显年轻,他笑笑说:“我不懂年轻的女孩子喜欢什么,只好询问江小姐了。没想到江小姐这么有心,还特意寄送过来。”

江西媛的笑容有些落寞,随口答:“平日我有时也看看,顺手而已,何况还有荣幸跟陈先生吃一顿饭。”

“反正是自己家的饭店,想吃什么不用客气。”他语调轻松,还调皮地笑了笑。

服务生上来布菜,两人就着吃的聊了几句,江西媛是大方懂事的女子,近几次见面都是这样随意的气氛,两人倒有几分热络起来。

江西媛想了想,还是没忍住:“不知道哪家的女孩子这样幸运得到陈先生送的礼物?”

陈自谨愣了一秒,笑着答:“舍妹。”

江西媛有些疑惑:“根据我们报社的八卦信息,你并没有妹妹。”

他笑了笑:“那是你们报社的资料收集不够齐全,我家里有个妹妹,即将过生日。”

女子恍然大悟地说:“哦,你说的是义云的谢小姐——我对她有些印象,温婉可人的女子,有传言她同杜先生好事将近。”

陈自谨眉心轻微地拧了起来,轻轻吸了一口气:“就是她。”

江西媛凝神望着他,最好兄弟的女友,价值不菲的生日礼物,失落的表情——难道——

陈自谨看了看她思量的表情,知道她大约误会了,但心里微微的枯涩,也不愿意再多说。

好在她很快回了神,也不再提,只随意聊了一些采访中的趣事,一顿饭吃得也主客尽欢。

夜色繁华的街道,陈自谨转动着方向盘快速地滑过沿海大道,他望了望后视镜,眉头皱了皱。

身边的女记者职业敏感度很高,轻声问:“怎么了?”

陈自谨摇头,对着她微笑:“没事。”

江西媛在城中的一片住宅区下了车,同他致了谢,便走进了小区大门。

陈自谨将车开了出来,远离了几条繁华的市中心街道,进入了宽阔的滨海大道,沿路车辆很少,他大力地扭转方向盘,性能极好的车子飞速地转弯,压过车线,逆向行使,跟在后面几米远的一台车连忙快速地刹车,在两车相撞的瞬间,堪堪停了下来。

陈自谨推开了车门,大力地摔上,脸色阴沉地走向后面的车子。

“你出来。”他站在车门前,对着里面的人,神色不怒而威。

里面的男子有些发怔,赶忙急急地弯腰跨出来:“三少,我——”

陈自谨清雅素淡的脸一派冷漠,他冷静的声音,却不容质疑的口吻:“明天开始,你不用跟着我了。”

(二十七)

暗夜。

面目模糊的男女永远是迷幻的表情,人人都在这找到了自己的天堂。

二楼栏杆边的座位上,一个清俊的男人正独自喝酒,白皙的脸庞在五彩的灯光中一片迷离。

他神色轻松,姿态肆意,手中的烟一直不断地燃烧,看起来同每一个前来寻欢作乐的客人没什么两样。

仅仅是那双眼眸,清亮得跟这样奢靡的场合格格不入。

坐了许久,他微微地眯起了眼,门口,穿着黑色恤衫的男子走了进来。

灯光打亮了他英俊坚毅的脸,杜义丝毫不看一眼这颓放的人群,径自往楼上走。

他锐利的眼迅速地扫了一圈,迈开步子朝他走了过来。

“阿谨。”他走过来劈头就问:“你他妈耍什么少爷脾气,兄弟有什么做得不对你可以骂,你他妈一句话就让阿宇回来,你让他以后怎么混?”

陈自谨手指握住了被子,压低了声音:“他本来就是你的人,让他回去有什么奇怪的。”

“我让他跟你,不是让你这样呼来喝去的!”杜义奋力拉开了椅子,坐了下去,震得几个酒瓶哗啦往下掉。

陈自谨压抑着怒火,端起酒一口干尽,丢在了桌子上:“杜义,你不要太过分了!是谁呼来喝去了!你从除夕开始听他汇报了几个月我的行踪,你烦不烦啊,你不烦我他妈烦死了!”

他一脚踹翻了地上的瓶子,摔开椅子站了起来。

杜义飞快地起身,拉住了他。

“这事是我做得不对。”杜义将他拖回了位置上,脸色不祥,他抽过了桌上的烟,点着吸了一口,才说:“我春节在家,担心你自己在家过春节过得不好,所以才问了问阿宇。”

杜义刚刚跑了几个场子,彻夜没睡熬得眼底有暗红的血丝,语气也不似平时的嚣张,带了几分恳求的意味。

陈自谨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杜义坐近了他,伸手揽过他的肩,语气中有焦虑和迷惘:“阿谨,你跟那个女记者,什么关系?”

陈自谨挑眉笑笑:“没什么关系。”

“你一个月跟她喝了三次咖啡,吃了两次饭,每次还送回家,还没关系?”杜义烦躁地推了推桌上杯盘狼藉。

“阿义。我有交朋友的自由。”平淡的语调掩盖一切心思。

“你他妈不是喜欢男人吗?怎么,突然想通了,发现女人其实抱起来软香得很,其实比男人滋味更好吗?我是不是要恭喜你了。”杜义嘲讽地笑。

陈自谨不欲同他谈这个话题,更加受不了他一冲动就出口伤人的习惯,起身要走。

杜义扯住他:“够兄弟的话改天带出来大家见见啊,这么藏着掖着做什么。”

陈自谨猛地转身,手紧紧地握成拳,尽力地压制着自己:“杜义,你以后少叫人跟着我!我见什么人做什么事是我自由!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是吗,这么气愤啊,那你当初让人跟小坪的时候,怎么没考虑人家的感受呢。”杜义坐在椅子上,抽着烟对他冷酷地笑了笑。

陈自谨的面部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皇都酒店入夜之后永远都是热闹非凡的。

金碧辉煌的门前,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了门前,泊车小弟马上跑了上去,看清楚来人之后,带了一丝惊讶,更加殷勤地喊了一声:“义哥来吃饭啊。”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车里走出,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一个明媚的女子微笑着下了车。

身后蹦下了张小坪,聒噪地问:“义哥,今晚要吃什么啊——”

一行人刚刚走到大堂,经理已经迎了上来:“杜先生,今晚过来吃饭啊,我已经吩咐给您留了雅阁,今晚上三少也在呢。”

“王经理,我们坐大堂就好了。”重阳开口,用眼神询问着身边的杜义,杜义点点头,她接着说:“大堂热闹些,不用特意留位子,我们就是来吃顿饭而已。”

经理点点头:“义哥,四小姐,小坪哥,这边请。”

刚走到二楼的转角,张小坪就喊了一声:“谨哥!”

正站在楼梯转角要往上走的一行人停下了脚步,站在中间的陈自谨,俊雅的容颜有些微的怔仲,他很快同身旁的人点点,走了过来。

“阿谨。”重阳唤他:“同谁吃饭?”

“运通的老总,公司的货运要同他们协商一下。”他平稳地回答,又问了一句:“重阳,你们来吃饭吗?”他看着女子,刻意忽视了她身后站着的杜义。

“恩。”重阳笑笑:“你应酬到什么时候,等下有空一起过来坐,很多天不见你回家了。”

“刚刚开始而已。你们慢慢吃吧。”

杜义独自走开了去一边吸烟。

陈自谨拍拍小坪的肩膀说:“小坪,吃多点啊。”

张小坪嘿嘿地笑:“谨哥,你明明知道我最爱吃皇都的菜了。”

陈自谨笑笑,温和地说:“那我先过去了,重阳你是美食家,发现那里做得不好的,直接告诉我。”

重阳开心地答应了一声,便往一边的杜义走去,她挽着他的手臂,在大堂另一桌要了靠窗的位置。

小坪跟着他们坐到了桌子上,点了一堆的菜。

服务生开始还殷勤地在周围转,被杜义的冷眼看过几次后,便不敢再来转悠,三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又喝了酒,一直坐到了近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