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急了?”殷络大恼。

男人却冲她一笑,满是挑逗之意。

殷络扭过头,等听到门关上,才起来把嫁衣脱了,心里乱七八糟的。

阮直挥金如土,对谁都不吝啬,故而这朋友满天下,今儿都来庆贺,怕是摆了一百桌的宴席,真要轮流喝酒,肯定会不省人事,他提早就吃了醒酒丸。然而还是耐不住人多,就算有苏承芳,陆策等人帮挡,这酒也是连绵不绝,眼见真的不行了,众人才放过他。

扶着方舟的肩膀,阮直跌跌撞撞走过来,叫道:“给我煮醒酒茶来…”

“已经喝了一壶了。”

“是吗?”阮直拍拍脑袋,“那我怎么还晕着?”

“怕是要过一会儿才好些。”

阮直唔一声,低声在方舟耳边说了几句话。

方舟记下了,将他扶到洞房,眼见殷络正在梳头发,不敢多看,赶紧走了。

中间已经隔了好久,殷络吃了东西洗了澡,头发都快干了,这会儿一走近阮直就闻到浓重的酒味,心想,还说很快就回呢,结果醉成这个模样。她问道:“醒酒茶吃了吗?”

“吃了。”阮直脱衣服,胡乱几下就只剩下一条中裤没扒。

健壮的上身露出来,肌肉喷张,把殷络看得脸蛋赤红,眼见他还要脱,惊得上去忙按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洗澡啊。”阮直见她手伸来,邪笑道,“怎么,你要跟我一起洗?”

“谁跟你洗,只是,你怎么在这里脱!”

“我自己家,我不在这里…”阮直意识还算清醒,总算明白过来,殷络是害羞不敢看他身体,挑唇一笑,往里面走去,“行,我去里面脱,省得碍你的眼。”

他也不用热水,便是用冷水往身上浇。

水声哗哗的,殷络听得心里更乱,坐在床上都有些后悔,觉得不应该答应这桩交易,把她好像拖入了泥潭,往后怕不好脱身。她躺下来,盖上被子,真巴望明天就能把曹国公杀了,这样她就可以立刻离开了。

男人洗完出来,还是只穿了中裤,走到床前掀开被子。

殷络缩在了最里面。

大红色的中衣将她窈窕的身段显露无疑,他目光落在她腰间,落在翘起的臀上,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想到那天在白河见到她,如果当初自己不多事儿,肯定就不会有今日,弄得心神不定,假戏想真做。

一直没有声响,殷络一颗心跳得似乎要蹦出来,她不知道阮直在干什么,盯着她看吗?正疑惑间,男人的身影靠过来,两只手臂分开撑在她身旁,慢慢压了下来。

“阮直…”她大惊。

他捂住她的唇,低声在耳边道:“洞房之夜,有听房的习俗,我娘着急抱孙子,这会儿找了丫环偷听呢,我们总不能一点声响都没有就睡了。”

还有这种说法?殷络拧眉:“你骗我吧?”

“不信,往窗户看。”

殷络扭过头,果然看见有个黑影,时不时的探出头来。她咬唇,压低声音:“那要怎么做?”

“弄些声音啊,让我娘放心。”他道。

“什么声音?”殷络不明。

阮直见她竟听不明白,附身下去抱住她。

殷络啊的一声,叫道:“放开我!”

“就这声音啊,叫大点儿声。”阮直挑眉笑,手一点不舍得松开,抱着殷络比他想象的还要舒服,浑身软软的…也是奇怪,明明都是练武的,他的身体非常的坚硬,可殷络的,不一样。

男人的手牢牢的箍着她,压得她动弹不得,殷络竟是连打都不能打,只好动嘴,怒道:“阮直,你给我下来!”

“叫得真好,”阮直咬她耳朵,“她们肯定相信了。”

唇滚热,碰到她耳垂,殷络脑中轰得声,气都透不过来,她已经快二十岁了,可没有跟男人这么亲近过,脸颊好像火烧一样,颤声道:“阮直,你再这样,看我不把你…”

红唇微张,露出雪白的牙齿,粉色的丁香。

好像世上最诱人的东西,他一时什么都顾不得了,低头便堵住她的唇。

在她惊愕时,将她红润的唇瓣狠狠吃了个遍。

此举终于彻底惹恼殷络,她使出浑身的劲儿猛地把阮直推下来,一把掐住他脖子,喝道:“你是不是想死?”

阮直瞧着她:“不想死。”

“那你还…”居然轻薄她。

“一时没控制住。”阮直盯着她的眼睛,“谁叫你今日这样好看…”

殷络手一抖。

他握住她手腕,拉开去:“要不我给你亲回来,让你报复下?”

真是无赖,殷络气得都不知道怎么办,看她肩头都在发颤,阮直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些,本应该一步步来,抱了就算了,居然还亲了她,不过真是控制不住,他柔声道:“刚才是我不对,你说怎么办吧,给你打两拳?”他拿着她胳膊往自己胸口砸,“你看这样行吗,要还不解恨,再踢我两脚?我保证不还手…你别气了。”

非常的温柔,小心翼翼,一点不像平时的样子,殷络瞥他一眼:“你以后还这样吗?”

“不会。”阮直笑了笑,“除非你同意。”

她才不会同意呢,殷络哼了声:“既然你知错,我原谅你这一回,但我告诉你,阮直,你倘若再敢如此,我才不管有没有成亲,我马上就离开你们家。”

“好。”他答应。

殷络侧过身,躺了下来。

阮直道:“睡了啊,声音还不够大呢。”

“阮直!”殷络咬牙切齿。

阮直轻笑:“不叫就算了,反正刚才动静也够大的…不过有样东西真的不能少。”

这话叫殷络有些好奇,回头一看,见阮直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正往早前就铺好的白罗布上面抹,她凑过去,发现是好像血一般的东西,登时就明白了,脸色由不得绯红。

“我娘见到这个,定是高兴极了。”阮直朝她笑,“你也好安安心心做我娘子。”

殷络假装没听见,背过身,闭起眼睛:“我睡了。”

“早些睡也好,明儿还要去敬茶。”阮直把白罗布放在案几上,也躺了下来。

屋内红烛明亮,照耀着各怀心思的两个人。

阮家大举操办婚事,整个京都都知晓,然而陆焕扬并不曾送礼,倒是陆嵘私自使人去送了一份,晚上听着外面的鞭炮声,想到他的将来,实在有些坐不住,便是寻去了陆焕扬那里。

见到儿子,他不咸不淡。

因陆嵘委实也叫他失望,从小不出众便罢了,长大之后也是没什么长进,还与他,与陆静英作对,将女儿的手都废了,要不是看在这是唯一的亲生儿子,陆焕扬都想将他赶出门去。

“有什么事情?”他问,也不管陆嵘的伤如何,问都不问。

陆嵘低声道:“父亲,儿子是有些话想劝劝您。”

“你劝我?”陆嵘哂笑。

“都道家和万事兴,儿子是想,父亲您是不是可以原谅弟弟。”陆嵘垂着头,“二弟自小就比我聪慧,得您喜欢,您曾说过,二弟最像您,指望他光宗耀祖…”

话不曾说完,陆焕扬拿起茶盅就砸了过来:“你给我滚出去!”

“父亲!”

“他以后都不是我儿子,你听清楚了吗?你再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连你也不认!”陆焕扬厉声道,“出去!”

陆嵘绝没有想到父亲会如此无情。

他不由苦笑,心想,其实又怎么会想不到,幼时,便因为陆策比他好,带出去长面子,父亲就只喜欢陆策,自己这个嫡子,反倒是处处碍眼,何曾真正的疼爱过,放在心上?他记得有一次病了,父亲得知,非但不关心,还痛骂了他一顿,说故意装病好躲避练武,又挖苦他,说罢了,就算真的刻苦,也抵不上陆策的十分之一。

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刻薄。

陆嵘闭了闭眼睛,走出上房,想着以前的事儿,想到陆策,便是行到依云楼附近,与陆策,苏沅碰个正着。

那两人刚从阮家回来,陆策吃了酒,晕晕乎乎的,半搭在苏沅的肩膀上,明明有小厮,非得要她扶着,苏沅觉得讨厌死了,压得她出了一身汗,心想难怪陆策说,醉酒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是喜欢折磨她呢!

见到陆嵘,苏沅一愣:“大哥?”

“啊,你们回来了。”陆嵘笑起来,看一眼陆策,“二弟醉了吗?”

陆策当然没有完全的醉,就是想逗苏沅玩,看到陆嵘,便是站直了身子:“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没事儿,我出来走走。”陆嵘笑道,“你醉酒了,怕是要解酒罢?快些进屋罢,外面凉,喝酒了身体热,小心冻着了。”

他告辞而去。

陆策低声问陈新,陈新便去问了别的护卫,过得会儿禀告道:“大少爷刚刚去见了老爷,被老爷训斥了。”

陆策眉头拧了拧。

苏沅道:“大哥应该是好意,表哥,你真要同他谈一谈!”上一世,陆嵘被陆策所杀,今世,因为苏锦,苏沅不想苏锦难过,自然要帮陆嵘一把了,且陆嵘这一世的表现,也远比前世来得好。

很多事情都变了。

陆策沉吟了声:“我明儿就去。”

男人刚才还如烂泥一般趴在她身上,在轿子里做着糊涂事,这会儿却是眼神清明,苏沅突然明白过来,原来陆策根本没醉,之前是借酒行凶,哼了声道:“我看你醒酒茶也不用喝了!”

“真明白我。”陆策搂住她的腰,掐了掐,“醒酒茶在前面,自然不用吃别的茶了。”不等苏沅反抗,将她横抱起来,自言自语道,“解酒还是娘子最好使…”

这话被全屋下人都听见了,苏沅躁得慌,觉得陆策肯定还是有点醉的,低声道:“快给我进去!”

看她比自己还急,陆策乐得如此,疾步而入,消失在了屏风之后。

采薇吩咐一干丫环出去,关上了门。

此处必定马上一片疾风骤雨。

第102章

陆嵘的所作所为,陆策很清楚,故而苏沅相帮,他可以接受,怎么说,都是未来连襟…这不是也得是,凭着苏沅一贯操心的喜好,定会促成苏锦这桩婚事,那么,即便他不是陆焕扬的儿子,陆嵘这亲戚早晚还得认下。

下午,他得空便去了陆嵘那里。

听说陆策来,陆嵘心情颇是复杂,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犹豫间,陆策已经行到门口。

“二弟。”他走去迎接。

“大哥坐下吧,省得牵扯到伤口…昨日醉酒,遇到大哥却不曾招待,还望见谅。”陆策笑着道,“沅沅也很关心你,前阵子就总提起大哥,只我到现在才有空。”

这话叫陆嵘惊讶,苏沅竟会提起他吗,难道是因为苏锦?是不是上次去送金葫芦,叫苏沅发现了他们的关系?难怪苏锦一直使眼色让他走,陆嵘的脸有些发红:“有劳你们惦记,我的伤已好得七七八八了。”

“不止为此。”陆策道,“还有别的事情,我今日想与大哥单独说说。”

瞧这神情颇是严肃,陆嵘便是让小厮都退下去,请陆策一起走到内室相谈。

“听闻昨日大哥去见父亲,起了争执,我想问一问,到底所谓何事?”陆策开门见山。

“这,”陆嵘撇开眼,并不想直视陆策的眼睛,低头拿起茶壶,“父亲与你反目成仇,我最近深觉不安,怕这样下去家不成家,便是想去劝一劝父亲,重归于好,毕竟血脉情深,岂料父亲…许是因为仕途不顺罢,或者过阵子,等父亲心情稍有好转…”

“大哥,你往后不必再想着这件事了,我今日便替你解答为何父亲会如此待我,实则因为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当年娘亲与父亲为妾时,早已怀有身孕。”

陆嵘听得目瞪口呆,把茶壶的水洒了一桌,回过神连忙拿起桌上搁着的抹布擦。

怎么会这样,他心直跳,却又茅塞顿开,难怪父亲会突然那么厌恶陆策了,定是在那一年发现了真相!

“那你,你…”他一时都不知如何面对陆策。

“我亲生父亲是谁,于你来说并不重要,且也不会影响你我之间的关系。”陆策笑一笑,“我知道你喜欢二表妹,你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我问你,你到底想不想娶她?”

“想。”陆策既如此坦诚,他再遮掩就难看了,“不过此事而今有些困难,且不说父亲母亲必定反对,苏家,姨祖母与表叔,怕也不会同意,我也正当在想办法。”

“办法不难,只要你愿意,眼前就有个机会。”陆策盯着陆嵘,“你对曹国公有何看法?”

“胡作非为,寡情薄意,能有什么看法?一整个曹国公府皆是如此!”陆嵘难掩心中痛恨,虽然妹妹也非良善之辈,咎由自取,可曹国公一家也是可恶透顶,尤其是那吴宗炎,喜欢妹妹的时候百依百顺,妹妹的脸毁了,立时弃之如敝履。不过想到妹妹再也好不起来的脸,也有陆策之故,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们家真是太多孽缘。

有时候真是想逃离,远远躲开这个家,躲开京都。

可是,京都有苏锦在啊。

陆嵘深吸了口气,问道:“二弟,你说的机会是什么机会?”

陆策不答反问:“你之前做过兵马司副指挥使,与守城官兵相熟吗?”

“尚可。”本能的,陆嵘突然有些紧张,眼皮子一阵跳。

“假若让你傍晚打开城门,你有这个本事吗?”陆策眼眸眯了眯。

陆嵘就更紧张了,他身子微微前倾,手捏了捏道:“二弟,你怎么会问这些…这城门,就算我曾经是副指挥使,也不曾去开过城门啊。”

“我就问你能不能打开,假使必须打开的话。”

京都守城门的官兵他是认识几个,一起喝过酒,但其他人,顶多是点头之交,不过京都城门的防守一向不严,因外面不远处驻扎着三大营,几乎不必担心有兵马突袭,以有心算无心,随便带几十个护卫,怕就能从里面把城门打开。陆嵘盘算了一阵道:“假使有助力能牵制住五军兵马司与都督府的话,要我开个城门不难,不过,二弟,你到底为何问这些!”

怎么听着像要造反呢,可陆策造什么反,总不至于是那草包皇帝…陆嵘脸色突然一变,用非常怪异的眼神看着陆策:“二弟,你该不会,你是要对付曹国公,还是…”

还是一点就通的,陆策低声说了几句话。

陆嵘浑身一震,呆若木鸡。

“大哥,你好好考虑下吧,假使不愿,我不勉强你。”陆策站起来,“但凭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应知道,谁胜券在握了。”

推心置腹一番话,叫陆嵘极是犹豫,他心里的秤已经倾向陆策,但天有不测风云,在房中踱了几步,咬一咬牙道:“倘若宫中…”

“皇上一早叮嘱过,此仗只许胜,不许败,胜是百姓的胜,仁道的胜,败,就只皇上一人败。”陆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低沉,“不管是曹国公,还是太后,手心里也不过只捏着皇上一人,倘若保不住便保不住了,但京都,这天下所有皇土,却不能让这二人抓在手里。皇上存了死志,要将百姓救于水火之中,安抚四海。大哥,你真的还要犹豫吗?”

陆嵘心潮起伏,半响道:“既然皇上有如此决心,便算上我吧!”

………

三月春浓,宫中奇花异草多,满园皆是异香。

但吴太后此时并无心情欣赏,来自于魏国公亲手书写的急报,叫她觉得心绪烦乱极了,攘外必先安内,奈何弟弟那摊子烂事儿都还没有解决,金国竟然派兵入侵!

魏国公在外镇压各处战乱,兵力大损,便是请求太后援救。

吴太后头疼,使劲儿捏着眉心。

“娘娘,魏国公生性好胜,若不是逼到绝境,恐怕也不会…这倒马关,真被金国占据了吗?”常炳声音中满是恐惧,“奴婢虽是京都人,从不曾出过远门,但也听说过倒马关的重要,这百年前,瓦刺不就是从倒马关过来,一路杀到京都,将皇帝掳走做了人质吗!哎呀,这可怎么办是好?娘娘,您一定得想想办法啊。”

汗水从吴太后的额头上滑落了下来,先帝让她监国,她可不能做了亡国奴,吴太后手颤个不止,半响道:“快些叫陈大人过来。”

原先这些事儿,她自会与曹国公商量,而今,却是宁可相信别人,也不愿相信这个弟弟,偏偏蔡庸又受伤卧床,吴太后便是请了兵部左侍郎陈贤。此人能文能武,乃一良将,只曹国公不喜几乎不用,但吴太后此时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陈贤立时入宫拜见。

吴太后将急报于他看:“陈大人,你有何高见?”

魏国公一手书法龙飞凤舞,很有气势,陈贤是认识的,他仔细瞧了瞧,神色极为凝重:“娘娘,依微臣看,应即刻发兵才好,”他跪下来,“微臣愿意亲自领兵前往倒马关,迎战金军,保娘娘,保京都平安!”

吴太后还有些犹豫:“那三大营是京都唯一的兵马了。”

“娘娘可以只予微臣骑兵,另外…”陈贤道,“都督府也可调些兵马。”

吴太后心头一动,她本就顾忌曹国公,现这些全都是曹国公的麾下,此时金国举兵冒犯,那是再好不过的借口,他要是还敢不交出兵权,那是明目张胆的要造反了,她随时都能将曹国公抓下。做了决定,吴太后立刻就派出锦衣卫随同陈贤去曹国公府,说明来意,叫曹国公交出虎符,由陈贤领兵前往倒马关,与魏国公汇合抵抗金国。

曹国公完全没料到会出这桩事,不过吴太后要收回虎符他还是预料到的,只是蒋复受伤,都督府群龙无首,他不敢妄动,何况来得突然,锦衣卫个个手握剑柄,但凡他一个不答应,就要抓捕入狱的样子。曹国公无奈之下,只得将虎符交出,盯着陈贤道:“金国夺了倒马关,我怎得一点不曾听说?陈将军也不去探个真伪,便是要出发了吗,那是犯了大忌了!”

陈贤眉梢一挑,心想曹国公到底是打过仗的,不若太后娘娘一介女流好糊弄,只可惜曹国公失去了太后的信任,再也无用了。他淡淡道:“魏国公亲笔书写,有何怀疑?金国原本就虎视眈眈,趁我大梁四分五裂,无暇顾及之时出兵,再正常不过,要怪只能怪那些个横行霸道,稍有些权势,便是结党营私,四处鱼肉百姓的祸首!”

话里带刺,曹国公脸色一变。

陈贤拿了虎符行到门外,面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果然如苏承芳所说,一计一策皆在掌中,事情渐渐向着最终的方向而去了!

他旋即点兵出城,不留丝毫的空隙。

马蹄声踏踏而过,烟尘仿若卷到了上空,卷入了屋内,迷迷蒙蒙。

前程往事看不清,终究是错过了年华。

韩如遇坐在书房,端着茶盅,欣赏刚刚亲手作完的画,画中女子立在芍药园中,手里提着一个竹篮,篮里放满鲜花。她身穿樱桃红的褙子,藕荷色花苞裙,面如芙蓉,明媚俏丽,这满园的春光,也不如她此时眉间一笑。

他从不曾得见的一笑。

假使现在,他去往宫里告知吴太后,一切都还来得及吧,但就算如此,他也不会见到她这种笑了,她的笑只会对着那个人…韩如遇握着茶盅,觉得这热茶说不出的寒冷,这周身说不出的孤寂。可他不能再去摧毁苏沅的笑了,即便这一世,只能在这画里才能看见她。

韩如遇微微闭起眼睛,任由那马蹄声渐渐远去。

苏锦今年十六了,老夫人记挂她的婚事,这日又提起来,当着苏锦的面,叫阮珍好生准备。听着便是要定亲了,苏锦心头着急,走出上房之后,也不回去,随阮珍一起去正房。

只当是来看弟弟妹妹,阮珍起先并未在意,直到苏绣拿手拍打了苏锦的脸儿,苏锦竟是不知,差些叫她不下心抓了,阮珍才连忙叫蝉衣把苏绣抱走,轻声道:“她还不懂事,没轻没重的,你别太纵容。”仔细打量苏锦,“你今日可是有什么心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