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穆阳询问纪安宁的意见:“两天的话你走得开吗?”

纪安宁想了想,还是先认真地追问向凯英:“为什么要我过来呢?”

向凯英说:“萧穆阳给我看了一些你写的分析和补充的细节,我觉得还不错。大方向我已经定好了,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细化一下细节,让整份设计更加完美。”

纪安宁没立刻答应,而是出去打电话跟宋姨商量。宋姨自然保证会好好照顾纪念和纪禹,不过忍不住提醒纪安宁记得和傅寒驹说一声。

病房里萧穆阳正在给向凯英削苹果,有些意外地说:“没想到你愿意让安宁参与设计。”

向凯英看了眼半掩着的病房门,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纪安宁正在和人打电话。他评价:“所以说女人就是麻烦。”说完他又瞧向萧穆阳,“不是你觉得我应该这样做吗?你一开始就说我的设计缺乏细节,设计感太强烈,反而没办法给人家的感觉。我去这家人家里住了两天,也觉得需要增加一点细节——这东西女人最擅长。”

萧穆阳说:“录制的时候记得管管你的嘴巴。”

有个性是好事,但把性别歧视这种“个性”挂在嘴边就不太好了。

向凯英耸肩:“我这不是夸吗?夸也不行?”

纪安宁很快进来了。有了宋姨的保证,她可以去那两位老人家家里体验两天,不过晚上要再跟纪念、纪禹好好商量。

至于傅寒驹,纪安宁决定让宋姨转告他好了。

萧穆阳也考虑了一下,对纪安宁说:“这部分也算是节目的一个环节,如果你愿意出镜的话节目组会给你相应的出场费。”

纪安宁两眼一亮,答应下来:“好。”哪怕和傅寒驹结婚了,她也希望经济能尽量独立。那张纪念向傅寒驹讨来的卡她不想用,如果那是傅寒驹给纪念和纪禹的,那她就当帮纪念和纪禹存起来好了!

由于要出镜,纪安宁先去化了妆,才跟着摄影师一行人去那两位老人家家里。出了打人的事,两位老人情绪有些低落,见拍摄组回来了,没见到向凯英的人,他们都愧疚得很,关切地问起向凯英的情况。

纪安宁耐心地回答完两位老人的问话,才说明自己的来意。这两天她除了晚上睡酒店之外,剩下的时间都要呆在这对老夫妇家里,陪老夫妇吃饭、喂猫和感知屋里需要改进的地方。

懒洋洋的午后结束了,猫咪们都开始活跃起来。这些猫咪都是被两老捡回来的流浪猫,打疫苗和绝育花了挺大一笔钱,现在都养熟了,每天即使回去出玩,到了点也会回来,挺省心。

前天猫咪们刚洗过澡,纪安宁不用碰这件棘手事,比向凯英要轻松很多。她和两位老人在院子里陪猫咪玩耍,听老人如数家珍地说出每只猫的喜好,都暗暗记在心里。对于喜好猫狗的人来说,有时看到猫狗欢快地玩耍,心里可能会比什么都开心。

向凯英打算在院子里弄一个大型的猫爬架,类似于喵咪的游乐场,纪安宁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了一点小修改。两位老人显然是很好的甲方,他们的需求很容易摸清,没有太多模棱两可的地方,纪安宁和他们交流起来非常愉快。

老人睡得早,纪安宁九点多就到了附近的酒店。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已经给纪念、纪禹打过电话,回到酒店后她又有些不放心,不由把电话打到宋姨那边问她们有没有睡、有没有什么突发情况。

宋姨说:“他们很乖,已经上-床睡了。”说完她又反过来叮嘱纪安宁在外面要小心,住酒店太乱,不要随便给别人开门。

宋姨正说着,纪安宁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第23章

纪安宁结束了和宋姨的通话,胃感觉有点疼。她走到门口,没开门,隔着门问:“谁?”

“我。”门外是简洁明了的回应。不必报名字,纪安宁也听得出门外的人到底是谁。

纪安宁很想装鸵鸟,抵死不开门,可一想到傅寒驹的能耐,她瞬间又怂了,默默把门打开。节目组给她安排的是单人房,不大,但东西很齐全,只是床只有一张,怎么都睡不下两个人。

纪安宁心稍稍安定了一些,让傅寒驹进了门,才问:“你、你怎么来了?”

傅寒驹注视着纪安宁,像是想从纪安宁脸上看出心虚的痕迹。

纪安宁马上反应过来:“我让宋姨转告你了的。”意思是她不是不告而别。这是正正经经的工作,她没什么好心虚的。

傅寒驹说:“我正好在这边处理一些公事。”他站在入口的地方,抬腕看了看表,“收拾一下,和我去楼上的房间。”

纪安宁:“…”

傅寒驹一挑眉:“怎么?不愿意?”

纪安宁努力想说服傅寒驹:“房间已经定了,我不住岂不是很浪费。”

傅寒驹说:“我的房间也已经定了,价钱还更贵点。”他语气淡淡,“你可以打电话让人把房间退了。”

纪安宁不吭声了。比起去退掉房间,她宁愿房间空着不睡,要不然明天萧穆阳他们问起来她很难解释。

在纪安宁心里她和傅寒驹这段莫名其妙的婚姻肯定不会长久,迟早会结束的。要是让太多人知道她和傅寒驹结了婚,以后可能会有些尴尬。现在的话,大概是突然的重逢让傅寒驹对她重燃兴趣…

纪安宁没带多少东西,很快收拾好了。她默不作声地跟在傅寒驹身后离开房间、进了电梯,没想到这边的电梯门还没关上,旁边的电梯门正巧开了,而萧穆阳和另外两个人边说话边从电梯里走出来。

纪安宁心里一阵紧张,忙按着关门键,希望电梯门能快一点关上。

关上了!

还好还好!

萧穆阳并没有回头!

纪安宁松了口气,看着电梯上不断跳动的楼号。

傅寒驹薄唇紧抿,目光紧锁着纪安宁的后脑勺,眸底有着隐忍的怒气。他钳住纪安宁的手,把纪安宁带出电梯。

纪安宁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又怎么惹着了傅寒驹。傅寒驹总是这样喜怒无常,她永远都摸不清他的脾气。

纪安宁深吸一口气,努力跟上傅寒驹的脚步。房门一关上,纪安宁就被带到了宽大的双人床上,傅寒驹俯身把她压在身下,眸光幽深,愠怒地问:“纪安宁,你很害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纪安宁被傅寒驹的怒意弄得有点懵。等她理清傅寒驹话里的意思,犹豫着开口说:“我、我只是不是很明白,”她顿了顿,尽量清晰地表述自己的意思,“你并不是特别喜欢念念她们,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傅寒驹不语。

婚姻和家庭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孩子对他来说也毫无意义。

这些东西一点都不重要。

只有一样——

她必须是他的。

明明那么软弱,明明那么胆小,明明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她凭什么想离开他?她应该乖乖待在他身边,完完整整地属于他。可就是这么怯弱的家伙敢和他闹,敢从他身边逃开,敢一躲就是几年、带着两个孩子过自己的小日子。

所以他要用他从不在意的家庭和婚姻把她拴住——

这样的话傅寒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出口。

傅寒驹亲上了纪安宁的唇。

两个人挨得很近,胸口贴着胸口,心脏挨着心脏,仿佛能感受到彼此身上奔流着的血液和跳动着的脉搏。

纪安宁看着傅寒驹近在咫尺的脸,心脏突然有些发疼。傅寒驹的眼睫长长的,在他的脸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眼睫掩映下的眸光幽深如海,很容易就能让人迷失其中。

纪安宁伸手推开傅寒驹。

傅寒驹沉着脸看着她。

纪安宁坐了起来,伸手指向傅寒驹的脖子:“你过敏了!”

傅寒驹:“…”

傅寒驹脖子上长了点红疹,不太明显,不容易发现。可纪安宁想起来了,傅寒驹对猫过敏。以前她捡过一只流浪猫,偷偷养在家里,结果还傅寒驹身上长了红疹,还一直打喷嚏。傅寒驹没生她的气,可她自己很自责,最后只能把流浪猫转送给家里可以养猫的同学。

纪安宁跳下床,满脸歉意地对傅寒驹说:“我今天一直和猫咪呆在一起,足足十几只呢!”她抱起睡衣跑进浴室,“我先洗个澡!”

傅寒驹面如寒霜。

纪安宁关起浴室门后迟疑了一下,又重新把浴室门拧开,探出颗脑袋来,向傅寒驹提出建议:“傅寒驹,你让人给你送点过敏药吧,免得变得更严重。还有被子最好也叫人来换一下,不知道上面有没有沾上猫毛。”

傅寒驹扫了她一眼。

纪安宁重新把门关上。

傅寒驹盯着紧闭的浴室门一会儿,阴沉着脸给助理打电话,让他去买点药过来。刚才还不觉得,经纪安宁一提,他觉得身上有些发痒,手背上好像也开始红了起来。

她白天到底和猫呆了多久?

傅寒驹心情正阴郁着,浴室门突然又从里面打开了。

纪安宁的脑袋再次从里面探出来。

傅寒驹抬眼看去,发现纪安宁脸有点红,红得滴血。她怯怯地开口:“你、你叫人带药上来的话,能不能帮忙带一包卫生巾…我…我没有带来…”

傅寒驹:“……”

纪安宁重新把浴室门关上,感觉尴尬极了。即使已经和傅寒驹“同床共枕”,她和傅寒驹之间还是远远没有到这么亲密的程度,可是她因为失去了这几年的记忆,一点都不记得自己现在的生理期,什么准备都没有——现在她根本没办法自己出门去买卫生巾!

傅寒驹重新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很快地,助理把过敏药和卫生巾都带了上来,眼底还带着几分同情。他知道自家boss容易过敏,要他拿药显然是又出问题了,再加上同时让他带上来的卫生巾——

这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啊!

第24章

纪安宁鸵鸟了半天, 打开浴室门轻手轻脚地走出来。外面还亮着灯,被褥已经换过了, 看上去纹丝不乱。窗开着,外面有花香飘进来, 让室内的空气不至于过于闷人。

傅寒驹坐在一旁,拿着份资料在看。灯光集中在他手上,修长的指节令纪安宁心头一跳, 突然想到第一次从半开着的房门里看到傅寒驹弹琴的一幕。

那时候的傅寒驹还是个半大少年,性格也很冷。他一个人坐在钢琴前,黑白的琴键在他指尖起落,渺远的琴声远远飘来,像是和她相隔了一整个世界。

傅寒驹还弹琴吗?这个念头一浮上心头,纪安宁心里就有些酸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忘记了父亲教的画技,他也放弃了从他母亲那学来的钢琴。

他要拿下完整的傅氏,要让他的父亲一无所有, 要让所有觊觎过他的东西的人都付出代价。现在他已经做到了, 为什么好像还是不快乐呢?

快乐这种东西难道真的这么难得,连傅寒驹这么聪明、这么厉害的人都得不到?

纪安宁茫然地想着。生理期造访得太突然,她肚子有点疼,想要问傅寒驹还有没有事, 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只能继续轻手轻脚地摸上床, 捂着肚子蜷在被窝里。

脚步声由远而近。

纪安宁仰起头, 看见了傅寒驹皱起的眉头。

为什么总是皱着眉呢?

纪安宁鼻子一酸,眼泪不知怎地就掉了下来。

为什么每次看到她都皱着眉头呢?为什么总是那么不高兴呢?

纪安宁抬手擦掉不断往外掉的眼泪:“对不起。”她不想再打扰他的生活——不想再让他那么难过,她不应该再出现在他面前。

被她忘掉的肯定是这个。

她希望他一直那么优秀、一直那么出色、一直让人仰望。

她希望他遇到一个能让他开心的人,希望他能够高兴起来。她不想看到他眼里对世上一切人、一切事一视同仁的冷漠,不想看到他眼里有憎恶和仇恨,不想看到他因为她的存在而愠怒、偏执、冷酷。

他不该是这样的。

他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

可是她因为忘记了这几年的事,再一次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纪安宁坐了起来,退开了一些,避开傅寒驹的逼近,眼睛有些红。

傅寒驹的怒火又烧了起来。

他厌恶这样的纪安宁,他难以抑制地想到几年前的那一夜,纪安宁就是用这样的伎俩让他心软、让他放松警惕,

第二天一早纪安宁就走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连与她朝夕相对的宋姨也什么都不知道。

傅寒驹脑中迅速出现她故技重施的可能性,确定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跑,怒意才稍稍平息。他粗暴地把纪安宁脸上的眼泪擦掉,这眼泪就像是纪安宁特意针对他的武器,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用个不停!

傅寒驹的眼神太可怕,纪安宁不敢再哭。

傅寒驹伸手把她搂进被窝,冷声说:“睡觉。”

纪安宁窝在傅寒驹怀里有些不适应,挣扎着翻了个身,背对着傅寒驹努力入睡。可惜的是下腹的痛楚太明显,她怎么都没办法忽略它安然入眠。正难受着,一只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腹部,不带情-欲意味地轻轻扫动,像是在安慰腹痛的小孩。

纪安宁眼睛微微睁大,僵直着不敢动,下腹的不适感出奇地减轻了不少。过了一会儿,那手掌才停顿下来,身后的人似乎起身去拿什么。

纪安宁忍不住转了过来,看向重新掀开被子坐到床上的傅寒驹。

傅寒驹剥了一颗巧克力糖,塞到纪安宁嘴边。

纪安宁愣愣地张开嘴,巧克力糖被喂到了她嘴巴里。巧克力涩涩的滋味在她嘴巴里泛开,一直钻进她心里面。

纪安宁觉得傅寒驹的目光好像会烫人,烫得她收回了视线,闷声说:“谢谢。”

傅寒驹躺回床上,再一次把纪安宁搂进怀里。

这次纪安宁没再挣扎,安安分分地挨在傅寒驹怀里,一动都不敢动。也许是因为傅寒驹刚才的安抚,也许是因为摄入了糖分,困意很快袭来,纪安宁合上眼睛进入梦乡。

傅寒驹没有睡。

他盯着纪安宁细细的发旋看了很久,没有半点睡意。

他没有过圆满的家庭,所以他对家庭从来没有半分期待。

他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所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像纪安宁这样的,只要对她有一点点好,就可以轻轻松松把她驯服…

所以她这次应该会乖乖呆在他身边吧?

傅寒驹轻轻亲吻纪安宁的发梢,手臂收得更紧。

就算她不乖,他也会想办法让她乖。

第二天纪安宁醒来,傅寒驹还睡着。

纪安宁悄悄睁开眼,看着傅寒驹近在咫尺的脸。傅寒驹真的长得很好看,从小就特别耀眼。她以前听人说,很多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傅寒驹,连她非常敬佩的学姐也一直喜欢他。

即使他再冷淡、再漠然,还是很多很多人被他吸引。纪安宁悄悄摸下床,去厕所洗漱过后拿起手机走到阳台,给宋姨打电话。

宋姨年纪大了,睡得早起得也早,很快就接了电话。纪安宁问候过宋姨后,问起纪念和纪禹起床没有。

宋姨说:“起了,刚去刷牙了。昨天我给他们找了个家教,是个很有礼貌的男孩子,昨晚教念念和禹禹做完作业还陪他们玩了挺久,念念他们都很喜欢他。等你和寒驹回来后再把把关,要是没问题以后就请他定时过来教念念他们做作业。”

纪安宁说:“谢谢宋姨。”

宋姨说:“谢我做什么,能帮上你们忙我就高兴。”她笑眯眯,“念念他们刷完牙出来了,巴巴地等在一旁呢,我把手机给她们,让她们和你说说话。”

纪安宁已经听到纪念和纪禹在那边争抢的声音。

纪念直接说:“我先听。”

纪禹不服气:“不行!我先听!我好想妈妈!”

最后纪安宁先听到的是纪禹的声音。因为年纪还小,纪禹说话还有些奶声奶气:“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已经一整天没有见到你了!”

纪安宁说:“我明天才能跟萧叔叔他们一起回去,这两天还要继续工作。”她柔声安抚,“你们在学校要乖乖的,有问题就赵老师,不要再和别人打架知道吗?”

纪禹用力地“嗯”了一声:“我知道的!”他又撒了一会儿娇,才不舍地把手机递给旁边黑着小脸的纪念。

纪念气鼓鼓地说:“有什么事吗?没有我要去吃早餐了!”

纪安宁莞尔:“没什么事,就是想念念了。”

纪念冷哼一声,耳根微微发红,绷着小脸转开了话题:“你昨晚是和那个…那个家伙在一起吗?”

纪安宁说:“念念你不要担心,我和你们爸爸我会尽快处理好的,你们还小,大人的事不用你们管。”她认真地向纪念保证,“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纪念说:“我才不担心呢!我要去吃早餐了,再不吃会错过校车!”

纪安宁笑眯眯地说:“好。”

纪念抢先挂了电话。

纪安宁在阳台站了一会儿。这房间的楼层很高,景色很好。天边的朝阳喷薄欲出,把大半个天穹都染成淡淡的绯红和淡淡的金,薄雾中的楼宇沐浴在金黄的阳光之中,带上了几分柔和的暖色。

不能再逃避了!

四岁多的孩子已经开始记事,家庭的不安稳、父母的不和,对他们的成长会有很大的影响。不管傅寒驹为什么而和她去结婚,如果他真的愿意成为纪念和纪禹的父亲的话,她会认真跟他谈一谈、认真跟他相处和磨合——

她早该这样做的。

逃避问题是最愚蠢的,什么都解决不了。

纪安宁深吸一口气,让心绪平复下来。她走回房间里,却看到傅寒驹正在穿衣服。傅寒驹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穿上西装更是有种难言的禁欲味道。

纪安宁的目光跟着傅寒驹扣扣子的手指移动了半天,等傅寒驹抬眼看过来,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拿出衣服去浴室那边换。

傅寒驹盯着浴室门半饷,没说什么,继续套上外套。

这时纪安宁的摆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傅寒驹看了一眼,瞧见了上面标注的“萧穆阳”三个字。

这是纪安宁出车祸后对纪安宁非常照顾的人。

傅寒驹拿起静了音的手机,想也不想,随手输了个密码,打开了锁定的屏幕。他抬手划过接听键,听到了那边温和的询问:“安宁吗?你好像不在房间?我们准备一起下去吃早餐,你要是没吃就直接过来吧。”

傅寒驹说:“不好意思,她刚起床,还在刷牙。”

萧穆阳那边明显静了一下。

傅寒驹自我介绍:“我是她丈夫,昨天正好在这边。”他泰然自若地说完,才补充,“我会转告她让她等一下马上下去。”

萧穆阳说:“那好,打扰了。”

傅寒驹挂断电话,隔着浴室门把通话内容告诉纪安宁。

纪安宁:“…”

傅寒驹肯定是还记着她昨晚不想让萧穆阳看见他们的事。

纪安宁换好衣服出来,忍不住看向傅寒驹的脖子,想看看傅寒驹过敏好一些没有。

好在过敏反应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傅寒驹身上已经没多少痕迹,也没像以前一样猛打喷嚏。她犹豫着说:“我今天还得去那家人那里,要多呆两天才能看出有哪些细节是需要注意的。”

如果不是亲自呆在那里一整天,很难真正知道对方的需求是什么。很多时候连找设计师设计的甲方也不太清楚自己的需求,只大概提个模模糊糊的要求,等你拿出具体方案之后又隐约觉得还可以更好一点。

傅寒驹说:“我说过,我不会干涉你的工作。”

纪安宁说:“可是——”

傅寒驹说:“我下午就会回去。”

纪安宁松了一口气。她白天肯定还会跟那些猫咪一起玩,要是再让傅寒驹过敏就不好了。

傅寒驹指了指旁边的领带。

纪安宁会意地上前帮傅寒驹系好领带,被傅寒驹勾住腰要了一个吻。

纪安宁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亲近,可一想到自己刚才下定的决心,又僵直着没动弹,笨拙地回应傅寒驹的吻。

傅寒驹满意地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