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臭猪头,都乱亲乱摸了,还敢不承认占我便宜,你去死。”说罢又要捶他。

他一把握住她捶人的手,“省点力气吧,没把我打疼,反倒把自己的手伤了,还敢乱来,无药可救的笨蛋。”

“是啊,我是笨蛋,我要不是笨蛋,怎么会眼瞎地跟你签什么鬼契约,让自己天天被你占便宜?”

他拍拍她的头,声音淡淡的,“那不是占你便宜。”

她一把挥开头顶上的大爪子,“那是什么?你倒是解释解释。”

“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举止亲密,那叫什么占便宜。”

“谁和你是夫妻?”

他不痛不痒地问:“结婚证是假的吗?”

“结婚证是真的,可我们的夫妻关系是假的,全是假的。”她委屈地陈述事实。

“我们可以把它变成真的。”很随便的语气,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浑身一震,抬头看他,“你,你说什么?”

看着她哭得可怜兮兮的模样,眼角还带着泪花,他叹了口气,“契约附加条款二,双方彼此不讨厌,双方无异议,契约时限从八年延长为一辈子,假夫妻成真夫妻。”

“什,什么?哪有这种条款,我怎么,不知道?”她觉得,她要昏了,她很确定,契约上没有这一条。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他的声音淡淡的,夹杂着一些莫名难懂的情绪,拍拍她的头,“你不讨厌我,我不讨厌你,这样很好。你也承认了,你喜欢我吻你,你喜欢我对你做任何事,那就这样吧!继续履行我们的契约,延长期限,做个真夫妻。”

她觉得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不安地动了动,牵动臀部的伤,嘶地吸了口气,稍稍冷静了一些,“东方卓,我有异议,我不要当你的真老婆?”

某人危险地眯着眼睛盯住她,“为什么?”

“你打我。你家庭暴力,我才不要跳进火坑里。”她又在心里黯然补充一句:人心难懂,真心难求,我怕受伤。

“你再离家出走试试,我照样打你。”他出言威胁说。

“你?谁说我不讨厌你了,我讨厌死你了,所以,真夫妻,还是算了吧!从中国到法国,漂亮又有家世,有涵养有能力的女人多的是,你随便挑一个当真老婆,我不介意你立刻终止契约。”她盯着他渐生怒意的眼,以为他心疼钱,忙补充道:“那个,契约上标注的违约金,我可以不要,真的,你没有金钱上的损失,不用心疼。”心里暗暗复排,东方卓果然是坐在钱堆上的吝啬鬼,葛朗台第二。

他的声音沉沉的,“我们变成真夫妻,不好吗?”

她略带迟疑,又很坚定地摇头,“不好。你要的,我给不了你;我要的,你也给不了我。”

“你想要什么?”

“爱情。”她不假思索的答,因为她知道,他的爱情早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她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可她以为,他的爱情竟然给了别人,就不可能再给她。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也是百分之百能够拒绝他的理由。不是他不好,只是,很普通很简单的她都得不到,何况是他这么优秀的。

他沉吟,眼睛看向别处,“爱情?你要爱情吗?”

她心虚地低下头,为加强说服力,忙连连点头,“嗯,就要它。”爱情?谁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她没兴趣向他索要连自己都不懂的东西。她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复杂的事情整不了,还是回到从前的简单比较适合她。

他半天没有声音。

她以为他妥协了,抬眼偷瞧他,发现他竟然难得一见地学她在发呆。她心中窃喜,趁他发呆的工夫,掰开他箍在后腰上的大手,从他腿上下去,赤脚下地,找回拖鞋套到脚上,冲出卧室,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刚才她被东方卓扛起来的时候,手里的碗落在客厅的地上摔碎了,看着瓷碗的碎片,她也顾不上收拾,到厨房盛了碗米饭,拿了双干净筷子出来,就着盘子里只剩一半的菜吃起来。几天的泡面、白米粥下来,她亟需炒菜来填补可怜的胃。盘子里的菜吃光了,可她还没吃饱,怎么办?只能再做一个,她可不想再亏待自己的胃了。

叶梅正在厨房洗菜,东方卓光着膀子晃了进来。他一一扫过叶梅分类摆好的新鲜青菜,又去拉开冰箱,看到一块儿一块儿用保鲜膜包住的肉类,“这是什么肉?”

叶梅回头,看到他赤膊着上身,忙尴尬地移开视线,“你怎么不穿衣服?”

他拿了两块儿肉出来关上冰箱,放到她面前切菜用的案板上,“你都当成面巾纸擦了眼泪鼻涕,你要我怎么穿?快点做菜,我饿了。”

“你……”

他低头在她左脸颊上落下一吻,成功阻止住她下边会有的唠叨,“记得把肉都放进去,要不然不够吃,你还得再做一次,麻烦。”

“东方卓,都跟你说了我不是你家厨娘,你干嘛还赖在这里不走?我要的爱情你给不了,不是吗?”

“你要爱情,我给你。”他说的跟饿了吃饭、渴了喝水一样的自然。

“什么?”她忍不住尖叫,抓在手里的一把青菜掉了地都没发觉。

他拍她的头,“快点做饭吧,让丈夫饿肚子的女人不是个好妻子,记住了。”说完,大摇大摆地走出厨房,坐进沙发里,打开电视,找到财经新闻看起来。

她茫然蹲到厨房地上,把掉地的青菜一根一根拣起来,浑浑噩噩地洗菜、切菜、炒菜,端菜上桌。

东方卓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炒菜,皱起眉头,强咽下去。他换了一样菜吃,还是如此,咸的发苦不说,肉竟然都炒糊了。他放下筷子,侧头看叶梅,却看到她跟个失魂的人一样,木然地夹菜送进嘴里,木然地嚼着,木然地咽下。

她说想要爱情,他答应给,有这么难以接受吗?居然变成这副模样。他挪过去,夺下她手中的碗筷放到桌子上,对上她茫然的眼神,他放轻语调解释,“别吃了,会吃坏肚子的,出去吃还是叫外卖?”

“哦。”

他苦笑,这女人真是……想到估计已经回到别墅的司机,他抓起电话交待了几句。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门铃响起来,东方卓要叶梅去开门。

叶梅一个动作一个命令,走过去拉开门。

门打开,只见司机小于对她恭敬地招呼了一声“夫人好”,抱着一台笔记本和一个公文包,外加一件很大的手提袋进门,放在东方卓指定的地方。小于后边还有一个人,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富态的许婶儿。

许婶儿笑呵呵地唤着先生、夫人,然后从食篮里陆续端出四盘炒菜,两盘水饺摆到客厅的长桌上,最后还有两只碗,两双筷子,不可谓不服务周到。做完这些,她问道:“先生,夫人,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我们马上送来。”

叶梅看着他们这种阵仗,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才对,于是只能退到一旁默默地站着。

东方卓上身穿着一件洁白的衬衣站在卧室门口,“可以了,今天没有其他需要,回去吧!路上小心。”衬衣明显是刚穿上身的。

司机小于和许婶儿应了一声“是”,退出叶梅的房子,顺道带上门。

叶梅不太确定地问:“你今天,要住这里?”

他嗯了一声,坐到沙发上,招手要她过来一起吃饭。

“我只有一张床,你住,可能很挤。”

他不言语,抓起筷子,先给她碗里夹了一个水饺,这才自己吃起来。

叶梅无力地叹了口气,默默无言地坐在他旁边吃这一波三折的晚饭。

两人吃完,碗筷收到一半的时候,叶梅突然说:“唉!好累,真希望嫁个可以偶尔替我洗洗碗筷的丈夫。”她对自己说:好吧,好吧,谁怕谁呀,我别的东西没有,就是时间多,大家一起耗着,看谁能耗得过谁?看能耗出个什么结果出来?

正在看财经报道的男人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走累了,有人可以背;想哭了,有人可以陪在一旁安慰;想要发泄,有人可以随我打;不高兴的时候,有人会哄到我高兴。那样的日子该是多么的幸福!”她一边慢吞吞地说,一边努力回忆,小茶的小说里,应该就是这么写的,这段台词应该错不了。只是,好像还缺了两句,到底是什么呢?她很认真,很努力地回忆。

男人抽了抽嘴角,“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她一手抓两只碗,一手抓两双筷子,“唉!像我这么命苦的人,哪会遇到那样好的男人!幸福啊!离我太遥远了。这又当厨娘,又端茶倒水的打杂,用不了一年半载的,很快就会熬成黄脸婆。这女人想要过舒服日子,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嫁人。”

男人一声不吭地站起来,到厨房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回来,继续看财经报道股市分析。

她把手里的碗碰一声放回桌子上,“嫁了人,上伺候老的,下伺候小的,中间还得伺候好丈夫。稍不如意,老的挑你毛病,小的乱折腾你,中间的还得给你脸色看,保不谁还会动手打你。然后啊,这小三呀,狐狸精呀就养起来,供起来了。你骂他是负心汉吧,他反过来数落你的不是,说你长得不够水灵了,说你伺候不好公婆了,又说你没照顾好孩子了,反正什么都是他的理,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乌龟王八蛋。”

男人再次站起来,躲到卧室去抱着文件看。

她坐在沙发上,好像没发现一样,继续说:“嫁人不好,嫁人实在不是聪明女人该有的选择。这女人啊,还是一个人来的舒服自在。自己赚钱养自己,虽然辛苦一些,但不用看男人脸色。一个人,自己赚钱自己花,自己的衣服自己洗,自己的碗筷自己洗,家里的东西随便想怎么摆弄怎么摆弄,。这要是嫁了人,和男人赚同样的钱,回家还得低人一等,替男人洗衣服做家务,替男人做饭洗碗筷,替男人生儿育女,这保不准,还得挣钱替男人养外边的狐狸精。”

男人轻声咳嗽一下,迈步走出卧室,抽走女人一直纂在手里的双两筷子,把剩下的盘碟堆在一起,连着两只碗一起拿走。男人进了厨房,只听哗哗的流水声传来,紧接着是碗盘相碰的清脆的声响。

她一脸意外地盯着厨房的方向足足有一分钟之久,之后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踱到厨房门口,看着里面笨拙地和碗盘奋战的男人后背,“东方卓,既然你要洗碗,等下把厨房一并清理了吧!还有,别忘了把桌子擦干净。”

男人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

叶梅一下觉得神清气爽起来,三两步跑去搬出自己的笔记本,盘腿坐在卧室的床上,开机上网。可能心情好了,连着挨打的部位都不觉得那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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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的礼物,么么

别样夫妻 【079】情绪低落,趁机被拐

有人帮忙洗碗,真好。叶梅心情愉悦地登录QQ,想着找小茶好好聊聊关于爱情的话题。她说要爱情,他说给,她必须得认真研究研究这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是很不巧,每天都泡在网上的小茶却头像暗着,不见人影。

她扔下电脑去厨房,“东方卓,你手机借我,我要打电话。”她自己的手机在落跑那段时间一直关机。回到M城,下火车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出手机开机,准备给小茶打个电话报平安。没想到有个男人冒冒失失地撞了她一下,手机被撞掉,滚到马路上,一辆轿车驶过,手机当场被肢解为一地碎片。

东方卓头也不回地答:“在西装上衣口袋里,自己拿,黑色的那部。”

叶梅跑去翻他的西装口袋,翻出一黑一蓝两部手机,她把蓝的放回去,抓了黑的那个给小茶打电话。响了五六声,电话终于通了,只是传过来的声音很嘈杂,有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骂,乱得叶梅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打错了,手机从耳边拿开查看自己拨的号码,对呀,是小茶的号码。

她不安地忙大声对着手机喊:“小茶,小茶,喂,是小茶吗?我是安安,你在哪里?说话。小茶,喂?”

透过手机传过来的声音依旧乱糟糟的,在一片混乱中,她好像听到小茶哭喊吴蕊不要怎么怎么样的,听不真切。

她更急了,不停地叫着小茶的名字。

东方卓湿着手从厨房出来,“出什么事了?”

她转身看向他,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我不知道,小茶好像在哭,很乱,不知道怎么回事。”

东方卓从她手里拿过手机,听着嘈杂混乱的声音,忍不住皱了皱眉,突然听到小茶歇斯底里地喊“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吴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不得好”到了这里通话就断了。

东方卓再打,第一次说不在服务区,第二次说已关机。

叶梅面色苍白地抬头看他,紧张地问:“怎么样了?小茶没事的对不对?我们这就去找她,好不好?”

东方卓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一把搂过她按在胸前,“没事,没事,先别紧张,她自己住还是和家人住?”

“她和她的堂哥一起住,好像叫元广华。她堂哥是你们中国公司的职员。”

他表示知道了,然后举起手机拨了号码,“马上帮我查一下你们公司职员元广华的联系方式,要快。”之后他又打了另一个电话,“把车开过来,在楼下待命。”

等待的时间里,一分钟都变得漫长。对方终于有了回复,东方卓一秒钟都不耽误地联系上了元广华,“元广华,我是安安的丈夫,你的妹妹元小茶出事了,你知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你不知道?赶快想办法找到人。”

叶梅想起刚才那阵混乱中唯一听到的名字,大声喊:“找吴蕊,她和小茶在一起。”

元广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骂了句该死,匆匆挂了电话。

一晚上叶梅都在不安中度过,虽然后来十点多钟的时候元广华曾来电话替小茶报了平安,但她实在放心不下。想去看小茶,东方卓又劝她说大晚上的去打扰不好,要去就明天白天去。

半夜她做恶梦吓醒好几次,每次醒来知道东方卓在身边,她才能安心一些。这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她对东方卓的依赖,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一早起来,她张罗做两人份的早饭。这是第一次,她心甘情愿地为东方卓做饭。不仅如此,她还翻出东方卓第一次来时留在她家里的那些新衣服,选一套放在床上方便他穿。

两人吃过早饭一起下楼,东方卓安排她坐上司机小于开的轿车,之后自己坐进等在旁边的另一辆车里。

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叶梅突然意识到自己今早为东方卓所做的琐碎事,顿觉茫然。她这是怎么了?

昨晚元广华电话里说小茶只是受了惊吓,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可当亲眼见到时,叶梅才明白,那些只是元广华要她安心的善意的谎言。

小茶的右小腿打着石膏,左胳膊上绑着大片的绷带,额头上贴着纱布,左脸上青了一块儿,脸色苍白地仰躺在病床上。

看到叶梅进病房,小茶呲牙咧嘴地说:“今年我元小茶流年不利,绝对有血光之灾。不过多亏你这个福星,本姑娘总算是拣回了一条命,万幸,万幸,嘿嘿……”她这一笑,似是牵动了脸上的伤,嘶一声,不敢乱动。

叶梅看着她的惨样,心里很不好受,“都伤成这样了,昨晚为什么让你堂哥说谎,不让我过来看你?”

元广华搬了张椅子放到床前,请叶梅坐下,对小茶说要出去一下,就不见了人影。

小茶苦着一张脸解释,“昨晚本姑娘的形像实在太惨,血淋淋的自己看着都怕,想着吓谁也不能吓着亲爱的安安,所以嘛,嘿嘿……”

“还笑,别笑了,看你笑得难看死了。”

小茶突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安安啊,我用这一身的伤换来了彻底的解脱,我觉得值了。你不要替我难过,从今天起,我就是全新的元小茶了。”她顿了顿,很快换上轻松的表情,“身边有个疼我的哥哥,还有一个真心关心我的好姐妹,真好。”

叶梅打开果篮上的包装纸,“想吃什么水果?我给你削。”

“苹果,要最大个的。”

叶梅果真挑了一个最大的苹果,洗完削了皮,用水果刀切成小块儿,一块儿一块儿喂给小茶吃。

小茶一边吃一边也不闲着,“这绝对是太后级待遇,不错不错,小安子,再来一块儿。”

叶梅笑骂她,“都伤成这样了也不忘贫嘴,真是的。”

“对了,你和姐夫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涛声依旧啊?”

“去你的,你倒是一口一个姐夫叫的亲热。”

“哟,吃醋了?叫姐夫大人你也吃醋,你行。”

这时候有个年轻男人走进病房,后边还跟着一个书卷气十足的中年女人和一个身穿警服的三十出头的男人。

叶梅看有外人在,所以住了口,安静地继续喂小茶吃苹果。

小茶一边嚼着苹果,一边向男人打招呼,“聂同志,你来啦!昨晚我忘了说,咱们可真是孽缘不浅啊!”

聂武没接她的话,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昨晚你的情况不太好,口供做的也匆忙,今天我们重来一次,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需要补充。”他看向叶梅,“麻烦你回避一下。”

叶梅刚要站起,小茶却说,“安安不用回避,今早我才听我哥讲,昨晚的那通关键性的电话就是她打的。当时我来不及看来电,刚摁了接听键手机就让吴蕊打掉了。虽然我们没能直接说上话,但我几次挣扎着冲向手机掉落的方向,喊了吴蕊的名字。想着,不管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希望对方能记住这个名字,不能救我,最起码也能找到害死我的凶手也不错。”

聂武向身后的警察示意记录,说:“你不要激动,我们从头来过。首先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又是为了什么和吴蕊发生冲突?吴蕊又是如何伤害你的?讲得要详细。”

回到家里,叶梅无力地倒在沙发上,回忆着在医院发生的事情,为小茶感到难过。

做完笔录,送走了警察,那个中年女人上前哀求小茶,要小茶不要告吴蕊,条件是房子归小茶。

小茶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很快元广华进来了,看到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他不客气地表示不欢迎,要对方立刻离开。叶梅这才知道,像个陌生人一样站在病房里半天,连一句关心小茶伤势的话都没有的女人,就是小茶的妈妈。

很快病房里只剩叶梅和小茶,小茶面无表情又毫无保留地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讲了出来。

原来吴蕊是小茶妈妈初恋情人的孩子。小茶妈妈嫁给小茶爸爸并不情愿,两个人的感情一直不好。在小茶五岁的时候,小茶爸爸出车祸去世,小茶妈妈待小茶更加冷淡。不久,小茶妈妈和初恋情人旧情复燃,暗地里又走到一起。

几年后,吴蕊的妈妈因病去世,两个人的地下情更是肆无忌惮地进行着。一个是大学讲师,一个是中学副校长,若不是担心一切公开后会影响各自的前程,他们不会有所收敛。小茶妈妈对待小茶像个陌生人一样,对待吴蕊却比亲生女儿还亲。小茶曾提过,她差点就拿到了正式的工作,却被小茶妈妈送了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小茶妈妈情人的另一个孩子。小茶心里什么都知道,但她忍着不说。

昨晚的伤人事件,起因是元广华的父亲要求小茶妈妈把所住的楼房过户到小茶名下,元家人不希望这套楼房落入外姓人手中。元小茶姓元,却不能住父亲留下的房子里。吴蕊姓吴,却鸠占鹊巢地霸占着元小茶的房子。元家人商量许久,这才找小茶妈妈谈了一次。

小茶妈妈的回答令人哭笑不得,她说这房子以后归吴蕊,没小茶什么事儿。元家人来气,准备走司法途径,撕破脸,把她的底都掀了。她这下慌了,忙找吴蕊商量,之后她把小茶约出来,交给吴蕊自己一走了之。

杀人,吴蕊不敢。所以找来一个混混,把小茶强行拖到正在拆迁的地段,想着把小茶狠狠收拾一顿,让小茶再也不敢和她抢房子。没想到,小茶倔起来天不怕地不怕,逃不掉,就转过身和他们撕打起来。小茶伤的很惨,但听说吴蕊被小茶抓的破了相,估计得有几个月不能出来见人。至于那个混混,在撕打过程中被小茶踢到了命根子,受创程度不得而知,因为小茶被逼从二楼跳下去后,他以为出了人命,吓得逃了,警察正到处抓他。

若不是叶梅突然打了那个电话,小茶恰巧地按下了接听键喊吴蕊的名字,东方卓很冷静地查找了元广华的号码,元广华知道小茶是被她的妈妈叫出去的,没有这些因素在里边,小茶真的凶多吉少。元广华一听小茶出事,第一时间联系小茶妈妈逼着要人,并报了警。如果小茶是天亮后才被发现的,那么只能是失血过多而死的尸体一具。

当小茶把这些事很平静地讲出来的时候,叶梅就知道,小茶和当年的她一样,对于妈妈的幻想,已经彻底地化为乌有。

晚上东方卓洗过澡,坐在床沿擦头发。

先前一直在发呆的叶梅凑过来拉他的睡衣,“东方卓。”

“嗯。”

“你妈妈是什么样子的人?对你好吗?”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别人的妈妈是什么样子的,有点好奇。”

他把擦头发的毛巾顺手扔到床头柜上,枕着手臂躺了下来,“妈妈,她很温柔,她是那种性格柔顺善良的东方女性。等你见了她的照片,你就知道了。”

温柔,柔顺善良,叶梅努力想像了一阵儿,忍不住趴到他旁边,双手托腮盯着他似是沉入回忆中的脸,“她打过你吗?”

“妈从来不打人。”

“哦,那她骂过你吗?”

“有,我们弄哭了小堂妹,妈骂我们是一群愣头愣脑的臭小子,罚我们每个人背着小堂妹跑三圈儿。”

“后来呢?”

“后来小堂妹笑了,妈也笑了。她亲手给我烤了生日蛋糕,分给我们吃。”

叶梅一脸羡慕地盯住他,“你妈妈真好。”

“是我们的妈妈真好,别忘了,她是你的妈妈,你是她的儿媳妇。”

“我们的妈,妈?”

“嗯。”

她眼里闪过一瞬间的迷惘,“你妈……现在在哪里?法国吗?她身体好吗?”

东方卓睁开眼,侧过身看她,看她认真等待答案的神情,眼里迅速闪过悲伤,把趴在身边的人揽过来,拥在胸前,不让她看自己的脸,声音低低地说:“妈,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在我十一岁的时候。”

那么温柔的妈妈,竟然去逝了。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又不是你的错,你说什么对不起!下星期是奶奶的寿辰,我们一起去参加,我们趁机一起去拜祭妈妈。”

她愣了许久,抬头,撑起身体坐起来,很认真地看着他,“东方卓,在你没有真心想娶的女人出现前,我愿意当你的挡箭牌,你不需要用婚姻来补偿我。”

他回视她,许久,“我现在不需要挡箭牌,只需要一个不会背叛我的妻子。”他伸出一指,指着她的心口,“这里,只能装着我的妻子。”

她顺着他的手指低头盯着自己的心口,发了一会儿呆。等她回过味儿来,抬头,发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异常灼热,于是后知后觉地双手抱紧,护住胸前,红着脸,“你,你,你在看哪里?”

他一本正经地答:“看你的心脏有没有跳得比别人快。”

“胡,胡说八道。不理你了,睡觉。”说完,转过身,背对他躺了下来。

他挪着身体,靠过来贴在她的后背上,“奶奶的寿辰,你会见到很多家族里的人。不管他们说什么,你不必紧张,一切有我。你现在是我东方卓的妻子,东方家新一代当家人的夫人,无论长辈还是晚辈,都要敬你三分,你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如果需要,你倒是可以给他们脸色瞧瞧。”

她最怕人多的地方,“我不行,你换人好了。”

“已经晚了,换不了了。”

“为什么?”她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等着他的回答。

“妈告诉我,中国古人讲究君子远庖厨,东方家的男人都是如此。不过,妈去世前对我说,等你成了家,娶了妻,一定要记得,至少要替妻子洗一次碗,让她知道,你尊重她。”

“洗,洗碗?”

“为了表示对妻子的尊重,我昨晚替你洗过碗了。妈在另一个世界,看到我替你洗碗,知道你是我选定的妻子,一定很高兴。”

“她,她才看不到。”她一直知道自己胆子小,尤其害怕怪力乱神的种种。因为害怕,所以她从不看鬼片,连鬼故事都不敢看。现在听他这么说,她一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故意挨近她的耳朵,压低声音说:“千万别做对不起我的事,否则,妈看见了,一定会生气,跑来训斥你。”

她忍不住身体一僵,“我,我才不信,你骗我。你妈妈已经不在了,她才看不到。”

“她看得到。别怨我没提醒你,你最好从现在起改口叫妈,否则她老人家晚上找来,我可不管你。”

她狠狠吸了一口气,七手八脚地爬起来,转过身扒在东方卓身上,“东方卓,你妈妈……”

“谁的妈?”他认真严肃的问出口。

“呃,是,是我们的妈妈,我们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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