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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铃当,我不会把他推给任何人,苏苓觊觎他,我就要同苏苓抢,一如凌绍阳想跟我和好,江睿同他争一样,我不会放手,我会跟他一样坚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她当时就握住向晚的手没有说话,后来她回到包厢里,坐在那里,她就想,想着江睿和向晚的那些事,向晚说江睿是她的天,可是在她看来,向晚也是江睿的天,江睿为了他的那一片天,他一直在踌躇满志的耕耘,在整理,虽然表面看起来他不如陆启帆实在,可是他对向晚的爱,又是那么实在。

人不在身在其中,又怎会懂那份心酸,她经历江锋的时候,爱得天崩地裂似的,疯,癫,狂。

他们有了关系后,她想跟江锋住一起,可是江锋说谈恋爱要的是新鲜,天天在一起,很容易会腻,她现在都想不通,那时候她怎么会那么喜欢江锋,她怕他会腻她,所以她去江锋的公寓次数也不多。

江锋几乎是黑白颠倒的过日子,她也陪着他,有什么要求,她都满足他,她跟他在一起时,哪怕白天上了班,晚上他不睡,她也不能睡,第二天她照样上班,他却在睡觉,她心甘情愿似的拿出粉饼遮住黑眼圈,仍然觉得很幸福。

但他从来不会因为她的工作早点睡,半夜还在点着鼠标厮杀,跟电脑里的那些人搏抖,叫嚣着各种武器,装备,他说,他做软件的,需要玩些游戏缓解压力,她支持他。

他是天上的一朵云,随时会被风吹走,过眼烟云。

陆启帆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把她曾经给江锋做的事,甚至她没做过的,他都做给了她,她才知道,原来她曾经做的事,有那么的感人。

以至于她走了,江锋终于感动了,可是为了感动他,她已经太累了,累不用说,她受了很重的伤,现在只愿意躺在陆启帆的怀里,伤养好了,再也不愿意离开了。

她怕陆启帆有一天会像曾经的她一样那么累,累到逃离,再不回头,所以她说,感情是相互的,付出也是相互的,所以她总会讨好他,让他不会以为自己的付出是付之东流。

现在,陆启帆是她的天,白昼黑夜,斗转星移,她的那片天,依旧在那里,抬头就会看见,他让她知道,世界永远没有末日,因为天,依旧是那片天。

他们这一堆人,每个人都不是纯白如纸。有些人,有些事,总会在他们的生命中留下痕迹,但不会影响他们追求未来幸福生活的轨迹。

这是人生,有追求的人生。

吃饭结束,陆启帆和江睿坐到了休息区的沙发上,服务员备茶,向晚和和宁默窝在休息区的另一头的沙发上看电视,两人时不时的窃窃私语一阵,向晚偶尔抬头,看见两个男人侃侃而谈,一会儿面色严肃,一会儿又像是说起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不可遏。

江睿坐在沙发上,弯着身子摆弄着桌上的一杯茶具,问,启帆,我听说西区那块A179号地皮要拿出来重拍?

陆启帆也不看江睿,端起一杯江睿刚沏好的功夫茶,一口吞下,“啧”一声后说,好茶。他又顿了顿,江睿,你最近很有钱?

江睿笑,说,我一直很有钱。

陆启帆笑道,有钱就好,有钱不就行了。

江睿的眼微一眯,说,得,启帆,等我这笔钱花出去了,请你喝好茶。

陆启帆乐了,说,别,太好的茶,我不敢喝,哈哈。

晚上向晚和江睿回到雪园他们住的那橦别墅,江睿才回到二楼,便让向晚先去睡,向晚听到江睿一进了书房就开始打电话,说什么准备A179的投标方案,速度要快,明天下午两点开股东会,现在发通知出去。

向晚觉得这样一个圈子,随便一句话便是一个商机,当时她也有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像是打什么哑谜似的,现在想来陆启帆这是故意给江睿放水。那块地她有看到过江睿放在书桌上的资料,大致是垂涎已久吧,陆启帆定是不方便明说,毕竟那是从地产商手里收回来的地,重拍也未公布,江睿这次怕是铁了心要这块地了。

她端了杯水,将书房的门开了一个口子,江睿认真的盯着电脑屏,头也没回,根本不知道向晚站在门口已经半个小时了。

向晚的嘴角微微勾起,她喜欢看江睿工作中的样子,专注,认真,投入,心无旁骛,虽然头顶贴着白色的纱布那么突兀,却因为他工作中的神态,一点也没损害他的形象,他还是那么帅,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向晚慢慢转身,洗好澡,去了楼下客房。

向晚坐在床上,天天跟江睿在一起,很少静下心思来想别的事,自从江睿跟她说过在找妈妈,她便没再过问什么,一来是她相信江睿,二来也怕打扰江睿的思路。

脑子里又浮现出向明面对母亲时有些几近狰狞的表情,心尖登时觉得一阵森寒,让她的整个身子抖了一下。

自从向明的亲生母亲去世后,向明就恨死了她的母亲,有一次居然在母亲的宵夜里下了耗子药,还好当时佣人发现宵夜的颜色有些不对,躲在冰箱后面的向明眼看被识破了,吓得打翻了花瓶,这一件事情引起了父亲的愤怒,狠狠的揍了才十一岁的向明,但这一顿并没有使向明认清自己犯的错,反而变本加厉。

向晚看着小闹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终于把小台灯的光线由淡拧成黑暗。她关了灯,细想着何必这么晚睡,她的经历早就告诉过她,一切都要想得通,放得下,否则日子没法过,妈妈的事,不是她不孝顺,的确是她做不了任何有意义的事,她干着急的想法子,也不可能帮得到江睿,反而让江睿以为她很着急,加重他的负担。

房里幽暗,还是望了望门口,心想着他还在工作,也不去打扰他了,只是这么晚了,早上上班到这时候,也该午饭了,她又拧开了灯,下床,去了厨房煮了碗煎蛋面给江睿端到楼上去。

江睿轻轻转头,看见一点声音也没有出现在面前的一碗煎蛋面,嘴角弯起,他并没有转头看向晚,拾起筷子便开始“呼哧呼哧”的吃起来,挑起一夹面,尖着嘴着着白气,看着面说,“媳妇儿,要不是你这碗面端来,我都不知道我已经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了。”。

“烫,吃慢点。”向晚双手撑在书桌上,身子前倾着,脚,时不时的向后踢一下。就出点很。

江睿把最后一口汤也喝了个干净,碗一推,接过向晚递过去的纸巾,擦了擦嘴,再摸了摸肚子,侧脸抬头,一脸的傻笑:“媳妇儿,好饱。”

江睿看了一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眉头一蹙,起先的喜悦瞬间遮下,推了推向晚,“去睡觉去睡觉,这都几点了?”

向晚也没叫江睿早点睡,只是收了碗就出了房间,她知道有些人,他要工作,你怎么劝都没有用,说不定影响他的思路,不如让他熬了这个夜,明天起得晚点好了。

向晚没再去客房,而是回了主卧,窝进被子里,这次,她睡得很快,满足了,一切都过去了,江睿,她看着他好,她就一切都好了。

想着他说“媳妇儿,好饱”的样子,她竟有种错觉,他们像相守了好几十年老夫妻。

迷糊中,身后的床好象陷进去一大块,身后一暖,虽不是冬季,她也喜欢那种暖暖的感觉,往后退了退,靠了靠她轻轻呢喃,“睿哥哥。”

背上是暖的,可是探进她衣里的大手,却有些微凉,她的神识慢慢清晰,听见江睿轻轻的问,“向向,不生我气了吗?”

她阖着眼睑慢慢转身,闻到他的男士沐浴露在他皮肤上留下的香气,手,圈住他的腰,“想你。”

她感觉到他的唇瓣是湿的,有些凉,舌尖带着淡淡的薄荷甜,温柔的,缠绵的,越来越疯狂的吻,像级数越来越高的暴雨,袭卷她,袭卷她的檀口和她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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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小巫婆,都怪你

江睿的手不安份的在身下的人身上游移,一边亲吻又有些胆怯的问,“媳妇儿,我们和好了?”

向晚浅笑,“我们什么时候不好过?”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想到了医院的那一幕,那时候她好凶,对鲁正发火,火大极了。。

那一幕有些熟悉,好象大街上看见一对夫妻吵架,后来打架,大打出手,旁边有人看不过去了,伸手去拉,去劝,不小心伤到了夫妻中的任何一个,另一方马上跳出来对拉架的人进行喝斥,“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凭什么打我老婆(老公)。”

另一方也马上跳出来,夫妻双方开始联合起来对拉架的人进行攻击,又和好了,感情似乎更深了。

男人说,“关灯。”点看给把。

女人问,“为什么关灯?”这光线如此暗了,为什么还要关灯,他不是喜欢的吗?

男人略显尴尬,“呃…”

“因为你头上有纱布?拜托,光线这么暗,看不见的,你不用这么作的啊。”

“关灯。”。

“呃,江大,那纱布在你的头顶后方,如果是我头顶上有个纱布,我还可以叫一下关灯,你完全不用,我又不能从你的后面来。”向晚说完,脸一红,后面?呃,她她她,她不是有意的。她的确是没办法从他的后面进攻,所以,她只是诚实一点,她是个诚实的好孩子而已。

向晚还没有罗嗦完,身子被江睿用力一翻,身后结实的身躯压了下来,“你说的倒是提醒我了,向晚同学,你真是很有智慧的一个姑娘。”

向晚同学刚刚觉得被夸得有些飘飘然,却因为突然被填满而大叫,喘息好几声后,恨不得翻过身子去打他,“你支会一声不行吗?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江睿缓缓的动了几下,揶揄道:“好意思说没有心理准备,滑成这样。”

“呃…”向晚拿着枕头把头捂起来,羞,羞死了,她自己也知道,从他开始摸她开始,她就全身都在痒,她有时候只要想到跟他在床上的事,都会面红耳赤的全身发烫,根本不需要他的撩拨,自己体内叫嚣的欲-望就可以把她撩拨得春心荡漾。

深更半夜的人体肉搏战进行得久一点也没有关系,向晚没工作,江睿又是一个没有紧要事情,上午不到公司的人。

面对向晚的声声呜咽和求饶,江睿说,“小巫婆,这都得怪你给我煮了一碗面,咦?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怕我工作得太久了,提不起性趣,故意煮碗营养美味的面条给我,哄哄我,把我骗上床,然后想吃了我啊?”

向晚想要对天作揖——求锤子!本来多美好的事情啊,被他这么一说,那么富有抒**彩的一碗面,竟然被他说成了一碗充满了色情、淫秽色彩的面条,这碗面条是招他惹他了,他要给人家安这么大一个罪名?

那面条里面,鸡蛋是鸡蛋,蕃茄是蕃茄,青菜是青菜,还都是买的有机食品。多么的绿色环保,健康无污染啊,她现在脑子里将那碗面条回放,那面条变成了一碗黄色的面条,黄色,少儿不宜啊。

江睿去了江氏开股东会议,向晚被送到了宁默的正在装修的咖啡的厂房,宁默早早的等在那里,让人从江睿车子的后备箱把画架,画布颜料箱都搬到了上次画画的老位置。

江睿跟向晚good-bye-kiss之后,驱车离去。

厂房前的空地上,宁默端了好几种咖啡出来让向晚尝尝,说是要根据口感订价格。

向晚白了宁默一眼:“别,别让我来品这些玩意,我放了奶和糖,喝南山跟喝曼特宁没有多大区别,就是速溶的和听装的感觉有区别,一个冷的一个热的,还有什么?就是看奶和糖放得多少的问题了。”

宁默飞起一脚正要给向晚踢去,向晚拿着画笔戳了过去,给宁默定了身,画笔蘸着绿色的颜料差两厘米就要触到她的鼻子了。

宁默向后跳了跳,收起脚,大笑,“姐好歹现在也是开了个小资的咖啡馆啊,你一当姐们的,要不要这么不负责,沈耀让你泡那么久的咖啡,你也没泡出点经验出来?”

“经验没有,教训一堆,不过教训多了,自然就是经验了。我来跟你讲讲我泡咖啡的经验吧。”向晚的画笔一转,身子一侧,笔尖落在画布上,“我知道摩卡冲上南山之后它们的味道最容易溶和,曼特宁跟南山冲在一起,味道有点怪,还有…”

宁默叫了一声:“还有你妹,姐们还没开张了,你这样搞,我这生意不用做了。”

“小铃当,所以说你傻吧,你要让人来尝味道,为什么不把那几个男人弄过来,我喜欢喝白开水的人,你叫我来尝咖啡的味道,这不是抬举我吗?陆启帆和江睿还有沈耀,他们都比我懂,你随便拉一个过来,保证每一种咖啡给你喝出各种口感,而且会解说得很细腻。”

宁默一拍大腿,“呀,我就说嘛,三个臭皮匠啊。我如此举世无双的一枚灵慧女子,眼皮子底下的人也没想到,是不是谈恋爱谈傻了啊?”

宁默也是个雷厉风行,说风是雨的主,立马一个个的认识的男人都打了电话,叫他们过来喝咖啡,免费。

向晚觉得宁默给沈耀打电话是最好玩的,也许宁默自己也觉得好笑,所以这一个电话,她开了免提,“喂,沈少。最近有没有空啊?”

电话那边的沈耀问,“呵!多近啊?”

“越近越好啊。”

“现在吗?”

“呃,沈少啊,现在也可以,事情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喝咖啡,但是,不止请你一个,把你那三五十个女朋友也带来,我打算提前替你养她们一顿,怎么样?”

“呀,宁小姐,拜托你做事有点能不能人文一点,我那三五十个女朋友分布在世界各地,你要见她们,好歹提前预约一下啊,而且这么大老远的去喝你一杯咖啡,这机票酒店的钱怎么算?”

宁默搓了搓脸,这不是坑人吗,她知道沈耀没那么多女朋友,但女性朋友肯定不少,原本是想让沈耀带些挑剔点的妞过来尝尝甜品,结果还要来个机票酒店。“那把你身边近一点的妞带过来嘛。”“我不喜欢近的,我喜欢距离产生美,越远的,我越觉得漂亮,所以再近的,我都得把她们送得远远的。”

“沈耀,你丫的故意的是吧?”

沈耀终于哈哈大笑:“哟,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说吧,正事,想干什么,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宁默这才叉着腰,一脸得意的对着电话摇头晃脑,“把你身边认识的那些嘴刁的亲妹妹,情妹妹都带到我这边来吃甜品吧。不管是亲妹妹还是情妹妹,我都说是你请的,哈哈,怎么样?”

“行啊,你赶紧把能吃东西的地方理出来。不然去了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没事,等我这边弄好了,提前一周跟你联系,你先帮我跟你那些亲妹妹,情妹妹打打招呼。”

等两人又调侃了好一阵,宁默才挂了电话,宁默把手机插进裤袋里,跟向晚说,“以前没觉得沈耀这么好接近的啊,挺爽快的一个人,嘴巴坏了点。”

“不是他嘴巴坏,我觉得江州这边的人嘴巴都坏,这是地方特色,你以前讲话也不是这种腔调,我更不是了,咱们俩不也是来到江州后讲话才变得越来越奸滑,刻薄的吗?他们的小品和相声太出名了,每个人都是民间艺术家,对吧?”向晚一边说着,已经一边拿着笔开始作画。

宁默扑哧一笑,“咱们现在也是艺术家,你是画家,我是美食家。”

“你美食个屁。除了会做烤面包,烤蛋糕。”

“以后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家老陆中午的饭就是我弄好送去的,你没看到中午我去给他送饭那样,他得意得跟什么似的,我是照着菜谱做的。”

“你厉害。”

“没办法,我也是被逼的。他对我太好了,我好象不给他做顿饭,对不起他。哈哈。”

两人乱七八糟的天南海北的乱侃,“老板,你要的点心。”

宁默和向晚转身看见端着托盘的服务生正托着两小块三角形的巧克力慕丝。

宁默指了指简易的桌子,说,放在小桌上吧。

服务生放下后并没有立即就走,而是看了看向晚,向晚被他看得一怔,突然觉得脚底冒起一阵凉气,直直的往头顶窜起,心底莫名的心慌,男人的瞳仁注意了她三秒左右,微一欠身,转身离去。

向晚差点没有站稳,拼命的呼了好几口气来平衡气息,宁默皱眉问,“小晚晚,怎么了?”

向晚说没事,胸有点闷。

向晚甩了甩头,为什么她见到这个人会有这样的感觉?曾经认识的?好象没印象啊。

131:他出钱,你出力(6000+)

向晚鬼使神差的跟着男子离开的地方跟去,男子将手中的托盘端回到工作间,再出来时,遇上向晚,礼貌的朝向晚微微欠首,以示礼貌。。谦和,恭敬的姿态让向晚不禁皱了眉,轻声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响。”男人的声音算不得很好听,但带着一丝沙哑,那个响字,带着一点南方口音。

向阳一直有些紧张的心绪,在再次听到男人清晰的声音后松了一口气,“你是哪里人?”

“广东河源人。”

向晚点头“哦”了一声,“难怪我觉得你的口音像是带了一点点南方腔,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先忙。”她觉得这男人的普通话有点像班上的南方的同学,虽然普通话也说得不错,但是随意中透着的那个尾音,都有那么一点南方独有的味道。

李响表示不介意。

向晚微一颌首,离开,却感觉背后透着一种紧张的气氛紧紧的逼迫着她,转身时,开始李响站着的位置已经空荡一片。

江睿接向晚回去吃晚饭的时候,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向晚心里嘟囔着,不会又给她买什么东西吧?她说过不要他那些玩意,要买她自己去选,刷他的卡,怕在审美上有代沟。

可是向晚甫一进了别墅,看到已经在摆碗筷的曾美桂的时候,向晚失控的捂着嘴巴,泣不成声,她已经四年多没有见过母亲了。

向晚抱着曾美桂的时候,轻轻的抚着她的鬓角,微微有些发灰,她离开的时候,母亲的皮肤是非常好的,母亲二十二岁就生了她,三十多岁的时候,看起来还跟二十几岁似的,可如今一看上去就是四十多岁了,不过她的气质依旧很好,衣裳并不华丽,却整洁得体。浅浅的双眼皮,眼睛并不过份大,却是一双含笑的眸子,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的风华。

“妈妈。”向晚很久很久才唤了一声,轻轻的,接着又是迭地连声的,颤抖而激动的,“妈妈,妈妈,妈妈。”

曾美桂紧紧的抱着向晚,她悽悽的轻唤,向向,向向,我的向向,妈妈终于见到你了。

曾美桂对江睿是说不出的满意和喜欢,当她知道江睿为了向晚要把她接到江州的时候,她哭了一晚上,觉得女儿终于找到可靠的人了,而且还是在女儿照片都公布了的情况下。

江睿从来没有问过曾美桂关于向晚的事,只是让向晚在家多陪陪曾美桂,曾美桂知道雪园的历史后,说什么也不肯住在雪园,她觉得她一个女方的娘家人,不能这么不懂事,也不能给女儿找麻烦。

无论江睿和向晚说什么也没用,最后江睿把曾美桂安排新的一处公寓,向晚觉得这样也好,两个人又没结婚,母亲住在男方的家里,是不太方便的。

曾美桂住处落实好后,江睿就安排两方家长见面,把两人结婚的事情,摆在桌面上说了起来。

江家反正是早就默认了,反对也不可能有办法,只是说婚期最好再过一年,曾美桂没有异议,说一切听江家的。

江家老爷子和老太太虽是年岁已大,但耳聪目明,讲话条理清楚,严丝合缝。曾美桂虽是觉得江家老爷子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但是老太太非常和善,一口亮晶晶的假牙时时都露在人前。

听着老太太夸着自己的女儿,曾美桂觉得很欣慰,同时觉得女儿的命总算是苦尽甘来,遇到这样一家人,关键是江睿愿意护着她。

自从曾美桂到了江州以后,向晚和江睿两人轮着到曾美桂的公寓和江家两处吃饭,老太太说,真是沾了亲家的光,不然江家老大也不会为了平衡两家而总是回家吃饭,话说出来像是吃醋的味道,可是眼角眉梢都露出幸福的笑。

老太太说还好有向晚,不然这孙子不能总见到。

后来两个多月,向晚除了双休,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小铃当在正在装修的‘青果’中渡过,晚上就轮着在两边家长处吃饭。

天冷了,向晚嫌冷,把头发放下来,披着,江睿不同意,说围围巾,戴帽子,不准披头发。向晚好一顿求情,江睿才勉强允了。

蓝条灰条的宽松毛衣遮到大腿根,套上驼色的短款小棉袄,黑色的打底裤包裹着修长的腿,短靴上脚。一个俏皮的邻家姑娘跳上了江睿的车。

开车的时候,江睿问:“真的不去接阿姨吗?”

“不用,妈妈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她喜欢清静。小铃当那里今天去那么多人。估计妈妈也不愿意应酬,到时候一一介绍,我是没什么,怕她介意,万一有人不小心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她尴尬。”

江睿意会,连婚礼都要推后,这阵风还是等等再说。

小铃当的青果开业,认识的人都去了。用江睿的话说,陆启帆的女人开个咖啡馆,不愁赚不了钱,只要品质过得去,天天朋友一招呼过去,外面停满了车,不用几个月,生意就给炒起来了。

向晚“切”了一声,“人家小铃当可是做了很多功夫的,咖啡和甜品都是让上百个人尝过的。”宁点笑没。

江睿笑,“都说了品质要过得去,人气嘛,必须要有,一个新开业的咖啡馆开始有人气不足为奇,重要的是天天都有人气,人气达到一定数值,就能带动人气,做生意需要的就是炒作嘛,陆启帆那一拨人很快就可以把青果的人气炒上去。”

“要你这么说,你的人脉这么广,我去开个什么饭馆,也能赚很多钱?”

“别。”江睿打住向晚,“先不说开餐厅有多累,我一个做生意的去跟一个从政的人比什么比,陆启帆的女人开的餐厅,做生意的很多人都会去捧场,那是奉承,多的钱都要送上去。你一个做生意的人的老婆,到时候惹一帮从政的人来吃饭,签单都要签到我手软,别给我惹麻烦。凯瑞每个城市已经有好几个繁华套房长时间签给几个大爷了,总统套房都有偶尔签的,我可不想再弄一个赔本的买卖。”

向晚捂着嘴笑,“你江州大公子的名号这么不经用啊?还有人敢吃住你的?”

江睿单手扶着方向盘,伸手过去,就是一个暴栗敲在向晚的头上,向晚摸了摸脑门,皱着眉瞪了江睿一眼,哼了一声。

江睿又揉了揉向晚的脑袋,注视着前方,道:“人家喊我一句大公子,你以为完全是看我的面子吗?这跟江家脱不了干系,我之所以不愿意高调,是不愿意被人捧杀,就像俄罗斯对中国的态度一样,捧杀是很危险的,把你捧得高高的,让所有人都来敌对你,这是多么的可怕的事。”

“而且商不与官斗,这个道理千古不变,做生意的人钱再多,如果遇到位高权重的高官,那一样是孙子,不管你是走白道还是黑道,这是改变不了的,资本主义好象都是背后几个银行家在选总统,资本家好象多了不起似的。但咱们这里别想这种事,一个从商的妄想操纵政界,那是做梦,即便现在送了钱出去,或者暂时有当官的被你揪了把柄,被你牵制住了,但如果上头有人想治你,立马换一届新官,给你放一把火,照样死无葬身之地。”

向晚认同,江睿永远把什么都看得很透,很理性。又问:“那你当初为什么不从政啊?爷爷不是说当初就想你从政吗?”

“都跟你说了,当时部队里全是男人,郁闷啊,所以我早就背叛党了,现在找到了漂亮的媳妇儿,想重新回到党组织的怀抱,可是党组织那里已经嫌我了。”江睿没正经的玩笑,逗得向晚一阵乐。

向晚刚刚笑着,江睿又郑重的说道,“其实一个家族里面,全是从政的,未必是好事,一来我是因为受外公和妈妈的影响,的确是喜欢做生意,觉得赚钱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另一方面,爸爸,大伯,江钊他们都在这条道走着,我再挤进去,挺烦人。而且有他们在这条道上,我做起生意来也顺风顺水。他们要走得顺,有我这么强的经济实力,也是很重要的,江家你看着乌锦巷那座宅子不过是老式的楼房和院子,里面的乾坤多着呢。”“这就是为什么江家和凌家在整个东部都是大家族,而陆家整个从政的家族反而排在江家和凌家之后。官和商的联合,才是强强联合,不过小铃当和陆启帆的结合,陆家也算是打破这个局面了,这往后就难说了。”

向晚感叹:“的确是这样。”她是懂的,强强联合,只不过她跟江睿…

江睿似乎听到了向晚的那一声感叹外的落寞,轻轻撇头过去看她一眼,缓声道:“向向,你别往那方面响,就单凭我外公留下来的财富和我后来积淀,这个商,已经在江州难有人超越了,更不要说我爷爷,大伯,爸爸,还在江钊这么多从政的。军区,政界,商界,我们江家都占齐了,且地位都不低,江家的地位,即便我一辈子不娶,目前也没人撼动得了。”

“嗯,我懂。”向晚不再继续她的落寞,她需要更多的自信站在他的身边,突然记起江睿说过宁默,她微一迟疑,问:“你说小铃当和陆启帆的结合,可以改变陆家的地位?”

“我从你们读大一就认识你们,小铃当我也有点了解,宁振南有多宠他这个幺女,你是知道的,宁默那也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不过她有很好的品质,不像别的富家女一样只知道玩乐,宁家也在东部,那是里布省的巨富啊,多少人踏破宁家的门槛想结这门亲,你我都是知道的。陆家和宁家一结亲,不管是对陆家还是宁家都有好处。”

向晚听得眉头皱了起来,“那么陆启帆对小铃当会不会是真心的?”

江睿笑道,“其实有些事是我们把它想得复杂了。你不知道吧?陆启帆这个人以前有传他是个同志,他那时候还在做市长秘书,好多小姑娘开始喜欢他,都给吓着了,说他喜欢男人的,他对宁默不可能是假的。你们被关的那段时间,他不会比我过得舒服。若不是真的喜欢,他怕是没这精力去耗着,想跟陆家联姻的不少,他以前都是拒绝的。不好的男人都被聪明的女人淘汰了,你要相信小铃当的眼光,不错。”

向晚听得一愣愣的,从来没听宁默说起过这一荏呢,陆启帆居然被误以为是个同志?呼了口气,“那就好,宁默现在也很在乎他。”

向晚刚一说完,江睿又笑,“小铃当的眼光不错,你的眼光也很不错。”

向晚嗔怨的瞪了江睿一眼,然后闷笑。

江睿的车子停好后,拉着向晚往青果走去,以前的厂房表面已经改造成了另外一番模样,白粉的墙,窗户做的旧式的那种格子大窗户,却故意把窗户做得很低,能看到里面的沙发和长桌。看上去就知道采光极好。

大门是看起来有些颓废的大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