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进倒没那么容易放弃,咬着牙说试试看,但三天之后他把做得还算成功的开水白菜送进了洛安、呈到谢迟面前后,谢迟一口就尝出来了不是那个味。

他不懂厨艺,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但总之就是吃起来不大对。

不过他又觉得还有改善的可能,便跟陈进说闲着没事就慢慢试试,做不出来也不要紧。

他主要是为了让叶蝉尝个鲜,外加开水白菜的主料是鸡汤,想来算是道温补的菜,应该对养胎也有好处。

然则陈进这一试就试到了年关,又试到了次年开春使节们心满意足地离开洛安。眼见着叶蝉的月份一天天足了,开水白菜的味道还是不对。

陈进很愁,感觉自己受到了厨艺不精的打击。

叶蝉也很愁,近来她听旁人随口念叨“母子平安”念叨得多了,很担心肚子里的女儿会被念叨成儿子,一想五个儿子站在面前就心情很复杂。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三月,上巳节过去,明德园里百花盛开。叶蝉在拿鲜花插瓶时突然腹中微痛,经了前两次的经验,她不慌不忙地扭头告诉青釉:“我要生了。”

倒是青釉顿时有些慌张,立刻冲出去拎住周志才的衣领就让他去找赵景,在书房读书的谢迟和孩子们闻讯也即刻赶来。他们赶到事先收拾妥当的产房的时候,叶蝉已经冷静地躺到床上了。

她看到他们,很严肃地说:“出去,你们都出去!”

“?”谢迟几步走到床边,“怎么了?”

前两回他都是陪着的啊,产房血气中对男人不好的那套说法他才不吃。

叶蝉在搐里深吸一口气,握住他的手:“我担心你们在这儿,阳气太重,女孩变男孩…”

——她这是什么不讲道理的说法?!

谢迟喷笑,不过看她坚持也就由着她了。毕竟是她生孩子嘛,天大地大她最大,她怎么舒心怎么来就好。

他于是领着六岁的元显和元晋、三岁的元明、两岁的元昕离开了产房,在廊下坐了一排。

叶蝉的喊声逐渐明晰,元昕的小手紧张地攥住元明的胳膊,元明慌慌张张地摸元晋的手,元晋不知道怎么好,一头栽在了元显肩上。元显一边拍着元晋的后背安抚他,一边都快把谢迟的手背掐紫了。

谢迟倾身一身胳膊,把四个都圈住:“不怕不怕!”

四个男孩子都小脸紧绷,用一副明显怕坏了的神色望着他。

第 118 章

叶蝉这一胎生得好像比前两次都慢了些。暮色低垂之时, 屋里终于响起一声清亮啼哭。

谢迟连带四个孩子犹如被触动了什么机关一般从廊下弹起, 齐齐地奔向产房, 元晋头一个喊道:“是妹妹吗?!”

刚将孩子包好抱起来的产婆一脸尴尬:“五、五公子平安…”

“…”五公子的四个哥哥外加亲爹全呆了。

元明悲戚地看向叶蝉:“母妃,怎么又是弟弟!”

话音未落, 另一名产婆忽地悚然惊叫:“不对,王妃怕是还有个孩子没生下来!”

一语既出, 一屋子人都是一震,登时无人再顾得上男孩女孩的问题。谢迟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怎么回事?!”

叶蝉脸上还挂着汗水,脸色惨白地抬头看自己的小腹:“怎么可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她已经生过两回了,无比清楚肚子里揣着个足月的孩子是什么样。眼下她虽然确实依旧小腹微隆,但若说她是有孕时进补的时候胖了些她信,说是还有个孩子可差太多了。

那产婆却道:“不会错的,奴婢当了一辈子接生婆,双生儿也接过几回了。王妃肚子里, 必定是还有一个!”

叶蝉顿显惊恐,战栗着道:“可是…我生不动了!”

她现下已经筋疲力竭, 这时候告诉她还有一个?!

产婆扭头向青釉递了个眼色,青釉会意,赶忙去端参汤和催生的汤药。她出门时和在外间指点的赵景碰了个照面,赵景如梦初醒, 旋即上前走向谢迟:“殿下,借一步说话。”

谢迟原本遍身冷汗, 被他一叫也回过神,一把拎住他的衣领:“夫人怀的双生胎, 你怎么不早说?!”

赵景懵然间已被他拎着抵至墙边,耳边一片府中公子们的惊叫。赵景不敢多愣神,连忙解释:“在、在下实在没看出来啊!眼下、眼下殿下您先消消气!在下方才看五公子身量便不大,腹中那个只怕更小。夫人这一胎难免凶险,稳妥起见,请殿下您从太医院求个太医来…”

谢迟手上一颤,蓦地松开了他,强定住神:“会有多凶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赵景被他一松就滑到地上跪下了,听他张口就问这个,连头都不敢抬:“轻、轻则生得艰难,多遭些罪,重则一尸两命,母子俱亡…”

话音未落,只觉眼前风声一划。赵景抬头望去,便见谢迟已风风火火地冲出去了。

他怔了一怔,不得不硬着头皮追赶出去:“殿下,万一王妃在您回来之前生了,万一母子只能保一个…”

“废话!你把王妃给我保住!不然我杀你全家!”

——叶蝉在房中只听到一声沙哑的咆哮,过了片刻,赵景趔趔趄趄地折回了房中。

他倒不怕“杀你全家”这话,因为他全家也就他一个人。爹娘都走得早,他早年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才拜师学医的。

可是,他也不想死啊!!!

赵景一时满心悲壮,撸袖子上前便给叶蝉把脉。

叶蝉消沉了一会儿,努力整理着思绪,告诉自己这样不行。

赵景只说这一胎会凶险,没说她必死无疑。可她如果泄了气不生,那估计是一定会一尸两命的。

她要是撒手人寰,谢迟得多难过啊?他都当郡王了,日日被他搂在怀里安睡的都只有她一个,她现下反倒把他一扔自己走了?那不成。

叶蝉重重地吁了口气,又深吸进去:“先把孩子们带出去。”

屋里围着她的下人们这才注意到四个吓傻了的小公子还在屋里,赶忙上前要抱他们走。几个孩子却都不肯,元晋抹着眼泪说要在屋里陪她。叶蝉咬着牙克制了一下腹痛:“元显,你是当大哥哥的,带弟弟们出去玩,听话。”

她的语气格外严肃,孩子们都没听过她这样说话。于是元显鬼使神差般地决定听她的话,伸手拽拽弟弟们:“走,我们出去。”

明德园外,谢迟一路纵马疾驰,但马怎么跑,他都嫌不够快。

其实马是御赐的好马,要是还不够快,也没什么能更快的了。可谢迟心里实在焦灼,一路上猛挥马鞭。那御马跟了他几年都没受过这份儿委屈,到了宫门口被他勒住时猛地一抬前蹄,谢迟猝不及防后仰摔下。

“哼哧——!”御马喷了一口鼻息,抬腿就要跟来牵它的宦官走。

谢迟爬起身,有所察觉便拍了拍它:“对不起,别生气。”然后又失魂落魄地朝宫门走去。

彼时天色已很晚了,宫门处的守卫又见他精神不对头,就上前拦了他:“敏郡王殿下,您这…什么事?”

谢迟定了定神:“我想请陛下赐个太医。”

“…这事您还亲自跑一趟?”守卫不解地打量着他,“您写到折子让人送进来,御前宫人就能替您安排了。”

谢迟精神恍惚,扬拳就要打过去,又在千钧一发之际蓦然回神,拳头急急一偏砸在了墙上。

他竭力克制着情绪道:“我妻子现在正难产,我能等他们看折子吗!”

“…”夜色之下,守卫被他目眦欲裂的样子吓得打了个哆嗦。而且守卫也日日习武,自然看得出来他那一拳原本想往哪儿招呼。

硬是别开了,说明这位敏郡王真不想惹麻烦。

他看了看周围几个正不知是否该拔刀的同伴,踌躇着先行做了退让:“殿下请。殿下您还是…克制一些,不然万一御前失仪…”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多谢。”谢迟实在没心情听他多说,听到他同意他进去,就提步走了。

紫宸殿里,皇帝正批着奏章,乍然听见宦官口气慌张地说“陛下,敏郡王求见”不禁一愣。接着他刚一抬头,便见谢迟趔趄着进入视线,二话不说就跪了:“陛下,臣想求陛下赐个太医…”

皇帝蹙了蹙眉,然后起身走向他:“怎么了?家人病了?你起来说。”他说着伸手扶了一把。

谢迟站起身:“我妻子…”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出口又意识到不对,猛摇摇头,“臣的王妃,怀了双生子。早先没诊出来,如今生下一个才知还有一个,府中的大夫说会有凶险…”

“傅茂川,告诉太医院,让王昌兴带着人去。”

王昌兴是太医院里掌管妇科的,医术高明,救人无数,连谢迟都有所耳闻。

傅茂川施了一礼便无声地退出了大殿,谢迟要俯身拜谢,被皇帝拦住了:“行了,至亲至爱命悬一线的滋味儿,朕比你清楚。”

谢迟满心的惊惧不安不知怎的被这句话激成了一股委屈,没能忍住,他只好别过头抹了把眼泪。

皇帝拍了拍他的背:“喝口茶缓缓就快回去吧,朕不多留你了。”

“多谢陛下…”谢迟颔首。皇帝也没留他在内殿用茶,让宫人把他领去了侧殿,觉得他在侧殿能放松一些。

若是焦灼得无处发泄想摔东西,那也就随他吧。皇帝记得皇后生皇三子难产那会儿,他在长秋宫里摔了不止一只杯子。

只可惜,孩子虽然生下来了,但还是没养大。皇后也因此伤了身,后来又遭了长子离世的打击,早早地就去了。

那是他十数年来的一块心结,他有时甚至会想,如若自己不那么专情,常去见见别的嫔妃,这厄运会不会就不会落到皇后头上?

但他再怎么想,也已经晚了,人死不能复生。

如今谢迟落进了类似的境遇,他只能替他向上苍祈祷一下,希望不要是类似的结局。

明德园,谢迟和太医陆续赶来的时候,叶蝉还没生下来。

她一直咬着牙在努力,可孩子就是不肯出来。赵景说生得越慢孩子越危险,她也想保孩子周全,可她觉得自己的努力全都没用。

于是谢迟一进屋,就看到叶蝉在抹眼泪。产婆苦口婆心地在旁边劝她别哭,说这会儿哭格外伤眼睛,但她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谢迟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我回来了,你别怕,有太医在。”

几个太医院的妇科太医已经在那边看起了赵景的方子,不过片刻就决定把方子完全推翻重写了。

深受打击的赵景一脸颓丧,凑在一旁听太医们的讨论。

叶蝉抽噎着跟谢迟说:“我没力气了…”她就连下一句话都缓了好几口气才说出来,“我觉得我活不成了。”

“别瞎说,不会的。”谢迟吻了口她的手背,“你命里的女儿还没来呢,这胎一定母子平安。”

这话说完,他突然很担心肚子里没生下来的这个就是她命里的女儿。

菩萨说她的女儿贵不可言,可没说她能母女平安。万一这孩子生下来,她却香消玉殒了呢?

谢迟打了个寒噤。

几步外的地方,太医们迅速议好了药方,王昌兴将方子一把塞给了同来的医女:“照着这个,快去煎药!”

青釉匆匆地领着医女去了后院,王昌兴又走到谢迟身边欠了欠身:“殿下,请让在下为王妃施针。”

谢迟赶忙让开,又不敢走远,找了个不碍事又能让叶蝉看见他的地方站着,手心里全是汗。

如此这般,又折腾了大半夜,孩子好歹是出来了。但这孩子着实是格外小,才刚三斤出头。而且脸色已憋得发紫,医女拎着他的脚拍了半天的脚心,他才虚弱地哭了两声。

又是个男孩。

——几个时辰前还在盼女儿的谢迟突然无比庆幸。因为假若那送子观音庙应验的话,眼下女儿还没来,说明叶蝉肯定能活下来。

他长松了口气,想走出产房缓一缓,却刚迈出回廊就脱力地跌了下去。

“…殿下。”刘双领忙要扶他,谢迟摆了摆手:“我坐一会儿。”

然后他就这么在满天星辰之下缓起了气儿,眼下正值三月,夜风也已不算寒冷了,他却觉身上一阵阵生着凉意,时而让他猛打哆嗦。

又过了片刻,王昌兴走了出来,看见他在那儿坐着,上前揖道:“殿下。”

谢迟偏了偏头。

王昌兴道:“臣会再留几天,照看王妃和小公子。这个…还有一言,臣得直说——王妃这一回虽然伤了身子,但性命无虞。小公子就…”他沉了一沉,“能不能养下来,得看天数了。”

他说完后,谢迟木了好半晌才做出反应,摇了摇头:“没关系,多谢各位大人。”

叶蝉能活下来,就谢天谢地了。谢迟这么想着,但还是在叶蝉入睡后,去陪了陪孩子。

在元明出生的时候,他曾经新奇于原来新生的孩子这么小。但这个孩子,大约只有元明的一半大。

元明元昕生下来时都白白胖胖,比他早几个时辰出生的哥哥也还算康健。唯独他,胳膊腿都细细得让人不敢触碰。

他在乳母怀里睡得昏沉,谢迟静静地看了好久,才伸手小心地碰了碰他的脸。

软软的感觉触在指尖上,谢迟眼眶一酸。

他其实知道,如若他选择保小,孩子的状况大概能好一些。同时他也清楚,若让他再选一次,他也还是会保叶蝉。

因为让孩子遭这份儿罪,他或许不是个好父亲。可如果为了个没生下来的孩子就把发妻推进鬼门关,他就连人都不是。

可是现下看着孩子这样,谢迟真的心如刀割。

他还这么小,连眼睛都没睁开过,不知道父母亲什么样子,就已面对说不清哪天就要断气的境遇。

产房里,叶蝉这一觉睡去,疲惫就像海浪一样把她包裹了起来,她一口气睡了一天一夜。

再醒来时,她便听说了两个孩子的状况:五公子没事,能吃能睡能哭闹;六公子能不能活下来,看命。

至于她自己也伤了身的事,谢迟暂且没敢跟她多提,不过叶蝉还是意料之中的哭了一场,谢迟搂着她,轻声轻语地哄了半天。

他说,没事的,我们的孩子肯定命大。

他说,六是个吉利的数字,这孩子行六,肯定能逢凶化吉。

他还说,太医还在,会好好给他调养的。

可是这些话他说得自己都没底气。新生的孩子什么药也不能用,太医开了药膳让乳母进补,也不知能有多少效果。

叶蝉失魂落魄地在他怀里卧着,过了半晌,她忽然动了动:“谢迟。”

谢迟低头看她,她仰起脸:“我能不能自己喂他?”

谢迟锁眉:“不能。”

“都说母子之间是生来就有感应的…”

“那也不行,你身子太弱了。”谢迟在她头顶揉了揉,“乖,孩子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他的命,你不能再费气力了。”

叶蝉撑起身:“我就自己喂一个月!”

“…坐月子最要紧了好吗?”谢迟叹了口气,斟酌了会儿说,“你自己喂三天吧。”

那也太少了!她估计也得吃药膳进补才能救孩子,三天,药膳都吃不了几顿!

叶蝉踌躇了一下:“那半个月。”

谢迟:“…”

“十天!就十天!”叶蝉攥住了他的手,一再退让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咱们就当他活不久,多疼一疼他,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卡文卡得莫名其妙

可能是因为心疼小知了…

看了眼时间,今天大概是双更不了了

可是之前我又承诺要坚持双更几天,于是今天我单更明天三更行不行…

本章随机送50个红包

啊,其实我真的是亲妈

让小知了难产一回是因为,我思来想去,觉得生孩子确实是个很危险的事儿,就算是在现代社会也是然后本文一直把这事写得很轻松

虽然说作者并不需要对读者的三观负责,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担心自己写的东西会对未成年读者造成影响了所以决定往回掰一掰

第 119 章

敏郡王妃生孩子伤了身的消息, 是和敏郡王府添了两个儿子的消息一起传开的, 同时也提了第六子体弱的事情。

这不是有人嘴碎, 而是为了让送贺礼的人迟些再说。要不然,万一孩子突然没了、王妃身子不好、阖府难过不已, 谁咣叽送来个贺礼,尴尬不尴尬啊?

结果吧, 第三天,谢周氏和叶蝉的母亲叶甄氏就前后脚到了。

叶蝉当时正乖乖地吃着厨房按药膳方子给她做的药膳,啃着一只三七蒸鸡的鸡腿。三七蒸鸡用的是鲜嫩的小母鸡,剁块后和用热水润软的三七外加调料一起放在碗里蒸。蒸的时候碗要封死,保证药尽数蒸进鸡里。

这其实算是个产后常用的进补方子,不过叶蝉前两回生的情况都太好,赵景就没让她用药膳,喝喝乌鸡汤鲫鱼汤就养回来了, 毕竟是药三分毒嘛!

这回她伤了身,太医说这个补气养血, 对她好,对孩子也好,她才吃了起来。

然后,在谢周氏和叶甄氏来之前, 叶蝉本来在啃着鸡腿苦中作乐,暗说这做法还挺好吃的嘛, 调料清淡但更能衬托鸡肉的鲜美。从前都没吃过,这回借着伤身竟然还尝了个鲜!

接着谢周氏和叶甄氏就来了, 俩人都是进屋一看见她就抹眼泪,哭得啃鸡腿的叶蝉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叶蝉于是怔怔地放下鸡腿,东张西望找帕子。

叶甄氏赶忙道:“你吃你的,娘就是不放心,来看看你。”

谢周氏也说:“是是是,我们不打扰你,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然后俩人一起叹了口气:“唉…”

刚迟疑着重新捧起鸡腿的叶蝉:“…”

再然后,谢周氏和叶甄氏竟然商量了一下,打算轮流照顾她坐月子。

叶蝉傻了。

不止是叶蝉傻了,她身边的下人们都傻了。青釉原本对她身边的事最熟悉,端茶倒水做什么都信手拈来,结果两位长辈往这儿一镇,青釉禁不住地发虚,整个人都变得束手束脚的。

叶蝉便这么心情复杂地过了大半日。当天晚上,谢迟过来后,两位长辈才去休息。叶蝉边喂着小六边跟谢迟说:“不成啊!这不成啊!我娘要照顾我就算了,奶奶都多大年纪了!你得去劝劝!”

但谢迟跟她想法不太一样,谢迟说:“奶奶担心你嘛,而且奶奶到这个岁数了,见多识广,能照顾好你。”

“…不不不!不行!”叶蝉很坚定,“你想想,奶奶忙来忙去的,万一磕了碰了呢?万一摔一跤呢?是不是也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