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附在那个玉镯上却是知道了不少事情,比如说科学院拿他们这些试验者当做消耗品,几次穿越之后,灵魂就会开始衰竭,到时候他们这些试验品就会被处理掉,然后,他急忙告诉了之前那个合作对象,两人商议了一番之后,决定想办法联系更多的试验者,大家在次位面都学了不少东西,如果能够联合起来,或许能够逃脱这样的命运。

问题是,作为一个有些残缺的灵魂,科学仪器检测不到它,它又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想要让那些试验者感知到它的存在,谈何容易,它这些天在这片区域逛了不知道多久了,结果除了陈沂,一个人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这次见陈沂察觉到了它的存在,它几乎欣喜若狂,因此,跟之前那个合作者打了声招呼,就跑过来了。

陈沂对此事早就心知肚明,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灵魂之力的流失,他也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它,如果能够修炼到先天,先天之气可以补充灵魂之力,它听了顿时欣喜起来,若是他们这些人成功地破解了科学院的阴谋,它就能拥有一具真正的肉身,不需要一直附身在玉镯上了,到时候,就可以好好修炼,补足灵魂,如同科学院最初的目的一样,延长寿命,享受生活了。

但是这也仅仅是假设而已,不过,这也给了它一个希望,不等陈沂多说什么,它立马乐滋滋地跑去找之前那个合作者了。

那个倒霉的家伙走后,陈沂躺在床上,依旧合着眼睛,看着睡着了,心里面却是不断地盘算起来,有一个可以获知科学院情况的伙伴存在,那么,他们会相对安全很多,起码可以提前得知科学院的安排,但是,科学院如今进行灵魂投放穿越的频率这么高,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发现了它的存在呢,到时候,只怕科学院宁可杀错三千,也不肯放过一个吧!

陈沂对此却是无可奈何,即便他现在用的是次位面的那个身体,想要从科学院里面逃出去也是天方夜谭,哪怕陈沂对人类如今的武器发展程度不是很清楚,却也知道,早在数百年前,人类已经发明了星际毁灭炮,一炮下去,就能将目标湮灭,整个星系都会因为引力场的变动导致动荡,想要从这样的武器下逃生,除非真的是神话传说里面的神仙吧!

第三次穿越1

陈沂被一个身材高大,却很是瘦削憔悴的仆人紧紧抱在怀里,见他醒来,那个仆人几乎失声大哭:“小主人,你可算是醒了,陈家就剩下小公子你一个了,要是你也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有脸到下面见老爷太太啊!”

陈沂整理了一下脑中残留的记忆,很快搞清楚了情况,这个身体同样叫做陈沂,陈家是青州大族,结果,金人入侵,宋朝南迁,北方连年战乱,青州遭遇了数次冲击,陈家因为不肯依附金人,又跟反金的势力多有往来,结果叫人抓住了把柄,被金军给找上门来,灭了满门,连世世代代居住的祖宅都被烧成了一片白地。

那个仆人是陈家的世仆,名叫张平,当日陈家被金兵包围,家里人就觉得不好,陈沂年纪小,而且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一直以来也没怎么在外露过面,因此,陈家为了留条根下来,便决定保住陈沂。尤其,陈沂的生母,也就是陈家这一代的三少夫人,出身淮扬林氏,林家虽说也是,偏生出了个武林上了不得的人物,也就是林朝英。林朝英自幼被世外高人收为徒弟,十多岁就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头,后来认识了王重阳,嗯,那时候王重阳还没有出家,俗家名字叫做王喆,王喆当时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少侠,林朝英将一腔芳心托付给了王喆,林家虽说见女儿老大一把年纪也不成婚,跟着王喆天南地北跑来跑去,还闯出了什么“南林北王”的名头,江湖上都将他们视作一对,问题是两人一直都没订亲,家里很是着急,却也做不了林朝英的主,只得听之任之。哪知道,王喆竟是个霍去病那样的人物,说什么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结果,硬生生将林朝英耽误了下来。

后来王重阳出家做了黄冠,林朝英隐入活死人墓,林家那边做主的已经是林朝英的堂兄弟了,因此,林家只知道林朝英一直未婚,却死心眼地还在全真教重阳宫附近住下了,心里也是气苦。林家世代书香,哪怕这时候程朱理学还没盛行,但是,一家出了个巴着一个男人,还叫那个男人宁愿出家也不肯娶她的女儿,实在是一件比较丢脸的事情,因此,也不肯对外说林朝英是林家的女儿了。

而陈沂的生母,却是林朝英同母所出的幼妹,两人其实没有太多的交情,陈沂生母出生的时候,林朝英已经在行走江湖了,只是偶尔回家一趟而已,后来,林朝英因为王重阳的事情,心力交瘁,幼妹出嫁也没有回来,不过是命人带了一些头面首饰给幼妹添妆,后来便没了消息。陈家如今生死存亡的关头,想到这一层关系,虽说终南山离青州实在是不算近,但是,往淮扬投奔林家显然更不现实。再说了,这乱世,什么仕途经济,锦绣文章,都不靠谱,还是学点武功,独善其身更靠谱一些,因此,权衡了一番之后,大家便决定让忠心的家仆,也就是张平送陈沂上终南山。

这张平的确忠心,在北方地界上,汉人一直是低人一等,金人却很是跋扈,张平跟陈沂一路上扮作叔侄,说是往甘陕投亲,但是势单力孤,屡遭金人盘剥,陈沂生得清秀机灵,还差点叫人拍了花子,张平虽说会点功夫,但是不过是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对付街面上普通的地痞流氓还凑活,但是对上金兵或者是当地的地头蛇,那可真是没多大用处,一路上为了护住陈沂,很是吃了不少苦头。饶是如此,眼看着快到终南山了,因为淋了一场大雨,陈沂发起了高烧,张平好容易找到大夫给陈沂诊脉开药,他煎药的时候,这个身体的原主已经气息微弱,陈沂附身的时候,那个身体刚刚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这才叫陈沂趁虚而入。

哪怕换了一个灵魂,风寒还在继续,足足耽搁了七八天,陈沂喝药都喝得将剩下的一点盘缠用得精光,差点没被客栈的掌柜赶出来,好在陈沂还是好了起来,甚至用紫霞功里记载的法门,留住了自己体内还未完全消失的一缕先天之气。

距离终南山还有一两天的距离,张平为了凑点钱,去给人家货行做苦力,陈沂见张平脸色发黄,知道他这些日子吃足了苦头,内里也亏虚了不少,哪里还能再做什么苦力,想起来之前他们出来的时候,母亲给他塞了一包首饰,说是作为信物,因此便道:“平叔,母亲之前给我那一包首饰做信物,不过姨母那边信物哪用得了那许多,不如拿一样出来当了吧,免得平叔你还要辛苦!”

张平连连摇头:“小主人,这如何使得!小主人不知道这世道,财不露白,要是叫人知道小主人还有这些,起了坏心,那可就了不得了!再说了,终南山也快到了,咱们在这里再耽误一两天就行了,小主人在客栈里面好好待着,等平叔回来,知道了吗?”

陈沂拗不过张平,何况张平说得也有道理,因此,只得看着张平走了。

张平一直到傍晚才回来,看着神情还好,还带回了一大块面饼,找小二要了点热水,就着热水,两人将面饼分食了,他给货行扛了一天的货包,赚了几十文钱,打算第二天就出发去终南山。

终南山如今整个都是重阳宫的地盘,张平也不知道活死人墓到底在哪里,只得找人查问,问的自然是个重阳宫的道士,那道士一听活死人墓,便是面露警惕之色:“你是何人,竟然知道活死人墓,那里是咱们全真教的禁地,便是全真弟子也不得进入,你们这些外人又是从什么地方听说了那里?”说着,便要扭着他们去见师长。

张平无奈,只得说道:“那里的主人是我家小主人的姨母,我主家叫金兵给杀了,我这是送小主人过来投亲的啊!”

那全真弟子哪里肯相信,他是全真教的三代弟子了,哪里知道祖师爷王重阳以前的那些旧事,不过是听说祖师爷当年曾经避居活死人墓,对于活死人墓里面住了什么人,却是半点不清楚的,这边正纠缠着叫张平陈沂去见自个师父,那边山上一个穿着一身紫色道袍的中年人下来了,那道士见了赶紧行礼:“徒孙王志清见过师祖!”

陈沂有些惊讶地看向了那中年人,这人相貌英伟俊朗,眉眼间带着坚毅之色,看着像个将帅,却不像是个道士,他内力深厚,之前已经听到了一些,便问道:“你们说是来投亲?”

王重阳跟林朝英的事情,当年对于林家来说,还是比较丢人的事情,大女儿赖着一个男人,最后还被人抛弃了什么的,因此,便是姻亲也不知道,只知道林朝英是个武功高强的女侠,住在活死人墓,跟重阳宫是邻居,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何况张平哪怕忠心,也就是个陈家的世仆,更是搞不清楚其中的首尾了,因此老老实实将事情跟王重阳说了,说陈家因为抗金,叫金人灭了满门,自己护着小主人逃了出来,按照老主人的吩咐,带小主人过来投奔小主人的姨母林朝英。

王重阳听到了林朝英的名字,下意识地看向了被张平签在手里,才五六岁大的陈沂,因为一路上的艰辛,陈沂看着有些瘦弱,原本的一点婴儿肥也消失不见了,也不复原本的白嫩,不过看着依旧清秀,他怔了一下,轻声道:“是她的侄儿啊,眉眼是有些像!罢了,我带你们过去吧!”

说着,大袖一番,便带着张平陈沂两人往活死人墓方向而去。

陈沂很快见到了那个有些熟悉的小树林,王重阳也不进去,只是站在树林外扬声道:“林女侠,王某携故人来访,还请出来一见!”

结果,先出来的却是一大群的玉蜂,王重阳脸上露出了苦笑,拂尘一阵,那群玉蜂却是被震晕了,哗啦啦掉了一地,然后,一个眉眼间带着厉色,容貌清秀的中年女子却从树林中奔出,手中持着一把长剑,神情凄厉:“王重阳,你,你还敢过来!”说着,一剑便向着王重阳刺来,王重阳脸上苦色更甚,一边抵挡着那女子的攻势,口中一边说道:“原来是阿秀姑娘,林女侠呢?”

“你还敢提小姐!”那女子眼中泪水流了下来,口中却是厉声道,“你想要见小姐,好啊,你下去见她吧!”

王重阳听了,便是一愣,手上的动作也是一滞:“阿秀,你,你说什么?”

那叫做阿秀的女子毫不留情一剑直刺王重阳的心口,但是还未及王重阳的肌肤,他身上的先天罡气却是直接迸发,见阿秀手中的长剑震断,阿秀一呆,见王重阳一招不出,就断了自己的长剑,顿时更是泪流不止:“好,好你个王重阳,小姐没了,你怎么不死了!”

张平在一边却是傻了眼,吃吃地说道:“什么,林女侠不在了,我,我,那,那小主人怎么办?”

“什么小主人?”阿秀这才注意到了张平,她面上泪痕宛然,看向了张平和他手中的陈沂,带着敌意问道,“你们是谁,怎么跟着王重阳这个臭牛鼻子跑到这里来了?”

张平哆嗦着撕开衣衫,手忙脚乱地将一直藏在衣衫里面的几样首饰还有一块玉佩拿了出来,双手递给了阿秀:“我家三少夫人叫我带着小主人来寻三少夫人的姐姐林朝英林女侠,这是林女侠当年给三少夫人添妆的首饰!”

阿秀也呆住了。

第三次穿越2

阿秀是林朝英离开林家之后捡到的一个女童,说是丫鬟,其实是当做妹妹女儿一般养大的,后来林朝英武功自成一派,虽说没有跟阿秀定下师徒名分,却也是她唯一的传人,阿秀视林朝英如天人一般,对林朝英极为敬爱,自然对抛弃了林朝英的王重阳愤恨不已。

问题是,阿秀根本没有跟林朝英一起去过林家,因此根本不知道林家的情况,不过,她却是知道林朝英有个妹妹,嫁到了青州陈家,这会儿见得信物,也认了出来,那些首饰玉璧还是当年林朝英跟阿秀一起挑选出来的,上头也有林朝英特有的暗记,又听张平说了陈家的事情,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古墓派的规矩,男子是不得入内的,林朝英活着,还有可以商榷的余地,林朝英却是刚刚去世,阿秀再想着陈沂是林昭义的姨侄,也不可能违背林朝英定下来的规矩,何况,古墓派的武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不怎么适合男子修炼的,阿秀犹豫了半晌,但是不管张平怎么说,却是不肯收容陈沂,张平虽说听出来阿秀是林朝英的丫鬟,但是很显然,林朝英一声未婚,无子无女,只怕将这丫鬟当做女儿一般,自然不能等闲视之,这会儿只得苦苦哀求。

王重阳在一边叹了口气:“既是如此,这孩子,就归了我全真吧!”说着,便看向了陈沂:“孩子,我与你姨母乃是旧识,对她颇有亏欠,你可愿拜我为师!”

陈沂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阿秀,阿秀脸上神情冰冷,在阳光下透着一种不健康的雪白色,这会儿看了陈沂一眼,犹豫了片刻,便道:“虽说是表少爷,但也不能违了小姐定下来的规矩,这王重阳虽说比不上咱们小姐,也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你要是想要学武功,那就拜他为师吧!”阿秀心中也是纠结,她自幼跟在林朝英身边,对她跟王重阳之间的纠葛不说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是知道个七八分,虽说对王重阳负了自家小姐一腔深情痛恨不已,但是却也知道,自家小姐哪怕临死,其实还是念着王重阳的,陈沂若是女子也就罢了,她可以代替林朝英收徒,正好承了林朝英的衣钵,问题是,陈沂是男子,那么,还是跟着王重阳更靠谱一些,因此虽说心中不渝,嘴上还是这般说道。

张平却是大喜过望,林朝英自从跟王重阳闹翻,夺走了古墓之后,便再也没有出过江湖,除了老一辈的人知道她这个人之外,如今江湖上,几乎没几个人听说过林朝英的名号了,可是王重阳不一样,就在去年,王重阳刚刚在华山论剑中得了天下第一的称号,名声正隆,张平这一路上没少听到五绝的名号,之前就恨不得按倒陈沂,赶紧将这事给砸瓷实了,这会儿又得了阿秀的许可,连忙看向了陈沂,轻声催促道:“小主人,重阳真人可是五绝之首,赶紧拜师吧!”

陈沂对王重阳自然没有恶感,说白了,前两次位面穿梭,他所学的武功,差不多源头都是王重阳,这会儿自然是干脆利落地就给王重阳下拜叩首:“徒儿陈沂,拜见师父!”

王重阳要收陈沂为徒,说白了,就是看在林朝英的面子上,毕竟,陈沂是林朝英的姨侄,哪怕是论起辈分,也不可能拜入全真七子的名下,要不然阿秀非要当场跟他翻脸不可,阿秀的武功在王重阳看来,虽说已经入了一流,但是,比起王重阳来,实在是算不上什么,王重阳在华山论剑之后更进一步,入了先天,这会儿哪怕是其他四绝齐上,也不是他的对手了,可惜的是,他早年征战沙场,体内不知道留了多少暗伤,入了先天之后,对此更是洞若观火,偏生他也无可奈何,先天真气固然对滋养身体颇有效果,但是,他体内积累的那些暗伤却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如今不过是强自压制而已。

当年王重阳拒绝林朝英,也有这方面的原因,王重阳伐金失败,隐居古墓的时候,便发现自己体内几乎是千疮百孔,自觉只怕到了中年,便再也压制不住,因此,一方面想要参悟武功,解决这个问题,另一方面,也是不愿耽误了林朝英。问题是,林朝英用情已深,哪怕王重阳做得极为绝情,也是不肯放弃。后来王重阳参悟出了先天功,缓解了暗伤的恶化,但是,先天功的第一要诀便是锁住自身精气,不可外泄,自然更是不能跟林朝英相守了。

谁知道,林朝英也是天妒红颜,她原本比王重阳还小了几岁,但是这么多年来郁结于心,又苦心孤诣自创武功,心力消耗过甚,竟是走在了王重阳的前面,王重阳这么多年与林朝英为邻,却从来都是过其门而不入,这会儿闻得林朝英的死讯,不由心中大悔,但是,他何等固执之人,即便是后悔不已,脸上却也不会表现出来,这会儿陈沂磕头拜师,他伸手扶着陈沂起身,手指刚刚搭在陈沂身上,心中就是一喜,他竟是在陈沂身上感知到了尚未逸散的先天之气,先天功之所以难练,就是看在一个先天二字上,若是没有先天之气为引,那是想也别想。

全真七子多半是带艺投师,入门的时候,大多就已经差不多是中青年了,别说先天之气了,连童子之身也没几个保持的了,因此,按照王重阳的想法,他们将来参悟先天功是没问题的,但是,想要真正修炼成功,却是难之又难,这会儿遇上陈沂这么个异数,王重阳的衣钵也不会没了传人了。

王重阳心中又悲又喜,林朝英没了,她的姨侄却是个能够传承自己一身所学之人,这让他只觉得世事无常,顿时有些意兴索然起来。

陈沂拜师之后,又看向了阿秀:“秀姨,姨母过世,我能到姨母灵前拜祭一下吗?”

阿秀一愣,不过很快又露出了冰冷之色:“不行,古墓不能进外人,你若是有心,在古墓外面祭拜一番便是了!”

王重阳见陈沂想要祭拜都被拒绝了,他自然也不例外,因此也不多说,免得碰了霉头,只是看着陈沂对着古墓的方向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阿秀见状,神情缓和了一些,不过,王重阳在旁边,她想说什么,却是没有说,只是道:“既然已经祭拜过了,那么就走吧,以后不要来古墓这边了!”说着,又快步回了古墓之中。

王重阳对着古墓的方向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陈沂,温言道:“你既然入了我门下,那就随我回重阳宫吧!”

“那平叔怎么办?”陈沂问道。

王重阳淡淡一笑,然后看向了张平:“你护送你家小主人来此,的确是忠仆,不知可有什么打算?”

张平也有些茫然,他原本的想法就是将陈沂送到古墓中,自个也跟着过去,但是如今陈沂拜入重阳宫门下了,他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王重阳想了想,便道:“你若是不想留在重阳宫,那便可以在终南山下帮全真教打理一些产业,若是想要留在重阳宫,也可以在外门做个火居道士,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平自然是不乐意做什么火居道士的,哪怕不禁荤腥,不禁嫁娶也一样,因此便选了第一项,然后对着陈沂有些依依不舍道:“小主人,平叔以后就在山下,小主人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托人说一声便是,平叔以后也会经常上山看望小主人的!”

陈沂点了点头:“嗯,平叔,你也要好好的,我会经常下山看平叔你的!”

两人这般依依相别也是早了点,王重阳也不会这会儿就叫张平下山,他带着两人直接往重阳宫而去,起码两人这会儿衣衫褴褛,总得先收拾整理一番,再跟重阳宫诸人相见。

王重阳要收一个关门小弟子的事情很快传遍了终南山,全真七子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王重阳除了武功之外,道学修为也是极为深厚,全真七子拜在王重阳门下,在道学上下的功夫其实更多一些,如马钰更是对武功兴趣不大,反而喜欢采气内丹之道,再说了,他们也知道王重阳跟林朝英的一些往事,既然陈沂是林朝英的姨侄,那么,拜在王重阳门下,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何况,陈沂比全真七子小了差不多有三四十岁,对全真七子也没什么利害关系,因此除了下面的一些三代弟子心中有些嘀咕,其他的人却是都默认了下来。

因此,当着全真七子的面,陈沂又在重阳宫举办了简单的拜师仪式,王重阳亲自将他的名字录入全真教的名册之后,他便成了重阳宫的二代弟子了。不过,学武的事情却还没有开始,一来,王重阳学究天人,全真七子的武功都是王重阳根据他们自身的情况传授的,王重阳有意让陈沂传承先天功,自然得先根据陈沂的情况,弄出一套合适的筑基法门来。二来,也是陈沂的身体缘故,陈沂这具身体原本就有些体弱,这一路跋涉,固然有张平护着,但是身体还是有些小问题,还是得调理一下。

而在这之前,王重阳却是带着陈沂从密道进入了古墓之中。

第三次穿越3

古墓毕竟是王重阳找人所建,他对古墓中的地形很是了解,不过,陈沂很怀疑王重阳偷偷进入古墓不止一两次了,他对古墓里的各个石室的位置还有摆设作用简直是一清二楚,这样想着,心中不由有些复杂,王重阳跟林朝英两人之间,那真是一笔说不出的乱帐,两人之间不是无情,但是偏偏个个好强得很,王重阳不肯明说自己的确倾慕林朝英,林朝英也不肯直接说,我一定要嫁给你,结果就闹成了现在这副局面。

王重阳领着陈沂进了墓室,然后对着林朝英的墓拜了拜,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等到见到陈沂对着林朝英的石棺拜过之后,又熟门熟路地开启了机关,进入了另一个石室中,石室中并排挂着林朝英跟王重阳的画像,王重阳看着那女子的画像,又伸手描摹着画中女子的容颜,好半天才微微一叹:“英妹,唉,英妹啊!”心中不知道有多少话,却是半点也说不出口。

陈沂原本就进过这石室,这会儿看着王重阳有些颓然地看着林朝英的画像,只是垂手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在石室中不知道待了多久,王重阳又是发出了一声长叹,然后轻声道:“走吧!”说着,便携着陈沂再次从密道离开了古墓,而古墓中却无人察觉到这一点。

陈沂调理了几日身体之后,王重阳便传了他一段口诀,名叫“金关锁玉诀”,要他修炼这个,来锁住体内那一点先天之气不再泄露,甚至包括自己浑身的精气再不||泄露,王重阳有感于自己年轻时多年征战,导致体内暗伤累累,以至于到了如今,哪怕是已经入了先天之境,也无法解决这些暗伤,就像是一个有了裂缝的瓷瓶,有高手匠人用高妙的手法还有优质的材料,将瓷瓶的表面修复得毫无瑕疵,但是,却是无法彻底弥补瓷瓶本身的裂缝。因此,王重阳便告诫陈沂,修炼武功,将来不要与人争强斗狠,还是以维护自身为要。

按照王重阳的想法,在陈沂武功有成之前,还是尽量不要跟人如何动手了,再者说,王重阳这些年练气修道,当年的那些杀气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甚至,他有感于仙道贵生,教育门下弟子也是要以性命为重,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的性命,不要造了什么杀孽,以免日后后悔。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陈沂如今年纪还小,王重阳也不教他多少武功招式,倒是没事就给他讲解道书,全真教的上乘武功不留文字,口耳相传,藏书楼里都是各种各样的道书,甚至包括了当年黄裳编纂的一整套的道藏,王重阳若说武功见识,其实也未必比当年的黄裳差多少,九阴真经固然博大精深,但是从某些方面论起来,未必比先天功强,先天功冠上先天二字,那是直指先天的法门,九阴真经更多的是武学道理还有各种武功招式。只是相比较而言,九阴真经只要通晓一些道家的道理,什么人都可以修炼,而先天功却有着很大的局限性,这一点上,又比九阴真经差多了。

王重阳对道书的理解颇为深刻,因为陈沂年纪还小,说起来也是深入浅出,让他惊喜的是,陈沂虽说年幼,但是心智见识很是不凡,谈起修道来,也常常一语中的,王重阳心中只觉陈沂是命中注定,该传承自己的衣钵,因此平常教导的时候,更是精心起来。

陈沂已经有过两世的修炼经验,金关锁玉诀跟紫霞功颇有些共通之处,陈沂修炼起来很是顺利,又有王重阳这个武学上的大宗师随时在一边参照他的情况,进行调整指点,因此,进度很是喜人,不到一年的时间,金关锁玉诀便有所小成,原本有些瘦弱的身体看着也健壮了许多,一年时间,身高也窜上了一大截。

又逢林朝英忌日,王重阳这次没有带陈沂进古墓,陈沂只得在古墓外面拜了几拜,而王重阳却是再次入了古墓,出来的时候,却有些心神不宁。

“师父,可是古墓内出现了什么变故?”陈沂有些好奇,便问道。

王重阳苦笑不语,只是传了陈沂下一步的口诀,便回了自己的静室,陈沂琢磨了一番之后,总算想起来,大概是王重阳看到了古墓中那些克制全真教的武功,大概还旁观了阿秀演示那些武功的场景,心里自然是有些不舒坦了。王重阳素来自负聪明,即便当年将古墓输给了林朝英,也是林朝英用化石丹使了诈,并不觉得林朝英武功真是胜过了自己,哪知道,林朝英隐居古墓多年,竟是创出了一套处处克制全真教的武功,顿时心中郁闷起来,对林朝英的心思更是复杂难言。他大概也明白为什么林朝英英年早逝了,创出一门全新的武功是何等艰难的事情,何况是针对一门一流的武功创出完全相克的武功法门,林朝英内力高深,修习的又不是什么邪门的伤身的法门,也是正统的道家一路,按理说,活到古稀之年也是寻常,偏生这些年苦心孤诣,以至于心力交瘁,油尽灯枯。

王重阳一方面觉得林朝英太过好强好胜,一方面也是起了争胜之心,这些日子以来,也是苦心琢磨如何克制玉||女||心||经的招式,却是一直不得其门而入,哪怕能够胜出一招半式,但是在玉||女||心||经其他的套路中依旧能够找出相应的克制法门,不由又是佩服,又是沮丧起来,竟是厚着脸皮,又进了一趟古墓,将九阴真经中克制玉||女||心||经的法门给刻在了密室里头,但是依旧心意难平,毕竟,那是黄裳胜过了林朝英,却不是自个。

王重阳也是钻进了牛角尖,如他这般,入了先天之境,招式上再高深莫测,面对先天罡气,也是无可奈何,何况,按照独孤九剑的理论,只要有招式,自然便有破招的办法,王重阳若是想要将玉||女||心||经完全克制,除非是抛开全真教武学的窠臼,另起炉灶,要不然,只要不脱出全真武学的套路,那面对玉||女||心||经,自然无法抵挡。

王重阳依旧是研究着玉||女||心||经,有的时候,还经常比划一番,陈沂见了,犹豫了一番,还是想要点破林朝英的用意,因此,这日,见王重阳以指作剑,在那里一手比划全真剑法,一手比划玉女剑法,互相拆着招,陈沂将内力运转了几遍之后,就在一边看着,见王重阳拧着眉头,便在一边开口道:“师父,这是你新创的合击剑术吗?”

王重阳一愣:“合击的剑术?”

陈沂点了点头:“是啊,徒儿之前见几位师兄演示天罡北斗阵法,七人合击,一方面七人之力汇合一处,一方面也是互相补足破绽,徒儿之前见师父用手演示剑法,却是与天罡北斗针法一般,若是两人合力使出,却是正好弥补了对方的破绽,如此一来,即便是全真弟子凑不足七人,两人一组,各使一路剑法,岂不是又是一套无人能破的剑术?”

王重阳一开始只看到了玉女剑法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直指全真剑法名字相同那一式的破绽所在,却因为心中存的是两种剑法的对抗之念,而反过来想,若是两人并肩作战,各自使出玉女剑法和全真剑法,那直指对方破绽的招式,就成了回护对方的招数,想到当年林朝英创出这套剑法时的心意,王重阳这般心志,竟是不由眼睛一红,流下泪来:“英妹,英妹,你这般待我,是我王重阳对你不起!”

王重阳也不管陈沂了,直接飞身而起,又往古墓而去。

王重阳不知道怎么跟阿秀交涉的,反正最终他以全真教的内功心法,跟阿秀换得了玉女心经的内功心法,在将心法领悟一番之后,王重阳悲喜交集,所谓的玉女心经,其实是林朝英苦心创造出来的一门与全真心法双修的法门,林朝英应该想到了王重阳当年在战场上留下的内伤,因此,却是创出了这门法门,与全真心法相生相克,若是两人以此双修,内力互相交融,却是可以滋养身体,只是,虽说林朝英对王重阳情深意重,但是同样也怀着怨恨倔强之心,不肯跟王重阳明言,私心里想着有一天,王重阳肯跟她说明自己的心意苦衷,然后,她便可以将玉||女||心||经拿出来,只是,最终,王重阳却是如同当年发的誓言一般,即便偷入古墓之中,也不肯与林朝英相见,林朝英一腔深情,尽数落空。

王重阳想到当年种种,不由愧悔不已,想到伊人已逝,芳魂不再,只觉心头大恸,又是勾起了陈年的内伤,喷出一口鲜血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苍白。

陈沂见状,心中不由也生出了一些悔意,觉得自己不该将事情说破,叫王重阳这般颓丧,王重阳见陈沂有些心头惴惴的模样,却是伸手摸了摸陈沂的头顶,轻声道:“沂儿放心吧,为师没事,唉,若非沂儿你之前那一言,为师却是钻进了牛角尖,看不到别人的真心!枉我王重阳自负聪明,原来也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而已!沂儿,你日后若是遇上那人,还是蠢一点比较好!”

第三次穿越4

王重阳将当年的一些事情跟陈沂说了一番,然后道:“当年我们谁也不肯先低头,先说出口,因此,这一辈子也就这么错过了,只怕你姨母哪怕是在黄泉之下,也是不肯原谅我了!早知如此,那又何必呢!”

自此之后,王重阳对此事便再不开口,似乎是放下了一样心事,又似乎又背负了什么一般,陈沂却是琢磨不清。王重阳明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却对武功什么的,没了太多兴趣,九阴真经也不参悟了,直接束之高阁,自个不看,也不允许别人看,从外面回来的周伯通为了要看一下九阴真经,不知道耍了多少手段,恨不得撒泼打滚了,还哄着陈沂去将九阴真经偷出来,却被王重阳教训了一番,还罚他抄写道经,周伯通一向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哪里静得下心来抄写经书,抄一点就是在那里抓耳挠腮,就像是屁||股底下长了钉子一般,偏偏他是王重阳代师收徒,王重阳与他而言,如兄如父一般,他自是不敢违背了王重阳的心思,只得乖乖听话,但是心里头对于九阴真经,还是想得不行。

王重阳经过之前一事,一口血喷出,却是泄了元气,自觉自个只怕并无几年寿数了,他若是还在,全真教自然无恙,可是,他若是不在了,全真教可就护不住那本九阴真经了,别人倒还好,五绝之中,洪七公是个磊落光明之人,不会为了一本九阴真经找到全真教头上来,段智兴是大理皇族,虽说对九阴真经有些想头,但是这等人也不会没事跑到终南山来找全真教的晦气,黄药师虽说行事颇有些邪气,但是,却很少做什么以大欺小的事情,问题却是欧阳锋,欧阳锋出身西域白驼山,虽说也有汉家的血统,但是行事却如同胡人一般,不讲究什么礼义廉耻,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欧阳锋的蛤蟆功说实话,虽说也是一门奇功,但是这门功法剑走偏锋,初期进益极快,到了后来,却是越来越慢,欧阳锋若非天生适合这门功夫,也不能在三四十岁的年纪,就将这门功夫修炼到如今这等程度。若说克制蛤蟆功的武功,最有效的便是道家佛家的功夫,全真教这边,除了王重阳之外,武功最高的全真七子虽说武功算是一流了,但是,真要是对上欧阳锋,也只能结成天罡北斗阵才行,何况,欧阳锋是个不择手段的人,武功最高的全真七子结阵等着对付他,他难道不会跑别的地方去,专门击杀落单的全真弟子啊,再说了,全真七子也不可能一直凑在一块儿啊!

王重阳想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得去大理找南帝段智兴才行。佛门的武功自然是少林为尊,但是少林自从几十年前,闹出了一桩桩的事情,连当时的少林方丈玄慈,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曝出犯了色戒,跟人私通还生了个儿子的事情,虽说当众受刑身死,但是少林当时还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早就放话说要封山百年,这么多年下来,几乎没几个少林僧人下山了。而大理段氏却是不同,人家世代崇信佛法,一阳指又很是宏大光明,对付蛤蟆功这样的邪功,却是事半功倍。之前华山论剑,若说内力,段智兴未必比得上欧阳锋,但是凭借着一阳指,却是压了欧阳锋一头,而王重阳此行,却是想要给段智兴补上这个短板,然后请段智兴帮忙应对一下欧阳锋。

这也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欧阳锋早就发觉一阳指实实在在是蛤蟆功的克星,他迟早要找到段智兴头上去的,大理段氏又素来以武林中人自居,要不然,他要是以大理皇室的名义,调集天龙寺的高僧出手,几个欧阳锋也得落荒而逃了,但是,这却违背了大理段氏一贯的处世之道,当然,也就是因为这样,王重阳才放心准备将先天功传授给段智兴。

王重阳直接将要南下大理的事情说了出去,当然,名义上是跟段皇爷交流武学,全真七子中的丘处机,王处一等几个对武功相对比较热衷的,倒是很想要随行,却被王重阳拒绝了,最后决定带在身边的却是周伯通跟陈沂。

带上周伯通,完全是因为周伯通虽说一派赤子之心,却也行||事跳脱,不拘小节,而且做事很有些天马行空的意思,谁也不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情来,他在全真教辈分又高,全真七子也管不了他许多,谁知道把他留在终南山上,他会不会闹得重阳宫鸡飞狗跳,为了九阴真经折腾出什么事情来。而带上陈沂,那就是就近指导的意思了。陈沂天资出众,悟性极高,其实如绝顶高手,对于一个合适的传人,也是极为看重的,王重阳又自觉时日无多,全真七子虽说还算出众,但是在王重阳这等宗师级的人物看来,还是欠缺了一些,将陈沂托付给他们这几个师兄,显然跟明珠暗投差不多了。

至于周伯通,他却是个武痴,在武功上可以说是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但是,王重阳却是要让陈沂继承自己的衣钵,不光是武功,还有道学,在这一点上,周伯通就欠缺得多了,因此,王重阳干脆将陈沂带在了自己身边,一来叫陈沂跟着多长点见识,二来,也是趁着自己还活着,将能够传授的东西尽量都传给他,至于其他的,就得陈沂自个领悟了,若是陈沂只是跟随王重阳的路子走,最多也就是另一个王重阳而已,王重阳对陈沂的期许,却不仅仅如此。

全真教如今因为出了王重阳这么个天下第一高手,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王重阳哪怕并不表露身份,一路南下,也颇受礼遇,哪怕是在金人的地界上,也是如此,等到渡过了黄河,到了宋人的地界上,哪怕许多百姓还有些官员有着偏安一隅的心思,对于曾经率军抗金的重阳真人,也是很佩服的,何况,宋人原本崇佛好道,民间也多有神仙之说,全真教的教义又吸收了一部分儒家的思想,更是符合了宋人的心思,因此,教义流传极广,全真教已经在各地设立了分坛,一方面为信众讲道,一方面施粥赠衣,香火颇为旺||盛。

等到接近大理地界的时候,全真教的影响已经接近于无了,这边各族混居,各有信仰祭祀,而大理境内,却几乎是全民崇佛,谈到天龙寺,更是崇敬不已,这算起来大半也是大理段氏的功劳。

王重阳并无多少佛道之争,门户之见,对于佛法,也有一些研究,路上便跟陈沂说起道法的时候,也说一些佛法,又谈到佛法的各个流派,如少林天龙寺都是走的禅宗一脉,而藏边西域那边却是密宗一脉,二者虽说都是研习佛法,教义上却有着不小的区别,他说起密宗的一些手印还有修持之法,也是颇为赞叹,中原这边的武学还有佛法道法更多地体现在了外在,而藏密的法门,却是体现在了精神之上,王重阳当年因为身体的缘故,曾经想要参考藏密的法门,修持精神,以求超脱,但是,密宗的法门同样不落文字,素来以灌顶之法代代相传,因此却是一直不得其门而入。

陈沂听得却是眼睛一亮,将此事记在心头,所谓精神,无非就是神魂,藏边常有转世轮回之说,那些活佛无不是多次转世,并且将转世神通集于一身,若是没有强大的灵魂支撑,如何能够承受得住多次的轮回,陈沂如今缺的就是这个,因此,当即下了决心,日后武功有成,定往藏边一行,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得了密宗那精神修持的功法才行。

周伯通对此却是不感兴趣,他好的是武功,什么道法佛法对他来说,那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王重阳也不拘束他,周伯通这样的性子,若非他定不下心来,其实很适合修道,毕竟,他万事不挂于心,除了武功,什么也不想,也没多少争胜之意,只是,他自个如今不开悟,王重阳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王重阳南下,自然事先给段智兴传了信,因此,刚到大理城外,就有人过来迎接,打头的便是朱子柳和武三通,朱子柳此时正是大理丞相,而武三通却是大内统领,不过,这几人出来却用的不是官方的身份,而是以段智兴弟子的身份代替其师迎接王重阳。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理段氏不再将一阳指仅仅是段氏内部相传,也会传给家臣,说起来,也是大理这边的一个约定俗成的习俗了,大理一些重臣,一直是在几个固定的家族当众轮转的,这些家族在大理根深蒂固,就如同大理段氏常常与百夷族通婚一样,这些家族跟段氏其实是共同治理大理国的,甚至因此闹出过几次叛乱事件来,后来,大理段氏虽说赢了,却也损失惨重,因此跟这几个家族达成了妥协,算是共治了。为了笼络这些家族,段氏也往往将这些家族的出色子侄收为弟子,传授一阳指,如此,大理得以安生了近百年。

王重阳没有跟陈沂说这些事情,毕竟,陈沂并不需要担负全真教的传教之责,太多的俗务会让他分心,甚至本心蒙尘,影响未来的前途,因此,不管是将陈沂引见给了朱子柳武三通等人,几个人早就听说王重阳收了个小弟子,如今一看,果然很小,不由有些惊讶起来,不过脸上却是没有表示出来,而是不动声色地引着王重阳一行人进了大理皇宫。

第三次穿越5

不得不说,段智兴是个极有人格魅力的人,他生得高大魁伟,在南方这个体型很是少见,因为出身皇族,哪怕是小国寡民,但是身上带着一种出身富贵所带来的雍容气度以及作为生杀予夺的上||位者所赋予的大气自信。

跟江湖人来往,段智兴向来也是以江湖人的身份自居,而实际上,对上王重阳这样的一派教宗,即便是大宋的皇帝也得礼遇一二,何况王重阳还是天下第一高手,因此,段智兴的态度很是温和热情,在知道陈沂是王重阳收的关门弟子之后,很是自然地夸奖了陈沂一番,又送了一把极为精致锋利的匕首做了见面礼。

王重阳跟段智兴谈武学交流的事情,别说陈沂这个弟子了,便是周伯通这个师弟也没有插话的余地,周伯通如今的武功比起五绝这个层次可是差了不少,仅仅也就比全真七子强上一筹而已,等到周伯通被困桃花岛,领悟了空明拳,后来又无意中学会了九阴真经中的武功之后,才算是真正跻身与绝顶高手的行列。

因此,王重阳跟段智兴很快谈妥了交换武功的事情,王重阳传授段智兴先天功,而段智兴也将一阳指的关窍告诉了王重阳,一阳指说白了,也就是一种内力的运用法门,对于内功深厚的王重阳来说,很快就上了手,虽说暂时比不上在一阳指上浸||淫数十年的段智兴,但是很容易也就修炼到了三品的境界。

但是,对于段智兴来说,修炼先天功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段智兴都已经是三四十岁的人了,若非不是武林中人,平常人都能自称一句老夫了,先天之气早就没了,因此,修炼起来自然格外艰难,王重阳想过教段智兴道家的采气之法,但是,段智兴修炼了这么多年的武功,走的都是佛门一路,别说什么一法通万法通,段智兴还没到这个境界呢,因此,王重阳只能想办法,用自个的先天真气,在段智兴体内硬造一股子先天之气来。

王重阳为了这事劳心劳力,自然没空管陈沂跟周伯通了,周伯通跟陈沂玩不到一块儿去,周伯通既然号称是老顽童,性子跟几岁小儿一般,但是陈沂,虽说顶着个几岁孩童的外表,但是实际上,真正渡过的岁月,比王重阳还多上几年,因此,平常看着颇为老成持重,倒是叫王重阳以为是陈沂遇上了家破人亡的惨事,因而很快成熟起来,倒是常常对陈沂劝慰一二。陈沂这样的情况,哪里还有多少童心,跟老顽童玩闹。

陈沂到了大理这边,得了段智兴的许可,便常常泡在皇宫的藏书馆里头,大理毕竟也是几百年的王朝,又继承了当年南诏的一些遗产,藏书很是丰厚,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东西,里面自然有不少道书什么的,许多便是全真教也没有,陈沂不由沉浸其中,几乎不知时间的流逝。

而周伯通却是无意中跟刘贵妃相识,引出了一出孽缘来。等到陈沂发觉不对的时候,周伯通跟刘瑛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陈沂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陈沂来大理之前,压根没想到还有这回事,等他发现之后,还没想到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这事就叫人给撞破了。周伯通性子如同孩童一般,遇到不可收拾的事情,就想要撒手不管,结果,段智兴那边本来还硬着头皮说是干脆就将刘瑛许给周伯通呢,周伯通却是有些无赖地跑了,倒是叫王重阳尴尬不已。

王重阳这边自然是没有脸面再在大理待下去了,正准备收拾东西回终南山,陈沂却是犹豫了一番,找到了王重阳,说道:“师父,周师叔说是没脸见段皇爷,直接走了,可是刘贵妃做出这等事情,该如何是好?”

王重阳一愣,说实话,他虽说对周伯通有些恨铁不成钢,对不住段皇爷,也对不起刘贵妃。但是王重阳不是圣人,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真的一视同仁,周伯通是王重阳的师弟,实际上,却是王重阳带大的,因此,自然偏向周伯通,更是觉得刘贵妃颇有些不是之处,在王重阳看来,周伯通天真烂漫,对于礼法什么的懵懂不知,可刘贵妃作为皇妃,难道也什么都不懂不成,结果闹出这等不可收拾的事情来,只是,此事一出,哪怕段皇爷碍于周伯通,不会对刘贵妃如何,刘贵妃以后也只能在冷宫中孤寂一生了,只是他也为难得很,因此只得说道:“刘贵妃终究是段皇爷的妃子,我们终究是外人,哪里管得了呢?”

陈沂咬了咬牙,说道:“徒儿只是听说,周师叔与刘贵妃做了敦伦之事,若是刘贵妃因此有孕呢?”

王重阳压根没想过这事,说实话,武功高强的人,想要有子,真的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五绝之中,黄药师人到中年才有一女,欧阳锋也就是欧阳克一个孩子,虽说这也是他们痴迷武功,对女色并不如何在意,黄药师更是丧妻之后再也没有续娶,但是段皇爷呢,哪怕大理是小国,他也是一国之主,就算没有三宫六院,但是后妃加起来也不止两掌之数,但至今,也不过一个儿子,刘贵妃一直受宠,却至今没有半点消息。因此,他如何能够想到,刘瑛后来竟是为周伯通生了一个儿子呢?

王重阳左右为难了一番,最后还是下了决心:“也罢也罢,为了师弟,我也只好对不住段皇爷了!”

王重阳当晚连夜入了皇宫,也不知道他跟段智兴说了什么,没多久,宫中的刘贵妃就不慎染了风寒,不治而亡,宫外多了一个叫瑛姑的女子。

王重阳本想让瑛姑去终南山,周伯通并未真正出家入道,成婚自然也不是什么禁忌,可是,瑛姑却是不肯,当日周伯通溜了,留了瑛姑下来面对段皇爷,瑛姑心里并非没有怨意,这会儿却是要去找周伯通问个清楚。她武功并不高明,好多还是周伯通教她的那些,但是,她既然下了决心,王重阳也不好多说,因此,只给了她一件全真教的信物,叫她若是有什么难处,便到当地的道观联系全真教的人。

结果,王重阳这边才带着陈沂回了终南山,那边有消息传过来,说是瑛姑有孕了。

王重阳自从知道了林朝英的用心之后,对于男女之事,也是看得开了许多,当年他跟林朝英错过了,如今却也不想叫周伯通也留下遗憾,因此,在全真教的弟子发现了周伯通的下落之后,严令周伯通回山,跟瑛姑完婚,不能叫孩子将来出生得不明不白,周伯通平生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对王重阳这个师兄却是敬爱有加,不敢有什么违背,因此,哪怕心中别扭,还是回了终南山,而肚子有些显怀的瑛姑已经早他一步回来了。

因为这事实实在在牵扯到了一桩丑闻,哪怕王重阳跟段智兴已经有了默契呢,也真没这个脸面给两人大操大办,不过是简简单单给两人举办了一下婚礼,叫人知道周伯通娶了妻,这便罢了。至于段智兴那边,王重阳在两人婚礼之后,还是有些愧疚,便将九阴真经中的疗伤之法抄录了一份,命人送去给了段智兴,聊作补偿,心里却也知道,以后全真教跟大理那边实实在在是有了心结了。

陈沂对自己促成的这事却是不知道时好时坏,好的是,他确实救了一个无辜的孩子,起码裘千仞没这个胆子跑到终南山重阳宫这边撒野,周伯通一个人就够他受的了,怀的是,两人虽说因为一个孩子成亲了,但是没了那几十年的酝酿,一个对爱情还有着憧憬的小女人,和一个从来定不下心来,还如同孩子一般的男人,日后会不会因此变成一双怨侣呢?

不过陈沂实在是多虑了,周伯通着实是个很会给自己找开心的人,王重阳给他收拾好了烂摊子,周伯通很快对此便不放在心上了,全心全意期待着瑛姑给他生个小顽童出来,跟他一块儿玩,倒是让王重阳也跟着省心了不少。

只是,从大理回来之后,陈沂就发现,王重阳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些不妙了。

王重阳对此并不讳言,全真七子都知道王重阳陈年旧伤已经开始发作,哪怕成就先天,依旧还是肉体凡胎,因为体内的这些隐患,王重阳的生命力在不断流逝,不过,他看着却是从容淡定,对生死之事毫无畏惧之心,依旧如同寻常一般,教导弟子,另外,开始着手给自己准备后事。

王重阳命不久长的事情并没有隐瞒一众江湖之人,五绝之中,王重阳本来就是年纪最大的,他跟黄药师,段智兴一向交好,这两人都是医道大家,也都明白王重阳的情况,因此对此事毫无意外。而一直暗中窥伺九阴真经的欧阳锋也得到了消息,直接从西域白驼山装往中原而来,虽说畏惧于王重阳的威名,一直没有真正上山,但是,据山下的全真弟子回报,山下突然出现了许多似乎是被人牧养的毒蛇,大家都知道,欧阳锋已经藏在了终南山下。

全真七子都在紧张地备战,免得欧阳锋打扰了师父最后的清静的时候,王重阳却是一如既往,这日,直接唤来了陈沂。

第三次穿越6

王重阳找陈沂过来,却是交代自己的后事的。

“沂儿,还记得当初我带你进古墓的那条密道吗?”王重阳坐在蒲团上,神情安然,温言问道。

陈沂点了点头:“师父,徒儿记得!”

王重阳脸上露出了微笑,然后说道:“为师大限将至,如今想来,这一生却是一事无成,于公不能驱逐鞑虏,于私却是负了你姨母,你姨母是天下难有的奇女子,却是我王重阳配不上她了,不论如何,活着,我与她有缘无分,但是,如今,她去了,我也要死了,心中唯有一念,还要你成全!”

陈沂一惊,连忙说道:“师父何来此言,徒儿实在是惶恐!”

王重阳看着陈沂,脸上神情近乎安详,他含笑道:“我死后,你便将我的尸骨送到古墓,与你姨母同棺而眠吧,重阳宫这边,留个衣冠冢便罢了!”

陈沂听了,跪伏在地,低头说道:“徒儿领命!”

“既是如此,去吧!”王重阳摆了摆手,叫陈沂出去了。

等到陈沂离开了静室,王重阳依旧坐在蒲团上,眼睛看着虚空,脸上露出了由心而生的笑容,整个人的精神却又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