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我的小美人鱼,你长大了还是一样美,就是不知道,滋味是不是还一样好。哈哈哈——”他仿佛是在回想,在品味,手伸进裤子里,不停地来回搓动,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可怕,一双眼死死盯着宁微澜,要将她生吞活剥,“宝贝儿,心肝儿,你说如果我跟你外公讲,要你陪我睡一觉才肯把母带交出来,他会不会把你剥光了送到我床上?嗯?噢——老子他妈的就想在这办了你。”

她告诫自己,要坚持,最后一秒,不要功亏一篑,放慢呼吸,跨过艰难险阻,终于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要我来,我来了。母带在哪里?你要说话算话。”

谁也料不到,高涵的眼瞳突然间放大,整个人像狮子一样扑过来,跨过桌台,一把将宁微澜按在地上,他丑陋的坚硬的性*器露出来,不断在她光滑的大腿上摩擦,舌头伸出来,像吊死的鬼,呵着热气舔过她的脸。

她被吓得高声尖叫,不断推拒挣扎,而高涵仿佛在这种反抗中获得巨大的快感,不断地笑,笑到她耳根发痛。

好在狱警尚有怜悯之心,外头又冲进来三个彪形大汉,一齐发力,才把高涵从她身上拉开。

浊白腥臭的液体留在她的裙子上,高涵舔舔嘴唇,笑得令人周身发寒,“小心肝儿,你还和以前一样,那么销魂,看你一眼老子就要射*了。别哭,别哭呀宝贝,我又没说不告诉你。那东西在霍展年手里,你回去告诉余晋羡,他也不会相信,他那个缩头乌龟,怎么算得到我的胆子有多大,霍展年留着,是绝不会交给余晋羡的,你们就死心了吧。宝贝儿,等我出去,一定好好疼你,打断你腿,把你永永远远地绑在床上。”

她现下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身后是高涵得意的笑,她不断地,不断地奔跑,向前,永不回头。

越狱

“她一路疯跑,差点被车撞死。还好保安跟上来,治不住她,只好打晕了送过来。”

“受伤没有?”

“一点刮蹭伤,没大碍。只是精神受刺激,情绪不稳定,要多休息,提供安定环境,尽量少接触刺激源,比如,监狱里那一位,甚至于她母亲、外祖、其他家人,现在一点点刺激都能让她崩溃。”

“我留下。”

“霍先生,我建议你还是先离开,医院里有人照料,宁小姐不会有事。你留下来,反而不好,毕竟……”

“她醒了。”

霍展年急切地想要第一时间出现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刻,却遭遇她的迷茫、冷漠,继而是惊惧犹疑,不断后退,仿佛他是恐怖片里的杀人魔头,看一眼就吓得浑身发抖。

她紧靠在墙壁上,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连嘴唇都在颤,嘴里嘀嘀咕咕说不完整,“我不闹了……我不闹了……我会听话的……求求你,求求你……”

没有眼泪也没有哭闹,她只是紧紧地抱住自己,却仍旧抑制不住内心的焦灼难耐,神经末梢都在颤动,一刻不停。

霍展年看得心痛,忍不住想要张开双臂,将她抱进怀里,免她惊,免她苦。

本来是最温情不过的画面,可谁能料到,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折腾了一整天,到现在还能有力气爆发,一把将霍展年推倒,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就往外跑。

“不会的,我们不会死的……爸爸……爸爸你在哪里?我带你走,我们一起走啊爸爸……”

“抓住她,快抓住她。”袁医生反应极快,一马当先,从身后抱住她的腰,谁知她平日里文文静静温柔善良,发起疯来比谁都狠,没有武器还有一口好牙,一张嘴咬在袁医生手臂上,透过他的医生服,长袖衫,能够咬出血。

袁医生痛的大叫,又不敢动她,好在霍展年已经大跨步上前来,捏她鼻子,强迫她松口,又和之后赶到的医护人员一起,把她按倒在床上。

宁微澜还在不住地挣扎,企图逃脱人为禁锢。

袁医生捞开衣袖看一看受伤的手臂,好家伙,一溜牙印个个整齐,血从伤口里一个劲往外渗,这姑娘真有一口好牙,能去拍广告。

“快去,给她打一针镇定剂。”

两个女护士一个去拿药,一个来检查袁医生伤口。霍展年虽然年富力强,却也没有三头六臂,面对一个发了疯的人,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床头柜上一支原子笔,宁微澜红了眼,恨透了身边所有人,趁霍展年一个不注意,抓起原子笔就往霍展年脖颈大动脉猛刺过去。

但霍展年是谁?久经沙场,腥风血雨司空见惯,一瞬间只靠身体本能反应,扣住她手腕使劲往后一扭,小臂再往上抬,用力过猛,关节都滑脱,一只手向后被扭转出奇异姿态,如同再练软骨功,手臂翻到后颈上,马上就能出场表演,把观众吓得四散而逃。

她一声惨叫,霍展年吓得急忙松手。

还是迟了,好端端一只手,被他搬到关节脱位。

“阿宁,阿宁你怎么样?”

她瘫倒在床上,仿佛被拆掉电源,彻底没了生机。

“干爹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样了?是不是痛得厉害?你也是,怎么会疯成这样……”扶着她肩膀,将她转过身来,猛然间撞进一双满是怨恨的眼睛里,细细的血丝爬满眼珠,从前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眼瞳消失不见,眼前是她心中仇恨灰烬,一瞬间被点燃,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不许你用这种眼神看我。”

宁微澜只是笑,笑到胸口震动,人人惧怕,“霍展年,你以为……你又比谁高贵?你们都一样,霍展年,你们都该死!”

霍展年紧紧抿着唇,扶在她腰侧的手越收越紧,他只差伸手掐住她咽喉,令她窒息,眩晕,挣扎,哭求。

“好,很好。”他松开她,也不管她手臂扭曲的弧度,一下把人摔在床上,没有半点怜惜,“我给你时间,好好清醒清醒,明天再见面,我希望你能正常一点。”

终于有人敢上前来,给她一针镇定剂,这下彻彻底底没有力气,任其余人摆弄她手臂,痛到了极致,也不过哼哼两句,眼泪都流不出来,仿佛早已没有生命。

袁医生心有余悸,查看霍展年颈项,只有一条轻微的原子笔印,“还好你反应快,不然今天晚上我有的忙。这样看来,她病情严重,不仅仅是心理问题,最好转去精神科,那里有专业人员,对待这样的病患,驾轻就熟。”

霍展年缄默,看向病床上不断喘息的宁微澜,她是一只失了水的鱼,急迫的呼吸换来的也不过是更快的死亡。

而她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泪眼朦胧,望着霍展年,凄凄切切求饶,“我不去精神病院……干爹,我不是疯子,求求你不要把我关起来……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我求你,我求你了……”

“先在这里住一晚,其他的明天再说。”他再也看不下去,转身走出这一片压抑得令人窒息的空气。

留给她的是绝望,无尽的,荒芜一物的黑暗。

“肖姐,你电话响,在办公室里,估计有急事,打好几个了。”凌晨三点,儿子高烧不退,她却要守着这一位吃饱了撑的发神经的富家小姐,这世界太不公平,有人生来就有金山银山,一辈子挥金如土不知生活苦,有人一出生重担在身,做猪做狗打拼,累得回家呕血,还不够人家一顿饭价钱。

来电话也好,不管有没有事,她得出去喘口气。

而宁微澜,早已做好长期抗战准备,霍展年明早要来,不知道又想出什么办法对付她,或者想看她像一条狗一样跪在他脚边求饶?相识多少年,他最享受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她今晚越过他底线,他的隐忍不发,为的是致命一击,他收放自如,要让她彻彻底底服帖,做一件装饰品,任他摆弄。

可惜,最难掌控是人心。

手肘关节已经复位,未见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只做简单处理,包扎完好,一条三角巾悬挂在胸前,看起来倒像遭受家庭暴力,可以去电视台开一台节目,哭诉丈夫多么多么暴力,言语不和则拳脚相加,就像霍展年。

病房在二楼,因为楼层低,窗户不曾封死,粗壮水管设在外墙上,蜿蜒而上,踏脚位置刚刚好。楼下是柔软草坪,即便摔下去也不过再断一次腿,身体的疼痛算得了什么,多呆一秒都是折磨。

独臂大侠,也要赌一把。

消防安全课程没有白上,两张床单足够,打一个安全结,死死绑在一起,一头栓在屋内暖气管上,一头缠在腰上,当作借力。

踩着凳子,翻出窗外,深呼吸,还算顺利,到一楼,水管表面湿滑,踩不稳,索性甩掉拖鞋,光脚踩下去,更稳更安全。

想来今年真是时运不济,摔断了腿,手肘又被拧得脱臼,还无处申诉,要在戬龙城同霍展年打官司,才真是疯了头,不知天高地厚。

住一楼的小朋友哭个不停,要吃这个要吃那个,妈妈耐着性子安慰,宝贝,等病好,天天吃都可以。

多温馨。

平稳落地,没有摔断脖子,是不是也值得庆幸。

凌晨三点,街道只剩一盏孤灯,诉说夜幕的寥落。

一只猫突然从窗台跳下,喵呜喵呜跟在她身边,可惜没有食物,不然也能提供一顿饱餐,你看你,瘦成什么样子。

深夜静谧,多少人已经酣然入梦,多少人还在办公桌前奋斗,多少人喝酒喝到人事不省,还有多少人,同她一样无家可归。

宁微澜会没有地方可去?冷笑话而已。

从哪里来,又该往哪里去。春寒未褪,鬼魅横行,没有方向指引,只好跟随心前行。

----------------也来分一下-----------------

“一对K啊,你还有牌?老子不信!”

一整个屋子起浓烟,路过的居民多半要打119报火警,七八个人围拢在一张小桌台,一叠叠小面额人民币胡乱横在桌面上,一根烟再一根烟,赌局正酣,男男女女,一个个涂脂抹粉的面孔,接吻,纠缠,毫不忌讳。

这里是享的是最下等情*欲,简单粗暴,却又酣畅淋漓。

有人敲门,每个人都不耐,死死盯着赌局,要看陆满怎么翻身,或者一输到底。

最后还是沈妙妙坐不住,“我去开门。”胖子陈一拍她屁股,“哎呀,还是我媳妇儿最勤快。”

沈妙妙踹他,“滚开,谁是你媳妇儿。”

门是老掉牙的栓子,打开关上都费尽,这里家徒四壁,只有几只没人捡的烂仔,谁会有兴趣来抢劫。

“你……找谁……”

那边陆满一揭底牌,满堂彩。他深藏不露,赢得漂亮。刘小寒一甩牌,站起来大骂,“陆满你行啊,嘴上不做声,背后捅刀子!操!输光了散了散了!”

阿眉欢呼雀跃,她当自己是陆满的女人,收钱点钞最积极。娇滴滴要往他大腿上坐,被他拦开也不介意,嘴唇凑到他耳根子上,“陆满哥哥,你最厉害,谁都赢不了你。”

沈妙妙还在发呆,反应不过来,胖子陈问,“看到鬼啦,这么久不说话。”等他走过来,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招手喊陆满,“那个……那个……陆满哥,有人找……”瞠目结舌。

房间太吵,没人听见胖子陈结结巴巴几句话。

门外的人眼看着就要哭出来,胖子陈虽然还是个毛头小子社会青年,但好在也懂几分怜香惜玉,憋足了劲大吼一声,“陆满!你他妈给我过来!那谁他妈的找你来了!”

“谁啊?喊那么大声,老子都快聋了。”陆满掏掏耳朵,从三十厘米高的小凳子上站起来,两只脚发麻,皱眉,不耐烦,“都几点了?谁还这个时候送上门啊……啊!”

这画面像是被人按下快进,陆满背后有神力,一秒钟将他推倒门边。

他永远不会忘了,这一天的凌晨三点,宁微澜光着脚,穿着蓝白病号服,手上的手臂吊在胸前,眼角还有未干的泪,委委屈屈喊他,“陆满……”又哭,只剩一只手抹眼泪,走两步往他怀里钻,活像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陆满

这么些年风霜雪雨,一人走来,也未觉得多么伤心疼痛难跨越,到现在眼前有一个这样的,难以形容的人给你依靠,反而变得娇气起来。从前受的苦,恨不得一股脑倒给他听,让他知道她的曲折过往,她的来之不易。

好像一位小姑娘刚学会洗碗,整个袖子都大湿,还要跑到爸爸跟前说,你看你看,我好厉害。

这爱情真是要命,把所有人智商变低。

长长的灯绳突然间晃动,光影从左到右,一闪而过。恍然间让人有身处八十年代的错觉。一屋子男男女女都站起来围观,刘小寒嘴里的香烟燃到尽头,烟嘴上的海绵无辜受罪,丝丝焦臭,离开刘小寒的脸就散了。

沈妙妙用手肘捅了捅胖子陈,眼刀子飞来飞去,压着嗓子问,“谁呀,这谁呀?”

胖子陈虽然体积大,脑子却也不见得多广阔,如今终于有一点点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憋足了劲头得瑟,“话那么多,这事是你能问的吗?知道了没好处。”

沈妙妙一抬腿,狠狠踹过去。

胖子陈呜呜地叫,伴着宁微澜的哭泣声,像一场荒诞歌剧。

她一路浑浑噩噩走来,脚底板几时被刮伤都不知道,在冷冰冰瓷砖地板上,每走一步都是血,仿佛千山万水都踏遍,栉风沐雨,只为找到他。

而陆满,这一刻觉得自己彻彻底底完了,任他是孙悟空转世,在她面前,也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能做的只剩下拥抱,用他炙热胸腔温暖她被寒风吹成冰凌的身体。

一只手托起她臀部,另一只手扶住瘦削背脊,典型抱孩子的姿势,供给她足够安全感。

“陆满——”她靠在他肩头,心满意足,“我走了好远,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碰到一只白色流浪猫,可惜身无分文,没有办法养她。”

人人有千面,这一刻的宁微澜,他从未见过。印象中她总是礼貌而疏离,温柔却含着几分强势意味,未知她也会疼会哭,会手足无措,会找不到方向。

他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肩膀上负担沉甸甸。

“先进屋好不好?”直走左转,是他私人空间,虽然家徒四壁,也好在有一张床,一面桌,桌上一堆漫画杂志,还有一本《小王子》,一本绿色封面《托尔斯泰中英文诗集》。

他踢上门,将她放置在床上。

蓝白色床单干燥洁净,飘窗上一尘不染,这倒不像是十几岁男孩子的房间,

他从敞开的旅行箱里找一间灰色外套将她裹紧,又将她冰冷双手塞进衣服里,贴着紧致的腹肌,冷得哇哇叫,话都讲不清楚,“没办法,暖气早就停了,我不给你暖暖,你搞不好春天都能长冻疮。”

“陆满……我太没有用,跟人打架,被人把手扭成这样……”

“啊?你还能跟人动手?我以为你多讲一句重话都叫律师去法院起诉。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那……你伤成这样,对方呢?”

“他没有事,连皮都没破。”

“宁微澜,你太不会挑敌人了,你看,你要是手痒,就拿我给你试手,本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对你呢,那是绝对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你这个小身板还真敢跟人动手,这不找死吗?你应该说,我妈是地产界第一富婆,有胆子比钞票。”

她这下倒真是被他气个够呛,也没时间伤心了,只管掐他拧他,“你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人?女朋友被人欺负成这样,你还有心情取笑!你这个混蛋,王八蛋!”

陆满倒也不躲,张开双臂将她抱紧,还要小心,她手肘上有伤,不敢靠太近,仍是嬉皮笑脸,“女朋友?谁是我女朋友?我怎么都不知道。”

眼看她真发起火来,又求饶,“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女朋友。”亲一亲她总算有了温度的指尖,明媚笑容洋溢面容,“不然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明天一大早我绑了炸药就去找他,敢动我女朋友,知道我是谁吗?东城西霸,西城东王,美食一条街从头吃到尾报我名字打七折啊!敢动你,找死吗不是!等等啊,我先去厨房造炸药,天一亮就出发。你就坐家里看电视,到时候我让记者给你送祝福。”

“胡说八道!我骗你的,我跟大哥玩滑扶梯游戏,从家里二楼楼梯上摔下来。”

“宁微澜,你照实说,咱在男朋友面前不怕丢脸,你是不是摔了个狗□啊?”

她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像一只被惹毛的河豚,三秒钟,蓄势待发,一口咬他锁骨,不留情。陆满却当享受,轻轻拍她后背,像在哄孩子,“好了好了,不哭了。等你咬完了,我去给你打盆热水,把脚丫子洗洗,该上药的上药,本来手就这样了,脚再出个什么事,我可就真不要你了。”

右手上还裹着绷带,刀伤未愈,他又几时在乎过,他当自己是钢铁超人。

在她面前,他愿意,承受万斤之力,撑起小小一片天空。

出门前嘱咐她,“冷就睡被子里,刚洗的,比五星级酒店干净,男朋友不嫌弃你。”

一拉门,一堆听壁角的轰然散开,还有人往里头探头探脑,以为能看见什么精彩画面,陆满已经砰一声关紧门,谢绝参观。

刘小寒很激动,拉着陆满问,“那真是宁微澜啊,上过报纸电视的那一位啊,我靠,陆满你他妈太牛了,这种也能搞到手!怎样?是不是很……嗯?说句话啊你!”

胖子陈赶紧解释,摆手装无辜,“不是我说的,是阿眉嘴巴大。”

陆满面无表情,目光冷冷似刀锋,阿眉头一次被陆满看得害怕,忍不住向后退一步,可惜嘴硬,要在这个时候挑战他,“我说错了吗?是不是有钱人都有病的?大晚上还搞宅急送,要不要脸的……”

陆满一步步向她走来,像一头发怒的野兽,着实可怕,阿眉的话还没有说完,舌头打结,已然撑不下去。

“你管不住嘴,要讲话,去你家对马桶讲。在这里,再让我听到,自己想想后果。”

手插兜,再去面对同龄人的艳羡,他太平静,平静得让人畏惧,“差不多该散了,胖子陈请大家吃宵夜去,我付账。”

“噢,那……我还能回来不?”胖子陈问。

“你本来就住这里,想回就回。”

啊,那还是不要回来的好,胖子陈一挥手,“走走走,吃饭重要还是看热闹重要啊,走吧走吧,填饱肚子再说,老子快饿死了。”

“你不是才吃完,就你这个死胖子胃大,真他妈能吃。”

阿眉一屁股坐在客厅旧沙发上,大声哭,要哭给卧室那个人听,死活不肯走。

胖子陈差点要跪下来求她,直到陆满说:“你喜欢待这,就坐着吧,随便你。”

胖子陈未反应过来,陆满已经进了洗手间,门栓拉动,他从里面把门锁死。

胖子陈无计可施,也只好投奔宵夜去。

屋子里一时安静异乎寻常,只剩三个人,他和她,还有一个她。拥挤得难以呼吸。

好在卫生间还设有一张狭小的窗,冷风呼啦啦闯进来,该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是生活的承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知在想什么,呆呆坐在马桶上,等过一颗星星的璀璨与寂灭。

全身都口袋都翻一遍,烟呢?烟在哪里?竟然命烂到连一根烟都同他捉迷藏。这世界,这世界,真是他妈的操蛋。

她忍不住的眼泪,她委屈痛苦神情,她笑容背后哭泣,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怎么会看不出来?知道又怎么样?宁微澜不敢说出口的名字,整个余家都没有办法对付的人,他陆满——一个生来被人踩在脚底碾压的街头古惑仔,又有什么办法?

要家财万贯,要万人敬仰,为什么他不是亿万富豪独生子,为什么他不是高层高官宝贝孙,为什么他不是三头六臂城市超人,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为什么?

为什么烟都找不到?

操操操——突然间发疯,对着墙壁一顿猛踹,斑驳的墙体被踢得轻微震动,一层层白色粉尘浮起来,呛得人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