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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知道她是装的,因为他见过她真正胃疼时痛苦的样子,所以对她装病的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了然于胸。

他坐在她身后指挥她打游戏,情急的时候,他也会从她手里夺过手柄,然后在她手脚并用地挠他的脸之后悻悻地还给她。两人最后通宵都在玩游戏,太阳升起时星彗靠在他怀里睡着了,他就接下手柄,抱着她继续打完。

他的完美记录没有了,不过…好像是不是完美,现在对他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

关上电视机,高原抱起星彗去卧室补觉。看她在他怀里睡得香甜的样子,他忽然有点火大,于是狠狠把她扔在床上,自己去浴室洗澡。

她被他摔得哇哇大叫,他就当没听到。

洗完澡想钻进被窝,却发现这丫头把整张空调被卷起来,包裹得像蚕宝宝一样。两人免不了又是一阵抢夺大战,最后高原威胁说要做了她,她才乖乖放开的。

开什么玩笑…高原眯起眼睛贴着她躺下来,盖上被子——现在要他做那事干脆要他的命吧!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他好像听到路星彗说梦话似地叫他去医院帮她拿手机,他点点头,答应了。

傍晚时分,护士看到高原,指着他说:“你女朋友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逃走了。”

高原扯了扯嘴角:“因为她家着火了。”

“啊…”护士诧异地瞪大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高原微微一笑,径直走进病房,除了隔壁床的老阿姨之外,还有两个人也在。

他若无其事地走到星彗病床旁,先是拉开抽屉找,然后伸手在她枕头下面摸了摸,一下就找到了她的手机。

这时,巡房的医生和护士正好走进来,看到高原在,于是问:“25床还来不来?”

“不来了。”高原回答。

医生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无奈地摇头:“现在的年轻人…住院是为了身体好,其实我们医院病床这么紧张,我是巴不得病人早好早走,但是…哎,也好,腾出张床…对了,你出院手续办过了吗?”

“…没有。”高原这才想起住院的押金是自己交的,于是头顶出现三根黑线。

“我给你开张出院单,等下你去办了吧。”

“…好,谢谢。”

高原趁着医生去开单子的空档,检查了一下床头柜和病床,路星彗这家伙竟然除了落下一支手机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拿着出院单,他准备去楼下办手续,临走的时候,隔壁床的老阿姨忽然说:“你帮我谢谢那个小姑娘。”

“?”他疑惑地看着她。

“前天晚上我阑尾炎忽然发作了,还好她帮我出去叫医生来,我都没机会谢谢她。”

老阿姨的女儿闻言立刻站起来感激地看着高原:“谢谢,谢谢!”

高原心下有些诧异,原来还有这样一出,但脸上依然神色自如,扯着嘴角说:“不客气。”

然后就走出了病房。

高原在一楼办完出院手续,刚走出大楼,就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回头,纪寅浩向他快步走过来。

“你好…”纪寅浩朝他礼貌地点点头。

他们当然是认识的,但高原只是看着他,面无表情。

“隔壁床…真的是星彗?”

他“嗯”了一声。

“早上我看到名字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纪寅浩叹了口气,“她…怎么了?”

“没什么,死不了。”高原下颚的线条动了动。

“…”纪寅浩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她能好好的。”

高原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的眼睛,过了很久,挤出三个字:“她很好。”

说完,高原转身,向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

车子飞速驶上高架路,正是下班高峰时间,一部部车并排缓缓开着,高原不禁有点闪神。

半年前的某一天下午,他忽然接到路星彗的电话,约他晚上喝酒,还说约了很多老朋友。他有点疑惑,因为在那之前的一年里,这丫头几乎消失了,任何老友的聚会都看不到她的影子,甚至有几次小媛开玩笑地说:她该不会闭门造人去了吧。

他应邀去了,结果其他人都没来,就他们两人坐在吧台旁边大眼瞪小眼。

酒过三巡,她忽然哭起来。他错愕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离婚了…”她一边哭,一边说,一边拿着酒瓶不停地喝,“他说他不爱我了,他爱上别人了。”

“…”

“他说‘合则聚,不合则散’很正常。”

“…”

“他说他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

她说了太多那个男人说的话,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他愣在那里,没想到她这一年是这样过来的。

她喝得烂醉,劝也劝不住,拦也拦不了。

他认命地把她运回家,她倒在他客厅的沙发上,不省人事。

半夜他忽然听到令人作呕的呕吐声,爬起来看的时候,她已经把他的沙发和新买的地毯吐得到处都是…

他很抓狂,非常抓狂!

但是最后,他只是无可奈何地把她弄去浴室,擦干净她身上的污秽,给她在卧室地板上打了个地铺,然后转身去客厅收拾残局。

第二天早上醒来,这丫头竟然捧着宿醉的脑袋问:“不是应该我睡

5、二(中) ...

床上你睡地板的吗?”

他眯起眼睛,真想把她踹下楼去。

之后的两个月,她偶尔也会找他喝酒,没再叫别人,她说:“我本来想在那天大喝特喝,然后趁着酒劲把一切都说出来,但现在…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不过她离婚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当然不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但他从来不也不跟她解释。小时候,他们应该算是关系很铁的同伴,他们的父母互相都很熟悉,住得也很近,所以从幼儿园到大学,他们都在同一所学校。大学毕业之后,他们才分开的,他去了伦敦,她去了纽约。再见面的时候,就是在她的婚礼上。他依稀记得,那一天她笑得很灿烂,就跟小时候他打破了她的储蓄罐,为了哄她,又用储蓄罐里的钱买棒棒糖给她时,一样的灿烂。

之后的几年,他经常会在老友聚会上碰到他们夫妇。他对纪寅浩的印象不算很深刻,因为混在那么一群人里,纪寅浩并不显眼。所以,也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

他跟路星彗去喝酒,一半是为了安慰她,另一半,是真的想去酒吧喝酒。

他同龄的朋友们大多结婚生子,没有人像他这样孑然一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家。他们都有了家庭,只有他还是浪子一个。

哈,没错,他就是浪子。不会回头的浪子。

后来,终于有一天晚上,他和路星彗擦枪走火了。

那晚他们都喝得有点高,但还不至于十分醉。从酒吧出来的时候,他们是打算老样子,先送路星彗回家,高原再自己回家。

但那天的月亮好像特别圆,狼人在潮汐之夜是要变身的,更何况身旁的小红帽还用迷离沉醉的眼神看着他。

他在出租车上吻了她,她一开始先是愣住了,没什么反应,接着也张开嘴,回吻他。于是,干柴烈火的一幕上演了。

他都忘记他们是怎么回到她家的。总之一进门,连灯都没来得及开,他们就倒在客厅的地毯上,激烈地大战起来。

那真是一种很奇妙的错觉,仿佛这个女人是陌生的,他从不认识的。她的双腿勾上他的腰时,他忽然有一种很需要、也很被需要的感觉——这让他变得有点疯狂。

那天晚上他们做了好几次,总是有一种燎原的激情,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两人才筋疲力尽地昏睡过去。

傍晚醒来的时候,路星彗看着他说:“我们可不可以…只做sex friend?”

“Sure!”他脱口而出。

从那天起,他们就成了一对…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炮*友”?

听上去有点光怪陆离,但这确实真实地反映了他们的关系:没有誓言、没有承诺、没有爱、没有嫉妒、也没有无止境的互相索取…有的,只是一种对彼此身体的需要。

那对他来说,再好不过。

6

6、二(下) ...

高原停好车,拿着路星彗的手机上楼去。打开公寓门,发现客厅里一片寂静,难道说她走了?

“你回来啦?”她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

他换了鞋,走过去,忽然有点诧异。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他打篮球时穿的T恤(也许穿了内衣),系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围裙,赤脚站在厨房的大理石地板上煮东西。

“就快能吃了。”她百忙中抽空看了他一眼,言之凿凿。

不知道为什么,高原一下子就感到自己的血条有爆掉的危险。

于是,为了身体健康着想,他立刻大步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开始咬她的耳朵。

“等等!”路星彗情急地大叫,“我在煮饭呢!”

“我不要吃饭…”他一边咬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我要吃你…”

“猴子!”她恼怒的时候,会这样叫他,“放开我。”

他不放。继续缠着她。

她大概怕发生什么意外,立刻关了炉子上的火,然后转身想逃开。但这丫头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他就把她按在了冰箱门上。

“这里是厨房,”她提醒他,“没有窗帘。”

“这就是住三十二楼的好处。”他坏笑着回答。

“…”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然后,出乎意料的,她伸手勾上他的脖子,说,“来吧,不过快一点,我有点饿了。”

“快?”高原不满地挑了挑眉。

她还想再说什么,但他没给她机会。

(由于本文H内容过于频繁,为了不被记过,作者删除五百字)

大战过后,路星彗捂着屁股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满足了生理需要的高原好像比她精神好一点,起身去冰箱拿饮料。冰箱门一打开,才愕然发现,里面一片狼籍。易拉罐东倒西歪,开过封的纸盒牛奶洒得到处都是,吃剩下的半个西瓜竟然缺了一块皮…

高原随便拿了一罐可乐,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等下再来处理冰箱。

看来,以后还是不能靠在冰箱门上做啊…

“我好饿…”星彗缓过劲来之后,在沙发上哀叫。

“你刚才煮了什么?”他问。

“粉丝汤加肉丸子…”

“…那个能吃饱?”他很怀疑。

“你家里只有这个了。”

他摇了摇头:“小姐,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外卖’。”

星彗瞪他,捂着屁股叫:“腰好疼。”

他苦笑:“你到底腰疼还是屁股疼?”

“…都疼。”她的眼神很可怜。

他于心不忍,于是无奈地放下手里的易拉罐,两手按在她腰上,帮她捏起来。

“老娘以后再也不跟你在床以外的地方做了。”她黑着脸,信誓旦旦。

他稍稍加重手上的力道,手指灵活地滑来滑去。她满意地闭上眼睛,一脸享受,时不时逸出微弱的鼻音。

两人都没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八月底的夕阳照在客厅里,整个墙上都是橘色的柔光。

“老娘,”高原一边捏,一边低□子在路星彗耳边揶揄地问,“舒服吗?”

“舒服…”她闭着眼睛,用鼻音回答。

“是不是要继续?”

“是…”

“那你以后还要不要跟我在床以外的地方做?”

“要…”

高原不自觉地闷头笑。

过了好一会儿,路星彗才醒过来似地张嘴瞪他,他耸耸肩,还是笑。

这天晚上,炉子上那锅粉丝汤自然是没人吃了。死丫头吵着说要吃鸡翅,于是高原只得打电话去快餐店定了两桶鸡翅。

“你本来不是要吃肉丸子吗?”挂上电话,高原挑眉看她。

“我现在想吃鸡翅了。”她终于把游戏机里的光盘换成了《太鼓达人》,专心地玩起来。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收拾厨房里那台惨不忍睹的冰箱。

外卖不一会儿就送来了,高原决定还是先处理完冰箱再吃。等到他搞定冰箱,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鸡翅已经被路星彗吃掉了一大半。

“你的肚子里怎么能装下这么多东西?”他诧异地看着她。

“我是机器猫。”她往嘴里又塞了一个炸鸡翅,然后继续玩游戏。

“…”高原觉得自己的血条又要爆了,不过这次不是因为生理反应,而是因为他的宝贝游戏机!

“你给我放下手柄。”这句话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星彗背脊一僵,连忙按下暂停,放下手柄,回过头一脸讨好地看着他。她应该、而且当然知道:赃手是不准去碰他的游戏机的!

“我帮你擦干净…”说完,她要去拿茶几上餐巾纸,手却被他一把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