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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要怎样才能爱上一个人?”

“你在胡说什么啊…”

“?”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跟着自己的心就好啦。”

“…”

“困难的,应该是要怎么忘记一个人吧?”

27、九(下) ...

 后来,星彗始终记得J的这句话。

哈!

她想,这就是为什么她一直觉得J的灵魂比她更像女人的原因!

所以,到底是爱上一个人比较难,还是忘记一个人比较难?

最终,她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后者比较困难。不过对现在的她来说,前者也很难。

那么,她会不会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

颈后忽然传来一丝痛感,接着就变成了酥麻,传遍全身。

星彗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她的身体告诉她,她是没办法抗拒高原的…

“在想什么?”高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因为正忙着“啃”她,所以有点含糊不清。

“嗯…没什么…”此时此刻,她除了集中精力抵御他的进攻之外,再也分不出心思想其他的。

他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握住她胸前没穿内衣的浑圆,手指拨弄着她,让人心猿意马。

星彗吸了口气,下意识地露出微笑:“痒…”

“那这样呢…”他抱紧她,手指愈加地不安分起来。

“啊…”她尖叫起来,试图挣扎,却徒劳无功。

“你换过香水了吗…”他还在“啃”她的脖子,声音听上去是那么享受。

“没有…是下午J拿新产品来给我试用…还没决定要不要量产…”

“产吧…”他开始咬她耳朵。

“为、为什么…”她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男人喜欢这种味道,”他说,“所以说不定也会喜欢用这种香水的女人…”

她竭力躲他的嘴唇,用手去推他的脸:“可这香水是给男人用的…”

高原停下来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攻击她。

“救命啊…”星彗一找到机会就挣脱出来,往洗手间躲。

高原自然是追着她不放,但她到底快了一步,一转身就去关门。结果门是“砰”地关上了,外面的高原却发出惨叫。

星彗连忙打开门,只见高原用手捂着额头,龇牙咧嘴地叫疼。

“你别吓我…”她窒了窒,伸手去拨他的手,想看看他伤的怎么样。

高原却苦着脸,转身不让她碰。

“你让我看有没有破皮,要是破了得去医院!”现在换成她追着他了。

高原大约是生气了,微微嘟着嘴,那样子就像是个被人欺负了的小男孩,看得星彗哭笑不得。

“好了,是我不好,”她只得苦笑着认错,“我赔你医药费总行了吧?手拿开,让我看看…”

高原却不依不饶,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仇人:“谁要你的医药费!”

星彗很想翻白眼,但是她知道不行,这样猴子会更抓狂。于是只得拉着他坐到沙发上,软言相劝:“那你让我先看看,乖…”

他却依旧一脸忿忿的样子。

她立刻亮出杀手锏般讨好的笑容,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连眼神也非常狗腿。

见她这样,他的眼神也变了,说:“那你再多哄我一会儿…”

星彗拼命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有没有人受伤了之后还这么讨价还价不给别人看伤口的啊,要是被一刀插在心脏上,就这点时间,人都死过去了吧…

“要怎么哄?”她认命地问。

“就像刚才那么温柔,像个女人的样子,”他抱怨说,“你平时就跟男人一样,对我好凶…”

有…有吗?

星彗眨了眨眼睛,什么也没说,直接吻住他。

高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享受地搂住她亲起来…

星彗猛地推开面前这个男人,看着他光洁的额头,冷冷地说:“你果然在诓我。”

高原抿了抿嘴,“啧”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牢牢地抓着她的两只手。

“亏我是真的怕你破了皮。”她瞪他。

听到她这样说,他又狠狠亲了她一下,饶有兴味地问:“那如果我真的破了皮你会怎么做?”

“带你去医院啊。”

“然后呢?”

“然后该缝针就缝针,该打针就打针啊。”

他看着她,眼里像是带着笑。看了好一会儿,才说:

“那你会不会心疼我?”

“…”星彗终于翻到了她想翻很久的白眼,其实她想故作姿态地否认,但最后,她还是扯着嘴角,老实地答道,“会、会吧…”

高原又笑了,笑得很好看,尽管星彗觉得用“像花儿一样灿烂”来形容一个大男人的笑容有点恶心,但…她还是忍不住要这么想。

就算她再怎么气他诓她,看到这笑容,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不过嘛,这个拥有“像花儿一样灿烂”笑容的男人收起笑脸把她扑倒在沙发上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最近这段时间,在经历了前一阵子的小小风波之后,路星彗和高原又回到了原来那种“单纯的炮×友”之中。尽管,有些事发生了,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但星彗还是自欺欺人地想,也许一切慢慢会好的,也许事情还会回到最初的样子,也许她和高原可以继续只是上×床而不用想别的…

“你是说这里也要换成橘色吗?”

于任之的脸忽然出现在星彗面前,吓了她一跳,同时也把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用了两秒钟,她才想起她和同事正在跟他开会,因为J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所以这是最后的定稿会。

“啊…”她的尾音拖得很长,并且利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飞快地核对于任之提出的问题,然后点头,“对,没错。”

她给了他一个假装非常专业的微笑,却迎来他怀疑的挑眉。于是她苦笑,想要骗过这只老狐狸,恐怕有点困难,所以她干脆耸了耸肩,为自己刚才的开小差表示歉意。

开完会,照例又是跟于任之一起午餐。没想到的是,才坐下来没多久,高原就来了。

“是我约他来的,”于任之解释道,“我想说也好久没碰到高原了,所以刚才趁你去回报工作的时候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空。”

“很巧,我上午正好在附近开会。”高原拉开椅子坐下来,顺便补充。

星彗很怀疑高原的话,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微笑地说:“那很好啊…”

他们各管各点了午市的套餐,然后于任之就开始聊他家乡乌镇的食宿近况,听得星彗很羡慕。

“要是我家也是在那里开酒店和餐馆的,我一定每个周末都要回去度假。”她说。

于任之并没有直接反驳她的话,而是说:“如果你跟我一样从小生长在那里,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为什么?”

“因为那是你的家啊,”说这话时,他仍然不紧不慢,“你从小长在这座小镇上,你见过夕阳下每家每户炊烟升起的样子,你看过夜晚临湖的灯光,你熟悉从头到尾的石子路,你每天要在那上面来来回回走很多次,你跟伙伴们一起捉迷藏、赛跑、玩耍,你在小镇仅有的一家书店一泡就是一天,你常常去邮局寄信,然后顺便买些新出的邮票…那里对你来说是故乡,有你熟悉的人们和建筑,然后忽然有一天,所有人都得到了一大笔钱,大家陆续搬走,只有少数人留了下来经营民宿和餐馆,那里甚至有了夜店…而每次你回去的时候,见到的都是陌生却兴奋的面孔,他们是游客,他们并不属于这里——从来都不。这样的地方,你还会想要每个周末都去度假吗?”

星彗张了张嘴,很想说“会”…可是,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她忽然觉得,原来这就是于任之的乡愁,就跟以前她去纽约读书时一样,在经历了最初对纽约这座大都市的热情与兴奋之后,她曾一度非常想回家,想到…连做梦也梦到自己站在家门口吃大饼油条。

于任之也是想家的,只不过,他的“家”再也回不到他记忆中的样子了。所以…他情愿不去。

“但那里毕竟是你的家乡,”高原却说,“就算面目全非,还是会有很多记忆,不论你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忘记故乡的一切。有时候越久远之前的记忆,反而越是清晰。”

星彗很少听到高原说这么感性的话,于是情不自禁地看着他,直到他感觉到她的目光,也转过头来看她。

她惊出一身冷汗——因为他的眼神,就像是漂泊已经的旅人,渴望靠岸。

高原见她愣在那里,便挑了挑眉,像在问:你干什么?

星彗想了一秒钟,怯怯地问:“你、你的咕老肉好吃么…”

吃过午饭,星彗逃也似地跟于任之和高原告别。可是才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某人”的电话。

“我现在是有外星传染病还是怎么?”高原的口气听上去有点火大,可是他仍然耐着性子在跟她讲话。

“没啊!哪能会…”星彗连忙赔笑道。事实上,她对他何时高兴、何时生气知道得一清二楚,与其说那是她的本事,还不如说是她的直觉。

高原火大的时候,最好少惹为妙!

“那你出了餐厅一溜烟跑得像后面有人追杀你似得——是怎么回事?”他的口吻听上去还是那么生硬。

“我、我尿急…尿急…”她急中生智。

“…”他显然并不怎么相信,但又无法反驳。

“晚上能给我做糖醋排骨吗?”既然知道他什么时候在生气,当然也会知道如何才能安抚他。

高原沉默了几秒钟,才用一种“那就暂且饶了你”的口吻,说:“要是我能准时下班的话。”

“好。”就算只是为了安抚他才这么说的,但一想到晚上可以吃到他做的糖醋排骨,便也觉得原来生活仍然值得她期待。

挂上电话,星彗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你不觉得这样很卑鄙吗?”J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办公室门口了。靠着墙,皱起眉看她。

“…”她不禁想,他都听到了吗?

“上次还说什么叫他不要爱你,”J一脸的忿忿不平,“但你现在分明就是在享受他追求你的过程啊!”

星彗被他的话吓到了——J为什么总是能够一语道破天机?!即使那“天机”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

但她还是装模作样地挑了挑眉:“我说,你平时不是跟那个猴子很不对盘吗,恨不得对方消失的样子,怎么现在反倒帮他说话了…”

J翻了个白眼:“我不是帮他说话——我只是看不过去!就算我再讨厌他,我也不能看着你践踏人家一片真心。”

“…”星彗咧着嘴摸了摸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一层鸡皮疙瘩。

“你少装蒜,少用置身事外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看来在J面前,她真的无处遁形。

“你要不爱他,就断绝往来;要是爱他,就像十八岁小姑娘那样去爱;别不爱又想跟人家做×爱,爱了又不敢彻彻底底地爱——我最恨这种人,根本就是一堆臭狗屎!”说完,J很酷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星彗一个人目瞪口呆地怔在那里,想解释又无法解释,想反驳又反驳不了。

于是这天晚上,星彗坐在高原家的餐桌旁吃糖醋排骨的时候,忽然鼓起勇气说:

“我们…别再做了吧。”

“?”高原正用筷子去夹排骨,冷不防听到她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就如同定格般停下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星彗轻咳了一下,继续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以前是那种…肉体上的关系,每次见面就只是做而已,很少交谈,或是…聊聊彼此心里的想法。我们对对方的肉体很熟悉,但是人呢,内心呢?我今天下午就在想,我其实并不怎么了解你,你可能也不怎么了解我,所以…”

“?”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真的要变成另外一种关系——你知道的,就是,不是肉体上的关系,而是、而是…”

“灵魂上的?”高原忍不住替她说。

“呃,对,就是…你知道…”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着面前这个她认识了二十几年,又睡了大半年的男人,要开口说这些话,会这么得难,“我是想说,既然你上次跟我说,你…爱我。所以我也一直在想,是不是,我们可以试着…”

她有点说不下去了,她发现自己在怯场,尽管高原说爱她,但内心深处,她对“爱”,还是有一种恐惧。

“交往?”高原看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

“…对。”她尴尬地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是说,正常的交往。”

“?”

“就是…没有肉体关系,一切从头开始。”

28

28、番外1 ...

“去吧。”说这话时,刚过而立之年的冯楷瑞竟然还嘟起了嘴。

“你能别撒娇么…”高原一脸嫌恶地看着他,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去吧,去吧。”这家伙总是有股子不依不饶的劲儿。

“不去!”高原有点火大了。

黑夜中,对面车道上驶来一部巨型集卡,硕大且亮到人瞎眼的车灯就如同是邪恶大帝索伦的巨眼一般,照在车内的两人身上,让他们不禁都皱起了眉头。

等到巨眼过去,眼睛一下子还无法适应黑暗,能看到的只是两束相比之下暗了许多的车灯,其他的都隐入了巨大而深沉的黑暗之中。

谁也没再说话,高原早就放慢了车速,随时准备踩刹车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看到了公路两旁的灌木丛、山坡和树木…他轻轻地吁了口气,然后发现身旁的冯楷瑞也是如此。

黑暗中,高原不禁苦笑起来。

他们是吃过午饭后从波士顿出发的,目的地是纽约。原本打算走一段84号公路再换95号,据说沿途有热带雨林和海景,结果进入康涅狄克州的时候他们走错了路,沿着84号公路一直开了下去。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方向不对,折腾了好半天,才明白这条路反而更快,只是没了沿海风景而已。

于是在沿途的加油站用美式汉堡包填饱肚子之后,他们重新开车上路。

白天开车上公路就已经够无聊了,更别提晚上了。黑漆漆的,让人想起许多恐惧电影里的场景。

“去吧,”不知道过了多久,冯楷瑞又旧事重提,“明天上午去报名还来得及。”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