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诏令,本意是不是为了对付她李敏,李敏不知道,但是,很显然,对于禧王妃来说,是个考验。

曹氏的心头一下子缩紧了。这个女儿,嫁的究竟是什么人家。

嫁的皇家,结果,没有一样好处的。难怪好人家的女儿,都不愿意做皇家的媳妇。

夜幕降临。李敏坐车回到护国公府,踏进院子时,看见自己爷爷在教小翠和大牛踢毽子。

大牛那条歪了的脚,好的七七八八了,当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因此,只是陪着小翠和李老玩。

一帮家奴,都在四周围观着老爷子玩乐。每个人心里最稀奇的,大概是这个李老究竟是什么身份来历,好像很得李敏的敬重。

看到孙女回来了,李老把自己做的鸡毛毽子扔给了下面的人,走上前问:“怎样?”

“还好。”李敏答。

李老陪她一快走着,偶尔仰头看看天空。

看得出来,她爷爷挺寂寞的,否则不会在这里教起小孩子踢毽子。想当初,她爷爷刚到古代的时候,还野心勃勃的。不能说,李老对这个古代已经失望了,只能说,李老觉得这里不是地方。

不是他想要呆的地方。

皇宫里的险恶看多了,实在不是正能量,看得都能人心灰意懒了。李老想的都是,孙女说过的,孙女婿那帮人。

李老来古代最大的愿望,就是想会孙女婿。

孙女婿什么时候到呢?

还有,孙女在古代的猫爹,据闻也是个大人物。或许他可以趁此机会再认个干儿子。李老捏着下巴的青胡茬考虑着。

李敏看着老人家望着天空出神,似乎也猜出了老人家两道心思,说:“快了吧。”

快了?

李老回头,扫到孙女脸上。

李敏笑笑摇摇头。走进了屋里。

小翠跟在他们后面进屋,给他们端水。

李敏吹着杯口的热气,对爷爷说:“过两日,宫里办的宴席,可能皇上会让爷爷也进宫去。这样,爷爷需要一套像样点的衣服进宫。”

听这话,李老俯瞰下自己身上的衣装,是有点朴素了,如果非要和京师里的达官贵族比的话。主要是因为,古代人买衣服,都是订做的,所谓个人定做。李老现在在古代搜罗到的衣服,都是直接买来穿的,总有些不合适。

李敏对此早有准备了,这两天都是让小李子到外面去帮她寻觅合适的布料。现在,让人拿了上来,给自己爷爷挑。总得先让老人家自己满意。

奢侈啊。李老心里想。来古代几日而已,李老对古代的物价都有了个初步了解,知道,孙女拿来的这几块布,价格都大概是古代普通人家一家六口一个月的口粮。

老人家在现代,本来也就是个省吃俭用的。现在,为了出席宫宴,不能打皇帝的脸。

面子工程,从古至今没有变过。李老摇摇脑袋。

再说皇宫里,皇帝确实有这个心思,要把李老招到宫宴里来。

晚上,皇帝和鲁仲阳说着话。

本来,太医到皇帝面前,该先说一下今天发生的最大的事儿,吴修容要死了的事儿。可是,皇帝半句不提。鲁仲阳也就当作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如果他真在皇帝面前提这事儿,吴修容八成要死的更痛苦吧。

他这算是仁慈了。吴修容那条命,真给折腾折腾的话,死的时候,八成只剩一副骨头了,丑陋至极。

皇宫里的种种把戏,到最终,不过都是他们这些太医去收尸的,这点,他鲁仲阳怎能不再清楚不过呢。

就像,如今在福禄宫里,好像终于缓过一口气的人,要继续受折腾的人。

皇帝开口,肯定不会说这些人的衰事,说着都会让皇帝自己觉得晦气,皇帝只说,听起来比较快乐的事儿。皇帝问:“那日,你陪朕在麻生堂见的那位老先生,还记得不?”

“皇上说的是隶王妃拜的祖父吗?”鲁仲阳对李老当然是印象深刻。

毕竟是李敏身边的人。

皇帝点点头,好像很赞许鲁仲阳这个态度。要说这个当大夫的,不是每一个都能做到处惊不乱的,尤其是遇到医术比自己高明的同行。

鲁仲阳就这点,特别讨皇帝的喜欢。

说到技术上,人比人聪明,多的是。但是,为什么,终究不是技术最好的人,博得头筹呢?因为,做领导的,都不是专业上聪明,而是其它方面聪明。

皇帝又问:“鲁爱卿,以为李老先生的医术如何呢?”

鲁仲阳答,小脸有些肃穆,不敢造次:“李老先生的医术,据臣看来,几乎是无可挑剔。”

“无可挑剔?”

“据臣后来听刘太医和许太医说的,说是,李老先生可以一眼看出他们给病人用的方子。说明,此人城府极深。”

不说医术了直接说到城府。刚好,是正中了皇帝的胃口。

万历爷眸子里即闪过一抹锋利:“这么说的话,那日早上,此人是在诓骗朕了?”

“臣以为,此人最少是,有所保留,和隶王妃一样。”鲁仲阳道。

万历爷轻轻嗯了一声:“隶王妃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在京师里,本就是一件,让人百思不解的事儿,陪隶王妃一块现身的人,要是没有两把真正的刷子,实在说不过去。”

对于李敏怎么突然出现在京师的,八成,现在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巨大的问号,而且是没有办法解释的问号。

鲁仲阳只知道一点是,李敏这个贸然现身,不符合常理出现在京师。因为李敏怀了护国公的孩子,本是不该出现在京师里的。谁都知道,李敏这样出现在京师里简直是对护国公最大的不利。

李敏自己,肯定也不想出现在京师。因此,李敏是神仙的传言,再次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疑问。

如果李敏自己是神仙,何必出现在京师里?自己飞到北燕去不是更好吗?

倒是只剩下一个可能。听说,东胡人有很可怕的巫士,能诅咒人。莫非是巫士报复隶王做的好事?有这个可能。

皇帝的心里,似乎有了一丝结论,说:“上回,朕在麻生堂,答应过老人家,要招待老人家进宫的。刚好,宫里要举行宫宴,他既然身为里王妃的祖父,让其随隶王妃入宫。”

王公公在一旁听到谕令,马上帮皇帝拟旨。

皇帝过目完他人听他口头下达写出来的圣旨,最终拿出宝玺在上面盖了印。

御书房外面,鲁王妃匆匆来到。

经由外面人的通报,报进了皇帝的屋子里。

万历爷把圣旨让人给护国公府送过去以后,坐回龙榻上,像是要睡似的,说:“让她进来吧。”

鲁王妃走了进去。

跪下,向万历爷叩头。

万历爷俯瞰鲁王妃的额头。其实,鲁王妃长得挺漂亮的。尤其那个额头,饱满,是个富贵相。

当年,这个女人,要送到他兄弟府上送给他兄弟时,万历爷心里头是有过挣扎的。

漂亮的女人,男人谁不爱。

可是,这是有胸无脑的女人。送给他兄弟,那是最好不过了。

“去过春秀宫了吗?”

鲁王妃一听一愣,她这都没开口呢。皇帝怎么知道的。

这用得着问吗?这种事情,皇帝一想就知道。

皇后使的什么心思,皇帝更是一清二楚。这样的女人,只听得进恶话,听不进善意的话。皇后何等聪明的人,把善意的话说一说,这女人不得马上冲昏了头脑,鸡蛋撞石头直奔他这里来了。

可见,这女人,真的是把皇后都惹火了。

由此也可见得,他兄弟那个家,真的是被他送的这些女人搞得很不像样,已经是糟糕透底了。

“你是想,让朕发一条圣旨,让郡主回来?”

鲁王妃傻愣了会儿,这会儿突然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身体打起了抖儿,不敢说好,也不敢说不好。

万历爷嘴角噙起一抹冷笑。到底是在后院里挣扎过,拿到王妃头衔的人,有直觉,不能轻易开口说话了。

鲁王妃心里头确实是打起了退堂鼓。回想起来,自己简直是傻透了,怎么能来求皇帝呢?

自己老公都不敢,多少年了,都从来不敢私下来找这个兄弟。她这是脑子突然进水了,直跑皇帝这里来了。说起来,皇帝一开口问她什么来着,问她是不是去过春秀宫。

鲁王妃打了个寒噤,知道自己中套了。

中了套想解,有这个可能吗?首先得看自己先中的谁的套吧?

她这是中了皇宫里两个最大的主子的套。

鲁王妃几乎摇摇欲坠,是想直接在皇帝面前晕菜了。

王公公等人在旁边看着,只能在心里头摇脑袋。

只能说,皇帝和皇后心里都有底线的,被你这样闹法,而且是完全不顾皇帝和皇后的尊严,等于说给你脸你不要脸,怎么可能。

你说你女儿的事很贵重,因为你女儿是你唯一的女儿,你的救命稻草。可你不想想,你女儿真的是你的女儿吗?不是!不要忘了你老公的荣华富贵,都是你眼前这个主子给的。你居然想着越过主子骑到主子头上去了?何等的不知廉耻!

万历爷开了口:“鲁王妃是慈母,疼爱自己的女儿,朕听着鲁王妃的话,心里也非常感伤。只能说,这个女儿当真不孝顺。”

鲁王妃吓的魂都没了,说:“郡主,郡主她是年纪还小——”

“年纪小?”万历爷惊异,“朕的公主,九公主昨日犯的错儿,朕都说了,下次不可以再说年纪小的事儿了。”

那是因为,九公主的亲娘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了。如果再犯错事,谁给九公主顶罪?凭皇后?

鲁王妃的气只有出没的入了。眼看,这事儿要成定局了。要是她女儿真的出什么事,必须说是她自找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屋外似乎刮来了阵风。

“有谁站在外头吗?”万历爷眯了下眼睛问。

王公公接到皇帝的示意,走出去看了看。

鲁王妃犹如惊弓之鸟,跟着回头去看外面。

外面当然是什么都没有,只有鹤唳的风声,好比锋利的刀子一样。

万历爷说:“这样吧。要郡主回来,其实,朕的圣旨,反而没有慈母的话更好。”

鲁王妃已经脑袋成了浆糊,只能跟着皇帝说:“是,臣妾觉得也是。”

皇帝道:“就说,郡主的父母病了,或是郡主的兄弟姐妹病了,让郡主回家,如何?”

后来,听说鲁王妃在皇宫里直接受寒,被抬回恭亲王府。

李敏在半夜里,听到那个风声不止,刮到窗户的纸都凌乱了时,就知道,肯定又出事儿了。

起来的时候,能听见小李子在屋外走廊里来回走动的声音,李敏喊了声让人进来。

小翠毕竟年纪小,守不住夜,睡着了。

听到她声音,小李子自己一个人进来,隔着屏风喊:“主子醒了?”

“出什么事了吗?”

“听说恭亲王府有人病了。”

果然是。

朱永乐的事,说起来是大是小。她今儿不和鲁王妃见面,其实是不想刺激皇宫里的人的神经,避免皇宫里的人马上动作。没有想到,这个鲁王妃傻的要死,自己跑去皇宫里按下了炸弹的开关。

“主子——”小李子透过屏风,可以看得很清楚,她在里面像是沉思其实好像对此事早有所料的样子,于是不得不劝她一句,“主子其实已经尽力了。”

听小李子这话,不如说是,这人背后那个主子,恐怕也猜到了这一切。

那就是,皇帝迟早要对恭亲王府动手的。当然,她李敏还知道,为什么皇帝非要在这个时候,对恭亲王府动手,原因很简单,太后要醒了。

一道雷声,猛然划过了天际的样子。

轰轰的声音,让人惊魂失魄。

李敏拉起了被子,躺回床上,说:“把火灭了。”

小李子吹灭了油灯里的火,走了出去,轻轻把门关好了。

到了第二天,吴修容死了,而恭亲王府,一下子病倒了数十个人。一封急信,从京师发送去北燕。

同时,东胡人来朝拜皇帝的队伍,进入了京师。

【254】王爷在哪里

打雷的时候,福禄宫里哗的一声,一张椅子被刮开窗户的风给扳倒了。

坐在椅子上睡觉的许仁康,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只见外面好像雷电交的样子,不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着眼睛。

走来的老太监看着他问:“许太医?”

对方连叫了两声,许仁康才回过神来,说:“太后醒了吗?”

老太监笑了,好像在笑他说笑话,说道:“许太医是做梦了吧?”接着,从怀里掏出条帕子给他擦额头的汗:“做噩梦了吗,许太医?”

可能真是做了什么噩梦吧。许仁康想,否则,不会这样的,对,是这样的浑身仿佛从泥潭里捞出来的一样沉重。周身都发出了汗臭味。

许仁康把袖管放在鼻头嗅了嗅,实在是臭得要死。

老太监见状,像是很同情他,说:“许太医要不回家去换身衣服,这宫里,杂家代许太医守着。”

也行。许仁康想。反正,太后那半死不活的状态都大半年了,不见得今晚就能出现奇迹。自己回家换身衣服,速速回来,免得第二天早上同行来的时候,被人取笑了。要说大夫嘛,多少都有些洁癖的,许仁康并不例外。

老太监把他送出门口之后,并没有急着走,是站在走廊里像是等什么人似的。

没多久,一个人影提着灯笼出现在这里了。

老太监看着对方出现,嘴角慢慢勾了勾:“朱公公,娘娘有何吩咐吗?”

朱公公同样嘴角勾着抹笑意,与对方拱手,小声说:“是不是,今儿王公公来过了,有什么交代?”

“交代?”对方瞅了他会儿,眯起罅隙的小眼珠子,“娘娘让你来问的?”

“怎么可能?”朱公公一边笑,一边按住对方的肩头,好像是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对方听他这样一说,仿佛安心了,道:“咱们是各自侍奉各自的主子,但是,到底,这个天下是谁的,皇宫是谁的,大家脑袋里都要十分清楚。”

“那是当然的。”朱公公的脸,宛如沉进了黑暗里,说。

“朱公公,那人来了吗?”对方问。

“来是来了,能见见太后吗?”朱公公问。

对方立马让开位子:“请吧。”

于是,从侧面的宫墙里走出两抹影子,不是李敏和李老,又能是谁。

昨晚打雷,今儿又打雷,这京师里不知道是闹的什么样。百姓都只知道,朝廷打了大胜仗,东胡人跑来向皇帝和大明投降了。被东胡人欺负了这么多年的大明人,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这会儿老天爷打雷,或许是在给大明人放鞭炮吧。

李敏走上台阶,李老跟在她后面。两人这回都两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带。

按理说,他们来给太后看病是皇帝默许的,什么时候来都是可以的。所以,一路来,他们都没有受到任何阻挡。

那福禄宫里的人,冲李敏一拱手,说:“许太医刚走,回家换衣服,没有那么快回来。隶王妃,请。”

李敏踏进了屋内。

背负两手的李老跟在其后面。

在走进到最里头太后躺着的那张床榻时,能清楚地听见与以往不同的病人的声音,那就是,病人能咳痰了。

之前病人昏迷的时候,痰都是要有人的指头往嘴里抠出来的,或是把人抱起来,直接拍背引痰。病人自己基本没有咳痰的能力。主要是因为病人意识昏迷着,不能控制咳痰。

现在听见咳痰声,很明显,病人是清醒了。

醒来的太后,翻着浑浊的眼珠子,仰望金线交织的丝绸蚊帐。老半天,好像都没回过神来。

直到脚步声靠近到床边,太后艰难地转动那眼珠子,眼界里出现的那个女子,让她眼瞳瞬间给睁圆了。

“太后娘娘,臣妾是奉从了皇上的旨令,来给太后治病。”李敏微笑着说。

太后很显然,不知道是听到皇帝两个字,还是说见到她李敏,老脸蓦然涨到了紫红,一副刚缓过来的气马上要继续归西的程度。

李敏对她这幅反应,只淡淡地继续说:“之前,吴修容发现,太后这后院里突然出现了个大坑,不知道是谁挖好的。当然,吴修容已经在昨儿魂归西天了。”

太后立马从喘息的状态,变成了拉眉头,一双轱辘转的眼珠子,充满质疑地看向眼前的人。

“其它的话,太后是聪明人,不用臣妾多言。”李敏说。

太后眯了下眼睛,仿佛在考虑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李敏突然贴近她耳朵:“臣妾如今把太后的命从地府给拉回了半截,当然,可以就此放弃,太后从此也不必纠结于和其他人的事了。”

太后对此的喘息声明显有些加重。

“臣妾,是不是可以这样以为,太后其实还不想快点去见地府的王,毕竟,太后有些心愿,貌似还没有在阳世达成。”

太后长长的一声呼吸后好像在肯定她的说法。

“好吧。但是,太后这样,臣妾真难肯定太后真正的心意,因此,不如这样吧,太后帮臣妾找一个人,或许这样的话,臣妾可以知道太后的心意究竟是如何了。”

太后的脸,蓦然划过了一抹忿气的样子。如果非要用词来形容,或许可以写为:你这个狗养的,坐地起价是不是?

“嗯。”李大夫状作思考状,“臣妾好像都没有向太后收取诊疗费?”

太后想她这话也是就是了。反正,骨骨碌碌的眼珠子,盯着她,像是一条线扯着她不让她走。

接下来,李敏拿出她的手,在她掌心里开始写字。

太后好像很用力地在消化她写的字体。

等李敏写完,太后又好像思考了很久。

李敏很耐性地等,当然,这个等是有时间的,总不能等到许仁康回来。

终于,太后张开了嘴唇。李敏立马凑近到她嘴唇边上听。

一只绿色的鹦哥,趁着夜里夜色茫茫,宫廷护卫们都听着打雷声找地方躲雷去了的时候,悄然飞出了皇宫外面。

京师东门的方向,近郊有片林子,林子靠山脚的地方,有座破庙。兰燕伫立在破庙门口,听着一串串马蹄声由远而近。

是从几个方向,陆续来了七八匹骏马。

兰燕看到熟悉的面孔,脸蛋一下子笑开了花。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

一路叫下去,是到了七师兄。伏燕是第八,她兰燕是老九。

来人都喊她九师妹。

“九师妹,师傅呢?”众师兄问。

许飞云本来是在破庙里堆砌了一茬稻草,躺在上面,大冬天里,抱着棉衣睡懒觉。哪里知道,突然不知道什么东西,在他脸上啄了起来。

他的手在半空中一挥,闪电飞驰,不费吹灰之力抓住了这个敢打扰他睡眠的苍蝇,刚要将其捏死的时候。

“不要脸,不准杀我,我是王爷的奴才。”绿鹦哥大声喊着。

许飞云一听这张臭嘴,就知道是朱隶给惯养出来的那只叼嘴鹦鹉。

“不要脸?谁教你这只臭鹦鹉说我不要脸的,那个臭书生是不是?”许飞云一只手抓住绿鹦哥,坐起身来,眯着眼看鹦鹉。

绿鹦哥能清楚地看见他眼神里写着:火烤了吃的好,还是,煮了吃的好?

“不要脸,肚子饿也不可以吃我,我是王爷的奴才。”

“一定是那个公孙教的你,对不对?”许飞云伸出的一只指头点住了鹦哥的臭嘴。

绿鹦哥连忙摇头否认不是不是的。

“怎么,那是谁教的?”

绿鹦哥说:“你教的。”

“我教的?本大侠教的你不要脸?”许飞云一边大叫,一边却想起了什么。

绿鹦哥说的可真是老实话。不要脸,是许飞云说的,没有错,不过,许飞云可不是教这只绿鹦哥说他不要脸,是说的那个臭书生不要脸。哪里知道,这只绿鹦哥听了他的话,还以为他喜欢这话,拼命说着这话来讨好他巴结他。

蠢鸟就是蠢鸟。不知道朱隶怎么养出来的这样一只蠢鸟。

许飞云只想两只手用力拧断这只鸟儿的脖子烤了吃。

好在兰燕折回来的及时,见到眼前一幕大惊失色,喊:“师傅!它跟着王妃走的!”

许飞云睡到这会儿的脑袋,仿佛才真的被雷给惊醒了,明白了。

手指捏起那脆弱的鸟脖子,拎到了角落里去,竖起耳朵听绿鹦哥说什么。

听了会儿以后,许飞云眨巴眨巴眼珠,嘴角缓慢地勾起了一抹美妙的弧度。再转回身时,众人只见他手指空空,绿鹦哥不见了踪影。

“师傅!”

七个徒弟,不分你我,一排列,冲许飞云跪下。

“怎么来了这么多?”许飞云回忆着,自己好像,只给他们其中两三人发过信。

当然,他收的徒儿,照多的算,肯定不止这七个,更别说,这些徒弟再收徒弟,自立门派,他的徒孙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