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醒醒,你不能这样睡!”

她抬手,轻轻摇了摇他的臂膀。

湿成这样,再这样躺一夜,不病才怪!

在她的轻摇下,男人皱眉翻了一个身,嘴里咕哝了一句不满,又一动不动了。

只不过姿势由原本的侧着,变成了平躺。

身下的被褥早已经濡湿一大片,男人乌黑的发尾还淌着水滴,一身湿透的玄色长袍紧紧包裹住精壮的身子,似乎还能看到他宽阔的胸膛,以及几块腹肌的轮廓。

脸上一烫,兰竹将眼别开。

杵在床边,她不知怎么办?

目光触及到他悬空挂在床板上的脚,云头黑底靴正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

垂眸看了地上的水渍好一会儿,她低叹一声,弯腰,将他的靴子脱了下来。

靴子里一靴子的水,袜子也已湿透,她就索性将袜子也脱了。

可是衣服怎么办?

这里又没有男人的衣衫。

只能生暖炉烤了。

想到男人刚才猩红的眸子,眉心又是深蹙了一下,她伸手开始解男人的衣带。

浸湿的衣服很凉,兰竹只觉得自己的手落在上面,凉得她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而衣服下面的身子又火热,那体温在酒精的刺激下烫得有些惊人。

所以,很奇怪的感觉,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于是,兰竹的手更是抖得厉害。

一件件将他潮湿的衣服褪下来,男人的胸膛一起一伏,她红着脸,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巾,瞥了一眼他,见他眸子紧闭,窘迫的心里稍稍安定。

耐心的一点点擦拭了起来,先擦脸,然后是上半身,接着是头发…

她也不敢太用力,生怕将男人弄醒。

男人的身上只剩下一条白色的亵裤,同样湿透,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伸手去解亵裤腰间的锦带。

骤然,手腕一紧,她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力道瞬间袭来,她整个人身子不稳地顺着那股力道跌到床上。

确切的说,是跌到男人的怀里。

手臂强有力的收紧。

“蔚景!”

沙哑破碎、鼻音浓重的声音响在耳畔。

兰竹大惊。

也顾不得挣脱了,急忙抬起头去看男人。

发现男人双目依然紧阖,眉心紧蹙,似乎是被梦魇所缠。

并未清醒。

兰竹微微松了一口气,想要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可他的手臂就像是铁钳一般将她禁锢住,她动弹都无法动弹,更别说站起。

背上紧贴着他火热的胸膛,耳边是他粗重的呼吸,浓郁的酒香氤氲萦绕在周遭,她的心跳徐徐加快起来。

“相爷,奴婢是兰竹…”

男人难受地轻哼了一声,并没有松开手中力道。

“请相爷放开奴婢!”

“你好吵…”男人口齿不清地抱怨。

兰竹一怔,以为对方醒了,吓得僵硬了身子,不敢乱动。

因为是被他从后面抱住的姿势,看不到男人的脸,见他嘟囔了一句,又没有声音了,她也不知身后情况,只得小心翼翼地开口:“相爷醒了吗?相爷,相爷听得到奴婢说话吗?”

男人骤然鼻音浓重的低吼了一句。

她吓了一跳。

说?

他以为她要说话是吗?

让她说什么?

而且,他这样,到底是醒着还是醉着?

想了想,她略带试探地开口:“相爷今日是不是又去找夫人了?”

许久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就在她以为是不是又睡过去的时候,男人的沙哑的声音又骤然响了起来。

“找…不到…找不到她…”

兰竹眼帘一颤,心中微微一喜,抿唇想了想,又道:“你为何非要找到她,是想要打掉她腹中的孩子吗…”

“想她….我…想她…”

兰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男人低亘痛苦的声音打断。

兰竹心头一撞,愕然睁大眼睛。

也不知是不是胃里不舒服,身后的男人将脸埋在她的肩头,又难受地哼吟了起来。

兰竹闭了闭眼,皱眉。

“在啸影山庄,你是不是给她喝过避子药?”

兰竹心下一沉。

“你不想要她的孩子?”

“不是不想......要,是现在......要不起......”

兰竹一震,垂眸默了默,“那你直接跟她言明就是,为何要那样大费周章?”

“怕她…难过…”

兰竹再次心口一撞。

“这次她差点滑胎,是不是你?”

“不是......”

孩纸们,素子要整理这本文的出版大纲给编辑,今天就欠一千字哈,明天补回来,另外,请相信,故事的发展一定会在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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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148】分明就是任性

雨后的清晨,连太阳都像是被洗过一样,光芒格外明亮。

暖暖的,透过双菱格子窗棂投进来,洒满一室。

凌澜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睑,猛然坐起厂。

头,有些痛,喉咙里亦是干涩难忍,房中暖炉中炭火未熄,暖炉边上,挂着他外袍,抬手,捏向自己隐痛的眉心,夜里的零星记忆点点钻入脑海扈。

他浑身一震,愕然睁大眼睛。

环顾了一下屋内,没有人,只有一室阳光明晃晃的直刺人眼。

微微眯了眸子,他看向墙角的更漏,意识到辰时都已过,他瞳孔一敛,连忙掀被而起。

酒,果然不是好东西。

连着下了一天一夜的雨,难得放了晴,锦溪轻搭着冬雨的手,缓缓走在花园的花径中,呼吸着新鲜空气。

远远的看到,一身朝服的男人风姿阔绰地从前院的门口而入,锦溪眼波一动。

因为左相右相同时为官上朝,恐两人一模一样的脸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锦弦特让两人的朝服不一样,所有人的朝服都是深色,唯有夜逐曦,是银白色。

锦溪顿住脚步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个脚步翩跹的身影,只觉得那一抹银白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有生命一般,随着他的走动,在阳光下一晃一晃,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自从前日发生那件事情以后,她跟他还没有怎么好好交流过。

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心中略一计较,她迎了过去,“二爷,下朝了?”

鹜颜闻声脚步一顿,这才发现站在花园里的主仆二人,眸光微微一闪,不带任何情绪地“嗯”了一声。

锦溪笑着走了过来,看了看门口,“怎么就二爷一人?相爷呢?”

鹜颜伸出手虚虚一扶她的手臂,“哦,大哥被大嫂的事刺激到了,病了。”

病了?

锦溪一怔,着实没想到。

平素看夜逐寒对鹜颜也没上心到那种程度…

不过,此时,她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正心跳踉跄着呢,因为男人轻轻、若有似无落在她手臂上的手。

这个动作说明什么?

说明他并不知那日始作俑者是她,还是说,就算知道是她,也不跟她计较?

“身子还未好,做什么就到处走动?”

如果说刚才的那个举措让她心跳加速,那么这一句更是让她几乎忘了呼吸。

身子还未好?

那是不是说明,他果然不知晓真相?

璀然一笑,她略带娇嗔道:“哦,昨日下雨人家闷在房里一整日,都快发霉了,今日出来见见阳光嘛。”

“那我扶公主去那边亭子里坐坐。”

锦溪垂眸,看到男人轻扶上她的臂,一时觉得头顶的太阳就像是照进了心里,暖融融的,将她全身都梳理了一边。

“嗯!”她娇媚点头。

鹜颜眸光微闪,转眸看向立在一旁的冬雨,“亭中石凳凉,去给公主取个软垫过来!”

冬雨领命而去。

锦溪心潮荡漾,袅袅婷婷随着身边人一起来到亭中。

这时,康叔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气喘吁吁:“原来二爷跟公主在这里。”

锦溪一怔,鹜颜皱眉:“何事?”

康叔喘了一口气道:“皇上来了!”

“皇兄?”

鹜颜眼波轻动,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个时候来?”

“听说是因为相爷没有上朝,特圣驾亲临,来看看相爷。”

“哦,”鹜颜点点头,“真是皇恩浩荡啊!”

末了,又转眸看向脸色微微发白的锦溪,“我去接驾,公主身子不好,就不用去了,且歇着吧。”

说完,也未等锦溪做出反

tang应,就阔步出了亭子。

康叔紧跟其后。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花园门口,锦溪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就像是刚才夜逐曦的反应一样,她的第一反应也是,为何皇兄这个时候来?

前日刚来过不是吗?这来相府的频率也太高了吧?

一个臣子生病,会让一个帝王亲临?

还是说,如冬雨所言,因为他知道那件事是她所为,借探望夜逐寒的名义,其实是来找她?

偏生那个矫情的女人还离家出走,孩子不是还在吗?不是没有打掉吗?

又没有出什么事,还玩出逃,好像自己当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搞得夜逐寒病倒早朝都不上。

如此这般,她皇兄不罚她才怪。

所幸,夜逐曦说她身子不好,没让她去接驾,不然,还不知怎么面对呢?

冬雨怎么取个软垫还未来?

叹了口气,她着急地看向门口,没看到冬雨,倒是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之所以说鬼鬼祟祟,是因为那人的样子。

东张西望,似乎在看有没有人,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有没有跟踪,走到拱门的门口,还先顿住脚步,探了一下头,才拾步出了门。

那人锦溪并不陌生。

是她讨厌的那个女人的婢子,听说是从啸影山庄带回来的,名字叫什么兰竹。

她这个样子是在做什么?

看这个路线是通往前院的,她是要出府去吗?

出府就出府,搞得如此神秘兮兮又为哪般?

难道是…

锦溪瞳孔一缩,猛地从石凳上站起。

是去见那个女人是吗?

难怪呢?

难怪她说,那个女人走了,怎么将这个不是相府的婢子留在府中呢?

是留在府中专门给那个女人传递消息,还可以给那个女人送东送西,是吗?

这般想着,她就沉不住了,紧步跟了上去。

吸取了曾经多次冲动之后自己出糗的教训,这一次,她想着,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她不能惊动别人。

要是冬雨一起就好了,那丫头脑袋瓜子灵活,只是,去取软垫还没回来。

唯恐稍慢一步会错过兰竹,锦溪只得自己跟了上去。

前厅

锦弦端坐在正前方的八仙椅上,今日的他一反常态,没有穿明黄,而是着了一件月白色的龙衮,头顶也只是一块简单的白玉束发,较以往的威严凌厉,这个样子的他,多了几分儒雅飘逸。

鹜颜和凌澜左右相分坐两旁,鹜颜朝服未褪,凌澜身着一件玄色的袍子,脸色明显有些不济,一向黑亮的眸子,此刻也还布着一些淡淡的血丝。

锦弦端起边上桌案上的茶盏,白璧纤长的手指捻着杯盖,轻轻滑动,拂着杯盏中的茶面,玉瓷碰撞的清脆声,一下一下响起。

鹜颜和凌澜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吭声。

锦弦端起杯盏送到唇边,小呷了一口茶,徐徐抬眸,看向凌澜:“早朝之时,左相跟朕请禀说右相身子不适,不能如朝,朕心担忧,所以来府中一看。”

凌澜闻言,连忙起身,对着锦弦一鞠:“臣惶恐,多谢皇上的关心和厚爱!”

“右相可好点?”锦弦微微一笑,将手中杯盏放回到桌案上,扬手指了指凌澜身后的软椅,示意他坐。

凌澜又是恭敬一鞠:“谢皇上,好多了。”

末了,这才回到位子,一撩袍角坐下。

锦弦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听说夫人离开了相府?”

凌澜眼帘微微一颤,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可派人去寻过?若人手不够,可让叶统领调人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