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颍含笑道:“你们都下去吧,在下面守着。”

那几个丫鬟答了声“是”,鱼贯退了下去。

黄颍垂下眼帘,脸上犹带一抹微笑,摁开其中那个大红描金锦匣子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摞用金线装订的精致细密洒金无色粉笺,递给栀栀道:“栀栀,这是新娘子新婚必看的,你先自己领悟吧,有什么看不懂的,等一下和我说说!”

说罢,她自己的脸有些热辣辣的,便含笑起身走到后窗边,去看那的景致。

李栀栀含羞接过那叠粉笺,待黄颍走到窗边了,这才开始翻看起来。

这些图画真是精细,画得极为传神不说,而且纤毫毕现…

黄颍大概等了一刻钟,这才走了过来,在李栀栀对面坐了下来,柔声道:“栀栀,还有问题么?”

栀栀脸上红晕未退,笑盈盈看向黄颍:“大嫂,新婚之夜…是不是真的很疼?”

黄颍:“…”

她垂下眼帘,似在回忆往事,然后点了点头:“很疼很疼!”

简直是快要疼死了,疼到过了好些年了,可是回忆起新婚之夜,黄颍的脑海里只浮现出一个字——疼。

那时的她,怎么会想到俊俏的、一直温柔微笑的赵然在闺房之内会那么粗暴,简直是如同战车碾压般轰隆隆压过来了,让人疼不欲生…

当然,赵然在闺房内一直是很粗暴的,他欲望强烈,想要就要,时间长次数多,让人又恨又爱,而且他不爱交流——也只是近来好多了…

栀栀见黄颍脸都白了,也是吓了一跳,她知道新婚之夜会疼,可是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她都只是听说,却没有经历过那件事,所以这种疼对她来说,就像隔着一层薄雾,始终影影绰绰的,不太真实。

她蓦地想起隔着衣物触摸到的尚佳那物的轮廓和大小,又想到上次在触摸到的硬度…栀栀的脸顿时也白了。

黄颍见栀栀被自己吓得小鹅蛋脸发白,嫣红樱唇的色泽也变得浅淡了,一双清澈的丹凤眼呆呆看着自己,她不由有些心疼,心里也有些后悔,想了想,道:“栀栀,你也不要太怕…”

她又拿过那个绘着合欢花的锦匣,从里面拿出一个拳头大的莹润的白玉瓶:“这是宫中出的玫瑰香汁,有…有润滑之效…你备着吧…可以润滑,还可以缓解疼痛…很有用的…”

又道:“这里面还有三瓶,估计够用一阵子了…”

黄颍虽然说得含含糊糊,可是栀栀明白这便是所谓的润滑用的香汁。

她抿嘴笑了,接过白玉瓶,拔开塞子闻了闻,发现味道是清雅的玫瑰香,很是好闻,便微带着羞涩看向黄颍:“谢谢大嫂!”

黄颍见栀栀似乎都理解了,这才放下心来,笑盈盈道:“我有些礼物给你呢,区区薄礼,聊表心意。”

她把那个镶嵌红石榴石和玛瑙的檀木匣子打开,让栀栀看。

栀栀看了一眼,发现黑丝绒底座上牵着一套匣子里是一套极为精致的红宝石头面,步摇、珠花、压鬓、掩鬓、耳环、项链、手镯和其它饰物样样俱全,黄金赤澄,宝石粒粒大如花生,火红莹澈,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心中惊讶,忙起身道谢:“谢谢大嫂!”大嫂看着那么冷艳,可是如今接触多了,栀栀才发现黄颍其实真的是外冷内热的性子。

黄颍起身扶了她坐下,眼中溢满笑意:“阿佳就像是我们夫妻的亲弟弟,你就是我们的亲弟妹,何必客气?这是我们的心意!”

此时赵然和尚佳也在贺宅。

贺沥的书房外面齐齐全立着赵然和尚佳的亲信,把书房与外界隔离开来。

赵然反客为主端坐在书案后面,尚佳、贺沥以及云斌等赵然的亲信分别坐在靠东西墙的圈椅上。

尚佳抬眼看向赵然:“大哥,陛下知道这个消息么?”

赵然背脊挺直,俊俏的脸上带着一股冷意:“陛下已经知道了。”

尚佳略一思索,起身拱手道:“大哥,我愿领兵出征!”沧州路本来就是他的治地,如今北辽再次撕毁协议悍然进犯,理应由他领兵出战。

赵然看向尚佳,口气略微迟疑:“阿佳,你明日——”明日是阿佳的新婚之夜啊!

尚佳看向赵然,眼神坚定,神情平静:“后日寅时,誓师出发,我可以做到。”

送走黄颍之后,栀栀回到楼上,自己把那三个匣子都收了起来,放到了妥善之处,一个人坐在床上,又是欢喜,又是害羞,又是期待,又是害怕,当真是一言难尽…

时间流逝,新的一天再次来到了。

尚府今日到处都是红彤彤的,从内院大门口一直到作喜堂的内院正房,再到作为新房的绿竹轩,道路上全铺了华美的红毡,就连那因为连日阴雨有些萧瑟的花木,也都被丫鬟婆子们缠上了大红的绢花,瞧上去颇为喜庆。

按照大周的风俗,婚礼是从戌时开始的,这时候已经是天擦黑时候了。

尚府喜堂前面的廊下挂了无数的描金大红料丝灯,一时间整个正院灯火通明恍若神仙世界。

尚佳头戴婚冠,身穿玄色镶红边的翟衣,在六位华服伴郎的簇拥下,站在了喜堂的正中间。

尚家的亲朋好友站在喜堂外面,紧张地等待着戌时的到来。

戌时一到,婚礼便正式开始了。

尚佳牵起了大红披帛,看着另一端头戴着红宝石花冠,身穿着精致华丽翟衣的栀栀。

栀栀身材娇弱,这套华丽的装饰她似乎都有些经不起了,看上去格外的怯弱,有一种弱不胜衣的韵致。

看着这样娇小怯弱的栀栀,尚佳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幸福——从今以后,栀栀便是他的妻子了!

当司仪高唱出“合卺之礼”四字,栀栀知道婚礼已经接近尾声了——花冠太沉重了,要是她如此强壮,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饮罢交杯酒,当司仪喊了“送入洞房”,这个婚礼总算是结束了。

人群很快就被负责接待的佳音、景秀、玉明、柳辛和尉迟琏等人请到了东院饮喜酒去了。

服侍的人也都被尹妈妈叫走了。

绿竹轩新房里只余下栀栀和尚佳。

如今做新房的正是以前栀栀和尚佳先后住过的北暗间卧室。

窗前摆着崭新的妆台镜架,靠北墙摆着大红描金的精致箱笼,卧室正中间依旧是那张沉香木雕花拔步床,上面挂着大红绣鸳鸯的帷幕,里面则是鲛绡宝罗帐。

这时候夜已深了,绿竹轩里静悄悄的,东院热闹非凡的斗酒声高歌声这里却丝毫听不见。

尚佳看着栀栀,脸有些热,心跳也很快,他有些燥热,站起身来,看向栀栀道:“栀栀,我去南暗间的浴间,你…也把外面的衣服脱掉吧!”

一句话说完,他面红耳赤落荒而逃了。

这张沉香木雕花拔步床就像一个小屋子一样,而且是有着香气的小屋子,床上已经被铺上了大红锦缎的铺盖,到处都是红,红得晃眼。

栀栀独自坐在床边。

床里面的小几上摆着一对烛台,早已燃起了红烛,尚佳离开的时候没有关床门,卧室的窗子也是开着的,一阵小风从窗子吹入,烛焰顿时摇曳起来。

李栀栀起身走了过去,关上了窗户。

她竭力压抑着怦怦直跳的心,走到妆镜前,揭开镜袱照了照,见镜中的自己妆容艳丽,美得不似真人,不由微笑。

没有风透进来,烛焰自然也平静了下来,李栀栀轻轻取下红宝石花冠,放在镜台上,又解开发髻,让满头乌发泻了下来。

然后她开始一层层脱下身上的华丽翟衣,最后她的身上只余下白色的罗衫、大红色的抹胸和大红的百褶裙。

尚佳在南暗间卧室后的浴间冲罢澡,只穿着一身雪白中衣过来了。

一推开床门,他便看到了正背对着他的栀栀。

栀栀已经解开了外面那件白色罗衫的衣带,正在犹豫要不要脱去罗衫,听到床门被打开的声音,忙转身去看,发现是尚佳,她又是羞涩,又是欢喜,丹凤眼宝光璀璨看着尚佳:“阿佳哥哥…”

尚佳的视线最终落到了栀栀被抹胸遮挡住的丰满白皙之上,再也移不开眼睛。

栀栀等了半日,见尚佳一直没有动作,不由笑了,转身走到床边,弯腰展开床上绣着百子图的大红缎被。

动作之间,她那窈窕的身子若隐若现,令尚佳有些口干舌燥。

良久之后,尚佳声音沙哑:“栀栀,你睡吧,我也要去睡了!”他寅时便要开拔,只能睡两个时辰便要起身了。

栀栀转身,惊讶地看着他——阿佳哥哥是真的打算分房?

尚佳见栀栀眼睛似蒙了一层水雾,樱唇微颤看着他,心里不禁一颤,抬腿走过去,一把抱住了栀栀。

栀栀在床边坐了下来。

尚佳俯身吻她。

栀栀双臂攀着着尚佳的脖颈,凑上去吻住尚佳的唇。

尚佳的唇湿湿的凉凉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栀栀吮吸了几下,见尚佳不肯张口,便轻轻咬了尚佳一下。

尚佳猝不及防,一下子张开可口,栀栀的舌头从尚佳微开的唇里钻了进去,与尚佳纠缠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栀栀身上的罗衫、抹胸和裙子全被撕扯得乱七八糟,尚佳身上的中衣也已经变得松松垮垮的,他箭在弦上,眼睛盯着栀栀雪白窈窕稚弱的身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他那么大,栀栀那么小——栀栀一定会受伤的!

他松开栀栀,一把拉过锦被盖在了栀栀身上,转身便走。

不行,他若是真的放纵自己的话,栀栀会没命的!

栀栀裹着锦被坐了起来,听到南暗间那边传来冲水的声音——尚佳怕是在冲冷水澡吧?

她把脸藏进锦被中,无声笑了。

她确实太小了,至少得再等一年,阿佳哥哥做得对。

她和阿佳哥哥以后每日都在一起,即使不能做到最后,那又怎么样…

想到这里,栀栀起身寻了套严实一些的绣花寝衣,去卧室后面附设的浴间卸妆盥洗去了。

两刻钟后,另换了一套中衣的尚佳过来看栀栀,发现栀栀也换了一套桃红绣花寝衣,正背对着他铺床。

听到尚佳声音,栀栀回头看他,嫣然一笑:“阿佳哥哥,我睡里面的被窝,你睡外面的被窝!”

尚佳原本是想看栀栀一眼,就回南暗间睡下的,听了栀栀的话,顿时又被栀栀牵着鼻子走了,喃喃道:“好啊!”

栀栀怕他反悔,走过去牵着他的手指,把尚佳拉了过来:“睡觉喽!”

她先跳上了床,一咕噜滚到床里,掀开绣着百子图的大红缎被钻了进去,只露出一张雪白的小鹅蛋脸在外面,大眼睛宝光璀璨:“阿佳哥哥,你也快点睡吧!”

尚佳关上床门,熄了床里的灯,放下帐子,掀开床外侧的玫瑰红缎被,也躺了下去。

拔步床间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很是好闻。

尚佳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栀栀觉得平静而温暖,她很快便睡着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她要带着阿佳哥哥回门呢!

尚佳在想心事。

这次北辽撕毁协议再次侵犯大周,陛下和大哥都倾向于与北辽再打一场硬仗,大哥已经答应这次让他领兵统帅。

如今在城外军营他有八千骑兵,而天和与孙诗雨前往沧州带走了两千骑兵,在沧州长青山一带有他布置的两万步兵。

他的麾下一共是三万人马。

沧州城外驻军三万,是大哥的嫡系,这是可以由他来指挥的。

大峡谷有贺沥的驻军两万。

也就是说,尚佳能调动的兵力至少会有八万,到时候选拔精锐,除了骑兵之外,再训练一支专门对付北辽铁骑的新军…

栀栀睡得正香,发现身旁有动静,她睁开眼睛,喃喃道:“阿佳哥哥…”

尚佳正在穿衣,回头俯身吻了她一下,道:“栀栀,待日子太平了,我派人回来接你!”

栀栀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很快又睡着了。

第 103 章

转眼之间,六个多月时间过去了。

尚佳离开那日,正是九月初三,如今已是来年的三月十三了。

这日栀栀在绿竹轩上完课,送走韩先生,自己回到绿竹轩一楼的南暗间,坐在窗前继续用功。

小樱见她端坐在书案前,一笔一划地练字,也不敢打扰,便拿了针线簸箩,和如玉明慧她们一起坐在明间做针线。

如珠带着小梨从尚夫人那里回来,手里拿着一摞书信帖子。

进了明间,见小樱和如玉明慧都在明间呆着,如珠便轻轻问道:“少夫人呢?”

小樱笑吟吟指了指南边明间。

如珠顿时明白了,便一手拿着书信帖子,一手掀开茜红纱帘,轻手轻脚进了南边暗间:“少夫人,这是从夫人那边拿回来的给您的书信和帖子!”

栀栀闻言,把笔放下,含笑道:“我来看看!”

书信一共才三封,帖子倒是有不少,都有一厚摞了。

栀栀把帖子放到一边,先翻着看那些书信。

如今尚佳担任沧州路节度使,正在沧州边境率领大周军队与北辽侵略者作战,取得多次战役的胜利,陛下接连下诏嘉奖,因此邀请尚夫人和李栀栀前去做客的请帖越来越多了,而来拜访她们的女眷也多了。

不过栀栀不是很爱交际,除非及其重要的,一般都是尚夫人在应酬,李栀栀很少出去参与交际。

三封书信,一封是尚佳从沧州寄过来的,一封是赵熙寄过来的,还有一封是顾小玉从宛州寄过来的。

李栀栀翻了翻,先把尚佳的信拆开,掏出一摞信纸,一张张翻看了起来。

尚佳的信大概是行军途中写的,单是那几张信纸,差不多都不一样;就连字的大小、墨色也都不相同,其中有一张还是蘸了朱砂写的,想事临时没墨了。

李栀栀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尚佳在信中没说什么,都是随手想起什么就写什么,看到什么就写什么,可是李栀栀还是从字里行间看出尚佳军旅生涯极为艰苦。

如珠见了,也不敢说话,默默立在那里。

李栀栀用帕子拭去眼泪,匆匆把信看了一遍之后,又从第一张开始慢慢看了一遍。

尚佳依旧是一句甜言蜜语都不会说,只是交代她“要乖,要听母亲的话”、“多读书,有空了多和赵家大嫂和熙熙妹子玩”、“保重自己,饮酒有度”…

看完尚佳的信,栀栀把信纸认认真真叠好,塞进信封里,然后起身去了北暗间卧室,把尚佳的这封信锁进了沉香木雕花拔步床下的抽屉之中。

如珠她们都不敢跟进来,在明间内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得候在外面。

过了好一阵子,栀栀这才走了出来。

如珠悄悄看了过去,见栀栀眼皮粉红融滑,睫毛微湿,脸颊却有些苍白,便知她偷偷哭过了,心里不由很是难过,便故意笑着道:“少夫人,还有两封书信呢,您不看看么?”

栀栀勉强笑了笑,慢慢走回了南暗间,从书案上拿起赵熙的书信,拆开信封读了起来。

今年大年初一的正旦大朝会上,赵然正式过继,改名穆然,成为永泰帝的养子,大周帝国的皇太子;而赵熙作为皇太子穆然之妹,也被陛下下诏封为鲁阳公主,汤沐邑就在如今的鲁山县。

前些日子赵熙携父母去了封地鲁山县,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信了。

赵熙在信中介绍了她封地内的名山尧山,把尧山风光赞颂一通之后,她特地夸赞了尧山的山中温泉,邀请尚夫人和栀栀前去。

李栀栀又把书信看了一遍,不由笑了——大概是为了吸引她前去,赵熙形容尧山风光,全用的是“奇峰壁立”“千岩万壑”“秀木扶疏”这样的词语。

形容尧山的山中温泉,赵熙直接引用了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在《水经注》中描绘尧山温泉的话——“可以疗万疾”。

而在书信的结尾,赵熙用了半张信纸详细介绍了尧山的野味,看得栀栀都有些饿了。

读罢赵熙的书信,栀栀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渐渐松快了下来,又拿起了顾小玉从宛州寄来的书信。

信虽然是用顾小玉的口气写的,但是字迹清秀工整,应该是顾小玉那个秀才丈夫的手笔。

一月的时候贺沥前往江州公干,路经宛州,预备去拜祭大哥大嫂之墓。

李栀栀前些日子听说顾小玉说好了人家,快要成亲了,便让贺沥捎带了几匹鲜艳些的绫罗绸缎、一匣子赤金首饰和一百两银子过去给顾小玉添妆,没想到顾小玉居然会写回信过来。

顾小玉在信中谢了李栀栀,然后说她已经成亲了,婆家距离梧桐巷不远,婆家姓陈,在宛州西郊有几十亩地,丈夫如今已经中了秀才,正在万花洲书院读书…

读着顾小玉的信,栀栀嘴角不由自己翘了起来——童年好友有了好的归宿,她心中也是欢喜得很。

在信的最后,顾小玉说自己已经有了身孕,希望栀栀也早日做母亲云云。

栀栀:“…”

她的脸有些红,索性放下信纸,慢慢踱到了明间。

如玉见少夫人脸上恢复了平静,忙过来屈膝行了个礼:“少夫人,夫人方才让黄妈妈过来传话,说请您今日早些过去,陪她用午饭呢!”

如今栀栀房里丫鬟不少,如玉因为认真细致做事妥当,渐渐成了这些丫鬟中的主事之人,颇得栀栀信任。

李栀栀答应了一声,吩咐明月:“把我那件浅粉绣桃红缠枝花卉的褙子拿过来!”

如今正是烟花三月,虽然不算冷,不过昨日刚下过雨,出门的话还是得注意保暖。

明月答应了一声,自去南暗间寻栀栀所说的衣服去了。

赵然送给贺沥的那八个漂亮丫鬟,栀栀使用观察了一阵子之后,最后把明月、明慧、明润和明珠四个留了下来,和如珠、如玉、小樱和小梨一起跟着她到了尚府;另外四个丫鬟她都留在贺宅侍候叔叔贺沥。

内院上房堂屋内,尚夫人坐在锦榻上,正在与坐在靠东墙圈椅上的尚天恩说话。

尚天恩拿来了新来邸报,正读给尚夫人听。

尚夫人听得又是笑,又是抹泪,听如画说栀栀来了,忙拿帕子拭去鼻翼泪水,道:“快请少夫人进来!”

又吩咐尚天恩:“老爷,当栀栀进来,你把邸报中和阿佳有关的那些念给栀栀听!”

尚天恩如今比以前稳重了许多,听了妻子的话,点了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