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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也不在意,淡淡道:“也罢,咱们做自己的生意,也犯不着得罪他们。将来如何,且再说吧。倒是没想到,陆家的媳妇儿,却是有些意思。”

掌柜松了口气,陪笑道:“公子说得是,那位少夫人倒是有些不同。”

出了绸缎庄,喜儿捧着手中地包裹笑道:“少夫人,您真厉害。”

谢安澜挑眉笑道:“这有什么?”看着她有些吃力的模样,伸出手道:“我帮你拿。”喜儿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让少夫人拿东西呢?管家知道了会打死奴婢地。而且…也不重。”

“你确定?”

喜儿连连点头,双手将抱着绸缎地包袱抱在怀里。虽然有点重量,但是对喜儿来说真的不算重。只是她之前以双手悬空捧着,才显得吃力罢了。谢安澜仔细看看点点头道:“那好,咱们走吧。”

“少夫人还想买什么?”

谢安澜挑眉一笑,意味深长的道:“你跟我走就是了。一会儿…离我远一点。”

喜儿一脸不解地跟着谢安澜往前走。

谢安澜带着喜儿拐进了一条幽静地胡同,越往里走越是清净起来。连街上地嘈杂声都仿佛隔得远远地一般。

谢安澜朝着喜儿一笑,指了指前面的一个门洞示意她站远一点。喜儿有些不安地看了看谢安澜,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抱着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两个穿着布衣地男子出现在了胡同里,看到靠墙站着一副恭候多时模样的谢安澜都是一愣。

谢安澜笑容可掬地道:“两位跟了一路了,怎么是这个表情?”

那两人脸色一变,冷笑道:“小娘子好大的胆子,既然知道,就乖乖的…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

谢安澜挑眉,“你们是来想要钱?”把玩着手中荷包,掂了掂又朝两人扬了扬。另一个男子嘿嘿一笑道:“小娘子如果愿意地话,色,咱们兄弟也是很愿意要地。”

谢安澜微微眯眼,朝着两人勾了勾手指,“你们过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搓着手朝着谢安澜走了过去,面上也多了几分淫邪之色,“小娘子,长得真好看。这泉州城里这么好看地美人儿可不多见啊。”

谢安澜微笑道:“我还有更好看的,你们想不想看?”

“想…想…”

谢安澜眼底闪过一丝冷笑,手中银光一闪靠的近的男子立刻惨叫一声。另一人大惊,一拳朝着谢安澜打了过来,谢安澜不闪不避,抬手就捏住了拿男子地手臂,也没见她怎么用力,男子只觉得整条胳膊都麻木不仁,谢安澜飞快地将他胳膊往后一扭,一脚将他踢到同伴的身上。

“啊?!”一根明晃晃的银簪插进了男子左臂的穴位上,顿时血流如注。

谢安澜俯身一个手刀将压在最下面的男子打晕了过去,方才笑吟吟地伸手握住了上面男子手臂上的银簪,慢慢地拧动着。

“啊啊…”

那银簪头虽然并不锋利,但是却被谢安澜以巧劲插入了男子的胳膊上。这还是谢安澜这个身体没什么力气的缘故,若是曾经身为青狐的她,这一下只怕手臂就要被插了个对穿了。饶是如此,有一个小东西在肉里搅动的痛楚,也不是这样一个小地痞能够忍受的。

“别人都说,我杀人的时候特别好看。”谢安澜低声道。

“别…姑娘饶命啊!我们…我们开玩笑的!”男子脸色惨白,连连求饶。

谢安澜挑眉,“我怎么没看出你是在开玩笑你?你是说我眼拙么?要不,把你眼睛借给我补补?”

男子心中苦的犹如染上了苦胆汁,要是早知道,就算是给他十条胆子他也不敢惹这个女魔头啊。呜呜,泉州城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女妖怪?

“姑娘,我们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谢安澜问道:“谁让你跟着我们地?”

男子犹豫,谢安澜手中又加了几分力,男人顿时嗷了一声,“我、我…我说!我说!”

“这才乖,快说吧。”谢安澜笑道。

“是…我也不知道是谁。”

“嗯?”

“真的!是真的!我们没看到那人的样貌。我只知道,是…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男人胆战心惊的道,生怕不能让眼前的女魔王满意。谢安澜冷笑,“当真?想好了再说。”

“真的啊。”男人几乎要痛哭流涕,“那人给了我们二两银子,说是只要吓吓你们就好。呜呜…我们错了,我们只是看到两位从绸缎庄出来,想要再多得一点钱啊。”

谢安澜皱了皱眉,到底拔出了银簪站起身来。

男人松了口气连连叩头,“多谢女侠饶命!多谢女侠饶命!”

谢安澜莞尔一笑,将银簪在他肩膀上抹干净血,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道:“把身上银两拿出来。”

男人待要抵赖,但是对上谢安澜似笑非笑地眼神,终究还是没那个胆子,颤抖着从自己和同伴怀里摸出了钱袋。谢安澜接过来一看,这两人也是穷鬼,除了刚刚收到的二两银子,两个人加起来一共也不过十两。谢安澜只能安慰自己,聊胜于无。

从中捡出一两银子扔回去道:“拿看大夫吧。下次再让我知道你们…这簪子就不是扎在你们手臂上了。”

“是,是!”男子连连称是,扶起晕倒地同伴跌跌撞撞地跑了。

第十一章 好好说话会死吗?

“少…少夫人?!”

喜儿终于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笑吟吟的女子。

谢安澜满意的将十两银子放进荷包里,拍拍手道:“走吧。”

“可是…可是,少夫人…那两个人…”喜儿觉得自己要疯了,少夫人…一下子打倒了两个男人,还、还抢了他们的钱?这…喜儿想起这两天四少爷对少夫人似乎很客气,该不会是…四少爷也害怕少夫人吧?性格突然大变的少夫人,好…厉害!

谢安澜笑道:“他们是坏人,想要打劫我们。”

“嗯嗯,喜儿刚刚好害怕。”

“所以,打跑坏人有错吗?”

“没有。”

“我们受到了惊吓,要点赔偿有问题么?”

“没有!”

“所以,还有什么问题?”

喜儿摇头,“完全没有!”

“乖孩子,少夫人请你吃好吃的。”

“嗯嗯,谢谢少夫人!”喜儿欢喜地道。

带着喜儿在街上逛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谢安澜便往与陆离约好的晴雪楼而去了。晴雪楼名字风雅,地方自然也是风雅。布置的雅致不说,环境也十分宁静,带着一种浓浓的读书人的儒雅内敛。此时楼上的客人不多,只有两三桌人各据一角低声谈笑,并不如寻常茶楼酒肆呼朋唤友,推杯换盏喧闹杂乱。

陆离正独自一人坐在靠窗地位置,望着窗外出神。只是一个侧脸,就给人一种带着肃然和压迫的味道。谢安澜微微挑眉,总觉得陆离每当独自一人的时候,就会变得与她记忆中那个只会死读书,儒雅而拘谨的陆离很不一样。只是也不知道是原本的谢安澜的眼睛有问题,还是陆离这个家伙太会掩饰伪装了。

“四少爷。”喜儿恭敬地行礼。

陆离回头看了谢安澜一眼,目光从喜儿手里地东西上划了过去便没有再看,只是道:“你来了,坐吧。”

谢安澜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对喜儿道:“东西放下,一起坐吧。”

喜儿看了看陆离,陆离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喜儿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小二很快便上来了,陆离淡淡道:“上菜吧。”

小二应声而去,谢安澜挑眉,这家伙敢再没礼貌一点吗?也不知道等她到了再点菜!

陆离显然没有这么觉得,等到小二离开才开口问道:“街上好玩么?”

谢安澜点头笑道:“自然是好玩,可惜…囊中羞涩啊。”

陆离扫了一眼旁边地包裹,谢安澜浑不在意,“这点东西算什么呀。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女人不喜欢逛街,更没女人不喜欢买东西。”

“所以?”

“所以…嫁一个财大气粗的丈夫,是多么重要啊。”

“……”陆离神色古怪地看了谢安澜一眼,到底还是没有开口斥责她极其不符合书香门第女子身份的言论。

菜很快就上来了,陆离只点了两荤两素四个菜,谢安澜扫了一眼没有她爱吃的,不过也没有她特别厌恶的,将就着吃吧,出钱的人是老大。想到此处,谢安澜有些怀疑地问道:“话说…你有带银子付账吧?”

陆离冷笑一声,“没有,就等着你来付钱呢。”

上菜的伙计怪异地看了眼前这对奇怪的夫妻一眼,在陆离冷峻的眼神下缩了缩脖子溜了。陆离他们自然认识的,陆家四公子倒是不用担心他真的吃饭不给钱。

谢安澜尝了尝跟前的菜,有些惊讶地挑眉道:“味道不错啊。”

陆离淡淡道:“晴雪楼是泉州城里最好的。”

谢安澜有些无语,一脸看败家子的模样看着陆离。陆离微微挑眉,“怎么?”谢安澜语重心长地道:“没有那个家底,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就算你请我吃路边摊,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陆离冷冷道:“既然如此,你出去吃吧,楼下拐弯的街角有个馄饨摊子,七个铜板就能买一大碗。”

“……”男人这么锱铢必较的真的不多见了。

陆离专心吃饭不再理会谢安澜,谢安澜一边吃饭一边打量着对面的少年。美少年生气的时候也是格外的可人啊,陆离吃饭的动作十分的优雅,轻嚼慢咽,不快不慢,动作规矩却不拘束,也只有那些书香大族才能陶冶出这样的气质。无论是原本的谢安澜还是现在的谢安澜都远远做不到如陆离一般的优雅,原本的谢安澜是因为清贫的家境出生。现在的谢安澜虽然也能做出绝对标准且优雅的姿态,但是装出来的和骨子里带出来的还是有区别的。

“喂。”谢安澜一只手撑着下巴,叫道。

陆离抬头并不说话,只是以眼神示意她有话直说。

谢安澜道:“我想要开家铺子,你有什么建议么?”

陆离有些意外的看着她,谢安澜皱眉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手里就只剩下那么点钱了,不想想办法,难道等着坐吃山空啊?”谢安澜出嫁不过两年,五百两的嫁妆就只剩下一百多两了。谢安澜自认为不是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不想办法弄点钱,难道还指着陆家一个月五两银子过一辈子?

陆离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谢安澜道:“我打算卖点女子用的东西,不过铺子有点麻烦,我又不怎么出门,对城里不太熟悉。”

陆离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城中最繁华的长云街,一间店铺最少也要二百三十两,这还是位置差地方小的。你想要卖的最少也该是富足之家的女子才用得起的东西吧?开在偏僻的地方,谁去?还有,你打算找谁替你经营?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若是敢自己做的话,陆家的家法还不止一条。”

谢安澜磨牙,“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不用谢,免得下次挨打又怪我没提醒你。”陆离淡笑道。

谢安澜狂躁:这家伙就不知道好好说话么?直说提醒她要先找人帮忙做掌柜,会死吗?会吗!

第十二章 少一个对手,多一分胜算

“四弟,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几个人走上楼来,走在其中一个男子突然开口惊讶地道。谢安澜对突然打扰自己的人很是不满,不悦地回头便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人。之前在陆夫人院子里见过一面,陆离的大哥陆晖,号称陆家的希望那位。陆晖成婚的时候陆老爷还没有被贬,所以陆晖的妻子也是京城的官家小姐。陆晖小时候陆家正是最辉煌的时候,如今渐渐败落他自然不愿意如此,因此也一直撇着劲儿想要带领陆家重新回到京城。

陆离淡淡地看了一行人一眼,微微点头道:“大哥。”

陆晖身边一人有些惊讶地道:“昌明兄,你四弟不是请了病假么?怎么会在此?”听了他的话,跟在陆晖身边的几个人看向陆离的脸色都有些奇怪起来了。陆离和陆晖是在同一个书院念书,又同为秀才,还是拜在同一位先生门下。但是陆晖今年二十四岁,陆离却才十七岁。三年前两人同时考取秀才功名,当时在泉州城里陆家也是名声大振,但是对陆晖来说却有些不好看了。跟年方十四的庶弟同期,陆离泉州府第一,他第十六。若是没有陆离,陆晖自然也算是才华卓越了,但是有了这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弟弟衬托,陆晖顿时就显得黯淡无光。所以两人虽然是兄弟,但是书院的同窗却都知道两人的关系不怎么好。

只是陆离纵然再怎么优秀,欺骗山长和老师生了重病,自己却跑出来玩耍,却还是让人忍不住要怀疑他的品行的。一开口就是半个月的假,书院的人还以为陆离病的有多重呢。更不用说,那些平时嫉妒陆离才学的人,立刻便有人忍不住尖酸地道:“先生还担心陆兄卧病在床想要派人去探视呢,没想到陆兄原来生病是假的,佳人有约才是真的啊。”

陆离并不去理会那人,只是看向陆晖道:“大哥,真巧。”

陆晖一笑,道:“正巧今天先生有事,就放了我们半日假。我和几位同窗才想来晴雪楼聚聚,倒是没想到四弟也在这里。”

陆离点头道:“那就不打扰大哥了,我们用完了,先回去了。”

陆晖笑道:“既然遇上了,就一起聚聚吧,四弟何必急着走?”

之前嘲讽陆离的青年冷笑一声道:“昌明兄,陆离兄有佳人作伴呢,哪儿有空理会咱们这些人,你又何必做这个恶人?”

陆晖有些尴尬地朝陆离笑了笑,道:“四弟,白非兄心直口快,你别在意。”

谢安澜侧首打量了一番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一身儒衫,还有这握着折扇一派文人雅士的模样,不过看向陆离的眼神却都显得不怎么友好。谢安澜转过身面向众人,淡淡笑道:“见过大哥,前日夫君昏迷不醒,还要多谢大哥亲自去替他请了半个月的假呢。”

陆晖一愣,显然没想到谢安澜会在这种场合开口。若是家里那几个女眷也还罢了,但是谢安澜就是面对自家人都常常一言不发,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沉默寡言的模样。要她在大庭广众说几句上得台面的话,倒像是比要她的命还难一般。

“弟妹言重了。”见同窗们纷纷看向自己,陆晖连忙笑道:“四弟到底是伤了身子,多休息几天总是好的。怎么就出来了?”

谢安澜淡淡道:“这个么…相公想要买几本书回去研读,我担心他的身体就陪着一起出来了。”众人朝陆离望去,果然见他身边的桌子一角放着几本包好的书册一时都有些尴尬。

一个轻咳了一声,笑道:“原来是咱们误会了,陆离兄素来勤勉,怎么会故意逃课呢。这位是…四少夫人?”

谢安澜微微点头,便转回身去不再看这些人。

陆离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书一手拉起谢安澜道:“我们回去吧。”

谢安澜点点头,也跟着起身。旁边喜儿早就已经站起身来抱着东西跟在谢安澜身边。

“大哥,各位,失陪。”陆离冷淡地说了一句,便拉着谢安澜从众人跟前穿过,往楼下走去。

直到三人都走下楼了,楼上的几个人才看看空荡荡地楼梯口相对无言。好一会儿,才有人笑问,“昌明兄,那位就是你四弟的夫人?”语气中很有羡慕之意,谢安澜在泉州的上流女眷中名声不显,就是跟陆家熟悉的人几乎都不记得这个人。陆离平时也从不提起自己的夫人,大家便都以为陆家四少夫人即便不是貌若无盐,八成也是相貌平庸得紧。没想到今日一见,竟然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不仅长得好看,举止言谈也并不比陆晖的夫人,陆家大少夫人这个官家出身的大小姐差什么。

明明听说,陆离的妻子只是一个穷秀才的女儿啊。

陆晖淡淡地点了下头道:“确实是四弟妹。”

众人见他神色寡淡,也知道他心情只怕不怎么好,便都识趣的转变了话题不再说陆离和谢安澜的事情。陆家如今虽然没什么权势,但是陆家本家的家底和陆晖的外祖都还在朝为官呢。这些经常跟在陆晖身边的人,除了家世相当的几个,更多的还是家境贫寒想要抱大腿的。陆晖是陆家嫡长子,平时手指缝里漏出一丝半点也够他们受用许久了。至于同样是陆家公子的陆离就没有这个待遇了,陆离是庶子,而且亲娘还早逝,平时自己就过得十分拮据了哪里还有余钱打点同窗?

陆晖没有理会同窗们的说笑,向着方才陆离和谢安澜的应对,若有所思。

出了晴雪楼,谢安澜才回头对陆离挑眉道:“你大哥可真关心你啊。”

陆离淡淡道:“他是大哥,自然要关心弟弟的。”

谢安澜撇了撇嘴,诚恳地问道:“那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关心你?”陆晖是陆家嫡长子,先天就比陆离具备优势。说得不客气一点,将来科举除非陆离和陆晖的名次相差的太远,例如陆离中了状元而陆晖只是个三甲末流,否则陆家的资源是肯定优先向陆晖倾斜的。甚至有可能,即便是陆晖不中,陆家也未必就愿意在一个庶子身上花费心思。所以,陆晖这个时候就针对陆离,未免有些多余。

陆离想了想,道:“大约是,乡试将近,压力太大了想找个方式轻松一下?”

“什么方式?”

“同期的都是对手。”陆离道。

“……”所以,少一个对手就多一分胜算么?

第十三章 不该做的事

刚回到陆家,谢安澜就被陆夫人叫去明里暗里的敲打了一顿。话语中的意思无外乎她身为女眷不该随意出门抛头露面云云。告别了陆夫人,谢安澜满心厌烦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心中默默考虑起离家出走的可能性。

本大神也算是重活一世,可不是为了来陪一群娘们玩宅斗的!

只是…想到谢安澜的身份,还有那个含辛茹苦养大了女儿的秀才爹。虽然说谢秀才不是她的爹,但是她用了谢安澜的身体和身份,不可能不管不顾的抛弃人家的老爹。这个时代读书人最重名声,要是出了个离家出走的女儿,说不准谢秀才就要被直接气死了。另外,身份,路引等等都是个问题,这世道孤身女子在哪儿都不好混,没有路引她甚至走不出泉州府百里之外。说不准还要被陆家的人报官通缉。当然,这点小麻烦难不倒青狐,问题是…难道她要一辈子隐居在荒山野外,或者隐姓埋名吗?对于一个只想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锦衣玉食的退役特工来说,隐士的生活可不符合她的期待。她更没有东篱先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情逸致。

陆离抬眼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神色千变万化的妻子,挑眉问道:“怎么了?夫人跟你说什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谢安澜抬眼,懒洋洋地问道:“话说,你们家什么时候才会分家?”

陆离皱眉,淡淡道:“陆家是大家族,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不会分家。这话不要在外面乱说。”

谢安澜给了他一个“我不傻”的眼神,要不是看出这家伙外表纯良内心腹黑,跟陆家的关系也不咋地,她根本不会在他面前提。趴在桌上,有些郁闷的哀叹,“你嫡母警告我不要随便出去抛头露面。莫名其妙啊,我记得你那几个嫂子还有陆荞那丫头也经常出门啊。跟她们比起来,我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好么?”

陆离蹙眉,放下了手中书卷道:“没那么严重,你只要别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平时出门逛逛街或者参加一些城中女眷的聚会都无妨。”

“真的么?”谢安澜怀疑,“看你嫡母的模样,好像我不听她的就要让你休了我一样。我告诉你啊,休了我可以,但是我的嫁妆必须全部还给我。”拿回去给便宜秀才爹养老也比给这个小混蛋用了好啊。

“胡说什么。”陆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知道女人被休了过得什么日子么?礼教严苛的地方,说不定会被抓到祠堂处死。你娘家那边,谢家也是个大家族,到时候你爹也救不了你。”大家族不等于富足,谢家就在离泉州城七八十里的谢家村,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姓谢。谢秀才虽然有功名在身,但是这个时代除了官府,没有什么比家族权利更大了。在乡下偏僻的地方,甚至家族的权利比官府还大。自古就有皇权不下县的说法,如谢家村那样的地方,族长就是权利最大的人。

谢安澜不以为意,想要杀她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不过她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秀才爹的处境还是要考虑的。

见她如此,陆离道:“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不开口就算是夫人也不能对你如何。”最多请出家法揍一顿罢了,真要陆夫人押着庶子休妻,她丢不起那个脸。

谢安澜微笑,“请问,什么叫做不该做的事情?”

陆离凉凉地看了她一眼道:“犯法,出墙,忤逆。”

“就这样?”谢安澜挑眉道。

“你还想怎样?”陆离问道。

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谢安澜耸耸肩道:“暂时也只好这样了,谁叫我命苦呢。”如果早知道要穿越这种事,她一定烧香拜佛求一个男儿身!跟这种憋屈的身份比起来,她宁愿改变性向去泡美人儿啊。

陆离额角的青筋隐约挑动了一下,警告地看着谢安澜道:“还有两个月就要乡试了,这段时间你最好安分一点。最晚明年,我们就可以离开陆家了。”

“咦?”谢安澜有些惊讶,很快明白过来挑眉道:“看来你很有信心啊。”科举这种事情,用后世形容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甚至更有甚之。乡试还好,会试可是三年举行一次,一次录取的人最多也就三四百的样子。陆离少年虽然据说是泉州有名的才子…不过这也自信过头了吧?

对上她怀疑的目光,陆离轻哼一声道:“这不用你操心。”

谢安澜耸耸肩道:“好吧,那我以后的荣华富贵就有劳夫君费心了。你放心,万一你考砸了,我不会嘲笑你的。”

陆离瞪了她半晌,终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拂袖而去。

谢安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挑了下秀眉若有所思。站在一边早就被吓呆了的喜儿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小声道:“少夫人,你…你,四少爷……”喜儿语无伦次。谢安澜侧首问她,“喜儿,你觉得少夫人我变得多不多?”

喜儿一愣,点头道:“当然多啊,少夫人以前一点儿也不喜欢说话。”更不敢这么跟四少爷说话。

谢安澜眯眼道:“你是怎么想的?”

喜儿不解地道:“少夫人不是说想通了要快快活活的过么?奴婢也觉得以前少夫人太委屈自己了,老人们都说很多事情在生死关上走一遭就能想明白的。少夫人这样很好啊。”

谢安澜道:“哦?那陆离为什么连问都没问呢?”陆离那个黑货可没有喜儿这么好忽悠,但是他居然连问都没问一句,直接就认定了谢安澜以前的安分守己都是装的,现在这个模样才是真实的性格。但是…以陆离的聪明,谢安澜从前是不是装的,他真的看不出来么?

漫不经心地摸索着指腹,谢安澜心中暗暗道:目前还没有合适的路走,她暂时还不想放弃陆家这颗歪脖子树。所以…陆离少年,你可别玩什么花样啊。少年人的脖子,可不怎么结实。

第十四章 芳草院的丫头们

“少夫人,云嬷嬷来了。”门外,一个小丫头来禀告道。

谢安澜回头神来,淡淡点头道:“知道了,让她们都过来吧。”

“是。”

谢安澜虽然已经醒来了几日,但是这几天她身边用的丫头一直都只有喜儿一个。事实上身为陆家的四少爷和少夫人,虽然待遇比不上嫡子,不过谢安澜身边还是有两个贴身丫头,院子里也有几个做粗活的小丫头和婆子的。陆离身边只有一个叫茯苓的大丫头和一个随身的小厮。只是那叫茯苓的丫头一心黏在陆离身上,不将她这个少夫人放在眼里,她身边另一个叫月儿的大丫头是陆夫人给的,更是不拿谢安澜当回事。谢安澜刚到这个地方,也懒得理会他们。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对着谢安澜有些随意地道:“四少夫人,叫咱们来有什么事儿么?”

这妇人正是这芳草院的管事嬷嬷,夫家姓云,众人便尊称一声云嬷嬷。

谢安澜抬眼看了她一眼,云嬷嬷心中不由得有些不自在。平时没注意,这乍然被这个不起眼的四少夫人看一眼,心里竟然一跳生出了几分惧怕的感觉。云嬷嬷摇摇头,只当自己是想多了。不过再次开口却还是多了几分谨慎,“不知,少夫人有何吩咐?”

谢安澜一只手轻叩着身边的桌面,一边淡淡道:“把那个叫月儿的丫头,给我赶出去。”

“什么?!”云嬷嬷愣住,站在旁边的一个少女却忍不住尖叫起来,“少夫人,你凭什么赶我?”

谢安澜淡淡道:“凭什么?就凭我身边只有喜儿一个大丫头不够用,打算卖了多余的人再买一个。”

云嬷嬷连忙陪笑道:“少夫人说笑了,月儿也是少夫人身边的丫头啊。少夫人若是觉得不够用,禀告了夫人再赐少夫人两个就是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只有买人的,哪儿有卖人的。”

那叫月儿的丫头也反应过来,呜呜咽咽地哭诉起来。言辞间却都是她是夫人所赐的,少夫人不能随便卖了她。

谢安澜冷笑一声道:“没有卖人的?不中用的丫头不卖了,难不成还当祖宗供着?不如,我亲自去问问夫人,这丫头是不是来芳草院当大小姐的?我醒来都几天了,竟然见都没有见过这丫头的面。当真是金贵得很!”

月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道:“少夫人明鉴,奴婢这几日身体不适,不敢在少夫人面前侍候。”

谢安澜把玩着衣角,“哦?身体不适?吃的什么药,看得哪位大夫?”

月儿强笑道:“奴婢身份卑微,哪里能看什么大夫,吃得起什么药?不过是在房里养着罢了。”

谢安澜莞尔一笑,“既然病了,那就挪出去吧。四少爷快要乡试了,万一把病过给了四少爷怎么办?”

云嬷嬷为难地道:“少夫人,这丫头虽然懒惰,到底是夫人送的,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谢安澜淡淡道:“难不成在夫人眼中,一个丫头比四少爷的科举还重要?若是连这点事也办不好,你也跟着一起走吧。”

云嬷嬷顿时变了脸色,若是也被赶出了芳草院,她还不被人笑死?只是,往日懦弱无争的四少夫人怎么会变得如此强硬?

“少夫人。”站在月儿身边的一个丫头站出来,道:“少夫人,月儿纵然不对但毕竟是长者所赐,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说四少爷不孝?一个丫头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四少爷的名声……”

“你又是谁?”谢安澜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十八九岁的年纪,模样倒是标志。看着谢安澜的眼神中却写满了不以为然。

那丫头微微一福,淡定道:“奴婢是四少爷身边的茯苓。”茯苓当然不会以为谢安澜是不认识她,毕竟谢安澜也嫁进来两年了。

“原来是…四少爷身边的、丫头啊。”谢安澜慢条斯理地道:“你这么贤惠,我还以为你才是四少夫人呢。”

“奴婢不敢,少夫人言重了。”茯苓神色微变,恭敬地道。

谢安澜扫了她一眼道:“既然不敢,就一边儿待着。我要怎么做,用不着你插嘴。”

茯苓眼底闪过一丝不服,咬牙道:“奴婢是为了四少爷好。”

谢安澜掩唇一笑,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茯苓道:“这么说,你觉得本少夫人是在害四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