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澜心中却是一片卧槽之声。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撞衫?

其实严格说来也算不上是撞衫,毕竟两人的衣服款式颜色虽然都差不多,但是一个是翠竹一个是仙鹤祥云,细节处也是既然不同的。但是无奈,两人乃是传说中的上雍前后第一美人,虽然当事人并没有承认,但是也免不了好事者将她们拉到一处比较。现在好了,都是一身白衣,清雅素净的装扮,不被放到一起比较才怪。

别说是旁人了,就是祁钰琳,谢安澜都能感觉到她方才一刹那的侧首打量自己。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

沈含双一到,立刻就有不少人迎了上去。谢安澜发现,沈含双在京城的闺秀中间的人缘竟然相当不错。虽然不乏如江怜那样恨之入骨的,更多的人却都跟她十分亲近。可见这位第一美人出了面对穆翎的时候时不时出些小状况,绝大部分时间都还是十分靠谱的。

谢安澜还在沉思的时候,沈含双却已经第一眼看到了站的比较远的她。

有人所,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望去,如果第一眼看见的不是自己最爱的人,那么必然就是自己的对手和敌人了。于是,第一美人一眼过去,自然也就看到了与自己一样一身白衣的谢安澜。

沈含双眼眸微微闪了一下,她身边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开口低声笑道:“沈小姐,那位便是穆…江怜说得那位么?却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呢?”

沈含双淡淡的看了说话的人一眼,淡笑道:“王小姐既然好奇,为何不过去问问呢?”

那说话的女子脸色一红,有些恼羞成怒轻哼一声道:“想来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出身,我去问她做什么?”

沈含双道:“既然王小姐不感兴趣就罢了,我倒是很有兴致想要结识一番呢。”似乎半点也没有因为谢安澜容貌可能压过自己儿感到不悦,沈含双说完便抬脚朝着谢安澜的方向走了过去。那王小姐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在众人讪笑的目光中还是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沈家姐姐。”看到沈含双过来,阿绫先一步开口叫道。

沈含双对这位定远侯府的小小姐却是十分和气,“是阿绫呀,近来可好?”

阿绫点点头道:“好啊,沈姐姐也好。”

沈含双笑了笑,看向谢安澜道:“陆夫人,久闻大名,幸会。”

谢安澜微微挑眉,没想到沈含双竟然能叫出自己的身份。站起身来,含笑回礼,“沈小姐言重了。”

沈含双摇头道:“早就听闻陆夫人的芳名,可惜一直无缘拜会。夫人若是不嫌弃,以后大家可以时常一起坐坐。”谢安澜自然不能拒绝,只是心中饶有兴致地回味着沈含双的话,“早就听闻”?区区一个江怜的话,当真能让沈含双如此在意么?

“我在这里…不会打扰了夫人和各位吧?”沈含双有些歉意地问道。

众人纷纷摇头,请沈含双一起入座。沈含双谢过之后,也不客气在谢安澜一桌坐了下来。许多原本还指望着看新旧第一美人之争的众人看着这分外和平的一幕,却很有些失望。只见两位白衣美人左边一位清艳无匹,既有桃花灼灼之娇艳,又有白梅傲雪之清寒。右边一位优雅温婉,蕙质兰心宛如天仙。这般佳人一位已经难得,如今竟然有两位相对而坐,当真是眼福无边。

如此美丽的画面,却是灼伤了不少人的眼,也眩晕了不少人的眼了。

第五章 胜负难分的对弈(一更)

“双绝并立,人间殊色,姿容绝代啊。”

高阳郡王府里的某处高楼内,一个男子轻声叹息道。楼里的另一人轻哼了一声道:“王兄你府上那么多侧妃侍妾,还不够你看的么?”

站在窗口的锦衣男子回头,对着里面的人挑了挑眉笑道:“这个王弟就不懂了。那些个庸脂俗粉,如何比得上如今这上雍双绝的殊色?”

小楼里坐着几个人,都是二三十岁的模样,相貌各有不同却都是一身富贵雍容之气,显然是出身不凡。理王东方靖一只手扶着茶杯,抬眼看向站在窗口的高阳郡王皱眉道:“你是说笑,还是认真的?”高阳郡王挑眉道:“说笑如何?认真又如何?”

这小楼里此时坐着的几个男子都是东陵的皇室宗亲。主人家高阳郡王今年已经三十有二,乃是当今天子皇长兄的嫡子,这位王爷虽然身为先帝长子,无奈却生母出身低微,一只不受先帝重视。当年那场叛乱里,这位王爷却是被人顺手给宰了。既然没有如东方靖的父王一般为皇帝尽忠而死,自然也不能惠及子孙了。所以年方二十五的东方靖是亲王,已经年过三十的他却只是郡王。所幸那时候高阳郡王已经十二岁了,继承了王位没过两年就能够自主支撑起整个王府。倒是比那些后头长起来的堂弟们好多了。至少他父王留给他的财产他是全盘接收了过来的。

至于怀德郡王,就要更小一些了。怀德郡王今年才不过二十岁。他的父王德亲王是唯一一个活过了当年叛乱的王爷,也才有了后来的朔阳郡主。怀德郡王就正好是叛乱那年生的,他父王过世的时候他也才十一二岁的模样,只是一向低调行事,比不得从前的东方靖受宠,也比不得高阳郡王在宗室的堂弟们面前说话有分量。倒是谁也没想到在德亲王过世没几年,他就能够攀上了柳家。

至于剩下的几位,都是二十多岁的模样,存在感倒是比怀德郡王还要低。平时在京城几乎都看不到他们的踪影,今天若不是高阳郡王府设宴,只怕他们也不会来。

东方靖垂眸,淡淡道:“那位陆夫人已经是嫁做人妇了,倒是沈家那位姑娘,王兄若是当真有意,倒是可以向沈尚书求娶,想来沈尚书不介意给王兄这个面子。高阳郡王摸着唇下的胡须连连摇头叹道:“陛下哪里会更让我娶了户部尚书的千金做侧妃?除非我不想活了。”户部尚书是做什么?掌握着东陵皇朝的户部和国库。这样身份的姑娘,谁娶都没问题,但是他们这样的宗室亲王...那是找死!更何况还是在如今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候。

坐在一边喝茶的怀德郡王也忍不住道:“既然如此,王兄还看什么?”

高阳郡王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王看看还不成么?”

怀德郡王倒是若有所思道:“其实,王兄若是当真喜欢,那沈含双碰不得,那位陆夫人却......”

高阳郡王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离开窗口走回来坐下道:“六弟,君子爱美与爱才一样,也是取之有道。这话切不可乱说。”

怀德郡王笑了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东方靖靠着椅背倚坐着,一只手捻着棋子慢慢摸索着,目光却没有落到眼前的期盼上。而是穿过敞开的窗户望向外面的天空,若有所思地道:“陛下怎么会想到,将陆少雍安排到承天府去?”

“三哥,一个小小的探花,也值得你如此费心?”另一边一位王爷不解地抬头道。

东方靖淡笑不语,目光与高阳郡王对视了一眼,双方都心照不宣。

倒是怀德郡王微微眯眼道:“这个陆少雍,倒是有几分恃才傲物的意思。如今他在京城里可是得罪了不少人,陛下用起来自然是更放心一些。”

东方靖笑道:“承天府那位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好几年了,想必再过两年就该摞一摞位置了。陛下总要有个放心的人来接替这个位置。”

“你说陆少雍?”高阳郡王眯眼,有些怀疑地道。苏梦寒跟他分析的结果跟这个可不太一样,不过有一点总是对的,陛下显然是想要重用陆少雍了。

东方靖叹息道:“真是好运气啊,承天府尹这个位置......”别看承天府尹是个地方官,但是在这天子脚下,这个位置兼职太重要了。只可惜......高阳郡王摇摇头道:“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要知道,陆少雍如今连承天府通判的位置能不能坐稳还说不准呢。”

东方靖也是一笑,道:“听说王兄对此人很是看重,我还以为王兄对他信心十足呢。”

“哪里,不过是本王麾下一位先生与这个陆少雍是旧识,对他很是推崇罢了。”

东方靖道:“流云会首推崇的人,自然是不凡。”

高阳郡王微微扬眉,笑道:“穆家那位也是人中俊杰啊。”

东方靖与穆翎交往甚密,流云会首是高阳郡王门下客卿,如此算来双方倒是半斤八两谁也不输谁。坐在一边的怀德郡王安静的听这两人的对手,眼眸深处变幻不定。

楼下的园子是男宾聚集之地。今天是武宁郡主的笄礼,但是来的男宾却一点儿也不比女眷少。原本高阳郡王办这个宴会,就有几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另外或许还有替武宁郡主招郡马的想法。因此前来道贺的青年才俊自然也是不少的。如果能够在王爷王妃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自然是极好的。

比如高裴就被自家母亲拉着非要来参加一个十五岁小女娃的笄礼。对此高裴十分的无奈,却也有些习惯了。如今边关暂时还算平静,父亲依然奉命镇守边关。他这个儿子却须得回京述职,然后就被昭平帝暂留在了上雍。美其名曰,如今边关无事镇西将军也该处理好自己的终身大事,外加孝顺母亲了。自从回来之后,基本上只要是京城里有的宴会,高裴都一个不落的全部出席了。哪怕他坐在宴会上一言不发的坐着也要坐完全场。这自然是思儿媳妇心切的定远侯夫人的意思。

高夫人倒是没有想要儿子迎娶武宁郡主的意思,毕竟高家手握兵权如果和皇室宗亲攀上关系到底是不好。只是多出息一些宴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遇到合适的人选就看对眼了呢?

高裴独自一人做杂花园中一处长亭的栏杆边上背靠着柱子闭目养神。不远处一众才子们吟诗作赋听得他有些昏昏欲睡。至于他那糟心的弟弟,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高将军?”穆翎的声音从长亭外传来。

高裴睁开眼,便看到穆翎站在长亭外看着自己,“将军这是没休息好?”

高裴道:“穆公子,请坐。”

穆翎谢过,走进来在高裴对面坐下。高裴看了看穆翎道:“我以为穆公子不回来。”穆翎笑容微苦,道:“王爷相邀,岂能不来?”说来他也算得上是不孝了,祖父刚过世没多久,不说在家中诚心守孝,还时不时的往这些热闹的宴会上跑。

高裴点点头也明白穆翎的难处,如今穆家就只剩下穆翎一个人了。还得罪了柳家,身为穆家家主穆翎若是真的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为老爷子守孝,只怕等到出孝的时候穆家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将祖宗基业都葬送在自己手里,这才是当真的大不孝。

两人也都不是什么多话的人,寒暄了几句便觉无话可说。穆翎原本也不是来跟高裴搭话的,高少将军本身气场惊人,他在这里闭目养神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说话,穆翎过来,求得也不过是一方安宁罢了。于是高裴继续闭目养神,穆翎坐在另一边继续盘算自己的心思,各不相干。

高裴倒是问起了谢无衣,穆翎也只说谢无衣有事且并没有收到王府的请帖,自然是没有来的。高裴有些失望的挑了挑眉,上次谢无衣与颜锦庭过招,他自然看得出来多方并没有用全力。在上雍待得有些无聊的高少将军对这位身手十分不错的少年也很感兴趣。

另一边,陆离倒是遇到了不少熟人。百里胤,莫涵,孔聿之,曹修文等人不说,苏梦寒竟然也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人前,最让所有人惊讶的是,柳家的柳浮云竟然也来了。这位可是跟武宁郡主有过婚约的,而且武宁郡主还亲自冲进皇宫里退了这么婚事,之后柳浮云更是从三品官直落五品,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来参加这个宴会,倒是让人惊叹浮云公子果然好度量。

“陆大人,闲来无事,手谈一局如何?”柳浮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找上了陆离。

陆离也不拒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便转身往不远处院中假山旁的空桌走去。王府的下人也很有颜色,立刻送上了墨玉雕成的棋盘和黑白棋子。不少人见状也跟着跟了上去,苏梦寒倒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靠着自己坐着的椅子打了个呵欠。旁边的人见他风度翩然气度不凡,忍不住问道:“公子不去看看么?”

苏梦寒笑道:“那两个人下棋,等武宁郡主的笄礼完了还不知道能不能下完。下棋受罪,去看棋更是受罪。”

问话的人一脸茫然,见他一脸病容的模样也不好多问摇摇头自己去了。

柳浮云屈尊降贵主动找一个六品小官对弈,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观战。对弈的两人倒也不在意,柳浮云选的地方很不错,靠着假山,右边不远处就是莲池,还有柳树遮挡不惧阳光照射清凉舒适。最重要的是,这小小的地方其实战不了几个人。于是,除了几个运气好去得早的人,剩下的发现根本看不到棋盘之后也只能无奈地退开了。高阳王府的管事却是极为机变,立刻就让人在园中摆了一个大棋盘,专门找了两个书房里侍候的小厮来回跑动报告棋局落子的位置,如此一来,众人倒也不觉得失落了。

陆离和柳浮云都不是喜欢多话的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坐在棋盘前,两人便沉默着你来我往的开始执棋落子。这两位下棋跟旁人下棋的时候不太一样,落子的速度极快,仿佛是不惜要思考一般的信手落子。就连负责传信的两个小厮都险些有些来不及。旁边围观人们有时候甚至还在思索着一着棋的妙处,回过神来棋盘上的格局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理王等人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发现园子里有些不对劲。那些歌舞丝竹声几乎都听不见了。倒是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吵闹不休,议论纷纷。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一局正在对弈的棋局。

东方靖看着眼前的棋局微微挑眉,道:“妙啊,不知对弈的是哪两位?”

一个管事恭敬地禀告道:“回王爷,是浮云公子和今科探花陆大人。”说承天府通判或许没有人知道,但是直接说今科探花,就不用担心在场的人们孤陋寡闻了。

“陆少雍?”东方靖扬眉道。

“正是。”

东方靖有趣地转身看向高阳郡王道:“王兄,咱们也去看看?”

高阳郡王点点头,显然也是兴致勃勃。

于是几个王爷便朝着莲池边上的假山旁走去。见到几位王爷来了,在场围观的众人纷纷识趣的给几位让了位置。陆离和柳浮云的棋局此时却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谁都没有抬头往旁边看一眼。许多棋道高人所推崇的棋道是带着修身养性的平和与道家天人合一的思想的。总觉得过度的执着于输赢成败便是落了下成。但是既然棋局本身就有输赢,又有多少人会不执着于此?总不至于有人会尊一个百败之人为棋圣棋仙棋王什么的吧?

而陆离和柳浮云两人对期盼上的胜负倒是没有那么执着,但是两人却都是那种内里锋芒毕露,杀机极重的人。两个这样的人碰到一起又岂能有好?于是这棋盘上就更加杀得难解难分了,偏偏这两个人还都会下快棋,看的围观的人眼花缭乱。几个棋艺不精地早就捂着眼睛摇着头退了出去。

等到前院的管事来禀告说吉时已到郡主的笄礼将要开始了,请王爷前去受礼时,棋局依然还没能分出胜负。

听到管事的禀告,陆离和柳浮云有志一同的将手中的棋子放回了棋盒之中,抬起头来相视一眼。柳浮云道:“看来今天是无法分出胜负了,不如改日再续?”

陆离微微点头,“也好。”

两人站起身来,双双向几位王爷见礼。

高阳郡王笑道:“哈哈,早就听人说起陆大人棋艺了得,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这京城里,能与浮云公子胜负难分的,可是凤毛麟角啊。”柳浮云淡然一笑,道:“王爷谬赞了,说与王爷听的那位,只怕也是位高人。”掠过重重人群,柳浮云的目光正好与人群外悠然地苏梦寒撞在了一起。苏梦寒微微挑眉一笑,便侧过了脸去不再看这边。

高阳郡王嘿嘿一笑,倒也不反驳。

怀德郡王突然开口道:“这上雍皇城果然是卧虎藏龙,从前本王还只到那个齐浩然便是京城中年轻一辈的棋道高手,如今看来,却是有些其实难符啊。”高阳郡王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怀德郡王,这个堂弟似乎对陆少雍很有敌意,这是为何?要知道,怀德郡王当众说出这种话来,齐浩然固然不敢得罪怀德郡王,也惹不起柳浮云。但是却未必惹不起陆少雍,虽然齐浩然这人不讨喜,但是东陵七圣的名头早年还是很有些影响力的,齐浩然在京城里这么多年,也不可能真的半点人脉都没有。

陆离不知是不是没有听出怀德郡王怀中的深意,神色淡定地垂眸站在一边并不说话。

高阳郡王轻咳一声,笑道:“吉时快到了,咱们还是先往前厅再说?”

“王兄说得是。”

武宁郡主的笄礼定在高阳郡王前院的正殿举行,不过除了几位宗室的王爷以外,男宾全部都只在偏殿坐着喝茶。在大殿里观礼的都是女眷。

谢安澜和祁钰琳坐在曹老夫人身后。曹老夫人是正二品的诰命夫人,又德高望重,高阳王府自然很愿意给她几分面子,因此她的位次也在靠前半段的地方。有品级诰命的当家主母都坐在最前排,后面两排则是家中未出阁的女眷或者儿媳妇等等。宽敞宏伟的高阳郡王府正殿竟然挤挤攘攘坐满了人。几乎大半个京城的贵妇千金们都来了,由此可见此时武宁郡主笄礼的郑重和热闹。

“好盛大的笄礼,当真是皇家风范。”祁钰琳靠在谢安澜耳边,低声道。她也是官家小姐,但是当年及笄的时候的场面可是半点也不能跟武宁郡主相提并论的。京城里的贵女们的笄礼她也听说过一些,也远没有如此排场。可见高阳郡王和王妃对这位爱女的宠爱。

谢安澜点点头道:“确实。”女儿及笄就可以许婚嫁人了,高阳郡王府如此大张旗鼓,只是不想到想要给武宁郡主选一个什么样的夫婿?

正想着,高阳郡王和王妃已经携手入座。高阳郡王相貌比不上坐在一边的东方靖雍容俊美,但是却也是相貌堂堂。因为年长几岁,倒是更多了几分沉稳和精明。他扫了一眼在座的宾客,笑道:“多谢诸位贵客拨冗莅临敝府,参加小女的及笄之礼。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见谅。”说罢,朝着侍立在一边的司仪点了点头,示意笄礼可以开始了。

今日武宁郡主的笄礼上,似乎倒都是熟人。做赞者的是之前刚认识的督察院左都副御史的千金闻静雅,这个看起来有点骄傲的小姑娘此时已经换了一身明艳的华服,走了出来。然后是武宁郡主,武宁郡主穿着一身绯色衣裙被两个侍女扶着走了出来。对着殿上的宾客微微屈膝行礼。

被请来做正宾的却是理王妃,虽然她年纪轻,但是亲王正妃的身份却是最好的。一位郡主的笄礼,正宾不仅要德高望重,身份总也要贵重才好。

等到赞者为郡主梳过了头,理王妃方才起身净手,又与高阳郡王夫妇见过礼才走向殿中,亲自拿起梳子为武宁郡主梳头,接过身边的侍者手中的发簪为武宁郡主簪上,口中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武宁郡主谢过,理王妃这才含笑回位。

闻静雅又上前为武宁郡主整理了发髻和发簪,才扶着她齐声。中人纷纷向武宁郡主道贺,郡主也一一回礼。然后上前拜谢父母。

谢安澜看着这仿佛无比繁琐的过程,心中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想。她记忆里倒是没有什么笄礼的记忆,原主那样的人家也不过是及笄的时候请村里的老人家替她挽个发,簪上一根银簪罢了。不顾看在场的许多闺中少女,看向武宁郡主的眼神倒是充满了羡慕。显然,笄礼是否庄重盛大,也是京城的闺秀们之前互相攀比的一个重要条件了。

一遍胡思乱想着,谢安澜敏锐的察觉到有两道视线时不时的就落到自己身上。抬手看起,却是坐在对面上首方向的东方靖和一个比东方靖年轻一些的男子。虽然不知道身份,但是只看他的位次就知道,只怕又是一个郡王。东方靖的眼神是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的,还不至于让人觉得不舒服。但是那一位的眼神,就真的让谢安澜有些不悦了。

谢安澜眼眸一沉,微微垂眸侧首去跟祁钰琳说话,避开了对方落在她脸上的眼神。心中飞快地将对方的身份盘算了一番,也很快便有了底了。

谢安澜出神之时,笄礼也见见进行到最后了。高阳王妃神色慈爱的教导跪在跟前的女儿,“我儿今日及笄,便是大人了。母妃只盼我儿恭谨勤慎,温静娴雅,一生安乐无忧。”高阳郡王也连连点头,似乎很是赞同王妃的话。

武宁郡主眼圈微红,恭敬地对着父母行了个大礼,“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说完再拜,礼成!

第六章 好尴尬啊(二更)

大礼已成,众宾客纷纷向高阳郡王王妃以及郡主贺喜,武宁郡主再次谢过了宾客,才在一群小姐妹的陪伴下走了。高阳王妃这才请一众女眷前往偏殿享用酒宴。

宴会从傍晚一直持续到晚上,用过了宴席高阳郡王府又准备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邀请众人听戏。谢安澜是一贯地一听到戏曲咿咿呀呀的声音就想要打瞌睡。幸好祁钰琳就坐在她旁边,也能替她遮掩一二。虽然祁钰琳也是一般的不爱听这个,不过她到底是久经沙场早就已经练出来了,坐在谢安澜方便倒是一副听得格外认真的模样。只有看到她双眼放空眼神虚幻的不知道飘到哪儿去的人才知道,她绝对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谢安澜看看周围,估摸着这出戏怎么着都还要好一阵才会结束。便低声跟祁钰琳说了一声打算出去走走,祁钰琳昨天才刚到上雍就被曹老夫人拉来参加武宁郡主的笄礼,今天折腾了一天倒是没什么力气陪她出去了,便点点头示意她快去快回。

在场的贵妇闺秀们都将注意力几种在戏台子上,谢安澜和祁钰琳的位置又靠后,倒是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离席。回到园子里,谢安澜才松了口气,白天有些喧闹的花园里此时也已经一片寂静。只有不远处传来戏台上的人咿咿呀呀婉转动人的嗓音和乐曲声。

谢安澜直接朝着园中此时已经空了的凉亭走去,打算在那里休息一会儿等到差不多戏唱完了大家该散场回家了再出去。还没靠近凉亭就听到里面有细碎的声音传来,谢安澜有些扼腕的止步。原来跟她一样打算的人竟然也不少,看来她来晚了啊。不过凡是有个先来后到,既然来晚了谢安澜也就不去跟人家抢这块风水宝地了。高阳王府这园子着实不小,随便哪儿都能够舒舒服服地待上好一会儿。

正要转身离去,身后却传来一声暧昧的呻吟声。让谢安澜立刻停住了脚步同时头皮一下子就炸了。

这个…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虽然这么向着,谢安澜还是忍不住在黑暗中小小的偏出了一点头来。花丛和假山正好挡住了她整个身形,只露出半个脑袋来觑向前面的凉亭。

四面垂挂着纱帘的凉亭里,纱帘被夜风吹得起舞露出里面的人影来。今日天空只有一弯浅浅的宛若柳眉的婉约,园子里虽然不少地方都挂着灯笼,这凉亭里却是一片昏暗的。只是谢安澜的夜视能力却还是十分不错,影影绰绰的竟然也看清楚了里面的人。

里面一个一女正亲密无比的搂在一起亲热缠绵着,那女子坐在男子腿上,衣衫半退的依靠在男人的怀里,凉亭里尽是男子的喘息声和女子的呻吟声。索性这两人还都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虽然激情澎湃,声音却还是带着几分刻意的压抑的。

看清那女子的脸,谢安澜扶着假山的手狠狠地在假山壁上抓过,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这女子竟然不是别人,而是白天的时候还让她因为撞衫略有些不自在的上雍第一美人——沈含双。但是,搂着她的那个男人却并不是穆翎。这真是…好大的一滩狗血!如果此时是在陆离面前的话,谢安澜一定忍不住扑倒他怀里去嘤嘤诉苦,“看到沈含双那张绝代脸的时候,我下巴都被吓到地上了有木有?”

此时的沈含双身上半点也没有白天的白衣翩然,仙气出尘。也完全没有在穆翎跟前的时候那般的温婉可人,优雅娴静。仿佛完全变成了一个妖冶动人的绝色尤物,每一个细细的呻吟都在跳动着旁人的欲念。这…这…如果不是那半推的衣襟上还能看到仙鹤的翅膀,谢安澜都要以为眼前这个是不是一个跟沈含双长得一模一样的另外一个女子了。户部尚书府,真的能养出这样的女儿出来?

一定是我刚刚走出来的方式不对!

不,我为什么要跑出来?高阳王妃好心好意请人听戏,就算看不懂也应该好好坐着啊,我跑出来干什么?谢安澜抬手望了一眼天空的弯月,觉得那浅浅的一弯像是不知道谁的嘲讽脸。摇摇头,谢安澜决定回头去好好听戏陶冶情操。谁管沈含双半晚上跟随偷情呢?不过,回头该怎么跟穆翎解释呢?想起可怜的好兄弟穆大公子,谢安澜又有些忧愁了。

心上人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搞到一起了这种狗血剧…如果这是老土言情剧的话,那么穆大公子就是那悲催的男儿前男友。如果这是个逆袭剧的话,那么穆大公子就是受了刺激黑化之后再那啥的倒霉主角…总之哪个选择都不太好。

没错,那个此时正搂着沈含双缠绵悱恻的男人,正是那位雍容俊美,但是智商曾经被苏梦寒和陆离双重否定的理王殿下,东方靖。在自家堂哥的园子里,自家侄女的笄礼宴会上,跟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搞得如此火热,这位理王殿下果然是一副智商缺货的模样。

正要无声的退出,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搭上了谢安澜的肩膀。谢安澜心中一跳,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毫不犹豫的回头手中的发簪已经划向了对方的喉咙,对方显然也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连忙伸手去挡,一只手抓住了谢安澜握着发簪的手。谢安澜手一松,手中发簪往下落去另一只手同时伸手接住正要刺出,电光火石之间却已经看清了来人的慕言。

高裴?!

高裴也看到了谢安澜的慕言,眼底闪过了一丝诧异的光芒。

谢安澜摇摇头,指了指假山后面凉亭地方向。高裴会意,慢慢点了点头轻轻放开了谢安澜。谢安澜慢慢松了口气,正要示意高裴先离开再说,身后传来一声极低的呼唤声,“唔…王爷…”

声音很低,但是在场的两个都是耳聪目明之辈,又是在这样安静的花园里,实在是……

两人面面相觑。

这个…真的是好尴尬啊。

高裴直接越过了谢安澜朝着假山后面望了一眼,再回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有些僵硬而扭曲了。对着谢安澜使了个眼色,两人有志一同沉默的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直到走到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才停下来,谢安澜长出了一口气抬头就看到高裴正一脸怪异地打量着自己。连忙道:“你别误会啊,我绝对没有偷看别人那啥…的嗜好。我只是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会儿而已。”说完,自己也窘了,高裴误会不会误会关她什么事儿啊。

高裴沉默地点了点头,其实他是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高将军素来正直端肃,虽然军中也有红帐但是他却从来都不曾光顾过。平时遇到姑娘家也都是谨慎守礼,绝不越雷池半步。谁曾想今天晚上竟然会遇到如此火爆的场面?

倒是谢安澜有些奇怪,“男宾休息的地方在右边的园子罢?高将军怎么会来这里?”难不成是来捉奸的?谢安澜突然想起,陆离好像说过前世好像是高裴娶了沈含双。

“呃…这个,你节哀哈。”

高裴奇怪地看了谢安澜一眼,道:“母亲说阿绫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让我找一找。丫头说,看到阿绫往园子里来了。”原本以为这个时候黑灯瞎火的园子里应该没有人,阿绫一向顽皮倒是不怕黑。没想到……

他刚说完这话,两人却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如果阿绫不在园子里还好,万一真的在园子里万一碰巧遇到了那两个人…阿绫可不是谢安澜,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干什么,万一……

高裴本就有些沉默英挺的容颜在昏暗的夜色下更沉了几分。谢安澜想起那个可爱的小姑娘,道:“这园子不小,说不准阿绫躲在说什么地方了。我跟将军先分头找找吧。”能悄无声息地将人带出来是最好,否则就算阿绫没有看到什么,事后东方靖知道了阿绫曾经躲在园子里只怕也是一场麻烦事。

高裴有些诧异地望着谢安澜,谢安澜笑道:“今天我跟高小姐玩儿了一会儿,很可爱的小姑娘。将军的弟弟妹妹都很可爱,将军好福气。”

高裴想起自己那糟心的愚蠢弟弟,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低声道:“多谢夫人。”

谢安澜摆摆手道:“我先走了,如果我找到人的话就直接带回戏楼那边,凉亭那边…呃,劳烦将军照看一些吧。”万一找不到,就得预防阿绫不小心闯到凉亭那边去了,谢安澜客不想过去听现场版的春宫。当然也可以先设法将两人惊走,但是到底不如悄无声息地找到阿绫稳妥一些。

高裴沉默地点点头,目送谢安澜朝着一个方向离去。灵巧的身影片刻后便消失在了院子里,想起方才刺向自己的那一下,这位陆夫人果然是好身手,难怪能将高齐那混账东西修理的服服帖帖。

第七章 大战!静水居

谢安澜身形敏捷异常的在花园中穿梭,因为府中人绝大多数都去了戏楼那边,花园里倒是越发的清净起来了。只是这偌大的花园里,要想找到一个孩子还不能出声却也有些困难。而最让谢安澜忧心的是,阿绫到底是不是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会不会突然弄出什么声音来。

谢安澜动作极快,很快就将附近小孩子可能会去或者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找到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阿绫的身影。只得慢慢往凉亭的方向而去。理王和沈含双也不是傻子,在别人家王府花园里偷情不可能没有人放哨,因此越是靠近凉亭附近就越加小心起来。幸好她的运气还算不错,在距离凉亭还有一段距离的一个小轩门口找到了已经靠着柱子睡着了的小姑娘。也不知怎么了,阿绫坐在门口已经睡了过去,小脸上上还有已经半干了的泪痕。谢安澜心中一笑,小心的走过去轻轻捏了捏阿绫的小脸。

阿绫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她极有好感的谢姐姐,正要说话就见谢安澜伸出手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阿绫不解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望着谢安澜却果然没有再开口。谢安澜赞赏的摸摸小姑娘的小脑袋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娘亲和大哥到处寻你呢。”

小姑娘有些难过,眼巴巴地望着谢安澜。谢安澜轻叹了口气,笑声道:“我们先出去找你娘亲,不可以说话哟。”

谢安澜抱起小姑娘,飞快地消失在了园子中。

等到出了园子,靠近戏楼不远的地方,谢安澜看了一眼四周才抱着阿绫在一边坐下问答:“阿绫怎么跑到那里取了?不怕黑么?”

阿绫崛起小嘴,可怜巴巴地望了一眼谢安澜笑声道:“我不要跟阿芙玩儿了。”

原来是跟小朋友吵架了啊?谢安澜心中暗笑,“哦,为什么呢?”

阿绫道:“明明是闻姐姐她们不好,闻姐姐还跟沈家姐姐说谢姐姐的坏话。阿芙还帮着闻姐姐说话,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么?我再也不要理她了!”谢安澜微微挑眉,道:“哦哦,阿芙怎么帮着她们说话了?”阿绫道:“阿芙说,我不该背后议论闻姐姐,但是明明是闻姐姐先说别人坏话的!”

“阿芙还说,闻姐姐只是羡慕谢姐姐长得好看,没有坏心的。”

谢安澜轻笑,“原来是为了我呀,那么闻姐姐说了我什么坏话呢?”

阿绫犹豫了一下,道:“闻姐姐说谢姐姐...说谢姐姐身份低微还厚颜跑到武宁郡主来,说肯定是谢姐姐的丈夫想要攀附高阳郡王府。还说谢姐姐没有沈家姐姐好看。”

谢安澜点点头道:“这样啊,谢谢阿绫替我生气。不过,阿绫不可以为了这点事情就生好朋友的气哦。”

阿绫有些委屈地望着谢安澜,谢安澜轻叹了口气道:“你想想,你要是出去跟闻小姐她们争吵,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吵得赢呢?万一闹大了,让闻小姐和沈小姐都没有面子,大家也都很尴尬对不对?你喜欢闻小姐么?”阿绫有些犹豫不决,“平时...闻姐姐对我挺好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你的坏话。”

谢安澜笑道:“可能她只是有点不喜欢我,我们有点误会而已。阿芙拦着你也是不想让你跟闻小姐闹翻了,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她是替你担心呢,你说是不是?”

阿绫眼神有些恍惚,好一会儿才有些担忧地道:“那...那我该怎么办?”

谢安澜抬手点点她的眉心笑道:“回头去找阿芙,跟她说清楚你怎么想的,也问清楚她是怎么想的。朋友之间若是有误会,要早点解开才好。以后大家也都还是好朋友。”

“嗯!”阿绫抹了一把眼泪,从谢安澜怀里起身,“阿绫听谢姐姐的,我会去找阿芙的。”小姑娘虽然说得决绝,其实也不是真的想要失去一个好朋友。不然也不会偷偷躲在园子里抹眼泪了。

谢安澜笑道:“乖孩子,对了,若是有人问起,阿绫就说刚才跟谢姐姐在戏楼后面的假山里玩儿,绝对不可以说你去过花园知道么?”

阿绫不解地望着谢安澜,谢安澜摸摸她的小脑袋道:“不明白也不要紧,等晚上回到家再去问你大哥。在此之前,谁都不能说,包括你娘亲,知道么?”

阿绫犹豫了好一会儿,看着谢安澜含笑的容颜这才点了点头,认真的道:“晚上会去我会问大哥的。”

“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谢安澜笑道:“那么就这样说定了?”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一大一小两只小手啪的啪在了一起,两人双双笑了起来。

回到戏楼前,之前的戏果然已经接近尾声了。祁钰琳也松了口气,低声问道:“这么这么慢?”

谢安澜道:“在外面遇到了高家的小姑娘,陪她玩儿了一会儿。”

祁钰琳了然地点点头,“这么小的小姑娘,只怕更坐不住。”

谢安澜往前面扫了一眼,果然没看到沈含双的身影。微微挑眉低声道:“好像一直没看到沈小姐。”

祁钰琳不以为然,道:“之前晚宴上我看到沈小姐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大概回去了或者在哪儿休息吧。”

不舒服?想起方才在花园里看到沈含双的模样。好像...不要太舒服哦。

正说话,却见沈含双带着丫头从后面走了过来。前面的贵妇们都在专注着戏台上的角色,倒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谢安澜状似不经意的一眼看过去,有些微暗的灯光下,沈含双似乎又恢复成了白日里那个优雅娴静的白衣美人儿。只除了那美丽的容颜上还在几分红晕,谢安澜觉得她的眼睛似乎也比平时更加明亮璀璨了几分。

察觉到谢安澜的目光,沈含双转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谢安澜修眉微挑,回了她一个没什么意味的笑容倒是让沈含双愣了一愣,扶着丫头地手走到了自己的空位上坐下。

沈含双一贯在外人甚至连他爹面前都扮演者对穆翎一往情深的角色,不知道她身边的丫头知不知道自家小姐方才还在与情人幽会呢?谢安澜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思索着。

从高阳郡王府出来,坐上了马车回家。谢安澜有些懒洋洋地靠在陆离怀中沉思。陆离低头,虽然马车里一片幽暗并不能看到什么,陆离觉得自己依然能够想象出怀中的女子不时皱眉苦苦思索的模样。伸手将她又往自己怀中拉了拉,免得她想的太过出神磕到自己。陆离问道:“想什么这么专心?”

谢安澜抬头,看向黑暗中的陆离,再三踌躇方才问道:“在你看来,沈含双是个什么样的人?”

“遇到了什么事了?”陆离问道。

谢安澜不悦,“我想问你的!”

陆离思索了片刻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评价这么高?谢安澜有些惊讶,干脆坐起身来,“劳驾,给我仔细说说你了解的沈含双。”

“我跟她不熟。”陆离淡定地道。

“我知道啊。”谢安澜有些不明白陆离为什么要一而再的强调他跟沈含双不熟,突然想起来方才在花园里看到的妖娆尤物,谢安澜脑海中灵光一闪,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道:“跟她不熟是好事,值得嘉奖。以后也不许跟她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