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伺君赐字,小的一定奋力为国效命,赴汤蹈火,绝不退后半步!”用力的磕着头,像极了卖命的死士,“这字,小的回去一定裱起来,日夜烧香供奉,以后有家小,也让他们念着这赏赐,这荣耀。”

“你知道这字里什么意思吗?”

我就知道月月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只希望,将一切推给若水的幻觉,能令他们信服。

抬起为难的脸,我瑟缩着,“小的,小的一介武妇,从来不曾习过字,这,这,端的一个字不识。”

帘子后一声长叹,幽幽咽咽。

若水终于放弃了吗?他选择相信是自己的幻觉吗?那月月呢?

“好了,你下去吧,从今往后,记得保卫好小皇子。”月月的声音有些疲惫,已对我失去了盘问的兴致般。

我暗自长长的喘了一口气,今天看了是过了关,飞快的再磕了几下头,“小的一定谨记,谢菊伺君,兰伺君赏赐。”

抱起一大堆的赏赐,我小心点往门边退去,就在手指刚刚触上门的一刹那,月月的声音不经意的传来,“对了,前两日你在喊我救菊伺君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能再说一次吗?”

第一百零六章寝宫殿卫

我感觉自己就像突然被丢到了寒冷的北极,周身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全身的血液也在这一刻凝结,让我僵硬在当场。

终于明白为什么月月会陪着若水玩这一场试探的游戏,原本以为一切只要推诿给若水,说他生产中神智不清醒就一切万事大吉,只可惜,就算若水神智不清醒,还有一个清醒的月月。

一直以为,我与月月,不过只有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句话交谈,他根本不会注意到我这个地位低下的小侍卫,而现在我才恍然,今日的试探,根本就是因他而起。

眼前回放着当时的一幕幕,那时的我,再是不停的喊着自我镇定,也掩盖不了那巨大的幸福和惊喜,言语失当,尊卑不分在那时候都能得到体谅,可我段不该,不该在那个时候喊出了那两个字。

他是众人眼中我心爱的兰伺君,也是万民心中敬仰的国师,可是自从当年的兰贵君白瑚月走后,我的兰伺君,是蓝翎的国师风悟缘。

尽管相同的面貌引无数人猜测,却没有一个人会去相信,一个神般高洁的新君,会与当年那臭名昭著叛乱之人的儿子联系在一起,月月自己也早就放弃了那曾经属于他的一切,这两个字,只是我们私下之时喊出的话,是我对他的爱称。

可我,居然在若水生下孩子后,看见他的第一眼,喊出了,那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是我情急了,害怕若水再有什么危险,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我慢慢的放下手中的托盘,恭敬的转身,“当时情况紧急,小的也记不太清楚了,依稀是,越快越好,生了,生了。”

对面的月月突然不再出声,我的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帐内不时飘出一两声抑制不住的哽咽。

“哎!”重重的一声叹息,打破了房内的安静,轻轻的几个字,似已是他全身最后的力气,“你,出去吧。”

我镇定的走出门外,当身后朱红的木漆大门砰然关的时候,我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一直以为自己聪明,可以轻易的瞒过任何人,先站住脚,再一步步的打算,可是才短短几天,连月月和若水这两个从来事不关己,不闻不问的人,都对我产生了怀疑,那御雪呢?这个最了解我的,他会怎么样?灵萧呢?那江湖中打滚过的眼睛,他又会不会怀疑?还有绯夜,我的狐狸精,他呢?

真的好想暗示他们什么,或者干脆不做回答,让他们怀疑,不然以他们对我那个身体的痴心,还有我现在这副尊容,别说两个月,两年,二十年,都未必能等到他们一句我爱你,可是我不能承认啊。

若水,月月我好希望你们能继续怀疑,或者大胆的猜测到什么,我又害怕你们的聪明,因为这个根本无法承认的事实,是那么的耸人听闻,难以置信。

“女儿啊,你怎么没上没下的坐在这?”蹒跚着滚圆的身体,一把揪起赖在台阶上的我。

“菊伺君和兰伺君赏的。”我把托盘往她手中一丢,“您是我娘,孝敬您了。”顺手抽走那方丝绢,仔细的揣进怀里。

“这么多?”红藕的眼睛都直了,相比我的懒散,她那两眼的光芒,快赶上六十瓦的电灯泡了。

我打起精神,狗腿的推起满脸笑,“若不是娘给我这么好的机会,哪轮得到我有这机会立功,这银子,您老人家收着,以后再有什么好差事,您再替我讨讨。”

一拽我的手,拉着我一路快行,“不用讨了,好差事已经送上门了,现在就去殿前侍卫哪里报道去。”

“哈?”我嘴巴张的老大,冷风直接灌进喉咙里,“什么殿前侍卫?”

“你因为立下功,两位伺君一早就向凤后要了令,让你从把守墙外直接调去做殿卫,我先看着令,就来通知你了。”真看不出,滚这么快,她还能说话大气都不带多喘一下的,声音里还美着呢,“我就说嘛,我女儿一定不会差,这殿卫,和贴身侍卫差不多了,可算是爬上高枝了。”

我的心再一次的七上八下狂跳起来,他们居然已经找过了御雪?他们又到底是怎么说的呢?我今天的说辞能不能滴水不漏?

“殿卫?除了朝殿,就是皇上的寝宫有,娘啊,他们把我安排到哪里去当殿卫?”我抓着脑袋,飞快的运转着。

朝殿,就是大臣上朝时,那站在两旁护卫的侍卫,那不但身手要好,还要长的威武英气,才能衬托这整个大殿庄严沉稳,我这容貌?

人家一个个饱满壮硕,我好比抽干了水分的鄢果子,标准的鸡立鹤群啊。

如果不是朝殿,那只能是把守皇帝寝宫的门口两尊门神之一了,可是现在非常时刻,我那身体的情况,只能是瞒着所有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撤了寝宫殿卫,哪有把人往里调的道理?

御雪不可能这么傻,难道他已经对我起了疑心?

“当然是寝宫殿卫!”红藕抓着我一路飞奔,“你保住的菊伺君的那个孩子,可是咱们皇上第一个皇子呢,就冲着你这份忠心,才有机会到皇上寝宫,你可知道,这皇上的殿卫,早在半个月前就撤的干干净净,你可是第一个凤后特批的殿卫呢,天大的恩宠啊。”

天大的陷阱吧,御雪对我的了解,也就如同我对他的了解一般,对方的一点举手投足间的秘密心思,通通透透,既然撤消殿卫,为的就是封牢这个消息,却突然如此恩宠,我这么个刚进宫才几天的小侍卫,我若简单的相信单单因为救了若水的功劳,我就是猪。

我用力的抽回手,定住自己的身子,满脸认真的看着她,“娘,您告诉我,为什么以前的殿卫都撤走了,却要我守寝宫?”

现在我只能寄希望红藕能透露些我需要的信息,不过兴奋中的某人除了让我望天翻白眼以外,有什么价值的信息都没。

“我告诉你啊,皇上前阵子落水,救上来就一直未醒,凤后怕朝中不稳,才把所有殿卫都撤了,现在让你守着,也就是把你当贴身侍卫看了,懂么?”她神秘兮兮的口气说着对我来说完全没用的东西。

如果是对我的试探,那我现在根本不能推辞,只能傻傻的接受,再走一步看一步。

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她拉到寝宫三重门之外,刚一脚进院,眼前的景象让我和红藕呆住了。

本该清净有序的皇宫内苑,现在却是零零散散的站满了侍人,还有三院之外的侍卫,个个或站或蹲,或趴或扶,在草丛里,大树后,廊榭下用力的扒翻找着,一些珍贵的奇花异草东倒西歪,花瓣零落,还有的被狠狠的踩上几脚,扁扁的气息奄奄。

“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红藕抛下我,飞快的跑进人群中,“这可是皇上的寝宫,谁让你们进来的,谁让你们惊扰皇上的,都出去,出去……”

“总,总管,是,是凤后……”一个侍人垂着首窃窃的吐出几个字。

“凤后?”红藕的眼睛突然瞪的老大,“凤后让你们在这糟蹋花草?”

“不,不是!”一个小侍人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凤后说他最珍爱的簪子丢了,叫我们找,若是今天还找不到,就砍了我们,从来,从来没见凤后发那么大火,总管,您救救我们把。”

“我的天哪!”红藕飞快的一推侍人,“快找,快找,若是找不到,我们都等着死吧。”

人群有一次回复了破坏的骚动,刷啦刷啦声中,肆意的践踏。

“你还杵着干什么,快找!”红藕一拉我发呆的身子,狠狠的一瞪我:“快找!”

正思量着,身边传来两名侍卫小声的低语,“这凤后要什么宝贝没有,丢了个簪子,皇宫这么大,谁知道丢哪了啊?”

“我们也没见过簪子的样子,这可怎么找啊。”另外一个愁眉苦脸的声音小声接着嘴。

我蹲下身子,消化着两人的话,御雪最爱的簪子?莫不是我当初送的那枚‘玉雪’?这是御雪时刻不离身的东西,又别在头上,怎么会丢了?

“白色的,透明的白玉簪子!”想也不想的,我接过两人的话头,肯定的出声,只有‘玉雪’,才会让他这么宝贝,温柔缱绻中,御雪不止一次提到过,便是百年之后,都要带着它入棺,这东西丢了,他该多着急?

“哇,姐妹,你怎么知道?”两人凑近我的身边,小声的问着。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多了嘴,急着提供信息,却说出了本不该我知道的内部,再想掩饰,也来不及了,所幸的是,只有他们两人听到。

“在宫里当差,见凤后带过,见的多了,便猜到了,若不是极心爱之物,断不会回回带着。”我打着哈哈,掩饰自己的失态。

“姐妹你好胆量,咱们见凤后,哪回不会趴在地上,你可真大胆,连凤后头上的东西都记得。”两人啧啧出声。

嘿嘿两声干笑,我暗骂着自己,蹲在地上小心的挪过一个位置,离她们远远的,刚转头,一双金丝绣凤履出现在我的眼前,精巧细致,衬托着完美的腿型,上面,是一条金边滚花绣云的锦袍下摆。

还没来得及抬头,两声惊慌的恭呼从我身后两名侍卫口中涌出,“参见凤后,凤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

第一百零七章夜窥御雪

“红藕!”御雪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响起,“找着了,让他们把这打扫好,就撤了吧。

他应该没听到我和侍卫的低声交谈吧,这些该死的家伙,活活的一个凤后,走哪不是前呼后拥的,怎么静悄悄的站到我身后居然无人发现?找东西也不需要找得这么仔细吧?

我哆嗦得像是风中的残花,没有一刻如现在般希望自己的身材更娇小玲珑些,小到让御雪看不见才好,更不敢抬头,我怕,怕看见那双若蓝色湖泊般深沉的眼,无数个小小的声音在叫嚣着。

快走啊,快走啊,快走啊。

尽管我知道,面前的人,就是我恩爱缠绵的夫君,多少个夜晚,我与他灯下凝望,与他调笑追逐,与他红帐良宵。

在附身于这个身体之上的多少个日子,我最怀念的人就是他,习惯于对他依赖,习惯于在他怀里撒娇,他的包容总让我偶尔的忘记,这是个女尊的社会,我应该高高在上。

我思念他,思念他的睿智,期盼他一切都在掌握中的笑容,那完美的明了浅笑,让我想倒进一切心里的苦,让他替我想出万全的良策,那永远包容的胸怀,让我想靠近,将自己融化沈溺在那片温暖馨香中。

一切,近在咫尺。

却又,万壑千山,遥不可及。

如今的他,若天上浮云,可远观不可近玩。

如今的我,似脚下尘埃,低贱粗鄙,人见人踩。

第一次,我厌烦自己这个合同,想要终止这个可笑的游戏。

眼中闪过痛苦,我只希望御雪赶紧离开,离我远远的,曾经那么渴望的人,却成了我现在的最怕。

可惜我内心的呼喊无人听见,至少,现在就有一个和我唱反调的。

“凤后,这个就是新调来的殿卫。”红藕讨好的声音让我非常想跳起来直接掐住她的喉咙,再踩上两脚。

下意识的抬头,正好与御雪两道蓝色的目光对撞,我触电般的收回目光,老实的跪在地上,“沈意欢拜见凤后,凤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以前千想万想,每一个夜晚都想着入眠的身影,无数次期盼着在面前出现的人,我却突然希望他能不要看我,同样灵魂,却是这么丑陋的面孔,我不想,不想让他看见,只能将头低低的垂下,越低越好。

“嗯!”一声可有可无的轻声,御雪的声音沉稳悦耳,“红藕,既是侍卫,怎么需要你领来?不是御林军的主管吗?

“啊,这个……”红藕兴奋的声音被猛地噎住,“这,这个,啊,我刚好遇到沈侍卫,怕您着急,急着用人,这就先领来了。”

几不可见的一个点头,只是唇边一点浅浅笑意,面前的御雪若万树梨花绽放,冰清玉洁,高贵无暇,轻易地夺走我的呼吸,刹那芳花,欺魂摄魄,又似远山上的冰雪,沉积万载,依旧透明纯净。

“叫他们都下去吧,人来了,先职守着。”面前的衣摆扬起,清香扑进我的鼻间,久违的熟悉,久违的温暖,却再不能伸手拥抱入怀。

“干什么还傻在这,去啊!”屁股上被狠狠地踹了一脚,若不是伸手快,险些啃了一嘴泥。

茫然的抬起头,那优雅身姿早已远去不见,身边只有瞪着老眼的红藕,一伸手,拎鸡仔子似的把我揪了起来,“凤后说了话,我们都不能进去了,你聪明点,站在寝殿门口守着就行了,知道吗?”

“哦,哦!”我点着头,伸腿追赶着御雪远去的步伐。

“等等!”刚迈出一步,我再一次被拽了回来。

“啥?”我抽着脸,从她手中抢回领子,刚才那一下,好玄没勒死我。

“你只能背对着寝殿的门,知道吗?”红藕的手毫不客气的在我脑袋上一敲,“还有,不能偷看里面,不能进入寝宫,没有吩咐绝对不能进去一步,不然就是行刺之罪,明白吗?”

“明白了!”我胡乱的点着头,心里,只有御雪那飘飘仙影。

“明白了还不去?”飞起一脚再次踢向我的屁股,我飞快的一闪身躲开,咧着嘴逃跑而去。

我一直都是个多动不安分的人,尤其现在,心中布满疑问,又是一个人站在殿前,杵着一把铁枪,所有的思绪纷至沓来。

这里,就是我最熟悉的寝宫,一个日常进进出出的地方,可是我已经不能昂首挺胸地走进去,只能站在大门前,望着如水的夜空枉自长叹。

里面的龙床上,躺着我的身体,外面的台阶下,站着我的灵魂,我是在守护自己吗?

唇边抽出一抹嘲弄的笑,一个月前,我还手握天下,拥遍美男,一个月后,一无所有,人生的际遇,实在变化太快。

夜空浩淼,群星闪烁,长长的银带仿佛就在头顶,月色清冷,独自徘徊在殿前,我开始忍不住的想探头进去。

室内灯火明亮,黄色的光顺着没有关上的殿门,打在我的脚边,伸下台阶。

从我中午职守开始,一直到现在,御雪没有出来过,我开始担忧,不断地胡思乱想。

他吩咐了话,自然没有人敢踏足一步,而据红藕的话说,也没有一个人会来接替我的岗,从中去到现在,我已经滴水未沾,粒米未进。

可这并不是我最担心的,没有人给我送饭倒不打紧,御雪呢?难道他也日日都是如此?

那么繁重的国事,那么多紧急的朝政,难道他每天都是这么过的?

已经快两更了,若是以往,这个点他早该歇下了,可是现在……

我贴近门边,试图听到些什么,静静的大殿内,一点声音也没有,难道他还要继续呆下去吗?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多事的女人,当她一个人的时候,除了乱想,还是乱想,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开始职守时的镇定,脑中闪过各种可能。

御雪会不会伤心过度昏了?他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也有可能昏倒,夜深露重,会不会冷病了?

种种猜测,让我一次次抬起头,想要窥探一二,又在红藕重重的警告声中低下头。

看一眼吧,不可能看啊。

就看一眼,只是确定下御雪是不是安全,可是若是被抓了,可能再没有机会如此接近他们了。

只看一眼,偷看一眼,御雪不会发现吧?我只是想确认他是不是安好。

脑袋里的两个我,在不停的打架劝说斗争着。

一个念头一旦在心里扎了根,就会不断的越长越大,开出茂盛的枝叶,我此刻内心窥探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直至压下心中所有的反对声音。

我轻轻靠上门边,顺着敞开的门偷眼看着。

只是一眼,我就再也挪不开眼睛,只是一眼,我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只是一眼,不争气的酸涩感涌上心头。

灯火朦胧,隐约透着两人的身影,平躺着的,一头红色长发,双手交迭在胸前,面容平静,只有那缓缓起伏的胸膛告诉着人们她的气息。

那是我的身体,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体,可是现在,我只能远远的看着,看着‘她’。

御雪不知何时,取下了头上的簪子,任兰色的发丝长长的流泻而下,一只手柔柔的探出,小心的握着她的白玉手指,一点点的,带领它抚摩上自己的脸,闭上眼,让脸颊贴上她的掌心,寸寸摩挲,喃喃动着的嘴唇,始终没有离开过两个字,“青颜”。

红唇啄着她的掌心,指尖,手背,一下下,柔柔的,满含怜惜,多情的王子无数的吻,却怎么也吻不醒他心爱的公主。

探出手,手指从她的发丝点点向下,爱扶过眉头,眼角,停留在唇边,他的脸上,是浅淡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宠溺,让我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俯下身体,他在她的唇边小心的落下一个吻,俊美的容颜贴上她的胸口,静静的听着,兰色的发丝铺满整个床榻,铺满她的胸前,缠绕上她的红色,也缠绕上两人交握着的手。

柔柔的光芒闪烁,反射着的,是双手间那雪白玉簪。

我最爱他长发摇曳的风情,每每喜欢拔掉他的玉簪看那瀑布洒满全身,而他总是在一声低叹后将我搂进怀抱,假嗔着。

现在的他,不是人前威仪的凤后,只是她的爱人,她的夫,一个深爱妻子的男人。

他是在告诉我吗,一切都未改变,他依旧会让我每天散了他的发,用手指绕上那顺滑,然后在亲密爱怜中缱绻。

御雪是在怕我孤独吗?所以每夜都长伴在身侧,御雪是在怕我忘记了回来的路吗?所以用他的情丝指引我的归途,还是怕我就此撇下他们,所有用他万缕相思紧紧缚住我的心?

眼中蓝色的光芒在渐渐消退,长长的睫毛盖上他的疲惫,不变的,是唇边震撼我的微笑,一切就在静谧中定格。

第一百零八章玄卿点拨

当御雪再次以绝世之姿出现在人前,簇拥着上朝而去时,我紧咬着牙楞是将脸扭出了随意的表情,扯住红藕的身体。

“娘啊,你家女儿这身子骨,就快饿昏了,有吃的没?”我摸摸肚子,却清晰的摸到自己一排突出的肋骨。

“你自己去吃,现在凤后上朝,也不需要你守着,吃完就去睡吧,过了午后记得过来。”对我这个女儿,她是打心里疼爱的,让我不禁有点内疚,若是再过两个月,我离开了这具躯体,她会不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