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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晗和玖念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玖思会在赵嬷嬷面前大咧咧地提起这事,自然也是顾晗提前吩咐过,不必太顾着赵嬷嬷了。
她让人给中省殿传消息,根本瞒不过有心人,刚好,她需要试探赵嬷嬷的态度。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场面。
得到的答案不好不坏,赵嬷嬷的一言不发就代表对她做的事没什么看法,顾晗也不会强拉着赵嬷嬷偏向她,这可是皇上的人,顾晗不觉得自己有那般的本领。
反倒是玖思,这一趟出去究竟遇到了什么,才叫她这种反应回来?
有赵嬷嬷,玖思没有说实情,顾晗没有继续问,只等着无人时,再向玖思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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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的挽夕殿,小久带着份例回来,脚步匆匆,显得心中甚是不平静。
容宝林听出不对劲,她一回头,视线就落在了小久怀中那一批粉嫩色的绸缎上,她来不及询问小久怎么了,当即皱起眉头:
“我的吩咐,你忘记了吗?”
小久被这一句仿佛钉在了门口,她哑声半晌,才堪堪堵声回答:
“她知道了。”
容宝林没有听明白,小久抬高了些声音:“昭贵嫔知道了!知道了主子的打算,昭贵嫔吩咐了中省殿,不许再让我们殿中自主挑份例,让中省殿多给主子配些衬得主子年龄段的衣裳!”
小久情绪颇有些失控,大声地将这些话喊出来后,才回过神来,砰得一声跪在了地上,她颓废地说:
“奴婢失态,请主子责罚。”
但容宝林却听不见小久的话,怔愣地立在了原地,满脑子回荡小久的那一句——昭贵嫔知道了。
容宝林来不及伤心,忽然打了个冷颤。
小久不解:“主子?”
容宝林跪坐在地上,不断呢喃:“完了……”
小久皱眉上前扶住她,不理解她为何会忽然如此,忙声说:“主子怎么了?!”
容宝林忽然抓住她,泪如雨下,她彷徨地说:
“她知道了,她肯定厌恶了我,她不会放过我的!”
小久不明所以,甚至觉得主子在自己吓唬自己,她稍用了些力道按住主子,希望主子冷静些:
“主子,您在说什么?!昭贵嫔性情温婉,哪怕心中膈应,也不会对主子怎么样的。”
只是长春轩和挽夕殿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容宝林忽然抬手捂脸,在小久不解的视线中,压抑地摇头:
“不,你错了。”
顾晗的确温柔,人人都觉得她性情软和,可当真如此吗?
细数后宫针对过顾晗的人,可有一人得了好下场?
容宝林口口声声喊着顾晗姐姐,但不会轻看她一分,刚进宫时,何修仪那般针对顾晗,容宝林为何要选择和顾晗站在一起,只不过一种直觉罢了。
她很清楚,顾晗并非如同表面上那般温柔的人,顾晗的手段究竟如何呢?
容宝林下意识地想起了刘秀女,她最后一次见到刘秀女是在坤宁宫,刘秀女被泡得浑身发白臃肿,根本分辨不清那是何人。
刘秀女究竟是谁害的?当初的罪责被袁才人担在身上。
可容宝林和顾晗同住一宫良久,这么长时间以来,哪怕没有证据,她心中也早有了怀疑和猜测。
但顾晗提及刘秀女时,情绪未曾有一丝变化,甚至,容宝林想起来,当初选秀结束的最后一日,顾晗回来时,她也衣着得体,不慌不忙。
容宝林不得不承认,她对顾晗心中是有些怵意的。
处处模仿顾晗,是早就对她的容貌生了欣羡,也是顾晗受宠,同样是她心存侥幸,哪怕那日在太和殿后,容宝林猜到顾晗知晓了什么,但仍当作鹌鹑般存着分奢望。
万一呢?万一姐姐没发现呢?
可如今这件事被摆在明面上,容宝林不敢再自欺欺人,她也终于感觉到害怕,比周美人扯着她头发闷水时还要浓郁的害怕。
她身子抖得太厉害,小久不得不抱紧她,不断喊她,想要喊回她的神智。
倏然,容宝林抬起头,紧紧地盯着小久,那眼神执拗,让小久呼吸轻了些,小久很轻声:“……主子?”
容宝林闭上眼,喃呢:
“不能这样,我不能坐以待毙!”
小久紧紧地皱起眉,不明所以地听着主子让她把杏春叫进来,杏春进来时,容宝林已经重新坐回软榻上,杏春眼神稍闪,服神行礼:
“奴婢见过主子,主子喊奴婢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四周门窗关紧,容宝林面无表情地盯着杏春,让杏春心下一跳,尤其是容宝林紧接的一句话,更让杏春变了神色:
“我知道你是谁的人,我要你给娘娘带句话,就说我有办法帮她。”
话音甫落,殿内静了一刹,小久惊疑地看向杏春,但最让她慌乱的,还是主子的那句话。
杏春想对自己的身份辩解几句,但对上容宝林的视线,她忽然清楚,容宝林并非在试探她,容宝林是真的察觉到了她的身份。
杏春眼神变了几番,最终,她低下头:“奴婢知道了。”
待杏春离开,小久才问:“主子要做什么?杏春究竟是谁的人?”
容宝林环住自己的双膝,视线透过楹窗落在外间渐沉的夕阳上,她一动不动,指尖有些发白,她说:
“你很快就知道了。”
第71章
顾晗在长春轩中静养这段时间,后宫中并不平静,长春轩给中省殿递话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
皇后觑着纸条上的字,勾了抹笑:
“她们二人刚进宫时,行同姐妹,如今变成这样,可真是物是人非。”
暮秋将那纸条用烛火点燃,等烧成灰烬时,才移开视线,半点不惊讶地说:“这后宫中哪有什么真的姐妹情深。”
这后宫中,不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就不错了,同为圣上后妃,哪有什么真的情同姐妹,且说,越亲近的人,反而有了差距后,心中越难平衡。
最危险的,永远是身边人。
暮秋将痕迹收拾妥当,回到娘娘身边站好,撇了撇唇:
“容宝林学作昭贵嫔模样时,二人间就注定不长远了,反倒是余才人这段时间来上蹿下跳的,才让奴婢颇觉得几分惊讶。”
余才人和昭贵嫔之间,细说起来,该是余才人对不起昭贵嫔,可是昭贵嫔还未反击余才人,这余才人倒是对昭贵嫔心藏了不少暗恨。
所以说,在这后宫中,哪能轻易出手助人呢?说不定救的就是个白眼狼。
皇后闭着眼眸,卧在软榻上,轻飘飘地说:“她是个脑子不清醒的。”
话落,皇后想起她做的事,没忍住笑了声:
“她以为害了叶修容就可以夺回小皇子,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但凡她真的害了叶修容,第一个不会饶了她的就是皇上!”
但凡牵扯到前朝,就不再是一句后宫琐事可以说得清的了。
皇后当然猜得到余才人的想法,可惜,她不会阻止余才人,这后宫的皇嗣越来越多了,但属于她林家的却一个都没有,皇上以为防着她就可以了?
可皇上防得了这后宫所有人吗?!
皇上迟早要知道,她是所有皇嗣的母后,任由他如何防备,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不论皇上信不信她,他都会明白,只有皇嗣在坤宁宫时,才是最安全的。
皇后依旧不紧不慢地翻着案宗,但唇角挂着得体的笑也挡不住她眸眼间的锋芒轻讽。
皇后如何也想不到她一语成谶,在这番谈话的当日下午,就传来含禧宫出事的消息,她惊得眯起眼眸,半晌,才扯出一抹笑。
暮秋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许久,皇后低头轻轻笑了声:
“真是让本宫惊讶,这后宫何时出了这么一个人物,让本宫都无从察觉。”
余才人想害叶修容的心思,根本瞒不过有心人,即使皇后没有打算拦着余才人,也派人盯住了她,不论如何,她总要掌握第一手消息。
可含禧宫出事的消息来得出乎意料,余才人何时有这般大的能耐了?
皇后赶到含禧宫时,陆煜已经在了,小皇子的啼哭声不止,陆煜阴沉着脸,让人遥遥一见,就忙提紧了心思,生怕不长眼地犯了忌讳。
余才人同样被宫人匆匆扶着进来,她一听小皇子的哭声,脸上就露出如同刀割般的神情,看那模样,好似若非夏巧拉着她,她就恨不得上前见小皇子抱过来一般。
陆煜看都未看她一眼,手中的杯盏砸在了地上,清脆的破碎声让众人一个激灵,陆煜沉声:
“还不快看看叶修容怎么了?”
内殿中传来叶修容的惨叫痛哭声,皇后听得眉头紧锁,上前不由得问:“皇上,叶修容是怎么了?”
提花帘子撩起的一瞬间,皇后快速地撇了一眼,叶修容脸色惨白如纸的模样印入眼帘,皇后心下一惊,眼神稍有些惊疑不定。
叶修容进宫以来,并不得宠,但她也平平稳稳地升到了三品修容,足可见她往日中的小心谨慎。
何人这么有手段,竟能叫她落个这样的惨境?
皇后心中很快地冒出几个人选,其中就有顾晗,但很快,全数被她推翻,她想的那些人,要么没有立场和理由,要么没有这个能耐。
皇后倏然想到一个人,她眼眸不禁沉了沉。
叶修容的宫人跪在殿内,不断抹着眼泪,哭着说:
“娘娘这几日喝药后都觉得身子不适,但药方是太医院开的,奴婢亲手煎制而成,期间未曾经过任何人的手,娘娘心有顾虑,但对太医院信任,所以,每日都会服用,可今日用药过后,娘娘就呼痛不止,奴婢害怕,才去请了皇上来。”
话落,皇后就拧起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糊涂!”
“既然察觉不对劲,怎么不早点来报!”
宫女有苦难说,太医院送来的药,前段时间服用时,娘娘身体也渐有好转,谁知道会出现这种差错?
但是皇后亲口质问,宫女不敢反驳,只能哭着说:
“是奴婢疏忽,请娘娘责罚!”
皇后一噎,如今受害者是叶修容,还要去罚叶修容的人,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很快,太医擦着额头冷汗出来,冲皇上和皇后方向拱手:“皇上,娘娘,微臣检查过了,修容娘娘的药没有任何问题。”
闻言,陆煜皱起眉头:
“那叶修容为何会呼疼不止?”
这个问题顿时将太医问住了,修容是喝了药后才觉得身子不适的,可偏生药没有问题,那问题出现在哪里?
太医拱手,请求检查宫殿四周。
陆煜对太医院效率不满,但仍冷着脸应了,含禧宫的宫人搬着凳子出来,让皇上和几位娘娘坐下,不知谁说了句:
“自新妃入宫后,这后宫就没有安宁过。”
话中的烦躁和嫌弃不言而喻。
周美人当即没好气地朝说话人的方向看去,也不瞧瞧,这些事端中,牵扯到多少后宫的老人,真好意思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新妃身上!
陆煜也冷眸朝那人看去,想知道究竟是谁说话这么没脑子。
待看清杨嫔时,陆煜脸上的情绪越发冷凉了些:
“叶修容情况尚不明朗,你就在这里胡乱攀咬新妃,还嫌不够乱吗?!”
杨嫔万万没想到皇上会注意到这句话,当即吓得脸色惨白,砰一声跪在地上,不敢替自己辩解,忙说:
“嫔妾失言,请皇上息怒。”
陆煜甚至懒得看她,一句不耐的“降为宝林,别在这里碍眼”就打发了她。
杨嫔神情大变,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皇上,她只一句失言,何至于皇上这么罚她?!
但那句“碍眼”撂下,不等杨宝林哭求,刘安忙给宫人使眼色,几人将杨宝林拖了下去。
这忽来的一场变故,让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哪里做的不对,惹了皇上不高兴。
皇后觑了眼殿门前被拖下去的杨宝林,遂顿,不咸不淡地移开视线,对皇上的话根本没有异议,这后宫位份的赏罚,有时不过就看皇上心情罢了。
但这杨嫔今日会被罚得这么狠,未必就真的只因为她今日的一句失言。
前朝杨氏有些不成样子,据皇后所知,杨氏似有些和陈家交好的迹象,再有前几日杨氏对昭贵嫔隐射的那句话,皇上今日怕不过借题发挥罢了。
杨宝林刚被拖下,太医那边也有了进展,太医让宫人将殿内的香炉打开,捻了一手的灰尘,放在鼻尖细闻,顿时,太医拧紧了眉头。
陆煜眯了眯眼眸:“这熏香有问题?”
太医用帕子将手擦干净,跪地解释:
“回皇上,这熏香本只是安神作用,可是其中有一味药引红信子和娘娘最近所服的药相克,娘娘本就摔伤了腿,这般长久下来,娘娘的腿伤不仅不会痊愈,甚至有性命之忧!”
太医的话刚落下,含禧宫的宫人就扑上去撕打余才人:
“你这毒妇,我家娘娘真心待你,你居然要我家娘娘性命,你怎么这么歹毒心肠啊!”
一时间,殿内场景混乱,余才人猝不及防下被撕打了好几下,发髻都凌乱下来,陆煜看见这副乱糟糟的场景,顿时怒不可遏:
“放肆!”
皇后忙让人将二人拉开,沉下脸问那宫人:
“你刚刚的话是何意?”
那宫人跪伏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求皇上和皇后替我家娘娘作主啊!前几日,余才人来看望小皇子,娘娘心善,念及余才人是小皇子生母,从不阻拦余才人,那日小皇子哭闹不止,余才人一来,小皇子就安静下来。”
“娘娘惊奇,以为是血脉相连才会如此,然后才知道原来是余才人身上带了一种香包,也可作熏香所用,娘娘为了小皇子可以睡得踏实些,才向余才人要了这熏香,谁知道,余才人从一开始就是包藏祸心啊!”
余才人脸上慌乱,她唾道:
“休得胡说!”
“皇上!熏香是叶修容朝嫔妾索要,嫔妾才会给叶修容的,这怎么能怪到嫔妾身上?!”
宫人恨毒了她:“要不是看小皇子睡得踏实,娘娘怎么会忽然换了熏香,你敢说,你并非有备而来?!”
余才人简直要被这宫人气死:
“我来看望小皇子,我哪里知道你家娘娘会向我要熏香,再说了,那熏香,本就是中省殿送去荣粹殿,便是有问题,也和我无关!”
这番辩解极为无力,只看陆煜的脸色就知晓了。
太医补充了一句:“这段时间,只有中省殿、翊安宫和长春轩从太医院取出过红信子。”
太医所说的人中,只有翊安宫的人在场,当即有人视线朝淑妃看去,淑妃眉眼都未抬,直接掩唇懒洋洋地道:
“臣妾可不知这些琐事,都是太医院给臣妾开了药方,直接将药送到翊安宫中的。”
她一直在调养身子,这在后宫并不是个秘密。
淑妃都有了解释,陆煜派人也去了一趟中省殿和长春轩,中省殿跟着回来的人是程公公,而长春轩的则是赵嬷嬷。
赵嬷嬷一现身,殿内知晓她身份的人都变了脸色。
赵嬷嬷不卑不亢地行礼,陆煜让刘安亲自扶她起来:“嬷嬷怎么亲自来了?”
赵嬷嬷苦笑了一声,恭敬道:
“红信子是奴婢取来给贵嫔做药膳所用,如今害贵嫔牵扯到此事中,奴婢只好跑一趟,向皇上亲自解释。”
别说陆煜本来就没有怀疑顾晗,便是有,有了赵嬷嬷的这番说辞在,也打消了陆煜的怀疑。
程公公的解释更是理所当然:
“红信子本就有安神作用,对人体无害,否则,奴才断不敢将这熏香派进各宫,奴才也不知这熏香会和修容娘娘的药所相克,请皇上明鉴。”
熏香本无害,害人的是选用熏香的人。
陆煜冰冷的视线就落在了余才人身上: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余才人百口莫辩:“嫔妾冤枉!”
陆煜不耐再看她:
“执迷不悟!”
“自你有孕后,行事就越发不着调,朕念你孕有皇嗣有功,一直待你百般容忍,可你死不悔改,如今居然胆大妄为地对叶修容出手,今日若轻饶了你,来日你还想要作甚?!”
余才人被他一句句话说得脑子充血,皇上分明待她不公,竟还说待她百般容忍?!
在皇上眼中,难道她就一直做错了吗?!
余才人身子一晃,栽在了地上,她眼中含泪地抬头:
“嫔妾说了,并不是嫔妾,嫔妾怎么会知道熏香和叶修容的药相克!”
她仍是拒不承认。
陆煜对她失望至极,不愿再看她一眼,只薄凉地说了句:
“你至今仍不知自己哪里错了,真是无可救药。”
“此等行为,朕必不可能饶你,即日起,废黜才人位,贬为庶人,幽禁于荣粹殿,无召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他终究看在了小皇子的份上,没将她贬入冷宫。
但余才人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她凭什么接受这个惩罚?
她几乎是目眦欲裂地喊:
“不要!”
“嫔妾是小皇子的生母,皇上,您不可以这么对嫔妾!”
陆煜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皇后也不由得在心里骂了句蠢货,饶是当初的德妃,都不曾这么大咧咧地将皇长子当作挡箭牌过。
果然,陆煜看向余才人的眼神不带一丝温情,语气更是冰冷至极:
“叶修容才是小皇子玉蝶上的生母,再敢胡言乱语,朕让人拔了你的舌头!”
余才人狠狠打了个冷颤,她怔愣地看着皇上,无比清楚地认识到,皇上说的是真的,若她再敢以小皇子的生母自称,皇上真的会拔了她的舌头。
她怀胎十月,竟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认了?
余才人顿时浑身瘫软在地上,眼中死气沉沉地看不见一丝光亮。
但陆煜只是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这副模样,再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沉声吩咐:
“将人拉出去。”
第72章
顾晗知晓余才人的下场后,眼皮子都掀起一下,余才人多次想害她,不论她落得什么结果,顾晗对她都不会有所怜惜同情。
玖思摸着鼻子,脸有些激动地涨红:
“原来当初和三姑娘学的东西这么有用。”
她压得很低声,只让顾晗听了个清楚,无人知晓,玖思心中松了很大一口气,经过前几次事件后,玖思一直都很自责,也觉得自己无用。
她不止一次想过,若当初主子带入宫的人并不是她,是不是对主子更有用些?
如今她能够帮到主子,终于让玖思心中的愧疚少了些许,她眼眸都亮晶晶的,她可不是没用!
顾晗觑向她,几不可察地挑眉:
“你这些本领,不是早就显出来了吗?”
玖思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当初陈嫔用的熏香,那可当真是神器,玖思摸了摸鼻子,冲着顾晗傻呵呵地笑了几声。
顾晗多看了她一眼,在无人察觉时,就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这件事中,无辜的只有叶修容,平白受了一场无妄之灾,而玖思知晓这件事对叶修容会造成什么影响,但对这件事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
她只忠心于顾晗,说句不好听的,其余妃嫔在玖思心中,就是主子的敌人,她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
顾晗知晓自己并非什么好人,若是再给顾晗一次机会,她仍是会选择这么做,所以,她没有假惺惺地对叶修容表示惋惜同情。
顾晗在宫中静养了月余,陆煜隔三岔五就会来看望她,这日,陆煜来得很突然,顾晗刚午时小憩,尚未睡醒,就被动静打搅。
她含糊地睁开眼,就见到陆煜低声和赵嬷嬷说着话,顾晗一顿,脑海中立即清醒过来,她猛然坐了起来,吓了陆煜和赵嬷嬷一跳。
陆煜直接沉了脸,快步上前扶住她,没好气道:
“明知身子重,还毛手毛脚的,也不怕伤了自己。”
顾晗也知晓自己方才动作间太不小心,她稍有些心虚,才勾住陆煜的手,小声地替自己的行为辩解:
“嫔妾也是一睁眼看见皇上,才会激动了些。”
她小声嘟囔,让陆煜心中那点本就不多的恼意顿时散去,略微有些不自在起来,他觑了眼女子,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细论起来,他也不过三日未来长春轩,何至于一见到他,就这么激动?
女子平日中在外人面前脸皮薄,但有时说话又过于直白了些,好听是好听,但也略让人有些受不了,陆煜一时垂了眼睑,没对上女子灼亮的视线,捏着她的下颚,揶揄:
“至于?”
可不得由着她来,她惯生了张巧嘴,又仗着一张好脸皮,轻易就将人哄骗了去。
陆煜心中唾弃着,但仍装作漫不经心地扫了顾晗一眼,顾晗刚作休息,只简单地穿了件亵衣,素白的款式,松松垮垮地系着一条腰带,陆煜隐约可觑见些风景,但他的注意却全然不在此,只落在了女子脸颊上。
她不施粉黛,恰似出水芙蓉般清丽,陆煜分出一丝心神地想,所谓“天然去雕饰”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顾晗可不止他在想什么,一睁眼就见皇上,谁不吓得慌?
哪里还能睡得着?
但顾晗并未反驳陆煜的话,仰着巴掌大的脸颊看向陆煜,细眉杏眸间染上浅淡的温柔:“皇上来了,嫔妾当然心生欢喜。”
皇上都已经给她升位了,她不怕皇上来看她,只怕皇上如同待当初的余氏那般待她,顾晗很久不见皇后和淑妃等人,不知她们对她这胎是何种想法。
若皇上有一分疏忽长春轩,顾晗根本不敢想后果。
陆煜敏锐地察觉到她话音中隐藏的那抹担忧,不由得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恼她,分明害怕地都去试探太后的态度,就不肯坦诚地求他庇护?
想至此,陆煜下手就重了些,顾晗并没有很疼,但也装作疼得轻抽了口气。
这个习惯可不得由着皇上养成,省得皇上日后动不动就掐她脸颊,那还得了?
陆煜没好气地松开手,也不知是在说顾晗装疼,还在说其他:
“你就装吧。”
顾晗余光瞥见陆煜腰带上系着的香囊,还是万寿节前她送的那一个,这让顾晗心中有了个底,这也让她没有细想陆煜的话,只推开陆煜的手,轻声嘟囔:
“分明是皇上掐疼嫔妾了。”
陆煜不作理会她,坐在了床榻旁,殿内倏然安静下来,顾晗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她原以为,皇上只是和往常一般来看望她一番,很快就会离开,怎么会停了下来?
顾晗打消了午休的心思,跪坐起来,依偎在陆煜身旁,将脸靠在他肩膀上,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她才不到三月的身孕,肚子尚未显怀,还可以做出这个举动来。
陆煜握住她的手,垂着眼睑,沉声说:
“你说,这世间当真有母子连心吗?”
顾晗回想了近日后宫发生的事,眼眸中闪过一抹了然,自余氏被幽禁在荣粹殿后,小皇子就生了一场大病,时间久了,宫中就有传言,这是小皇子和余氏母子连心,见到余氏受苦,才会如此。
随着小皇子病情未有好转,这个谣言越传越烈,连顾晗都有耳闻,但皇上早就下令,不许后宫议论此事,顾晗就未曾继续关注此事。
现在看来,谣言似乎并未被彻底压下去,连带着皇上心中都产生了些怀疑,否则,今日皇上不会问出这句话。
顾晗伏在陆煜身上,掩住眸中一闪而过狠凉,须臾,她才说:
“皇上是在为近日后宫的流言蜚语烦心?”
陆煜沉眸不语,也就是默认了。
顾晗心中厌烦,不是针对皇上,而是对于余氏,半晌,她低声说:
“母子连心,嫔妾相信是有的,可此事以讹传讹者更甚,嫔妾不知皇上是如何想,但嫔妾却开始担忧起小皇子的以后。”
她不说关心小皇子的身体,反而说让担忧小皇子的以后。
让陆煜皱起眉,一时未能想明白她的话,不由得沉声:“何意?”
顾晗睨了陆煜一声,才低声说:
“皇上撇开小皇子和余氏不提,也不说最大的得利者会是谁,您只看这些流言蜚语对谁的影响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