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西黛尔点点头,“祝你好运,女孩。”
修女转身走了,一阵风吹过,西黛尔眨了眨眼,那道修长洁白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得到佛莱迪母亲加持的西黛尔感觉自己干劲十足,她买了杯矿泉水,去水留杯,趁人少的时候去修道院中舀了圣水——
虽然她看不出来这水和普通的水有什么区别。
但西黛尔依旧带着圣水回了露易丝的家,趁着露易丝在楼上,她进入地下室地下室,成功在一个充满煤灰的工具盒里摆放的尸骨,大概能看出来是一个人的骨架。
西黛尔找到一个木箱,在征得珍妮特同意后她试图把骨头塞进箱子里,然后发现人形骨架过大,根本没法放进去。
西黛尔思忖了一会儿,果断决定自己动手,把骨架一根根拆散后,全部塞进箱子,她心满意足拍拍手站起来,抱着箱子打车去了一个附近的森林公园,在一个偏僻的假山后边,把“圣水”浇灌到佛莱迪的骨头上。
她肉眼可见的看到骨头上冉冉升起的白色烟雾,骨头快速腐烂成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响起。
很快,这些骨架腐烂成一团软烂、分辨不出是什么的东西,西黛尔低头看了半天,发现有点儿像白色的粪便。
……唔。
既然像粪便,西黛尔就顺便把这坨东西丢在了泥坑,希望它能真的施施肥,为这个美好的世界做出一点贡献。
处理完一切后,西黛尔心满意足的回了露易丝家。
回去之前,她还特意去理发店将自己的头发剪短,一直剪到耳边。
回家后,露易丝惊奇的看着剪短头发的西黛尔:“西黛尔,你为什么要剪掉你的头发?”
西黛尔摸摸自己的碎发,想起梦境中跟佛莱迪互砍时被他抓住头发的一幕,沉吟片刻:“为了方便打架?”
露易丝:“……”
她投来不赞同的目光:“虽然这确实很符合你的作风,可是西黛尔,这样可能不太好——”
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透着担心:“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西黛尔:“……唔。”
其实打架打上头的时候她会选择性忘掉疼痛,被别的情绪比如兴奋替代——
但是看着小姑娘柔软的天蓝色眸子里透出的担忧,西黛尔还是从善如流道:“我只是开个玩笑。”
“我也不会去主动惹事啊,”她无辜道:“毕竟我也不是很爱打架。”
她真的不想惹事,都是麻烦事来主动找她的。
不过——
虽然西黛尔也想当个安静乖巧的小姑娘,但是……
遇见变态时,果然还是得有让它们挫骨扬灰的能力吧。
比如佛莱迪。
珍妮特并未询问西黛尔出去做了什么,她是真的不在意佛莱迪的尸骨被带去了哪里。
可能対她而言——也就相当于失去一个出气筒吧。
之后的生活里,露易丝一直没有再说起关于噩梦的事情,她好像真的忘记了佛莱迪,只是比以前更黏西黛尔了。
西黛尔时刻关注新闻,也没有发现哪里有爆出孩子突兀死亡的事件。
时间就这样缓慢而舒适的流淌,直到这一天。
珍妮特在餐桌上,询问露易丝要不要去看望外祖父。
“我想他会愿意见到我们,”珍妮特耸耸肩,“自从几年前他瘫痪时,我去见过他一面。之后我一直忙于工作,已经很久没去拜访他老人家了。”
“还有你也是,露易丝。”珍妮特说:“他跟我说过很想你。”
“那西黛尔呢?”露易丝问,西黛尔刚想说自己可以一个人生活,就听见珍妮特开口。
“我们只是去住几晚,”珍妮特露出微笑:“如果西黛尔愿意和我们一起去的话——你外祖父也不会介意的。”
“他挺喜欢小孩子。”她看向西黛尔:“或许老人年纪大了都是这样,喜欢热闹。”
虽然可以自己独自生活,但西黛尔还是在露易丝期待的目光下决定和两人一起去看望老人。
珍妮特一边开车,一边跟后座上的两个小姑娘说:“我父亲——也就是露易丝的外祖父,他五年前因为车祸导致下半身瘫痪,包括大小便都失禁,甚至离不开人照顾。”
她语气有些愧歉:“这几年来,我有些忙,就没有关照到他,只是每月定时寄钱,还有支付保姆的工资。”
“可能是独居久了,我父亲脾气不太好,脑子也有些不大清醒。”
“如果可以,女孩们……我希望你们能包容一下他。因为他的古怪脾气,我已经在五年里换了不少保姆了。”
露易丝和她这位脾性古怪的外祖父感情并不深,似乎是因为从小就没有见过几面。
听见珍妮特这么讲述,她有些不安的应了一声,不经意的贴近西黛尔:“我会尽力让他感到愉快的。”
“我也是。”西黛尔附和道。
她倒不怎么在意这位据说脾气很坏的老人家,现在她正盯着手机思索。
手机上有一通显示红色的未接电话。
——倒不是她没有注意,而是打电话的那个人只拨了两三秒,在她按下接听键前便挂了电话。
拨打电话的联系人,正是玛戈。
西黛尔思索几秒,在拨打回去和发消息之间纠结一下,还是点开了消息界面。
她没有询问玛戈为什么要给自己打电话,而是换了个说法。
【玛戈,你不是说要在暑期和我们一起出去玩,怎么还没有来消息啊,要不我去你家找你吧?】
过了一会儿,界面一直显示输入中。
然而最后,只发来一个字。
【好。】
西黛尔盯着那个字,抬头看了眼开车的珍妮特,心想自己可能没办法陪着露易丝一起去看她的外祖父了。
然后她低头,就看见玛戈发来的第二条消息。
【五天后,你们来我家找我吧。】
西黛尔微微蹙眉,回忆记忆里玛戈身上莫名的淤青,还有放假前她的惊慌失措,西黛尔有些担心玛戈。
她继续发消息。
【真的吗?为什么我们要五天后才能见面。】
这次消息回的很快。
【我这几天有点忙。】
过了几秒,対面又发来一条。
【我很好,也很想你们,期待我们见面那天。】
西黛尔直觉不対,微妙的寒意笼罩心头,她在现在下车带上人去玛戈家和先报警之间纠结了一下,忽然看见玛戈又发来一条语音。
语音里女孩子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不过带着欢快的笑意。
“我没事啦,就是有点儿想你们了。”她顿了顿,接着说:“今天太晚了,从你家过来都要好几个小时了,今晚还是不要来了,就五天后吧,到时候你再来找我玩。”
西黛尔盯着手机屏幕半晌,缓缓回了一个字。
【好。】
车很快到达目的地,珍妮特戴上墨镜下了车,踩过葱郁的草地,按响门铃。
西黛尔和露易丝也下了车,跟在珍妮特身后。
没有人开门。
珍妮特微微皱眉,又按了一次。
然而,大概过了好几分钟,门才被姗姗打开。
开门的是个又高又壮的白人女性,她棕色的头发盘在脑后,脸上满是雀斑,保姆带着谦卑的笑,连连鞠躬把珍妮特和身后的两个孩子迎进来,止不住的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爷子刚刚发脾气,还摔碎了一堆东西,我一直在收拾东西,没注意到门铃。”
空气里弥漫着酸臭和果挞混合的气息,珍妮特皱了皱眉,忍着走了进去。
顺便道:“无妨,我父亲脾气我还是知道的,照顾他辛苦你了。”
“没事没事,”保姆满脸堆笑,“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
保姆点头哈腰跟在三人身后,西黛尔看她一眼,虽然她表现的十分周到谦和,但西黛尔直觉这人身上有些违和。
她一进门,就看见案几上摆放着一个妇女的黑白照片。
而珍妮特看着这张照片,轻轻叹了口气。
她摘下墨镜,揉了揉眉心,有些哀伤道:“我父亲还没有走出来吗?”


第30章
保姆叹息一声:“是啊,老爷子经常坐在这里,看这张照片呢。”
西黛尔看着桌上的黑白照片,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就听珍妮特徐徐向两个孩子解释道:“我母亲已经离开五年了,也是车祸时出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精致面容染上几分哀伤:“刚刚出事时,我父亲不能接受这件事,还一直吵嚷着说他能看见我母亲就在他身边,一直到后来看了很久的心理医生,又服用了许多药物后,才慢慢缓和这种情况。在给他找到保姆照料后,这种情况才再也没有出现。”
“只是他瘫痪后,脾气越来越差,”珍妮特眉间有些许疲惫,她揉揉眉心:“很快就气走了第一个保姆……现在这个已经是第七个了。”
西黛尔:“……”
她盯着桌上的黑白照,照片中的妇人笑意温和,长卷棕发披散在背后,只是眼睛幽幽的盯着前方,像是有生命一般。
西黛尔眨了下眼,忽然看见妇人眼珠似乎略微动了动,但她仔细看去,发现应该只是她的错觉……
是错觉……个鬼啊!
照片上的人刚刚绝对动了吧!!
西黛尔:……
她如果现在说想离开,能把露易丝和珍妮特一起带走吗?
显然不能。
珍妮特审视一眼客厅,皱眉看向保姆:“房间里味道也太大了,打扫一下吧。”
“是的,”保姆低眉顺眼点头,“老爷子最近经常失禁……我也一直在清扫,可是味道还是比较大。我现在就去再打理一遍。”
珍妮特“恩”了声,对保姆态度还算满意:“我父亲在哪个房间?我去看看他。”
保姆说:“老爷子在卧室呢。”
珍妮特向卧室走去,临了交代西黛尔和露易丝一句:“你们在沙发上坐一下吧,有什么事情记得叫保姆。”
西黛尔挽住露易丝,悄悄跟她咬耳朵:“如果我不想在这里住,可以离开吗?”
露易丝一愣:“当然可以,西黛尔。不过现在妈妈可能赶不及送你回去了。”
“你为什么要回去啊?”她茫然问,想了想道:“是害怕我外祖父脾气不好吗?没关系的,我可以挡在你身前,你不用和我外祖说太多话。”
西黛尔:“……倒也不用。”
她看了一眼案几上照片中的女人,心道:我可能不是害怕你外祖父,是你外祖母……
西黛尔欲言又止,最后道:“如果我现在离开,你可以和我一起吗?”
露易丝一脸迷糊:“可是,我就是专程来看望我外祖父的呀。而且,妈妈也很久没有看外祖父了,她肯定不会走的,可能只有打车送你回去了。”
她观望了眼外边的天色:“现在这么晚,打车可能不太安全。”
西黛尔:“…好的,我明白了。”
如果现在是她一个在这里,西黛尔早就溜之大吉了。
然而看着面前茫然不知所措的小姑娘,西黛尔怎么都不可能把她丢在这里。
她只能把手伸到背后,摸了摸自己的撬棍。
——终结佛莱迪之后,回到露易丝家中的西黛尔发现自己箱子中的铁爪手套不见了。
但是撬棍依然还在。
……所以佛莱迪的本体原来是那个铁爪手套吗?
西黛尔陷入沉思。
她当时还没有发现这根从梦境中带出来的撬棍有什么用。
直到露易丝回了自己房间睡觉,西黛尔单独过夜的第三天。
在她关灯上床后,在床上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
她在睡梦间翻身,无意识触碰到一种冰冷的触觉,西黛尔睡意朦胧的睁眼,在黑暗中看见自己枕头上落着一只人手。
她瞬间清醒,还以为是佛莱迪又出现了,然后后知后觉想起佛莱迪的骨灰都被她挫了。
……所以这只手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西黛尔顺着人手往上看,发现这只手的手臂齐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从墙角里伸出来。
从墙壁伸出的手动作轻柔的在枕上摸索着,拈到西黛尔的发丝。
西黛尔冷漠抽回自己的头发,起身默默盯着它,看见它纤长的手臂像是得了羊癫疯一样突然扭动起来,疯狂向西黛尔的方向移动,似乎想要抓住她。
西黛尔面无表情,内心却因为在半夜被叨扰睡觉而烦躁不已。
就在她想着如果手边有个工具就好的时候,她手中突然多出来一根撬棍。
西黛尔:……?
她奇异的看向手中撬棍,记得自己明明把它压在箱底,然而当时比起深究撬棍的来历,西黛尔更想赶紧把人手解决然后继续睡觉。
她熟练的拎起撬棍,一阵噼里啪啦后,人手终于发觉自己或许打不过撬棍,带着满臂淤青缩了回去。
为了避免这只手流血弄脏床单,西黛尔还贴心把撬棍锋利那头换了个方向。
西黛尔赤脚下了床,拄着撬棍蹲在墙角,思索要不要刨一刨,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东西。
但想起这是在露易丝家,她还是略带遗憾打消这个想法。
在这之后,西黛尔就发现——
只要她想要这根撬棍出现,撬棍就能立刻出现在她手里。
……真是个神奇又实用的能力呢。
西黛尔回忆起父母曾为她选的插花、钢琴、舞蹈等课程,又看着手中随时可以出现的不明材质撬棍,忍不住有那么点儿愧疚之心。
总之好像完全没按照父母的期望成长呢,似乎完全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她甚至能想象自己以后再遇见变态时,骂骂咧咧撸起袖子提着撬棍上去的画面。
虽然……西黛尔本人觉得这个能力挺不错。
只是,撬棍能对鬼魂进行物理攻击能有用吗?
还是说该寄希望于这位老妇人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不对珍妮特和露易丝下手。
西黛尔陷入自我怀疑,忽然发觉她这个外人似乎才是最该离开的那个……?
珍妮特已经推着轮椅走了出来,轮椅上的白发老人面颊凹陷,面色枯槁,双眼无神,他怔愣的呆呆直视前方,双腿盖着薄薄的毯子。
珍妮特把轮椅停在露易丝面前:“爸爸,这是露易丝,旁边是她朋友西黛尔,她们都来看你了。”
老人转动眼珠,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僵硬的把眼神投到露易丝身上,西黛尔在一边看的心底发冷。
……这个老人身上,好像完全失去了生机与活力。
“……哦,”他迟缓的应了声,眨了眨眼,慢慢道:“是露易丝啊,好多年没见了。”
珍妮特笑了一声:“这不是你前几年一直说想我和露易丝吗?那段时间确实忙,没法子过来看你,现在好不容易得空了,来陪你几天。”
珍妮特确实忙,暑假期间西黛尔总共也没见她在家里休息过几日。
露易丝跟在一旁,忙不迭点头:“外公,我和妈妈特地来看你啦。”
本来该是温馨和谐的一幕,谁知老人下一刻的反应谁也想不到。
本来相貌算得上慈和、却因为面无表情而带起几丝诡异的老人忽然冷哼了一声:“谁要你们来看我了?”
“现在来看我,”老人声音不大,却颇为尖锐:“有什么用?”
说这句话时他似乎有些激动,说完便咳嗽起来,咳嗽声回荡在有些空旷的房子里,不远处正在拿着抹布擦地板的保姆动作微微一顿。
“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珍妮特不悦蹙眉,随即又想起什么,幽幽叹气:“那段时间我刚离婚,工作上又有很多急事,实在抽不开身。”
老人冷哼一声,闭了闭眼,似乎不愿再开口。
露易丝怯怯的看向珍妮特,不知该如何是好。
珍妮特似乎也没什么办法,她沉默片刻,客厅的气氛一时如冰凝结。
最后还是做完清洁的保姆来到老人克雷吉身边,带着讪笑跟珍妮特搭话:“老爷子就是这脾气,您也知道。您看现在天也晚了,医生还嘱咐老人家不能晚睡……”
她有些为难道:“要不我先把老爷子安顿去睡,您先和两位姑娘在外面坐一下,我去给你们收拾房间去。”
克雷吉始终闭着眼,他不开口,珍妮特也没办法,她只能点点头答应。
“等等,”在保姆将老人推走前,他忽然睁眼,看向案几,出声道:“把照片拿给我。”
克雷吉指向的是案几上那位妇人的黑白遗照。
珍妮特默不作声,上前取了照片放进老人怀里。
保姆推着老人离开,而他最后也没有再跟珍妮特说一句话。
被自己父亲怼了一句的珍妮特心情似乎不太美丽,她有些疲惫在沙发上坐下,放空眼神盯着前方。
露易丝挤挤挨挨和西黛尔贴在一起,西黛尔安抚的揉揉她的脑袋,看向珍妮特,心中疑窦丛生——
这个家的气氛也太古怪了。
看似亲和尽责、却鬼鬼祟祟的保姆。
黑白照片里那个会动的妇人。
明明孤寡许久、却对前来探望的儿女态度漠然的老人。
西黛尔想起那个一直让她有种诡异违和感的保姆,忍不住看向珍妮特。
珍妮特不会看不出来那个保姆的古怪吧?


第31章
西黛尔清楚看见,在老人克雷吉喊“等等”时,保姆捏住轮椅的手骤然收紧。
在克雷吉说出他只是要照片后,保姆不甚明显的松了口气。
她心中疑点还不止这些——
这栋房子里,难以形容的地方太多了。
西黛尔视线落到墙角的污渍、电视桌下杂乱堆放的物品、闻着被喷完清新剂依然隐约有异味的空气,试着对珍妮特开口:“阿姨,这个保姆是你挑的吗?”
珍妮特微怔,摇摇头:“不,是我委托中介机构挑选的。”
西黛尔:“那这个保姆……”
她沉吟了下,尽量不冒犯的说:“我看克雷吉爷爷的面色不太好呢。”
珍妮特看向西黛尔:“你是想说保姆有问题?”
她说罢,轻轻摇头,道:“你只是不知道我父亲的脾气。”
“在车祸后,他变得十分暴躁。”珍妮特淡淡说:“可能是因为身体出了事故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我母亲因车祸去世。”
女人纤长眼睫在眼妆精致的眼睑打下一片阴影,她轻轻抖动着睫毛,镇静的继续说下去:“我给他找的第一个保姆,是一个年岁四十的中东妇人,她在服务行业小有名气,照料我父亲也一直尽心尽责。”
“我给了她丰厚的薪水,但是,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就辞去这份工作。”
“在这之后,我陆陆续续又找了几个保姆,但是无一例外,有人时间长些,可以忍受他几个月;有的保姆,只是十天半月,哪怕违约也要离开这里。”
“我父亲克雷吉——在这附近的家政行业的名声已经非常差了,从这里辞职的保姆,几乎要么离开了这个区,要么就销声匿迹了,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珍妮特有些自嘲的勾起大红色唇瓣,疲惫的说:“我本来还想着,这几天抽空来看看他,好好交流一下——”
“没想到他连话都不愿意对我说。”
珍妮特满脸倦意,她微微后仰,靠在沙发上。
“我已经不指望什么别的了——只要还有人能好好照顾他就行,钱都不是问题。”
露易丝看着自己向来强势的母亲罕见露出脆弱神态,有些胆怯的咬咬唇,想上前安慰,又不知说什么好。
西黛尔:……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问题是……这个保姆似乎并没有在好好照顾老人啊!
珍妮特这么聪明的人——
是真的没有看出来,还是不愿意看出来?
西黛尔心下明了,或许现在跟珍妮特再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心思在保姆身上打了一转,又回到那张被拿走的黑白遗照上。
有一说一,西黛尔不能理解把一张已经逝去之人的遗照放在身边,天天看是什么意思。
就算当做是思念情深吧,可关键是睹照思人就不能用点儿阳间的照片吗?!
大半夜上厕所真的不会被摆放的黑白遗照吓到的吗?
而且这张黑白遗照里的人……还疑似会动……
想起老人克雷吉似乎对那张照片很重视,再联想珍妮特之前说过的话。
西黛尔忽然明白了什么。
——或许,克雷吉知道那张照片里的秘密。
难道说珍妮特已经逝去的母亲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家吗?
这栋房子不大,在珍妮特还在怔愣时,西黛尔悄然起身,准备四处溜达看看。
她把露易丝按在珍妮特身边,用眼神示意她陪伴一下自己的母亲。
珍妮特现在大概需要独自安静一会儿。
西黛尔则独自向一楼的盥洗室走去,在路过一个房间时她动作一顿。
据她观察——这栋房子里,似乎只有这一个房间是上了锁的。
不止是自带的门锁,厚重的黄铜大锁也挂在门上,在外边打量时,西黛尔很难猜出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默默在心里给这个地方画了一笔记号。
盥洗室十分普通,没有异常。西黛尔躲在马桶边,把撬棍拿出来挥了两下,熟悉手感后又默默塞回去。
——有个能随时召唤的武器真是太棒了。
她满足的想,然后出门就撞上了保姆。
保姆棕色的头发盘在脑后,像是顶起一个肿胀大包,在暗淡灯光下看颇为吓人。
西黛尔忽然注意到盥洗室这边的灯都是挂着的小台灯,她不免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保姆,蹙眉发问:“怎么不开亮一点的灯?”
说着,西黛尔顺手打开了墙壁上的白炽灯。
暗淡的光线被冲散,狭窄的空间霎时明了。
西黛尔在心里满意点点头,扭头看见保姆有点勉强的扯出来一个笑:“开大灯太费电,电费贵,我就想着节省一些。”
西黛尔愈发奇怪:“电费再贵,又不是你掏钱啊。”
珍妮特说过每月都有寄生活费回来。
保姆脸上的笑似乎僵硬了一瞬。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西黛尔脑海,福至心灵,她兀然开口:“你不会把生活费吞了吧?”
惨白灯光下,保姆的脸上神情略微扭曲,她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见面前十二岁的女孩子笑了。
女孩幽蓝的眼眸微微眯起,唇角勾起,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
“哎呀呀,”西黛尔歪头,眸子露出纯真无邪的笑,无辜地说:“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保姆的话又被这句堵回喉间。
她赫然牵扯出一抹笑,“有的话可是不能乱说的,小姑娘。”
保姆表情放松,施施然走进盥洗室。
她看不见,在她身后的西黛尔逐渐冰凉的眸色。
西黛尔幽幽盯着保姆的背影,直到她走进盥洗室关上门,才懒懒移开目光。
都当强盗了心理素质还这么差,一吓就吓出来了,估摸也成不了什么严重的事。
不过,西黛尔现在倒能确定一件事。
保姆确实不是好东西,她有点儿担心克雷吉的身心问题了。
西黛尔没有走,而是倚在墙壁上,等保姆出来。
盥洗室的门再次打开,出来的保姆一抬头便看见金发碧眼的小姑娘倚在墙上幽幽盯着她。见她出来,笑嘻嘻凑上去:“我可以去看看克雷吉爷爷吗?刚刚都没有跟他说上话呢。”
保姆眉头微皱,似有些为难,用诱哄小孩子的口气道:“老爷子已经睡了,今晚只怕不方便,我们等明天再去看克雷吉爷爷,好吗?”
西黛尔不说话,幽蓝的眸子似笑非笑瞥她,保姆心中一慌,总觉得这小孩儿脸上表情有些好奇怪,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