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坐在桌前,补着白天没有完成的功课。
“姑娘,今儿天清公子好像很不高兴呢。”如画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和我聊着天。
“嗯。”我停下笔,有些出神。
“咱们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如画小心翼翼地问。
我扑哧笑了,“得罪他?我们做什么了?他自找的!”
“姑娘,听你这意思,你知道他是为何不高兴了?”如画好奇地凑过来,趴在桌边看着我。
“嗯…”我卖起了关子。
“是不是你得罪他了?往后没准儿他们不来找我们了呢。”如画有些担心地猜测着。
“你放心,绝不会!”我笃定地沾沾笔,继续低头做功课。
“哎呀,姑娘!”如画夺过我的笔,“你怎么知道不会?”
“呵呵,我说不会就不会!不信,咱俩打赌,我赌啊,三天内,后门一定有牌!”
“切!”如画站起身,对我的预言她一点兴趣都没有,走回床边,“三天?平常也要比这日子久呢!”
我笑笑不语,天清,你当我是古董店那不学无术的奸商随你性子忽悠吗?呵呵,这回啊,扇子可在我手里…
第二天,我睡了个大大的懒觉,刚起床洗漱,就听到如画急急的脚步声,一步跨进来,气还没喘匀就兴奋地对我说,“姑娘!看!”摊开的手中是那张白底红心的牌。我扑哧一笑。
“姑娘,你猜得可真准!”如画立刻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可转瞬又发起了愁,“可今儿先生在家啊,咱们…要不,我把牌放回去?”
“哎,别。”我赶紧接过来,“即使不能出去,也到门口去告诉他们一声。”
“哦。”如画点点头,“那我去吧。”
“你看着父亲,我自己去。”
“好。”
等到约好的时间,我出了后门,发现天清竟然就守在门边,“天清,今儿父亲…”我话刚一出口,他拉起我就走。“哎,天清,天清,我,我今天不能出去!”他好像压根儿没听到,无论我怎么挣扎,却被他紧紧地攥着手,一步不停地往胡同口的马车走去。“天清,我,我还没换衣服呢!”
不由分说,被他拉上了马车,我还没坐稳,他就吩咐人赶了车走,我猛地向后一仰,被他一把扶住。
“你,你这是做什么啊?!”我没好气地冲他喊,看他铁青着脸,一语不发,仍是死死地攥着我的手,“你,你捏疼我了!”我使劲掰着,却是一点儿用没有,我努力了半天,终于放弃了挣扎,这才发现车上就我们两个,车旁也再没有别的车马。“天清,天宇呢?怎么就你一个人?”他还是不理我,我也赌气不再说话。
马车晃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天清拉着我跳下车,原来是到了怡天楼。一进门,竟然连小二也不理,通通通地拉着我上了楼,进了我们常来的那个雅间,砰地把门关上,这才放开我的手。我赶紧甩甩被他捏得发麻了的手,抬眼看,才注意到今天他眼睛里怎么有血丝,脸色也不好…
“我睡不着觉了!”他终于开口,却是恨恨的。
“嗯?”我一怔。
“你给我句痛快话!”
“什么痛快话?”
“我…你,你心里…”他重重地呼吸着,下定决心才把话说完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没有。”我平静地看着他,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他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爽快的答案,震惊中立刻皱紧了眉头,努力压制着激动的声音,仍是不甘,“这么些日子,你,你从来都不想着见我?从来都不想我?”
“不想。”我摇摇头,干脆地回给他。
片刻真空般的寂静瞬时被他急得发抖的话语打破,“我不信!”一把将我拉近,捏得生疼,燃烧着的眼睛恨恨地盯着我,“处了这么久,你眼里心里早就有我!你以为你不认,我就看不到?你还敢说没有?那我问你,那天在郊外,你弹的那首曲子是给谁的?你敢说不是我?你敢说不是我?!”
心头一热,我的眼眶有些湿,再也屏不住,低下头,轻声说,“既是…既是都知道,为何还多此一问?”
这个答案仿佛比之前的那些更让他吃惊,竟然愣在那里,木呆呆地看着我。我有些羞,有些承受不住,想要挣脱他的手,突然,被他一把拉进怀中,紧紧地贴在胸膛。
“天清…”我的心仿佛要跳了出来,脸颊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烧得滚烫,张开有些颤抖的双臂轻轻将他环住,他的身子一颤,越发抱紧了我,紧得快要让我窒息,不得不小声在他耳边说,“喘不上气儿来了。”
他略略松了松手臂,轻轻抵着我的额头,滚烫的眼波深深地看进我的眼睛,躲不得,逃不得,我的心都要被融化…
“你怎么这么会气人?”
“哼,不知道谁更气人,说了这么半天都是说我,一句都…都没说你呢…”就这样被他勾出了心事,女孩子的矜持有些不平衡。
“哼,我的心你还不是早就知道,装作看不到,故意折磨我罢了!”
“即是想得这么明白,你接着扛啊,怎么还是屏不住?”
“我坏不过你,如何?我忍不得,我受不了,如何?”
“呵呵…”看这个坏小子终于低头,我竟顾不得这柔情蜜意,开心地笑个不住,“这次我赢了呢!”
“呵呵…”天清也笑了,又抱紧我, “哼,管你说什么呢!横竖我赢的是你,你再比不过!”
看他那一副无赖样子,心里只觉得甜甜的…
“天清,我得回去了。今儿父亲在家呢。”
“这才刚见,我还有话呢。”他动也不动,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
“哎呀,”我挣扎着推开他,“有什么话路上说,我真的得回去了。”
“那…”
没得他再多话,我拉起他就开门往外走,天清虽仍是嘟嘟囔囔找借口,却也只好随了我下楼。上了马车,他又要把我揽进怀中,我笑着推开他,“安分些!”
“哼。”他虽不满意,却不敢强我,只能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秋儿,”
“…嗯,” 第一次听他这么亲切地叫我,他倒好像顺嘴得很,我却答应得有些羞。
“…那天你说十三阿哥的那些话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似乎犹豫了一下却还是问了出来。
“谁说的?我是当真夸他呢。”我忍住不笑,认真地回答着。
“哼,他有那么好吗?夸得他像天下无人能及似的。”握我的手又紧了些,脸色也沉了下来。
“嗯…别人能不能及我不敢说,反正我眼睛里的人是都不及!”
“是啊!拿什么比人家呢!”某人的小骄傲终于被刺激得忍无可忍,“人家是皇子,又是文武全才,又是长得英俊,我可算什么呢!!”
我轻轻咬着唇,不再搭话。
“哼!若是十三阿哥当真看上你,你是不是就…”
“嗯…”
“你!”某人脸都气红了,“你,你就不会哄哄我吗?!偏要说这些气死人的话?!”
“哈哈…”
“还笑!”天清看着我,又羞又恼又是急,牙根儿都恨得痒痒。
我凑过去,轻轻咬着他的耳朵,“我说我眼睛里的人都不及他,又没有说…我心里的人不及他…大清的皇子不止他一个,可你,是我的王子,是我世界里唯一的王子…”
“秋儿!”他一把将我拉进怀中,低头埋进我的颈窝,热热的呼吸,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忍不住的笑,“还有呢?还有呢?”
“这还不够啊?”
“说了那么多气人的话,就这就完了?” 天哪,这种话还能说起来没完吗?可某人好像还没过瘾似的。
“还想听啊?”
“嗯。”
“好,”我深吸一口气,“你是天下第一举世无双绝无仅有无以伦比最英俊最潇洒最卓越最非凡最出色的…”
“呵呵…”看把他高兴得,像真的似的…
“大——坏——蛋!!!”
“好啊你!”
“哈哈…”
正闹着,我到家了。要下车,某人却不肯松手。
“放手啊,我得走了。”
“秋儿,明天我等你,咱们去郊外。”
“不行,明天父亲在家,再等几天,啊?”
“…那你想着我。”
“嗯。”
第九章 初恋之初吻
六月初,天气已经露出热的迹象。府中小姐的日子还是一样过,只是,如今的我却再不发愁如何打发时间,眼里,心里,梦里,一个俊朗的身影,无时无刻,无处不在,我的世界,我的生活被甜蜜的思念添得满满的…
“姑娘!”
“嗯?”我回过神来。
“哎呀,叫了多少遍了!”如画十分不满,“哼,这天清公子真是厉害,说了些什么啊,就把你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如画!”我羞红了脸,拿起桌上的书向她扔去。
“呵呵…”如画接了书笑着走过来,趴在桌上,“姑娘你只顾每日里想着那一位,却不知道,早有别的人动了姑娘的心思呢!”
“你说什么?”我一惊。
“昨儿我听李嬷嬷说,前些日子有人来给姑娘提亲了。”
“哼,我当是什么呢!不过又是爱管闲事的媒婆嗅到咱们家有没出嫁的女孩儿罢了!”
“姑娘,你别动气,先生当面就回了。”
“我就知道!”我高兴地用羽毛笔点点如画的鼻尖,“父亲是断不会答应这里的人!”
“先生是不会答应这里的人,可你那位天清公子是哪里人啊?西洋人?”
“嗯?”我一愣。
“若是先生知道你想嫁的人是天清公子,难道就会同意吗?”
“谁说要嫁给他了?我,我们不过才刚刚开始…”我的脸有些红,“离谈婚论嫁还远着呢。”
“有多远啊?”如画不屑地白了我一眼,“三年五载?你可别忘了,你答应先生两年后就回西洋的。”
“…”原来,我竟不小心真的惹祸了…
“姑娘,依我看,你要早做打算,若是走,就别瓜葛太多,若是留,要早跟先生说。”
我轻轻咬着唇,心里有些矛盾,我的恋爱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这么快就决定今生今世就是他了呢…
“姑娘,”如画调皮的眼睛逼近我,“我看哪,你是走不了了!”
“为何?”
“呵呵,魂儿都被人家勾走了,还如何走得啊!”
“好啊你!就知道拿我取笑!”我站起身,不依不饶地追着如画笑闹起来。
傍晚,又收到了心牌。自从那天表白后,天清每天都送牌过来,每天都在盼着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可我却一直没有得着合适的时机。明天,我虽然仍是不确定父亲会什么时候回府,却还是把牌收了进来,不能再等了,我好想见他,好想再看看他…
夜里,躺在床上,想着白天如画的话,又轻轻抚摸着脖颈上的银链子。在大洋那一边,是谁在等着“我”?虽然我穿越轮回懵懂地闯入,失去了曾经的记忆,可是,我的心里却似乎留着曾经情感的深深烙印,看到这条链子,会感到温馨,会感到亲切,会感到…心酸…我几乎可以确定,那一边,是另一个他…
翻来覆去,眼前又见那温柔多情的眼睛,那调皮可爱的笑容,天清,他早已闯入我的梦中,霸占了我的思念,眼里,心里,再也赶不走,我又怎么舍得为了追寻已经逝去的前缘而丢开他…
一夜无眠,早早起床洗漱,精心打扮。镜子里,长发如瀑,纱裙似云,轻裹着羞涩的心动,脂粉薄施,朱唇轻点,红粉的双颊不是胭脂色,却是少女初开的情窦…
静静等到约好的时间,刚刚踏出府门,就被早已等候的天清一把拉住了手,紧紧地握着,不抬步,却是急急地问,“想我了吗?”心中的矜持和挣扎瞬间化掉,看着他,有些羞,却仍是轻轻点点头。他紧皱的眉立刻舒展,英俊的脸庞布满灿烂的笑容,拉着我快步走向马车。
上了车,一把被他拥进怀中,温暖的胸膛,淡淡的衣襟香,只觉得有些眩晕,夜夜在梦中期待着,此刻的心竟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手心攥出了汗,身子也微微有些抖…他将我抱紧,“秋儿,冷吗?”我一时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摇摇头。他轻轻托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避无可避,只能将自己毫不设防地沉浸在他如水般温柔,如火般炽热的眼神里…
“秋儿,真的想我吗?”
“嗯。”
“那怎么让我等了这么久?我以为,以为那天你又是在逗我,在捉弄我…”
“我哪有那么坏…”
“你捉弄得我还少吗?”他的声音竟像是有些委屈,脸颊亲亲地贴着我的额头,温热的呼吸撩拨着发,有些痒,有些麻…“原想着每日里惦着、猜着难熬,谁承想,这说透了,竟更耐不得…”
听着他柔柔地倾诉着相思,我像化在温热的蜜中,再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又来到那片山林,两人手牵着手,沿着流淌的小河水,缓缓而行,说着悄悄话。
“秋儿,那天在酒楼就那样让你糊弄过去了,现在该告诉我,你和十三阿哥到底约了什么?”
呵呵,这个家伙,还有完没完?我不由得笑出声来。
天清停下了脚步,拉近我,“说,到底怎么回事?”看他皱着眉头,一脸酸酸的样子,我甩开他的手,独自往前走。他一步跨上来将我拽进他怀中,“说!”声音越发急,脸色越发难看。
我笑着伸出食指轻轻点点他的额头,“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他也扑哧笑了,可仍然不肯放开我,没办法,我只好把那天偶遇八阿哥和琴雅格格的事说给他听。
“你进了一次宫,倒见了不少人。”
“是啊。”
“那你究竟说了什么话能让琴雅格格羞红了脸?让十三阿哥急得这么些日子还惦记着?”
“呵呵…”想着琴雅红扑扑的脸蛋儿,我又忍不住笑了。
“说啊。”
“是那首曲子的名字。”
“是什么?”他贴着我的眼睛,“快说。”
“那首曲子叫…”凑到他耳边轻声告诉他。
“呵呵…”他眼睛里的笑意满溢了出来, “怪不得你说什么也不肯告诉他!这种话往后只准跟我说!”
“这下满意了?”我笑着要挣脱他的怀抱,
“哎,没完呢!那后来你在我耳边说的什么?我知道是句洋文,是什么意思?不许糊弄我!”
“是…”微微红了脸颊。
“是什么?”
我学着那天的样子,轻轻点着他的额头,“…我喜欢的是你,傻瓜!”
“嗯?”趁他发愣,我双膝一弯,钻出他的怀抱,向前跑去。
“秋儿!”他终于回过神,大步奔过来一把将我拦腰抱起,“哎呀!”我竟像个大的抱枕,被他向空中抛起又接在怀中,“害怕呢!!!”
“哈哈…”我的求饶让他似更来了劲,抱着我转起了圈,只觉得天旋地转,除了立刻闭上眼睛,唯一还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
终于他玩儿累了,将我轻轻放在草地上,他也躺在了身边,握着手,十指相扣…
软软的草地,暖暖的太阳,亲亲的他,我闭着眼睛,突然希望时间就这样凝固…
“秋儿,”
“嗯,”
“想什么呢?”
“想你真是个大坏蛋!”
“呵呵…秋儿,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有我的?”
“我,我不知道…那你呢?”
“嗯…第一次拉着你的手,就觉得,再不想放开了…”
…
“天清,”
“嗯,”
“人说要在佛前求五百年,才能换来今生与有缘人相聚。”
“是吗?那我一定是求了一千年。”
“嗯?”
“因为,这辈子,我要抱着你过…”
心一颤,睁开眼睛,扭头看他,正迎上他的目光,柔腻的甜蜜与渴望,这一次我不再躲闪,迎着他的目光,一眨不眨…他俯身过来,低头,吻,轻轻的落下,他的唇软软柔柔的,落在我的额头,我的眼睛,我的脸颊,心跳的厉害,屏着呼吸,有些承受不住,想要扭头躲开,却被他的手轻轻地固定着,吻黏在了唇上,感觉到他的舌,湿湿的滑过,努力探索着,只觉得晕,唇瓣轻轻开启,立刻被他直直的闯进来,纠缠得天旋地转…
坐起身,被他拥在怀中,看小河里的流水,潺潺绵绵…
“秋儿,”
“嗯,”
“那天你弹给我的是什么曲子?”
我有些羞,小声嘟囔一句。
“是什么?”他托起我的下巴,又是盯着我的眼睛看,受不了他的目光,我轻轻垂下眼睑…“说啊。”
“是…《初恋》…”脸颊烫烫的。
“呵呵…秋儿,你,你真是让我…”天清开心地将我抱紧,转而声音却添了一丝惆怅,“要分开那么久不能见,我可怎么好…”
“分开?”我一怔。
“…过几日,我要随阿玛出京。”
“去多久?”
“要走好几个月。”
我低头不语…
“我也不知道这几个月要怎么熬…”他轻轻地吻着我的额头,“等着我,等我回来带份好礼物给你。”
“我,我什么也不想要…”
“什么也不想要?”他揽紧我,在耳边腻腻地问,“我,你也不想要?”我抬头看他,竟是神秘的笑,“等着我,啊?”
“嗯。”我懵懂地点点头。
“还有,秋儿,我不在,你不许再偷偷出府了。”
“嗯?为何?穿男装也不行吗?”
“哼,幸而你头一天出门就被我碰到,若不然,不知要怎样了呢!你看看你的扮相,谁能看不出来你是女儿身?”
“天宇就没看出来!”
“他是没看出来,可那天你们走后,他就跟我说,看看这两个标志的,若是女孩儿家,讨一个回去了!”
“啊?”天宇这个小流氓!心里正愤愤地骂着,又被天清捏起下巴,“答应我,不偷着出去了,啊?”
“…嗯。”
“天清,记得给我写信。”
“嗯,你也要写信给我,告诉我你每天都做什么了,想我没有,啊?”
“嗯。”
…
天清走了。
悠长无聊的夏日,只有蝉鸣相伴,我的爱情刚刚开始,就坠入了无边的思念,空荡荡的寂寞承载不了这许多愁绪,只是被无限地扩大…
每天,他的信,在枕边,在梦里,在心中,一遍又一遍,读着,想着,念着,一样的字句,一时看着笑,一时想着哭,一棵垂柳,一弯明月,都可以痴痴出神一整天,一整夜…
再感觉不到夏的美丽,夏的热,所有的感官都没有了方向,只剩下无处躲藏的思念,一时一刻不停地煎熬着…
“姑娘,姑娘…”
“嗯?”
“呵呵,叫了你这半天,这才回了魂儿。”
提不起精神跟如画斗嘴,懒懒地趴在厅子栏杆上,“如画,他们走了几天了?”
“你还问我?姑娘怕是连时辰都记得!”如画坐了过来,抚着我的肩,“姑娘,你这些日子做什么都懒怠怠的,总是愣神儿发呆,先生昨儿还问我你是不是病了呢。再这么下去,早晚得猜个八九不离十。”
“是吗?”我赶紧坐起身,这可不能大意,我这刚刚接了花骨朵儿的爱情一旦被父亲发现,没准儿就被连根儿拔了。
“艾比,如画,”正说着话,就见父亲绕过花坛走了过来。我和如画赶紧起身将父亲迎进亭子坐下来。
“京城的天气确是一天比一天热了,你们两个丫头在府里也待得烦闷吧?”父亲笑着问我们。
“还好。”
“呵呵,刚刚接到皇上的旨意,要我赶到塞外伴驾。”
“哦。”我依然是无精打采。
“皇上的旨意中还有一条,念及吟秋姑娘一人留京多有不便,特恩准随父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