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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蹦蹦,我没看到你,你蹦一蹦。”
我像个傻子一样蹦了两步,随即听到电话那头喘着气的笑:“再蹦蹦,看到了!我看到你了——”
人群散去,那个人就站定在昏黄的路灯下,长长的影子拖出长长的思念。我愣愣地停止了蹦跳,随即撒丫子朝着他奔跑过去,又哭又笑,仿佛经历了什么生离死别,可谁知道,我只是要出一个礼拜的差!
那晚我被嘲笑到无地自容,工作上风风火火的霹雳姐,居然为了儿女情长而英雄气短!但我高兴,我高兴怎么着!
【06】
大西北的气候很干,苦倒不苦,我又不用在风中站成一株摇摆的野花,不过此时站在山崖边的Mia倒是有些辛苦,不仅穿着单薄的长裙,还光着一双脚丫子!这可是大西北,春寒料峭啊!但她一声不吭,的确是个敬业的演员。
好不容易等到休息,我急忙送上一大杯热乎乎的奶茶,她接过咕噜咕噜喝干,披上棉衣便躲到一旁按手机,脸上挂着一种很玄妙的笑容。我顿时警惕起来,不动声色地跟着坐过去,似乎漫不经心地与她聊天:“在和谁短信呢?笑得这么开心?”
她急忙翻过手机,坐直身子看着我:“乐遥姐——”
我挑了挑眉:“出来工作很辛苦吧,家里担不担心?”
“我出来很久了。”她无所谓地笑笑,“爸妈很少有机会过问我,何况现在我也没时间。”
“那倒是,”我挪了挪位子与她并肩,“现在你工作繁忙,这是好事,不过也需要适当安排好时间,陪陪家人,谈谈恋爱。”
她面色一变,随即若无其事地打了我一拳:“哪有公司怂恿艺人谈恋爱!”
我哈哈笑了:“我都率先谈了恋爱,哪能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呀。”
一个礼拜的拍摄计划,因为Mia的尽职尽责和加班加点,最后提前了两天结束所有工作。她当即回到酒店收拾行李,就连庆功宴都婉言拒绝。我被导演任命去劝她出席,敲了敲房间的门,半晌才等到她出来:“不好意思乐遥姐,今晚我得提前坐飞机回去,家里有些事情。”
我不便过问,帮她订了机票,又找酒店工作人员去叫车,最后亲自把她送上了出租。她这些天心不在焉,我看得清楚明白,但这并没有妨碍工作,所以我无权干涉。不过看着她回程,我也归心似箭,不知道妈妈想不想我,小甜瓜想不想我,好吧,我更想知道他想不想我。
庆功宴后,我一晚上的时间也等不及,学着Mia匆匆订了机票,狠心甩下同行伙伴提前回家。我通知了钟越飞机的抵达时间,他却回电告诉我没空来接。坐在飞机上,我突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原本满满的元气顿时烟消云散。空乘小姐上前示意让我关机,我悻悻地把手机扔进了包里。
夜航西飞,大家都在闭目养神,只有头顶一束淡淡的柔光,照得我眼睛酸痛。不过心中也存着侥幸,或许他是想要给我惊喜,或许我一下飞机就看到他抱着鲜花的站在那里。
吓!我何时变得这么庸俗!
等到飞机抵达,我急急地去取回托运行李,刚打开手机没一会儿就有电话进来。我激动得心脏狂跳,艰难地从裤子口袋掏出电话,却是来自Mia。她比我提前几个小时到家,怎么又会突然打我电话?
“乐遥姐——”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常,我拖着行李走到出租车等候处,很快就有车停到面前,我一头钻了进去:“怎么了?”
她迟疑了片刻,随即又问我:“你还在酒店吗?”她本想等我回答,可很快又急匆匆地抢白,“要出事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师傅正在朝着我家的方向开,我即刻重新报上地名,车子掉头朝着Mia的公寓楼驶去。自从她走红后就不再在艺人宿舍居住,而是在城郊买了一处单身公寓,保安公司不错,我也放心她的安全。
敲门没到一分钟,就有人小跑着奔了过来,门打开,Mia脸上的泪痕犹未干,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助:“乐遥姐——”她甚至忘记了请我进屋。这时我突然看到她的身后无声无息地蹭过来一个小男孩,虎头虎脑的,鼻涕都拖到了嘴边了。
“你叫什么呀?”我放下行李走过去,顺手从茶几上拽了纸巾替他擦了鼻涕,“你是妙言姐姐什么人啊?”
他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又投向一旁的Mia,似乎胆子很小,不敢随便和我搭话。家教倒是挺好的嘛,我直起身子揉了揉他的头发,却突然听到一边的Mia声音打着哆嗦:“他叫小九九…”我正要笑说这个名字有趣,又看到Mia朝着男孩招了招手,“来,到妈妈身边来,你还没喊阿姨好吧?”
小九九问好的声音我已经听不到了,只看到他又吸溜着淌下来的一行鼻涕,还有他怯懦地紧抓着Mia衣角的手。
Mia替我倒了茶,我坐在沙发上还是没能理清思绪,她哄睡了小九九,这才走回我身边:“小九九三岁了,一直都是我妈妈帮忙带,当年是我任性想要生下来,他爸爸早就撒手不管我们了。”
“你,你现在才多大?”我迟缓地看向她。
她随即了然地笑了,眼神中居然满是沧桑:“我十九岁的时候遇到了他爸爸,为他学坏,跟他私奔,还替他生了小九九。那时候轻狂,什么都不懂,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她突然低下头,白皙的脖颈上还有细微的绒毛,她比我才小一两岁,多年轻的光景啊,可是她居然已经是一个三岁孩子的妈妈!
要知道她一直被打造成小清新啊!
“我妈妈昨天带她回来看我,我也是想他才会提前赶回来,可是我妈告诉我,那个男人回来了,而且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他想要带小九九走,否则就会把我们的事情公布于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什么都会干出来的,我不怕那些过去,毕竟是我自己做的事情,我并不想隐瞒,可是小九九他那么小,我不希望他受到影响…”
“什么叫你不怕!”我陡然拔高声线,“公司打造你花了多少功夫!这些事情一旦曝光,你就毁了!像宋未来一样,只需要一秒,你就能从高台上跌落下来!”
她的眼中浮出惧意,双手紧紧握住茶杯,仿佛在努力抑制着什么情绪。我伸手覆盖住她冰凉的手背:“没事,幸好你及时告诉我,我会帮你想办法,你别担心,别担心…”我无意识地呢喃着,其实心中也一点底都没有,这些事我都还没有经历过,不知道该怎样才能顺利化解,只有一点是清楚明白的,“千万不要让记者拍到小九九的画面,你知道吗?”
她猛地抬起头,两眼无神地紧紧盯牢我,半晌才颤抖着手缓缓地走到一边的书房,半晌将一张打印纸递到我的面前:“我妈接机的时候,被狗仔拍到了。”画面中的陈母正拉着小九九的手,而机场大门正走出戴着帽子墨镜的陈妙言,一系列的图片中,小九九挣脱了陈母,一步又一步奔向了他血浓于水的妈妈。
我抚住额头,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07】
这种棘手的问题,我一时还想不到解决办法,何况期待见到钟越的希望落空,我的情绪一直都处于低谷。走出Mia的公寓,我只想到打他的电话求助,但自从飞机起飞前和他通过一通电话,此时他的手机已经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我回忆起他当时电话里的口气,似乎也觉得有些异常,希望不要出什么事端才好。我匆匆走到路口打车,却由于地处偏僻,居然许久都没有看到一辆过往的车辆。这时小区里开出一辆私家车,司机好心地停在我的面前:“这里不好打车,你要去哪儿?我载你?”
“平湖公寓,离这里挺远的,三十五够吗?”我关心则乱,压根没想着讨价还价,直接报上可观的数字。
开车的小伙子年纪不大,闻言咧出一口白牙:“够够够,上车吧。”
车子驶出百米左右,我才发现司机居然是个新手,这么平稳畅通的一段路,他却开得磕磕碰碰。我思忖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侧过身子:“小师傅,我有点儿急,不然我来开吧。”说着,我也不容他再三思考,打车车门绕过去,直接将他请下驾驶座。一百米之后的车程,几乎可以用狂飙来形容,身边的小伙子紧紧地抓着扶手,声音都打着颤:“小、小姐,你开得是不是太快啦?”
“我赶时间啊!”我又是一脚油门,他立即闭上嘴,改为两只手抱住扶手。
抵达公寓楼下,我终于松一口气,扭头看着小师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车子是我自己开的,我给你二十块钱吧,正好没零钱了。”我翻了翻钱包将钱递过去,他接过钱的手居然还是抖的!于是我更不好意思了,“抱歉啊,我其实驾照还没拿到,不过我车龄不短了,这不是开得挺好的嘛,谢谢你啦!”
我抱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朝电梯口走,想到这一段如果说给钟越听,免不了又会被臭骂一顿。然而等我开门进去,屋子里漆黑一片,钟越并不在家。继续拨电话,也依然是无法接通状态。我收拾好行李,简单地洗了把脸,想着要不然先回趟家,这才想起我的小甜瓜。临走之前,我把它交给了钟越,可怎么也没有它的身影?
“小甜瓜?”我试着朝阳台走去,可是空空的狗窝里却没有它,旁边放的食盆里还有没有吃完的狗粮,水盆也是满的。
难道他去遛狗了?那也不至于不接电话!
我抱起大衣回了自己的家,我妈也不在家,这日子过的,两边的房子都是空的,我一个出差回来的人,没有人接机就算了,连个接风宴都没有!失落感再次袭上身来,我决定暂时不想这些繁杂的心思,甩掉拖鞋便倒在了床上。
再醒来已经是天亮,我回了一趟公司报到,得知和香水公司的合作宣传已经开始进行,Mia的大幅宣传照也正在制作中了。阿真凑过来问我西北好不好玩,我忍不住瞥她一眼:“你觉得好玩,当时我就该让你出差。”
她嘻嘻笑着走开,我想问问关于钟越的事,却也觉得不好开口,钟越已经离开MG,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临近下班的时候,钟越却亲自来了公司大楼,还是阿真打来内线电话告知了我,他正在和欧姐谈事情。
我在欧姐办公室外等候,钟越出来的时候我立即跳到他的面前:“Surprise!”
他抬起头,脸上的确是惊喜之色:“回来了?”
“我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吗?昨晚你没回家?”我领着他朝茶水间走,顺手给他倒了一杯咖啡。
他摇了摇头,神色居然渐渐黯淡下去,丝毫没有小别胜新婚的激动。我搅拌着杯中的咖啡,甚是不满地嘟起嘴巴嘀嘀咕咕着念,突然听到他在身后淡淡地来了一句:“乐遥,对不起…”
我的心猛地一提,一种不好的念头不由自主地萦绕脑海。我转过身,将咖啡杯送到他手里,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他略带疲惫的双眼。
他没有接咖啡,反是抓住了我的手,潮湿的掌心里透露出他的不安情绪:“小甜瓜不见了,乐遥我…”还好,不是我乱猜的念头,可是还没有真正松口气,他的话再一次撞击我的耳膜:“什么?小甜瓜丢了?!”
“我还在找,你不要担心,小区的保安和保洁阿姨都有给照片,一定会找到的。”他的语气坚定,可我听着都觉得难以相信,他不过是安慰我罢了。一个礼拜嘛,我只是让他照顾一个礼拜,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他又不在工作,他又不是忙得分不开身,照顾一只小狗他都做不好!我想到小甜瓜湿漉漉的眼睛,还有它柔软温暖的皮毛,在每一个夜晚都要拼命朝着我怀里挤的执着,我一脚踢开它,它抖抖毛又重新贴上我的脚。
我所有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你怎么把它弄丢的?!”
钟越抬起头,眉宇间的疲态一览无余:“那天急着出门,没有留意它跟了出来…”
“你有什么急事让你这么赶!你还当自己是MG老总?!我只交给你一个礼拜,一个礼拜!”我压低着声线奋力嘶吼,眼泪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看过太多的流浪狗新闻,我实在害怕小甜瓜是被狗贩带走,更害怕它会受到欺负和伤害,下雨了怎么办,饿了怎么办,找不到我了怎么办?它什么都没有,它只有我…
钟越试着上前抱住我,门口却有脚步声走近,我猛地吸了吸鼻子,伸出手狠狠地推开他,端起我的咖啡杯走出了茶水间。因此,我也没有注意到钟越在被我推开的那一秒,他的脸上有一丝痛楚闪过。
我在他的公寓找了一夜,他打我的电话,我不接,他打着手电来找我,我不理,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僵持着在小区里找到了天亮。后来我真的是累了,又困又饿,他还在我身后执着地紧随着,我停了下来,回头朝着他走去:“上楼吧,我想吃你做的白粥。”
就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到隔壁家的房门敞开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弯腰拎着一袋垃圾,脚边一只小泰迪狗正撒欢地绕着圈。
我的身子顿时僵在原地,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轻轻地唤出它的名字:“小甜瓜?”
那只泰迪狗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循着声源朝我看来,大概有三秒钟,它终于反应过来,嗷嗷一声狼叫朝着我狂奔而来,我顿时呜呜地哭了出来。后来才得知,小甜瓜本来是跟在钟越的身后,但无奈被电梯挡在了门外,隔壁家的老太太开门去买菜,小甜瓜便一头扎进了她的家里。有了好吃的火腿肠,它也就瞬间忘记了原主人。
钟越煮好了粥给我送过来,小甜瓜还趴在我膝盖上求欢,他看了一眼忍不住笑骂:“狗崽子,你是白养它这么久,一根火腿肠就屁颠屁颠跟着别人走。”
我笑不出来,找到小甜瓜后我依然提不起精神,他坐到我身边摸了摸我额头:“怎么了?小甜瓜都回来了。”
我幽幽地抬起头,看着他关切的双眼,突然勾起了嘴角笑了起来:“为什么小甜瓜会去夏卿的家里啊?夏卿就住在隔壁,你不是不知道吧?那是她奶奶家,我一早告诉过你。”
“乐遥——”他皱起眉,“你想问什么?”
我摇摇头,顿时觉得更累,这一个礼拜的出差得睡上几天几夜才能缓回来啊。我拖过碗,就着一碟泡菜把白粥吃得干干净净。我不想问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看到小甜瓜跑到夏卿的家,撒欢地围绕在她的家人脚边,吃着她家喂的火腿肠,真像个叛徒。
【08】
翌日回公司,中午用餐的时间,阿真端来饭盒与我同坐:“昨天钟总来了怎么说啊?那个闹事的欧巴桑折腾完没有啊?”
“什么欧巴桑?”我吐出一块排骨骨头,随手拽了张纸巾擦嘴。
“就是香水过敏的那个老妇女啊?钟总没告诉你?那、那他住院的事你也不知道?”阿真瞪大了眼睛,扭头四顾一番,这才凑到我的耳边,“大概是钟总看你在出差,不想分了你的心。咱们不是和香水公司合作吗?那天钟总估计就是去商场视察,结果有个买过香水的老女人来闹事,顶着一脸的红疹子,就跟毁容了一样!她带了不少人,事态闹得太大,把那边的老总也给惊扰来了,就是上次年会咱们看到过的那个美女老总,你还记得吧?”
我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地继续听着她说:“她亲自出面解释,结果那个老女人不听啊,招呼了打手就开始砸柜台。后来咱们钟总也去了,好像被打伤了吧,还被送到医院住了几天,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难以置信,仿佛我同钟越并不是亲密无间的一对恋人,否则他有伤,我居然会完全蒙在鼓里?
我也不敢置信,这么重要的事情,钟越对我只字未提。
是因为夏卿吗?还是真的因为不想让我分心?我不由得想到小甜瓜吃得圆滚滚的模样,想到它麻溜儿地钻进夏卿的家,想到它撒欢地绕在她奶奶的脚下。我推开饭盆站了起来:“我吃饱先回去了。”
我不想当风吹草动的臆想狂,我更不想怀疑我和钟越的这段感情,Mia的事还有待于我的解决,我的的确确不能分心。我等到欧姐用餐回来,打算好好同她谈一谈小九九的事。然而等到下午的上班点,欧姐才姗姗来迟,她的身后跟着的,正是美女老总夏卿。
她是来谈微电影的事,我挤出笑容同她打了个招呼便自觉地退了出去。回到座位没多久,她就来到了我的格子间前:“林小姐,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我扬眉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完美得像是程序设定:“那天钟越为了保护我,被我们客户带来的人砸伤了背,幸好伤得不算重,否则我可不知道怎么向你交代。你那时在西北出差,我本来想打电话通知你回来,但他怕影响你工作,非要拦下我的手机,”她低下头,表情倒的确很真诚,“他这两天有没有好一点?刚受伤那晚他整夜都睡不了觉,现在应该好多了吧?”
“好多了,幸好有你在身边照顾,”我跟着笑了起来,不动声色地转移开话题,“现在事情处理妥善了吧?不会对公司造成什么影响吧?”
她好看的眉毛蹙了起来,搭在办公桌隔断上的手指做了法式美甲,此时正轻轻地敲击着玻璃:“似乎是个棘手的案子啊,对方不依不饶,出具的鉴定书也并非造假,可是我们的香水从来不会有这个问题,就算个人体质不同,也断然不会到毁容的地步!钟越同我讨论过,我们都觉得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哦?”我自动过滤掉自己不愿意听到的信息,“现在有什么头绪了吗?”
“还在查。”她松一口气,俯身凑到我的跟前,“哪天再一起吃饭?想念你的手艺!虽然我不喝红酒,不过一点点的白葡萄倒是可以的!”
她笑起来的样子还是率真可爱,鼻子上有着淡淡的褶皱,眼睛漆黑动人,不是那个曼妙妖娆的美女老总,而是住在隔壁的海归姐妹。我目送着她离开,之后便是一个下午的如坐针毡。
她仿佛无意间的交谈,已经透露出太多的信息。钟越受伤,是为了护住她;我不能回来,是她照顾了他一晚;她公司出的事故,她和他一起商议。这件事自始至终,是钟越陪在她的身边,可钟越是我的男友。我并非自私的人,也不是不可以体贴大度,可是在看到夏卿那明艳动人的双眼时,我无法镇定,无法冷静,胸中压抑的情绪就要爆棚,我几乎想要学着程程来个河东狮吼!
她太像任薇安,太聪明,太自信,太势在必得。我不知道她想要得到什么,我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输。
【09】
因为这些龃龉,我决定暂时带着小甜瓜搬离钟越的公寓。只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同他说,下班的时候顺路经过菜市,便买了一些菜带上去。平时常说给他做饭,但实践的机会并不多,反而他前一阵子天天煲汤,把我喂得腰围足足胖了三厘米。
等电梯的时候,他正好也走进来,电梯门“叮”的一声响,我无声无息地踏入,他紧随着跟上来,门一关,他就将我抵到墙上:“你在大西北吃了什么?”
我纳闷,无解地盯着他。
“怎么一回来,你就像变了个人?说!你是不是变心了?”他故作正经的样子其实很可笑,如果是平日,我一定嘻嘻哈哈地捏住他的脸。可是我笑不出来,却又努力地收敛着自己的情绪:“别闹,电梯停了,有人要进来。”
直到开了门进屋,他还不满地频频回头瞄我,我推搡着他去浴室:“你先洗澡,我给你做好吃的。”
他探头看了看流理台上的菜,顿时满意地堆起笑容,哼着调子一边脱上衣,一边朝着浴室走去。菜切到一半,我听到浴室里的响动,哗啦啦的水声,他仿佛心情真的不错,居然还高声地唱着歌。我擦了擦手朝着浴室走过去,磨砂玻璃门里映出他的身影,直直的腿,长长的臂,宽阔的肩,挺拔的背。我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莲蓬头里洒出的水滴顿时溅到我的脸上,眼睛一闭想要躲闪,再睁眼时,他已经近在身前。
“你偷看!”他的嘴角翘起,像是识破了什么秘密的小孩子。
“我没有…”
“你撒谎!”他义正言辞,“你这是色欲熏心!色胆包天!色字头上一把刀!”
我无力扶额:“我不是…”
话音未落,他已经一把拖过我的手,地板上积了水,我的拖鞋又太滑,整个人就这样狼狈地跌入了他的怀里。身上的衣服顿时湿透,我急得猛推开他,力道不大,但他脚下也是一个打滑,人就撞上了身后的墙壁。
“咝——”他皱起眉,撇过头不想让我看见。
我顿时反应过来,急忙走过去想要扳过他的身子:“让我看看?还疼吗?”
他愣住,视线在我的脸上来回打探,良久才低低地开口:“对不起…”
莲蓬头还洒着水,我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额发上不断地滴落着水珠,我猛地摇了摇头,甩开了头发上和脸上那些不明的水珠:“出来我帮你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