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一口酒,眼睛又幸福地眯了起来,开始畅想:“试想你是个非常疲惫的旅客,已经厌倦了这一路的平淡风景,到这里的时候往窗外一看,会不会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呢?”
季柏尧沉默了几秒,反问:“你们做这么多,意义又是什么呢?”
“意义?”宋念捧着脸认真想了想:“路人十秒钟的惊艳,就不枉费我们学画那么多年了。”
她冲他大咧咧笑:“很理想主义对吗?这就对了,这个世界太多你这样做事计较利害得失的人,就让我们这些少数人来阐释疯狂的意义吧。”
“好了,我开工了,还有好多没画呢,你觉得无聊就先走吧。”她放下喝了一半的酒,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拿起工具准备继续。
季柏尧见四周没什么人,狐疑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吗?其他人呢?”
他下意识觉得这里不安全。
“有一个烟瘾上来去买烟了,另一个去买烤肉吃了,画画的人就是这样,吃好喝好才能干好活。”
她话刚说完,只听前头拐弯处一个怒喝传来:“喂,你,乱画什么?”
宋念心一跳,下意识转头,见一个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想必是这一带的管理人员。
这种事她遇到太多了,被抓到的话后果会很严重,二话不说就扔掉手里的东西,转身拽着呆站着的季柏尧,喊了声“快跑”,拉着他疯了一样跑起来。
“喂,你们两个,别跑!”
中年男人还在后面拼命追,前头的两个年轻男女更加卖命逃跑,季柏尧腿长,渐渐超过了宋念,拉着她如末日骑士一般,狂奔着。
中年男人气喘吁吁,望着远去的年轻人,终于放弃追逐,认命地停下来喘粗气。
那两个人却浑然自我地继续跑着,完全听不到后面已经没了声音,此时正有一辆奔驰的火车轰隆隆地从后方追上了他们,转眼间,两人在风中跟火车一起赛跑,这一刻,竟有一种要一切携手跑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那是一种筋疲力尽却极尽疯狂的感觉。
这种心手相牵追云逐日的感觉,也许这一生只能体会一次。
直到再也跑不动了,两人才停了下来,宋念弯腰手撑膝盖,喘着气说不出话来,她抬眸看着同样喘粗气的季柏尧,眼里万千星辉。
狼狈的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非常刺激。
宋念还是警觉地往后面看去,虽然没有见到任何人影,还是不放心地拽着季柏尧,身子一闪,两人躲到了暗巷。
她渐渐不再喘气,扒着墙角频频往外张望,确定后面没人,松了口气,却在转身之际遇到季柏尧一双幽深的眼眸时,心里重重地跳了一下。
那眼睛仿佛带着魔力,让她全身僵硬麻痹,她的视线与他的胶在一起,她应该躲开的,却忘了躲开,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瞳中呆愣的自己。
陌生的情愫在这紧缠的视线中滋生,她的心砰砰直跳,直觉告诉她会发生些什么,脑子却已经无从思考,而她也被逼到墙根,无处可逃。
这一刻不苟言笑却性感之极的季柏尧,慢慢地倾近她,脸靠近,再靠近,在她耳边喷洒属于他的雄性气息:“让我们把那天晚上被打断的事,做完。”
然后,地上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他极尽缠绵地,吻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求留言求撒花好吗???哥心里好凉,求温热的抚摸~~~
37宋曦九(1)
度过了一个不眠夜,隔天宋曦精神萎靡地到了医院,跟小廖还有方妙聊起,才知道1209那个病人明天要出院,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她心里如释重负,只不过一想到刚有些好转的桑桑,心里又沉重起来。
还未走到桑桑的病房,果然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间歇伴随着傅岩轻柔的抚慰声,桑桑却哭得越发歇斯底里,情绪比当初发现自己失去右腿还要激动。
“我不要爸爸走,不要不要…”
“桑桑乖,不哭了,爸爸出院以后隔两天就会过来看你,爸爸保证!”
“你们都骗我!你们都不要我了!走开走开!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们了呜呜呜呜!!!”
桑桑赌气地背对着傅岩,小脸哭得皱巴巴,泪水糊了一脸,他背后的傅岩手搭在孩子肩膀上,微微皱眉,凝视着他的表情十分无奈,完全拿伤心的小孩没办法。
一旁的叶老师苦口婆心地在旁帮着劝说,桑桑干脆捂住耳朵,小脸因为哭泣涨得通红。
宋曦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她在心里叹了一声气,傅岩抬头见到她,眼里有抹喜色,巴巴地望着她,颇有些见到救星的意味。
两人的眼神颇有默契地在空中交流了几秒,傅岩的眼睛分明在哀求:帮帮我吧,我没有法子了。
宋曦把目光转向桑桑,弯腰,手使了几分劲,掰开了桑桑捂着耳朵的手,桑桑怔怔地凝视她如水的眼,哀戚地喊了一声:“妈妈,你是不是也要离开我…”
宋曦俯身在他额头吻了一下,用手擦去他脸上残留的泪水,说:“我们既然已经是你的爸爸妈妈,就不会离开你,除非是桑桑不要我们了。”
小家伙安静下来,睁着懵懂晶莹的眼睛望着她,她的心立时软成了一滩水,亲昵地点了点他的小鼻子:“桑桑会不会不要我们?”
桑桑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带着哭腔小声倾吐:“我想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有爸爸还有妈妈,我们永远在一起。”
“好。”
插话的是傅岩,他笑着拉过桑桑的小嫩手,大手包小手握住,然后与沉默的宋曦对视一眼,下一秒,温热的大手牵过她的,包住,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无奈他的力气大到不给她一丝挣脱的机会。
宋曦看懂了他眼里的鼓励,慢慢地伸手,也拉起桑桑的另一只手,三个人的手就这样紧紧拉成了圈,仿佛就在这一瞬间,有些承诺被刻上了永远的印记,一生也因为此刻而有所改变。
傅岩体会着手中一大一小的体温,感受着他们鲜活的心跳,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眼睛来回地扫视宋曦和桑桑,眼底蕴满深情。
“爸爸是男子汉,男子汉从不说谎,爸爸答应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以后的日子,爸爸会像现在这样,一直牵着你,直到有一天你可以自由地走路跑步,再也不需要我的手。”
他笑了一下:“以后等爸爸老了,走不动了,桑桑愿意牵着爸爸的手,当爸爸的拐杖吗?”
桑桑的眼睛亮晶晶,稚气地回答:“我愿意。”他乖巧地瞥了一眼宋曦,补充道,“我也要做妈妈的拐杖。”
此时此刻,宋曦已经懒得计较傅岩口中的“永远”,她只是单纯地被孩子打动了,她眼眶一热,摸摸桑桑毛茸茸的脑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她的视线与傅岩相触,她的眼里不再是冰封的天地,而是有温情涌动,也许这一刻他们都在感激,感激自己当初做了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
这一天,傅岩都呆在桑桑病房里陪着他,趁他睡着,他和叶老师在阳台好好谈了一次。
如果说之前他对心里那个决定还略有犹豫,那么今天桑桑的反应促使他最终做下决定。
他坦然地告诉叶老师,桑桑的所有医疗费用都将由他担负,并且等时机成熟,他要收养桑桑。
“叶老师请您不要惊讶,这件事情我思来想去已经很久,并不是今天的一时冲动。刚才跟桑桑说的那些话,也不只是为了暂时能安抚住他,然后一走了之。”他笑了一下,脸上是极温柔的表情,“您可能觉得奇怪,本来我与桑桑只是萍水相逢,出点钱让桑桑过得好一些,我应该就能心安地出院了。但…我没法心安,我没有孩子,桑桑是第一个喊我‘爸爸’的孩子,这样的一个好孩子,我舍不得他以后以孤儿的身份长大,一个人独自面对残疾和社会的冰冷。”
他偏头,目眺远方,“这样孤独的人生,想想就心酸。”
叶老师擦着眼泪,“是的,想想就心酸,院里太多这样的孩子了。”
傅岩点头,望着叶老师的表情真挚凝重,“我想,桑桑需要的还是完整的家庭,来自父母的关爱,我希望他是成长在一个普通家庭的环境里,而不是孤儿院那样的集体环境。目前我还是单身,暂时不能给他很完整的家庭,但让他像普通小孩子那样回归小家庭,是我能做到的。”
“我没有做过父亲,这过程一开始也许也会有点困难,但我想,这些都不算是问题。目前我自己也是行动不便,所以,我想等伤得差不多了,我们再来讨论这个手续问题。您放心,我经济能力不错,出院以后我会时不时来探望桑桑,毕竟收养程序办好之前,亲子间的关系也要培养,您看这样可好?”
他考虑周全,一番话情真意切,已经完全打消了叶老师的疑虑,叶老师直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傅先生能做到这样,真是桑桑的福分啊,我真是太替这孩子高兴了。”
傅岩笑而不语,转头看着窗内熟睡的小孩子,脑海里闪过一清秀怡人的眉眼,他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都是缘分。”
推着轮椅从桑桑病房出来,傅岩望着走廊那头的护士站,突然心中涌起莫名的情绪,仿佛那个方向有个声音在召唤他,他突然调转方向,慢慢地向那个方向行进。
他想看看她每天工作的地方。
他一靠近护士台,就有眼尖的护士发现了他,护士长本正在和一个小护士说话,见到他,忙殷勤走过来,神情还有些紧张:“您有什么问题吗?”
傅岩笑道:“没事没事,我在病房呆腻了,出来转转。您忙您的吧。”
他嘴上这样说着,含笑的眼睛却在护士台那边不动声色地寻找,终于在护士台最角落的位置看到了那个安静的背影。
宋曦本来在专心工作,被旁边的方妙推了把,顺着小姑娘的眼色,转过身就撞进了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
她抿唇沉默,刚想转身装作视而不见,却见傅岩好像远远地朝她笑了笑,那笑容因为太过真诚,带着两分示好,就这样悄无声息印进她心里。
她没有马上转过头去,反而被他吸引,只因为他朝她扬了扬手上的手机,然后低头在键盘上打字,过了一会,就见他再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她,灼热的眼里满是期待。
宋曦正莫名其妙,下一秒就感到兜里有手机在震动,她迟疑了一下,抬头向那个方向看去,分明在那人眼里看到了忐忑还有鼓励,终于还是投降,掏出手机。
今晚九点,天台。不来,我就吹一夜的风。
这样的胁迫又透着无赖气息的短信真是让她哭笑不得,她磨着牙抬头,那个人早就不在原地,悠然地转着轮椅走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似乎嘴角还泛着笑意。
她再看了眼短信,顿时恨得牙痒痒。
时针很快走到晚上的九点半,从病房回来的宋曦瞄了一眼墙上时针,踱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今晚的风真的有点大,吹得人不得安宁。
无奈地抬头,嘴角有些无奈地紧抿,眉也是颇为困扰地皱着。
这个人,还真的会挑时候。
罢罢,躲什么呢?心虚什么呢?他明天就要出院了,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没有以后了。
难道真要他吹上一晚的风,然后再生病多住几天吗?再让她多心烦意乱几天?!
想都不要想!
想到这里,宋曦再也坐不下去,嘱咐了另一个值班小护士几句,快步走向电梯。
傅岩抬头,望着满目苍凉的夜色,凉风吹袭,这一刻的停驻,才恍然大悟原来城市的夜色竟也可以如此静谧,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彷佛这个时刻,他站在世界中心,只有他一个人。
头发乱了,每个毛孔都在经历风的洗礼,冷,有点冷。
可是心却是热的。
他在夜色里淡淡地笑,风,还不够大,他只愿风再大一些,猛烈地吹,带来他中意的姑娘。
他再也不想一个人了。
她的过去?那又怎么样,他也有过去,谁没有过去,只因为介意过去,他就要忽视内心的心动,放弃未来的幸福吗?
傻瓜才会因为过去固步自封,他已经双目蒙蔽错过一次,这一次,他只想跟着心走。
身后有吱嘎的开门声,随后是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傅岩没有回头,眼睛望向前方无尽浓厚的夜,嘴角一勾,说:“你来了。”
宋曦站在他身后,风瞬间吹乱她原本整齐的头发,看着轮椅上的男人,目光沉静:“回去吧。”
对他,她真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讲。
傅岩收起笑容,脸上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不顾身后人的反应,对着夜色自说自话起来:“我以前从不知道城市夜色可以这么美。”
“以前这个时间,大多数时候我都坐在车里,喝醉,或者干脆睡着了。”
宋曦不知所谓,隐隐又觉得他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其实都是逻辑缜密的,他这样的男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会说废话的人。
她被风吹得有些头痛,却还是按捺情绪,做个安静的倾听者。
***********************我是存稿用完榜单还差一千字但旅游前无心码字的分割线*********
宋曦本来在专心工作,被旁边的方妙推了把,顺着小姑娘的眼色,转过身就撞进了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
她抿唇沉默,刚想转身装作视而不见,却见傅岩好像远远地朝她笑了笑,那笑容因为太过真诚,带着两分示好,就这样悄无声息印进她心里。
她没有马上转过头去,反而被他吸引,只因为他朝她扬了扬手上的手机,然后低头在键盘上打字,过了一会,就见他再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她,灼热的眼里满是期待。
宋曦正莫名其妙,下一秒就感到兜里有手机在震动,她迟疑了一下,抬头向那个方向看去,分明在那人眼里看到了忐忑还有鼓励,终于还是投降,掏出手机。
今晚九点,天台。不来,我就吹一夜的风。
这样的胁迫又透着无赖气息的短信真是让她哭笑不得,她磨着牙抬头,那个人早就不在原地,悠然地转着轮椅走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似乎嘴角还泛着笑意。
她再看了眼短信,顿时恨得牙痒痒。
时针很快走到晚上的九点半,从病房回来的宋曦瞄了一眼墙上时针,踱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今晚的风真的有点大,吹得人不得安宁。
无奈地抬头,嘴角有些无奈地紧抿,眉也是颇为困扰地皱着。
这个人,还真的会挑时候。
罢罢,躲什么呢?心虚什么呢?他明天就要出院了,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没有以后了。
难道真要他吹上一晚的风,然后再生病多住几天吗?再让她多心烦意乱几天?!
想都不要想!
想到这里,宋曦再也坐不下去,嘱咐了另一个值班小护士几句,快步走向电梯。
傅岩抬头,望着满目苍凉的夜色,凉风吹袭,这一刻的停驻,才恍然大悟原来城市的夜色竟也可以如此静谧,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彷佛这个时刻,他站在世界中心,只有他一个人。
头发乱了,每个毛孔都在经历风的洗礼,冷,有点冷。
可是心却是热的。
他在夜色里淡淡地笑,风,还不够大,他只愿风再大一些,猛烈地吹,带来他中意的姑娘。
他再也不想一个人了。
她的过去?那又怎么样,他也有过去,谁没有过去,只因为介意过去,他就要忽视内心的心动,放弃未来的幸福吗?
傻瓜才会因为过去固步自封,他已经双目蒙蔽错过一次,这一次,他只想跟着心走。
身后有吱嘎的开门声,随后是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傅岩没有回头,眼睛望向前方无尽浓厚的夜,嘴角一勾,说:“你来了。”
宋曦站在他身后,风瞬间吹乱她原本整齐的头发,看着轮椅上的男人,目光沉静:“回去吧。”
对他,她真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讲。
傅岩收起笑容,脸上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不顾身后人的反应,对着夜色自说自话起来:“我以前从不知道城市夜色可以这么美。”
“以前这个时间,大多数时候我都坐在车里,喝醉,或者干脆睡着了。”
宋曦不知所谓,隐隐又觉得他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其实都是逻辑缜密的,他这样的男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会说废话的人。
她被风吹得有些头痛,却还是按捺情绪,做个安静的倾听者。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存稿正式用完,废柴作者表示榜单还差一千字,昨晚本来想码的,结果看好声音总决赛又他妈废了,早上还要收拾行李神马的。为了不被编辑鄙视,我就先无耻地这么对付了。大家放心,你们多花的一千字的钱不会打水漂,等我回来,会重新删掉贴上正文的,到时你们再点进来看好了。所以请好心的各位大大最好不要举报俺,掩面~~~节日快乐~~~
10.1 关哥
38宋曦九(2)
见他默认,宋曦勾起一个苦涩地笑容,这一次,轮到她背对他,目光穿透无边无际的夜,细弱的身影仿佛一朵美人花飘摇在风中,随时摇摇欲坠。
“看来你真的知道很多。”她悲凉一笑,“可你一定不知道,我当时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选择杀死这个孩子,绞碎她也绞碎我的平凡家庭梦时,我的心也跟着绞碎了。”
面对这样血淋淋剖白自己的宋曦,傅岩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她在自残,她抓着自己的过去不肯放过自己,也不给自己未来,这样的她让他心疼。
他推着轮椅靠近她,与她并肩,几乎是央求:“别再说了,我也离婚过,失去孩子的痛苦我也经历过,但我们还活着,死去的心也会复活不是吗?”
“小曦,我能这样叫你吗?我第一次这样叫你,却很喜欢,给我个机会好吗?”
骄傲的傅大律师平生第一次如此低声下四地将姿态放到尘埃里,连他自己也震惊,却因为身边的这个女人,而甘之如饴。
他急切地表达自己的心意,听在宋曦耳里却是另一番滋味,只听她用破碎的声音呢喃:“你还不懂吗?”
“我的心总有一天会活过来,但,不会是因为你。”她转身望着傅岩,目光决绝,“总有一天,我会选择一个男人共同组成家庭,但那个男人,不会是你,傅岩。”
“看到你,我就会想到你的亲人,就会时时想起那个让我心死的瞬间,对不起,我的话对你太残忍了,但这就是现实。”
“我只想跟过去说再见,而你,只会让我时时回想起我的过去。”
“同样,我于你,也是最不合适的人选。这样背负着过去的两个人,又何苦在一起让身边所有人难受,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相遇以来,傅岩第一次见宋曦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他的眸子冷静,知道她也被他逼急了,虽然早就预料到自己的表白会遭到她的强烈抵触,但真正听到这番锥心刺骨的话时,他心里还是百感交集,心疼、失落、不甘心,却不知道是哪种情绪占了上风。
他久久无语,深夜的风不知什么时候大了起来,他在风里点头承认:“你说的都是对的,确实很残忍,但却是现实。”
听到他这样回答,宋曦在心里松了口气,他是聪明人,看来已经完全理解,放弃也是自然的事。
但只听他接下来幽幽地说:“但这样美丽的夜色,我希望身边站着的人,自始自终还是那一个。”
“谁叫我傅某人是个死心眼呢。”
“不想骗自己的心,那就只能让我努力些,做点超越现实的事了。你说是吗?小曦。”
他那声“小曦”叫得亲热,却听得宋曦头皮发麻,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脸,分明见到他眼底戏谑的光芒,辨不清他到底是认真还是玩笑,算是认清“自己遇到无赖”这个现实了,她气急败坏地盯着他,很有些恼火。
“你…”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你在我眼里只是病人,没有护士会对病人动心,撇开你的身份,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男人,所以,省省吧。”
她那一贯波澜不惊的脸终于因为激动的情绪,出现了波动,清秀的脸看在傅岩眼里,竟有难得的光彩。
她撂下狠话,“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回去工作了,你想吹风,吹多久的风,随便你。”
她转身就走,没想到一双玉手被略显冰凉的大手抓住,慌忙低头,遇上傅岩没有笑意的眼,谁又会想到,这双让人无法忽视的迷人的眼眸,此刻满满的全是她。
她呼吸一紧,僵在原地,心也砰砰跳得快起来。
傅岩低沉的嗓音犹如魔音,萦绕在她耳边。
“小曦,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我说到做到。”
人生头一次,宋曦落荒而逃。
第二天一早,宋曦一下班就马上离开医院,火烧眉毛的样子,很有些逃跑的意味。
身心疲惫了一个晚上,她抚着额头坐在清晨的公交车上连连苦笑,以前就听有些资历的老护士说过,在医院呆的日子久了,总会遇到各种奇奇怪怪的病人,提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也别放在心上,他们只是病久了,情绪需要一个宣泄的渠道。
她背靠在椅背上,把自己浸在春日的晨光里,眯上酸涩的眼睛对自己说:他真的只是病得太久了。
真的结束了。
好不容易有个周末,家里两个小的照旧跑得没影,宋曦无奈,明白那两个玩艺术是闲不住的,她有时觉得自己墨守陈规,是这个家里最无趣的人,但倘若她也玩艺术,估计她爸会疯,这个家,还是需要她这样没趣的人才守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