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新婚燕尔
**
翌日醒来,两个丫头早早地侍立在床侧,二人并不知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只隐隐约约记得鼻端似嗅到一股异香,随后便无知无觉地昏睡了过去,还好在主子醒来前雪盏先醒,又将对面的碧凝喊醒,否则主子见二人竟敢偷睡、不定又想怎么责罚她们呢。
由于心中有鬼,碧凝雪盏俱不敢与白姝卿视线交汇,待侍候她穿戴好,彼此之间交换了一个好险的眼神。
祥伯早便候在门外,听屋内动静知道白姝卿这时起了,遂出声问道,“娘娘,早膳奴才已命人备好,这会可是要传膳?”
“那便传罢。”
自打有了身孕以后,白姝卿胃口较之从前大了许多,时不时便要吃些点心,楚景淮见她如此,前些日子派人去了一趟将军府,带了许多她爱吃的点心回来,那些点心皆是白夫人亲手为女儿做的,白姝卿每每尝到,总要想到肚子里这个长大成人离开她的场景,心中不舍难以自抑,父母之于子女的情感,她这会才稍稍有些懂了。
这会她在圆几旁慢慢坐下来,随手拈起一块点心喂进了嘴里。雪盏见到这圆几竟完好无损,没能按捺住心中惊诧,轻轻“咦”了声——昨夜这圆几不是教王爷一剑劈成碎片了么?
身旁碧凝忙捅了捅她,雪盏这才意识到自个这声疑问有多不妥——她俩昨夜本该一直醒着的,这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她们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对。她忙看向白姝卿,见她脸上并无异样才稍稍宽了心。
祥伯这时领了下人进来,将早膳在圆几上一一置好,却不似以往每次立在一旁恭候她差遣,而是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地望着她。白姝卿搁下手中汤勺,见祥伯似有话讲便出声问道,“祥伯有何事要对本宫讲?”
忠厚的老管家一心只盼着两位主子能和和睦睦的,昨夜的事最好再也不要重演,更何况白姝卿肚子里还怀着一位小主子呢,他私心里盼着两位主子能早些放下对彼此的成见,莫再整日针锋相对,一副随时会因对方恼火、欲将对方掐死而后快的模样。
思虑片刻,祥伯终是开了口,“奴才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姝卿一笑,“但说无妨。”
“爷昨夜大婚,又在前不久凯旋而归的当口,前来祝贺观礼的朝臣众多,王爷公主们亦不在少数。奴才派人去王府请爷过来,爷听说是娘娘有事,立马抛下众宾客、骑马急急赶来,这份情意不能说不重。爷与秦妃娘娘虽然感情甚笃,但爷心里对娘娘亦是牵挂,每日必是等到奴才派人捎去娘娘一切安好的消息才肯睡下,爷只是不擅言辞,每每教娘娘误会了也不愿去解释。”
白姝卿安静听着,手无意识地拨弄着碗里的汤勺。祥伯的话自然有理,她是人,她可以感觉。她能感觉到楚景淮如今对她的好与最初时的不同。
一开始他对她好,那般明显又张扬,恨不得王府中所有下人都见到他忻王对她有多宠溺,不过是为了刺激秦汐颜与他见面;而如今他对她的关怀却不是谁人都能得见,他似乎不愿令她知道他私底下都为她做了些什么,有时又忍不住想要她能够真切感受到,这般游移不定、有时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白姝卿知道,楚景淮如今对她终是不同了。
可他对秦汐颜却还爱着。她从未尝试过同时爱着两个男人是何种滋味,是以很难理解他的心思、甚至无法想像他是如何做到在身与心对一个人不吝半分地投入的时候,还能以为自个对另外一个人的情感也叫爱。
昨夜他坐在她身边讲的那些话,她朦朦胧胧间也都听到了。或许潜意识里早便猜到他会过来,也知道若他想来,碧凝跟雪盏皆拦他不住,是以在他靠近的那刻她便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蓦地想起她那回替他挡下一剑,那晚在她耳边聒噪不停的人该也是他罢?白姝卿失笑,但笑意未达眼底已然顷刻散的干干净净,他二人这会定是如胶似漆,她腹中孩子的父亲此时正与另一个女子缠绵缱绻,她依旧没办法从心里接受这一点。
祥伯见她久久未回话,遂一掀衣摆跪了下来,“奴才本不该对爷跟娘娘的事妄加论断,但此时娘娘有了小主子便不得不为小主子往后在王府中的日子着想,若爷能够在一旁相护,娘娘与小主子的日子会好过许多。奴才方才所言所有不妥之处,还望娘娘见谅。”
动之以理不成便晓之以情,这老管家在楚景淮身边倒是学了不少东西。白姝卿手搁上肚子,轻抚了几下,掌心感受到这小东西结结实实的一脚,嘴角不由自主弯了起来,轻声道,“祥伯快起来罢,祥伯也是为我们母子俩着想,本宫又有何可怪罪你的?更何况,昨夜之事本宫还要多谢你,若不是祥伯为本宫说话,王爷如今指不定如何想本宫。”
“娘娘言重了,奴才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祥伯起身,恭声回道。
腹中的小东西又蓦地一动,似在表达着他的不满,白姝卿忙暂时搁下一切,率先喂饱自个。祥伯见她这般,总算放下心来,他记起楚景淮临走之前的吩咐,悄声对门外的侍卫嘱咐了些什么。
**
接连三日,楚景淮都未再过来。白姝卿倒是等来一个好消息——白战已与兵部尚书的千金聂闻语订了亲。她那日同白战提起早日成家的事,没成想白战真将她的话放在了心上。
小时候他们几个常与聂照鲁玩在一起,也曾见过他那个知书达理的妹子,后来长大了也只三位哥哥与聂照鲁常常在军中相见,却不想大哥当年对聂闻语早已情根深种、到如今对人家依旧念念不忘。聂闻语对白战亦有情意,如此两厢情愿自然会成就一桩美事。
“天赐良缘。”白姝卿看完白战的亲笔信,只得这般感慨道。
这几日她胃口出奇得好,酸辣不忌,每日变着法儿地折腾别院的厨子。她吃得舒服、睡得也自在,自摔跤那日起人倒是一日比一日精神了。若不提某位爷心血来潮又大半夜跑来、在她床侧唠叨的话,她会一直心情畅快到孩子降生。
这夜她睡眠不深,楚景淮走过来的声音听在她耳朵里便格外清晰。他见她背对着自个,胆子大了些,白姝卿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已掀被上床躺在了她身后。
一只手臂从身后探过来,慢慢覆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白姝卿呼吸一紧,竭力忍着才未动作。他见她未醒过来,放肆地将手从她的中衣底下探了进去,没有任何阻隔地贴上她的肌肤。
腹中的小东西似有感应一般,立刻踢了自个未来的父王一脚,楚景淮先是一愣,后来竟忘怀到闷笑出了声。
“楚景淮!”白姝卿终于忍无可忍地用力拨开了他的手。
“醒了?”见她被自个吵醒,他没有半分愧疚,手又搁了上去,白姝卿在他怀中扭着身子挣扎,被他用力按住了身子,“莫乱动。几日未见,我只是想跟咱们的孩儿亲近一下。”
白姝卿果然便不再动,只因想到她就算挣扎力气也敌不过他,自个白费力气便罢,她不愿因此伤到孩子。楚景淮的手老实了一会,接着便往不该去的地儿而去,待她反应过来不对,他已将她翻过身子正对自个,慢慢将唇覆在了她唇上。
他吻得极为温柔,似乎在担心力气稍大会将她弄坏,细致地舔吻过她的唇角,待她呼吸稍稍急了才用舌尖慢慢抵开她脆弱的防守,很快寻到她的舌,缠住了用力吮着,白姝卿只觉得全身酥麻、外界的一切都似感觉不到了,唯有舌头被他吮得生疼,她手上推拒着他,身子却渐渐与他贴紧了,因为他按在她背上的力气。
白姝卿忽然便觉得委屈。
在知道他深爱着另外一个女子时,在听到他对她的好不过是利用时,在亲见他对秦汐颜的维护时,在从秦汐颜那里了解到他令自个劝说大哥莫要全力应敌的真相时,甚至在他一早为她安排好后路、转眼却为了秦汐颜生生挨了那一箭将秦汐颜拥进怀的时候,在他亲口对他的父皇承认他深爱着秦汐颜的时候,她亦觉得委屈,但忍一忍便过去了。
但这会不同,她努力地压抑着情绪,感觉像是花光了身上的一切力气,却始终敌不过几颗眼泪的重量。泪水滑出眼眶的那刻,似是终于没了隐藏伪装的必要,她让自己哭了个彻底。
楚景淮从她脸上感受到湿意,慢慢抬起了头。很奇怪,他虽看不清她的模样,却看得清她眼角、脸上的泪,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只是安安静静地一直落泪,泪水流过她的脸颊,有些就那么滴在了他的手上,他只觉得手背越来越湿,却依旧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
自娶她进门以来,他还从未见过她哭。她一直很倔强,倔强到他每一回以为她会掉泪的时候她都咬着牙、用那种他最痛恨见到的笑容挺过去。
秦汐颜也曾这般哭过,他只消哄一哄便好,但是白姝卿这般的哭法,他却只知道用掌心一遍遍拭去从她眼角滚出的泪珠,“莫哭了,我只是…”他讲不下去,“你若不愿,往后在你准许之前,我都不会碰你。你莫哭了,这样对胎儿不好。”
提到孩子,白姝卿哭得更凶,堵在胸口的指责亦全部溢了出口,“你与秦汐颜新婚燕尔,不好好地待在王府里与她温存,为何总要跑到我这里来?你每回过来总要吵得人睡不好,我就算身子很累也会教你吵醒,你离开以后我便一直醒着,几乎到了天亮的时辰才勉强能合上眼。”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爱秦汐颜,想要将她娶回王府,如今你们大婚刚过、有情人终成眷属,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要特意跑来别院折磨我?”
面对她的质问,他竟一个字都讲不出口。他与秦汐颜大婚那晚,喜娘祝他们珠联璧合、比翼双飞,他手握喜杆挑起秦汐颜盖头时眼前却忽然晃过她的脸。
她问他为何跑来她这里,他自己也不清楚。想要过来看看他们的孩子?但他分明并没有那般地喜欢孩子,至少还未喜欢到要他几乎夜夜骑马来见的地步。
或许早在很久之前他心里便已知晓了答案,只是一直不肯相信,不愿承认。想要秦汐颜为他穿上嫁衣是多久远的事,他竟有些记不清了。
记得有一回几位皇子之中唯有他答出了父皇的提问,父皇问他想要什么,他都赏给他,他想了想说他想要父皇腰上那把佩剑,引来众皇子的哄笑,似笑他不知分寸、自不量力,父皇却只是微笑,最终真的将腰上的佩剑赠与了他。
其实他那时想要的并不是那把剑,而是九连环。有人向父皇进献了那玩意儿,父皇对他们几个说,若他们之中哪个能解开那九连环,便将太子之位给他。楚景淮却知道,父皇对太子的人选早有属意,那是他亲耳所闻。
楚景淮即便心里想要那九连环,却不能教父皇知道他觊觎太子之位,退而求其次,他要了父皇的佩剑。
多年来,秦汐颜于他便像当年的九连环一样,他想要据为己有,心中却存在诸多顾忌,并非求而未得而是不敢去求。如今他已娶到了她,将九连环解开,却不会有人给他太子之位。
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人,却再不是当初的心境。
**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就觉得:哦,原来这次的男主真的好渣QAQ
↑
够肥的一章吧?发完感觉自己简直萌萌哒!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真真假假
**
随着身上的力气一点点流失,在他长久的沉默以后,冲动过去、理智回归,记起大夫的叮嘱,白姝卿渐渐停止了哭泣。头顶女人抽泣的声音消弭,楚景淮撑起身体、翻身躺到一侧,掌心属于她的眼泪还未完全干涸,他安静躺着,似乎能够感觉到手中的湿润一点点消失不见,不知怎么地就从心底生出一种惶恐不安来,而这种不安的情绪终于迫使他开了口。
“阿姝,我…”他只喃得几个字,陡然发觉自个声音发哑,喉间似堵着什么东西,他清了清嗓子才道,“我知道你这段日子心中不好过,便如同你我大婚时汐颜心中郁结不快一样,虽然你与她又不同,毕竟你心里牵挂着的并非是我。”
他眼眸清亮,眼角眉梢却因她忽然爆发的情绪堆满了慌乱跟惊痛,白姝卿心中一疼,又听出他声音里深藏的艰涩,轻咬了下唇,终是未出声辩驳。
“如今你怀有身孕,身子常有不适、人极易疲倦,我却将你安排住进这别院,你心中埋怨、有不痛快也是应该,我能够体谅。只是阿姝,”他不再看她、有些出神地望着头顶的帷帐,似是透过它望着什么更为吸引他的东西,连声音都有了苍茫渺远的味道,“我早便将我与秦汐颜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你,娶她之前我曾问过你的想法,你那时说你可以体谅——”
白姝卿轻声打断了他的话,“若我那时说我不愿见到你娶秦汐颜,你便不会对皇上讲那些话、不会娶她吗?”
夜里很静,白姝卿能够听到他呼吸忽然变得急促的声音,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她以为会等不到他的答案,耳边他的声音却不急不缓地传来,他声音很轻,语气却是斩钉截铁的,“我依然会娶她。”
所以,他那时不过是随口一问,她的想法又算得上什么?不过是,她若对他说“你只管去娶,我不会介意,日后会待秦汐颜如亲姐妹一般”,他做这一切便更加心安理得一些。可从一开始她便知道他绝不会因为她微不足道的一句话便放下娶他心爱之人的念头,既然她如何说结果都是一样,她自然要顺着他的心意去说,尽管他对她没有爱,日后也算得上是她的依靠,有些事她确实要顺着他的意思。
见白姝卿不说话了,楚景淮又接着原来的话道,“那你呢?你与隋珩之间的事打算何时对我交代清楚?”
“你不是说不管那个男人是谁,我既嫁了你,此生便与那人再无任何干系吗?”真相她暂时无法教他知道,只得这般答了一句。
他那会讲出这番话时她果真醒着!她看似随意的几句话,楚景淮心中却一惊,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白姝卿被他忽然起身的动作吓了一跳,待她回神望过去,他已如见鬼一般立在床侧,像盯着什么猛兽一样防备地看着她。
“你那会早便醒了,却装作昏睡?”虽听得她讲出那几句话,他仍难以置信。
白姝卿这会见他方寸大乱的样子,陡然觉得好笑,“你同我讲那些话,我还以为你想要我听到,总不是你爱半夜自言自语?我那会只是太累、懒得开口回应罢了,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是醒着的。”
楚景淮咬牙切齿了一会,最终还是说道,“我自然知道你醒着。”总不能要他堂堂一个王爷亲口承认自个总爱半夜摸进他人房里、疯子一般自言自语罢?
谈话似乎到了该结束的时候,楚景淮忽觉不对,“你方才还未对我交代,隋珩究竟是何人?如今身居何处,你与他还有无联系?”
原来绕了远路还是躲不过么?白姝卿轻叹了口气,拍了拍自个身边的位置。楚景淮也不客气,径自躺了上去,白姝卿于黑暗里瞪了他一眼——她是要他坐,谁要他就这么躺上来了?
“说罢。”他淡淡道。
白姝卿别扭了一会,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随口扯出的谎话怕是无法将他骗住,这世间的人就算再神通广大也无法完全抹去一个大活人存在过的痕迹,她若随口编出这么个人,楚景淮派人一查便知她在说谎,可若说压根没有隋珩这个人,楚景淮只怕更会怀疑。真相便更不能讲,于他还好,可若教白将军、白夫人及三位哥哥知道了真相,知道他们一心疼爱的女儿、从小便呵护着的妹妹早便死了,而她不过是个赝品,原本过得好好的日子该会天翻地覆罢?
心中辗转过无数念头,白姝卿悄悄吁出一口气,用自个二十几年来积攒下的修为还算语调平静地编了一个她自以为毫无疏漏的谎。
“两年前我开始做一个梦,梦见自个生在别处,而不是大将军的女儿。”她慢慢说着,也好给自己思虑的时间,“在梦里我渐渐长大,后来便遇到了隋珩,且慢慢爱上了他。他确实生着一张同你一模一样的脸,所以初见你时我才会那般惊讶。”
“自我嫁入王府以后,我便很少梦到他了,偶有梦见,也是噩梦缠身、醒来冷汗涔涔,就比如前几日这孩子差一点出事,我梦到是隋珩要加害我们的孩儿,会在梦里唤他,是为求他放过我们的孩子。”
言及此处,白姝卿下意识地顿了顿,开始观察楚景淮的反应。她编造这样的梦,总比对他承认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好上许多罢?只是不知他对她口中这个荒诞的梦会相信几分。
楚景淮一时没讲话,只是笃着眉头深深凝着她。白姝卿不必仔细去看他的眼神也知道,他此刻正认认真真地审视着她,思量她方才的话是否可信,她更不敢避,逼迫自个迎上他的视线。
良久,白姝卿才等来他的声音。
“你方才所言…都是真话?”
白姝卿立刻点头,“你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查这世间有无同你一般模样又唤作隋珩之人。”
楚景淮又凝了她一会,方才下意识便按住她身子的手慢慢松了,语气也不再那般紧绷,却还是刻意揉了些威胁的意味在话里头,“若教我查到确有隋珩这人,到时你就算求我,哪怕他人不在大梁,我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杀了他,知道了吗?”
白姝卿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肯这么讲便是无事了,正要扯起嘴角笑着回他,耳边又听得他道,“你梦中那人,他与我有何不同?”
白姝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楚景淮没好气,“不是说爱他吗?他身上该有什么与我不同才会令你爱上。”她爱梦里那人却不爱他,想必那个隋珩身上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他都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还不懂吗?
白姝卿想了一会总算有些明白他问这话的用意,倒有些搞不明白他了,不过再去想也有道理,他堂堂一个王爷竟被她梦里的一个人比了下去,他心里自然不会畅快,遂说道,“他只是一介武夫,不比王爷饱读诗书、仪表堂堂…”话出口了又觉不对,隋珩既与他生的一样,她夸一个贬一个算怎么回事?
楚景淮也听出她的敷衍,这个问题就此打住,他翻了个身,头枕着胳膊,一副打算夜谈到底的架势。白姝卿见他如此,怕他再问什么她招架不住的问题而露出破绽,忙掩住嘴巴打了个呵欠。
她也不必开口讲什么话,楚景淮听见她嘴里发出的声音,只好劝道,“你早些睡罢,大夫叮嘱过你的。”
白姝卿得到准许,很快便入了眠,倒是他迟迟无法入睡,自个无趣地盯了黑暗中的帷帐好几个时辰。
后来他要上朝,小心翼翼地起身、下了床离开。
翌日一早,白姝卿还未醒呢,别院里便迎来了一位客人。有了白姝卿的叮嘱,碧凝雪盏都知道面前这位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儿,一位招待着,一位去侍候白姝卿,顺便禀报秦汐颜来了别院这事。
白姝卿听了雪盏的禀报,心里倒丝毫没觉得意外。毕竟楚景淮与秦汐颜大婚那晚曾将秦汐颜抛下跑来别院看她跟孩子,秦汐颜心里必不能爽快了,借着探望她与她腹中胎儿的由头,正好过来挑衅示威。白姝卿倒不怕她,只是担心秦汐颜可别对她的肚子打什么坏主意才好。
止住雪盏正将一根银簪簪上她发间的手,白姝卿盯着镜中雪盏的眼睛道,“一会见到秦妃,替我留心一些。”
雪盏自是明白她的意思,“是,主子,雪盏不会让她伤到主子跟小主子的。”
**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你反应也忒大了些(>^ω^<)
以前也总做噩梦,还是成系列的,一个梦做好几年,每回都跑不出坏人手里简直吓cry
QAQ
以前看人说学理的作者卖起萌来都是囧萌囧萌的,我每次卖【划掉】萌都要抖落一身鸡皮疙瘩Orz
PS:忽然发现我的男主只要有渣的潜质(目前也就两个)的,名字中间都是“景”,以后就把这个字当作朕的御用字鸟~逢“景”必渣咩哈哈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计
**
白姝卿如今待的这别院年前才修缮过,大厅内的摆设皆是新置的,厅内香烟袅娜,淡香闻在鼻端甚是怡人。
秦汐颜由她的贴身丫鬟蝶烟相陪进了厅内,人是和颜悦色的,却早已将厅内的布置环顾眼中,心下当即一沉。她以为楚景淮在他二人大婚之前便将白姝卿安排住进别院是不愿白姝卿在他们大婚之时在场、碍了她的眼,令她见到白姝卿怀了他孩儿的样子而难过,如今看来,他对白姝卿似乎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毫无情意。
楚景淮曾对她允诺过不少事,父亲的前程、秦家的兴衰,她知道这一切只要他想,便皆能为他掌控。与邓游那一战之后,皇帝对他更是不同往日,似有委以重任之意,听父亲说他在朝堂之上向来内敛,与政见不和之人亦能笑脸相迎,父亲知道他笑里藏刀,却又觉得他是怕事之人才总将锋芒掩着,往后也难成大器。这么多年在他身边的她却知道他都暗中布置谋划了些什么。
太子固然足智多谋,有成大事之能,这些年来明里暗里亦拉拢了不少重臣,但太子其人一向狠辣,父亲醉后曾言若以后太子得登大统,秦家的前途堪忧。一将功成万骨枯,父亲深谙其中道理,如今却早已回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