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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对孙权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才意识到自己失策了,应该先集中兵力剿灭刘璟,再对付黄祖,反正黄祖不会救援刘璟,他完全可以从容应对,只可惜他过于看重黄祖,轻视刘璟,导致现在后院起火,令他悔之晚矣。
这时,船舱外传来周瑜的声音,“吴侯,卑职可以入内吗?”
“进来!”
周瑜快步走进船仓,单膝跪下行一礼,“参见吴侯!”
半晌,孙权长长叹了口气,“公瑾,我悔不该不听你的劝告,放过了刘璟,现在柴桑被刘璟复夺,吕蒙被俘,悔之晚矣!”
周瑜吃了一惊,半天才迟疑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三天前,现在我后院失火,该如何是好?”孙权又忍不住叹息一声,他心中确实懊悔不已。
当初周瑜劝他进攻下雉县和阳新县,彻底解除后顾之忧再北上,但孙权却始终坚持要趁襄阳援军未至,先灭掉黄祖,再回头对付刘璟,不肯听从周瑜和吕蒙之劝。
其实周瑜心里明白,吴侯之所以没有及时攻打刘璟,是因为吴侯心中对刘璟有一丝好感,不愿对刘璟赶尽杀绝,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心中虽然明白,但周瑜却不能说出来。
沉思片刻,周瑜道:“其实吴侯也不必太担心,刘璟虽占领柴桑,他必然会急于把柴桑军民和钱粮迁回,暂时无暇顾及武昌,而且他的兵力和战船有限,也无法攻克武昌,所以我们不用着急对付刘璟,还是集中兵力破敌,只要彻底剿灭黄祖,击溃蔡瑁,那我们就可以回头从容收拾刘璟,吴侯,卑职认为,完全来得及。”
孙权眉头一皱,“我们和敌军已对峙七天,公瑾可有破敌之策?”
周瑜微微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这几天已对蔡瑁军队了如指掌,破敌就在今夜!”
孙权大喜,“击败蔡瑁,黄祖便大势已去,我已命黄盖率一万军西去,截断黄祖逃亡之路,愿闻今夜喜讯!”
入夜,亥时刚过,荆州援军水寨便换了当值,由蔡瑁族弟蔡中当值今晚,蔡中在新野之战中虽然寸功未立,但依然随大流被封赏,现已升为别部司马。
但蔡中本人并不满意,他的目标是北水军校尉,张允被贬黜后,北水军校尉之职一直空缺,令很多人眼红。
当初蔡中也是水军副尉,若不是他当年败在甘宁手上,他就应该顺理成章地接手水军校尉之职,蔡中一直认为,水军校尉本来就是他的职位,任何人休想再夺走。
可虽然这样想,但如果他没有功绩,刘表也不会升他的职,所以这次支援江夏,蔡中憋足了劲,他发誓一定要立下大功,直接升为校尉。
蔡中坐在水寨中,一口口喝着闷茶,他虽然很想喝上几杯酒,但蔡瑁治军颇严,战时严禁饮酒,蔡中也不敢违禁。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来,急声禀报道:“启禀将军,巡哨发现孙权座船,趁雾气掩护,前来窥视我军水寨!”
蔡中腾地站起身,急问道:“可能确定是孙权座船?”
“肯定是!船上还有吴侯大旗,只有三四艘战船护卫。”
蔡中心中激动起来,如果能抓到孙权,这简直就是天大之功,他升为校尉就不在话下了,蔡中立刻吩咐左右道:“此事不得告诉军师!”
他立功心切,唯恐蔡瑁阻止他的功绩,便率领四十几艘值夜大船,共三千余人,驶出了水寨,向孙权的座船包抄而去。
此时孙权座船似乎发现了威胁,调头向南逃窜,蔡中狞笑一声,大声喝令道:“不可放过大船,给我追!”
就在蔡中船队刚刚驶离水寨,大雾中,数百艘满载柴草的江东小船悄悄向荆州军水寨驶来,而此时,蔡中率军出击,寨中无将当值,防守空虚,数百艘小船上忽然火光大作,火借风势,直接冲进了荆州军水寨。
第181章 黄祖之死
蔡中眼看就要追上孙权座船,心中欢喜得要爆炸了,就在这时,忽然有士兵指着北岸大喊:“将军,水寨起火了!”
蔡中回头,只见他们水寨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大火连绵数里,将整个水寨吞没了,蔡中大吃一惊,他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急得他大喊:“战船速调头!”
但已经晚了,只听鼓声如雷,江面上喊杀声大作,四面八方的战船向他包围杀来,蔡中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已意识到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
蔡瑁在沉睡中被士兵推醒,他听说水寨失火,江东军火船从四面冲入,他急得大骂道:“蔡中那蠢货为何不阻拦?”
“军师,蔡将军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被人假扮孙权诱出,防御空虚,江东军才…”
蔡瑁气得大吼一声,一脚踢翻了报信士兵,喝令道:“放弃战船,所有士兵迅速上岸!”
蔡瑁召集一万六千多士兵刚奔上岸,就在这时,岸上树林内爆发出一片喊杀声,周瑜亲率五千军杀来,左军徐盛,右军潘璋,数千江东士兵瞬间杀进了荆州军中。
荆州军队大半从梦中逃上岸,盔甲未穿,兵器未拿,混乱不堪,江东军突然杀至使他们一片大乱,荆州军互相践踏,人人争先逃命,没有组织起任何抵抗便迅速溃败了,投降者不计其数。
蔡瑁在混乱中扮作小兵,逃离战场,他不敢停留,直接逃回了襄阳。
南岸,江东水寨,孙权负手站在大船上,望着火烧荆州大寨,他心中大为欢喜,回头对众人笑道:“不愧是周郎,只在举手之间,荆州援军便全军覆没。”
主薄程秉笑道:“既然蔡瑁已败,何不趁此士气高涨之机,一鼓作气,剿灭黄祖!”
孙权点点头,对手下亲兵令道:“传令给周瑜,败军不必再追,明日全军备战,围剿黄祖!”
如果把此时的黄祖比作一种动物,那他就是一只困兽,自从长子黄射兵败武昌,黄祖便意识到了末日将至,尤其孙权杀光了黄氏家族,令黄祖感到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内心的颤栗,令他惶惶不可终日,整日借酒浇愁。
房间里,侍卫丁平将一坛酒抱给黄祖,黄祖拎过酒坛,咕咚咕咚倒了一大碗,随即一挥手,命丁平退下,丁平最早就是黄祖侍卫,又是幕僚蒋齐的亲戚,因揭发苏飞而得到黄祖的信任,成为黄祖的心腹侍卫。
他连忙退了下去,这时,大帐门“刷!”的一声被掀开,苏飞焦急万分走了进来,丁平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到帐后。
苏飞原是黄祖的副将,是黄祖的左臂右臂,但去年攻打柴桑失利,黄祖便怀疑苏飞暗中投降了刘璟,从此不准他再掌军,只给他一个闲职。
这次江东大举进攻江夏,苏飞数次建议黄祖,但黄祖从不理睬,苏飞刚刚得到消息,蔡瑁兵败,他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太守现在还有心思喝酒吗?”苏飞急得直跺脚。
黄祖却狠狠瞪他一眼,将酒碗重重一摔,破口大骂:“未经我同意,你胆敢闯入我的大帐,你活腻了吗?”
“太守,蔡瑁已经兵败,孙权正在召集大军,火烧眉睫了!”
“什么!”黄祖吓出一身冷汗,酒顿时醒了,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苏飞叹了口气道:“卑职还接到另一个消息,刘璟又夺回了柴桑,俘虏吕蒙,大败江东军,卑职认为,如果太守现在和刘璟互相配合,或许还能保住江夏,太守,撤军去柴桑吧!”
黄祖慢慢走上前,忽然一把抓住苏飞的衣襟,恶狠狠盯着他道:“我现在明白了,你就是刘璟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是不是?”
苏飞也恨得大喊:“我为太守殚精竭虑,并无私心,太守却说我居心叵测,让人情何以堪!”
黄祖冷笑一声,大喝道:“来人!”
数十名亲兵抢入,黄祖一指苏飞,“将此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数十名亲兵如狼似虎,将苏飞拖下去,苏飞大骂:“黄祖,你今日杀我,明日你也会死无丧身之地!”
“拖出去打死!”黄祖暴怒大吼。
就在这时,蒋齐匆匆走进,跪下道:“太守息怒,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
黄祖重重坐下,喘了两口气道:“为何不是杀他的时候?”
“太守,苏飞在军中颇有威望,现在杀他,必然会使军心动摇,不利于太守抗击江东军,不如先收他入监,事后再杀他。”
黄祖心乱如麻,他也觉蒋齐的话有几分道理,便令道:“暂时不杀他,给我关押起来,过两天再斩他人头。”
蒋齐又劝道:“现在蔡瑁兵败,江东军必然会大举进攻我们,如果拼水战,我军必败无疑,太守不如弃船上岸,利用地利和江东军对峙,若局势不利,还可以从陆路撤去南郡,太守以为如何?”
黄祖沉思良久,终于点头答应了,“就依先生之言。”
黄祖放弃战船,撤军上岸,他将一万五千人分扎两营,一营五千人由他儿子黄射统帅,驻扎在夏口以西。
他自己则率一万人驻扎在夏口,两营相隔十里,按照黄祖的想法,如果他不幸兵败,他可退回到黄射营中,率领最后五千人逃去南郡,手上也有点资本。
入夜,蒋齐背着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眼看黄祖将亡,他岂能不思自保之策,他可不想陪葬黄祖,这时,他儿子蒋南匆匆走进大帐,跪拜行礼“父亲找我吗?”
蒋齐点点头,对儿子道:“我想投降江东,你可替我去一趟江东大营,面见吴侯,表达我的心愿。”
他取出一封信和一面金牌交给儿子,又嘱咐道:“信给吴侯,金牌可随意出入大营。”
蒋南点点头,快步走了,蒋齐望着儿子走远,轻轻叹了口气。
孙权已经睡了,但听说黄祖心腹幕僚蒋齐派儿子来送信,他顿时穿好衣服,命人带蒋南进来,蒋南进来跪下,磕头施礼道:“小人拜见吴侯!”
孙权见他颇为年轻,只有十六七岁样子,便笑道:“你父亲的信在哪里?”
蒋南慌忙取出信呈上,孙权接过信看了一遍,信中蒋齐言辞颇为卑谄,愿为江东效力,孙权沉思片刻,取来纸笔写了四个字递给蒋南,“把这封信给你父亲,他一看便知。”
蒋南去了,孙权立刻令道:“让周瑜火速来见我!”
蒋齐从儿子手中接过信,打开来,上面只有四个字“黄祖首级”,他倒吸一口冷气,孙权竟是要黄祖首级,这可难办啊!
蒋齐一圈一圈地在大帐里踱步,他实在不想背上这个弑主之名,可是这又是孙权开出的条件,他如果不杀黄祖,孙权不可能用他,想来想去,他已无路可走。
蒋齐一咬牙,“罢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为了后半生的富贵,他豁出去了。
蒋齐立刻对左右心腹令道:“去把丁平找来见我!”
丁平从蒋齐大帐出来,显得心事重重,很多事情确实难以预料,本来他接受了刘璟的命令,命他想办法重新成为黄祖的侍卫,在黄祖逃命之时,在路上杀死黄祖,这是刘璟给他的任务,却没有想到蒋齐竟然让自己今晚杀死黄祖,割下黄祖首级给他。
这让丁平很难办,他不知道这样是不是违反了刘璟的命令,刘璟是要求在兵败后杀死黄祖,虽然都是干掉黄祖,但时机却不一样。
丁平返回黄祖寝帐,今晚是他当值,在一旁伺候黄祖,此时黄祖已经喝得烂醉如泥,鼾声大作,丁平坐在黄祖的床榻前发呆,此时他杀黄祖确实易如反掌,但杀了黄祖又怎么办?
帐外可是有十几名黄祖的亲兵,自己怎么脱身?
不知坐了多久,丁平站起身,他端来一盆水,又从桌案上取过厚厚一叠毛边纸,他弄湿一张纸,小心地贴在黄祖口鼻上,接着又是一张,一连贴了七八张,这时黄祖已无法呼吸,脸胀得通红,开始本能地挣扎起来。
眼看黄祖要醒,丁平心中大急,抽出黄祖战刀,高高举起,猛地一咬牙,对准黄祖脖子狠狠一刀劈下,斗大的人头骨碌从床榻上滚落。
丁平手忙脚乱地用被褥盖住黄祖尸体,又找出一只食盒,将里面的隔板和碗筷倒出,装上人头,便向大帐外走去。
“主公要喝酒,命我去弄点下酒菜。”
他含糊地说了一句,便拎着食盒匆匆去了蒋齐的大帐…
就在蒋齐刚刚离开大营,江夏军大营顿时混乱起来,黄祖被杀,消息瞬间传遍了军营,士兵们没有了斗志,开始有士兵逃亡。
苏飞被关押在后营,双手反绑,被几名黄祖的亲兵看守,这时,他听见了大营内有喊叫声,似乎出现了混乱。
苏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是在惊疑时,牙将张硕带领百余人忽然杀来,砍死了黄祖的亲兵。
张硕冲进大帐,割断了苏飞的绳索,急道:“将军,黄祖被蒋齐所杀,军中无主,一片混乱,我们请将军做主!”
苏飞大吃一惊,他随即意识到危险将至,立刻道:“快跟我带领士兵南撤,江东军马上要杀来了!”
众人冲出大帐,苏飞翻身上马,这时东北方向一片大乱,周瑜率领一万江东军从东北角杀进了江夏军大营,孙权也怀疑是黄祖使计,不敢多派兵,只派周瑜率一万军等候在外围,直到看到了黄祖的人头,周瑜这才相信,命令大军出击。
苏飞心急如焚,纵马疾奔大喊:“弟兄们,跟我南撤,快走!”
苏飞在江夏军中威望极高,一呼百应,正在混乱中的江夏军士兵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盏明灯,顿时数千人跟着苏飞向南奔逃,江夏军营内一片大乱。
周瑜兵分两路,一路命潘璋率三千人剿杀江夏军,他自己则率七千人杀向十里外的黄射大营。
第182章 兴师问罪
柴桑县内外一片繁忙,几天来,数以万计的柴桑民众正陆续返回家园,当初将柴桑民众撤到阳新县和下雉县时,就有不少将领反对,包括刘虎和魏延都反对,认为这样耗时耗力,但刘璟却力排众议,坚持军民同撤。
城头上,刘璟正在视察工匠们重新安装一架架投石机和石砲,这些投石机和石砲在阳新县制造,运来柴桑后重新安装。
“到家了!”
城外一片欢呼声引起刘璟的注意,他转身走到墙边,只见数百艘船正在列队进城,回家的激动引发民众们一片欢呼。
刘璟目光放远,他望着漕河上一艘艘小船满载着柴桑民众回城,每个人的脸色都欢天喜地,带着返回家园的喜悦,刘璟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喧哗,刘璟回头望去,原来是城头上来了数百名前来送饭妇女,有的扛着木桶,有的头顶陶罐,木桶里是热气腾腾的蒸饼,陶罐里则是味道鲜美的醢酱。
妇女们的到来使城头上顿时热闹起来,工匠和士兵们的疲惫立刻一扫而空,纷纷围了上来,笑语声不断。
刘璟笑了笑,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看来真是从古自今的金科铁律,忽然,刘璟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头戴竹笠的年轻女人,身材丰腴而不失苗条,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她正在向一名士兵打听什么,士兵向自己方向指来。
刘璟有些愣住了,会是她吗?
年轻女人看见了他,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动人的笑容,这一瞬间,刘璟认出了她,真的是陶湛。
刘璟又惊又喜,快步向她走去,可走到她面前,却又有些迟疑起来,只见陶湛头戴一顶寻常农家的黑色宽边斗笠,身穿普通妇人的暗灰色粗布长裙,臂弯挎一只竹篮,用布遮盖着,从外表看,她完全就是一个寻常的贫家妇女。
只是她雪白细嫩的肌肤和普通妇女不一样,暴露了她非同寻常的身份。
“你怎么来了?”刘璟上下打量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陶湛终于找到了刘璟,满心欢喜,但见他目光在自己装束上打量,不由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怎么,作为柴桑一员,我就不能来给士兵们送一点饭食,尽点心意吗?”
“当然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
陶湛抢断他的话头,不准他再说下去,她又佯作生气地瞪了刘璟一眼,“难道我穿这身衣裙有什么不妥吗?这可是我自己织的布,自己做的衣裙。”
“没有!”
刘璟连忙笑着解释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出现在城头,所以觉得很惊讶,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陶湛见他态度诚恳,这才转怒为喜,把竹篮子塞给他,笑盈盈道:“吃吧!这是你的午饭。”
一股暖流涌入了刘璟心中,原来她是给自己送饭来了,他心中感动,接过篮子笑道:“是什么?”
“是我自己做的几样小菜,又跟小包子学着给你烙了两张羊肉饼,看看喜不喜欢。”
刘璟不由又看了她细嫩的小手一眼,那么纤柔的手,能自己织布做衣,还会做菜,真是难为她了。
他默默点头,找一块平整的大石,掀开布巾,篮子里竟是一只精巧的食盒,又打开食盒,他看见了一盘碧绿的菘菜和切成细条的白生生的芦菔,配上白玉盘,令人赏心悦目,这不是小菜,倒像一件艺术品。
陶湛已经摘下竹笠,露出一头乌黑的秀发,使她更加明艳动人,她递给刘璟一双筷子,纤纤玉手又从食盒里取出一张羊肉饼,用平匙小心地抹上厚厚一层肉醢,卷起来递给他,笑道:“快吃吧!”
刘璟笑了笑,接过肉饼大嚼起来,又将两盘小菜一扫而空,陶湛见他吃得香甜,心中欢喜,又从篮子里取出一只小瓶递给他,“刘将军,来一杯如何?”
刘璟连忙摇头,“不!不能喝酒,这是军规。”
陶湛调皮地眨眨眼,“我说是酒了吗?”
刘璟一怔,他接过小瓶闻了闻,一股清冽的桂花香味扑鼻而来,似乎整个头脑都清明起来。
“这是…”
“这是桂花梨浆,加上最好的山泉水调制,我在阳新县闲来无事做了几罐,秋天肺燥,喝这个最滋润,以前每年都跟母亲学着做,今年是自己做了。”
说到母亲,陶湛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不想影响刘璟的心情,又展颜笑道:“看看是否喜欢,若喜欢喝,我那里还有不少。”
刘璟一饮而尽,没有放任何蜜糖,一股沁入心脾的清香久久回味在唇边,他点点头,“真的不错,非常清香,不过下次可别再放在小瓶子里,会让士兵们误会。”
陶湛白了他一眼,“没有下次了,本姑娘今天心情不错,所以特地跑一趟,下次让小包子给你送饭吧!我今天不让她来,她还撅嘴不高兴。”
说到这,她站起身,四下打量一下城头,忍不住叹息一声道:“说起来惭愧啊!我从小在柴桑城里长大,这城头还是第一次上来,原来是这般模样,刘将军,可以看见长江吗?”
“当然可以看见!我带你去。”
刘璟站起身,向东面一指,笑道:“那里看长江最壮观,陶姑娘请吧!”
陶湛抿嘴一笑,跟着刘璟缓缓向城东走去,不知不觉,她挽住了刘璟的手臂,见左右无人,她又小声道:“我来问你,你去了下雉县,为何不来阳新县看我?”
“因为担心江东军进攻,所以我不敢离开下雉县一步,阳新县那边只好委托元直照顾,包括陶家,我也托他去看望。”
“算你说得有道理,那么现在呢?”
陶湛望着他,表情似笑非笑问:“已经三天了,你却不肯进陶府一步,非得我厚着脸皮来给你送饭,你才想起我么?”
刘璟听她语气中大有责怪之意,连忙解释道:“我从早忙到半夜,只恨不得把自己一分为二,又担心江东军随时会到来,心中有千头万绪的事情,九娘,真的很抱歉。”
陶湛当然不是真的责怪他,只是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刘璟的回答让她很满意,她嫣然一笑,“态度还不错,本姑娘就看在某人态度诚恳的份上,就饶他一次,嗯!时辰不早,我得回去了。”
刘璟愕然,“你不想看长江了吗?”
陶湛脸上笑如桃花绽开,轻轻摇头,“不知为什么,忽然又不想看了,改天再看吧!刘将军,送我回府,可以吗?”
刘璟这才明白过来,她哪里是想看长江,只是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和自己说几句话罢了,他心中不由苦笑一声,女人的心啊!
送陶湛回来,刘璟刚走到城墙甬道旁,一个庞大的身躯忽然堵住了他的去路。
“司马,我就是想不通!”
刘璟一抬头,见刘虎挠着头,满脸疑惑地站在自己面前,刘璟只觉一阵头大,今天有意见的人怎么如此多,他没好气问道:“有什么想不通?”
“既然明知道要把这些民众接回来,当初为何要送他们走?”
“你就为这个?”
刘璟看了看他,“就为这个想不通吗?”
“是!”
刘虎不再挠头,他鼓足勇气,咬紧嘴唇道:“这样做,弟兄们很累,还有十几个弟兄为此受了伤,我觉得很不值。”
刘璟没有直接回答他,他走上了城头,刘虎远远跟在他身后,刘璟走到城墙旁,注视着漕河上密集的小船,半晌才淡淡道:“你尝过被抛弃的感觉吗?”
刘虎摇摇头,“没有。”
“我尝过!”
刘璟笑容里有了几分伤感,“那种感觉不好受,柴桑军民也是一样,如果没有去年的生死与共,或许他们也并不在意。”
刘璟叹了口气,又继续道:“江东大军压境,这个时候,对待你的臣民是抛弃他们,自己逃走,还是患难与共,一起撤走?”
刘虎这才明白刘璟的意思,半晌,他迟疑着道:“可是江东军并不一定会伤害他们。”
“是!我知道孙权不会伤害他们,但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的是臣民对我的忠诚,如果不和他们患难与共,柴桑民众怎么会忠诚于我,江夏人怎么能接受我,在战争到来时,我不抛弃柴桑民众,那么江夏人也会相信,我刘璟同样不会抛弃他们,你明白吗?”
刘璟用手指重重地戳了戳刘虎的胸膛,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你要知道,民心就是这么得来的!”
刘虎低下了头,这是他无法理解的境界,但他知道,刘璟是对的,停了一会儿,刘虎的思路又回到了他所关心的事情上,对刘璟抱怨道:“他们摧毁了炼铁的炉子,工匠们说,至少要一个月后才能恢复,那么这次作战我就拿不到斩马刀了。”
刘璟笑着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斩马刀是用来对付骑兵,江东军用不着,用三尖两刃刀便足够了,好好训练吧!还会有你们大显身手之时。”
第183章 江东主力杀至
刘虎欢天喜地而去,刘璟刚要去军营,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嘹亮的号角声,“呜!”
号角声响彻江面,士兵纷纷站在墙边向远处眺望,只见一队数百艘大船组成的船队向漕河驶来,船帆飞扬,铺天盖地。
这是运送粮食物资的船队回来了,引起四周小船的民众一片欢呼,刘璟忽然想到了他的火油,便快步向城下走去。
在最后的十几艘大船上,运送着特殊的物资,船上装载着一只只滚圆的大坛子,坛子边缘沾了不少黑色的粘稠液体,大多已被江风吹干,变成了一层黑色的干壳,轻轻一捏便成为粉末。
这便是专门为刘璟运送火油的船只,当然是还没有提炼过的原油,就算是这样,这些石油也能燃烧,用于军事。
“司马,我保证一坛也没有偷喝!”大船上,廖化大声对站在岸边的刘璟喊道。
刘璟笑了起来,他发现这个廖化骨子里也有幽默的一面,等大船靠近岸边,刘璟一跃跳上了大船。
廖化迎了上来,单膝跪下施礼,“拜见司马!”
刘璟扶起廖化,赞扬他平匪之力,事实上,廖化出马,阳新县的三只土匪便已投降,只是正逢黄祖窥视柴桑,山匪们便在廖化的安排下,扮演了一场匪困阳新县的危机。
这次即将到来的江东军二攻柴桑,刘璟又将廖化调了回来,廖化的守城能力确实不错,上一次防御江东军,给刘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过廖化也有弱点,就是比较好酒,这是他当江夏左王时养成的习惯。
刘璟上前掀开火布,火布下是一坛坛码放整齐的原油,这些坛子原本是装酒和腌菜的坛子,家家户户都有,很快便征集到几万只这样的大坛子。
廖化拍了拍坛子,叹息道:“可惜不是酒,要是十几艘船装的都是酒,该多好!”
“酒可不能帮我们杀败江东军,这些黑家伙可比酒强得多,等激战之时,你便知道了。”
廖化嘿嘿一笑,“若它能帮我们杀败江东军,以后我就不喝酒了,专门喝它!”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刘璟笑眯眯得望着廖化道。
廖化挠挠头,他只是开个玩笑,怎么可能喝这玩意,“司马,不喝酒可以,但喝这东西就免了。”
“各位弟兄,请听我一言!”刘璟高声喊道。
附近几十艘船的士兵纷纷走到船舷边,注视着刘璟,刘璟指着廖化,又大声道:“廖将军刚才发誓,若这次击败江东军,他从此绝不再喝酒,请各位兄弟做一个证明!”
士兵们顿时哄笑起来,有士兵大喊道:“司马放心,廖将军敢偷喝酒,我们立刻告状!”
众人笑声更响了,刘璟拍拍廖化的肩膀,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弟兄们对你的期待很高啊!”
廖化低下头,他其实知道刘璟是在帮自己戒酒,他咬了咬嘴唇,忽然抬起头道:“我可以承诺,只要战胜江东军,我廖化绝不再喝一滴酒。”
“很好!”
刘璟注视着廖化的眼睛道:“廖元俭从来都是一诺千金之人,我期待你实现诺言。”
这时,一艘小船疾驶而来,船头站一名大将,身形高大魁梧,正是甘宁,他忽然看见大船上的刘璟,连忙高声道:“司马,我正要找你!”
甘宁一跃跳上了大船,上前单膝跪下行礼,“参见司马!”
其实甘宁也被刘表封为别部司马,但刘表封的官甘宁并不放在心上,他更看重刘璟,和魏延、廖化等人一样,甘宁也将自己前途命运押在刘璟身上,在对阵江东优势兵力,刘璟表现出的不屈不挠、不卑不亢,令他深为赞赏,也让他心悦诚服。
但和魏延、廖化等人不同的是,甘宁手上有一支自己的部属,那是跟随他多年的手下,约六百人,刘璟也默认了甘宁拥有自己的曲部。
刘璟上前扶起他笑道:“现在不是战时,行寻常礼即可,不必如此繁琐。”
甘宁起身肃然道:“上下自有尊卑,礼节便是规矩,司马不可太纵容手下。”
甘宁的劝告令刘璟心中生出一丝感激,他笑了笑道:“去后面谈话吧!”
两人来到后舱,这里是船员休息之处,舱壁上开有窗户,还有一张小桌子,两人相对坐下,一名士兵给他们上了茶,甘宁沉吟一下道:“卑职有一个方案,特来向司马建议。”
“你说!”
“昨天,一名弟兄从彭泽过来,告诉我一个消息,江东军的彭泽大寨战船已不足三百,我估计兵力最多三千,司马,这是一个机会。”
刘璟沉思不语,良久道:“其实我也考虑过,但彭泽军营防御严密,恐怕不容易偷袭。”
甘宁微微一笑,“吕蒙已经够谨慎了,防御也够严密,还不是一样被司马突破,在陆地上我不敢说,但在水里,我想没有什么防御能拦住我。”
刘璟大喜,“那我再助兴霸一臂之力!”
三天后,探子传来消息,五十里外的大江上发现了江东军主力,有近两千艘战船,正浩浩荡荡向柴桑杀来,警报声响彻全城,一队队士兵冲上城头,投石机和石砲旁站满了助战的青壮民夫。
尽管此时还有部分民众和物资没有转移到柴桑,但柴桑城已完成了战备,城头上布满了投石机和石砲,七千精锐和两万余民夫投入到城池防御之中。
刘璟站在城头,眯眼望着柴桑码头,码头上,几十名士兵正将一桶桶火油倾倒入水中,四周有一圈浮绳,以保证火油不稀释扩散到江中。
他们倾倒的石油虽然尚未经提纯,但经过沉淀,很多杂质都已去除,不再像最初那样粘稠,也更易燃烧。
刘璟目光又望向远方,这一战他虽然只有五成的把握取胜,但他却有十成的决心和信心。
大江之上,两千艘战船顺流而下,船帆遮天蔽日,这是江东军主力,共五万余人,挟带着击溃蔡瑁援军和杀死黄祖的余威,浩浩荡荡杀向柴桑。
江夏的局势已经很明朗,只要再击溃刘璟之军,那么江夏就将正式并入江东版图,不仅是江夏,还有南面的长沙郡,也同样势在必得。
中间一艘巨大的楼船上,镶有金边的吴侯大旗在江风中飘扬,孙权负手站在船头,久久注视着波澜壮阔的江面,但他脸色却十分凝重,对这次二功柴桑,他已经没有了上次的轻松感觉,他有一种预感,这一次将是血战。
沉思良久,孙权回头问道:“子明可在?”
吕蒙从人群中走出,上前单膝跪下,“末将在!”
吕蒙被刘璟释放后,直接来到了武昌,一直在武昌疗伤,他心中愧疚,不敢去见孙权,直到昨天他才上船,孙权看了一眼他受伤的臂膀,温和地问道:“伤势怎么样了?”
吕蒙叹口气道:“军医说骨裂了,至少要两个月才能痊愈。”
孙权点点头,“那就好好调养,不要有任何想法,等你伤愈后,我会一如往昔地重用你。”
吕蒙心中感动,“多谢吴侯!”
孙权笑了笑,又凝神问道:“我想问问你,你觉得刘璟是怎样的人?”
第184章 迎头重击
吕蒙想了想道:“回禀吴侯,卑职也想过这个问题,刘璟给卑职留下的最深印象是他亲自带兵潜入柴桑,以身涉险,说明此人极好冒险,善行险棋,而且他攻打北城,却在南城外设伏,此人考虑周全,颇有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