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类小说上一章:江湖美男谱/江湖后男色时代
- 另类小说下一章:江山战图
孙权点了点头,他赞同吕蒙的观点,至于刘璟放了吕蒙,他明白这是刘璟做给自己看,说明他并没有把与江东和解的大门关上。
孙权对刘璟的这种胸襟颇为佩服,战争归战争,却不会因为战争结仇,一旦时局需要,他们依旧有结盟的可能。
既然刘璟有如此胸襟,他孙权也要领这个人情,这场战役,无论如何不能杀死刘璟,必须生俘他,或者放他一条生路。
这时,孙权又看了一眼陆逊,见他欲言又止,便笑道:“伯言可有什么想法?”
吕蒙的脸当即沉了下来,轻微地哼了一声,那晚陆逊虽然拼死突围,没有被孙权责罚,但吕蒙心里清楚,当时自己负伤在身,还率军迎战赵云,给后面的弟兄们争一线生机。
但陆逊身为裨将,他也应该和自己一样迎战敌军,但陆逊却杀开一条血路,自己先逃掉了,使得后面的士兵一个都没有走脱。
虽然陆逊并没有违反军规,也没有受到处罚,但吕蒙却极为鄙视他的人品,不愿和他再说一句话。
陆逊上前单膝跪下道:“卑职有一事要禀报吴侯。”
“你说吧!”
“卑职发现刘璟似乎有一支特殊的军队,人数大约三百人左右,不畏箭矢,十分精锐。”
孙权顿时有了兴趣,连忙问道:“你认为是什么军队?”
“卑职事后细细考虑,这应该是一支重甲步兵,他们身上披有精钢重甲,所以才不畏箭矢。”
孙权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他是一国之君,当然知道打造这么一支重甲步兵需要多大的代价,仅凭柴桑一县的财力根本无法办到,这只证明了一个事实,刘璟得到了陶家的全力支持。
“哼!”孙权重重哼了一声,等拿下柴桑后,再和陶家一笔一笔算帐。
这时,船队开始经过富水河口,周瑜指着停泊在河口的十几艘小船道:“吴侯看见没有,这就是富水河口,沿着河口向西南行二十余里,便可抵达下雉县,再继续行八十里,便是阳新县,臣接到情报,阳新县还有不少物资人口,还没有来得及撤回柴桑。”
这次周瑜没有劝说孙权攻打两县,但他的意思却很明显,就看孙权肯不肯再放过这两个县了。
孙权负手望着河口,片刻,他冷笑一声,“我为何不扫平此两县?”
他毅然回身令道:“韩义公将军何在?”
一名三十余岁大将出列行礼,“末将在!”
此人皮肤黝黑,目光凌厉,长得虎背熊腰,双臂尤长,他便是江东名将韩当,跟随孙坚南征北战,创立了江东基业,现为中郎将,这次也随孙权西征,在夺取武昌县的战役中立下大功。
孙劝随即令道:“我给你五千士兵,水陆并进杀向下雉县和阳新县,将两县夷为平地,所有人口物资给我一并缴获。”
“末将遵命!”
韩当下了大船,点兵去了,孙权又注视河口片刻,杀气渐渐充满了他的胸膛,他回头高声喝道:“还是那句话,第一个杀进柴桑城,赏黄金五千两,生俘刘璟者,赏黄金万两,官升两级!”
中午时分,江东大军终于出现在柴桑城守军的视野里,那是一种无比壮观的情形,遮天蔽日的大船几乎将整个江面都覆盖了,二千余艘战船密密麻麻出现在江面上。
五万余军队只是作战大军,事实上还要加上六七万船夫,以及出征前动员的民夫,江东为这次西征几乎也倾尽了举国之力。
这时,江面上传来号角,低沉的号角响彻大江,这是全军登陆的命令,一艘艘满载士兵的大船开始缓缓向码头靠近。
柴桑的码头长约两里,可以同时供几十艘大船停泊,但在码头以西,是一片延绵十几里的树林,树林离码头最近处只有三十余步,中间隔一条泥泞的官道,在向北便是长江拍打着江岸。
此时一百余名埋伏在树林里的士兵已悄悄出现在树林边缘,他们手执弓箭,注视着江东大船靠拢码头,不少人的目光向江面投去,平时淡绿色的江水今天却变成了黑色,紧靠码头的江面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粘稠物体,很多人心中忐忑,这种石碳油可以燃烧吗?
江东军同样也发现了水中的黑色粘稠液体,一艘艘大船靠上码头,立刻被这种粘稠的黑色液体包围,不少士兵惊呼起来,但这种惊呼声中大多是一种厌恶的情绪,没有人感受到危险将至。
眼看二十几艘大船靠上码头,就在这时,树林内传来一声低低的喝令,百余名士兵点燃了手中的火箭,张弓射向长江,百余支火箭越过码头,射进了长江,尽管大部分火箭都入水熄灭,但还是有几支火箭点燃了水面上的火油。
“轰!”的一声,水面燃起一片火焰,火焰迅猛蔓延,形成一片燃烧的火海,并伴随着滚滚浓烟,只是在顷刻间,靠近码头的二十余艘战船全部陷入了火海。
船上的士兵顿时惊恐得大喊大叫,不少船只企图调头离开,但很快便燃烧起来,大火和浓烟开始吞没这些战船。
江面上号角声停止了,两千艘战船的数万江东将士都在注视着这恐怖的一幕,江面上燃起大火,渐渐将二十几艘战船吞没了。
这惊心动魄的情形惊得所有江东士兵都屏住了呼吸,直勾勾地望着水面上这骇人的一幕,江水居然在燃烧?
不少士兵跪了下来,匍匐在甲板上磕头,乞求江神平息怒火,这已超出了他们的认知,除了理解为江神震怒外,他们无法理解冮水燃烧,更无法理解水火共存。
孙权站在船头,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一幕,眼睛里也同样充满了震惊,甚至生出一丝怯意。
他当然明白这不是什么江神发怒,他亲眼看见了火箭射入江中,这必然是荆州军的火攻,但这是什么?孙权为此感到无比震惊,居然能在水上燃烧,这简直就是水战利器。
这时周泰上前行礼,“启禀吴侯,或许卑下能猜到一点端倪。”
孙权霍地转身问道:“快说!这是什么?”
“卑下年轻时在竟陵县见过一种黑色的油,很粘稠,能漂浮在水面上,而且能燃烧,当地人叫做石碳油,刚才卑下看见靠码头的水面上有这么一层黑色的东西,我怀疑就是这种东西,听说下雉县也有。”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孙权又急问道:“那江东可有这种石碳油。”
“卑下没有留意,找一找,或许也有。”
孙权沉默了,他的目光又投向码头,此时他的眼睛露出了痛心的神色。
靠近码头的船只已有十几艘点燃了,万幸的是,大船几乎都是船身燃烧,大部份船只都驶离了火海,有几艘在火海中的船只无力行驶,开始倾斜沉没,船上士兵纷纷跳下大船求生,水面上的烈火烧得士兵惨叫一片…
城头上的守军也是一片寂静,没有欢呼声,每个人的心中都一样的惊奇,很多人也跪了下来,重重磕头,满怀虔诚地感激江神护佑。
当所有船只都被迫驶离码头时,城头上终于欢呼起来,士兵们激动万分,刘虎振臂大吼,“江神护佑我们,此战必胜!”
“此战必胜!”
城头爆发出一片激动的呐喊,无数士兵胀得满脸通红,奋力举矛高呼,荆州军的士气在这一刻熊熊燃烧。
战争暂时停止,江东军没有再急于登陆,并不是孙权惧怕了火油,而是因为士气,中午登陆时遭遇的迎头痛击使江东军士气大降,使孙权忧心忡忡。
“必须要让所有士兵明白!”
船舱内,孙权提高了声调,对数十名将领道:“要让他们知道,这不是什么江神发威,而是石碳油,这是一种可以漂浮在水面上,同时可以燃烧的油脂,不要有任何畏惧!”
这时,周瑜上前道:“吴侯,臣有一个想法。”
孙权点点头,“公瑾请说!”
“既然竟陵县和下雉县都有这种石碳油,不如我们也想法弄一点来,臣已经派人去下雉县了,应该很快就能搞到,臣建议…”
周瑜话未说完,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只见周泰捧着一只陶罐快步走入,他兴奋地高声道:“吴侯,果然是石碳油!”
这是从下雉县弄来的一罐原油,周泰将它放在桌上,将领们顿时围了上来,个个伸长脖子张望。
孙权上前嗅了一下,又用一把勺子舀出一勺,让它从空中慢慢流下,石碳油细细长长,又粘又稠,仿佛蜜浆一般。
“吴侯,这就是卑下当年在竟陵县看到的石碳油,今天漂浮在水面上烧我们战船的黑色物体也就是它。”
孙权点点头,又问周瑜,“刚才公瑾说,有什么建议?”
周瑜微微笑道:“既然士兵们皆认为是江神发怒,吴侯为何不借此召唤一次江神,将士兵们相信,江神已经息怒。”
孙权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明白周瑜的意思,建议果然高明。
第185章 战火再燃
次日一早,如轻纱般的薄雾在江面上若隐若现,所有的士兵和船夫都出现在船舷边上,万众瞩目吴侯大船,三千石的吴侯大船孤零零地停泊在江心。
在船头,吴侯孙权身着黑色祭袍,头戴平顶冠,焚香祷告:“仆既远行,道路开张,风伯雨师,洒道中央,江东出行,荆州交兵,苍龙随船、白虎扶行,朱雀引道,玄武做侣,祭祀共工,水神宁心,献予三牲,怒火皆泯…”
就在这时,水面上出现一片黑色物体,数万将士顿时惊呼起来,这就是昨日码头上出现了黑色漂浮之物,“轰!”的一声,火光燃烧,浓烟滚滚。
数万人惊恐万分,纷纷下跪,祈求息水神怒,这时,陪祭司仪将供桌上的三牲贡品抛入江中,孙权一拜再拜,全身匍匐,恭敬万分,当孙权第三拜时,意外却发生,火势渐渐变小,最后熄灭了。
数万江东军顿时爆发出一片欢呼,这是水神息怒了,孙权站起身,双臂高高举向天空,数万江东军再次欢呼起来,一洗低迷的士气。
城头上,刘璟注视着江中火光渐渐熄灭,紧接着听见江东军的欢呼声,他已猜到了发生什么,不由微微笑了起来,回头对徐庶道:“江东也有高明之士,当真不可小觑。”
徐庶叹了口气,“这就叫以毒攻毒,江东并不辟谣,却以祭祀水神破之,果然很高明,我只是担心江东军识破公子的火油,恐怕会有防备了。”
“不妨!”
刘璟对徐庶的担忧并不以为然,淡淡道:“这并不是什么装神弄鬼的道具,这是实实在在的火攻利器,就算他们有人知道底细又何妨,他们能防得住吗?”
徐庶低低一叹,“恐怕今天一场大战难以避免了。”
刘璟看了徐庶一眼,目光又投向远方的江东军船队,冷笑一声,“我很期待和他们一战!”
江东军再次大规模登陆,这一次没有遭遇任何阻拦,一队队江东士兵从大船上冲下,迅速在岸边集结,很快,岸边出现一片片方阵,每片方阵约三千人。
队伍整齐,盔甲鲜明,刀矛如林,城外杀气弥漫,不时传来低沉的号角声,“呜!”
登陆整整持续到半夜,刘璟站在城头上,注视着远处的江东军,城外已变成火的海洋,上万支火把将黑夜照如白昼,密集的军队隐约可见。
码头上,一艘艘大船靠岸,立刻有大队士兵涌出,冲上了陆地。
在西面,由上万支火把形成的一条火龙正疾速向南行军,和南城外的数千江东军汇合,中间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隐隐可见巨大的轮廓在黑夜中移动,在火光照耀下,俨如一只庞然巨兽。
看得出,这次江东是倾兵压上,不再是一万人的进攻,也不再只攻北门,而将是南北同时进攻。
刘璟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如果说凤凰的涅槃需要在浴火中重生,那么这次柴桑之战也将成为他刘璟的涅槃,熬过这一战,他刘璟就将成为江夏之主。
在靠近码头的吴侯座船上,孙权也站在船头负手注视着柴桑城头,和江东军不同的是,城头上一片黑暗,没有火光,看不见军队的身影,俨如一个沉寂的世界,只有城楼的残垣断壁在夜光中显示着它残破的身影。
孙权心情不错,白天他成功地利用祭祀重新振奋了军心,而从下午开始的登陆,至今都非常顺利,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拿下柴桑,就意味着江夏正式成为他的疆土,这是他父兄多年来一直为之奋斗的大业,终于将在自己手中得以完成。
但孙权并不满足于江夏郡,夺取江夏后,大军随即南下,将夺取长沙郡,待明年春天,他将再振旗鼓,一举拿下南郡和南方桂阳四郡。
这样一来,江东军将占领大半南方,刘表在他眼中,不过是冢中枯骨罢了。
想到这,孙权嘴角弯弧,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的飞奔的思绪又收了回来,目光注视着黑黝黝的城头,或许刘璟也在城头注视着自己。
孙权对这个荆州年轻的后起之秀充满了兴趣,他并不想杀刘璟,而是想把他抓到东吴去,好好和他聊一聊,让他亲眼看一看自己如何建立霸业,不需要孙刘联合,他一样能击败曹操。
“吴侯!”
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孙权回头,是校尉凌操,雄壮的身躯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显得格外威武。
“什么事?”
凌操单膝跪下,“卑职愿将功赎罪,打第一战!”
孙权注视他半晌,摇了摇头,“明日我已命周泰和丁奉出战,若他们不利,你再打第二战吧!”
凌操低下头,他心中不甘,但吴侯却不给他机会,使他心中无可奈何。
次日清晨,城外终于传来了巨大的皮鼓之声,“咚!咚!咚…”
震天动地的鼓声打破了两天来的沉寂,北城和南城头同时敲响了钟声,“当!当!当!当!”
钟声刺耳,这是战争报警的钟声,城中的士兵开始一队队向城头奔跑,从南北城头赶来的报信兵,将一个个急报报给了刘璟。
“司马,城北敌军有动静,开始出战!”
“城南也是,云梯、巢车出现了。”
刘璟脸如岩石一般冷峻,没有任何表情,“立刻传我的命令,击鼓,准备作战!”
城头上的战鼓也轰隆隆敲响,荆州军士气振奋,北城头投入四千守军和一万二千民夫,南城也有三千士兵和八千民夫,另外在东西城头也各有数百士兵警戒。
南城和北城外同时出现了云梯和巢车的身影,它们缓缓向前移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江东军开始全面进攻了。
沉寂了两天,江东军再次掀起了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孙权从南北两个方向投入了四万大军,向柴桑城发动了潮水般的攻势。
鼓声如雷,士兵如奔潮,云梯、巢车、攻城槌依次出现,一块块巨石呼啸着划过天空,砸向密集的士兵,尘土飞扬,血雾弥漫,一片片士兵骨断筋折,或被砸成肉饼…
但巨石阻挡不住铺天盖地的士兵,孙权的许诺仿佛还回荡在士兵的耳边,“第一个杀进柴桑城,赏黄金五千两,生俘刘璟者,赏黄金万两,官升两级!”
重赏之下,江东军如疯如狂,他们不畏生死,奋力向柴桑城进攻。
望着攻城大战,周瑜笑着对孙权道:“待我们的人从下雉县取来石碳油,用其之道还彼之身,大火烧门,看刘璟能支持到几何?”
孙权捋须点了点头,又问道:“石碳油几时能取来?”
“臣一早已经派人去了,最迟明天就能大量取来。”
一望无际的森林覆盖在阳新县以北的大地上,这里地势平坦,分布着一座座低缓起伏的丘陵,富水便在丘陵中蜿蜒流淌,流向西南。
富水是一条地方河流,长约三百余里,河水清澈,水流平静,入江口的最宽处也不过三丈,无法驶入千石以上大船。
黄昏时分,一支由五千人组成的军队,正疾速向二十里外的阳新县进发,这支军队便是由韩当率领的五千江东军,他们已经成功占领了下雉县。
尽管下雉县已是一座空城,但初尝胜利的江东军却格外兴奋,他们加快速度,争取在天黑之前抵达阳新县。
主将韩当骑在一片灰色战马之上,他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两臂尤长,擅长于弓箭,是江东有名的神箭手,早年跟随孙坚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也是江东的开国功臣,在江东地位极高。
这次孙权以倾国之力进攻江夏,本来是留韩当镇守吴郡,但韩当却坚持要来江夏,“当跟随先主,从不落后,吴侯岂能薄我?”孙权无奈,只得命他为中军右都督。
韩当也不负众望,在围攻武昌城的战役率先破城,立下了头功,这次孙权又命他剿灭下雉、阳新两县,韩当虽然领令,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快,因为这样一来,攻打柴桑就没有他的份了。
这时,一名探子飞奔而至,在韩当马前单膝跪下禀报,“启禀韩将军,阳新县五百守军已发现我们,卑职听见警钟声响,城头士兵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韩当冷笑一声,“螳臂也想挡车吗?传我的命令,加快行军,天黑前杀到阳新县,直接攻克县城!”
主将令下,五千江东军再次加快了速度,向阳新县疾奔而去。
离阳新县约八里,在离富水河畔一里外的一座山坳里,埋伏着一支军队,军队约有三千人,率领这支军队的大将,正是荆州老将黄忠。
按照刘璟的部署,江东军今回必然不会放过下雉县和阳新县,黄忠的任务便是歼灭这支江东军。
具体布兵打仗由黄忠自己决定,黄忠经验丰富,他先放弃下雉县为诱饵,让江东军轻易占领下雉县,使他们生出骄慢之心。
其次他将埋伏地靠近阳新县,他知道,离阳新县越近,江东军的警惕就越会降低,他们只会关注阳新县城,而往往会忽视路上的危险。
最后一步,往往才是最危险,可惜大部分人都忽视了这一点。
这时,一个瘦小的黑影从树上飞窜而来,直接落在黄忠战马前,将周围士兵都吓了一跳,黄忠用马鞭轻轻敲了他脑袋一下,笑骂道:“璟公子有没有警告过你,你会被当成猴子射死!”
侯五笑嘻嘻道:“公子早说过了,只是我改不了这个习惯,老将军,有军情禀报。”
“说吧!”黄忠无奈道。
“江东军已在两里外,沿河西岸行军,约五千人,没有船只跟随。”
黄忠抬头看了看天色,四周昏暗,夜幕已悄然降临,江东军必然要在天黑尽前赶到阳新县,他们没有时间细细探查沿途,“沿途可有探子?”黄忠又问道。
“有一拨探子,马马虎虎探查一下,但已经过去了。”侯五笑嘻嘻答道。
黄忠下定决心,毅然令道:“军队出动,伏击江东军!”
第186章 浴血大战
夜幕已降临,但距离阳新县还有八里,这令韩当颇为恼火,按照他的计划,攻克阳新后,立刻押解战俘和物资赶赴柴桑,或许还能赶上柴桑尾战。
如果在阳新县拖的时间太长,将会影响他的计划。
“前面探子可发现异常?”韩当大声问道,作为主将,行军途中探查前方伏兵情况是必备的常识。
“回禀将军,探子没有汇报,应该无异常。”
韩当点点头,高声喝令:“再加快速度,天色黑尽前必须赶到阳新县。”
江东军士兵连续行军数十里,已经有些疲惫了,他们低声抱怨,却不得不再次加快速度,很多人体力开始严重下降,却无法停下,跌跌撞撞一路咒骂行军。
这时江东军开始经过一段谷地,所谓谷地,实际就是一段两座丘陵之间的低洼处,富水从中穿过。
在河上行船,可见两边山势起伏,层林叠翠,风景如画,但此时已过中秋,暮色中,山林中多了几分凄冷的秋意。
这一段谷地长约五里,过了谷地,阳新县城便历历在望。
此时,危险正悄悄靠近江东军,就在距离江东军队伍约五十步外的密集中,两千荆州伏兵枕戈以待,他们手执弓弩长矛,目光中满含杀机地注视着江东军大队从他们眼前经过。
另外一千人埋伏在对岸,由黄忠部将杨晟率领。
黄忠的目光已经锁定了敌军主将,他慢慢抽出一支箭,搭上弓弦,举弓瞄准了韩当,他猛拉弓弦,一支狼牙箭从他手中闪电般射出。
黄忠的射箭就是命令,树林中顿时响起一阵急促的梆子声,荆州士兵乱箭齐发,数千支箭密集地射向江东军。
韩当已是身经百战,尽管他也是急于赶去阳新县,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已降临,但他有一种在无数次战役中练出的警惕之心,他忽然感到侧面有劲风袭来,本能地一侧身,躲过了致命一箭。
“噗!”狼牙箭略偏一点,正中韩当右肩,韩当大叫一声,翻身落马,就在这时,一阵梆子声响,铺天盖地的箭矢射向江东军。
江东士兵措不及防,无数人中箭倒地,惨叫声响成一片,队伍顿时一阵大乱,紧接着第二轮第三轮箭密集射来,江东军死伤惨重,队伍乱成一团,无数人跳河逃生。
树林内,黄忠见敌军阵脚大乱,大刀一挥,厉声大喝:“出击!”
鼓声大作,两千伏兵从树林内奋勇杀出,如一把犀利的战刀,瞬间将江东军劈成两半,杀得江东军人仰马翻,伏尸累累。
江东军一片大乱,士气崩溃,无法再组织抵抗,数千人惊恐地大喊大叫,四散奔逃。
富水在这里宽不足三丈,河水平静,无数江东士兵纷纷泅水逃生,但他们刚游到对岸,对岸树林内也杀出一支伏兵,杀得江东士兵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这时,黄忠大喊:“投降者免死!”
数十名骑兵纵马疾奔,高声大喊:“老将军有令,投降者免死!投降者免死!”
天色已黑,荆州合围,使江东士兵无处逃生,只得纷纷投降,富水两岸到处是跪地求饶之声…
韩当被数十名亲兵救起,杀出一条血路,拼命向北奔逃,一口气奔出十余里,韩当回头望去,清冷的月色下,只有三百余残军跟随。
羞愧、悔恨、伤痛、悲哀,种种情绪使韩当忍不住泪水涌出,他仰面长叹一声,“这让我有何面目再去见吴侯!”
中午时分,围困北城的江东军发动了第三次攻城,由大将周泰率领两万士兵进攻,江东军已经进行了两次试探性进攻,这次终于大军压上。
这一次南北两城同时进攻,投入了三万大军,近百台攻城器械,其攻城的凶猛程度,是江东军历史上的第一次。
两万大军排列成四个方阵,铺满了两里长,三里宽的战场,每个方阵间相隔百步,就俨如四幅巨大的黑色地毯,在大地上起伏前进,军队士气高昂,杀气冲天。
他们从两里外向城墙靠拢,鼓声如雷,号角连天,旌旗遮天蔽日,长矛如林,盾牌如山,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死亡的黑色。
大将周泰骑在战马之上,用战刀一指城池,“前进!”
“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彻天地,在每支队伍的中间竖起了十几座木制斗蒙,这本是战船上抵御弓矢的器具,江东军发现它们同样能抵御城上飞石,伴随着木制斗蒙下的巨大滚动声,以及近百辆巢车和云梯,队伍开始缓缓向城墙杀去。
城头上也鼓声大作,魏延眼睛通红,吼叫声连连,尽管他从军多年,经历数十场大小战役,但今天却是他第一次指挥守城战。
对方投入了两万大军,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压力,他率领五千人进行北城防御,亲自指挥战斗。
“快!箭矢运上来…”
“混蛋!先去搬石头,投石机准备!”
北城头上的数十架投石机吱嘎嘎的拉开了,高一丈八尺,臂长三丈,投石可至三百步外,须几十人才能扳动绞盘。
黑黝黝的投石机矗立在城头,就俨如数十尊魔兽,百斤重的巨石放进了弹兜,数十人将绞盘皮带上满劲力,等待着发射的命令。
北城头此时有三千守军和六千民夫,在城垛中间,一千名士兵手执长弓大箭,一支支四尺长的粗杆箭已经搭上弓弦。
防御所用的弓箭和平地交战用的弓箭不同,不需要箭能射多远,但必须要沉重,使箭能依靠本身的重力射穿敌军的盔甲,因此一般都是用大箭,手指粗的箭杆,锋利的箭尖呈流线型,四边有放血槽。
敌军已渐渐地进入了投石机射程,魏延下达了射击的命令,他嘶哑着嗓音大喊道:“投射!”
红旗挥下,众民夫放松绞盘,绞盘滚动,只见数十尊魔兽的长臂挥出,近百块巨石凌空飞射,呼啸着向城下砸去。
从城下向上看,只见天空出现了无数颗小黑点,仿佛掠过天空的雁群,但小黑点却越来越大,瞬间变成了在天空翻滚的巨石,向他们头顶砸下。
队伍一声呐喊,士兵纷纷向斗蒙下躲去,但还是有大量的士兵无处藏身,他们叫喊着四处躲闪。
巨石砸下,“嘭!”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几名士兵躲闪不及,被巨石砸成肉酱,巨石余劲未消,继续向前翻滚,一连撞翻数十人,才停了下来。
一块棱角尖锐的巨石砸中了牛皮斗蒙,“咔嚓”巨响,斗蒙被砸塌,士兵们连滚带爬从下面钻出,石块却被斗蒙反弹,又向前弹出了二十余步,冲进了人群中,一片惨叫声响起。
第二轮投石机再次射出,这时一辆满载士兵的巢车被击中,巢车上部顿时支离破碎,碎片四飞,木头夹杂着人体坍塌了,巨大的冲击力使巢车失去重心,向后轰然倒下,巢车中的百余名士兵死伤惨重…
荆州军的投石机给江东军带来了近三千人的伤亡,但它无法阻挡两万大军的进攻,随着江东军大营中催战的鼓声加快,四座方阵的士兵奔跑起来,铺天盖地地向城池冲去。
护城河早已被木板铺满,失去了阻碍的功能,一架架云梯和巢车越过护城河,轰地搭在城墙之上,数以万计的江东军士兵如蚁群般攀梯而上,一手攀梯子,一手执盾牌,口中咬着战刀,奋力向上攀爬。
城头上箭如雨下,石块滚木如冰雹般砸下,一片片士兵被砸中射中,惨叫着跌下城去…
和中原大城一样,柴桑城墙也有另一种结构,那就是马面,也就是凸出的一块城墙,因外形酷似马脸而得名,一般是向外凸出两丈。
它的作用是使守城士兵可以从后面向敌军射箭,这样,攻城士兵顾头不顾后,后背露在外成为了靶子,长箭密集射出,给云梯上的江东军带来了严重危险,死伤极其惨重,大部分被射死摔下的士兵都是后背中箭。
城墙下方的死尸迅速堆积,血流城河,从尸堆中渗出,染红了护城河水面。
柴桑城在前些日子再次修筑,修复了损坏的垛口和礌石口,并将雉堞加宽加厚,用异形砖铺砌,使城墙变得光滑无比,云梯钩很难抓住城头。
被城上士兵用钢叉向两边奋力一撑,云梯便斜刺里横摔下去,云梯上一串士兵发出长长的惨叫,许多人从云梯上跳下,依旧难逃死伤。
真正给荆州守军带来威胁的是巢车,它们比城墙还要高,这种用木架搭成、外面蒙上生牛皮的攻城武器俨如一座座移动的高屋,里面满载士兵。
在巢车顶部的平台上数十名江东军弓弩手向城头放箭,但在下面的进攻层中至少聚集了三十余名精挑的江东陷阵兵,他们身材高大,身披战甲,手执战刀、铁锤和长矛,目光凶狠,不时像野兽一般发出低低的吼声。
在平台前面是一块长长的包有铁皮的厚重木板,在巢车前进时,木板被拉起,成为了天然的挡箭牌。
只要不被巨石砸中,荆州军的箭矢很难射杀巢车中的敌军,尽管石砲冲击和密集的兵箭使平台上的弓弩手死伤惨重,却难以伤及进攻层中的陷阵兵。
三十几座巢车不断被摧毁,但还是有十几辆巢车渐渐逼近。
巢车离城墙越来越近,靠近城墙只有三尺时,厚重木板轰然放下,砸在城垛之上,碎石乱飞,它形成了一座天然桥梁,车内进攻层的三十余江东陷阵军从巢车内冲出,一跃杀上城头,和荆州军守兵鏖战在一处。
五座巢车率先靠近城墙,近两百名江东军冲上了城头,这是孙权从两万军中挑选出的两百陷阵军,用于第一波冲击城墙。
在他们身后还有大量的士兵正沿着巢车内部的通道源源不断涌上,这两百名江东陷阵军凶猛异常,锐不可当,瞬间在守军中冲开了一条血路,千余名守军被杀得纷纷后退,守城的形势陡然间变得紧张起来。
第187章 江东急报
魏延脸惊得发白,对方只有五座巢车靠城,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五座巢车内的士兵竟然是如此凶悍,杀得他的手下士兵连连败退,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轻敌了。
“压上去!全歼他们…”
魏延挥舞着大刀亲自杀上,大刀凶猛劈过,三名江东陷阵兵人头被劈飞,血浆喷出,溅满了魏延一身,他大吼一声,“杀啊!”
挥刀杀入敌群中,数以千计的士兵跟随他蜂拥而上,分割包围,将两百名凶悍的陷阵军死死压在他们各自登城之处,防止他们汇合成一片。
城头上的荆州军也知道,一旦江东军破城,他们所有人一个都活不成,因此荆州军也拼死反扑,江东两百陷阵精锐虽然凶悍,但毕竟人数不多,面对柴桑守军密集的包围,竟一时也冲不出去。
城上城下依然在鏖战,云梯被掀翻,攻城士兵被射中坠城,惨叫声、吼叫声此起彼伏,城下江东军也是箭如雨发,不断有守军中箭倒地,双方的攻防之战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但威胁最大的还是五座巢车,它们就像五座便利的登城通道,源源不断的江东军从这里登上城头,魏延急得眼睛都红了,他见守军箭矢射向巢车,乱石猛砸,却没有什么效果。
而抛去的长索铁钩刚刚钩上木柱,立刻便被平台上的江东士兵挥刀斩断,江东士兵也吸取了教训,不再给守军旁拽的机会。
这时,一名士兵疾奔而来,对魏延大喊道:“魏将军,司马有令,用火油!火油!”
魏延顿时醒悟,在城头的券门内藏有不少火油,他立刻嘶声大喊:“用火油烧毁巢车!”
百名士兵怀抱装火油的陶罐冲上,将陶罐奋力抛上五座巢车,陶罐碎裂,淡黄色的火油流满一车,这是经过提纯的火油,燃烧威力更猛烈。
这时火箭齐发,巢车“轰!”地燃烧起来,火焰飞窜,只片刻,熊熊大火便将五座巢车先后吞没了,巢车内士兵惨叫,平台上的士兵无处逃生,纷纷从数丈的巢车上跳下,大多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