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人问到沾边儿的问题,她就交待了吧,沈醉决定。
沈醉确定她真正在理直气壮的喜欢着这个男人,所以,这次可以说。
但偏偏她不心虚的时候就没人问了,沈醉望天,好吧这不是她的错。
第二天,天气晴。
苏阑早早就来接沈醉,这次万事俱备,不差东风,两个人终于可以开拔去玩了。
车子出了市区,又走了很久,一直到进了山。苏阑的路很熟,看样子是常来的。绕过一段盘山路,沈醉看到了不远处一片波光,镶在大片浓翠的林地间,非常漂亮。
而那里,也正是此行的目的地。
并不是很新鲜的娱乐,只是临湖钓鱼。苏阑带沈醉来的原因是这里的烤鱼做的非常好。新鲜的鱼钓上来就烤,特制的佐料和老板精到的手艺相得益彰,外加秘制的酸辣酱,足以化掉某谗鬼的舌头。
那味道真不是吹的。
这里的客人络绎不绝,好在湖不小,客人也大多自觉,环境仍然是安静幽美。早上开始就有人请老板烤鱼,估计是晚上就住在这里的,干脆拿烤鱼当早饭了。
苏阑摆开架势稳坐钓鱼台,沈醉受不了了。烤鱼的香气顺风飘散,沈醉觉得她的口水就要为提升湖水的深度做贡献了。
苏阑看看坐在那里像受刑一样论秒数时间等午饭的沈醉,摇摇头,没办法。他们还什么收获都没有,只好先跟老板买一条鱼来烤,也是老板早上亲自钓的,新鲜度同样有保证。
沈醉要是个妖精,现在就是完全露出原型的妖精。
无限渴望的盯着老板…手下的鱼,不动声色的狂吞口水。看似很淑女的把两手交握放在腿上,其实是用力控制着自己别真的扑上去。
看着沈醉的样子,坚定如苏阑都忍不住要皲裂掉原本的气质。
早上一个人吃掉他外带回来的小笼包的是谁,和这个看过去像饿了三天的人真的是同一个吗?
好不容易等到烤鱼上桌,沈醉忍耐着狂想扑的冲动,眼巴巴的看着正在抽烟镇静神经的苏阑。苏阑被那双可怜兮兮的像只猫崽的大眼睛一看,一口烟几乎呛在嗓子里,咳了两声勉强平息下去,很厚道的开口,“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沈醉一口下去,立刻觉得自己圆满了。再接再厉的把整条鱼塞进肚子里,干净的剩下了一条完整的鱼骨。看得苏阑叹为观止。
心满意足正在眯着眼睛擦嘴的沈醉,此时此刻完全版的就是一只人形猫。
苏阑摇摇头,笑了。
兼具着女人和孩子天性的沈醉,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家世人品皆是上佳。这样的女人,无论是做恋人还是做妻子都是绝佳的人选。
镇压了肚子里的馋虫,沈醉总算可以踏踏实实的钓鱼了。
人说钓鱼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性,这话其实很有道理。
苏阑钓鱼心无旁骛,不急不躁,稳稳的注意着浮标。
沈醉就随兴多了,一手握着钓竿感应着动静,一手拿本书看。也是不急不躁,但是明显带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心理。
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心情好所以运气好,苏阑那边还没有动静,沈醉这里已经陆陆续续上来了好几条,虽然都不大,但是成果显著,啪唧啪唧的在桶里挤来挤去。
反观苏阑,除了偶而向钓上鱼来的沈醉远远的微笑一下,就是安静的等待,丝毫不受影响。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清点战利品,沈醉以压倒性的优势占了上风。
明白钓鱼这东西本来就是靠运气的,虽然知道苏阑不会是气量狭小好面子的男人,沈醉也没什么显摆的意思。她期待的是华丽丽的午饭,早餐的那一条不过是喂大了她的馋虫,只起到助长气焰的作用。
味道超一流的烤鱼,清新健康的山野菜,虽然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沈醉却觉得满口留香。而且做的干净,苏阑吃的也不少,沈醉也放心。
两个人都是不好热闹的,于是下午的行程,继续钓鱼。
这次换苏阑的运气好,接连两条,分量都不小。沈醉凑过去看,胖胖的两条大鱼,挤挤的窝在桶里,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靠了过来,苏阑就没放沈醉回去,抱着沈醉坐在腿上,抱着沈醉的腰让她握着鱼竿。
得说上天造人就是不公平的,这样的举动换了别的情侣一定闪到被人唾弃,放在沈苏二人身上就叫做人在景中共成一画。
没有粘腻的动作,苏阑的下巴靠在沈醉的肩上,沈醉稳稳的握着鱼竿,无论是两个人的表情还是周围的气氛都只能说是恬静唯美。
要不是苏阑本身的气质一看就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人,几乎有人要蠢蠢欲动的举起相机把他们当风景名胜拍回去纪念了。
“喜欢这里吗?”苏阑忽然问。
“非常。”沈醉肯定。光是美味就让她流连忘返了。
“想过留下来吗?”

沈醉偏头,苏阑的神情极自然,语气和眼神却很认真。
沈醉想过他们不可能总是天各一方,但是她一贯慢热,没有想过这么快就面对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没想过…我是说,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确实,苏阑和她的工作,自由度高的是她,要是苏阑主动说要去她那里配合她,那绝对是不实际也不实在的虚话。
要她离开家到这个堪称陌生的城市来久居,不是不可以。她既然喜欢了苏阑,就没有值不值得的问题。问题是,她需要一个能说服家人的理由。
为了一个认识数月见面数次的男人?
沈醉觉得这对于她家人来说完全不具备说服力。
“考虑看看,嗯?”苏阑似乎并不在意沈醉犹豫的态度,轻轻啄吻了一下沈醉的头发,就把话题带了过去。
沈醉却没办法这么快就脱离开那句话的影响。一直到手下的鱼竿动了,她才从自己的心思里抽出神来,
反射性的拉动鱼竿,咦,比预料中的轻,提起来一看,沈醉囧了。
为什么同一个位置,苏阑钓上来的是大鱼,她钓上来的却是…乌龟?!
这次连苏阑都忍不住大笑,笑完了,很认真的问沈醉,“要不要带回去养着?”
“不要。”沈醉非常肯定的拒绝。
“真的?”
“真的。”
苏阑笑着把可怜的乌龟解下来放回去。
看看时间差不多,两个人收拾了一下和老板结账返程。
车里很安静,沈醉打开电台节目,山里信号不好,声音嘈杂,时断时续,沈醉索性又关上了电台。
夕阳渐落,沿路的风景相当不错,但是沈醉的心思不在上面。
想了又想,沈醉觉得问题还是要解决。
“你…愿意认识一下我的家人吗?”想过用借口蒙混过去,沈醉始终觉得那不妥,如果最终的目的是修成正果,那么就不仅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很多事,赶早不赶晚,她还是比较喜欢踏踏实实的把一切问题都按部就班的解决掉。
苏阑似乎早料到沈醉会问,“当然。但是你要想好,以我们现在的年纪,介绍我和你家人认识以后就真的是要以结婚为前提了,你确定吗?”
婚姻,听起来是很严重的事情。
沈醉笑了,“你希望我确定,还是不确定。”
苏阑对沈醉这种小奸小恶的滑头性格已经习以为常,“我一早说过我是认真的。”
花这么大的力气,怎能不追求投资回报率。
沈醉得到苏阑肯定的回答,很难照字面意思高兴。苏阑一直说他是认真的,但从没说过是认真的什么。认真的想和她结婚?还是认真的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
两者看起来殊途同归,究其实质可有天壤之别。
但沈醉想不问这个,沈醉关心的是苏阑是用什么心态去面对她全部的家人,包括沈际和贺音。
她可以确定,苏阑对她这么用心,是想和她长远的,换言之,就是以结婚为前提。但是,结婚之后呢?彼此打开心结,成为就算不一定亲密和睦但没有隐患的家人关系是一种方式;迅速把她带走定居到另一个城市,成为表面亲密友善实际各怀心思的家人关系也是一种方式。
也许事情有些时候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湮灭在各自的生活里,但是也有更多其他的可能。毕竟,这个时代,地缘上的距离早已不是问题。就算彼此的空间再远,关系是摆在那里的,看不见的联系和牵扯。谁能保证死灰不会复燃,又或者,这才是苏阑真正的…
不,不会的,苏阑还不至于做这么小言又狗血的事情。
沈醉用力闭上眼睛,又睁开,把自己写小说时落下的被害妄想症甩出去。
她重视家庭生活,也知道有些时候幸福是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毕竟还是有些事情,在还可以解决的时候,没有必要早早开始粉饰太平。
“那么就先见见我的家人吧,好不好,把理由直接摆在他们面前,我被批准久居在这里的可能性才会更大一点。”沈醉微笑着说,语气放得轻松。
见面吧,既然彼此都已经确定了。就算她要把苏阑心里不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挖出来,也总要知道那部分到底有多大。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阑专注的看着路况,听了沈醉的话,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淡淡的说,“好。”

吸烟有害健康

沈醉正在吃椒盐花生米香草冰淇淋。
不要怀疑,那一长串名字就是一种东西,椒盐花生米口味的香草冰淇淋。当然市面上是没有这种东西卖的,不过不耽误沈醉自己合成。
心情不稳定的时候她就会吃些怪东西,不管那个不稳定是什么性质的都一样。
干掉一整个冰淇淋,吃的浑身发抖,沈醉把盒子丢掉,擦擦嘴,打电话。
决定即行动。
目标人物NO.1——沈际。
看看时间,晚上八点半。沈醉琢磨,新婚夫妻的晚上生活时间表她没研究过,这个时间打电话,嗯,会不会不小心打断某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接轨仪式呢?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沈醉决定,昧着良心,打!
很好,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看样子她没作孽。
“姑姑?出了问题还是玩的太高兴了,怎么想到打给我。”沈际的声音有些喘,带着笑意,背景声里有贺音正在进行原因不明的暴力镇压的迹象。
沈醉了,打情骂俏中。
“你是希望我是哪一种?”
沈际笑,“哪一种都不希望,因为我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不是劳碌命就是被炫耀,不过听沈醉的样子也不像有事,沈际放心的开玩笑。“说起来姑姑,你这次到底去了哪座仙山玩,还保密的?”
沈醉嘿嘿的报出坐标,沈际沉默了三秒,然后暴走了。
“你去贺音娘家为啥不说一声啊!”
贺音也听到了,跟着沈际附和。两个人七嘴八舌义愤填膺的讨伐沈醉的外道和毫无道理的客气。
沈醉很有耐性的坐等他们发作完,手指卷头发,卷了放放了卷。心想本来想先探探沈际知不知道苏阑这号人物的存在或者苏阑这号人物对沈际的意义何如,没想到…这个效果还真是好啊。
好不容易那头消停下来,沈醉赶紧插话:“不是客气,真的不是客气,你认识我二十几年还不了解我?太麻烦人家我会放不开手脚啦,再说我这辈分怪尴尬的,多不好意思啊。”
沈际和贺音安分下来想想也是,都是实在亲戚,北方人重辈分,别的不说,这口姑姑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喊出来的。
沈醉看说服了两头暴走龙,赶紧打蛇随棍上,“爹娘大哥嫂子他们现在都在家吧?这阵子没有什么出门的安排吧?”
“没有啊,怎么了?”沈际疑惑。
“没事,你告诉他们一声,摆脱他们这阵子没有要紧事不要出门,等我回去啊。”
沈际聪明的听出点苗头来了,“我说姑姑,不是分发礼物这么简单吧,你莫非…”很意味深长的省略号中。
沈醉几乎可以想象电话那头两个人黏在一起八卦的神情。
“我要带人回去做客,敬爱的侄子,准否?”
“准奏。”沈际很配合的一唱一搭,然后迅速恢复八卦嘴脸,“怎么样,公的母的?高的矮的,混哪里的?不对啊,你什么时候搞出来的人物,明明一直被清仓的,有这号人物怎么早不拿出来?”
沈醉无奈,“你可以继续诋毁我的行情,再努把力,还不够到位。”
耳听沈际嚎叫了一声,似乎是被贺音暴力了,沈醉内心大慰,“替我多谢贺女侠的友情出手大义灭亲,小可内心不胜感激。”
沈际切了一声继续八,“姑姑,看不出来啊,你不是就地艳遇然后就划拉回家了吧,这比山顶洞人强悍啊,打晕都不用了。怎么样,叫什么名字,贺音地熟,帮你打听打听啊。”
沈醉听见贺音附和,不动声色的微笑,语气仍然无奈,“无可奉告。”
“姑姑,你伤了我的心,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就算了,连名字都不说,我还是不是你亲侄子啊。”
“说了你也不认识,再说我这不是已经第一时间告诉你了吗?”
“不管,名字,快点,先报个名字。”沈际不依不饶,有点兴奋过头的样子。
没办法,他姑姑上次恋爱大概都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吧,而且那的男人与其说是沈醉的男朋友还不如说是沈醉的男饭友。看得见的时候都是出门吃饭,沈醉还坚持各付各,谈了一年,分手得可以得诺贝尔和平奖。
好不容易出现了新的男人,沈际不激动才怪,虽然心里也属实有点占有欲发作,已经摩拳擦掌的开始想着挑刺儿了。
沈醉貌似被沈际纠缠的没办法,犹豫的说,“艳遇,也算吧。说起来这个人你说不定还是认识的,我记得你们在贺音娘家婚宴上喝过酒的。”
“婚礼上喝过酒?”沈际那头看了贺音一眼,那天他后来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沈醉出来救他还是听贺音说的,根本记不住和谁喝过酒。
贺音听见沈际重复沈醉的话,看了沈际一眼,脸上的笑容和惊讶都菲常完美,因为她是真的惊讶,只是女人的直觉在疯狂示警。
“谁啊,你说,我说不定记得,不然贺音肯定知道的嘛。”沈际说完自己也有点儿怀疑,贺家面子不小,那天来了那么多人,要说贺音都能知道也不靠谱,不过总有沾亲带故可以打听的。
沈醉状似犹豫,实际上挺直了脊背凝神准备仔细听沈际的反应,缓慢的开口,“他叫…苏阑…”苏阑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苏阑?”沈际紧跟着重复了一下,完全反射性的,没有一点作假的成分,还问了旁边的贺音一句,“苏阑?你知道这个人吗?”
当然知道,沈醉心里替贺音回答,但是心已经放下了一大半,沈际是真的不知道苏阑。虽然不意味着他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但是已经是很好的局面了。
沈醉听沈际和贺音的交谈,听到贺音说是认识的,是她父亲朋友家的一个大哥。微笑,然后适时插嘴,“沈际,好了,我承认我知道贺音是认识的,不要问了,让我和贺音说话。”
沈际不干了,“姑姑,你太不仗义了,你明知道贺音认识这个人还不让我知道,我好提前帮你打听一下啊。”
“我哪个男朋友没被你嫌弃过,告诉你还有戏唱吗?”
“我那还不都是为你好。”
“是是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原谅我吧,把电话先给贺音听,乖。”
“我看你打电话给我是假,让贺音帮你先在家里大人那说好话才是真的吧,姑姑。”沈际很不屑的点明沈醉的无耻用心。
沈醉笑,不否认也不承认,反正她的用心无耻这一点毋庸置疑。
电话总算被交到了贺音的手里。
“姑姑,你是…怎么和苏阑遇在一起的?”贺音的声音里有几分不稳,不明显,但逃不出沈醉的敏感。
沈醉无限庆幸自己当初的明智,在贺音和她说起苏阑的时候装傻充愣,也无限庆幸贺音是个聪明有分寸的女人。
当初的对话,贺音是在认定沈醉完全不可能和苏阑产生交集的前提下进行的,话里的零星暧昧完全是引诱沈醉八的好奇,不管是不是结了婚,只要是暧昧就是资本,这是女人的某部分天性,无可厚非。当然以沈醉的身份,她不可能小白追问,即使她小白,贺音也不是脑残,不可能老实交代,一定会撇清。
以上条件构成了沈醉面对贺音的绝对自然。
“嗯,算是巧合。”沈醉说,“婚礼上他最能喝,我有点印象,然后上次出门旅行,他正好也在那里出差,偶然遇到了。”
“这样啊,那还真是缘份。”贺音笑着说,“那你们已经暗渡陈仓好几个月啦,姑姑你真是,一点口风都不露啊。”
贺音的声音语气极度自然,如果不是苏阑自己也承认过,沈醉几乎要以为自己当初的“以为”是子虚乌有,纯属yy。
思维无限发散,脑中换过n个小言的经典版本,琢磨自己现在的角色到底应该算是腹黑女主还是阴险女配。嘴上还能顺溜的和贺音对话,沈醉都要佩服自己了。
“不要暗渡陈仓扣这么大的帽子给我,重点是千万不要在大人们面前说,我怕会翻船。”
贺音和沈际都大笑,估计是开了免提,两个人都在听。
“也真的不算暗渡陈仓,我是这次来了才确定想和他在一起的,应该不算是延误军情吧,看在我给你们独家的份上,大人那里千万要给我美言几句啊。”沈醉可怜兮兮的。
“行了,放心吧你。”沈际笑,然后问贺音,“苏阑是个什么样的人,和姑姑配不配啊,他家呢,怎么样的状况?”
贺音顿了一下,“放心,苏阑这个人你挑不出毛病的,苏家在我们那里非常的有名望,就是家风严谨,长辈都比较严肃,不过都很好相处。”
“苏家?你说你们那的那个苏家?做硕风集团公司的那个苏家?”沈际忽然灵光一闪,对上号了。
贺音点头肯定。
沈际大声的来了一句氧化钙。那哪是什么有名望,土皇帝还差不多,国内都叫的上号的大公司啊。
“姑姑,你不是不吃甲鱼的吗,这么大的金龟你咽的下去?”沈际说完哎呦了一声,估计又被捶吧了。
沈醉微笑,声音缓慢清晰毫无动摇,“看不上的,百万富翁也不嫁。看上的,千万富翁也嫁。”

A Tale Of Two Cities

苏阑同意和沈醉回家先见过沈家的家长,连犹豫都没有,仿佛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
趁着苏阑花时间处理工作的空档,沈醉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在这座城市探险。
北方的春末,阳光已经极度灿烂,偶尔会吹大风,带着些微沙砾,干燥的折磨皮肤。
沈醉没有目的的在游荡,像在做某种预览。
从早上走到黄昏,脸上的表情接近麻木的杀气。一直到沈醉再也没有力气,才搭车返回酒店。
这世界上没有人没有缺陷,沈醉知道自己的缺陷。她永远都没有所谓的安全感。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被无数更痛苦的人骂的体无完肤,那种人叫做自寻烦恼。沈醉是。
她感同身受过,她曾经是被殃及的池鱼,所以她还没有伤过就已经先开始疼痛。
闭上眼睛,关上耳朵,铸造起讨喜的反射性,用尽全力沉浸在一个皆大欢喜的表象里。
她还是没有安全感,她有恋物癖,她宁愿关起门来掌控自己确定拥有的一切。
她以为自己永远都没有办法踏出这一步,直到她看见了苏阑。
所有男人里,她最喜欢苏阑。如果连苏阑都不能让她把这一步踏出去,那么也许这一生都不会有所改变。
沈醉看不透苏阑那双浓墨一样的眼睛深处到底深藏着什么东西,但她嗅的到苏阑身上同类的气息。
沈醉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哪怕只有一块基石,她也会用力筑起一座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城池。
回到酒店,看到苏阑的短信,回电给苏阑。
苏阑还在公司里加班,“回去了?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你呢?”沈醉听到苏阑那里似乎有不少人在旁边刻意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苏阑的声音相当自然,全无回避。
“刚才和他们一起吃了,我还要把这几天的事情交代一下,估计会很晚,你早点睡,明天一早我去接你。”预定的是第二天下午的飞机,上午苏阑要去给沈醉的家人挑礼物,理所当然的拉沈醉做内线参谋。
沈醉不知不觉的走了一天,其实已经只差趴在床上了,想答应,又觉得不忍心。没道理她吃喝玩乐,苏阑点灯熬油。
“太晚的话记得吃点东西,不然容易胃疼的。”
苏阑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沈醉听见他是走开了一段,避开了闲杂人等。
“今天累不累?”
“一定没有你累。”
苏阑笑了,声音低沉,很好听。
“晚上吃了什么?”
“麻辣鸭头。”沈醉本色。“你呢?”
“商务简餐。”苏阑很无奈。
“味道怎么样?”沈醉明知故问。
“你说呢。”
沈醉也笑了,混了这么久,她充分了解了苏阑对外食的绝对偏见。
“需要我贤妻良母一下给你补顿夜宵吗?”沈醉开玩笑,虽然她的手艺也不怎么好,不过据说吹牛不上税。
“我想喝你炖的汤,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