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好?分明是色胚,老是对她动手动脚的还不够,三番两次的想..哼!他不会得逞的,她还等着和离。
和离?想都别想,你只会是我的妻。
两人以眼神角力着,交流着只有他们才看得懂的含意,夫妻暗自较劲,眉来眼去的吵着架。
可是在旁人眼中却成了眉目传情,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感情真好,一刻也离不开对方,瞧他们粘得多紧呀!有
外人在不好太亲昵,只好你看我、我看你的表达浓情密意。
这个误会延续了很久很久,直到他们做了老太爷、老太君,陪他们一直到老的仆从还是难忘当时的情景,小
夫妻俩心里只有彼此,他们之间插不进第三人。
「打雷的声音也很大,我本来很怕,可是娘说我是小男子汉,要勇敢,我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我现在不怕
了。」隽哥儿很骄傲地说他不怕打雷了..呃,其实还有一点点怕,但他会保护娘和妹妹。
又是这一句顶梁柱,听着儿子小脸发亮的说着,赵逸尘只觉得眼眶有点涩。「你还小,顶梁柱先让爹来当,
等你长大了,爹老了,再把这棒子交给你,你帮弟弟妹妹撑起一片天。」
「好,我帮弟弟妹妹..」他拍着胸脯拍到一半,墨玉似的大眼忽地一睁。「爹,隽哥儿没有弟弟,你说错
了。」
赵逸尘一脸似笑非笑的瞅向妻子。「爹和你娘努力一点,明年你就多了个小弟弟,你可不能欺负弟弟。」
「我不会,我会照顾弟弟。」他是哥哥。
「赵君山,你跟孩子胡说什么,谁要跟你..那件事,你还要不要脸皮?」皇甫婉容羞恼地一瞪眼,眼眉生
娇。
「要脸皮做啥,孩子要脱了衣服才放得进去。」两个孩子还是太少了,至少要五子三女。
赵府人丁单薄,身为长子的他要多为子嗣着想,兄弟多才不致受外人欺侮,团结一致何愁家族不兴旺。
「你..越说越不象话了,再跟你扯下去我都跟你一样不要脸了。」她恼得扭头不理人。
皇甫婉容实在想不透,在外人面前,赵逸尘老是摆出冷漠孤傲的一张脸,话不多,有事问他也常是回以简洁
的一句话,很少说第二句,有时连开口都嫌多余,用寒冰似的眼神将人逼退。
可是对她他从来是话不嫌多,不论什么轻佻的话语都说得出口,越是给他白眼他说得越起劲,说得她气得面
红耳热也不停歇,还以此为乐,不断地撩拨她,让她失去冷静。
赵逸尘轻轻一勾妻子的腰带,将她拉近,俯身低语,「夫唱妇随,你只能跟我纠缠不清生孩子。」
他太惯着她了,应该让她晓得何谓夫纲。
「在虎狼环伺下?」她指的是赵府内心思不正的两足禽兽。
「我会排除掉的。」他不会让孩子在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出生。
「一刀杀了他们?」干净俐落。
杀人之后就要偿命,满足了她当寡妇的愿望。
赵逸尘轻扯唇角,「你不晓得我是读书人吗?读书人有读书人的做法,我们很文雅的,只以诗文会友。」
「我看你比较像土匪,烧杀掳掠最拿手。」瞧他对她做的事,哪一件不是匪气十足,强横地叫人想给他一棍
子。
他目光一闪,神色冷然。「一路走来你也累了,先回屋子休息,箱笼的事交由丫头去收拾。」
「不用了,我还不累,先带孩子去向公公请安,莹姐儿出生至今还没见过她祖父呢!」
她在庄子里被生下,见到的只有下人,养到两岁大了还没办法说好一句完整的话。
她的祖父亏欠她,她的父亲也对不起她,整个赵府都欠她一声道歉,她原本该是受人宠爱的娇小姐,却成了
别人口中的野种,一场财产的谋夺差点毁了她的一生。
「不急,你真的不累?」赵逸尘看了看她的神色,大手贴着纤素玉额,他不放心她纤弱的身子。
「礼不可废,不能留人话柄,我们甫回府更要谨慎做人,不要让人嚼长房舌根。」有太多双眼睛盯着瞧。
如果她还是凌翎,策马狂奔百里也不觉累,一日来回轻松惬意,她还能在马上拉弓,射下大雕,带着猎物满
载而归。
可惜她是皇甫婉容了,虽然经过一年多的锻练,体力仍是差之甚远。
「你想多了,爹不会计较此事,在自个儿府中何必过得战战兢兢,咱们和和乐乐的过日子,爹就欣慰了。」
赵逸尘想的是妻子的身子要紧,繁文缛节倒是多此一举。
「公公会不会不悦是一回事,儿子、媳妇见礼是我们的孝心,人有亲疏远近,礼多人不怪。」婆母能装,难
道他们连做做样子都办不到吗?毕竟不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再亲的血缘也疏远了。
先把儿女安顿好,由婆子、丫头看顾,夫妻俩略作梳洗,再连袂前往正院拜见长辈。
赵老爷正在用药,他长年有湿症的毛病,一遇天气变化转凉了,双膝便会疼痛不已,难以行走。
「爹,请受孩儿一拜,原谅孩儿未在您膝前尽孝。」赵逸尘带着妻子双双跪地一拜。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起身,地上凉,自家人不兴这一套。」赵老爷神情激动的虚扶,眼中热
泪盈眶。
「是的,爹。」赵逸尘扶着妻子一起起来。
「能看到你们平安归来,爹比什么都高兴,先休息几天缓口气,缺什么就开口,以后这赵府要交到你们夫妻
手中,爹老了,使不上劲。」他抚着老寒腿感慨,一脸凄然。
正给他侍药的谢氏闻言指尖一颤,捧碗的手忽地一紧。
「别闹了,快放开我,时辰不早了,懒媳妇还赖在床上只会多添是非。」为媳不易,尤其继母还不是亲娘。
真正的考验要来临了。
「再陪我睡一会儿,还早,天才刚亮。」赵逸尘一翻身搂住不听话的妻子细腰,将头枕在她香肩。
一回府,两人都累了,在面对全是谢氏眼线的赵府,头一回他们睡得不安心,在确定值夜的是庄子上带来的
丫头后,一沾枕的他们便沉沉睡去,先养好精神才好应付他们所不熟悉的府邸上下。
长子、长媳有三、四年未在府内,什么都变了,长房原本的居所搬进二房一家,谢氏以东西太多不好搬动为
由,将东边一处闲置已久的园子拨给长房,看样子也不是暂时的,以后不会换回来,是打算让他们长住了。
看得出刚整理过的痕迹,不太经心,梁柱有新漆的气味,园子里有二大一小的院子,除了大院子外,较小的
院子十分偏僻,还有未除完的杂草,看起来有几分萧条败落。
世人皆是看人下菜碟,下人亦然。
在由谢氏掌控的内宅,一众仆婢是看太太眼色做事,不论逢迎拍马的还是存着心思上位的,皆以谢氏马首是
瞻,赵老爷根本管不了,他放手已久,不插手庶务。
长房吃亏在府里没有他们的得力人,一些眼线钉子成不了什么大事,一个失忆,一个是完全没有记忆,赵府
对两人而言是全然陌生的地方,他们得去适应,跟谢氏一样会装,装作他们从未离去,府中的下人还认识七八
分。
「天才刚亮,但对我来说是起晚了,要梳洗穿衣,点妆插簪,再伺候你这位大爷起身,然后还要赶到正院请
安,听婆母教诲。」当然媳妇的一天是相当忙碌的,婆婆要拿捏媳妇是易如反掌的事。
「不用膳?」她可以再养胖一些,摸起来腴嫩。
皇甫婉容以「吃米不知米价」的眼神一睨,「你认为咱们『宽厚大度』的继母会让我吃饱?」
折磨媳妇的方式不就是让她饿着肚皮服侍婆婆用膳,一边站着挨饿,一边看人进食,闻着饭菜香味就更饿
了。
闻言,他眉头蹙起,「要不要我帮你夺回中馈?」
以后由妻子当家作主,府里的调派由她说了算。
她摇头,「还不到时候。」
这里头的脉络还没理清楚,若是有人使绊子,他们还真不好处理,罚重了寒人心,不罚自个儿堵心,所以先
把府内诸事摸清楚了再说,不急于一时。
「咱们院子没有小厨房?」他一说完自觉好笑,园子的打理都马马虎虎了,远不及庄子舒适,他还能盼着下
人用心,把长房当成正经主子看待吗?下人也会看风向。
她冷着眸一瞟目,「等你大爷砌砖弄瓦,垒个灶台,咱们把院里的枯枝拾一拾当柴火,也许能喝上口热
汤。」
「好,一会儿我就让人买砖瓦,袖子一挽给娘子你盖间厨房。」能让她舒心的事他都愿意做。
每每想起妻子这些年受过的苦,愧疚不已的赵逸尘总想尽力弥补她,若不是受他拖累,她也不会名声尽失,
背上污名,至今仍让人怀疑她的贞节。
看他真要当回事,皇甫婉容赶紧出声阻止,「我说笑而已,你可别来真的,我们才刚回府,府里是什么情形
还没个明白,你不要闹出太大动静,咱们再等等,有点耐性..」
不是自己的地方真不方便,才刚住进来她就想念修整舒适的庄子,里头的香梨都熟了,能熬梨香蜜膏,膏子
泡水喝能润喉养肺,身有暗香,一入秋就不怕早晚温差大而喉咙疼。
「我性子急,不等。」妻子在受继母折腾,身为丈夫的他岂能坐视不理,全由妻子一人承担?
她没好气的推开一直缠腻过来的男子,裸着雪白莲足跨下脚踏。「你才七岁呀!急着上学堂。」
隽哥儿都比他爹沉稳。
「不,我是心疼妻子的男人。」赵逸尘侧着身,以手撑颐,注视妻子袅袅走动的优雅身姿。
她的动作美得像一幅画,不急不躁,优美雅致,宛若那湖边的细柳,飘逸自在地任风张狂,她惬意迎曳,在
风中展露姿态,硬压莲花三分灵气,毫不逊色的引人驻足。
不过,他有些狐疑,七品小官家出身的她怎会有一股看尽繁华的大气,通体气派,机伶剔透,眼中透亮不存
杂质。
一听他发自内心的关怀,皇甫婉容的心柔软了一块。「真心疼我就给我一纸休书,省得我被扯入这一团乱七
八糟。」
黑眸一眯,他不悦道:「休了你,疼的是我的心,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不会做,而且我非常满意有你为妻。」
再也找不到比她更适合他的女人,聪慧、容貌姣好,打理庶务起来条理分明,最重要的是她能牵动他的心,
让他波澜不兴的心湖掀起大涛。
赵逸尘起身,走到妻子身后,拿过她的玲珑玉梳,一下一下梳理她柔细青丝,黑缎似的发丝水滑地溜过指
间,他心口一阵震动,想将它们留住更久,一辈子也闻不腻的发香。
「别把我的头发扯断了,我养了好久才又黑又亮..」她重生前的皇甫婉容憔悴得只剩下一口气,面容凹
陷,皮肤干燥到刮人,发丝枯黄而干裂,毫无光亮。
听到屋内动静的明烟、明霞一前一后的入内,一个捧着盛了温水的水盆,一个手拿洁白的巾子和净面的香胰
子,看着主子打情骂俏的恩爱身影,两人目不斜视地做好分内的活。
「明烟,你来绾髻,别让这笨手笨脚的家伙坏了我一天的好心情。」还玩?都不晓得被他扯断了几根头发。
其实赵逸尘手上的力道很轻柔,他细心的梳开妻子打结的黑发,只是手法不得当,练武的人手劲又大,梳着
梳着一不小心玉梳卡发了,他想梳开,没想到却扯疼了她头皮。
「是的,小姐。」明烟忍笑的接手。
「要改口,称大少奶奶,你们这些服侍的人要留心点,这可不是在庄子上,由着你们随便,大户人家的规矩
多,别给你家大少奶奶惹来无谓的麻烦。」他能看顾到的地方尽量用心,容儿已经独力忍耐多时,他不忍心再
加重她的负担。
「是的,姑爷。」明烟、明霞屈身一福。
「嗯——你们喊我什么?」赵逸尘目光一沉,顿时寒霜覆面,如罗刹一般令人打心底发寒。
明烟、明霞脚肚一打颤,不敢有半丝嬉闹玩笑之意,连忙改口,「大少爷,大少奶奶,奴婢绝不二犯。」
她们是后来才买进庄子的,对赵府的事一无所知,一直以为心慈的主子是丧夫的年轻寡妇,跟着夜艘嬷喊主
子叫小姐,两位小主子便是小少爷、小小姐,没见过有亲族来访。
而自从这位大爷出现以后,她们才知道原来主子是「弃妇」,她是高门大户的长媳,因为丈夫的失踪和婆母
的私心而有家归不得,被迫流落在外,自谋生路。
「你就不能别捣乱吗?要是吓着了我的丫头,我跟你没完没了。」摆出那张冷脸干什么,孩童见了也会夜里
啼哭。
一看向妻子,冷硬的峻颜瞬间冰融,化为徐徐微风。「怎么就不禁吓了,你那个叫浅草的丫头可就胆大了,
敢冲着我吼,还说我要敢对不起她家主子,她用擀面棍敲我。」
一脚在内、一脚在外的浅草顿时很是窘然,她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神色十分尴尬的望向正在取笑她的皇甫
婉容。
「进来呀!杵在那儿当门神不成。」这个老实过了头的丫头,还真是一根直筋的冒傻气。
「是的,小..」
「嗯——」一声冷音拉得重。
浅草不晓得自己哪里做错了,慌张的左右四顾,在明烟、明霞挤眉弄眼的唇形提醒下,她才知晓原因。「大
少奶奶。」
赵逸尘不甚满意,但勉强接受的一颔首。
「什么事?」一大早来找她。
浅草看了一眼面色冷然的大爷,走近主子身边小声地说着:「小..大少奶奶不是看中城西那座四进宅子
吗?周叔和对方谈妥了,开价四千两。」
「你要买宅子?」浅草以为没人听得清楚的细碎声音,对习武者而言其实是清晰可闻,一字不漏的传入赵逸
尘耳中。
皇甫婉容轻挥素手,让浅草在一旁候着。「没丈夫前是想在城里弄个居处,以后入城也有个落脚处,不用赶
早摸黑的赶在关城门前离城,隽哥儿到私塾读书也方便些。」
「看中了就买,找我取银子。」他还养得起妻儿。
「你的银子干净吗?」她斜睨着他问道。
赵逸尘身子一僵,神色复杂的看着妻子,她太敏锐了,几乎一针见血地捅破他不欲人知的另一层身分。
她垂目,笑得眼下隐有暗影。「不干不净就算了,我手上还有些银子,既然谈妥了就买,也许哪天就用着
了。」
意思是丈夫若是无能,争产争输给继母与二弟,他们也只有鼻子一摸被分家分出去。
「我会解决的。」那里..他不会再回去了。
「怎么解决?」一旦深陷其中,想脱身,难。
皇甫婉容不确定他在失忆时干的是何种勾当,但她看过在草原穿梭的悍匪,以及横行沙漠的流盗,他们和他
一样身上都有一股不畏死的焊气,仿佛生死只是碗大的疤而已。
她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即便猜测成真,她也会替他隐瞒,先不论她是否对他有情,光是看在他是她丈
夫这一点,她就不能扯他后腿,女人终究要有个归宿,他..还算不太差。
回答不上来的赵逸尘微恼地抢过黛条为妻子画眉。「男人在外面的事女人别管,总饿不着你们娘仨。」
她一笑,「别牵连妻小被砍头就好。」
「皇甫婉容——」他低声警告。
「走喽!走喽!再不走就要迟了,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能有半点疏忽。」那个善于挑事的婆母可不好应
付。
「婉儿..」赵逸尘脸色微暗。
她笑着一挥手。「我信你一回,就一回,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孩子没爹挺可怜的。」
他一听脸色黑了一半,暗暗咬牙,孩子没爹是什么意思,当他死了不成,这女人..着实可恨。
可是,她充满信任的眼神又令他心口热了起来,恼怒之余不免有一丝窃喜,这令人气愤又可爱的女子是他的
妻子,让他有心安的感觉,即使他走得再远,回头一瞧她还在。
皇甫婉容没心思理会他千回百转的复杂情绪,她还有更难的仗要打,一打理好端雅的仪容,便带着性子较沉
稳的明烟和浅草往屋外走去,留下明霞整理床铺。
妻子不在时,赵逸尘那张表情不多的俊颜更冷沉了,冷得叫人不敢多看一眼,整理好内室的明霞头低低的贴
着墙,脚步很轻地几无可闻,倒着走出屋子,一口大气憋着,直到离开了正房才敢大口呼气,拍着胸口暗吁。
须臾,几道黑影窜进赵府东边的竹林。
「你们来了?」
声音很轻,像是对着墙面挂的「江雪垂钓图」自语。
「再不来还不得被你怨死,数落我们办事能力越来越差了。」一件小事而已,还能拖上十年八载吗?
「查得如何?」虽然心里有数,还是想确定。
「啧!还不是那回事,真如你所料,有人收买了黄山头那帮帮众,买你一条命九千两,见不见尸不打紧,只
要确保你回不去就好。」砍成七、八截更好,死得不能再死了。
赵逸尘冷笑。「我这条命还挺值钱的。」
「那可不,咱们做一桩『买卖』也不一定有九千两之数,不过兄弟我替你讨回来了,还多了利息。」得意扬
扬的骆青掏出千两面额的银票一迭,少说四、五万两。
「你抢了对方?」他挑眉。
他哈哈大笑。「朋友有通财之义,他们自愿拿出来孝敬,还说绝不敢招惹我们胡阳大山..」
「嘘!噤声,谨防隔墙有耳。」他们的身分绝对不可外泄。
嗤声一出,漫不在意。「你未免也太谨慎了,整个院子没几人走动,空荡荡地像座死城,你一回复记忆就变
胆小,这也怕,那也怕,真要有人偷听,大不了一刀抹了脖子。」
「是谨慎,一动不如一静,还有,不要在我家打打杀杀,那是我赵府的下人,要是杀错了我妻子的人,她会
跟你没完没了。」外表柔弱的她实则刚烈,很护自己人。
「沈老二,你是怕老婆的种?」杀几个人算什么,又不是没杀过,随便挖个洞就能把人埋了。
「我姓赵。」他纠正他。
骆青「嘁」了一声,不用人招呼的自己倒起桌上的茶。「真是小嫂子呀!她要怎么跟我没完没了,我倒是想
等着瞧。」
「你忘了在百味楼那件事?」赵逸尘意有所指地看向他行动自如的手臂,有一度它曾经举不高。
他脸上的笑容一僵。「是她干的?」
赵逸尘面无表情地把银票推回去。「兄弟们拿去分了吧!不用算我的份,算是谢礼。」
「格老子的,居然是她!我的手酸麻酸麻了一整天。」
他本来以为陈年痼疾发作了,连忙找大夫医治,结果大夫说他没事,连点中毒的迹象也找不到,只说少动多
休养即可,他是身体过累的缘故。
什么累,他大半个月没痛快地打过一场,正嫌骨头发硬呢!谁能让他累着了,杏花阁的飞羽姑娘才揉着后腰
喊累,说他多来几回她都不要活了,腰骨被折腾地断了好几截。
「她还会弩箭。」他觉得有必要提醒,这几个兄弟都太自信了,瞧不起女人,他不想有一天看见他们胸口插
了一支袖箭。
骆青等人一听,一下子全没了声音,像震惊,又是讶异。
「弩箭不是军队才有的东西,士兵..不,连军中将领都不一定会有,大多是宫中的贵人或宗室子弟取乐的
玩意,她怎么会有?」她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小媳妇,哪来的门路?
「她在庄子里的书房中摆满好几架子的书,从天文地理、人文史册到农耕渔牧,随笔游记等等都有。」他暗
示他们他的妻子遍览群书,博思广闻,也许书上会教人如何制弩。
不过这理由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一名女子再聪慧也不可能制出伤人的武器,但是那是他的女人,他愿意护
着,不论她的弩箭从何得来,他都会挡在她前面。
「呼!不愧是文官的女儿,爱书成痴,沈..赵老二,你也是读书人,怎么书中读不出颜如玉,反而被人砍
了几刀,奄奄一息?」骆青取笑他百无一用是书生,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那你们是查出买凶之人了?」他故意转移话题,避谈昔日让他生死一线间的重伤情景。
「你想听?」骆青丢了个了然的眼神。
「不想。」他已经知道是谁。
「二哥,你的仇报不报?」水闲庭只问这句。
赵逸尘沉默了很久,仇是会报,但要用何种方式,他还得考虑,他也不愿将别人扯进他家的恩怨里。
家丑不可外扬。
「老二,你想留在赵府?你不是说弄明白了就回去,芸儿妹妹还等着你回去拜堂。」骆青不满他的迟疑。
「我有妻子了。」当初的应允是推托之词,当他忆起自己是谁时,他便知道他回不去胡阳大山了。
骆青两眼微眯,小有不快。「所以呢?有了妻子就不要芸儿妹妹,嫌她不如小嫂子肤白胜雪,能文识字?」
「我娶妻在先。」糟糠之妻不可弃。
「那芸儿妹妹还救了你。」骆青人粗心细,行事虽是大刺刺地瞻前不顾后,但为人重清。
救我的是师父。这话赵逸尘没说出口,不答反问道:「你们想一直干那行当吗?现在还年轻力壮,尚能仗着
几分血性,可是再过几年呢?一身是伤的你们该何去何从,难道不想过着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至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