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下水？”初二挠挠头：“鱼也有下水？我以为这东西只有牛羊猪才会有。”
“鱼当然也有了，这时候的鱼肝鱼肠都很干净，可以吃，像这种大鲤鱼和草鱼，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找到大团的鱼油，配合着鱼肝鱼肠大酱在锅里一炒，再放些辣椒，天啊，那个滋味……真是想想都要流口水。”
初一看了徐沧一眼，哈哈笑道：“少爷听见没？小宣唯独在吃的方面，真是见多识广，咱们素日里可没听说过这种吃法儿。”
宣素秋得意道：“那是当然了。这种吃法只有开春后这段时间才可以，其它时候鱼都开食了，鱼肠子都脏了，可不就没法儿吃了呢。再者你们都是出身富贵人家，在你们眼里，连狗肉都上不得席面，我这种平民百姓不舍得浪费一丁点儿的吃法就更上不得台面了。”
徐沧正痴痴看着宣素秋神采飞扬的给初一初二“上课”，忽然听见这话，徐大人最怕自己的出身让心上人有距离感，闻言连忙咳了一声，微微笑道：“听着小宣说话，倒是把我的馋勾出来了，正好，今日咱们几个也尝尝这种吃法，看看到底有多好吃。”
说着话的工夫，大船已经靠岸，山东一省的官员全部在码头迎候，看见徐沧下船，便纷纷拥过来。
“常大人，不是说了吗？我这一次只是来办西夏使团案，你们只要配合行个方便就行，不必这般大张旗鼓，怎么最后还是有这许多人？”
徐沧有些不悦，他本身就是个讨厌繁文缛节的人。当日下江南，是那些官员被陈大人秋风扫落叶了一番后，都急着跑来他这里探口风，还好理解。这一次来山东前，他吸取了上次的前车之鉴，提前行文山东布政使司，嘱咐各级官员安心办公，不必盯着钦差行程，谁知到头来，码头上仍是人满为患。若是没有这些煞风景的，他此时应该可以悠哉悠哉地和小宣欣赏一下码头景色，然后赶往廖庆县了。
“呵呵，钦差大人虽然早已行文下来，奈何各级官员都久仰徐大人威名，此次使团案实在是震惊整个山东，官员们镇日里提心吊胆，如今徐大人一到，大家心里才算是吃下一颗定心丸，如此情况，我又怎可能拦住不让他们过来？事实上，若不是总督大人抱病在床，他也要赶来的。”
“招摇太过。”
徐沧无奈摇头，不过看见对面那些官员一个个兴奋中透着如释重负的神情，又觉着能够理解布政使的话了，因此也就没有再多说，只淡淡问道：“钦差行辕已经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不过大人且不着急去行辕，下官已经在太白楼备下酒宴，还请钦差大人赏光。”
“可以，不过我的随从们先要去行辕安排一下。”
徐沧看了眼宣素秋，见她只顾着兴奋地看那朝鲜以及英吉列使团，半点儿“不能和徐一起用饭”的遗憾神情都没有，不由又深深叹了口气。
“咦？”和初一初二绿玉春蕊一起，跟着布政使留下的随从往钦差行辕而去的宣素秋，在经过朝鲜和英吉列两国使团的船时，忽地一愣，接着站定脚步，指着那边道：“初一你看，他们的船上好像有火烧火燎的痕迹呢。”
“嗯？”初一抬头看去，也有些惊讶，挠了两下脑袋道：“还真的是这样，怎么跟被人放了火似得？”他叫住布政使司那个随从：“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随从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哭笑不得道：“我只是布政使身边一个服侍的，这俩使团今儿才到这里，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为何会弄成这个样子？”
“得！那麻烦等一下吧，我们这位宣仵作最是好奇心旺盛，你不让她去问问，回来饭都吃不香的。”初一笑着一摊手，却听宣素秋义正词严道：“什么好奇心旺盛？我是要为大人打探消息，当初大人也分析过，使团案不排除有别国作案的嫌疑，如今这两国使团如此诡异，我自然要问个清楚。”
“好好好，宣仵作是为了正经事。”初一无奈摇头，心想你唬谁呢？少爷当初是这么说的吗？少爷只是说，使团案不排除是北匈鞑子隐匿在别国使团中作案的可能，这俩使团今天才到，又是这么个凄惨样儿，怎么可能有北匈鞑子隐匿其中，你要查，也得从如今山东境内的其它使团查起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朝鲜使团
然而即使是知道宣素秋拿着鸡毛当令箭，初一也必须配合，谁让小宣这吃货是大人的“得力干将”呢。（徐大人自己形容的，颇有情人眼里出西施之嫌疑）
这边宣素秋不理会初一的复杂心情，早跑过去了，她看着金发碧眼的英吉列人有些胆怯，总觉得对方和传说中的妖怪差不多，虽然那些人中有几个长得还有点漂亮，但心理上的种族差异不可能因为对方颜值就削减，相比之下，还是附近这几个坐着的朝鲜美少年更能激发她的交流欲望。
“你们的船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蹲下身子，宣素秋好奇看着中间那个少年双手上下翻飞，一条长长红色绳子慢慢编织出一块有着美丽镂空图案的……唔！怎么说好呢？这应该是布料？只是布上的窟窿好像太多太密了，不过没有这些窟窿，似乎就组不成华丽图案了。
“我们的船在夜间遭遇了海匪，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简直太可怕了。”另一个朝鲜少年心有余悸地回答，，不知是不是宣素秋的错觉，她总觉着这少年有些脂粉气。
“海匪？你确定是海匪？”
来到宣素秋身后的初一初二齐声惊叫，也不怪他们疑惑：自从皇帝十年前下决心发展海贸之后，大夏沿海多如牛毛的海匪就被清扫一空，到现在，水军将士想找一些海匪来见见血，立个功劳都不容易，怎么……朝鲜使团竟会突然遇到海匪？
“当然能够确定了。”说话的美少年没好气瞪了初一一眼，咕哝道：“你们大夏朝的官员就会吹牛，告诉我国说什么海上的海匪消失不见，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这一次若不是我们的勇士拼命抵抗，我们整个使团都要全军覆没了。”
“我们大夏的官员怎会吹牛？本来这海上就许久都没有海匪了，谁知道你们怎么那么倒霉？竟然就遇上了。”
初一怎能听一个番邦小国的人说大夏官员的坏话，要知道，自家少爷可也是大夏的朝廷官员，这家伙说大夏官员只会吹牛，那不是把少爷也包括其中了吗？
美少年没好气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自己倒霉了？是啊，我们的确是倒霉，千里迢迢来给天朝圣君贺寿，结果却遇到这种倒霉事情，若不是太过相信你们大夏官员的话，我们何至于只带着这么点侍卫，差点儿被打死。”
“呵呵，你们带的侍卫少，难道不是为了多带些美少年，怎么倒赖在我们头上了……”
宣素秋一看这两人再不阻止说不定能打起来，连忙一把摁住初一，对那美少年笑道：“哦，这位兄台别见怪，我兄弟就是个火爆脾气，那个……这位小哥儿是在干什么呢？”
美少年扭头看了眼旁边的同伴，淡淡道：“没什么，他是东瀛人，这是他们那边做衣服的一种方法，不用布，用粗细不等的线，就可以编织出衣服。”
他说完就碰了碰那个美少年，一面对宣素秋道：“他听不懂你们说话。”说完转头叽哩哇啦和对方说了几句，那美少年就停了手中动作，将手里的半成品递给宣素秋，一边也叽哩哇啦说了一句。
“他说，这是给他家大人编织的，刚刚完成了一少半。”会说汉语的美少年解释，一面就将那块编织好的“布料”拿给宣素秋看。
“还有这种方法啊。”宣素秋好奇地摸摸布料，又摸摸那几根竹针，转向绿玉道：“我觉得这个好像比绣花简单，要不然我跟他学一学，回去后给徐编织一件？”
绿玉不屑地看了那件半成品一眼，嗤笑道：“大人平时的衣服哪个不比这个精美？姑娘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回去紧赶着把荷包和腰带做好就行。”
宣素秋却不想轻易放弃，看得出她确实很喜欢这种编织出来的东西，因咬着嘴唇道：“我觉得这个很新颖啊，从来没看人穿过的，当然不是放在外面穿，但是冬天放在里面穿的话，不用像棉袍那么臃肿，还可以保暖。”
春蕊笑道：“姑娘和大人又不是胖子，穿着夹棉袍我还觉着你们太瘦呢，这个东西虽好看，却是华而不实，姑娘还是回去绣荷包做腰带吧。”
宣素秋一看两个“内行”都这么说，虽然喜欢，却也只能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站起身看了眼对面的“妖怪”们，她横了初一一眼：“你不是很能说吗？去，打听一下，看看他们是怎么了？也遇到海匪了吗？”
初一心里也怵得慌，不过看着绿玉和宣素秋初二都用那种信任的眼神望着他，当然，这些眼神对他都没用，但问题是，春蕊……那么美丽温婉倔强的女子，竟也用鼓励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这初一就有些软了。
“好，那我去问问。”初一咳了一声，觉着身为初二的前辈，又当着三个女孩儿的面，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认怂，因硬着头皮，一步三挪的过去了英吉列使团那边。
宣素秋等人就在这里看着初一和那几个人比划着，后来又有一个人加入，说了几句话后初一回来了，挠着头对宣素秋道：“嘿！邪门了哈，从哪儿蹿出了这么一股海匪，英吉列果然也是被海匪攻击了，后来在附近一个岛屿休整了两个月，才重新启航。”
他说到这里，便问朝鲜那个会说汉语的美少年道：“你们也是这样？躲在岛屿里修整后才启程？不然怎么和英吉列的一起过来了？”
“那地方岛屿不少，我们也休整了一个月，不过最重要是为了等合适风向，不然我们早就可以过来了。”他看了眼英吉列使团的方向，轻蔑道：“我们朝鲜的船还是比他们好得多。”
“你们的造船术还不是大夏这边的工匠过去传授的？”因为朝鲜历代帝王对中原都十分敬畏，尤其大夏开国后，朝鲜皇帝越发恭敬，所以在工农商业这几方面，大夏也给予了朝鲜不少帮助。
果然，这话一说出来，美少年就不说话了。初二看看天色，提醒宣素秋道：“天快晌了，咱们还是赶紧去钦差行辕吧，廖还等着呢。”
第一百七十章：不能说的秘密
廖就是布政使安排的那个随从，听见这话忙笑着道：“不忙不忙，我只怕宣仵作饿了，她若是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也没关系的，正好前面有家小酒馆的鲁菜做的不错，虽然比不上太白楼，却也是宾客如云的，若是宣仵作不嫌弃，今儿我替我们老爷做东，请宣仵作和两位姑娘两个哥儿赏赏光。”
廖东早就得了布政使嘱咐，知道徐沧对身旁这位宣仵作十分看重，一定要伺候好了，不然他身为三品布政使的贴身随从，哪会把宣素秋初一等人看在眼中。
“不用了，我们今天中午吃鱼呢。”
宣素秋举了举手中的鱼，婉拒了廖东的邀请，于是廖东也就不在意了，带着几人到了钦差行辕，就算完成任务。
这一次调查西夏使团案，为了不让两国误会雪上加霜，所以皇帝这一次没有派御林军大队人马保护钦差，不过大内侍卫高手却足足拨了五十个，毕竟这一次的凶险也不小，能把西夏使团几十人全灭掉的势力，也绝对不乏高手。
这一次的钦差行辕没有江南那座园林大，却也是宽敞轩阔，磅礴俊丽，充满北方建筑的大气庄重。
一切安顿好后，就已经过了晌午，宣素秋口头上说要吃鱼，但因为徐沧说过想尝尝她说的美味鱼下水，所以她自然要把鱼留到晚上，因正和绿玉春蕊商量着中午吃什么的时候，就听初一说徐沧回来了，还带了美味饭菜，让她赶紧过去吃。
宣素秋欢呼一声，蹦着就来到了饭厅，只见桌上果然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子菜，徐沧正坐在座位上沉思，看见她来了，方露出笑容，指着桌上菜道：“这是太白楼的招牌菜，我尝着还不错，应该合你的口味，所以让人现做了拿回来，快尝尝。”
即便美食当前，宣素秋的心仍是被这一句话狠狠揪了一下，她不自禁就回忆起在江南遇刺时，徐沧奋不顾身扑到她身边，为她挡住致命一刀，自己伤痕遍体，却死死护着她，硬是让她毫发无伤的一幕。
这个男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为自己付出性命，也可以在这种看似不起眼的小事上无微不至的对自己付出关心，如果人间有情，这应该就算是极致了吧？
如果这一辈子，能和徐一起天荒地老，能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就这么看着他，享受着他的关心宠溺，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宣素秋心中了，这些你自己吃，吃完了，我们去廖庆县的义庄看看，西夏使团死者的尸体就在那里。”
徐沧话音落下，宣素秋已经坐在椅子里，一边伸筷子去夹了块糖醋鲤鱼一边点头。徐沧看着她摆出的那副准备“风卷残云”的架势，不由暗暗叹了口气，沉声道：“小宣，你如果不想说，那就不说，但你记住，徐永远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我会给你我能提供的所有帮助。”
“嗯嗯嗯……”
宣素秋努力吞咽着美味的糖醋鲤鱼，使劲儿憋住想要流出来的泪，哽咽着笑道：“真是太好吃了，好吃的我都要哭了。”
徐沧：……“有这么夸张吗？”
宣素秋用“你不懂”的眼神横他一眼，用力点头道：“不夸张，我们吃货就是这么耿直，遇见好吃的就容易真情流露。”
徐沧：……
第一百七十一章：小黄鸡与白鹅
义庄因其特殊性，向来远离人烟繁华之地，廖庆县的义庄也不能例外，是在城西北一个偏僻的角落。
徐沧和宣素秋等人赶到的时候，西夏两位使者何宇和方朗已经等候在那里，中午徐沧曾在官府的接风宴上见过这两位使者一面，但对方尚不曾正式登门拜访，可见他们此时也十分矛盾：既对大夏怀有戒心怒意，却又不愿公开撕破脸。
只要还有转圜余地就好。
徐沧心里默默想着，同方朗何宇彼此拱手，算是打了招呼，何宇便道：“先前我们来到时，曾经在这义庄查看过尸体，可以看出，凶手的确是武功高强之辈，且出手利落，不留活口，除此之外，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徐沧是什么人，中午席间虽然没和方朗何宇说几句话，但从两人态度上也可以轻易看出：这何宇倾向于大夏，而那个方朗，似乎对大夏仇视的很，更倾向于北匈。
因便微笑对何宇道：“既如此，我手下这个宣仵作，验尸还是有些独到之处的，咱们就再过去看看吧，人多力量大，许是能寻到几许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方朗冷哼一声，却没有说什么，暗道罢了，你们爱去查就去查，看看是不是能查出花来。
宣素秋也看出这西夏官员间似乎也不是一个属性，和自家大人更是暗流汹涌，因此也不多说话。进了义庄，只见几十具尸体，也没有棺木入殓，都摆放在地上，这义庄本就不大，此时放了这么多尸体，连落脚都有些困难。
“大人且在外面坐一坐吧。”虽然是初春，尸体尚未腐烂，但这味道也够难闻的，宣素秋唯恐徐沧受苦，坚决请他出去，却见徐沧慢条斯理从袖中掏出一个大口罩，先给她戴了，接着自己又掏出一个，笑着道：“我仿照你先前戴的，请府里针线房的人做出来的，好几层薄布，又透气，也还不失厚密，你试试看如何？”
话音落，却见宣素秋又将那口罩摘了下来，看着口罩外面绣的几只栩栩如生的小鸡兴奋笑道：“哎呀，这小鸡绣的真好看，真不愧是王府针线房的人的手艺。”
徐沧：……小宣你的关注重点为什么总是如此奇葩？
“我看看大人这个绣的是什么？”
宣素秋看够了自己的小黄鸡，连忙将口罩戴上，又去看徐沧口罩上绣的是什么？原本徐沧还不觉着怎样，此时让她一说，再看自己口罩上那昂首挺胸的两只白鹅，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羞耻起来。
“啊，大人的是威武白鹅，为什么？明明是给我做的东西，为什么我的就是小鸡大人的就是白鹅？这不公平。”
宣素秋懊恼地叫，叫完了看见徐沧面无表情看着她，这才醒悟到自己失态，连忙一吐舌头，亲手将口罩为徐沧戴上以求“将功赎罪”，然后连忙道：“好了好了，我要验尸了，大人你要跟着我学习吗？”
“我不是跟着你学习验尸，我要亲自检查一下这些尸体。”徐沧摇摇头，率先来到第二具尸体前，第一具尸体是要留给宣素秋检验的。
义庄内便沉默下来，何宇和方朗起先站在门外，看那两个人“打情骂俏”，心里还不知是什么滋味，方朗更是小声冷嘲热讽了一番。然而此时见徐沧这堂堂四品官却无比认真地躬身检查尸体由内到外，而宣素秋更是不惧肮脏，连死者的头发都没有放过，顿时就生出许多佩服来，方朗也不再阴阳怪气了。
时间流逝，于何宇方朗来说，等待的时间十分难熬，但徐沧和宣素秋却觉着时间过得飞快，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徐沧“咦”了一声，接着从一个死者的衣袖中拈出一枚东西来。
何宇和方朗大吃一惊，起先西夏的验尸官也检验了尸体，却都没有什么发现，怎知徐沧等人一来，这还不到一个时辰呢，就被人家从死者身上找出东西来。两人对视一眼，都觉着面上无光，却也无暇多想，连忙进屋道：“徐大人，可是找到了什么？”
“半颗宝石。”
徐沧沉着说完，看了宣素秋一眼，只见对方仍在认真检验尸体，他便来到何宇和方朗身边，将那红宝石对准了外面阳光，沉声道：“这红宝石艳红如血，乃是宝石中的上品，在中原，这样上等的红宝石，一般是用来做首饰或者戒指，镶嵌十分牢固，不太容易掉落，更不用说掉落半颗。”
“徐大人是什么意思？”
何宇沉声问了一句，却见徐沧断然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宝石应该是镶嵌在兵器把柄上的，所以才会在激战中被砍掉半颗，宝石虽珍贵，却极为易碎……”
不等说完，只听方朗冷笑一声道：“说的好轻巧，你还不如直接就说这案子是北匈派人做的得了。众所周知，只有北匈人才喜欢在兵器把柄上镶嵌宝石。”
徐沧微笑道：“话倒也不能说的这样绝对，我朝也有些喜好奢华的人，愿意弄一柄镶金嵌玉的兵器装点门面。不过在我朝，会这么做的一般都是那些富商巨贾暴发户，真正江湖中人或者军中，倒是没有这种奢靡风气。”
方朗鼻子都快气歪了：“你这话说的，还是意指北匈不是吗？”
徐沧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难道方大人还指望着我能意指大夏不成？”
方朗被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这里何宇连忙咳了一声，打圆场道：“现在事态不明，什么状况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徐大人的思考方向也不能说错……”
不等说完，就听义庄里又传来“咦”的一声，徐沧连忙转身走进去，来到宣素秋身旁道：“小宣，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何宇和方朗也走了进来，如果说那半颗宝石还可以说是徐沧心细如发，而他们当日也没有十分仔细检查过尸体的话，但这验尸可是经过西夏验尸官仔细检验的，他们实在不相信在这方面，对方也能够找到自己没有发现的线索。
第一百七十二章：大发现
“这一具尸体有些奇怪，他身上没有致命伤。”宣素秋身前的尸体全身，衣服都已经被除去了，身上有几道伤痕，其中一道深可见骨，方朗便皱眉道：“胡说，怎能说没有致命伤？这样的伤若不致命，还有什么伤是可以致命的？”
宣素秋头也不抬，淡淡道：“大人，这道伤口虽然致命，却是死后被砍的。”
“什么……意思？”
方朗惊讶道：“你连这个都能看得出来？”
这回宣素秋终于抬头了，看上去比方朗还要惊讶，疑惑道：“怎么看不出来？这是很基础的验尸知识啊，贵方不也是带了验尸官来吗？你可以问问他，生前和死后的伤痕差别还是挺大的，尤其是这种在人都死透了的情况下才砍上去的伤痕。”
方朗立刻回头看向验尸官，却见对方低头小声道：“是这样的没错。”
“那你就过来看看这伤痕是不是死后砍上去的。”方朗怒吼，那验尸官战战兢兢地上前，心中把宣素秋好顿埋怨，心想你这么认真干什么？这么多死人这么多伤痕，谁有时间一条条看？偏偏我倒霉，遇上你这么个较真的主儿，连带着我也要挨骂。
心中埋怨，却也不敢不认真，因仔细看了几眼，接着直起身来，额上就有冷汗渗出，只听方朗沉声道：“你说，这伤痕到底是生前还是死后的？”
“这个……看上去，好像……好像的确是死后才造成的。”验尸官用袖子擦了擦冷汗，他是真想撒谎来的，可惜大夏这位年轻验尸官看上去就是个行家里手，他知道自己绝对糊弄不过去，所以只好不甘不愿地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