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陈瑀涵是故意的,因为你妈妈要把自己儿子的股权卖掉用来偿还她炒地皮失败的欠款?还是说陈瑀涵为了保住爸爸的公司不被其他人侵蚀而出手?又或者说那时陈瑀涵纯粹是为了刺激我,甚至有点儿恨我离开四年,所以说了一些气话?可最终的目的是要表演一场给他母亲看的戏码。
可不管是哪一个,对年纪尚小的雁平来说都不是个好理由,所以我沉默,孩子的童话世界本就不该这样被成人的尔虞我诈所影响。
雁平一直嘟着嘴,用一种愤恨的表情看我,仿佛是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般不可饶恕,“没话说了?”他质问我。
“雁平,大人的世界你没必要参与,这和你的世界不一样。没有绝对的错或者对,如果说真要找个理由,那就是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有些事不需要你来背负,你是小树苗而不是该承受风吹雨打的大树。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有你要承担的东西,但是现在不要管那么多。”
雁平躲开我的视线,第一次,我看到他那种仇视的目光,柔和的视线仿佛已经是昨日的风景,“我就是讨厌那个人。”
他扔下一句话,扭头就跑到客厅看电视。
看着我茫然的神情,小虎一脸贼坏贼坏地摇头,“姐,在雁平心里,他早认为自己是大树了,你才是小树苗。”
“小虎?”我虎视眈眈地看着边上跷着二郎腿的死小孩。
“姐,”小虎将手掌压在胸口,一本正经,“我以崇拜的心告诉你,你这些东西很难。雁平有时都要找字典、查学习机,我能这样就很不错了。”
“是吗?”
原本我还想学学唐三藏教学一番,却被手机铃声给无情打断了。今天放过你,我眼神告诫小虎,下不为例。
我把手机放到耳边,刚才的阴霾有点儿消散,“怎么了,现在不是上班时间?”
“提前预约,晚上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吃饭吧。”
“好!”我在他面前已经开始不懂拒绝了。
“不过你能不能别再捣乱,穿正式点儿。”看来他还在为了几天前被迫和我情侣装在大街上走而尴尬。
“知道了。”我微笑地挂线。
小虎一脸无奈地探出脑门,“雁平说他先走了,那我也闪了,姐。”
这小子!我看着那个抓着包疯狂逃窜出我视线的男孩,只剩下感慨人老珠黄,与年轻人有代沟。
只是有时刻意地忽略,并不是代表不存在。我和陈瑀涵在一起的幸福,我能体会,可是周围人的改变,同时也让我有点儿手足无措。
雁平的反应大得让我出乎意料,保护他却显得有点儿无力。孟雨习惯性地每天打电话询问我和陈瑀涵进展如何,偶尔张迈会在边上说两句话以示存在感。我越来越相信,他们在一起了。
我在超市遇到过阿文和家家一次。小家伙看到我就要我抱,只是从收银台抱到出口,他也愿意。
每每看到阿文憔悴的脸,就想着下次孟雨再打电话,我要告诉她,可是每一次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或许离婚的人也有着与众不同的默契。这边,阿文明显也不想提起孟雨,只有家家奶声奶气地问我,“漂亮姐姐,能不能告诉妈妈,家家想她了。”
我揪着小家伙的鼻梁,点头同意,而那个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我也看到了。
阿文的背影显得狭长而落寞,可我又不能去指责什么。每次孟雨和张迈打来电话时,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让人不忍去打断。
陈瑀涵说若菱休了长假,于是她像朵美丽的蔷薇开花后却又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有时我去找陈瑀涵时,会听到他略显烦躁地训斥底下的人。我会想或许他们都没若菱做得好,有一些东西我也不能取代。就像一杯咖啡,我也不知道陈瑀涵需要的是一勺糖还是因为口味刁了只需要少半勺。
陈瑀涵说,你在,不需要那半勺就很甜了,这话听得我美滋滋的。
所以,如果真的要问幸福到底是什么?这是个很难解的方程式,一元二次方,两个答案,计算方式不同。这对于数学成绩不好、严重偏科的我来说,怎么理解都很困难。
或许当我穿着小礼服,和一身帅气打扮的陈瑀涵坐在露天的顶楼,看着对面的海景,闻着微风吹拂过脸颊时的清香,举起酒杯,用透明酒杯里摇晃的红酒来庆幸着四年来久违的感动来临时,那也是一种幸福,一种梦寐以求的幸福。
身穿黑色西服的乐者在身边拉着悠扬的乐曲,缓慢而动听,丝丝入扣的节奏,带动着我们此刻心里的温暖。
“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浪漫?”我将一小块牛肉放到嘴里。
“因为失去四年了,想重新拾起。那天你要找回恋爱时的纯真,可我今天想找回幸福的浪漫。”他低抿酒杯,神情绅士而优雅。
“浪漫要用金钱堆砌,貌似太浪费了。”其实我觉得牛排很香,恰到好处。
“一边幸福着,一边感触着。”陈瑀涵拿起白色方巾擦了擦唇边,担心地看着我,“我家的公主似乎有点儿心不在焉,说说看,我愿意效劳。”
拨开被海风吹到贴在额头的碎发,我笑笑,“今天我看到阿文和家家了。看着他们,我不相信孟雨会那么做,可是我又说不出为什么,反正我觉得事情怪怪的。瑀涵,雁平还是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能和你在一起。那天我和你第一次在公司见面,你说的话,他都听到了。看似漫不经心的他,其实心里很脆弱。”我放下餐具,眉头上挂着一丝愁绪。
“我不知道怎么去说,证明了你的好,就是要去指责他的母亲。不管我多恨他妈,可是孩子终究没有不对,至少我知道那种孩子和父母仇恨的痛苦,我不想他也一样。”
陈瑀涵起身走到我跟前,缓缓地朝我走来,握住我的手掌,那么温暖,那么包容。他侧身蹲在我面前,将我的手拉到唇前亲吻。
“还有吗?”他抬起头,一双眼已经亮得和夜空里的星辰一般璀璨。
我抚摸着他的脸,那么帅气的脸庞,柔和的线条,“我妈怕你不能原谅她。”
哈哈,他的嘴角弯起一道迷人的微笑,笑得那么潇洒,那么自由不受牵绊,而我却只能用一双已经略显忧郁还一时没法改变过来的眼睛看他。
他的手掌覆上我的脸,就这样,我抚摸着他的脸颊,他捧着我的脸,如此尴尬,如此怪异。
“小傻瓜,原来你脑子里还装了这么多东西啊,怪不得比已经更笨了。”陈瑀涵掰下我的手掌放在自己怀里,“雁子,你要记住从现在起,秋雁枫一个人的世界已经不在了,让你曾经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你知道我多懊恼吗?你爸告诉我,无论我多恨他,但是爱你的心都不应该变,因为你值得被真心对待。”
我看着陈瑀涵的脸,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眉毛、鼻子、眼睛,还有紧紧闭着的双唇。
“我爱你!”陈瑀涵认真地对我说。
他亲吻我的手背,擦着我不小心溢出的眼泪,“我也爱你。”没有什么能再阻挠我们,因为我们已经决定了相爱,不是吗?
他挽起我的手掌,在一片月光海洋中,听着音乐声翩然起舞。一个华丽的旋转,一阵妩媚的转身,他牵着我,在这一片只属于我们的天台,跳出了一曲最为美丽动人的舞月光。
爸,我一定会幸福的,是不是?
或者你就是天边最亮的那一颗星,正看着我。
而我面前的人,就是那个能让你安心放手的人,对不对?
我知道你在点头,于是我微笑。
旋转的舞步,轻快地迈起,踮起脚尖的时候,他抱紧了我,许久不放。
“我妈想见你。”我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我知道。”他选择了在我耳畔淡淡地回应,却显得真实。

第四十五章 看吧看吧就爱了

老妈轻轻挽起我的手臂,将我的手搭在陈瑀涵的手背上。我知道我老妈感动了,或者其实她想听到的话更多,可是陈瑀涵的那句保证,似乎是给了她一个可以放心的理由。她总是认为他们欠了我很多,所以她努力弥补着那份亏欠。
“出去出去。”一身厨师打扮的老妈使劲拱我出厨房,一脸鄙夷,“你连个葱都切不好,碍手碍脚的。”
天哪,这是多大的诬告。明明是自己和我说要切片,过了半晌才和我说要切丝,这就算是个厨房达人都没法完成的任务吧?
可老妈坚定地认为是我不会的缘故。如果是以前,我是不会,可要知道我在美国的四年,玛丽却经常夸我中国菜做得好呢!
“我房东说我的中国菜做得地道呢?”我决定反驳,不能让人小看。
可是我妈嗤鼻,俨然一副你这小妞又瞎掰的表情,“那估计是你房东没吃过真正的中国菜。就你那手艺,五千年的中国,唉!倒退了五千零一年。”
我急得跳脚,“妈,我真的会。那四年,我什么都会了,电脑坏了我修,灯泡坏了我修,水管不通了还是我自己修,这都是我自己来的。”
“雁子。”老妈那握着菜刀的手突然停着不动。
不是不是,我的本意是要说明我很厉害,而不是让老妈又开始了眼泪泛滥的表现。她哆哆嗦嗦的菜刀在我身边晃着,菜刀上亮闪闪的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抱着,抱着,我想要不是敲门声刚好响起,我不知道又要如何安慰我那哭点低到不行的老妈。
打开门,一束洁白的百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给伯母的。”陈瑀涵进门的第一句话。
他开始学会拍我妈的马屁了,我得出的真理。
“车里还有一束,一会儿去机场接你房东送她的,谢谢她照顾你四年。”陈瑀涵跟在我屁股后面进屋说的第二句话。
他和我一样,感谢玛丽,于是我了解我们的心靠得很近,只是为何独独缺少我的存在呢?
其实今天是老妈邀请他来的,按照老妈的定义是,迟了四年,能快则快,她很想嫁女儿。
我有点儿生气地转过身,一束火红的玫瑰却已经在不经意间碰触到我的鼻尖。也许感动并不需要太多的动作,只需要一点点,温暖就会流进心里。
“送给你的。”他的语气淡淡的,可我知道,要他真的走进这个家门,其实并不容易。那是需要下多大的决心,撇开多大的仇恨呢?
他轻刮我的鼻尖,凑近我的耳边,“不必担心。”我想他看出我的紧张了。
其实我在担心什么呢?有他在,我一直都很放心的不是吗?
“妈,陈瑀涵来了。”掉转头,我朝着厨房里一阵忙碌的老妈喊道。
“知道了。”老妈的声音从厨房回返,听不出有什么不同。只有我知道,她从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
从拘束到放开,从战战兢兢彼此尴尬到端起酒杯用一抹同时会意的微笑,空气中流动的是点点不易被觉察的信赖和包容。
老妈端起杯子,在手中摇晃,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微微泛光,“小子,我是不会为我四年前的话道歉的。那时我和雁子爸真的觉得你不合适,你没有钱,只有狂妄的自信是没用的,所以我认为你不能给我女儿幸福。
“或许这些话你也不想听,但即使你多不喜欢,我的话里一定会出现‘雁子爸爸’这四个字。你要和雁子在一起,就不可避免。每年你要跟着我们去他爸爸坟前扫墓,你要听着我和雁子讨论那个已经不在的男人,这对你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负担吧?”
母亲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下,我想说些什么,却被陈瑀涵制止了。老妈握着我的手,很用力。
“陈瑀涵,我家闺女就是喜欢你,而且是死心塌地的喜欢。如果撇开其他的事情,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那都是我和她爸爸咎由自取。我也知道,今天我,和你,都是因为爱着这个女孩才能心甘情愿地放弃一些东西而如此平心静气地坐在这里,不为别的,我只希望你能当着她爸爸的照片,给我一个承诺,会真心真意爱我家雁子一辈子,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再放她一个人去面对,好不好?”
“妈。”我握住母亲的手,用尽力气地让她相信,其实我真的没有怪过他们。
“伯母。”陈瑀涵双手搭在桌面,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惊涛骇浪的变化,只是眼神是那么深刻。他起身,径直走到我爸的照片前,低下头。
“我陈瑀涵保证,无论以后发生任何事情,我不会让雁子一个人面对。”他说完话,转过身面对我妈,“伯母,我真的爱雁子。”
老妈轻轻挽起我的手臂,将我的手搭在陈瑀涵的手背上。我知道我老妈感动了,或者其实她想听到的话更多,可是陈瑀涵的那句保证,似乎是给了她一个可以放心的理由。她总是认为他们欠了我很多,所以她努力弥补着那份亏欠。
陈瑀涵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老妈手里,真挚的表情一直以来都停留在他的脸上,虽然我知道他不善于表达这种轰轰烈烈的情感,“伯母,不管你们回不回去住,至少把房子留住吧!伯父的公司我已经按照雁子和您的意思安排了,这个房子您留下,我想伯父也舍不得你们把它卖掉的。那里的回忆是你们家的,别人带不走。”
我没想过陈瑀涵此时会说出这样的话,那种震撼真的将我的心震得无比动容。母亲握住钥匙的手微微颤抖着,她看了看我,眼神的怀疑似乎在告诉我,她和我一样,有点儿不能自拔。
“如果知道那件事会给你们带来如此大的伤害,我绝不会听从那个女人的意见,在合同书上签字。雁子,你爸错了,当你离开家的时候,他后悔了却也无能为力。可是雁子,我能和你保证,把这个事情捅到上边的绝不是你爸,而且你要明白,如果当时你爸出面了,那么就等于他会害我坐牢。或者你们会说我们自私,可是如果我们出面了,张迈出不了,而是我和你爸都要进去而已。为了互相保护彼此……对不起了雁子。”母亲将头低垂,无数的眼泪落到我的手心里。
“我不是在为自己推卸责任,你爸和我都有错,但是,到了那一步,我们实在无法做个完人。”
站起身子,我从后背环过母亲,用下颌靠在老妈因为哭泣而抖动的后背上,“妈,我想张迈能来老爸的葬礼,就表示他原谅爸爸了吧。”
母亲拍拍我的手,拉我上前,“是,你们都是好孩子,都是,只是苦了你们了。”
“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是。”我和陈瑀涵抬头对视。
收拾完饭后残局,我和陈瑀涵去接玛丽。
“你的眼睛好像哭肿了。”出门前,陈瑀涵压了压我的眼线,微笑地对我说。
于是我补妆,顺便抹了下腮红。好不容易我才和陈瑀涵努力地想在预定时间内赶到机场。
昨天半夜我才接到玛丽的电话,那个女人要来中国,提前六个小时才告诉我,原因就是要给我一个惊喜,顺便要求我接机。与其说她异于常人,不如说她真的算是麻烦女人。
陈瑀涵像个合格的司机,路况熟悉,转弯及时,总之他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在玛丽面前不失颜面。
帅气的外表,高大的身躯,加上因为平底鞋加身显得小鸟依人的我偎在身旁。玛丽说,还好啦,至少是个人模人样的。
她又开始乱用成语。我知道,其实她不就是要看看我的男朋友有没有比她儿子帅——其实是保罗的儿子。
拉拉陈瑀涵的领带,理理他的额头碎发,我愿意抛给玛丽一个自信的挑逗的笑容,我等的人原本就不赖。
没有出乎意外的,当玛丽收到陈瑀涵的那束百合时,笑容和我妈一个样。此时的她不再拿面前这个很懂得女人心理的男人和她的儿子对比,原因只在于,女人总是善变的。
保罗和陈瑀涵言谈甚欢,或许男人之间有着很多可以共勉的东西,除了事业,除了女人,至少还有烟酒。
“雁子。”玛丽和我跟在两个异常绅士的男人身后,互相挽着手,眼睛里又是那些温暖的色彩。
“是个不错的小伙子。”玛丽低头嗅了嗅手里的百合,“这种赞美和花无关,只是觉得你的幸福写在脸上,那么明显。我想你终于找到向日葵应该追逐的太阳了,是不是?”
我低头不语,嘴角的莞尔没有骗人的伎俩修饰,很明显地印证着玛丽的话,幸福是这个时候我最大的理解。
玛丽说明天再去见郭亦翔,因为她需要用一种镇静自若的态度和温暖的微笑去和那个在她之前照顾保罗并延续着保罗生命的女子见面。
我能看见保罗紧握住玛丽的手,他从来不吝啬给予这个身边女子最大的力量,几乎是时刻准备着,只要她要,他就会义无反顾。
他将这些形容为爱情,男人为了爱情,自然义无反顾。
拍了拍陈瑀涵的肩膀,两个男人眼神交汇之后,保罗和玛丽就上楼了。陈瑀涵拥着我,以一种羡慕的心情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
“怎么了?”陈瑀涵问我,最近他很喜欢问我怎么了。在我发呆的时候,在我眼神迷离的时候,我觉得他越来越重视我心情的变化。
“人的缘分很奇妙是不是。”我抬高下巴,平底鞋的缘故,我发现我竟然要仰着头和陈瑀涵说话,“如果没有那些事,如果我没有出国,我怎么会遇见玛丽?就更不会认识保罗,然后是郭亦翔了。原来绕来绕去,都绕不出命运的圈子。”
稍稍停顿,陈瑀涵的眼睛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来回扫了一遍,“还有和郭亦翔相亲。”
“哟哟,吃醋了。”我捏了下陈瑀涵的帅气脸庞,最后才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踮起脚尖,轻轻在他扬起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印。
我想我脸红了,只是一点点,所以我认为那是酒店大厅的灯光造成的。
“走吧!”
“去哪儿?”
“当然是送你回家啊,小雁子,你想什么呢?”
“哪有想什么。”我铆起劲来狠狠掐了陈瑀涵一下,然后继续微笑,而他略微皱眉,却只能咬紧牙关顶着。
为什么?因为他是这个酒店的常客,在距离我们不到两米的地方,酒店的领班正带着一抹职业化的笑容朝我们走来。绅士如他,当然要微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真白。”我蚊子似的小声嘀咕。
当然,没有意外地,我收到了他一记很宏伟的白眼。
“刚才你和保罗说了什么?”陈瑀涵似乎很好奇我和保罗刚才一段时间的窃窃私语。
我笑嘻嘻地快步走在前面,“说你坏话呢。”
“好啊。”陈瑀涵拦腰将我抱在怀里,“看你还敢不敢。”
我不停地求饶,用笑声掩饰着我的一丝担忧。如此开心的时刻,实在是不该被那已经过了许久的往事所破坏。
如果可以,我真的就想这样幸福下去,“我们会幸福吗?”我问了陈瑀涵一个极其幼稚的问题。
“会。”他刮过我的鼻尖,点头。

第四十六章 我最爱的两个人

所以我习惯地傍住母亲撒娇,用傻呵呵的笑掩饰着那份不确定,“还早。”
还早,是真的还早,就像玛丽那天问我,你们周围那些庞大的蜘蛛丝都打扫完了吗?
我竟然不能立刻回答说,Yes。
那天陈瑀涵牵着我的手,那是我这么久来第一次偷偷观察他的手指。他的手很修长,手掌简直比我大了一半。而那时,我也会奇思幻想着,如果此刻我们手上都带着一个属于彼此的银色圈圈时,会是什么心情。
最质朴的誓言,就是无论生老病死,我愿与你共度。那时牧师会身穿那套代表着神圣的服装,而我披着白纱,他穿着黑色燕尾服,牵着我的手在优雅的钢琴伴奏中缓缓走向幸福的彼岸,不用等牧师发问,我就会努力地点头,用行动表明我很想嫁给他的决心。
我想,我是想嫁了。这种画面最近一直让我想着都能不自觉地挂着笑容,而玛丽在听完我的叙述后,用她新学的中文词将我形容为——思春。
这让我很尴尬。玛丽说,她在遇到保罗后,也经常思春,但现在不会了,因为他们在一起了。
我和陈瑀涵也在一起啊,可我还是会。或许是太久没有这么轻易地握住他的手,每次看他伸出手,我都有点儿忐忑,生怕有一天,他会放开吧!
没有了陈瑀涵的加盟,两个人的饭桌,确实有点儿安静。
电视里播放的竟然是那个年少时迷恋的《还珠格格》,看着有点儿雾蒙蒙的画面,听着那种你痛,我也痛,你痛,我更痛的琼瑶式台词,原来也可以那么感人。
“妈,这种老掉牙的电视剧,你还看。”我一边扒饭,一边挤对我母亲。
老妈拿眼斜睨我,“那你进屋吃去啊,又没人让你看,你不知道和你吃饭也很无趣吗?”
我一口饭还没咽下去,差点儿噎到。
“叫个人来吃饭也叫不来。”老妈把电视机的音量继续放大,叽叽咕咕的话不算大声,但是也足以让我听到她正因为我没把陈瑀涵叫到家里吃饭而埋怨着我,可这能怪我吗?
我夹了青菜放到母亲碗里,挑高眼眉,带上一种叫做撒娇的语气,“我才是你女儿。”
老妈瞪了我一眼,“桌上那么多肉,你就给我夹青菜,还真是我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