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忽见两个丫鬟捧了水果点心、巾栉水盆等物进入一间客房,不久后出来,一面走一面道:“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清泉水要不先放在屋里,若是要烹茶了也好取用。”另一人应道:“也是,听说他不喜欢人近身伺候,之前几次把侍女都赶出来了,今夜咱们也别讨人不开心,到时总管怪罪,还不是咱们的错。”
“听如意姐姐说,主子今天有点不高兴,让咱们都小心着……”
两人说着话渐行渐远,丽雅姆朝阿玛勒使了眼色,两人溜进之前那间屋里,想着等那群人走了,再出来不迟。
屋内陈设简单清爽,右厢衣架上搭了一件月牙白织锦刺绣墨色幽兰披风,领口袖边以轻柔云锦特别衬了一圈,散出淡淡清雅的杜若香气。左厢的妆几上一个乌木贴银兰花首饰匣子,旁边搁了一套乌木玳瑁发梳,十分精巧。
丽雅姆一看这是件绣花披风,再加上那边的首饰匣子,猜测这间屋子里住的是个小姐,这样到时也不至于引起什么误会,还可请这位小姐帮忙送他们出去。
但是他们等了蛮久,一直没有人来,阿玛勒想出去看看情况,却发现门外不知何时已有多名护卫守着,他们不知道是善是恶,便藏回了房中。
丽雅姆出来时因说身体不适,故也没用晚餐,此刻饥肠辘辘,
不曾想,不多时门开了,有人走进来,丽雅姆正想着怎么出去不会吓到别人,就听见对话声。
“公子,这几册书是您要的,奴才放在这边。另外备了点心水果,您早点休息。”
“好的,辛苦了,今夜守卫一定要谨慎,这几层都加强防备。”一个男声响起,听之如流水击石,十分好听。
“是,公子。”
丽雅姆与阿玛勒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愕然,怎么,怎么是位公子住在这里?!
听到关门声的刹那间,丽雅姆想都没想,下意识拉着阿玛勒躲到了床下。
“公主,这……”阿玛勒无奈道:“这可怎么办啊?”
“嘘,等会儿他睡着了咱们再出去。”丽雅姆小声道:“反正,反正看情况再说吧。”
她说完懊恼地嘟了嘟嘴,今天的运气真是不好,早知道还不如留在郡守府和那些小姐们赏灯呢。
可她与阿玛勒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那位公子熄灯安寝。虽然这张架子床高,可两人缩在里面实在难受。丽雅姆觉得自己的脖子因低头已经酸痛难耐,而阿玛勒比她高,此刻只能歇着身子,以肘支地,更加不易。
身为公主,她自然不能做出趴在地上这样不雅的动作的。
眼看着自己和阿玛勒要撑不住了,忽然,房间黑了下来。接着有人上床、盖被、翻身,终于平静。之后不久,床上传来均匀平缓的呼吸声,想来那人已经睡着了。
丽雅姆与阿玛勒交换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眼神,轻轻地、缓缓地慢慢挪了出来。她不敢回头去看,只猫着腰,蹑手蹑脚往门外挪。
阿玛勒走得快一点,待她手搭上门扉打算推开,回头去看丽雅姆的位置时,愣在了那里。
丽雅姆因怕头上步摇花钿发出声音,走得极慢,此刻看到阿玛勒神色不对,也感觉背后有些不妥,慢慢地回了头。
只见一个男子端正坐在床上,目光冷冷看着她俩,唇边却有一丝玩味的笑意。
“啊!”丽雅姆被他吓到,不由惊呼一声,接着,又低低“哇”了一声。
月光轻柔,透过窗户洒在屋内。床上的男子剑眉星目,挺鼻薄唇,披一件天青色薄褂,露出泛着淡淡蜜色的肌肤,而束发玉冠已取下,只是用青色发带束起,端的是如玉如琢,品貌非凡。
他目光淡淡,带着月色落在自己身上,给那冷漠的眼神添了一丝温柔。丽雅姆只觉得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又觉得自己从床下爬出,此刻发髻歪斜首饰错位,不由羞赧地低下头,又发现自己裙子皱得难看,还沾了点灰,越发窘迫起来。
“两位不请自来,如今也要不告而别么?”林承泽语气淡淡,却并不严肃。
他其实也很惊讶,没有想到竟是两名女子,他素日里与女子打交道不多,此刻也觉得有些尴尬。
“公子还请原谅,我们也是不得已才藏在这里的。”阿玛勒忙走上前解释,又福了福身。
“不得已?”林承泽微微一笑,“不知有何不得已?”
“我们看花灯看的好好的,来了一群男子,要非礼我家……我家小姐,我们不小心刺伤了他们,被他们一路追来,没办法只好藏起来了。”阿玛勒见林承泽态度温和,加上气质卓然充满正气,不像是那些会轻薄女子的纨绔。
林承泽一听愣了愣,再细看眼前女子,虽然衣服皱了,花钿歪了,可凭着那双小鹿般清澈无辜的眼神,他还是认出了这就是在门口撞到自己的那个美人。
如此绝色,自然会引得人人瞩目,起些心思。她确实不应该只带来侍女出来,太容易引起祸端,也太危险。


今宵剩把银釭照2

如此绝色,确实不应该只带来侍女出来,太危险。
“我,我们不是坏人,我不是故意伤害他们的,可是他们抱住了我的侍女,又要来抱我,我没办法……”丽雅姆想到早些时候的遭遇,又委屈又气愤,不由要落下泪来。
林承泽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也最见不得女人哭。此刻一看丽雅姆一双明眸里蓄满泪水,周身散发出较弱可怜之态,令人不由心生怜惜。
“我知道了。”他虽然心慌,可还是镇定。起身点亮烛火,将房间留给丽雅姆和阿玛勒,“两位整理一下,好了告诉在下,我在门外。”
他从丽雅姆身边走过,留下淡淡杜若香气,而身姿挺拔充满力量,俊美与刚毅完美得结合在他身上,令人心动。
丽雅姆在他经过身边时微微福身:“谢过公子。”
稍后她便整理好,林承泽进来房中道:“夜色深沉,若是姑娘信得过,在下送姑娘回去吧。”
丽雅姆求之不得,无视阿玛勒犹豫的眼神,立即就点了点头。
出了房门,不知何时这一层的侍卫都不见了,整栋楼里静悄悄,连个伙计都不见。
出了楼门,风有些大,天上没有一丝云彩,而月色极好,照的面前石桥如铺了白玉,悠悠碧水从下面缓缓流过,街上已没了行人,花灯还在,随风摇摆。对比之前的热闹繁华,此刻这一切宛如梦境。
丽雅姆看着前面高大的男子,只见他回头朝自己一笑,仿如三月暖阳,丽雅姆不由痴了。
一阵风吹来,丽雅姆打了个颤,也将神思拉了回来。
“风大,姑娘小心着凉。”林承泽说着将一直搭在手上的玉色披风交给丽雅姆。
“多谢公子,我不……阿嚏……”丽雅姆打了个喷嚏,来不及遮掩,又羞又窘,垂下了头,露出后颈一段雪白的肌肤。
林承泽似火燎了般移开眼,有些尴尬道:“姑娘披上吧,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丽雅姆乖乖披上,那披风染了淡淡杜若香,如他身上的香气一般,令人心生妥帖。
“谢过公子。”丽雅姆声若蚊呐,羞红了脸,好在是夜间,看不出来。
林承泽爽朗一笑,指着花灯道:“听你说伤到了那群人,估计这花灯没有好好看,安阳习俗里,这灯要燃上一整夜,此时不如就一边往回走一边观赏吧。”
丽雅姆惊讶于他的细心,包括这披风,其实明显也是他专为自己所带。心中不知是感激也好,惋惜也罢。当下也只是听着他的建议,环顾起来。
确实美啊。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火树银花绽,星桥铁锁开。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风箫声暗动,玉壶流光转。
丽雅姆目不暇接地看着,脚下跟着林承泽却也不慢。阿玛勒与她一边走一边看,指点着一些别致精巧的花灯赞叹。
“公子你看,那个会转呢!”丽雅姆似发现了什么新奇之物,兴奋之下指着花灯看向林承泽。
林承泽看她倾城的笑容绽放在这如花灯海中,忽然想起诗词中所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怕就是此刻情景吧。
那灯若沙戏影灯,马骑人物,旋转如飞,十分特别。
“那是仙音烛。”林承泽笑道,他只是一时惊艳,但清楚形势,眼前女子虽然可爱,但估计只有这一段萍水之缘。他既没多动心思,只觉得丽雅姆好像曾经无忧无虑的林承熹,那个在上元灯节拉着自己的手,欢蹦乱跳的小丫头。只是一转眼,那小丫头,已成了皇家妃子,再不见天真无虑。
此刻他看着丽雅姆单纯的笑容,清澈的眼眸,不由升起一种兄长的情怀来,连带着语气里,都有他未察觉的浅浅宠溺之感。
“《岁时记》里说,走马灯者,剪纸为轮,以烛嘘之,则车驰马骤,团团不休……”见丽雅姆面露疑色,又解释道:“这灯里有轴轮,点上蜡烛后里面热,会使轴轮转动。加上烛光将剪纸像映在屏上,就形成图案不断变化的效果了。所以……”
他话还未说完,灯内蜡烛燃尽,一下子黑了下来。
“哎呀……”丽雅姆一脸惋惜。
“所以,蜡烛灭了,这灯也就不转了。”林承泽尴尬地笑一笑:“就是这样。”
丽雅姆见灯灭了,心情一下低落下去,阿玛勒见状,忙指着另一边一盏莲花灯道:“小姐,你看,那灯也很美啊。”
就在丽雅姆转头之时,从旁边巷中,走出十几个着黑衣的男子。
这群黑衣人个个块头高大,肌肉发达如铁塔一般,面目也是一幅凶神恶煞模样,尤其腰间、手上闪出的森森银光,令人觉得危险又害怕。
林承泽见这群人径直朝自己走来,知道是冲着他们而来。他大致数了一下来人,约有二十来人,凭他的经验,其中三人功夫上佳,其他倒不足为虑。
于是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臂将丽雅姆护在身后,另一只手也朝腰间摸去。
这一摸,他心里“咯噔”一声。
他素日里值守京畿都是带着宝剑,加上南宫曜特许他御前佩剑行走,故尔剑不离手。可今日本是要安寝,剑进屋便摘下了。之后遇到陌生美人,交谈、让出房间、送她其实发生在片刻间,竟忘记了带剑出门。
若是无剑,赤手空拳应对这二十来人,还要保护两位女子……林承泽想了想,有难度,但必须去应对。
“不知来者何人?”他面上带着笑容,一派镇定。
无人回应,却朝他们逼近,同时亮出所带武器。
林承泽挪动脚步,身后是长街的另一侧,他低声朝丽雅姆道:“我拖住他们,你们快跑。”
丽雅姆惊恐地看看他,又看看来人。
阿玛勒当先理解了林承泽的意思,拉着丽雅姆的胳膊朝后跑去。
“公子,公子……”丽雅姆想说什么,却来不及开口。
林承泽没有回头看她,他全神贯注在来人身上,一面思索着来人是谁,为何,一面细听那两个姑娘跑出了多远。
“不知这些壮士为何阻拦我们去路?”林承泽抱拳道:“其中可有误会?”
他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啊”的一声。他不由回头,就在此之际,这边有人已劈刀砍上来。
林承泽虽回头,可多年历练出的警觉令她下意识挪动脚步,生生躲过这一刀。
那人见一刀不成立即再来一刀,高举双手冲过来,林承泽一猫身,刹那间出现在那人身前,接着一掌劈在其暴露的前心。那人倒飞出去,半晌爬不起来。
更多的人冲上来,林承泽移形换步,或借力打力,或找准空门一击致命,或弯身扫荡放倒几个,赤手空拳在众人中硬是抵挡着,只希望那两个姑娘赶紧跑远。
他这样想,不由分神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丽雅姆与阿玛勒又跑了回来,刚才的叫喊也是他们发出的。
他们身后,还有十几个同样打扮的青壮男子们。
林承泽撂倒身边几个,此时丽雅姆已跑回他身边。
“公……公子,他们把那边也包围住了。”阿玛勒气喘吁吁道:“我看到,是之前追赶我们的那几个人带来的。”
丽雅姆一张俏脸上除了惊慌还有泪水,她已经十分后悔自己今日出来的决定。
“不用怕。”林承泽安慰着,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此刻他们在的街,一面是连排的商铺,一面是玉带河。两股人从两边汇合,将他们包围,身后是玉带河,没有退路。
“呵呵,小美人,这下你跑不掉了吧。”
一个锦袍男子从黑衣人中走出,轻摇折扇,一派胜券在握的姿态。正是安阳巡察使的儿子,王公子。
“哎呀,没想到一会儿不见,你就找了个相好的。”那个瘦小男子也从人群中走出:“倒是有两下子,不过……”他阴阴笑道:“不过怕也是敌不过我们这么多打手。”
“兄弟,听我一句劝,识相的就把美人交出来。省的明日要家人收尸,哈哈哈。”另一微胖男子也嚣张道。
“说那么多干嘛,直接抢来算了。”瘦小男子不耐烦道。
如此,之前调戏丽雅姆的几个安阳著名纨绔在此了。想来之前他们回去搬救兵,在此也埋伏许久了。
“几位看来都是安阳高门子弟,对两个弱女子如此无礼,传出去不怕有辱家教吗?”林承泽黑着脸道。
他心中十分气愤,这群人竟这般不择手段,之前被赶走还不罢休,这么晚竟还埋伏于此。再加上言语猥琐,听着令人厌烦,可见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仗着自己的出身,也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
他再看一眼瑟瑟的丽雅姆,心头更是涌上保护欲来。
“哎呦,还教训起我们来了,也不撒泡尿看看你是谁?有什么斤两在爷几个面前撒野!”瘦小男子尖声喝道:“给我上,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他尝尝厉害!”
林承泽唇边浮上一丝冷笑,语气也充满嘲讽与高傲:“就怕你们敢打,不敢承担后果!”
林承泽仔细看着那几人,方才他说那番话时,王公子显出一丝犹豫,其他两人也对视一眼,有点退缩之意。唯有这个瘦小男子……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这其中,怕没那么简单。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瘦小男子气冲冲道:”平日养着你们就是等这关键时刻!”
又对王公子道:“别听这小子胡说,还有什么后果?以为自己是谁!”
见王公子似犹豫,又撺掇道:“这美人就在眼前,咱们人多,害怕拿不下这小子?你再犹豫,那可真得不到了。”
王公子朝丽雅姆看一眼,只见其瑟瑟缩在侍女身边,倾城容颜上挂一行晶莹泪珠,更显得皮肤吹弹可破,娇弱堪怜,若是在身下……那楚楚动人模样确实勾人欲望。


玉带河畔月如霜1

他又想着近日没听说有什么贵人来安阳,眼前这个男子看着出身不俗,可穿戴一般,想也就是普通富足人家,自己没什么可怕的。
色字头上一把刀,于是一狠心,下令道:“不要伤到美人,其他人么,杀了沉河!”
瘦小男子脸上明显显出得色,以及,一点阴谋得逞的奸笑。
一群人一拥而上,林承泽朝阿玛勒轻声道:“你俩退到石栏那里,你保护好你家小姐。”他又看一眼丽雅姆,给了她一个宽心的微笑。丽雅姆心中一震,之后涌上莫名的情绪来。
因为没有武器,林承泽一人应对这么多带打手,还是有些吃力。他以拳、掌、腿上功夫与身边的黑衣人打斗。毕竟自幼师从名家,学的是地道精准的格斗术,那些打手都是乌合之众,自然远不及他。不一会儿,十来个都躺在地上“哎呀呀”叫唤了。
那群人没想到林承泽功夫如此好,一时有些傻眼。那瘦小男子嚷道:“抄家伙啊!他没有武器,你们这群蠢蛋!”
于是剩下的纷纷取出匕首刀剑来,再次一拥而上。林承泽心里苦笑,可还是集中精神,他躲过一人劈下的刀光,又闪过另一人刺来的剑影,同时借着近身将其制服。可仿佛源源不断的刀光剑影朝他袭来,他多少有点吃力起来。
就在此时,林承泽瞥见那瘦小男子与王公子嘀咕什么,一脸的奸笑。心中升起警惕,余光中就见三个打手往他身后绕,正是冲着丽雅姆去的。
他有心相救,可其他人与他缠斗,分离开他与丽雅姆的距离。
“走开!别碰我家小姐!”
是阿玛勒的惊呼声。
“滚开!”
是丽雅姆的呵斥。
“快把美人给我带来!”
是王公子的叫喊声。
林承泽心中涌起大怒,加快了对身边打手的应付。可毕竟人多,他抽身不得,眼看着一人已拉住丽雅姆的衣袖,他大喝一声,迎着劈面而来的利刃,出拳生生打在来人肚腹上,而那人的刀也砍在了他手臂上。
林承泽吃痛地“哼”一声,手上却仿佛不受影响,他一把抓住此人,以其为盾,脚下不停绕圈,朝丽雅姆靠近。
丽雅姆见林承泽为了自己如此拼命,自己却只能哀哀哭泣实在无用,不知为何生出一股勇气。此刻她被一人抓住衣袖,惊恐之下倒是镇定,拔下头上发簪狠狠戳进其手,那人霎时松开了。
阿玛勒护在她身前,一副视死如归模样,而林承泽也靠着那个倒霉蛋,来到了她身边。
他站在丽雅姆身边,将手中那人朝上前来的打手抛去,趁机站在丽雅姆正前方,护住了她俩。
但也再无退路。
一面是他与丽雅姆、阿玛勒三人,靠一人抵抗。一面是十来个打手,凶神恶煞随时要冲上来。
一片浓云缓缓遮住月亮,有风,花灯依次熄灭,四周逐渐黑起来。除了河水拍岸声,只剩下呼吸声。
丽雅姆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注意到他的呼吸略粗重,左边胳膊被血染红,血珠滴滴落下。可他傲然站在那里,让你有种千军万马都无法通过的气概。这样的场景,在之后很多个夜里,都出现在了丽雅姆的梦中,给她慰藉。
“公子,你受伤了。”丽雅姆心疼道。
“无妨的,姑娘注意四周。”林承泽死死盯着眼前打手,之前他判断的三个实力最强的此时都还没出手。他有点担心。
“他受伤了,张天虎,张天豹,张天狮,你们上!”王公子朝那三人吩咐道:“不要打死,本公子要活的。你们其他几个,去把美人给我抓来!”
这张氏三兄弟可是安阳出了名的杀手,武功极强,心狠手辣。此时王公子为了个美人,请出他们来,也不知花了多少本钱。
打手还有六个,加上张氏三兄弟,一脸冷酷地朝林承泽走来。
可突然间,似一阵风吹过,那当先六人突然倒地,露出痛苦模样。
张氏三兄弟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样美好的夜里,你们不好好欣赏,出来闹事,恐怕有负良宵吧。”
一把清朗的声音,带了戏谑的笑意,突兀地传来。
“这位王公子,要我说,你该好好想想,你身边这位刘公子怎么对你抓美人的事这般上心,真的是想帮你?”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众人环顾四周,这才发现玉带河两岸花灯已全部熄灭,此刻四下里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清。
只听一阵破空声从头顶穿过,接着,人随声到,林承泽身边站了一个人。
来人太突兀,令人震惊。林承泽看向他,暗银色面具露出一双冰冷眼眸,身材消瘦却蕴含力量。一袭黑衣虽不精致,可也掩不住周身高华之气。
丽雅姆轻唤道:“白……”
白丹玛几不可查地摇摇头,阿玛勒也拉了丽雅姆的袖子。丽雅姆立刻明白过来,噤了声。
“人说‘月影疑流水,春风含夜梅。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可此时这灯都灭了,几位不回家,还逼着他人不能回家,恐怕不好吧。”
白丹玛负手临风玉立,语气淡淡,似眼前持刀剑的打手们如无物,别有一番潇洒气质。
“来者何人?这与你无关,别自找麻烦!”瘦小男子叫嚷道。
“哦?刘公子,那试问,王公子看上美人,得不得到手,又关你何事?”白丹玛悠然将一绺碎发捋了捋。
“她伤了我们兄弟!”刘公子没意识到白丹玛为何知道自己名字,叫嚷道。
“你那受伤的兄弟现在何处?”
“这……”
“你们既为了兄弟讨公道,我看这位姑娘虽是弱女子,但想来富贵,赔偿钱财不就好了?”
“咱们兄弟不差钱!”
“哦,不差钱啊……”白丹玛“呵呵”笑道:“王公子是不差钱,可那个受伤的付兄弟,好像不是吧。”
“你!”刘公子被抢白,根本没有深究眼前人来历,而是气急败坏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你们三个,上啊!”
张氏三兄弟却根本没有理会他,张天虎早在查验突然倒下的六个人,此时一脸凝重道:“他们中毒了!”
白丹玛笑一笑:“不用怕,只是让他们一个月里动不了而已,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他说着手心一翻,露出几枚细小银针,语气无害道:“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