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三兄弟同时后退一步,他们不过是拿钱办事,但若是伤到自己岂不亏了。
“王公子,你说是为兄弟报仇,可是欺负弱女子不是我兄弟作风,说出去也有辱名声。要不还是接受赔偿?”张天虎向王公子劝道。
之后对林承泽道:“这位壮士,哥几个佩服!告辞。”
“你们收了本公子钱财,就要办事,上!”刘公子喝道:“不然不要怪本公子……”
“怪你什么?怪你之后利用父亲权势加为难他们?”林承泽打断了刘公子的话:“若王大人只有这点气度,或者这般教子,也许并非适合巡察使一职。”
王公子听他口气,显出几分怒气,“关你屁事,你们三个,赶紧给我解决了他们,不然可小心,明天我就上春香阁去。”
张氏三兄弟对看一眼,眼中露出愤怒与无奈,之后朝白丹玛喝林承泽抱拳道:“两位,身不由己,得罪了!”
说着便一起上来,同时亮出武器。
张天虎是一对铁锤,张天豹是一支铁棍,张天狮是一根钢鞭。
白丹玛见他们冲上来,又见林承泽手臂受伤,张氏三兄弟的三种兵器里,张天狮的鞭最难应付,于是便率先向张天狮出击。
白丹玛未用兵器,而是挥掌朝张天狮凌空拍出,掌力疾吐,便有一道无形的兵刃直击在其前心。张天狮闷哼一声,退了数步却还是跌坐在地,面色难看。
张天虎与张天豹对视一眼,一起冲上来。
林承泽却先动了一步。他猛地冲到张天豹面前,受伤的手臂强挡住张天豹挥下的铁棍,另一只手也在同时探出抓住张天豹胸口,他额上暴起青筋,奋力举起比他块头大了一圈的张天豹,手臂振处,将其摔了出去。
张天豹砰地摔在张天狮身边,那铁棍在他飞起之时落地,被白丹玛捡起,投向刘公子所在之处。
刘公子“啊!”地尖叫一声躲开,但铁棍还是重重打在他左边肩臂连接之处,“哎呦!”他惨叫着,左边胳膊登时抬不起来了。
白丹玛从腰侧拔出一柄利剑递给林承泽,“张天虎很厉害,你胳膊受伤了,用这个,我们一起抵挡吧。”
他语气虽然无什波澜,但其中照顾之意林承泽还是感觉的到。当下也不客气,笑一笑道:“谢过这位兄弟。”
张天虎却没有动,他看了看两个倒在地上的弟弟,心知眼前两人绝非等闲,自己没多少胜算。可他又想起尚在春香阁的幼妹,王公子给的钱加上他兄弟积蓄,正好可以赎出被债主卖到青楼的小妹,若是此刻放弃,王公子势大,恐怕自己再救妹妹就更难了。
想到这里,他堂堂七尺昂藏男儿也不由悲从中来,胸中一片愤慨,可又能如何?他兄弟纵有一身好武艺,还不是沦落为富豪打手,纵使不甘愿,还不是要做那些缺德的勾当?
白丹玛捕捉到张天虎的表情,他来安阳虽只有几日,但还是知道一些“名人”,对这张氏三兄弟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
此刻,他仿佛可以感受到这个壮汉心中的不甘。
白丹玛亮出银针,朝张天虎淡淡道:“不知是你的双锤快,还是在下的银针快呢。”
张天虎苦笑道:“那就试试吧。”
白丹玛随手一扬,张天虎瞬间倒地,快得令人瞠目结舌。
张天虎“虚弱”地对着王公子道:“在下尽力了,有负使命,公子原谅!”


玉带河畔月如霜2

“哥!”张天豹和张天狮怆然喊道。
张天虎却趴在地上不动。
“王公子,我兄弟三人才疏学浅,还请原谅!”张天豹伤势略轻,勉力挣扎站起来对王公子抱拳:“这两位公子功夫了得,我们认输。”
“你们!”王公子其实心底也是害怕,来时的信心满满此刻已经变成恐惧。他没想到区区二人竟敌过了五十多个打手,还是安阳最厉害的张氏三兄弟。
白丹玛瞟了眼张天虎,眼中有点笑意。
林承泽发现,那幽幽银针,其实还在白丹玛指间。看向张天虎的眼神多了点赞赏。
白丹玛捏了捏左手小指,朝王公子和声道:“不知公子可是愿亲自上阵?”
王公子如见鬼魅般后退一步,将刘公子往前一推:“你……是你非要让我来的……你去!”
刘公子左臂受伤,此时疼得呲牙咧嘴,被他这么一推更是要流泪了。
“我……我不过是建议……薛公子……咦?”
另外那两个公子早不知何时跑了。
“王公子,还是在下刚才说的,你该好好想想刘公子今日这般引导你不罢休,是否有私心?”白丹玛上前一步道。
之后,冷冷望一眼刘公子,再对王公子道:“还是素日里他都这样‘支持’你,却引得你被父亲责罚呢?”
王公子愣一愣,但刘公子在一旁一劲儿“哎呦,哎呦,王公子,兄弟我可都是为你好啊!他们是挑拨我兄弟关系啊!你看,现在也就是我在你身边啊。”
王公子本涌起的一点疑惑,也被打消了。此刻只觉得眼前两人可憎又可恶,但自己已落下风,这仇,来日再报!
“走!”他气呼呼喊道:“一群饭桶!”
那些打手哎呦呦勉强爬起,一瘸一拐地跟着他们走了。
张天豹和张天狮快步走到张天虎身边,“哥,你怎么样?”
“没事的。”张天虎张开眼站起来,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他朝白丹玛抱拳道:“多谢公子!”
白丹玛摇摇头:“你们小心,那王公子迁怒你们。”
张天虎叹一口气:“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哥,要不我们闯进春香阁把杏儿抢出来?”张天豹道。
“杏儿是?”林承泽一面为自己包扎伤口,一面问道。
“是我们的妹妹,被卖进去抵债。我们兄弟筹了些钱,可是不够。”
“王公子说,今日我们来了,就给我们赎妹妹的钱。若是今日不来,明日便让老鸨安排杏儿接客。杏儿才12啊!”
“我们今夜闯进去吧,哥!”
“差多少?”一直躲在后面的丽雅姆突然开了口。
张氏兄弟疑惑地看着她。
“我家小姐是问,你们赎妹妹差多少。”阿玛勒解释道。
“还差50两。”三个大汉一脸无奈。
“俗话说‘一文钱逼死英雄汉’,这样的事情,我最不喜欢见到。”丽雅姆想到那12岁的小姑娘被卖进青楼,心中很是不忍。加上张氏三兄弟并没有真的出手,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给你们。”丽雅姆从袖袋里拿出两张银票。
“这……”张氏三兄弟互相望了望,不敢接。
“拿去吧。”阿玛勒亲自将银票递给他们:“我家小姐也是不忍你们妹妹掉进火坑,你们拿钱赎了妹妹,就离开这里吧。”
“谢过小姐!”三个大汉朝丽雅姆跪下磕头:“多谢小姐。”
林承泽拿出些碎银:“这些你们路上先用吧。”
“谢公子!”
白丹玛唇边含了丝不屑笑容看着两人扮“圣人”,心底却想,若不是你丽雅姆出来,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他自然不会说,只朝张氏三兄弟道:“要去便赶紧去,省的晚了又生变故。”
那三兄弟再朝他们拜谢,便匆匆离去了。
“多谢这位公子出手。”林承泽朝白丹玛露出感激的笑容。
白丹玛却没理会,只朝丽雅姆道:“你玩够了,该回去了吧。”
他语气充满不悦,连带着眼睛中都是严肃,仿佛家长。
丽雅姆此刻顾不上管他不敬,她自知理亏,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认识?”林承泽吃惊看着白丹玛。
“不认识,干嘛出手。”白丹玛瞪了眼丽雅姆,没好气道。
“他是?”林承泽看着丽雅姆,心中不知为何有点失落。
“他是我哥哥!”丽雅姆怕林承泽误会,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白丹玛:“……”
“原来是这位兄台的妹妹。”林承泽仿佛放下心来,又有些责怪道:“姑娘家独自出门太危险,你做兄长应该看好。”
“呵呵,我是有心看她,可架不住有人耍手段偷溜。”白丹玛揶揄道。
“这……”阿玛勒见气氛尴尬,忙打圆场:“还好公子及时来了,不然后果堪忧。也谢过这位公子出手相救。”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丽雅姆娇羞道:“我好做感谢。”
“我……”林承泽还未回答。
“妹妹!”白丹玛语气带了责备与警告,丽雅姆顿时缩了一下。
白丹玛转过头,已换上温和眼神与口气道:“公子侠肝义胆,在下代家妹感谢您。公子不弃的话,明日我在浮碧楼设宴感谢您。”
“哦,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林承泽感觉到了白丹玛对“妹妹”的保护,也不愿再让他“兄妹”失和,忙道:“明日在下还有要事,怕不能承情,请原谅。”
“如此就不勉强公子了。”白丹玛也应得干脆:“希望来日还能有机会感谢。”
林承泽尴尬笑笑,任谁都听得出白丹玛语气中兑现“来日感谢”的可能性有多低。
“天色不早了,公子快带小姐回去吧。”林承泽自有骄傲,不想做讨人厌之人,笑笑道:“在下告辞。”
“告辞。”白丹玛微微颔首。
之后,便带了丽雅姆与阿玛勒回去刘府,一路无语。
回到刘府,白丹玛一直送丽雅姆到芳菲楼前,娜托雅早守在门前,看到丽雅姆与阿玛勒,抚胸喜道:“公主总算是回来了。”
白丹玛朝丽雅姆微微躬身,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
丽雅姆并未觉得他这般无礼有何不妥,反而轻轻舒了一口气。要知道一路上她一直担心白丹玛会“教育”自己,毕竟他是父王亲自找来保护自己的,有点类似“师长”的角色吧。
此刻白丹玛转身走了,丽雅姆看他的身影消失在一片杂花树后,不知为何,本该轻松的心情却更加紧张起来。
但她没再去想,娜托雅已来到她身边,原本的笑脸在看到她的狼狈时惊呼道:“公主怎么了?受伤了?怎么又血迹?”
丽雅姆一惊,低头看,只见自己浅粉色罗裙上沾了点点血渍,刺目惊心。
她想到方才那个男子,萍水相逢却为自己拼尽全力,甚至受伤也昂然站在自己身前保护,那钢刀刺进他臂膀时一定很痛吧,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样的男子,才是女人甘愿奉献一生的吧。
阿玛勒见丽雅姆有些忡怔,忙对娜托雅道:“不是公主的,赶紧扶公主进去梳洗。”
娜托雅眼底闪过一层忧色,她一面扶着丽雅姆进入楼中,一面想着方才白丹玛大人是否显出异常,若不是公主的血,难不成?
但她还是回头朝阿玛勒关切道:“阿玛勒姐姐,你要不也先去梳洗一下?”
丽雅姆闻言回头:“阿玛勒,你也累了,先去梳洗吧,晚点过来就好。”
之后沐浴更衣,娜托雅一面整理她换下的衣饰一面道:“好在这血渍染上不久,等下奴婢就拿去清洗。这件披风是公主今日新买的吗?”
丽雅姆披了件玫瑰色金丝寝衣发呆,听她这么说忙道:“那披肩你给我收好了,我很喜欢。”又看了眼那裙子,目光落在那片血渍上,想了想冷声道:“这裙子啊,沾了血不穿了,你待会儿让阿玛勒处理了。”
正说着,阿玛勒推门进来,她已梳洗清爽,换过一件碧色吴棉袍子,头发简单束在脑后,端了一盏玫瑰清露,一碟细点。
“娜托雅,我刚才吩咐厨房熬了米粥,你去看看,若是好了拿来。”阿玛勒笑着,仿佛随手接过那件裙子,又对丽雅姆道:“奴婢为公主梳头吧。”
丽雅姆点点头坐在妆台前,瞥一眼那裙子,轻声道:“不用洗了,小心收起来。”
阿玛勒犹豫了下,但还是点了点头,之后拿起犀角梳子,轻轻为丽雅姆篦发。
一时房中极静,半晌阿玛勒道:“方才奴婢得到消息,两日后迎亲使正式迎您入京。”
丽雅姆悠悠叹一声:“看来,终于还是躲不过。”
“公主即将嫁入皇室,旁的人,不过一面之缘,就不要再多想了。”阿玛勒柔声劝道。
“可你也看到了,他是多么不一样。”丽雅姆急急道。
“是啊,奴婢也没想到彰轩边城竟有这等人物,在咱们尼婆罗,那些王室贵族里,都没见过这般俊美的男子。”阿玛勒赞叹道。
“还有勇敢、坚强、英武……”丽雅姆红了脸。
阿玛勒知道丽雅姆动了心,诚然,那样的男子,任谁不会动心呢?这样一想,也带了不甘道:“若是在尼婆罗,公主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可惜,却要嫁给那个魔鬼。”
丽雅姆正拿了花钿在手里,听到这一句掼开,气道:“不许再提!”
阿玛勒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连连告罪:“奴婢不再提便是了,公主息怒。”
“唉……”丽雅姆幽幽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我专门打听过以前派来彰轩的使官,他们说他相貌骇人,体态壮硕,喜怒无常,冷酷无情,有一点不高兴就杀人,后宫里常常有妃嫔被弄死,我现在好害怕。”
阿玛勒自然也对南宫曜有所耳闻,此人在尼婆罗被传为魔鬼,这也是当初公主死活不愿嫁的原因。
尤其今日见到那般男子,公主更是难过了。但再不甘愿,使命才是最重要的。
丽雅姆也懂这个道理,此刻平复了心情,黯然道:“你说的对,不过一面之缘,今日过了也就没有再见的时候。我……我终究将是皇妃,哪怕南宫曜是个魔鬼,是杀人狂,我也……也要以身侍奉,没有怨言。”
“公主……”阿玛勒听她这样讲,不禁悲从中来。
“阿玛勒……”丽雅姆回身抱住丽雅姆,哀哀哭泣。


犹为君王护落花1

次日一早,彰轩派来的迎亲队中,礼教嬷嬷先一日进入芳菲楼,为次日“迎亲”的步骤向丽雅姆说明。
丽雅姆昨夜受了惊吓,次日起得便晚了些。那礼教嬷嬷到了后并未让人请丽雅姆起来,只是静静坐在前厅等候。
丽雅姆梳洗、打扮、更衣、早餐用去不少时辰,其间竟无人跟她汇报此事,于是,待她得知时,已是晌午时分。
“公主,您看?”阿玛勒心中惴惴,她之前偷偷跑去前厅瞄了一眼,那嬷嬷一脸肃然,没有半分不满,也看不出半分生气。可是,就是令人害怕。
丽雅姆端起一盏杏仁露,想了想道:“反正也是晚了,你去跟她说,孤有些头疼,稍后便来。”
阿玛勒点点头,走进前厅前深吸一口气,带了幅笑脸,先盈盈拜道:“劳嬷嬷久等了,我是公主身边的侍女阿玛勒。”
那嬷嬷朝她淡淡看一眼,点点头:“不知公主何在?”
“公主早上起来犯了头疼,刚才休息了一下好了点,稍后便出来见您。”阿玛勒答道。
“公主身体不适,老身多等也是无妨的。”嬷嬷笑一笑,十分和气。之后端起茶盏慢慢饮一口,眼底里看不出情绪。
阿玛勒一直跟在丽雅姆身边,周围人都敬她一分,此时她觉得嬷嬷这样说,没有不满也是正常。毕竟,公主是代表两国和平而来,是该受到尊重的。
约莫一盏茶功夫,丽雅姆才姗姗来迟。她穿了一件鹅黄窄袖衫,套一件蜜粉色刺绣浅碧叶子半臂,下面一条橙色绣金菊锦缎长裙,以宽阔的金丝如意纹三镶三滚,十分富丽精致。而一头青丝梳成垂髫双髻,插戴了玳瑁菊花、红宝梅花、粉晶桃花等宝石发簪,又有细碎白晶流苏与两缕乌发一起垂在身前。
那嬷嬷见她出来,微微福身,微微笑道:“老身见过公主。”
丽雅姆点点头:“嬷嬷请起。”
那嬷嬷再福一福道:“谢公主,公主叫我桂嬷嬷就好。”
她抬起头,上下仔细打量了丽雅姆,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迅疾不见,“老身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作为公主的礼教嬷嬷,教导公主尽快了解后宫规矩,适应彰轩习俗的。”
“谢嬷嬷,有劳了。”丽雅姆在上首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摆出公主的架子,淡淡道。
“公主殿下真是花容月貌,老身看了都十分喜欢,想来入京之后一定会得到皇上的宠爱,娘娘的重视的。”桂嬷嬷一脸喜气,“这次能被皇后娘娘选来教导公主,老身定不负娘娘所托。”
丽雅姆点点头,没说话。
桂嬷嬷面上虽然依旧笑意盈盈,其实心里已清楚,这位公主虽然令人惊艳,也许会得到一时宠爱。但在复杂危险的彰轩后宫,不一定能够得意的长久。只是,她此行肩负皇后所托,必须要让这位娇滴滴的公主认可自己,信任自己。
“公主,明日迎亲使将正式接您前往崇京,老身先来跟您说说明日的仪程。”桂嬷嬷和煦道:“之后进京路上,老身也会一直陪伴在公主身边。”
“谢嬷嬷。”丽雅姆觉得眼前的嬷嬷一团和气,自己晚到这么久她都不生气,也没有摆出宫里人的架子,看来更是可亲。
她自离开尼婆罗,心底里一直思念母亲,可周围不是奉承的内侍,同龄的侍女,就是冷冰冰的白丹玛。此刻一个半老嬷嬷在眼前,对自己又这般温柔,不由勾起她对母亲的依恋来。
丽雅姆站起身来到桂嬷嬷身边:“桂嬷嬷,孤初来乍到,对这彰轩后宫没有一点了解,也请嬷嬷为孤指点一二。”说着褪下手上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塞在桂嬷嬷手上:“孤一见嬷嬷就觉得亲切,以后多靠嬷嬷了。”
桂嬷嬷倒也没拒绝,只是笑容更加慈祥:“公主放心,老身自幼就在后宫,对这宫中的了解自然是清楚的。”
“那就好,我可真怕出了什么差错,被人笑话呢。”丽雅姆转身回到座位上:“还请嬷嬷指点。”
桂嬷嬷也收起笑容,换上严肃神色:“那老身先教公主明日的规矩,其他的路上慢说不迟。”
午餐过后,白丹玛前来向丽雅姆问安,他已得到明日的安排,对其中一些觉得不妥,特来找丽雅姆商量。
待到得门前,只见里面一个青衣的中年嬷嬷,衣饰虽简单,但打扮却不俗。正对丽雅姆道:“彰轩后宫等级森严,从从九品更衣到正一品夫人共18级,待到了正六品宝林便可为一宫之主。而非有妊、有功、或隆宠外,轻易难升一级。正八品以下虽无定数,可皇帝节制,这几级没有太多。正八品以上都有定数,如今都未满额。所以那些更衣啊,选侍啊,都想尽办法得到皇帝雨露,好升上一级。”
“不是很难升一级吗?”丽雅姆捧一盏茶给桂嬷嬷,疑惑道。
“从八品以下,初次得到雨露可升一级,但之后还看个人造化。”桂嬷嬷接过茶笑道:“这么多年了,从更衣升至从五品美人的,不过一个薛美人。公主进宫就能见到了。”
“这薛美人是如何升上去的呢?”丽雅姆算了算,脸上显出惊讶之色:“从最末的更衣到从五品,中间可有8级啊。”
桂嬷嬷故作神秘,摇摇头道:“这其中故事可多了,一时半刻也讲不清楚。公主只要记得,入宫后千万不要与薛美人走的太近便好。”她说着仔细看了丽雅姆,笑道:“薛美人十分貌美,不过在公主面前,也就是个一般了。”
丽雅姆平生最为自信的便是容貌,没有深究桂嬷嬷此话到底有何含义,只是含笑为桂嬷嬷斟满茶杯:“这是我们尼婆罗的红茶,嬷嬷尝一尝。”
“谢公主。”桂嬷嬷想到那薛美人那令人惊心动魄的美貌,以及这几年来无双风头,连纪氏姐妹都有所顾忌。还好,那薛美人出身微寒,不过边城小吏的庶女,前段时间还伤了身子,再如何,位份也高不到哪里去了。而眼前的金城公主,出身高贵美貌无匹,但太过单纯,恐怕这后宫之路,不一定能走得稳走得长啊。
她这些心思自然不会跟丽雅姆说,也只是在饮茶的顷刻间。“这味道确实特别。”桂嬷嬷笑道,不经意一回头,只见门外有一个挺拔身姿,如苍翠劲竹站立,令人不由侧目。
丽雅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忙站起身道:“是白大人,请进。”
阿玛勒连忙去迎,白丹玛走进来,看了眼桂嬷嬷道:“这位就是崇京来的嬷嬷?”
“正是老身。”桂嬷嬷虽然不明白眼前人是谁,但看丽雅姆对他态度不一般,加上白丹玛今日戴了银灰色面具,一袭青色暗竹叶纹长袖深衣,看不出体型,也看不出容貌,但他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凛凛之态来。
“在下白丹玛。”白丹玛朝桂嬷嬷拱手道:“此行奉国王之命守护公主安全,打点一应事务。”
“原来是白大人。”桂嬷嬷露出和蔼笑容:“老身来前,迎亲使大人提到过,您是大圣人仲伯尼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