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容一步一步逼近北唐瑶,白衣沾满了血,被翻腾的内力吹得上下飞扬。这样的公孙容是夏嘉弦所不认识的,她觉得害怕,她不想他这样失了心智,她伸手去拉他的衣衫,可是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她反而被他拖着往前走。
空气被撕裂开来,随之而来的是一柄来势凌厉的飞刀,那飞刀出现的时间和角度实在太过刁钻,仿佛在暗处就等着这一刻,所以纵使公孙容想躲开,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飞刀□肩膀里面。
疼痛让他冷静了下来,可是那股怒气和怨气却是无论如何也平息不下来,几乎就要将他撕裂。
他带着夏嘉弦退到墙边,绝望的恨意几乎要吞噬了他,“嘉弦,我想杀了她,我想杀了他们,想得发疯,我想杀了他们。”
她不知如何安慰他,拉起他满是鲜血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清明的眼睛看着他,“你一定可以杀了他们,可是你现在不要这么绝望,你那时说因为我所以还有希望,现在你也是我的希望,所以先保护好自己好不好?”
他看着她,良久。
“好。”
他用袖子擦去了她脸上的血,转身去面对那些围过来的药人,那是守护重要东西的姿态,决绝,凌厉,义无反顾。
面前的尸体堆得几乎有半人多高,可是药人还是不停地涌过来,他手中的剑在抖,几乎就要握不住,可是他心里有恨,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身后珍惜的人,他不可以这样倒下去。
这样的慌乱中有人在暗处默默地看着,等着一个机会扔出第二柄飞刀,现在他已经等到。
第二柄飞刀深深地扎进了公孙容的手腕上,他的剑铿然落地,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他仿佛听到了落地时的滴答声。
夏嘉弦想去包扎他的手,他躲开了,转身把夏嘉弦按在了墙上,用身体隔开了那些涌上来的药人。
“嘉弦,我大概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正文神秘人终于出现]那些药人越来越近,很快便把两人围住了,夏嘉弦的视线被他挡住,所以看不到,只是觉得腥臭味越来越浓烈。
她心里难受,却说不出话来,只一味地摇头。
“傻姑娘,现在可千万不能哭,一会儿我会拼了最后一丝力气带你冲出去,你只管快跑,往人多的地方跑,不要回头。”
她疯了一样地摇头,公孙容却不理,用那只受了伤的手抱住她,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傻姑娘,真是傻姑娘,你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跑,知道么。”
她还是摇头,因为公孙容此时低下了头,所以她能看见他身后围着的药人,他们尖利的手在抓他,整个背都已经被抓得血肉模糊了。
她再也忍不住,哭着想替他去遮挡,可是双手却都被他紧紧抱住,“我公孙容即便是被他们撕碎了也绝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我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你不要推开我。”
“我不会让你陪我死。”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便都狠厉起来,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震开了身后那些人,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剑,所到之处皆是血光。
没有人能挡住他,谁也不能。
他一路飞奔,等到了地上时已经是强弩之末,用尽了此生的力气将夏嘉弦推了出去,声音有些沙哑,“快走。”
那些药人已经追了上来,快得惊人,眼看就要把他淹没。
他看见夏嘉弦在喊,可是他却已经听不到她在喊什么了。他想,自己死在这里真是窝囊…
忽然从暗处闪出一个黑影,抓了他的肩膀,飞快地掠上房顶,他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像极了他的大哥,可是他又想,大概是自己的眼睛花了,恐怕只不过是一个梦。
同样又是一柄飞刀破空而来,那黑影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挥袖挡了过去,回头看向院子里的暗处,他的面目并不清晰,可是眼睛却是亮得吓人。
*
他梦见自己小时候问公孙清,为什么别人都有爹娘,自己却没有?那时候公孙清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可是已经失去了少年该有的稚气,摸着他的头,笑得有些苦涩,“我们也有爹娘的呀,只不过爹和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很美的地方。”
他那时真的是不懂事,追问道,“那是不是爹娘不要我们了,所以才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才不是爹娘不要,只不过爹娘不得不离开,等二弟长大了也会有舍不得却要舍弃的东西,那时候你就会懂了。”
公孙容在氤氲的水汽里醒过来,眼前的人影朦朦胧胧的,他的嗓子有些疼,想说话却说出来。等他能说出话来的时候又不敢说,他怕自己的声音惊了那人,让那人出了梦再也不见。
那人回身时见他睁着眼愣了片刻,才走到他身边,把手里的药粉倒进了浴桶里,他的声音沙哑,“那些药人的身体上都沾了毒,你要在这药桶泡上三天才能把毒完全拔除。”
公孙容愣愣看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那人笑笑,满是伤痕的脸竟然不觉可怖,“怎么不说话,傻了?”
公孙容依旧不说话,当真像是傻了一般。
“我去给你拿水。”那人说完便转身准备去拿水。
“大哥。”公孙容的声音压抑,叫出这一声的同时眼泪再也止不住。
那面目全毁了的男子转过身,眼睛温润,“嗯,二弟。”
“大哥!”
男子走到药桶边,把手放在公孙容的头顶,“消失了那么久,对不起。”
“大哥…”
“我在这呢,我没死。”
有些极为珍贵的东西,你以为你失去了,所以你不敢想,你怕痛哭失声,可是当那些东西失而复得的时候,恐怕却只有眼泪才能表达出你的感激来。
“那时我受了重伤,但是还有一口气在,机缘巧合之下被神医苏步所救,休养了半年才能走动。之后我想来找你,但是又不敢露面,寻了机会让夏姑娘把那块牌子给了你,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公孙容把头埋进水里,再出来时脸上都是水,倒是看不出哭了的痕迹了,“你说公孙家是因为那块牌子而遭到灭门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只要收好了那个东西就好,总有能用到的时候。”
“那北堂家为什么要灭了我满门?是为了那张三苗族的图吗?”
满脸伤痕的男子转身从桌子上那了件东西,“你说这个图?”
公孙容点点头,公孙清却摇了摇头,“这张图和公孙家的那张图不一样。”
“不是那张图?”
“不是,”公孙清随手将那图扔到了桌子上,“原来我手里的那张图的确是被拿走了,但是并没有落到北堂家手里,北堂家背后还有人。”
“十三盟背后也是那个人吧。”
“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追查公孙谦的下落,却意外发现十三盟是近两年才壮大起来的,原来不过是一群地痞流氓的帮会,两年前不知从何处得了意外之财,然后一步步走到现在。”公孙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可是心里总觉得不太真实,“十三盟的每一步都像是有人计划好了的,到如今和北堂家分庭抗礼恐怕正是那人想要的。”
“想让两方力量相互制衡,这样他便可以轻松操控两方的势力。”
“是。”
“难不成就是为了那张图和玉牌子?”
“是也不是,总之那牌子能让幕后那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公孙容稍稍动了一下,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的,又道,“那为什么那块玉牌上刻着我的生辰?”
公孙清满是伤痕的脸立时变得有些颓然,却并不说清楚,“为了你和三弟,这件事还是我自己知道就好。”
公孙容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自己大哥的脸色,却又不忍心问,于是也只能压下了想说的话。
他想起先前北堂瑶说的话,想着他大哥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死在自己的面前,死状悲惨,是不是他也想随着去了。
“大哥,你还有我和三弟。”
公孙清转过身,声音沙哑,“我知道,所以我才能站在这里。”
想起公孙谦在十三盟总坛,夏嘉弦还在北堂家,他便恨不得从浴桶里出来,却听公孙清道,“公孙谦已经不在十三盟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
“这个目前还不知道,不过目前倒是没有生命危险。”
公孙容想,他大概还是不想让自己知道,所以便也不再问。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心里焦虑,“嘉弦现在怎么样,我要尽快去救她。”
公孙清转身看他,眼中显出几分惊讶来,“你可是这辈子就认定了那姑娘?”
“认定了。”
“这倒好了,也省的我像以前那样帮你物色。”
他听了公孙清说以前的事,心里像是压着快石头,“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再也不会了。”
见他面色并不太好,公孙清便也不再说别的闲话,“北堂家昨日给武林上大大小小的人发了帖子,说是费尽心力终于抓到了前些日子掳走南碧城壮年的真凶。”
公孙容满脸惊讶地抬头看他,“北堂家总不会说是嘉弦吧,她可是一点武功都没有!即便是说了恐怕武林同道也不会相信。”
“北堂家自然不会那么蠢,只把罪名都推给了三苗族,三苗族在南碧城一向是神秘邪恶的异类,他们这么说恐怕也有些人会相信。”
“可是这和嘉弦有什么关系?”公孙容几乎要从浴桶里爬出来。
“她母亲是三苗族上一代的圣女,而这一代的圣女还没有立,也就是说夏嘉弦就是现在三苗族的圣女,如果这盆脏水扣在了三苗族身上,夏嘉弦自然成了凶手。”
“那帖子上说的日期是什么时候,他们要如何对待嘉弦?”
“三天之后,在碧湖湖畔。”
“我要去救她。”
“我本也没想拦着你,也正好趁武林同道都在给你正名。”
“只是北堂家既然如此大张旗鼓,恐怕早有准备,等着我们去。”
“说不定等的还不止是我们。”
公孙容心思稍动,便道,“等的恐怕还有三苗族的人。”
[正文妖女跑啊跑啊跑]这是一间牢房,有些潮湿,因为许久不见阳光的缘故,牢房里散发着一股子霉味。
牢房的墙角坐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女子,有些狼狈。
从走廊尽头传来极为舒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多时便来到了这间牢房。
北唐瑶开了牢房的锁,走到夏嘉弦的面前,对着她晃了晃手中的食盒,“吃饭。”
夏嘉弦抬头看她,几缕头发盖在脸上,眼睛也没什么神采,却乖乖地站起来接过来食盒。食盒里的饭菜虽然简单,却并不是很糟糕,她虽然没有什么食欲,却还是勉强自己去吃。
那天公孙容被救走之后,她就被关了起来,她始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难道江湖就是这般这边对你笑,转身就可以捅刀子?她以前经常听人说江湖豪情,武林正道,可是自己亲眼见到的却不是这样的,江湖是什么样,谁说的才是对的?
北堂瑶见她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什么也不问,也并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倒是颇有些奇怪的,“你不担心?”
夏嘉弦抬头,“担心什么?”
“担心公孙容,或者担心我会怎么处置你。”北堂瑶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她用了很大的力,让夏嘉弦的头不得不仰了起来。
很难受,所以夏嘉弦推开了她的手,然后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也不再看北堂瑶,低头继续吃饭。
“你的脾气倒是不小。”
夏嘉弦依旧不说话,倒是让北堂瑶有些气闷了。
夏嘉弦吃完了小半碗饭才抬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以前听公孙容说起你,还觉得你们应该是朋友。”
北堂瑶的脸原来像是结了一层冰,可是听了这话这层冰便嘭地碎了,露出她本来的面目来,狰狞而凄惶,“呵,好朋友,他竟然当我是好朋友么!”
夏嘉弦也没想到这一句话便会让北堂瑶情绪如此,一时也愣住了。
“可是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好朋友,我认识了他十年,一直想的不过是成为他心里的人。”
“哈?”夏嘉弦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径自无法反应过来。
“你一定觉得可笑,可是我知道那不是一个笑话。”
“那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做?”
女子的脸上露出些疯狂的神色来,“因为我想让他记住我,既然不能让他爱我,那么让他恨我也是好的,也很好。”
为什么会这样,爱一个人会让人变得疯狂,会让一个人失去本来的面目,为什么。
“我不明白。”
“你不会明白,”北堂瑶似乎轻笑了一声,有些嘲讽,“因为你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十年却没有结果,爱而不得,求而不得,会让一个人疯狂。”
她说得那样绝望,让夏嘉弦也感到了同样的绝望。
“我十三岁那年见到他,少年鲜衣怒马,阳光正好,从此别人便再也入不了我的眼,我追着他跑遍了大大小小的地方,可是他始终没有什么好脸色。后来我便想,等等吧,等他愿意要一个女人的时候,等到那时候就好了。”
“可是我等了十年,这十年的时间我为他做了许多事情,他都没放在眼里,我终于绝望,所以也不会让他好过,既然不爱我,那就恨我,恨入骨髓。”
这样浓烈的情感让夏嘉弦觉得害怕,如果说先前她还有一点同情北堂瑶,那么如今她只觉得厌恶。爱而不得是不是就要毁掉那个人,让那个人痛苦?
她曾经想要许多东西,可是那些东西她统统都没有得到,她也觉得痛苦,可是时间久了那种痛苦便渐渐淡了下去,后来再想起来也不过是觉得怅然。
可是眼前这个女子不一样,她喜欢一个人就要得到,得不到就要毁掉。她因为爱而杀人,这是爱么?她不信!
她抬头,眼中像是藏着一把刀,“你不爱他,你这不是爱,只不过因为没有得到所以偏执。”
“呵,你懂什么!那一天我第一眼见他便再也不能自拔,你没见过,所以你不知道。”
夏嘉弦在漠北时听慧如描绘过少年时的公孙容,如今又听北堂瑶这样说,脑中仿佛真的能看见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笑了出来,“我倒是也很遗憾自己没有见过十年前的公孙容,真想知道那是怎样一番光景。只是你真的以为公孙容只有那一面而已么?”
她这一问是北堂瑶始料未及的,夏嘉弦也并没有想要她回答,径自道,“我知道的公孙容并不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他也有害怕的东西,他有时又很狼狈,像个颓废的老头,他不是你的那个少年。”
北堂瑶无法想象出那时公孙容是什么样子的,“那不过是一时而已。”
“鲜衣怒马才是一时,他会老,弯腰弓背,肚子凸出,胡子拉碴。”
夏嘉弦所说的样子是北堂瑶从来都没有想象过的,在她的心里公孙容永远不会变成那样,永远不会。
“北堂瑶,你爱的不过是你的幻想,不是一个人,是幻想。”
“不!我爱他!”
北堂瑶离开一段时间后,长鱼陌竟然也来看夏嘉弦。
白衫男子皱眉,“夏姑娘你怎么会是三苗族的人?”
夏嘉弦只得据实以告,“我母亲是三苗族的人,你怎么会知道?”
长鱼陌有些担忧,见周围也没什么人才道,“南碧城前段日子很多壮年男子失踪,如今查明说是三苗族抓去活祭了,说夏姑娘你正是那三苗族的妖女,后日便要与天下武林同道共同处置你。”
夏嘉弦觉得脑袋都要爆开来,自己究竟是何时成了妖女,别说杀人,她可是连一只老鼠都不敢杀啊!还要处置她,处置完之后还有活路了没?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是腿却不听使唤地在牢房里转圈,一时不查竟然撞到了墙上,急忙伸手扶住了墙才没有摔倒。
“冷静冷静,要冷静。”
“夏姑娘你先不要惊慌,既然事实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会去和北堂帮主说清楚的。”
夏嘉弦还是自言自语,“夏嘉弦你要冷静,你要冷静下来,冷静…”
可是她说完便又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开始在牢房里转圈,也不知长鱼陌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夏嘉弦心惊胆颤地过了两天,这日一早便被人押着出了牢房,塞进了一辆马车里,那马车是用铁板围着的,还没有窗户。她在里面缩成一个团,仿佛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会被怎样处置,可是心里隐约还有一丝希望,总有人会相信自己是无辜的,总有人会还她清白的。
马车忽然停下来,她听见外面有些嘈杂,车门唰地开了,让她不禁眯了眼睛。
“出来。”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才慢吞吞地爬了出去,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惶然地往前走,隐约听到人们在议论:这就是三苗族的妖女啊!真是伤天害理啊!
她想反驳,可是却被推了一把,差点摔倒,只得又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北堂瑶就站在她前面,漠然看着这一切。
她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不知道哪一个人会帮自己。
北堂松说了些场面话,大概意思是谢谢诸位英雄赏脸,共同来匡扶正义。
下面的人有些是敬仰地望着他,有些是没有什么表情地听着。
终于北堂松把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此女便是那三苗族的妖女,而今交给大家,还希望大家公正地处置。”
不知从何处闯进来了个妇人,哭喊着冲向夏嘉弦,“你还我儿子!你个丧尽天良的,你还我儿子!”
旁边的人并未拦着她,那妇人一路冲上了高台,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狠,她眼前一黑差点做到地上,可是那妇人并不松手,又撕又打,嘴中还哭喊着还她儿子。
夏嘉弦身上疼,她怕自己就这样被那妇人打死了,用尽了力气推开妇人,往后退了两步,可是那妇人依旧追着她。
台下都是人,可是没有一个人管这一场闹剧。夏嘉弦又气又怕,觉得那妇人就像是催命的,一咬牙往人多的地方跳了下去。
那些人本来就是挤在一起的,事情又发生的突然,即便想躲开也来不及,所以四五个人都被夏嘉弦压倒了,顿时一片混乱。
北堂松本来不过是想让谎言可信一些,才找来了那妇人,谁知竟然弄得这样混乱,心里倒是有些后悔了。
夏嘉弦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却看见身体下面压了好几个人,最下面的那个人竟然好巧不巧的是薛楚。
“我要被压死了,快下去!”
“哦哦!”夏嘉弦满心惭愧,赶紧爬了下去。
随后压在薛楚身上的两个人也爬了下来,薛楚扶着地翻了个身,咳了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那妇人哪里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求助似的望着北堂松,见北堂松脸色难看,便吓得连滚带爬地溜了。
北堂松清清嗓子,“众位武林同道,如今要如何处置这个妖女?”
[正文颠倒黑白的是谁]北堂松清清嗓子,“众位武林同道,如今要如何处置这个妖女?”
众人此时才想起这女子是三苗族的妖女,可是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都不知该如何处置这姑娘了。
北堂松见众人都不说话,便给左右使了使眼色,立刻有人上前要把夏嘉弦拉开。
“即便是要定罪也要看看她有什么话要说吧?”
薛楚站在夏嘉弦前面,是闲适慵懒的姿态,可是同时也是坚持的姿态。
“薛楚你…”北堂松怒气翻滚,几乎忍不住,多亏北堂瑶及时提醒了他。
可是北堂瑶眼中的疑惑也并不比北堂松要少。
别的人自然没有发现三人之间的古怪,有两个人觉得薛楚的话很有道理,于是便也觉得该给那姑娘一个说话的机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夏嘉弦努力镇定些,对着众人福了福身,三分羞怯七分真诚,“各位大侠,小女并不是什么三苗族的妖女,原先一直在安平县谋生,机缘巧合之下才来到了南碧城,因为薛公子的缘故在北堂家暂住,谁知一觉醒来便被绑了,说我是三苗族的妖女,我连三苗族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三苗族的妖女!”
她挑了能说的话说,故意隐瞒了公孙容那一部分,还挤出两滴眼泪来,颇有几分楚楚可怜。
“你莫要狡辩,你怎么不说你与那些三苗族的妖人是如何祸害南碧城的百姓!”北堂松咄咄逼人,众人那还未生出的同情心便又被压了下去。
夏嘉弦想起那天在密室看见的药人,那些壮年的男男女女,如今凶手却可以这样毫无罪恶感地诬陷别人,这就是受人尊敬的人,可是这个人,他的心早就腐烂了。
“那还请北堂帮主说说我是如何祸害南碧城的百姓,我没有任何武功,只不过是一介女流,你倒是告诉我我是如何害人的?”
北堂松的眉头微挑,脸上满是轻蔑和鄙夷,“你自己当然不行,不过你指使了三苗族那些妖人绑架了那些青壮年,然后去做活祭,你敢说你没有做过!”
北堂松年轻时的名号是:狂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