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笑了笑,才轻声应道:“德母妃说得对,咱们现在谈论的,是这纵火之人是谁,接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淳安为何要杀了画眉的原因。”
昭阳勾起嘴角笑了起来:“画眉不过是一个宫女,淳安妹妹为何会这样想尽千方百计地,甚至不惜亲自动手去杀了画眉呢?”
昭阳冷笑了一声:“淳安妹妹只怕万万想不到的是,画眉早就对你留了一手,昨夜,我和仵作在画眉的衣服里面,发现了这个。”
昭阳从袖中取出一包东西和一张纸条:“这包东西,是一小包硝石、硫磺还有炭粉混合而成的粉末。而这羊皮纸上,详细地记录了画眉从入韶华殿以来,皇妹让她做的所有的事情,其中便包括了,将许多这样的粉末,一一放到那花灯之中,还有,趁着深夜值守的时候,将桐油涂到皇妹寝宫外。”
淳安面色青青白白,牙关咬得死紧。
昭阳笑了笑道:“画眉在这纸上写着,她入韶华殿后,皇妹你经常夸赞她心狠手辣,对她甚为赏识。只是却又暗中拿了她的把柄,以此为要挟,让她做了许多事情。”
昭阳将手中纸包和那张书信递给了郑从容,郑从容一并呈给了楚帝,昭阳才又道:“只是因为你这样的要挟,于是画眉便也对你留了这么一手。这些东西,她缝在了自己腰间的腰带之中,上面还写着,她也在韶华殿的住处留了一份一模一样的东西,以防有变。放的位置,也在那纸上写了,父皇可以派人去找一找。”
第89章 贬为庶人
楚帝拿着那纸条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半晌,才猛地将那张纸扔到了地上,脸上满是怒意:“好啊,朕从来不知道,朕竟然养了一个这么有能耐的女儿!这一环套一环的,竟是天衣无缝。好得很!好得很啊!”
淳安面如死灰,身子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倒在地,却因为浑身虚软,却连跪都已然跪不直了。
人证物证俱在,也容不得她再狡辩了。
淳安低下头,眼中不停有泪水落了下来,半晌才道:“父皇罚淳安吧,都是淳安做的,是淳安的错,淳安不过是想要见见母妃而已。淳安从小便听宫人说,宫中嫔妃,一旦入了冷宫,便再也没有活着出来的。母妃独居冷宫,淳安便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生怕母妃出了任何的事情。”
见淳安已经认下了罪,德嫔便也跪了下来,缓缓朝着楚帝拜了一拜:“罪妾教女无方。”
好一个母女情深。
昭阳冷笑了一声,忍不住开了口:“皇姐能够理解皇妹思母心切,昨夜父皇和母妃不也因为皇妹宫中起了火受了惊吓,便将德母妃放出了冷宫,来陪皇妹了。只是皇妹却为何那般心思歹毒,竟想要将这纵火杀害皇室公主的罪名叩在母后身上?母后素来待你不薄…”
昭阳的话一出口,楚帝面色果真更难看了几分:“嫁祸嫡母,真是长本事了!我楚氏没有你这样歹毒的女儿!”
楚帝猛地拍了拍桌子,声音急切了起来:“郑从容,郑从容!”
郑从容急急忙忙走到了楚帝面前,楚帝咳了几声,才厉声道:“给朕拟旨,将这心思歹毒的不孝女从皇室宗谱之中除名,罢黜公主封号和地位,贬为庶人。”
淳安的身子一下子便软了下来,满眼颓败之色,半晌才道:“呵,呵呵…贬为庶人!”
紧接着,便高声叫喊了起来:“不,不!我不是庶人,我是淳安公主,尊贵的淳安公主。”说着,就站起了身来,朝着郑从容的方向冲去。
两个近卫军统领急忙将淳安拉住了。
郑从容快速写了圣旨,便递给了楚帝,楚帝接过来看了看,目光落在面容狰狞,高声喧哗着的淳安身上,咬了咬牙,回身取了玉玺。
“父皇,不要,不要逐我出宫,不要将我从宗谱出名,父皇,女儿知错了,女儿错了。”说着,便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楚帝神色微微一顿,沉默了片刻,便将玉玺盖在了那圣旨之上。而后便拿起了圣旨,抬手便扔到了淳安面前:“拿着,张统领,将她给我轰出皇宫。”
张统领闻言,便不顾昭阳的哭闹挣扎,拉着昭阳便出了养心殿。哭声越来越远,渐渐听不见了。
楚帝抬起眼来望向跪在一旁的德嫔,声音带着几分冷意:“德嫔教女无妨,贬为才人,继续住在静安殿,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德嫔面无表情,朝着楚帝跪拜了下去:“罪妾谢陛下饶命。”
说完,便缓缓地站起了身来,一步一步出了养心殿。
皇后和昭阳见楚帝正在气头上,便也退了下去。和皇后分了手,昭阳同姒儿一起往昭阳宫走着。
“今儿个倒是阳光明媚,仿佛知晓淳安公主会被贬为庶人逐出宫中一样。”姒儿眉眼带笑,瞧起来心情十分不错的模样。
昭阳笑了笑,眼中却又一团化不开的暗色:“画眉,倒是可惜了。”
听昭阳这样说,姒儿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四下看了看,才道:“公主可莫要说这话了,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若是再被人查出,画眉是咱们安插在淳安公主身边的人,可就难办了。”
昭阳闻言,便笑了起来,抬起脚往御花园中的湖心亭走去,在亭子中坐了下,才接着道:“这儿便没有人能够听到咱们说话了吧?”
姒儿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才道:“此前因为那件事情,淳安公主觉着曲儿没用,害了她,曲儿被她活活折磨而死。公主让奴婢挑个遇事果断,有些手段的人安插在淳安公主身边,奴婢选中了画眉,不曾想到,她那么快便得到了淳安公主的信任。可是,也没有想到,淳安公主会这么快对她起了杀心。”
顿了顿,眼中起了几分疑惑之色:“只是,画眉到韶华殿不久,奴婢便是担忧被韶华殿中的人疑心上,这些日子都不曾同画眉联络过,淳安公主怎么会这么快,就起了疑心了呢?”
昭阳闻言,嗤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她哪里是起了疑心?这一次她是想要对付母后,这般大的事情,她自然害怕画眉如同最开始那莲蕊一样,反咬她一口,便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不是她们母女二人惯用的手段么?”
说完,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说起来,到底是我害了画眉,她家中还有些什么人?你想法子照拂一下,只是莫要被人发现了。”
姒儿应了下来,过了许久,才又道:“倒是不知,淳安公主如今被逐出了皇宫,还能去哪儿?”
昭阳眯了眯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来:“去哪儿?除了沐王府,她还能去哪儿?”
只要淳安还没死,她便永远不会放过淳安。前世将她作为人彘,害她那样惨烈而死,这一世又千方百计地设计陷害,甚至想要将她卖到青楼之中做最下等的妓子,这些仇,她可是一桩一桩,记得十分清楚的。
“她出了宫,倒是更好办了一些,宫外不像宫中,有那么多的侍卫守着。”沐王府难进了一些,可是孙尚志的府邸,倒是可以安插人进去的。
以淳安的性子,她既然已经和孙永福有了夫妻之实,食髓知味,断然不可能不去找孙永福。
而孙永福,却偏偏又是一个好美色的风流浪子,也并非一个淳安就能彻底满足的。以前只怕还顾忌着淳安的公主身份不敢胡来,可是现在,淳安已经不是公主了。
昭阳嘴角翘了翘,前世的时候,淳安不是总以自己嫁了个好丈夫来她面前炫耀么,她已经夺取了她引以为傲的公主身份,接下来,更会让她一无所有。
第90章 催婚
因着这么一场闹剧,在背后观望的有,暗爽的有,心慌意乱的也有。宫中倒是平静了好一阵子,北燕使团也离开了渭城。
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昭阳对宫中的事务也愈发的上手了,这样一来,皇后倒是闲了许多,一闲下来,便开始催促昭阳选驸马的事情。
“过几日便是三月初三,踏青节的日子,你左右在宫中无事,便约上一些世家公子小姐的,去郊外踏踏青,若是有瞧对眼的男子,自是更好。”皇后手中拿着一本闲书,瞧着正在写字的昭阳。
昭阳头也不抬:“母后,女儿还想多陪你两年嘛。母后莫非便腻烦了昭阳了?”
“再两年?”皇后撇了撇嘴:“你今年六月便满十八了,这渭城中的女儿家,满了十八尚且待字闺中的,就算是老姑娘了。再两年你也二十了,你是公主自然不会没人要,可是那时候,年岁合适且才貌出众一些的男子几乎都已经婚配,你就没了选择,到时候选个歪瓜裂枣的驸马爷,你哭还来不及呢。”
昭阳吐了吐舌头:“哪有那么夸张?”
“反正本宫不管,踏青节的时候,你得去,本宫让君墨同你一块儿去,也好盯着你。”皇后径直道。
昭阳愣住,眼中满是诧异:“母后这还得给昭阳找一个监工啊?不过君墨嘛,只怕到时候出了宫,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找都找不见了。”
皇后瞥了昭阳一眼,冷笑着道:“君墨如今可乖巧多了,连陛下都夸赞他进步极快呢。如今只有苏丞相制得住君墨,那孩子,也不知道中了苏丞相什么邪了。不过,肯学,上进,总归是好事。”
听皇后提起苏远之,昭阳的手微微一顿,半晌才讪讪地道:“是吗?”从元宵节回来之后,她倒是有差不多一个半月没见过苏远之了,听闻是去哪儿替父皇办差事去了,也不知回来没有。
皇后倒是并未察觉到昭阳的不对劲,笑了笑才道:“苏丞相两次救了你,还救了君墨,且如今也愿意教导君墨,倒是应当好好谢谢人家。我听闻苏丞相的腿每到寒雨天便疼得厉害,还专程嘱咐了人带了一些草药过来,专门治腿疾的,是一位隐士的大夫开的药,你外祖母都说效果极好。你若是出宫,便将药给苏丞相带过去吧。”
“腿?”昭阳沉默了下来,微微蹙了蹙眉:“我怎么没发现苏丞相有这毛病?”
皇后闻言便笑了起来:“苏丞相那人,年岁不大,可是性子冷,心高气傲的,自是不愿意在别人面前示弱,我也是此前听陛下说的。”
昭阳咬着唇沉默了良久,才道:“苏丞相的腿,究竟是怎么残了的啊?此前总听宫人讨论,似乎是很小的时候就这样了。”
皇后听昭阳问起,面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半晌才道:“苏老丞相在世的时候,是个嫉恶如仇,性子十分爽直的人,却也因此得罪了不少权贵,仇家报复,遇刺,被掳走,几乎是苏家人的日常琐事。最厉害的一次,就是那一回,苏远之被掳走,听闻救回来的时候,腿便已经断了,且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兴许便是因为年少时候有这样的经历,因而,后来性子便阴郁了一些。”
短短几句话,却让昭阳心猛然一痛,她从未想过,真相竟是这个样子。
“苏远之自小便是天之骄子,三岁便被誉为神童,生性活泼,母后都还记得,他在宫殿上被先帝点出来,表演琴棋书画的模样。突然遭此一劫,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皇后摇了摇头,眼中带着几分惋惜。
皇后说着,便抬起头让李嬷嬷去取了一包药草来,递给了昭阳:“这些药草,一半拿来熬药喝,另一半,让苏丞相晚上拿来泡脚。你可要记清楚了,莫要说错了,你这孩子平日里聪明,可是对自己不上心的事情素来不怎么在意。”皇后说完,又转过头吩咐着姒儿道:“你帮着你们公主记着一点儿。”
姒儿小心翼翼地觑了昭阳一眼,才连忙应了下来,将那草药接了过来。
从未央宫出来之后,昭阳也仍旧在想着苏远之之事,心中有些压抑。
“咦,昭阳公主。”前面传来一个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昭阳抬起头来,就看见贤妃扶着腰从远处走了过来。贤妃已经差不多五个月的身孕,肚子已经有些显了,身子微微发福了一些。
昭阳见状,便连忙上前行了礼:“贤母妃。”
目光落在贤妃的肚子上,昭阳便笑着道:“小皇弟这几日有没有调皮?”
贤妃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可不是调皮么?这几日老是踢我肚子,闹腾得厉害。这春困秋乏的,我每日都觉着昏昏沉沉,想睡得厉害,好几次都被他一脚从睡梦中踹行,这小家伙。”
“这敢情好呀,说明小皇弟性子活泼开朗,以后断然武功十分厉害。”昭阳笑眯眯地道。
贤妃便又打了个哈欠:“呈昭阳公主吉言,我得先去同皇后娘娘请安了,趁着我还清醒的时候,上一次在未央宫中请安的时候睡了过去,可真是尴尬死了。”
昭阳连忙行了礼,瞧着贤妃缓缓进了未央宫。
沉默了许久,昭阳才抬起眼来问姒儿:“怀孕之人,都这般嗜睡?”
倒也并非她多疑在,只是因为前世贤妃小产之事,让昭阳不得不事事留心。
姒儿愣了愣,面上带着几分尴尬:“这,奴婢也没有生过孩子,且一直侍候这公主,也没见别人生过孩子,实在是不知。不过奴婢听说,怀孕的妇人的确是要嗜睡许多。”
昭阳点了点头,转过身朝着昭阳殿走去,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怀孕之人的确是要嗜睡一些,宫中怀孕的嫔妃昭阳也见过不少,倒也甚少见到像贤妃这样嗜睡的。
莫非,已经有人对贤妃下了手了?
可是如今德妃尚在冷宫之中,会是谁呢?又是如何下得手呢?
昭阳眉头紧蹙着,许久,才吩咐着姒儿道:“贤妃怀孕有些时候了,我也许久没去贤福宫探望,你准备一些礼物,最好,是摆放在正殿之中,不太常用的装饰型物件,明日我去贤福宫给贤妃请个安。”
第91章 探望贤妃
第二日,昭阳用了午膳,便去了贤福宫,姒儿准备的礼物是一件镶嵌着红色宝石的花架子,形状是一个胖乎乎的小人,头上托着一个瞄着繁复花纹的青花瓷盘子,正好便可以放置花瓶,瞧着也喜庆,贤妃甚为喜欢。
“这花架子倒是可爱童趣得紧,公主哪儿弄来的这宝贝?”贤妃抚摸着那花架子,抬起眼来望向昭阳。
昭阳笑眯眯地道:“那日在尚工局瞧见的,兴许是其它娘娘觉着这模样算不得精美,便没有人选,昭阳倒是觉着瞧着富态有趣,就让人送到了昭阳殿。”
贤妃让人将那花架子放置到了正殿一角,摆放了一个圆乎乎的青瓷花瓶上去,倒是正相得益彰。
贤妃眯着眼看了会儿,似乎身为满意的模样,半晌,才笑着道:“咱们还是内殿说话吧,这正殿冷得紧。”
昭阳一怔,抬起眼来看了看贤妃,她尚且穿着夹棉的衣裙,手中还捧着手炉。
昭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袍子,目光又落在了殿外洒满了阳光的地上,才轻声道:“今日太阳正好,贤母妃为何还觉着冷呢?”
贤妃倒是并未觉着有何不妥,笑着道:“还未到三月,这春寒可马虎不得,若是寻常也就罢了,我如今有了身孕,最害怕的便是生病了,这一病起来,可恼火得紧。”
昭阳闻言,笑了笑,站起身来,同贤妃一同入了寝殿。寝殿之中尚且烧着几个炭盆子,十分暖和,贤妃走到软榻上坐了下来,才将手炉顺手递给了身边的嬷嬷。
昭阳一坐下来,便闻到了一股十分清淡的香味,只是一瞬间,尚未辨别出是什么香味,那香味就似乎像是消失了一样,昭阳蹙了蹙眉:“母妃这殿中还熏了香?”
贤妃摇了摇头,笑着道:“自打发现我有了身孕以来,便再没有熏过香了,昭阳以后招了驸马可得记着,熏香对于怀孕的女人来说,是大忌,最容易引起小产了。”
昭阳颔首,心中有些疑惑,莫非方才那味道,只是她的错觉?昭阳想着,目光却又被贤妃身下坐着的软塌吸引了目光,那软塌同她见过的并无什么不同,只是做工瞧着更精美一些,唯一不同的,是那软塌下面有镂空如篮子模样的东西,上面放置着两个炭盆子,炭盆子的盆口同软塌底部连在了一起。
“咦,这软塌不是木头的么?在下面放置炭盆子,便不怕一个疏忽烧起来了吗?”昭阳轻声问着。
贤妃闻言,便掩嘴笑了起来,看了昭阳一眼:“昭阳这就不知了吧?这软塌下面,有一层薄薄的铜片,可以防止起火,却又储蓄热度,天气冷的时候,其他的椅子一坐上去,便觉着冷得入骨。这软塌坐上去,才是温暖如春呢。”
昭阳闻言,伸手摸了摸那软塌的扶手,果真带着融融暖意。
“这东西倒是新奇,母妃从哪里弄的呀?回头我也让尚工局给我做一个。”昭阳眼中满是喜爱之色,手一直摸着那软塌的扶手。
贤妃更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你大抵是不知道,这东西,可是我从你母后手里抢过来的。之前我去未央宫同你母后请安的时候,正好瞧见尚工局的人,说这东西是民间一位巧匠做的,手艺精湛,且效用极好。你母后甚为高兴,便当即让人装了炭火,试了试,果真神奇得紧,便同你母后讨了来。你母后可是不愿意,可是经不住我软磨硬泡,还是忍痛割爱给了我。”
昭阳笼在袖中的另一只手猛地一颤,心突然便剧烈地跳了起来。
她想起来了,前世害得贤妃小产的,便是一张软塌。她前世不懂这些,还在奇怪,一张软塌如何能够让人小产。只是却也仅限于心中有这样的好奇,却并未深究下去。
这软塌,定然有问题。
极度的嗜睡和畏寒,便是前兆。
只是她如今全然没有证据证明这软塌哪儿存在问题,也不敢贸然提出。且这软塌毕竟是从母后那里来的。若是她现在就立刻提出这软塌存在问题,到时候若是查实了,只怕贤妃也定然会对母后心生芥蒂。
她必须要想个法子。
昭阳心中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眯眯地道:“这般厉害?尚工局不是号称有天底下最好的能工巧匠么?莫非做不出来?我得让尚工局多做几张出来。”
“你可莫要小看了,这软塌看起来和普通软塌模样一样,可是却是不同的,这铜片的厚度,和软塌木头之间的宽度,都有很大的关系。若是尚工局能够轻易做出来,也不会视如珍宝了。”贤妃掩嘴轻笑着。
昭阳脸上带着几分遗憾,摸了又摸,才收回了手:“可惜了,这样好的东西。”
从贤福宫出来,昭阳便匆忙赶去了未央宫,未央宫中,皇后正在同几个嫔妃说着话,见着昭阳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面上倒是有几分诧异:“这是怎么了?莫非你后面有人在追你不成?跑这么快作何?”
昭阳喘了几口气,接过宫人端过来的茶水灌了几口,才吐了吐舌头道:“方才才御花园里面瞧见了一只耗子,将我吓坏了。”
话毕,皇后和其他几个嫔妃才掩嘴笑了起来:“一个耗子也能吓成这模样,没出息的。”
昭阳在一旁坐了下来,听着皇后和几个嫔妃叙话,心中有些焦躁。
待宫人将其他人送走了之后,皇后才转过身来,面上已经没有了笑意:“本宫倒是不信,你会被耗子吓着。瞧你方才在这儿坐着便一直坐立难安的模样,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昭阳咬了咬唇,神情有些犹疑:“兴许女儿说出来了之后,母后会觉着女儿有些疑神疑鬼的,可是母后一定要相信女儿…”
皇后蹙了蹙眉道:“究竟是什么事?”
昭阳这才抬起眼来,小心翼翼地觑了皇后一眼:“方才,女儿去了贤福宫,瞧见了贤妃从母后这里求去的一张软塌。”
“软塌?”皇后眼中带着几分疑惑,顿了顿,才道:“哦,便是那个烧了炭便可以变得暖和的软塌?”
昭阳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坚定:“母后,那软塌有问题。”
第92章 软塌的秘密
皇后闻言,猛地抬起头来望向昭阳,眼中带着几分诧异:“有问题?什么问题?”
“女儿也不知是什么问题,可是母后,女儿相信自己的直觉。昨日我在母后宫外瞧见贤妃,交谈了几句,便觉着贤妃有些不对劲,虽说怀孕的女子嗜睡,可是贤妃嗜睡的有些奇怪了。”昭阳轻声道。
皇后稍稍沉吟:“此事本宫也曾与李嬷嬷说过,只是嬷嬷说,女子怀孕的时候,可能会因为个人的体质不同,表现也会有轻微的诧异,我怀你的时候,也有些嗜睡,倒是怀君墨的时候,没多大反应。”
“嗜睡是正常,可是若是太过嗜睡便不正常了。就是因为觉着有些不对劲,我今日便专程去了贤福宫,才发现,如今都二月底了,宫中几乎个个都已经除了棉服,穿上了稍厚一些的袍子,甚至有人已经在穿单衣了,可是贤妃还穿得很厚,捧着手炉,屋中点着三四个炭火盆子,用着那软塌。”
昭阳眉头拧成了一团:“我一进贤妃的寝殿之中,就闻到了那寝殿之中有一股香味,可是问了贤妃,贤妃却说,并未点熏香,还说熏香是怀孕妇人最忌讳的。那香味太淡,我还没有辨别出是什么香味,就闻不见了,也兴许是我已经习惯了那股味道,便不觉着了。”
皇后闻言,便也沉默了下来。
昭阳见皇后似乎有些不信,连忙道:“母后,不管如何,咱们小心一些总归是好的,若是那软塌果真有问题,贤妃腹中孩子出了什么变故的话,只怕这残害皇嗣的罪名,便会落在母后身上来了。父皇震怒不说,贤妃的父亲是户部尚书,外祖父在朝中本就已经步履维艰,若再树敌,只怕便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