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姐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该用什么惩罚呢?”柳吟笑盈盈的问。
“挑断筋脉,废其武功,逐出师门。”说这话时,掌门眼底闪过不忍。
柳吟突然狂笑起来,一笑,又是咳声不断,好一会才平息下来低喘,道:“挑断筋脉,那可是形同废人一个了,好啊好啊。”
心一沉,望着柳吟几近疯狂的神情,知道她不是说着玩的,我对着掌门道:“掌门人,你们峨嵋也算是七派之一,名门大派,难道要让一个小丫头玩弄股掌吗?”
“傅京云,你错了,对峨嵋来说,你只是个外人,可对整个江湖来说,你是峨嵋派的弟子,如今,你与魔教纠缠不清,魔教人又为了你在武当派大开杀戒,这会又灭了崆峒派,其它门派也死伤惨重,如果峨嵋不将你重罚,难以消他们的心中之怨。再加我的十万金,那可是峨嵋三十年的生计。”柳吟说得得意。
这个柳吟,还只是个妙龄少女,心计怎会算得如此之深?这一切,皆可说因她而起,想到当初自己对她的怜悯…
“掌门,还愣着做什么啊?”柳吟催促。
“来人,”掌门下令,“受罚。”
“不,你们不可以这么做。放开我。”当二名弟子来抓我时,我开始挣扎,然而,不会武功的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很快,被压在了地上。
当刺痛传遍身体,我的脑海里闪过的是孩子天真无邪的面庞与刘幕温暖的笑容,谷中的三天,以为这辈子能幸福平静的生活…
双手双脚上各一剑,身体瞬间无法动弹,四肢失去知觉,全身力气全无,思绪却越发清楚起来。
看到自己的手在抽蓄着,整个身子因为筋脉被挑断,有片刻的蜷缩,这种蜷缩的痛,仿佛整个身子被捅了无数个窟窿,难以形容。
甚至,我能看到自己的手指慢慢的变形。
我想使劲的去张开,但这力道却不知道用在了哪。
“呵呵——”看到我这模样,柳吟显得极为开心,只面目更加的狰狞。
“掌门,掌门,不好了,魔教的人来了。”此时,一名女弟子慌张的跑进来喊道。
峨嵋掌门脸色一白,“是谁?”
“就是那个魔教大祭祀,叫什么巫臣华禹的。”
掌门人脸色瞬间失去血色,出去的脚步也显得有些踉跄,一下子,大厅殿内的女弟子全走了光,只剩下我与柳吟二人。
柳吟起身,缓缓走到我面前,蹲下:“真可怜啊,瞧你,都变成什么模样了?求我啊,求我我便放过你,还有可能让大夫来看看你哦。”
我冷冷望着她,眼底没有半分求饶,甚至连丝痛苦也不表露。
“哼,”柳吟冷哼一声:“跟我斗,你可知道我娘是怎么将爹爹的原配和小妾们一个个打败坐上现在这个右相夫人的位置的?”
我闭上了眼,不想再听她说什么。
蓦的,一道冰凉的东西在脸上划地。
我猛的睁眼,就见到一锋利的金钗在眼前晃动,刘吟目光微眯,阴狠的道:“虽然不知道幕哥哥喜欢你哪里,不过男人都是看女人的脸的,你这张脸还是不要吧?”
“你,你想做什么?”我的声音微颤,想到了她的意图。
不,不,要在以前,我并不在意自己的长相,只觉得能平安平凡的生活下去便是一种奢望了,如今,我有了孩子,有了全心全意要去付出的人,不想被毁容,不想有一天相遇,他再也认不出我,成为傅京云被他认出,已是一种奇迹了。
见我眼里的慌乱,柳吟笑得更为得意,表情一狠,抡起金钗往儿脸上刮下。
陈陈雨丝将我打醒,冰冷是此时唯一的感觉。
身体异常的沉重,伴随着无法缓解的疼痛。
耳边的声音很吵杂,女人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小孩的声音,甚至还有着狗叫声。
以及陈陈的恶臭味。
睁开眼,印入眼底的是一些肮脏的烂叶子和污浊的东西。
这是哪?
想起身,刚爬起又趺倒。
这才发觉根本没力气。雨丝如幕,打得我睁不开眼,脑海里这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不,不。”我抚上脸,粘粘的,凹凸不平,再看双手,沾满了血腥:“我的脸,我的脸——”
疼痛已不算什么。
再次奋力爬起,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站不直,只能如老人般伛偻着身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敢置信的喃喃,难道这就是挑断筋脉的后果?
“爹爹,有个疯子在脏物堆里呢。”小女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望去,正见到一个父亲拉着女儿的手提着一篮子的烂叶过来:“不要去理这种疯婆子。”说完,将整篮烂叶丢在了我面前。
冰冷,疼痛,这种身外的感觉远比不起我心底受到的痛苦。
疯婆子?是啊,我这模样,不是疯婆子是什么?
我摸上自己的头发,发丝凌乱,我快速整理着。
踉跄的离开这个堆脏物地方。
不远处竟是个市集,人群涌动。
疼痛,使得我的身子不住的轻颤,冰冷的雨丝更让身体瑟瑟发抖着。
行人匆匆,他们望我的眼光有怜悯,有冰冷,有蔑视。
心一陈陈的紧缩着,这是哪儿?
脸上早已不知是泪珠还是雨水。
不知是谁撞了我一下,经不起一丝波动的身子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刘幕,刘幕,你在哪。”沙哑的痛哭起来。
行人都以看怪物的眼神望着我。
直到雨停了下来,阳光露出云层。
直到声音哭得发涩,再也发不出音来。
直到绝望。
才静了下来。
使劲的用双手支撑起身子,任痛苦蔓延全身,用尽了全力才将身子站起,伛偻着极慢的往前走着。
“疯婆子,让开——”身子突然又被一个孩子撞倒。
那孩子看了我一眼,竟骂了句‘丑八怪’,然后哈哈大笑着,甚至朝我做了个鬼脸离开。
欲再次爬起,却在一边的水池里看到自己的模样时,方才的绝望又再度袭上来,那是一张布满了伤痕的脸,蜈蚣般丑陋的疤痕爬满了面部,披散着头发黑白参半,一身的肮脏。
这是我吗?
再次痛哭,已然不知道这样的绝望该用何词来表达,只当再一次努力爬起时,脑海里想到的是刘幕,此时此刻,突然好想见他,好想听到他的声音。
他在哪里?
不不,不能见他,这模样让我如何见他?
不,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这模样,这么丑,这么肮脏,这么的伛偻…
那我该何去何丛?
可不管我是如何的痛苦,如何的茫然,腹中的饥饿告诉着自己必须找到吃的。
看到了不远处的包子铺,我摸摸怀里,钱袋呢?钱袋怎么不见了?
摸上脖子,还有脖子上的项链还在,这项链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多少值点钱,得赶紧去找当铺才是。
“使疯婆子,竟敢偷我的项链。”就在我解下金链子时,一只肥胖的手突然横了过来抢走了链子。
只见一个长相蛮横的妇人贪婪的望着被拿走的金链子。
“这是我的,还给我。”我冲上前去夺,然而,身子根本不能快步走,才半步,就痛得不行。
“你的?你看看你这模样,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值钱的东西,大家快来打小偷啊,这小偷抢我的东西。”妇人突然高喊。
一下子很多百姓围住了我。
“我,我没有偷,这项链真的是我的。”我急急辩解,但声音早已哭哑,发出的声音弱如蚊声,在闹哄哄的人群中,根本没人听到。
“最恨小偷了。”一女子上前就踢了我一脚。
我忙蜷缩起身子。
“打他。”偷项链的妇人喊道。
恐惧的看着周围,我拼命往外爬,根本毫无用处。
眼看无数的脚落在了地上,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们还有同情心吗?竟然那么多人欺负一个人。”
这声音?这声音…
许是那个男人身上不得不让人臣服的气势,周围的人让出了一条道。
背着阳光,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样傲岸,修长,目光是那般的温煦。
这一刻,忘了疼痛,我站了起来,看着他向我走来,满脸欣喜,张嘴欲喊,却在他说话之时,仿如一盆冷水被浇了下来。
他温和的说:“老婆婆,你没事吧?”
他,他叫我什么?老婆婆?他叫我老婆婆?我僵在原地,只愣愣的看着他。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塞在我手中,笑了笑。
“幕哥哥。”清爽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就见一个穿着鹅黄裙纱的少女窈窕走来,见到我时说:“老婆婆,这些钱你可以买些吃的,再去治治伤,别人就不会欺负你了。”
她是谁?怎么会和刘幕认识的?
我望向刘幕,却见刘幕正四处看着,那目光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幕哥哥,时候不早了,我们快找家客栈住下吧,若是再下雨就麻烦了。”少女说道。
“也好。”刘幕点点头。
看着他们一步步的离开我的视线,我踉跄的跟上,喃喃不清的喊着:“不要走,不要走,是我啊,我是京云啊。”然而,这样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听不见,更何况是他呢。
我只得锁紧着他的身影,努力的跟上他,然步脚步一快,身子就钻心的痛,每走二步,我就得停下喘息,让这样的痛楚稍稍平缓再跟上。
可一柱香的时间之后,当我平缓了痛楚抬起身子时,已没有了他们的身影。
人呢?人呢?我四处寻找。
“刘幕,刘幕——”我悲伤的喊着,就算喊声近不可闻,依然喊着。
“老婆婆,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啊?”那个清爽的声音从后传来。
我迅速转身,就见她和刘幕站在我身后。
刘幕的深邃的视线紧锁着我。
泪涌上眼眶,心底一慌,赶紧低下头,慌着摇摇头,就离开。
不见了他,想见他,想在他身边,哪怕多看一眼也是好的,然而,当真正与他见上了,心里竟有一种恐惧,近君情怯,怕他认出我来,怕给他不好的印象。
匆匆的离开,这一次,不敢回头,怕再回头,又会忍不住跟上他。
夜深了下来。
天气更为冰冷。
找到了一处破庙,点起火取暖。
将自己蜷缩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喃喃,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几天前,我与他还在谷里幸福的在一起,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女孩子是谁?她长得真漂亮。
耳边是刘幕那一声‘老婆婆’,他竟然叫我老婆婆。
痛哭起来,嗓音还是没有好起来,呜呜咽咽的,低鸣着,悲伤的,绝望的低鸣。
“吵死了,哭什么?”懒懒的声音,有些稚气,又有些困意。
我被吓了一跳,转身,就见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少年睡在干草堆上,长相俊美,但此刻满脸的不悦:“老婆婆,你哭什么?家里死人了?”
只是个孩子,我松了口气,摇摇头。
“那是因为脸被人毁了?”
我一愣,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从这深度看来,”少年老气横秋的道:“应该是被女人毁的吧。”
他才不过十三四岁吧,是怎么看出来的?
少年打了个哈欠,又道:“看你露在外面的肌肤,年纪也不大,乍一看还真以为是个老婆婆。”
我黯然,连一个孩子都能看出来,他为什么没有看出来?
然而,心中又庆兴他没有认出来是我。
少年又躺了回去,“不要吵我。”
我重新坐回了柴火边,茫然的望着前方,直到饥饿再一次袭来。
摸上肚子,自然碰到了那银袋,忍不住又热泪盈眶,他给我钱的模样,是在施舍一个老婆婆。
当买回了一个包子时,我将三个放在了熟睡中的少年身边,自己又回到柴火边上慢慢吃起来。
腹中饥饿,却没有食欲,只是机械似的一口吃着一口。
就算被他认出来了又怎样?
我又怎能以这样的面容待在他身边?
吸吸鼻子,强迫自己吃下包子,可吃到一半,忍不住又湿了眼眶,将头埋入双膝之间,默默的哭着。
我该怎么办?
“犯了什么样的错才会被挑断筋脉?一般的门派拿出这样的规法来,除非是欺师辱门之罪,”少年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当今江湖,我还没听说有这样的弟子出现过,除了峨嵋派的,拒说有着倾城容貌的傅京云。”
少年的手玩弄着我给他的二个包子走到我面前,见我愣然,挑挑眉:“你就是傅京云?”
这个孩子是谁?怎么能这般一语中的。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别过脸:“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少年看着手中的包子,想了想说:“我正缺少一个跟班,以后你就做我的跟班吧。”
我愣愣望着他,这孩子在说什么?
少年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这里有二十颗药丸,每天一颗,能缓解你身上的痛楚,吃完了,也就不会疼了。”
我被强迫性的接过。
见我还是怔忡着,他不悦:“怎么?怕我下毒?你这鬼样,谁会来毒你?”
虽然不明白这少年的意图,但他说的也对,我这模样,还有谁会来害我?
身子确是一陈陈难忍的痛楚,不再犹豫,取出一颗药丸便吞下。
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身上的痛楚缓了下来,直到完全消失。
全身心顿时一松。
此时,少年又睡下了,我走到他身边:“谢谢你,孩子。”
声音在此时,已恢复了一些。
“叫我老爷。”
老爷?要不是心情沉重,这会真会笑出来。
少年又道:“你现在已经是我的跟班了,别这么肮脏,给你银子去打扮打扮。”
打扮?我苦笑,我这模样,再怎么打扮,也没用的。
少年看了我半响:“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我点点头,又突然有种害怕的感觉,害怕他不回来。
这个少年是在我变成这样之后第一个没有露出嫌弃眼神的人,还主动与我说话,赠药。
很奇怪的心理,但我确实突然对他产生了一种亲近感,仿佛是抓到了一根浮木。
少年没有让我久等,他回来时,拿了一大包的东西。
“换了。”他说完,又去草堆里睡了。
打开包袱,里面是老妇人的衣裳,还有一个木梳子。
看了少年一眼,我到角落里将身上肮脏的衣裳换下,换上老妇人的衣裳,再将发盘起来,此时的自己,外人看起来真应该是个老婆婆了。
“好了吗?”少年困意的声音传来。
“好了。”我道。
“再将这个戴到脸上。”少年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一块软皮:“这是易容皮,戴上后能给你一张全新的脸。”
接过戴上,可我无论怎么戴得平整,摸上去时,依旧是凹凸不平的。
只不过这些凹凸不平被皱纹所掩饰。
“谢谢你。”我真心感谢。
“叫老爷。”
“你那么小,我还是叫你公子吧。”
“叫老爷。”声音里已有了不悦。
“好吧,老爷。”我无奈。
正说着,清丽的女声在外响起:“幕哥哥,你为什么一定要找那个老婆婆?”
伴随着声音,修长的身影已经进了庙,幽黑深邃的眸子打量了周围一圈,目光落在了我身上,“请问婆婆,可否看到一个面容有疤的人来过?”
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见到刘幕,我移开脸,有些慌乱的说:“没有见过。”
刘幕眼底有些失望。
“幕哥哥,”那少女也已走了进来,柔声道:“老婆婆那样应该是走不远的,我们再找找看就是了。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找她吗?”
“她的眼晴与我夫人很像。”说到夫人二字时,刘幕眼底尽是思念。
“你是说京云姐姐吗?怎么会呢,惊云姐姐不可能变在那样的,我们再去别的镇找找吧,说不定她并不在这里。”少女说道。
刘幕点点头。
此时,少年突然站了起来,一手指向刘幕:“你认识傅京云?”
心中一惊,望向少年,却见他眼底闪过顽劣。
“她是我的夫人。”刘幕微微一笑:“小公子可见过我夫人?”
“没有。不过,听说她很美,是吗?”少年问。
刘幕微微一笑:“很美,非常的美,在我心中,她永远是最美的。”
少年看了我一眼,突然拉过我的手说:“婆婆,我以后也要娶个像傅惊云那样的美人做夫人。”
“好,好啊。”背上起了一层冷汗,笑容极为不自在,但幸福是侧对着刘幕。
可我的紧张却望进了少年的眼中,少年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直到刘幕和少女离开,我才敢再次望向他的背影,满心酸疼,这样的我,叫我如何认他?以前太后总说,美貌是女人的全部,现在,终于能体会这句话了。
“你果然是傅京云,那那个男人就是魔教教主罗?没听说过江湖第一美人傅京云成亲了,看来还是个新消息。”少年的声音响起。
我看了少年一眼,没有回答。
他起身转到我面前,大眼一直看着我:“你真是第一美女?”
“你听谁说傅京云是江湖第一美人的?”我问。
“难道不是?江湖人就是这么说的,再者,若不是江湖第一美人,为什么还要毁了你的脸?”
我一愣,呵,柳吟传出的谣言如今竟演变到这个地步了。
少年的话,我从没有正面回答过,也不想回答,只整理着那个包袱。
天亮时,少年带着我离开了这间破庙。
今天没有风,太阳也很暖和,除了路有些泥泞。
“想不想看热闹?”少年问。
我摇摇头。
“那想不想见魔教教主?”
我一怔:“你要去见魔教教主吗?”
少年却不回答,只道:“见他做什么,只是看他去打架而已。”
“打架?”难道是谁对刘幕下了战书吗?
“听说魔教大祭祀要和现任的教主争夺教主之位,这么重大的消息你不知道?”少年白了我一眼。
“什么时候的事?”才不过几天啊,怎么会有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少年瞪着我:“你到底是不是傅京云?是傅京云的话连这个也不知道?我可是因为猜你是傅惊云才收了你的。”
我苦笑。
“走吧,上京城。今天那魔教大祭祀说了如果刘大教主不和他比武,他就纵火烧了皇宫。你说这皇宫和刘大教主是什么关系?”少年目光灼灼望着我,似乎想我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少年翻翻白眼。
“我只想变回原来的样子。”然后回到他的身边,可已然成为奢望,只怕这辈子…
“这有何难。”少年说得极为轻松。
我一怔,“你说什么?”
“恢复容貌并不难啊。”少年耸耸肩,一脸的坏笑。
“真,真的?”我欣喜的望着他。
“可你能拿什么东西来交换呢?”少年问得一脸天真?
“交换?我,我没钱。”如今的我,腹饥也是问题,更别说钱了。
“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缺,所以,也不想帮你恢复容貌。”见我傻住的模样,少年显得很开心,哈哈大笑起来。
我苦笑,只怕这孩子是在戏弄于我,皇宫的那次火灾,师傅说不能让我恢复原貌,只因伤到了里面,如今这样深的刺伤,就算是恢复了,疤痕印还是在的吧?
到京城时,已赶了十天的路程。
这十天来,才知道孩子名叫唐风,是唐门的人,暗器的使用出神入化。
一路的肉食,都出于他暗器之下。
夜晚时分,住进了一家客栈。
我所在的房间打开窗房,远远的便能看到皇宫殿顶,巍峨耸立,庄严而神圣。
宫里的事,不想再多做回忆,只想着若真如唐风所说,那些现在刘幕也应该是在京城。
“想去皇宫玩吗?”唐风突然闯进来问我。
“什么?”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皇宫啊。”唐风显得极为兴奋:“还没进过去呢。”
“皇宫戒备森严,岂是你说去就能去的。”我惊道,这孩子脑海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有何难?”唐风撇瞥嘴:“你去不去?”
“不去。”我一口拒绝,皇宫,那是我这辈子最不想去的地方。
“那陪我去外面玩吧。”少年说着就拉着我出门。
没办法,我只得跟上。
京城的集市与普通的城镇自然不一样的。
少年玩得很欢快,烦是没见过的东西都要买上一样,而我成为了那个付钱的人。
他似乎对我极为放心,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放在我身上。
我无奈,只得抱着东西陪他逛。
走得过于匆忙,‘碰——’的一声,撞上了人。
东西散了一地。
“没事吧?”熟悉的声音。
“没事。”清丽的女声,她又过来扶起我:“老婆婆,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