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加奈点点头。这次又是从哪里吹来的风呢?

男生走到门口,关掉了病房的灯,又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子。
外面传来知了一声声的嗡鸣,带着夏季夜晚的气息。
男生抬头看着天,似乎在空气中细心地捕捉着什么。
“很少见呢,那种风,而且只有一瞬间。”
“如果很辛苦的话就不必了…”加奈有点心虚了。

“听。”
男生竖起一根手指。
那根手指仿佛有魔力似的,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小小的光弧。
一缕从苍穹降下的夜风,缓缓飘了进来。
加奈似乎能看见它的形状,无数清灵闪亮的小晶体,发出乳白色温柔的晕光,形成一缕气息,缓缓飘过来。
它扩散在空气中。
片刻前还黑洞洞的病房,突然布满了无数光的碎屑,它们旋转着,不断变亮。
这股神秘的风在加奈心底刻出一个光华绚烂的宇宙,整个银河系变成一条晶莹华美的光带围着她缓缓旋转,空气中漂浮着无数星辰的碎片,斑驳明丽。
她与他,站在一个黑暗的,华美的,明丽的,不断旋转的宇宙中,借着星辰碎屑的微光,望着彼此。
这一次的幻境,只有一瞬间。
但却完美得像永恒。

温柔地把你刻进生命的年轮中。
宇宙从这一点开始逆转。
慢慢回到最初。

“这是来自星辰的风,只有一瞬间。”
他仰脸看着夜空,有点遗憾的样子。
星辰的碎屑化作星光,落在他的睫毛上,随他眨眼,一抖一抖。

终于,还是没能问出他的名字。

加奈在医院里躺了整整半个月,不明原因的高烧,全身疼痛,上吐下泻。被诊断成食物中毒,但又想不起自己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但总算是好了。
半个月,他没再来过一次。

这天,加奈回到学校,下了第一节课的课间,就跑到高三(四)班。
她要问他的名字。
等了半个月,不想再等了。
透过高三(四)班后门的窗玻璃,加奈看见那个熟悉的背景,正背对着她,吹着风。
不知道他又在捕捉来自哪里的风。

加奈正想绕到前门去叫他。
男生却像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一般,转过了头。
他看见了门后一脸羞涩表情的加奈。
他先是怔了怔,然后对加奈微笑。
他的微笑像羽毛一般温柔。

但是他不是他。
只是背影很像罢了。

只是捕风。

不知道他,此刻在哪里,捕捉着从哪里吹来的风。

妖怪风之神
能操纵风的妖怪,不过被他操纵的风吹到的人都会生病。
青行灯之五十一 捉影
第五十一个故事:捉影

这天中午知佳吃过了盒饭,从公司大门走出来,在报刊亭前站住脚步。
她抽出一本新一期的时尚杂志翻了两下,正要掏钱买下来,目光习惯性地转移到旁边的早报上。
知佳自己也有订这份报纸,不过今天早晨起晚了,还没来得及看。

这时知佳背后突然蹿起一股麻痒的窥视感。
知佳猛地一回头,一个男人正慌张地转过身去。知佳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侧脸。
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她当然认得,他是知佳的男友。
“靖司!”
知佳叫了一声,男人明显地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来。
他的脸色苍白,微微张大着嘴,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地盯着知佳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知佳也愣了片刻,随即皱了皱眉头,迎上去揪住靖司的耳朵,上下用力拉扯着。见他像往常那般咧着嘴叫疼的样子,知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我刚下飞机。”靖司说着,有点心虚,有点迷惑。
“要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靖司大学毕业后就去澳大利亚深造,而知佳直接找了一家小公司上班。

“你…要等我回来啊。不许交乱七八糟的朋友啊。”
上飞机那天,靖司很不放心地这样对知佳说。
他那两条秀长的眉紧紧地皱起来,嘴巴撅得老高,二十多岁的人,还像个爱赌气的少年。
他很依赖知佳。
一年过去了,这是靖司第一次回国,但是居然事先连个招呼也不打。

“我想给你个惊喜嘛。”靖司揉着被知佳拽红了的耳朵委屈地说道。
知佳冷哼了一声,想说什么来的,又闭上了嘴巴。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彼此的动作和气味都有些生涩了。
靖司身上有一股清冷的气息。

这天靖司回到了知佳在公司附近租的公寓中。
十分自然的,理所当然的。
知佳睡不着觉,她久久凝望着靖司在黑暗中显得十分白净的那张脸,突然扁了扁嘴巴,无声地哭了起来。
她把脸埋在靖司的颈窝中,让眼泪流进那一小片温暖的空洞。

第二天起来她的眼睛肿的像个桃子。
靖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知佳飞快地应道。
“真的没什么?”靖司担心起来。
这一瞬间,知佳感觉靖司的面容突然模糊了一下,就好像损坏的电影胶片。
“我…我只是太想你了,太高兴了。”
知佳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心脏蹦蹦狂跳。

早餐的气息有些沉闷,靖司自告奋勇去取报纸。
“我没订报纸。”知佳紧张地阻止了他。
“我记得你以前有读报纸的习惯哪。”靖司怀疑地盯着知佳的脸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工作了就没时间看了。”知佳含含糊糊地敷衍着。

这几天知佳都没上班,向老总请了假,便拔了电话线,关了手机,专心在家里陪靖司。
她窝在他的怀里,和他一起看电视。
但是她的手很不安分,一会儿捏捏靖司的耳朵,一会儿摸摸靖司的脸蛋,时不时还叹口气。
她几乎一步也不愿意离开靖司,像块牛皮糖一样粘人。
“我只是,太想你了。”

靖司疑惑于知佳的变化。
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这天早晨靖司醒得早,见知佳还像小猫一样蜷在被窝里睡着,靖司没有吵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他想为知佳做一顿早餐。
这么想着,心里暖起来。
厨房的垃圾袋满了,靖司拎着袋子走出门。
门口有一卷当日的报纸,静静躺在地上。

靖司疑惑地摊开那卷报纸。
知佳不是说没订报吗?
他的眼睛扫过报纸的主版。
他的手一松,垃圾袋落到了地上,黑色的袋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吐出里面被知佳撕得粉碎的报纸。
靖司想找个地方坐下,身子却不听使唤,他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身体化成无数的微尘。
一阵风吹来,报纸碎屑和着靖司的微尘打了个旋儿,一齐被卷上天空。

报纸上有一条这样的标题。
“悉尼曼斯菲尔德发生惨烈车祸,死者为日裔留学生。本报跟踪报道,事故原因已经查明…”

面影
人刚刚死后的几天会回到至亲之人身边。有一种说法是他们记不得自己已经死了,而一旦记起死亡这一事实就会消失。多出现在战争时期,留守家中的女人看见本应在战场上打仗的丈夫突然回来,他们往往只是面影。

青行灯之五十二 颜伥
第五十二个故事:颜伥

新年放假回来,亚衣变成了整个办公室的焦点。
加奈子远远看着一群女人围着亚衣唧唧喳喳地说着,眼睛有点发酸,于是又重新埋头在如山一般高的文案中。
“加奈子。”
亚衣从人堆中解脱出来,走过来找加奈子。
她顺势坐在加奈子的办公桌上,脸上挂着亲昵的微笑,身上散发出恰到好处的香气。
加奈子抬头,发现自己有点不敢看她。

没错,新年假,只有七天。
不知道亚衣在这七天里做了什么,但是她比放假前漂亮多了。
有人猜她做了整容手术,又说不出为什么恢复得这么快。
亚衣也不说,只是神秘地笑着,对焦急的女同事们卖着关子。
“谁请我吃饭,我就告诉谁。”
脸蛋变得漂亮,也带动了女人打扮的欲望,于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就打造出一个令平凡如加奈子的女人不敢直视的美女。
只这么与她对视着,就已经感觉自己理亏三分了。

“亚衣,你变漂亮了哦。”加奈子勉强地笑了笑。
每个人都在这么说,自己如果不说,恐有嫉妒之嫌。
而事实上,心里也的确是不那么舒服的。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变的?”亚衣俯下身子,伸出一只手臂揽住加奈子的肩膀。
她们是大学时代的同学,比起普通同事自然亲热得许多。
“怎么?”
加奈子不太热心,因为没期望她会说。

“请我吃个晚饭吧,我带你去。”亚衣狡黠地一笑。

加奈子和亚衣从饭店出来时,已经晚上八点了。亚衣好像一点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吃着,不断刺激着加奈子的好奇心。
“你说的那家店几点关门?”加奈子有点担心了。
“只有晚上才开门的哦。”亚衣挥手叫了一辆计程车,和司机报出了一个地址。
计程车等在一片住宅区前,小区的物业似乎很糟糕,路灯坏了好几盏,也没修,路上黑漆漆的。
“就在这了。”亚衣敲了敲一扇住户的门。

门开了,里面站着一个老妇人。
她穿着传统的日式和服,文雅地对二人鞠了个躬。
她的脸上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白粉似的,面容死板僵硬。
“那个粉…可以给我了吗?”
亚衣一进门,就急急地对老妇人说道,语气中有一点恳求的意味。
老妇人将加奈子上下打量了一圈,目光又回到亚衣身上,矜持地点了点头。

“我们家的美容粉,是从老辈的人手中流传下来的,有十分神奇的效果哦。”
老妇人叫加奈子躺在沙发上,加奈子犹豫了一下,照做了。
老妇人从桌子上拿来一个小瓷碟,碟里盛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看上去和面粉差不多。
她小心翼翼地从碟里挑出来一点到指尖,在加奈子的脸上均匀地涂抹起来。
“秘传的粉,很珍贵呦,所以只接待熟客介绍来的人。”
“这个,要多少钱?”加奈子有点担心了。
“免费的哦。”老妇人说着,瘪着嘴笑了,脸上一道道皱纹被挤压成一条条深色的沟。
加奈子觉得不对劲,拨开她的手,坐了起来。

“要想变漂亮,这点胆量可不行。”老妇人责怪着,从桌上拿起一面小镜子递给加奈子看。
前后只不过是几分钟的事,加奈子却发现自己变漂亮了。
那些白粉像是被皮肤完全地吸收进去了,看不出一点痕迹,而加奈子的五官,那眼角眉梢的线条,却发生了细微却不容质疑的变化。

“这些粉是三天的分量。”老妇人分别递给加奈子和亚衣一个小纸包:“都用完之后你会大吃一惊的。”

三天过去了,加奈子的脸在神秘白粉的作用下愈发地漂亮起来。
公司里的女同事们更加迫切地想知道加奈子和亚衣的秘密。
变漂亮的感觉真好。
三天的白粉用光了,和亚衣约好晚上去老妇人那里再领些白粉。

下班时间到了,加奈子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她最近太喜欢照镜子了。
照着照着,突然感觉出一丝异样。
自己的五官好像微微有些倾斜,好像整张面皮都被谁拽了一把似的。
加奈子凑得近了些,想看清楚。
啪地一声,脸皮掉了下来,落进洗手池里。
像一张红色的面具,边缘带着丰富的弹性不断颤动着。

是噩梦吗?
加奈子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绝望地尖叫起来。
洗手间的门开了,亚衣冲了进来。
她把那张面皮从洗手池里拣出来,拼合回加奈子的脸上。
“不怕不怕,只要我们不断介绍别人去,她就会给我们那种粉。”
亚衣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软语安慰着。
加奈子惊慌地瞪着她,她的脸皮颤悠悠的,好像一碰就会掉下来。
“把这个口罩带上,还有墨镜。”
亚衣从包里翻出这两样东西,看得出她是随身携带的。

门外有两个女同事疑惑地向里张望着。
“刚才是加奈子在叫吗?”
“发生什么事了?”

“哦,刚才有一只大蟑螂跑过去。”亚衣回头,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加奈子最怕的就是蟑螂。”
“她们…”加奈子紧紧捉住亚衣的胳膊。

“说好了,你们要先请我们吃饭哦。”亚衣走上前去,亲昵地挎住两个女同事的手臂。
她回过头,对加奈子眨了眨眼睛。
愉快地。

白粉婆
白粉婆喜欢欺骗容貌姣好的美少女。她会骗她们用一种白粉涂脸,称此粉能让少女们更加白皙漂亮,但涂抹了这种白粉的少女整张面皮会脱落下来。
青行灯之五十三 死息
作者有话要说:久违的真实事件改编~~~前段时间出现的玩尸女和玩尸男事件,让人感觉很怒…想想自己死了之后头骨被人顶在脑袋上摆pose玩……太悲催了……
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掉收是最悲催的事~~~大哭
欢迎各位大人有爱的砖头~~~!第五十三个故事:死息

中午的午休时间,阴暗的骨骼标本室被一群女孩子嘻嘻哈哈的笑声充满了。
铃木雅代将一只头骨标本放在头顶,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只嶙峋的头骨,像一只黑暗女皇的皇冠。
“照得真漂亮。”
“学姐胆子真大,我可不敢照。”
“学姐你超级酷唉!”
几个女生围在一起,对着手机上的照片唧唧喳喳地发表着意见,雅代被围在女生们中间,露出一点矜持的,得意的微笑。

“你们看这个。”雅代炫耀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灰白色的钥匙环。
“这是什么?”
“哇!不会是…”
雅代满意地看着学妹们露出好奇的神色,得意洋洋地宣布道:“这是人骨环椎哦,拿来当钥匙环很酷吧?”
“好厉害哦,学姐能不能给我一个?”
“不行啦,再拿会被教授发现的。”雅代伸了伸舌头,把那节环椎套在纤细的小指头上转了两圈,沉浸在被学妹们崇拜的快感中。

在白天,阳光明媚的标本室里做这种事,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是到了晚上,心里就开始惴惴的。
这天晚上雅代抱着一摞书,从自习室里出来。
虽然很晚了,但是仍然有学生在埋头苦读着。
走到二楼的时候,不知从哪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咚地一声,随后归于沉寂。
不知怎么,这声巨响令雅代感觉很不舒服,她四处环视了一圈,走廊里的其他学生也有些惊惶的样子。

第二天上解剖课时,昨天夜里听到的响声得到了解释。
有什么东西撞开了解剖室的门,啃食了一具尸体。
森森白骨上还带着新鲜的咬痕,没吃净的红色肉屑抹了一地。
虽然见惯了尸体,但是谁也没见过被野兽啃食过的尸体,雅代率先尖叫了一声,跑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这天的解剖课没法上了,同学们各自回到寝室休息。
据说警方正在调查市内的一家动物园,但是没有动物出逃的记录。
解剖室的门换了新的,校方还增派了保安人手,竭尽所能地想把这件怪事压下来。

这天夜里睡觉时,雅代感觉心里很不踏实。
在睡梦中她似乎还隐约听见咚咚的撞击声,急躁的,气急败坏的。
吃尸体的野兽,想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雅代不安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朝向外面。奇怪的是,她的鼻尖似乎触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雅代以为是自己的头发丝,不耐烦地拨开了。
但是那东西又凑了上来,呼哧呼哧地对着雅代的头喘粗气,像小狗一样急切地闻着什么。

雅代打了个激灵,猛地惊醒过来。
寝室是一片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刚才的事情是做梦吗?
雅代甩了甩汗水淋漓的头发,却突然闻到了一种奇怪的臭味,很细微地从自己的发丝间飘出来。
是尸臭。

这天吃午饭的时候,寝室同学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呐,雅代,你听说了吗?”
“什么?”
“今天解剖室的门又坏了,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得凹进去了,但是没撞开。”
雅代想起昨天夜里听见的气急败坏的撞击声。
“把保安们都吓得够呛,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如果是野兽的话为什么一定要吃尸体嘛?学校里这么多活人呢。”
雅代青白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室友见她不说话,就端着饭盒去和别人讲。

吃尸体的野兽。
雅代一边想着,一边回忆着昨天夜里的事。
记忆并不清晰,但是加上自己的想象,就变得越发诡谲起来。
为什么自己的头发会散发出尸臭的味道…
雅代早晨洗了头,但是感觉那股难闻的味道仍然驱之不散,而且不仅是头发,连手上都似乎隐约散发出臭味来。
是精神过敏吗?

晚上雅代回了寝室却不敢睡觉,半夜三更还抱着电脑上网。
有两条新的空间信息提示,雅代懒洋洋地点开来看。
自从她把那些和尸体标本一起拍的照片传到网上之后,她的空间人气就一下飙得很高。
是两条相册的留言。
“这是什么?人骨钥匙环?”
——是那张环椎钥匙环的照片。
“美女真有个性。”
——是那张雅代头顶头骨标本的照片,她的笑容有些不真实的模糊。

如果是以往,这样的留言会让雅代心中暗爽。
但是现在她一点也笑不出来。
幽灵般若有若无的尸臭气息,缭绕在她周围。

寝室十二点熄灯,现在是两点钟,电脑电池没电自动关机了。
整个寝室陷在一片压抑的黑暗中。
雅代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缩进了被窝里,眼睛闭一会儿,再张一会儿,总感觉有一个什么东西,在暗处窥伺着自己。
这个夜晚很安静,没有传来咚咚地撞击声。
这么想着,雅代安心了一点。

半梦半醒间,昨天夜里的那种感觉又来了。
“呼——呼——”
有一个什么东西,把鼻子贴在雅代的脑袋上,大口大口地嗅着。
雅代惊醒,恐惧地扬起头。
她看见一双奇特的大眼睛,正疑惑地注视着自己。
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一只巨大的嘴便凑过来,一口咬掉了她的头。

“呸、呸!是新鲜的…”
那东西自言自语着,厌恶地把雅代的头吐出来。
“呼——呼——”
它又把鼻子凑到雅代的头上细细地嗅起来。

“不对呀…明明有死人的味道…”

魍魉
专门吃人尸体的妖怪,会到墓地中把尸体从棺材里偷出来吃掉。
青行灯之五十四 弑子
第五十四个故事:弑子

柳泽夏里感觉今天丈夫的样子有点怪怪的。
吃晚饭的时候,他盯着碗筷发了一会儿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嗳,你今天怎么了?”
“没事,我来吧。”他说着,神情阴沉地帮夏里收拾起碗筷来。
“到底怎么啦?”夏里担心起来。
“也没什么,只是怕吓到你,昨天附近的社区死了一个小孩…”
“这就吓到我啦?傻瓜。”夏里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入室抢劫,所以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千万不要给别人开门。”柳泽先生很严肃地盯住夏里:“也不许开窗子。”
“行啦行啦,我记得了。”夏里说着,没太放在心上。
“但是那个男孩…”
柳泽说到一半,又闭上了嘴。

夏里怀孕八个月了,现在整天歇在家里,等待孩子的降生。
这天白天,夏里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那敲门声又细又尖,丁丁地响,不知是用什么东西敲出来的。
夏里疑惑地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向外看。
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但那奇怪的敲门声却不停,夏里能感觉到门由于敲击而产生的轻微颤动,不是幻觉,不是从别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夏里吃了一惊,赶忙转身退回屋里,把卧室门锁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就停了。
这天柳泽先生回来之后,夏里对他抱怨起这件事。

“奇怪的敲门声?”柳泽沉默了片刻,突然表情不太自然地问道:“莫非是像鸟啄出来的声音?”
“嗯!就是那种感觉的。”夏里点点头。
“这样,我明天和公司请个假,陪你在家看看。”柳泽坚定地说道,神色有些阴沉。
夏里想说不用了,但是看着丈夫的神色,又不敢说话了。
她也很想知道,那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柳泽陪着夏里在家,到了下午时分,门上果然又传来了那种声音。
夏里的脸色有点发白。
柳泽握了握她的手,走过去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