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耽美 常蓝在帘幔深垂的房间里醒来,外面虽已大亮,可是经过厚厚窗帘的阻隔,房间里只有一丝微光,并且显得异常安静。
常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连续的纵欲使她感到头晕,而且浑身无力。她一向会睡到中午才起来的,可是心中有事,睡得很不稳,只好闭着眼想事。
身边的张小安仍呼呼大睡,肥硕的身体有一半压着她。她没理会,只在脑里费力地整理着这两天的情形。
已经很久没有动过脑筋里了。当然要让男人从口袋里掏钱出来,也得想办法,可是那毕竟比较简单。她们几个“老”小姐有时候聚在一起说笑时,常常会躺在床上,两腿一分做大字形,然后就说:“这样钱就来了,他妈的一点不难。”真的,要让男人拿钱,只要肯舍下身子去做,没有什么太困难的事。可是,现在她却是想着用智慧来赚钱的事。
她只觉得生锈的大脑重又开始缓缓转动,似乎都能听到转动不灵的“咔咔”声。只是片刻,她就觉得头更晕了。
事情很不顺利,这是她没有料到的。她以为阿黑既然说得那么肯定,应该没有问题。况且一向听阿萍夸耀说阿黑在海州很吃得开,各行各业的朋友都有。找个把银行,又是人家存钱进去,银行还有不欢迎的?可是,现在好像不是这样的。
昨天早上,张小安从她身上爬起来,一边抓过一旁的毛巾擦着身上的汗,一边疲倦地说:“你那边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我已经回掉了老申。你这边要抓紧,不然我也没法跟总公司交代。到时候,你可别说我说话不算数,没照顾你。”
常蓝软成了一滩泥,正急促地喘息着,闻言连忙挣扎起身说:“我去找他们催一催。”
“休息一下吧。”张小安还是蛮体贴的,抓了一张毛巾扔到她身上。“要不先打个电话问问也一样。”
她应了一声,抓过床边的电话便打给了:“你那边的银行办妥了吗?”
“你放心。”阿黑声音里满是信心。“银行方面绝无问题,他们在找下家。银行的朋友说找他们贷款的公司很多,这方面估计也没多大问题。”
常蓝放下心来:“那就好,张总说一定要快,不然他利息损失太大。”
“是是是,你让张总放心,明天我就和你们联络。”阿黑顿了一下。“你这个电话…你现在在哪儿?”
“就在张总这里。”说着,她转身,娇嗲地对张小安一笑。张小安心一荡,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腿。
“好好好,你陪张总好好玩玩,明天我们再通消息。”阿黑说着挂了电话。
常蓝侧身对张小安说:“问题不大,他们明天和我联络,就可以定下来。”
张小安笑眯眯地点头:“好吧,就等到明天,那我们今天上哪里去呢?”
“一天啊。”常蓝想了一下。“去火山口吃羊肉好不好?”
张小安疲乏地仰躺在床上,呐呐道:“太累,我看再睡一觉,到中午起来,吃了饭以后再说。”
常蓝噗哧一笑,翻身紧紧抱住他说:“好啊。”
“小妖精。”张小安愉快地笑。“我的血都快被你吸光了。”
“真的,那再试试,看还有没有剩下的。”她说着,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张嘴轻轻咬住他的脖子。
正笑闹着,电话响起来。常蓝伸手要接。张小安一把将她的手拨到一边,自己拿起了电话。
听了两句,张小安只面带笑容,嗯嗯着,然后说:“好好,可以,可以,好。”就挂上了。
她看着他,想看出这电话是不是与贷款有关。
张小安拍拍她:“起来吧,我有点事,就不陪你了。晚上你再过来。”
常蓝只得起身穿衣服,然后离开。她想了一下,便招了部出租直奔龙昆上村。
阿萍来给她开的门。“怎么这么早?那位陕西老乡舍得放你出来啊?”她笑着问。
以往只要常蓝出钟,一定睡到中午才回来的,如果客人一早让她离开,她也非得回家睡到中午才起来。难得这么早看见她。
常蓝自己都觉得双眼胀得厉害,料到可能眼泡都肿了。她径自往阿萍的梳妆台前走,仔细地打量着镜中自己的脸。两颊的肉都有些松了,下眼睑处一片黑,明显地睡眠不足,憔悴的脸更显出了生活无节制的后果。
她随手拿起阿萍的养颜露什么的,边往脸上擦边问:“阿黑呢?”
阿萍操着手倚在门口看着她,懒懒地说:“他一早就出去了。”
常蓝放下化妆盒,回头看了她半晌,长出口气,到客厅去,疲倦地跌进沙发,有些不耐烦:“到底阿黑那里办得怎么样?他也该随时给我个信。现在我一点头绪也没有。那个张总,又常常问起,弄得我一句话也答不出。人家倒是给我面子,为了我一句话就把那边要款方回了,只拿给我做。如果阿黑那边一直搞不定,丢脸还算了,一分钱都赚不到,那不是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阿萍忙给她开风扇,端了碗绿豆稀饭过来:“来,阿蓝,先别急。你还没吃饭吧,先吃点东西,下下火。”
常蓝也饿了,只好放开一切,先把饭吃了再说。
阿萍坐在她旁边,忽然神秘地笑问:“看你累的这个样,是不是那陕西老表功夫厉害?你也是个厉害角色呀,难道还斗不过他?”
这话题正搔着常蓝的痒处,顿时烦恼尽消,笑起来:“怎么可能?这方面我们是百战百胜。那个人,功夫还不错,就是胖了点,不能太累。总之,这男人还不错,大概是刚从内地过来吧,还挺疼人的。”
阿萍也轻佻地咯咯笑起来。
可是只一会儿,常蓝就笑不下去了。她按捺不住,放下碗,正色道:“阿萍,我们做了这么久的姐妹了,你老实说,阿黑是不是搞不定?如果是这样,我赶快回头协助常青,还有几分希望。”
阿萍忙说:“你放心,阿黑已和银行方面谈妥了,现在就是在找最合适的要款方。他出门的时候说今天就会有消息。我们等等看吧。”
常蓝踏实了一点,可是总觉得事情不实在。她闷了一会儿,又迟钝地感觉不出什么,只好说:“但愿今天能听到他的好消息。”
阿萍赶紧点头:“肯定的。你先耐心等一会儿,要不要叫阿峰来?”
常蓝摇头:“不要,这两天累,没精神跟他缠。”
阿萍却兴致勃勃:“阿峰这男孩子挺漂亮的,而且他很迷你呢。有时候,我叫他过来打牌,如果你不在,他每隔5分钟就会问一次你来不来。”
常蓝嘴角泛起一缕微笑,眼前浮现出那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孩子来,他那白晰的温柔的身体使他眷恋不已。
两人谈着各式各样的男人,便过了一天。吃完午饭后,常蓝累得眼睛都已睁不开了,便自行去房间倒头大睡。
直到华灯初上,阿黑仍然没有回来,给他打传呼也不回。常蓝实在无法等下去了,站起身欲走。
张小安却给他打来传呼,要她马上到海龙王去,他们在那里的包间等她,一起吃海鲜。
常蓝现在一颗心都在他身上,连忙答应了一声便要赶去。“如果阿黑回来,你叫他立刻和我联络。”临走时,她再三叮嘱阿萍。
阿萍连声答应。
她走出来,一直走到龙昆北路。和平路立交桥正如火如荼地建设着,地上到处是烂泥水坑,行人均小心翼翼地躲开可能遇到的袭击。巨大的立齐桥如天边彩虹一般横跨一大半龙昆半到龙昆南这样长长的一段路,整个桥还是没有建设完整的一个坯形,矗立在那里,颇像一场战争接近结束,有股百废待兴的味道。
看着天边的斜阳,常蓝心里一激凌,然后想起了自己现在是在干什么,只好自嘲地一笑,抬手招出租车。
下午,叶玉书正在屋里看一本租来的书,邱钧和刘岩铭在外面使劲敲门,一边还大声叫他,声音里充满了喜悦。他连忙去打开门。
邱钧穿了一件黑色的露脐小背心,一条浅蓝的牛仔短裤,一头伶俐的短发,精神抖擞地跳进来,哗啦哗啦地问道:“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猜猜是消息还是坏消息。”
叶玉书笑着端详他一下:“看你这样子,一定是好消息。”
“哈。”邱钧兴奋地在原地转个圈。“猜得真准。”
刘岩铭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着一条牛仔短裤,露出长长的腿,显得斯文多了。他笑嘻嘻地说:“瞧你这样子,瞎子也看得出来是好消息。”
邱钧拉住叶玉书的手:“再猜,是什么好消息?”
叶玉书不假思索,笑眯眯地道:“你老公回来了。”
“去。”邱钧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个死鬼,说走就走,根本不管我的死活,就算他回来,我也不会再理他。”
“那…”叶玉书想了一下。“忽然捡到一笔钱。”
话一出口,3个人都觉得好笑。邱钧一挥手:“我们哪有这么好的运气?”
刘岩铭却想了起来,倾前问:“对了,那天晚上,那人给了你多少钱?”
叶玉书脸微微一红,随即变白,接着迅速恢复了常态。他淡淡道:“和你们一样。”
他们见他不愿多说,便知趣地不再多问。邱钧急忙岔开话题:“好了,我告诉你吧,今天我接到一个传呼。”
因为交不起电话费,叶玉书的手机早就停机了。他们3个人只有邱钧的男朋友送了他一个传呼,所以他们每次出去找工作留的联络号码都是他的传呼机号。叶玉书基本明白了。
邱钧看他一眼,笑道:“是振宇公司打来的,通知我们3个人都被录取了,要我们明天早上8点去报到。”
叶玉书慢慢漾起发自内心的笑来,如释重负。有了工作,到底是个机会,至少算是暂时解决了生活上的困境。
刘岩铭兴致颇高地说:“来,我们去买菜,再买两瓶啤酒,好好庆祝一下。”
叶玉书很乐意地答应一声,与他们一起出门去了。
菜场十分泥泞拥挤,菜贩们已经将菜洗好放在上面。这里与内地最大的不同,就是买了菜后,菜贩们立刻替顾客将菜刮干净皮或摘干净,甚至切好,即使是鸡、鸭、鱼等,小贩们也帮忙宰杀好,洗剥干净,或应顾客的要求再剁成小块,然后装在塑料袋里交给顾客。通常买好了菜,回去洗一洗即可下锅,十分方便。
在这里,常常可以看到一些穿着睡衣的年轻女人出来买菜。路边的小店里挨着的尽是发屋和药店,偶尔传来放低劣录像的声音,不是刀枪声便是女人暧昧的叫声。发屋里有两三个小姐,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懒懒地坐在椅子里聊着天。
在这里,接触到的看到的都是一些低俗的人,空气里都显得十分平和而死寂,连时间仿佛都停顿了。虽然买与卖的活动充斥了整个市场,然而叶玉书每次走进来,感到的都是停滞与宁静。
尤其是那些女人,虽然身体与脸容无一不显示出他们的年轻,可是她们的表情却给人一种沧桑感。在这条狭窄的土路上,在充满了各种各样腥味的空气里,无论男人女人似乎都被时代的洪流淘汰,而沉淀在河底,无法再浮上来继续随着浪潮前进。他们似乎也都认了命,并不挣扎,只努力地为一日三餐而付出代价。
菜贩们在凌晨即起,至批发市场拿到菜,立即赶到市场来,然后在热辣辣的阳光下努力为保证菜不被晒干而奋斗着。长长的白天就这样过去。很多菜贩都带着几个年幼的孩子,因热而很少给他们穿衣服。孩子或躺在菜筐里,或坐在地上,或四处追逐,无一不是一身肮脏,眼睛与他们的父母一般因无知而浑浊。
而那些穿睡衣的小姐们,每当夜幕低垂后,她们便会打扮好到银龙影城去,搔首弄姿,极力引起男人的注意,好让他们挑上她带去看电影,让他们在自己身上肆意乱摸,借以将生活维持下去。
发屋里的小姐,大概会好一点吧。她们的客人比较固定一点,大都是赚钱不多的低级打工仔或者在外面乱混而又没有混出名堂的津海人。晚上他们会到发屋来,先照例与她们调调情,然后与自己的老相好到发屋后面的小屋去。她们至少不必出去拉客,便生活稳定。因此,白天她们常是懒洋洋而又快乐的。
叶玉书每次进市场买菜,都会心里一阵瑟缩。他的明艳与清朗的神情是与这里的气氛截然不同的,然而他自己知道内心的恐惧,他害怕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自从到了这个海岛上,他的信心越来越消失无踪了。他知道站在马路边等着恩客的女人男人中,甚至不乏大学本科生,美女靓仔更是遍地皆是。他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也许什么都不算。有时候,被现实逼得喘不过气来时,他甚至会有一丝丝的后悔,觉得当初不该离开黄宝珲。与残酷的社会相比,做黄宝珲的人,哪怕只是他泄浴的工具,那样的委屈与羞辱也简直不算一回事。
接着,他体内的倔强因子便会发作。所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现在是真正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在被强迫做一朵花与自愿做一片落叶之间,他宁愿选择后者。
到岛上已大半年了,虽然一事无成,却慢慢历练出了一种镇定与勇敢。叶玉书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冷静与勇气。他已经能够逐渐在每一次被激烈无情地伤害后,快速从痛苦沮丧的心情中摆脱出来,试着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态。他想,他终于可以做自己的主人了。
他告诉自己,现在的路每一步都必须是自己自愿选择的,无论结局是什么,他绝不后悔。
绝不能后悔,否则便无法再平心静气地活下去。
此时的沉默与以前的沉静是完全不同了。以前他是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该如何说。现在很多事他都在努力去明白,却不再说出口。
他的眼睛仍然清明如水,却由以前的无知慢慢变为沉郁。沉郁里渐渐有一种力量在滋生。那种力量是承受之力。他是弱者,是小男人。他不能够改变什么,可是他能够勇敢地承受命运加诸于他身上的一切。
这叫什么呢?好听点,也许是成熟;难听点,也许就是无耻。如果整个社会的人都成熟或者无耻的话,他也不介意做个成熟或无耻的人。
他以极快的速度在长大。
做完饭,他们在厅里津津有味地吃着。为了省钱,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吃一顿家乡风味的好饭了。
他们边吃喝边闲闲地聊着天。
“他们说,拉到一笔业务就有总金额2%到5%的提成。”邱钧以内行的口吻说。“这个提成的比例,我看实在是太少了。”
叶玉书一点概念都没有,立刻关心地问:“那照惯例应该是多少?”
“至少都应该是5%。”邱钧肯定地说。
叶玉书有些不在意:“我看差别不大嘛。”
刘岩铭连忙提醒他:“差别大极了,你主要没有接触过。你看,如果一笔业务总金额是50万,那么1个点就是5000块,如果差上2、3个点,你说是多少?”
叶玉书一想,可不是,马上留上了神。“那你们看怎么办?”他问。
他俩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想了半天,只好说:“先不忙跟他们讨价还价,等拿到了业务再说。”
刘岩铭忽然笑起来:“阿玉,那个符金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不如到时候你去提,一定要容易些。”
叶玉书做势欲打他:“别逗我了,没有的事。”
邱钧也说:“真的,阿玉,你比我们要好做得多。你也不用谦虚。你比我们要漂亮得多,这我们早看出来了。总之,你要好好利用你的本钱,别浪费了。”
叶玉书耸耸肩:“好像每个人都这么对我说。”
“真的。”刘岩铭老练而真诚地道。“你现在比我们刚见到你的时候更有味道了。那时候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自信,现在你要坚定多了。”
邱钧趁热打铁:“阿玉,我们是老乡,难得在津海能碰在一起。我们不会骗你,也不会害你。说实话,凡事想开点,捞到一笔钱,就离开这里回内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会知道你现在的事情?”
叶玉书不置可否。他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来津海的。自从蓝颀给他的噩梦过去了以后,他再也没有办法相信感情。他曾经想过回家,可是以他的心态,他宁愿呆在无拘无束的举目无亲的海岛上,过飘泊无依的生活,至少自由自在,不必假装什么。
当然有钱总是好的,人生如果已经没有感情了,再没有金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吃完饭,天已黑尽了。公寓区里很静,只有路灯光照进来,显得更加安宁。邱钧和刘岩铭一起站起来:“我们走了。”
“好。”叶玉书送他们出去。“明天我们一起去。”
邱钧问他:“我们还是准备去阿波罗,你去不去?”
叶玉书立刻摇头:“不,我不去。”
刘岩铭笑说:“真可惜,你昨天没去,罗哥还一直问你呢。他说如果你在那里做下去,一定会很红的,保证是头牌。”
“我做不来那个。”叶玉书却只是淡淡一笑。“我只要有个工作,能混口饭吃就行了。”
人各有志,他们也不劝了,只不解地笑。
叶玉书送他们直到路边,看着他们上了中巴车,往海州市区而去。转头看去,银龙影城已是火树银花,门前人群密集,在黑暗的夜里远远看去,份外诱人。
他看了一会儿远处的繁华景象,冷冷地笑一笑,转身回去。他身上那件淡蓝色的衬衫下摆在夜风中飞扬,温婉而柔和,如翩然的蝴蝶。
第18章
耽美 张小安带着常蓝,吃完饭后找了一家KTV。张小安兴致极高,拉着他唱歌跳舞,精神百倍,直闹到深夜。
常蓝有些心不在焉,老惦记着一直音讯全无的阿黑。好不容易张小安坐下来,他立刻托词上洗手间,到吧台去打电话到阿萍家。
“喂,阿萍吗?阿黑回来没有?”他焦急地问。
阿萍有些吱唔:“他…他…他…”
他更急了:“阿萍,我们是好姐妹,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不然,以后误了事,大家连朋友都没得做。”
阿萍犹犹豫豫地说:“他倒是回来了,不过…”
常蓝不耐烦了:“你让阿黑自己来跟我说。”
电话里沉寂下来,显然阿萍去与阿黑商量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常蓝急得不停地敲吧台。好不容易,听到电话里传来阿黑的声音:“喂。”
常蓝大怒:“阿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办好了没有?”
阿黑有些尴尬,吞吞吐吐地,全是些无意义的话:“阿蓝,我这两天都在和银行的朋友跑这个事。你知道,他的利息定得太高了一点,有资格贷款的公司都不敢接,敢接的公司都很危险,银行又不敢贷。所以…
常蓝一听,更是着急:“所以怎么样?是不是不成了?”
“也不是,我们还是努力。”
“算了算了。”常蓝一听就炸了。“你怎么能这样子?你这样害我损失了多少钱你知不知道?你太不够朋友了。算了。”他一把摔下电话。
他点燃烟,想了半天,便给申常青打传呼。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他想试试可否挽救被他破坏的整件事。
申常青回得很快,语音温柔:“阿蓝,是你吗?”
“是我。”他沙哑着嗓子,充满了性感的魅力。“常青,你和张总之间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申常青的声音里听不出他的情绪有什么变化,只是比以往要低沉一些:“你这几天都跟他在一起?”
“是啊。你又没有通知我说不用再陪他了。”
申常青有些疲倦地说:“不用陪了,事情吹了。”
他表现得很意外:“啊?为什么?不是已经谈好了吗?”
“他们临时变卦了。”申常青不想多说。“算了,总之事情不成了。”
他顿了顿,小心地问:“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没用了。”申常青的声音很淡,似乎已经放弃这件事了。
“我可以试试跟他说说。”他变得很温存。
申常青明显地不抱希望:“也好,你试试吧,也别勉强。你跟了他这几天,辛苦你了。我和他的生意既然没做成,你自己想办法让他给你钱好吗?我…最近手头很紧。”
“没关系。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常蓝忙说。“我不要你的钱。我去跟他说说,看他能不能再和你做这笔生意。”
“好吧,试试也好。”
常蓝回到包间,脸上挂着骚媚的微笑,腰肢轻扭着走到张小安身边坐下。张小安正声嘶力竭地唱着《篱笆墙的影子》,见他过来,抬手一把搂住他的腰,将他拉到自己怀里。
常蓝笑着听他唱着,将头靠上他的肩。
他在歌词与歌词的空隙里,伸过嘴去一阵乱吻。常蓝吃吃笑着躲闪着。
午夜已过,张小安终于买单,带着他回宾馆。
洗浴罢,常蓝裹着浴巾走出来,边往床边走边说:“张总,那个贷款的事,我这边可能有些麻烦,要拖一段时间。我怕你会损失太大,这次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