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两个丫头一进屋,想着没事做就直接躺在榻上午休,结果睡醒后准备出门,一拉门发现房门被人锁上了。
两个丫鬟心中慌乱,喊了一个多时辰才有一个小丫鬟弱弱的在外面回应,门是大小姐身边贴身丫鬟弦月锁的,锁门之时说她们两个生性惰懒,不完成小姐吩咐下来的事情却在屋内睡懒觉,她要禀告小姐,到时得执家法好好惩治一番。
两人一听怒气上头,没想到这个乡野贱丫头胆子这么大,好啊,等大小姐回来,看谁有理!
结果二人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又等到了第二天早上,都没有人给她们开门,二人直饿得两眼昏花,才有人把门打开。
“大小姐,您要替奴婢做主啊。”两个丫鬟一出门也顾不上吃饭,也没人通禀,直接闯进了房间,跪在苏映雪的脚下。
苏映雪微微蹙起眉头道:“这是怎么了?”
其中一个丫鬟哭得梨花带雨,好一付我见犹怜的姿态,她抬起头指着站在苏映雪身后的弦月,指控道:“大小姐,弦月虽然是您的贴身丫鬟,但我们是大夫人也亲自选了送过来的丫头,却如此被一个小丫头欺负,奴婢们心中不服。”
苏映雪惊愕地看着弦月:“你这个坏丫头又做了什么事情欺负人家。”
弦月无辜道:“小姐,弦月除了听你的嘱咐,吩咐她们两个做事之外,什么都没有做啊。”
另一个丫鬟当即愤然将昨日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把弦月描绘成了小姐身边跋扈欺下,丑恶嘴脸的坏丫鬟。
苏映雪声线微上扬道:“哦,你们是大夫人派过来的丫鬟,所以你们觉得自己要做什么活计呢?”
一开头出声的那个丫鬟丝毫没有听出苏映雪的言外之意,马上道:“自然是在小姐身边服侍——”
另一个丫鬟却比她聪明了许多,悄悄地用手肘碰了那出声的丫鬟一下。
苏映雪神色一厉,沉声道:“哼,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大夫人让你们二位是过来享福来了,让你们干活就推三阻四,还竟敢诬赖其他,你们两个偷懒之事,整个听雪阁的丫鬟都见着了,可不是弦月逼着你们去偷懒的吧,来人呐,掌嘴二十!”
几个站在外头的丫鬟面面相觑,不敢出声亦不敢上前一步,这可是大夫人派过来的丫鬟谁敢打?正当众人愣住之际,一个身形高挑的丫鬟脱众而出,几步走到那两个丫鬟的面上,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耳光。
苏映雪颇有些意外看了那个丫头一眼,原来是闲雨,她都想开口叫望月出手了,没想到这个闲雨胆子还挺大的。
弦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个闲雨出手也太狠了,隔着这么远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开始疼了。
半柱香过后,两个丫鬟的脸颊已经红肿不堪,娇嫩的脸色渗出了血丝,二人才知道这位大小姐的厉害,连忙磕头求饶道:“大小姐,奴婢错了,求大小姐原谅!”
她们就算是一等丫头,也不过是奴婢,大小姐再怎么不受宠,那也是大小姐,现在她们偷懒已经被整个听雪阁的下人看到,成了板上钉钉之事,如今又被大小姐按上了诬陷他人的罪名,这事若是闹到老爷夫人哪里去,吃亏的只有她们二人,大夫人也会对她们失望,当下之时只有认罪。
苏映雪指着弦月道:“你们求我原谅没用,方才你们诬陷的是弦月,若是要忏悔就找弦月去吧。”
两个美貌的丫鬟扑到一个身材矮小的小丫鬟面前痛哭流涕,怎么看都是一件诡异的事情,站在听雪阁屋顶的男子嘴角抽了抽,心道大人实在是太多虑了,这般厉害的女子怎么会吃亏呢,一般人不栽在她身上就算老天保佑,鸿运当头了!
那男子正走神呢,突然耳朵一动听到一个细微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一个巷子传来,他神色微微一动,还未反应过来,那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但那个人影却仍在隐在围墙之后。
“谁!”男子轻声呵道,怕屋内之人听见,长臂一展,提步朝着那个方向而去,却不料那人身形飘忽,右手在腰侧一拂,一把暗器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朝着自己洒来。
男子心中一惊,本欲提剑挡下,却又顾虑起会发出声响,惊扰到太师府的人,他身子一旋,竟用袖子将那些暗器纳入其中,然后他一个纵身,抖开手中之剑朝那个灰色身影刺去。
剑势未全出,那身影以一个古怪却是十分巧妙的步伐避开,他毫不恋战,身形如轻鹤,踏瓦如平地,留下一个背影消失在男子的视线中。
男子也不去追,立身收剑,将袖中的暗器拿在手中观详了片刻,方才虽微交手,他却依旧对此人的身份有所猜测,转身朝着城东的方向而去。
正文 第34章 千丝暗
第34章千丝暗
第34章
“怀剑,你怎么这般行色匆匆?”怀安手中捧着一叠书,正从书房走出来,大人不是派了怀剑去调查那位苏大小姐吗。
“大人呢,可在里面?”怀剑问道。
“半个时辰前陛下急召,大人已经进宫去了。”
直至华灯初上,沈沛白才回到丞相府,还未曾宽衣,怀剑在门外求见:“大人,属下有很重要的发现。”
怀安打开门,沈沛白脸颊微微有些红,眼神也有些迷离,显然是有些醉酒。
但是沈沛白的思维仍然清晰:“什么重要的发现?”
怀剑将手中的暗器呈上,朗声道:“属下今日在太师府周围,发现一名轻功绝顶的高手,对方使出的便是这种暗器。”
沈沛白接过,眉头微拧:“这类暗器江湖中使用的人不在少数。”
“正是,但是大人且看它的圆心。”
沈沛白仔细看了一眼,神色微变,道:“此乃追风步的独门暗器,千丝暗。”
所谓的千丝暗,就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丝线与暗器窜连,手中暗器就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来去自如,传闻追风步巅峰时期能将十八柄飞刀同出,操纵与手,一口气将十多人杀死。
怀剑道:“大人慧眼独具,此人轻功高绝,步伐奇妙,使用的又是千丝暗,追风步如今早已经归隐,属下以为这个人一定是追风步的传人。”
沈沛白虽混过几年江湖,但是这种事情却不甚了解。
怀剑道:“属下知晓的追风步的传人一共有五位,正巧属下认识的其中一位在京城。”
“是谁?”
怀剑却是有些迟疑:“大人,这位故人曾是我父亲的一位好友,对属下亦是如同叔父,属下本答应他,不能将他的行踪告知给他人。”
沈沛白眸中闪过一丝好奇:“看来此人身份较为特殊,莫非是犯案在逃的通缉犯?”
怀剑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大人,此人正是十几年前龙虎山的其中一位当家。”
怀安惊讶道:“那个龙虎山不正是被楚将军剿灭的匪窝?”
“正是,那龙虎山一共有七名当家,除了被楚将军保下的秦大当家之外,还有其他三名当家当时并不在山中,其中一人正是这位追风步的传人,名为刑天集。”
怀安立时也反应过来:“听说那楚将军离开京城后,秦管家却留了下去,经营着一家什么酒楼,叫什么名字来着?”
怀剑还未开口,沈沛白压下胸中翻涌起的千万情绪,沉声道:“宴海楼。”
怀安满脸讶然,却满头雾水,这怎么又扯上了宴海楼,这位最近让相爷大人上心的太师府大小姐,跟宴海楼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他还未开口想问,就被怀剑拉了出去。
“大人,属下先行告退。”
“你拉我出来干嘛,我还没弄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关窍呢。”怀安抽出自己的手臂,一脸埋怨的看着怀剑。
“我说你平日自称大人身边的锦囊,怎么今日这般痴傻了。”怀剑一脸鄙视的看着他。
“你说谁痴傻呢,有你这么说兄长的吗!”怀安掏出怀中的扇子敲了怀剑一下。
怀剑轻松躲开,眯起眼睛道:“你不过比我早出生了半个时辰,个头还没有我高呢。”
怀安冷哼一声:“那也是兄长,你要是有本事就到爹面前说道去,看他同不同意你当兄长。”
怀剑不再逗他,正色道:“你可知秦管事为何留在了京城?”
“听说是楚将军…”怀安也回过神来,这事对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三年前楚将军深夜到访,拜托当时还是郎中的大人一件事情,当时他们两个都在场。
那日楚将军声音黯哑带着恳求:“沛白,老夫一直知道你是个好男儿,当年若不是那件事情,你肯定会成为我的闲婿,如今老夫拼着这副面子也要求你做一件事情,陛下早已疑心与我,欲借口降下罪责收了我的兵符,我虽无怨亦做好了后退之路,只是岫儿在宫中却无法全身而退,她性子跳脱本不应进宫,但陛下为了…你也知道是何缘由,如今我已经买通宫中太医,用假死之法让岫儿脱身,届时还请沈大人帮上一帮,岫儿后半生的自由就系在沈大人的手中了。”
怀安和怀剑站在沈沛白的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楚将军,沛白定当竭力为之。”
再然后呢…那天夜里后宫燃起了一场大火,黑红的烈焰连住在城外的百姓都能看见,怀安和怀剑潜伏了一个晚上,却没有等到接应的人。
直到第二日,二人浑身露水,回到郎中府,却看到大人坐在石阶之上,脸色灰败,眸光失去了神采,他微微仰着头,看着冉冉而起的旭日,直看的眼角涩出了泪水。
怀剑上前问道:“大人,我二人在黄门道外潜伏了一夜,也未曾等到人,究竟发生了何事。”
“不必等了,她…已经出来了…”大人似喃喃自语,又似回答怀安的话。
“真的吗?那太好了。”怀安十分欣喜道,“还是楚将军的人厉害,都用不上我们兄弟就把人接出来了。”
直到第二日,怀安怀剑才知道那天夜里发生了难以预料的事情,那个太医背叛了玉贵妃,玉贵妃的打算被某个贵妃知晓,后来也不是具体发生了何事,玉贵妃被皇帝赐死,尸体第二日就送出了宫,直接送回了将军府。
从那一日开始,怀安和怀剑就觉得大人变了,以前的大人虽然面上寡淡,实则却是面冷心热,虽时常满腹心事,却日子过得还算鲜活,但是那日过后,大人表面仍光新亮丽,内里却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他开始废寝忘食钻研官场权衡之术,不到半年时候就得到了皇帝的重用,到了年底就官升三级,他开始在朝堂中如鱼得水,在陛下面前大展其才,却因为手段太过狠戾,打击那些贪官蠹虫不留余地,声誉被那些被排挤出去的官吏给散播的一干二净。
怀安忧心忡忡,大人年幼之时身子孱弱,听说有一回差点命在旦夕,后离开京城去沧山习武强身,直到弱冠之时才回到京城,然后参加科举进了官场,一开始作息规律身子骨还算好,近些年时常废寝忘食挑灯勤政,又时常被朝中官吏邀席饮酒。
再好的底子也抵不住这般糟蹋啊,可惜老爷已经辞官回郡里养病,偌大的一个丞相府只有大人和大小姐二人居住,大小姐年岁尚小,终日只知舞刀弄枪,根本不懂得劝诫大人。
怀安一不留神思绪飘得有些远,回过神来:“怀剑,这秦管事怎么会跟太师府的千金扯上关系,那刑天集又为何会出现在太师府的周围?”
“我亦不得其解,我两次查探这位救过咱们大人的苏小姐,发现她并非如京城传言那般无才无德,甚至可以说为人十分有趣,而且前几日大人在街上与她碰了一次面,大人似乎对她另眼相看。怀剑开口道。
怀安眼睛一亮,左右看了看,压低声线道:“你说大人对这位小姐这般重视关注,过断时日,咱们丞相府会不会迎来一位当家主母呢?”
怀剑还未发言,就听到有人在屋檐顶说话。
“你们两个在偷偷摸摸说什么呢!”沈铃音一身夜行衣,从屋顶跳了下来。
二人吓了一大跳,尤其是怀安满面惊恐:“小姐,你怎么又穿这身衣服,要是大人知道——”
沈铃音瞪了他一眼:“除非你去跟兄长告状,不然他怎么会知道,怀安,你要是敢去告状,哼哼。”
怀安冷汗道:“小姐,属下也是担忧你的安全啊,有什么事情不能白天去吗,京缁重地,夜间都有御林军巡夜,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抓起来,那…”
沈铃音虽然爱玩闹,但是也有分寸,知道怀安也是为了丞相府和自己好,啧了一声道:“知道了,安嬷嬷,你比我大哥还啰嗦。”
“…”怀安无语问苍天。
“诶,方才路上碰到几个高手,差点被他探破身份,怀剑你眼界高,我比划一下那人的招式,你看看能否猜测一二。”沈铃音又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怀安一听那还了得,立马担忧地问道:“小姐可否受伤,在何处遇到那位高人的,对方何般容貌和身段?”心道,不行这事必须得禀告给大人知晓,不然等小姐遭遇歹人再说就来不及了。
沈铃音眼珠子转了转,她怎么会说自己对那位宴海楼的东家以及他身边的高手十分感兴趣,所以趁着深夜去探访一番,却不料寻遍整个楼层都没发现人,结果还被人发现,被其中一个身材魁梧高壮之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正当她心中生出吾命休矣的念头时,边上却有一个人开口,老五住手,此乃峨眉山尹若羽的弟子。
沈铃音心中震惊对方竟然认识自己,趁着那人停手赶紧施展轻功跳出了窗外,更是震惊宴海楼竟然藏龙卧虎,隐藏了这么多个高手,同时她更加好奇起这位宴海楼的东家的身份来。
她编了个露馅百出的过程,然后演划了招式。
怀剑听了沈铃音的描述后面色古怪,力大无穷内力高深,练得是金钟罩的功夫,对方又被人喊做老五…
不用猜测了,小姐去的肯定是宴海楼了。
正文 第35章 义子郝冲
第35章义子郝冲
第35章
而此时,宴海楼。
房中点了一盏豆灯,四个面色各异的男人围着桌而坐。
“大哥,你说方才偷袭的那人是沈丞相的亲妹子,就是最近时常上门光点菜却不吃,指明要见东家的那位?”老六撇撇嘴,“这位千金小姐胆子可真大,大半夜上门不会也是要找东家吧。”
老五一头雾水道:“老六,这位沈相的妹子不是位千金小姐吗,为何半夜上门找东家啊。”
“我猜她是被东家的美色所迷惑,一见钟情了。”老六几人都是江湖中人,说话毫不忌讳。
老五惊异道:“可是咱们东家也是女子,这可如何是好,可需要告知她真相,好歹这位相爷也帮过楚将军。”
老六抬头做望天状,捅了捅身边的老四,跟老五交流他宁愿去拨算盘珠子玩。
老四蹙眉看着秦昌道:“又是丞相府的人,莫非我们几人被这位相爷给盯上了。”
秦昌沉默不语,心中所思虑的远比他们两个要深远些,这个沈沛白究竟是何用意,为何会派人盯着小姐?莫非…不,不可能,小姐如今的身份只有自己一人知晓,莫是最近京城中有了新的动向,太师府要被波及了?秦昌思绪万千,却无法喧嚣于口,决定等下次小姐出来的时候跟她提一提,他看着自己的三个兄弟道:“这个沈相爷跟我还算有几分交情,大家且不必担忧,不过以后还是得找个更好的通信方式,毕竟太师府重地,附近住得都是高官大吏,难保不被人看见。”
老四清癯的面容闪过一丝忧色,却没有继续开口。
几日后老夫人抵达京城,太师府众人出门相迎,苏映雪领着望月站在队列后面,看到一个头戴白玉抹额,身穿褐色暗花织锦衣的老妇人被一个丫鬟扶下了车,衣裳看起来并不华丽,对一个二品诰命的老夫人可以说是朴素极了,只用料考究,不会坠了太师府的名头。
苏正阳率众而出,躬身行礼:“母亲,怎么不让儿子出城相迎。”
二房老爷苏正鸿被抢先了一步,心中有些不快,连忙上赶着表现:“娘一路舟车劳顿,定是乏了吧,儿子让秀珠去你屋中替你按按肩膀。”
袁氏上前扶着老夫人的手臂,颇为亲热道:“是啊,娘,秀珠许久未给娘按了,未在娘身前侍奉,媳妇内心难安。”
大夫人心中冷哼一声,这两人平日只会闲马游花,不务正业,这时倒上赶着殷勤,她扬起一个笑容道:“好了,娘在门口站着很累了,有什么事情进去再说吧。”
老夫人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儿媳,神情有些淡淡,许是修禅颇深,苏映雪并未在她的脸上看到喜悦的痕迹,却转头看着后面的那辆马车下来的那个人:“郝冲,还不过来拜见你的两位哥哥和嫂嫂。”
“大哥二哥,两位嫂嫂,在下郝冲。”那男子穿着一身松松垮垮墨绿色的丝绸袍子,两道眉毛斜飞入鬓,高鼻深目,偏生那俊朗的脸上却挂着一抹邪笑,他冲着太师拱了拱手,却是一副江湖人的做派。
苏正阳的眉头一下子就拧了起来,看着自己的母亲道:“娘,这位是…”
老夫人开口道:“这位就是我两月之前收的义子郝冲,他可是救了整个千佛寺的侠客,也三番五次帮了老身的忙。”
“娘,如此大事,为何不跟孩儿说一声!”苏正阳眸中闪过一丝惊怒,惊得是自己的母亲有了性命安危,却未曾给自己送信,怒得是母亲自作主张收了一个江湖弟子当义子,并非他看不起江湖人士,但江湖人士时常有刀剑相迫性命相搏的仇敌,苏正阳看了这郝冲几眼,感觉他身上有一些邪气,看着不像是正派人士。
老夫人察觉到苏正阳的语气,神色有些不虞,但是她倒是料到自己这位儿子的反应,道:“我并未受伤,冲儿他无依无靠,是个流浪江湖的游侠,此处也是我极力相邀他才答应来京城游玩一番,并不会在太师府久住。”
郝冲泛着笑容的目光看了站在对面的所有人,目光落在了姿色绝美的白秋露身上微微一怔,露出了一个惊艳的表情,但是他很快移开了目光,看到站在人群后面的苏映雪身上,他面色微变,眼眸中闪过几丝复杂的情绪。
苏映雪察觉到郝冲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格外久,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惊诧,这个老夫人新收的义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有几分惊讶,她再三思忖,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他才罢。
老夫人回来了,这次估计会住上比较长的一段时间,这对苏映雪来说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位老夫人虽然对自己谈不上亲近,但是却不像其他人一样对她疏离,而且这位老夫人自从第三个儿子病亡后,就开始礼佛参禅,对府内所有人包括自己最有出息的儿子苏正阳都是不冷不热的。
等一众人回到内院,孙辈几位一一上来行礼,轮到苏映雪的时候,老夫人神色有几分讶然,讶然中又带着几分不知名的情绪,好像透过她再回忆什么人一般。
苏映雪俯身站在原地,老夫人却有几分走神,苏正阳在一旁咳了几声,老夫人回过神来,露出一个微微歉意的表情:“方才见着映雪这孩子如此脱胎换骨,神态容貌像极了她的母亲,一时有些感慨。”
苏正鸿笑着附和道:“对啊,儿子之前见了映雪这孩子也吓了一跳呢,还以为弟妹又活过来了,两个人简直一模一样。”
大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苏正鸿这话如同耳光一般扇在她的脸上,如今这太师府的当家主母和苏正阳的正妻都是自己,他这意思可不是借着话头来嘲讽自己?
苏正阳的神色有几分尴尬,他这位二弟说话向来没头没脑,没轻没重,只好出声转移话题道:“如今映雪身子已大好,我打算过几日去儒松院递牌子让她入学。”
一直沉默不出声的苏秋露秀眉微蹙,轻启朱唇道:“大姐姐去谨学堂自然是好事,但是大姐姐这些年未曾受过教导,露儿怕她适应不了学堂的进度,还不若父亲请一位启蒙老师来专门教授学业,等大姐姐——”
苏映雪突然出声打断了苏秋露的话,她抬眼看着老夫人道,“映雪虽久病于榻上,但是却一直看母亲留给我的书籍,以前在学堂所学的,映雪一日也不曾懈怠。”
那目光坚定异常,迸发出的自信神采让老夫人微微一怔,她有些迟疑,看了脸色有些发白的苏秋露一眼,开口道:“那就去学堂上一段时间再说,若是先生说不行,再请老师也不迟。”
大周女子入学堂,到了快出嫁便不再去学堂,而是留在家中,或者出席一些有点类似与现代相亲的宴会,比如百花会啊,赋诗会之类的,毕竟女子去学堂也就是学一些技能,比如说女工啊琴棋书画等,又不是真得要去考科举,十年寒窗苦读。
所以一般也就到十四十五岁就毕业了,最大的也就十六七,而苏映雪这个快十八的,已经算是超龄入学的老学生了,老夫人本来不欲让苏映雪去学堂,这般大年纪去学堂,不是让别人嚼太师府的舌根吗,但是一想着苏映雪也到了许人的年纪,也上不了几天学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苏映雪前世穿到这个朝代时,还有些震惊为何会有女子学堂这种地方,因为在她知道的历史中,一直都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每个朝代的女子基本上都是锁在深闺不出门,偶尔出门还要带暮离或面纱这种东西,身份地位极为底下。而大周朝的历史在汉朝却分出了一个岔口,众所周知汉朝的班昭写下了现代女性都深恶欲绝的《女戒》,而大周前面的史册上前半截上有诸子百家有三国两晋亦有隋唐繁华,却唯独没有汉朝,唐朝之后几百年的历史又与正史上的不一致,但是一千多年发展下来,女性地位始终处于比正史较高的,苏映雪也十分庆幸自己还好没穿越到要裹小脚压旗头的年代,不然她真得要吐血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