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整理了一下头绪道:“东家还记得半个多月前,淮丰杨家牧场表示最近干旱,草料减少,所以要涨价的事吗。”
“我那时道,杨家牧场离干旱的几个城尚有一段距离,完全不存在干旱之忧。”
老五在一旁死劲点头道:“杨俞庆那个奸商,摆明了是看我们生意好,就想从我们手里抢钱嘛!”
“没错,但是东家和老大却没有答应他,转而跟鲁川的卢家牧场购买,虽然运输费用贵了一些,但是因为那卢家主同老大是老朋友了,所以不会存在抬高价格和以次充好的事情。”老四分析道。
老五在旁边拍脑袋:“难道是杨俞庆这个奸商因为做不出生意,所以才来搞事?”
老六道:“五哥,你先别插嘴。”
“哦。”老五闻言乖乖把手臂放在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看着老四。
苏映雪一点就透:“你怀疑此时从那时候开始就有人在暗中策划了?”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宴海楼的食物用料都是十分新鲜,用忠厚老实一丝不苟的老五负责,秦昌交代过他,一定要把每一框每一件都检查一遍,若是有以次充好的,宁可换个商家,也不要跟耍心眼的合作。
这也是苏映雪强调再三的事情,自小她的父亲就是这般教育她,做菜如做人,你偷工减料,就等同与你做事昧着良心不走正途,世间之事因果循环,报应亦如此。
老五此人一根筋通到底,长得魁梧粗壮,做起事来却是十分的认真,从经手之后,一直很认真的干着,所以他一听他负责的这块有问题,马上就一怒,差点把那几个闹事的人给打出去。
那日有一个农户在宴海楼的门口磨蹭半天,进来却是低声开口问秦昌要不要低价格的牛肉。
古人以农业为基石,所以牛对农户来说,是非常值钱的东西,一般牧场都是官府在管辖,或者有官衙后台的,里面所有牧场里牛的数量都要登记造册,所以牛肉的价格在所有肉类之中是非常昂贵的,而大周法律规定农户不得私自杀牛以及买卖,违者棍二十,罚十钱,如果那拿不出钱,你就等着蹲大狱吧,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两年,你以为蹲在大狱里不愁吃不愁吃是好事,非也,非也,而是被人监管着去造墙铺路,或采石掘渠,多得是服刑的名目,要是完不成罚银的钱,你就日复一日的干下去吧,更有甚者一不小心得罪了监官,累死在采石场都没人来救你。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农户,如何会得知我们这几日牛肉紧缺呢?”老四最后总结道,“定然是有人在背后告诉了他这个消息,又或者说是授意他这么做。”
老六点头:“那牛肉肯定是有问题的。”
苏映雪皱着眉头,整个事情就好像设了套子一般,一环扣着一环,就等时机一到,等着收网,宴海楼因为生意火爆肯定会有人眼红搞鬼,却没有想到有人竟然用死尸与宴海楼过不去,下套之人心机诡深,简直用心险恶。
“马小荣人呢?”苏映雪问道。
“跑了。”老六咬牙切齿,“要是被我知道他躲在哪里,我非得挑断他脚筋不可!”
“有没有查到马小荣老家在哪里?”苏映雪又问道。
“他的老家就住在靠近城西方向的一个村里,不远,也就十几里之外。”
苏映雪起身对老六和老四道:“先去他家看看。”
冯二脸色有些犹豫,对着苏映雪欲言又止:“当家…”
“何事?”
“马小荣心中不满,全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映雪打断了:“此事与你没有任何干系。”
冯二之前得了苏映雪高看,所以进了宴海楼,因为做事勤快诚恳,胆大心细,就得了秦昌的重用,秦昌还跟他说他天生就应该上战场的,而不是做厨师。
秦昌知道他身后还有一群孩童要养活,就把一些干净的要处理掉的剩饭剩菜让他带回家,秦昌深知用人之道,每日夜里让冯二留下打扫,让他自行处理剩饭剩菜,以免伤了他的自尊。
谁料此事却被同为厨师的马小荣给发现了,他见冯二暗中拿剩饭剩菜无人责罚,就也偷拿了一些牛肉的边角料带回家,后来被老六发现,秦昌罚了他半个月的月银,并说若是下次再犯直接开除。
苏映雪看着冯二:“任何人所做所思,皆由心而定,就算没有你的事,他亦会找一个其他的借口来得到利益。”
正文 第55章 妙计
第55章妙计
第55章
三人骑马出城,苏映雪打前一步,老四和老六却落在了后头,老四的目光几次落在苏映雪的身上,似乎是心有疑问,却没有开口询问。
“怎么,觉得苏小姐容貌出众,才智过人,所以万年老木也发芽抽枝了?”老六打趣道,他似乎并不怎么担忧牢里的秦昌,他是绿林出身,没读过几年书,本就嫌这日子淡出个鸟来,要是真查不出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大不了就劫狱救人逃出京城,随便找个山头落草为寇就是,如果不是秦昌和老四管着他,他估计早就当梁上君子去了。
他甚至昨夜还进了牢狱中查看过了地形,心中思量,要是秦昌无法脱罪,他就马上下迷药把人救出去。
“胡说八道什么呢,找抽吧你。”老四朝着他的方向,甩了甩马鞭。
老六躲开:“恼羞成怒?”
“别胡闹,毁了一个深闺姑娘家的清誉怎么办!”老四低声道。
老六耸了耸肩,他可没看出苏映雪哪里像千金小姐了。
老四皱眉压低声线道:“你有没有觉得,东家有问题?”
“什么问题?”老六抬起眼皮子,瞧了苏映雪的背影一眼,“难不成是妖怪仙女变得?”
“你不好奇大当家为何会对她如此信任吗?”老四将心中的疑惑道出,“她一个太师府的小姐,怎么与大当家相交的,而且为何会懂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她的见识和气度,绝非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千金能有的。”
老六也有几分疑惑,他虽然聪明,但是从来不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你也想太多了吧,难不成苏小姐还会害了大当家不成?她以前不是一直住在城外的別庄吗,跟大当家认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懂这么多东西,是因为她平车喜欢看书好嘛,我之前偷偷进了她的书房,里面有好几墙的书,而且内容涉及十分浩瀚,那些终日整日四书五经的书呆子根本就不能与之相比。”
老四瞪了他一眼:“你还进了东家的书房,要是当家的知道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这有什么,我连她闺房都进去过呢,哎哟,我日你大爷,你打老子作甚!”老六话语刚落,一记鞭子就朝着自己的脸颊抽来。
“打得就是你这没羞没躁,寡廉鲜耻的登徒子!”老四又是一鞭,却是朝着马屁股抽去。
黑马嘶叫了一声,朝着前面冲去,老六的马一下子就越过了苏映雪的马。
“日你个仙人板板,老四,你他妈有种!”老六爆粗的声音,从前头遥遥传来。
老四驱马上前,与苏映雪并肩而行。
“东家不必担忧,若是查不出线索,大哥也是有能力从牢里出来的。”老四开口道,此言并不虚,秦昌生性豪爽,广皆好友,从军多年也认识了许多将领,若不是为了报答楚将军两次救命之恩,他又怎么会偏居京城一隅,从此不再混迹江湖呢。
他看出来苏映雪心情很糟糕,甚至,有些愤怒,这与平日的谦和温雅不一样,她的眼眸之中有着不容反驳的上者威压,与冯二说的那几句话又有几分历事浮尘的睿智。
“我只是觉得有些愧疚,自己深居后宅,宴海楼大部分事宜都要你们来完成,特别是秦叔,他要操心的更多。”苏映雪眸中闪过一丝自责,这次事情本不是秦昌承担的,若是自己在酒楼中,秦叔也不会入狱了。
老四叹息道:“东家,有你这句话,我老四也安心了,说实话一开始我对大哥的决定很是费解,都觉得他是不是疯了,我也很好奇你的身份,但是大哥要我们信你如同信他一般,以后有机会会把事情真相告知我们。”
“但是后来,宴海楼真得被你给救活了,不仅如此,若能继续投入财力和人力经营下去,甚至能名扬于整个中原。”老四抬眸看着苏映雪,“我老四还未曾服过任何女子,你是第一位。”
苏映雪苦笑道:“四叔实在是太抬举我了。”她知道老四和老六并不听命自己,他们听命的是秦叔,她并不在意,宴海楼本来是秦叔的,她虽然是东家,但是从未想过要占有宴海楼。
“我相信你能解决此事。”老四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小村庄,“到了。”
老六见他们过来,遥指着山前一户瓦房:“就是那家。”
屋舍前,院子里,有一个穿着布衣的妇人在打扫鸡笼,突然听到一位声音道:“这位嫂嫂,请问京城离此地还有多远?”
妇人抬头,看见一个穿着靛青袍子,长得十分俊俏的公子牵着一匹马,站在篱笆之外。
“走路过去的话不到半个时辰,若是骑马的话,两刻钟就到了。”妇人回答道。
“哦,多谢嫂嫂。”那男子却仍然站在原地不走,“不知能否讨杯水喝。”
“你稍候。”妇人看了一眼屋内,放下手中的物什,洗了洗手,进屋端来了一碗水,递给那位公子。
公子含笑喝了两口,将碗还给她,道:“多谢,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妇人被他看得有些脸红:“你还有何事?”
“不知嫂嫂家中可有相公在家。”
妇人身子一僵,马上神情戒备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这马儿在来途不小心踩了钉子,所以想找力气大的一点的帮我一同将钉子取出,也好让它少受一会儿痛楚。”公子连忙解释道。
“莲娘,你在跟谁说话呢?”一个老妇人牵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那脸皮皱得跟朵菊花似的,目光却是很锐利,打量着公子。
“娘,这位公子的马儿扎了钉子,说要找个力气大点的男人,替他拔钉子。”
“不白拔,在下可以出一钱银子。”公子连忙道。
那老妇人眸光一亮,却摇头道:“我儿子没在家,你可以去前头那户问问。”
老六身形飘忽,几个纵身越到那公子的身边,道:“屋里还有两个小女孩,并没有男丁,东家,我们要不要动手把她们几个抓起来。”
苏映雪哭笑不得,摆手道:“把她们抓起来,要是有人报官怎么办。”
老六还想说什么,却见老四回来了。
“我方才打探了一下,有人昨夜似乎看到过马小荣回来,他很有可能就躲在附近的群山中,又或者就躲在京城中的某个角落。”
“方才见他母亲和夫人眼神闪躲,显然是马小荣交代过她们一些事情,极有可能知道他在哪里。”
“那怎么办,我老六可从来不打女人的。”老六拍了拍胸脯,特意声明。
苏映雪眼珠子一转,笑道,“我倒是有一个注意,不过需要你的帮忙。”
眼见着天色不早,苏映雪几人骑着马回到城中,然后在马车换好衣服回到谨学居中,正好赶上了放学的时辰,一进书院就看到裘真和沈铃音走出门。
沈铃音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一亮,跑上来挽着她的手,很是亲密道:“映雪姐姐,今日裘真要去丞相府做客,你要不要一起。”
“…”苏映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露痕迹的挣脱她的手臂,道:“沈小姐,不太方便。”
沈铃音有些失望,嘀咕道:“诶,大哥,人家似乎对你没意思啊。”
苏映雪脚步一顿,狐疑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她似乎听到了大哥二字。
沈铃音按了按挂在腰侧的剑,看了她一眼,意思是别忘记她们之间的约定,然后拉着裘真出门。
“大姐姐身体好些了吗?”苏秋露缓步走过来关切道,“怎么不早些回府歇息。”
“好些了,多谢二妹关心。”苏映雪回。
很快就到了第三日,天色蒙蒙发亮,一辆简陋的驴车驶入京城之中,慢慢悠悠,停在了一条巷子口。
一个穿着布衣的老太太从驴车上爬下来,道:“你二人在车中等候,我先进去问一声,若真是我儿的骨肉,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名分!”
驴车内坐着两位妇人,其中一位正是昨日马小荣的夫人,另一位穿红戴绿,一副颇有风情的打扮,面相有一些粗狂,颧骨很高,肚子高高耸起。
马夫人神色不善的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不守妇道,如此容貌还敢勾引我家相公,要不要脸?”
那女子:“…”
女子起身准备下去,马小荣的夫人惊叫道:“你去哪?!”
“去打掉这孩子。”女子笑嘻嘻。
马小荣的夫人一把扯住她,厉声道:“你给我在这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这可由不得你,马夫人。”女子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变得粗狂起来,身形灵巧,一下子滑出了马车,只听见外面传来咚的一声。
马夫人心中一惊,钻出马车,却见赶车的车夫倒在了车辕上,巷子空空荡荡,那女子早已经不知踪迹。
“马二哥?”
她心惊胆战,颤巍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松了一口气。
正文 第56章 关键人物
第56章关键人物
第56章
再说到那马老太太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里面走出来一个比她年轻一些的老妇人,二人走了进去,浑然不知道有人跟着他们。
“娘,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这几日别来找我吗!”马小荣从房间中走出来,一脸埋怨道。
马老太太拧着眉头,用手锤了他的肩膀:“还不是你的风流债!”
马小荣莫名道:“什么意思?”
“昨天下午咱们家里来了一位姑娘,大着肚子,说是怀了你的孩子,还将你的生辰八字说得一清二楚的,非要让你给她一个名分,我说你这几日不在,她就说要去报官!”马老太太道,“我就将她带过来了。”
“什么!娘,儿子从未跟其他女子…你莫不是被人诓骗了吧!”马小荣一脸疑惑,却是摇头否认,“这几日可有人到我们家中询问儿子的下落?”
马老太太摇摇头,又想起来什么,道:“有一个相貌十分俊朗的公子曾过来讨过水喝,还问了你在不在家。”
马小荣神色微变:“娘,你马上把那女子赶走,以防万一,我还是换个地方躲着吧。”
“咚、咚、咚——”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马小荣和他娘对视一眼,提起一口气。
“谁?”主人家问道。
“是我,我来找我相公的。”门外传来了马夫人的声音。
“你怎么进来了!”马老太太不满地看着马夫人。
“我——那女的不见了。”马夫人连忙解释道。
“什么,怎么会不见的,我不是让你看着她吗!”马老太太厉声道。
“老太太着什么急啊,我这不是在这么。”一个声音从屋顶传来。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屋顶站着一个女子,一只手抱着一个西瓜,另一只手倏地一挥,一粒石子飞去,就将想要逃跑的马小荣定在原地。
“马小荣,可叫我好找啊。”老六从屋顶上落下。
“你你你——是老六!”马小荣浑身不得动弹,骇然失色。
“叫六爷。”老六手中匕首紧贴马小荣的脸颊上拍了拍,“哎,为了找你,六爷我牺牲太大了,你说我要不要讨点利息呢。”
“你、你想要什么…”马小荣结结巴巴道。
老六一脚将马小荣踹倒在地,抬腿踩在他的背上,对着惊叫的马夫人:“你去给我找一套男子的衣服来。”
“啊,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我跟你拼了!”老太太还挺有胆色,操起一扫把就向老六打去。
老六左手一挥,手中的暗器陡然一甩,老太太只觉得那暗器袭面而来,吓得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定睛一看,手中的扫把却已散开,落在地上。
“下一次,这匕首扎得可就是你儿子的脑袋了。”老六笑眯眯,用取出的一把新匕首,扎破手中的西瓜。
只听见咚的一声,西瓜裂开,流出鲜红的汁水,马小荣浑身一抖,好似那匕首扎进了自己的脑袋一般。
“来,吃块瓜,此瓜可是只有大官才能吃到,十两银子一块。”老六一分一块分过去,“此屋一共五个人,那就是五十两银子。”
马小荣浑身一抖,眼皮一翻,就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房间内,他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双绣了祥云的白底皂靴,只不过这双靴子比起寻常男子却要小上几分,他抬头,逆光处站了一个人,正是宴海楼的当家,正垂眸看着他。
“醒了?”苏映雪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细瓷盖碗,更衬得指尖如玉,然而她的目光却让马小荣心中恐慌,这真得是那个脾气温和的东家吗,这宴海楼里的人怎么都这般手段恐怖,莫不成是龙潭虎穴不成!
“说罢。”苏映雪侧过头看他,语气却是很平静。
“小人不知道东家想要我说什么。”马小荣抬着头,仍然不松口。
“你的夫人和母亲,还有你的三个女儿都在我这做客。”苏映雪手指摩挲着碗腹,“不过你放心,我会让老六好好款待她们的。”
“你想对她们做什么!”马小荣使劲挣扎,却感觉绑在手脚上的绳子越来越紧,“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错了。”苏映雪将茶盏放下,轻声道,“我方才跟你母亲说你的手脚不干净,已经被我打断了一手一腿,若是她不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她已经把那张一百两银票给我了,还说,事成之后还有两百两?”
苏映雪把银票放在桌子上,看着流汗的马小荣:“若是你答应在公堂之上说出真相,那这一百两银子还是你的,如若你还跟我装傻充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就范。”
马小荣沉默,似乎在权衡她的话,好半天他仍然咬着牙道:“我前几天在公堂之上说得话句句属实,这张银票我不知道你是从何而来,东家你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哦?”苏映雪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想到他嘴巴这么硬,“威武不能淫?没想到你还有几分气概,老六。”
老六打开门走了进来,手中举着一个竹筒,竹筒上盖了个盖子,盖子上面有几个小孔,老六蹲下身子:“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揭开上面的盖子,里面有一条指甲盖大小的蜈蚣,颜色血红,十分可怖。
“这个是食脑蜈蚣,从耳朵里进去,会从耳鼓处开一个小洞装进去,吸吮人的脑花,完了又从另一只耳朵钻出来。”老六用一根手指挑起那蜈蚣,放在掌心,“不过你不用担心,虽然有一点点疼,但是,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你就呜呼哀哉了。”
“不过这不是这条蜈蚣的最大的优点,它好的地方莫过于,再厉害检验再深的仵作都查不出死因,你说厉害吗?”老六抓起蜈蚣,就要往他的耳洞里塞。
马小荣深信不疑,怪叫了一声,吓得差点尿裤子:“我说,我什么都说,是明月楼的掌柜,他塞给我一百两银子,让我诬陷东家您,还说如果我不按他说得做就把我抓进牢里!”
“果然是他。”苏映雪和老六对视了一眼。
明月楼的东家是薛齐,那掌柜定是他授意的。
他们宴海楼自开业以来,一直秉持着顾客和服务至上的理念,基本上没有得罪什么人,苏映雪想到唯一得罪的,就是薛齐和御史台的那个公子了,听说御史府已经抄家,那就只剩下薛齐了。
“他还给了你什么好处?”苏映雪问。
“没、没有了…”马小荣眼神有些闪躲,那条蜈蚣却爬到了自己的脸颊上,那毛绒可怖的触觉让马小荣不敢迟疑。
“还许了我一所城西的宅子!”马小荣飞快道。
“那你是把火锅底料的秘方买给了他了。”苏映雪叹息了一声,“诶,我本来是想放你一马的,老六。”
老六伸手捏开了马小荣的嘴巴,将一粒药丸塞入他的口中,强迫他仰头俯下。
马小荣按住喉咙的位置,咳嗽了半天,神情惊恐:“你给我吃了什么!”
“三日断肠丹,三日之内你若是不服下解药,你就等着肚烂穿肠吧,你母亲和夫人都吃了这个药,你别想着以你的命来救她们,你的命不值钱。”老六把摆在桌子上的银票藏在自己兜里,“这丹药需要五十两一颗,今日给你吃便宜你了,你这银子都归我了啊。”
“对了早上给你吃的西瓜,五十两,到时候给过来吃解药的时候,你记得那个宅院的地契交过来。”
马小荣已经无力说话,整个人倒在地上,一脸悔恨,他这是为什么啊,好好的一份高月钱高待遇的工作就这么被他给丢了,如果在公堂上倒戈,那自己还有活路吗?只能背井离乡,躲躲藏藏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