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夏初想了想,仍是说:“不知道,觉得有什么事儿漏了似的。”
在夏初的不断催促中,蒋熙元心急火燎地吃完了这餐饭,又心急火燎地回了府衙。
夏初一进门就直奔卷宗而去,手忙脚乱地翻了翻,把在万佛寺记录的那份方义的询问笔录找了出来,匆匆地看了一遍后往桌上一拍,“有问题!”
蒋熙元把笔录拿起来,“什么问题。”
夏初指着笔录上的一行说:“那天问方义的时候,方义说他酉时去了朋友那里聊天,一个时辰后回了房,然后在屋里打坐。但是他今天的供词却说,那晚他一直与刘榕在一起。”
“是啊,这个已经知道了。我觉得他今天的口供更可信一些。”
夏初摆摆手,继续说道:“刘榕说,她是戌时离开的房间,后来与方义聊到了将近子时才分开。”
“对。”
“方义聊完天离开朋友那里,也差不多是戌时。也就是说方义与刘榕是戌时左右见的面,可以这样认为吧?以万佛寺的规模,不至于溜达半个时辰还碰不见。”
蒋熙元点点头,手里拿着那份笔录却没看,干脆只听夏初分析的结果。
“可是,方若蓝那天却说,她大概在戌时三刻的时候去过方义的房里,看见他在打坐。如果方义没有说谎,那么那个时候他根本不在房里!”
蒋熙元眉头一皱,这才低头去细看那份笔录,看完之后轻轻地放在桌上,半晌后才道:“方义又在说谎?”
“不知道。”夏初摇头,“上午,方义说他与刘榕分开后回房打坐,我记得打坐这一节,觉得口供对得上,却漏了时间这个问题。总之,方义和方若蓝,肯定有一个是撒谎了的。”
“你觉得呢?”
“我不敢随便觉得。”夏初敲了敲那份笔录,“又或者,这两个人都在撒谎?串供的时候没对好?”
“有必要再去找刘榕对一下说法,如果刘榕所说与方义的相符,那就是方若蓝在撒谎。”蒋熙元道。
“那…,要是这三个人合谋呢?”夏初有点没底气地问。
“图什么?”
夏初沉吟了一下,索性坐了下来,把刘榕和方义的笔录都翻了出来,“那不如一点点的捋一捋。如果是方义撒谎图什么,刘榕又图什么?要是方若蓝撒谎,她图什么呢?”
“作案动机?”
“对,作案动机。”夏初把帽子摘下来扔到一遍,露出一头利落的短发,“说真的,我现在真是不知道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了。不管他们谁是凶手,我甚至怀疑,凶手是否是这三个人,或者这三个人其中的一个。”
蒋熙元想了想,却道:“夏初,其实这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
“作案动机的可能性太多,凭咱们在这里空想其实很难接近事实真相。有的人杀人只为一句话,有的甚至只因为一个无心的眼神,你无法用咱们两个人的思维去解释所有人的行为。”
夏初深以为然地说了个对。
“与其找作案动机,不如放在作案的时间和条件上。”蒋熙元抿嘴笑了笑,有一丝的得意,“今天上午你问话的重点在寻找或者排除方义的嫌疑,所以会忽略你所关注的重点之外的事情。”
“大人…,您有话直说。”
“洪月容。”
夏初楞了一瞬,随即便明白了蒋熙元的意思:“也就是说…”
“洪月容与刘樱的交集,除了方义和刘榕外,还有方若蓝。而洪月容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目前有迹可查的,也是方若蓝。”
夏初虽然明白蒋熙元所说的每一个字,却仍是一脸不明白的样子,“可是方若蓝她…”
“不要用咱们的思维去解释别人的行为。”蒋熙元沉默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方若蓝做的,那倒是也有一种说的通的逻辑。”
“…恋兄情结?”
方若蓝幼时,父亲贬官母亲病故,又不受家里的长辈待见,那样的漫长冰冷的日子,唯一能让她依靠并且给她安全感的只有方义。
“方若蓝会有恋兄情结,倒是也不奇怪。恋兄恋到这种地步的…”夏初见过恋兄的,一般就像个宅斗戏码,搅合的哥哥嫂子离婚为止。她还真没见过演成法制进行时的…
“你说的什么情结我不太明白,我猜你的意思是:畸恋?”
“差不多。”夏初站起身来往外推蒋熙元,“走走走,现在就去找方若蓝。”
酉时,夏初与蒋熙元到了方府,敲开门后却被告知方义与方若蓝都不在家。方简听下人报说蒋熙元来了,便将二人请进了客厅。
方简的模样基本就是个中年版的方义,也是一身儒雅之气,见面不卑不亢的与蒋熙元拱手问好,让人上了茶,“犬子说,今天上午二位来过一趟了?这晌过来,不知有何事指教?”
“哦,上午确实来过一次,问了令郎一些事,是关于刘大人家大小姐命案的。现在过来,是想找令爱了解一些情况。”蒋熙元说。
“若蓝?”方简不解,“她与刘家小姐的命案有何关系?”
蒋熙元想了想,迂回着问道:“令郎与令爱,二人平日里关系如何?”
方简甚是安慰般地笑了笑,“哦,他们兄妹二人的关系是极好的。蒋大人应该知道,下官曾被贬官流放,当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有活着回来的一天,流放之地又穷苦不堪,于是便把家眷都留在了京城。”
“嗯,这个事情我知道。”
“想来惭愧啊!”方简叹气,“本以为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排,却没想到他们母子三人却过的那样辛苦,回头再看,当年我竟是把家扔给了孩子。幸亏方义争气,替我守住了家又带大了妹妹。我这个做父亲的…亏欠他们太多了。”
“令爱与您的关系如何?”
方简苦笑了两声,“我离开的时候若蓝还小,回来时她已经是大姑娘了。整整八年,我在她八年的人生里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她根本都不记得我这个做父亲的了,凡事只听她哥哥的。我虽是有些伤心,但也怨不得谁。”
说:
嘿嘿~,谁最早猜到的来着?
81. 带上你私奔
夏初看着方简自责无奈的样子,心中恻然。因为调查案子,她多少也对方简这个人做了些了解。
当年方简是因为弹劾当今皇上的舅舅袁维桢,被袁维桢反咬一口。亏得当年先帝心里已有了整治袁维桢的念头,才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只是贬官发配了而已。
方简是个铮臣,骨头硬的很,可面对方义和方若蓝时,却硬不起来了。从方义的叙述中看得出,他对这双儿女甚至是有些讨好的。
夏初有点走神,蒋熙元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夏初再问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推了推她的手肘,这才把夏初的注意力给唤了回来。
“怎么了你?”蒋熙元低声地问她。
夏初有点不好意思,摇了摇头,继续打起精神来问道:“方大人,令郎与令爱为何都没有定亲?”
“我回京之后分了家,然后就开始张罗着给他们定亲。若蓝那时候对我还很有敌意,说我一回来就想要拆散他们兄妹,要把她轰走。方义的亲事一直定的不顺利,不过想娶若蓝的人家却是不少。可是那孩子倔的很,说她哥哥不定亲她就不定。我…,唉,我在这俩孩子面前,实在也没有资格摆什么父亲的威严。”方简低头叹了口气。
蒋熙元与夏初交换了一个眼神,觉得事情也许真的是像他们所猜测的那样了。
正说着,方义回来了,进来看见夏初二人后不禁楞了一下,眉头微微一蹙,“蒋大人,夏捕头,您二位这是…”
“他们来找若蓝问点事。”方简说道:“若蓝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若蓝?她还没回来吗?”
屋里的几个人都楞了楞,方简最先站起身来,有点慌张地说:“她不是与你一起出去的?”
“是啊,我去把先前借的书还给朋友,原本是要上午去的。”方义看了蒋熙元一眼,“出门的时候若蓝说要去胭脂铺子,给朋友选个生辰的礼物,所以跟我一起走了。怎么…”
话说到一半,方义不说了,转身往外就走,“我去找找。”
蒋熙元与夏初也起身,匆匆对方简告辞,跟着方义离开了方府。三个人先奔了东市的胭脂铺,与店铺的伙计形容了一下,那伙计说下午的时候确实有个穿着紫色衣衫的姑娘来过,买了盒香粉。
几人算了下时间,约摸是一个多时辰之前的事了,按说早该回家了。
方义脸色有点发白,额上渗了点汗,“若蓝能去哪呢?”
“方公子先别着急,我们分头找找,保不齐是遇见了什么朋友,去哪喝茶聊天,忘了时间了。”夏初安抚着说。
“可这天都黑了!”方义疾声道,说完匀了匀气息,“抱歉,我只是心急。”
“我明白,我们…”
这时,蒋熙元拽了拽夏初的袖子,夏初回过头去,却见蒋熙元的表情有点凝重地说:“去刘府看看。”
夏初心中咯噔一下,“你是说,刘榕?”
“刘榕?”方义听见了他们的话,皱了眉头道:“好吧。二位官爷去忙,我自己去找若蓝。”
“方公子与我们一同去吧,但愿刘榕此时还在家中。”蒋熙元说完,便往刘府的方向走去。
方义不甚明白地看着蒋熙元,又问夏初他这是什么意思,夏初抿了抿嘴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得劝他跟着一起过来。
到了刘府,蒋熙元打了门后问开门的人刘榕是否在家,那人说刘榕下午出门了,再问别的却也说不上来,便让他们稍等。片刻后,刘家的庶夫人,也就是刘榕的亲娘走了出来,神色中带着一丝惊疑地对蒋熙元见了礼,问道:“是不是榕儿有什么事了?”
“夫人为何如此问?”蒋熙元道。
“您不是府衙的官爷吗?这府衙的人来找…”
“您先别慌。”蒋熙元稳了稳她的情绪,“刘榕什么时候出去的?她有没有说去哪里?或者见谁?”
“你们找她,是…”
夏初看这刘榕娘言语含糊,像是有所隐瞒,心中不免有些着急起来,“夫人,我们现在担心刘榕会有危险,不管您知道什么请您务必说实话。”
方义原本站在门外的墙根处,心中挂念着若蓝的去向,此刻一听说刘榕有危险,便走到门口问夏初:“夏捕头,你说刘榕有危险是什么意思?”
刘榕娘一看见方义,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结结巴巴地指着他说:“方…方公子?你,你怎么在这?!榕儿呢?”
三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刘榕娘,方义回道:“我与二位大人出来寻找舍妹的,他们说要来刘府,我便也跟着过来了。”
“不对!不对!”刘榕娘冲了出来,伸手抓住方义的胳膊,带着哭腔地问:“你把榕儿带去哪里了!榕儿呢!”
“我?我不知道啊…”方义一头的雾水。
刘榕娘脸都白了,使劲地抠着方义的胳膊,喊道:“榕儿说她跟你走了呀!她说她跟你走的啊!我的榕儿呢!你怎么不知道!”
夏初掰开刘榕娘的手,把方义拉到一边,“夫人你冷静点,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榕娘哪里冷静的下来,浑身都抖了起来,“下午榕儿过来找我,她说她要走了。从万佛寺回来她就说她要走,说与方公子约好的。怎么你不知道,你怎么现在说不知道?”她死死地盯着方义,“不是你要带她走的吗?怎么会不知道?”
夏初和蒋熙元都扭头看着方义,却见方义的脸色变得极是不好看。
刘榕娘哭了出来,扶着夏初的手臂像是无力站立一般,“我可怜的榕儿,我的榕儿!我知道女儿家与人私奔是错的,可她在这个家里哪还有活路,夫人对她像仇人似的,我以为或许走了倒还能有个奔头。怎么现在你又什么都不知道…”
“你要与刘榕私奔?”蒋熙元问方义。
方义的嘴唇颤了颤,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又赶忙解释说:“可并不是现在啊。我总要等刘小姐的事情尘埃落定,等妹妹定了亲的…,我,我今天并没有约刘榕。”
“为什么打算私奔?”
方义苦笑,“刘夫人现在对刘榕的态度,怎么可能再把刘榕许配给我?不私奔,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夏初回想着她最后一次询问刘榕时的情形,当她问起刘榕今后的打算时,刘榕仿佛是想要说什么的,话冲到嘴边却又是一种无奈的回应。
原来是这个打算…
“私奔的这个事,除了刘榕你还与谁说起过吗?”
方义摇了摇头,“既然是私奔又怎么会与别人说起呢。”
“你再好好想想!”夏初疾声地问道。虽然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仍是怀着点侥幸,希望刘樱的案子不是方若蓝做的,希望刘榕今日之事也与方若蓝无关。
蒋熙元若是听得到她的想法,一定又要说她妇人之仁。是,她妇人之仁,谁让她原本就是个妇人呢。
她太知道那种孤苦的感觉了,太知道走不完的寂寞里那种渴望倚赖的心情了。方家兄妹的童年不幸,却幸在还有亲情,还有彼此相依相守。如果事情是方若蓝做的,真不知道方义要如何去面对这样的结果。
夏初实在不希望珍贵的兄妹感情,最后满是血腥的味道。
方义到底是个聪明人,夏初如此问他,他便明白了。那个知道他相与刘榕私奔的人,便是今天约走刘榕的人。而看着夏初的目光,他也清楚,夏初心里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若蓝。
上午夏初与蒋熙元找过方义之后,方若蓝就来了,问他喜欢刘榕的事是不是真的,她在外面全都听见了。
“哥,你命硬,要是真的喜欢刘榕就别害了她。”方若蓝说。
方义苦笑,“连你也信那算命的鬼话不成?算命的话要是能信,你早就被送回老家乡下去了。”
方若蓝沉默了一下,“刘家不会让刘榕嫁给你的。哥,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我知道…”
“那就好。”
方义低头想了想,换了温和的口吻,有些语重心长地对方若蓝说:“若蓝,我与爹都很操心你的亲事,我知道你舍不得家里,但你也不能就这样一直耽搁着。亲事早晚要定的。”
“我说了,你不定亲我就不定!”方若蓝提高了点声音,抓着方义的胳膊晃了晃,“哥,从前爹没回来的时候,我们两人日子不也过的好好的吗?怎么爹一回来,你们就想把我赶出家去?”
“怎么是把你赶出家呢?女孩子大了当然要嫁人的。等你的亲事定了,我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方义拍了拍若蓝的手,“听话,哥一定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
“不!”方若蓝站起身来,脸色发红,“自己的爹娘、祖母都能抛下我不管,哪会有什么好人家!哥,我不嫁,不嫁!我不离开你!”
“若蓝!”方义的语气有些许不耐,“爹听见这话是要伤心的。你十六了,该懂事了。”
“你怕爹伤心,倒不管我伤不伤心。小时候爹去做他的铮臣了,把我扔给娘,结果娘却什么都扛不住,她走了,又把我扔给你。现在连你也不想照顾我了,你又要把我扔给别人…”方若蓝定定地看着方义,眼泪簌簌而落。
说:
臣妾给各位皇上请安~
82. 永别
方义又心软起来,起身走到她面前,把她肩上的一缕头发轻轻的拨到她的身后,低声说:“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没有人想要抛下你不管,即使你嫁了人你也永远是我的妹妹。你嫁人,是会有更多的人照顾你、爱护你的。我下午要去见的人,是我多年的好友,他见过你,也很喜欢你…”
“哥…”
“哥放心不下你,但又不能照顾你一辈子,所以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有人能替我照顾着你。明白吗?”
“哥,你是不是还是不死心,是不是还是想求娶刘榕?刘樱不与你订亲,你还嫌他们刘家侮辱你侮辱的不够吗?”
方义淡淡地笑了一下,“哥把你从小带大,操心了十年家中之事,也想能有自己的生活,想为自己活,你能理解吗?我喜欢刘榕,想和她在一起,就算刘家不答应也没什么的。我其实…,也想自私一回。”
方若蓝楞了楞,侧头看着方义,忽然笑得有些古怪,“你是要去照顾刘榕一辈子,对吗?所以你不能照顾我一辈子…”
方义见与方若蓝讲不通道理,有点无奈,“就算没有刘榕,哥也不能永远照顾你的。”
“是吗?”方若蓝抹了抹眼泪,转头看着门外的日光,幽幽地说:“好啊,哥哥既然不死心,我就祝你们百年好合吧。”
夏初等着方义的回答,方义始终没有开口告诉她,他相与刘榕私奔的事只告诉了方若蓝,他说不出来。也不相信这个已经摆在了眼前的答案。
蒋熙元那边却是等不及了,他让方义留下先安抚一下刘榕娘,然后拉着夏初要走。
“我…,还得去找若蓝。”方义说。
蒋熙元蹙了蹙眉头,“随你吧。”
说完,他便让夏初先回府衙,将能动用的人都散出去找人。自己则回了将军府,去从家里也借些人出来一起帮忙。
“以洪月容和刘樱的死亡情形来看,方若蓝如果想要动手,那么选择的地点一定会具备两个条件,一是人少,二是适合抛尸。酉时城门就关了,所以她们应该不会去城外,应该就在城中。”夏初与蒋熙元快速的说了个大致的寻人方向。
“我知道。”
“希望咱们又是错的。”在路口分开时夏初这么说。
“这次应该是对的了。”蒋熙元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寻找刘榕和方若蓝虽然动用了不少人,但动静不算大,可这动静却是逃不过苏缜暗卫的眼睛。
闵风得到消息后,略略地想了一下,便去找了安良,问他是否要将这件事报给皇上。
“找人就找人呗。皇上那刚批完折子,这点小事说报上去做什么?”安良摇头。
闵风淡定地点点头,“安公公斟酌吧。”
等闵风走了,安良抱着拂尘倚在廊柱上,左思右想了一会儿,觉得似乎不太妥当,最后还是寻了个由头进去见苏缜了。
苏缜看了看安良送上来的小点心,不解,“朕没说饿。”
“这是奴才今儿去买羊汤的时候,从街上带回来的,不是御膳房的东西。”安良笑得眼睛一眯,“皇上您尝尝?”
“街上的?”苏缜捏起一块咬了一小口,微微摇头,“点心倒是不如宫里的好,太甜。”
“皇上,这是夏公子推荐的小点心。今天奴才去买羊汤,遇见他了,那羊汤还是夏公子付的账,说是谢谢皇上的那两封信。”
“是吗?”苏缜弯唇一笑,又吃了一口点心,“那案子如何了?”
“刚闵风来还和奴才说呢,估计那案子差不多了,现在府衙那边正满城的找刘家二小姐和方小姐。具体怎么回事倒还不清楚。”
“找两个女子?”苏缜不太明白。他给夏初那些线索的时候,自己也简单地想过,他觉得好像是方义的嫌疑比较大,又或者是方义与刘榕一起作案。
这方小姐又是怎么回事?找她做什么?
苏缜一边寻思着,一边又不知不觉地吃了两块点心,然后拿过布巾子擦了擦手,对安良道:“你让闵风遣些暗卫出去,也找找吧。”
“啊?”安良讶然,“让暗卫…帮府衙找人?”
“去吧。”
刘榕和方若蓝,最后是被许陆在城南一处废弃的戏楼后院被找到的。
有了大致的定位后,找人也比较有方向,毕竟西京城中适合杀人、抛尸的地方不算太多。
夏初赶到时,刘榕正垂头坐在戏台的台阶上,抱着肩膀,头上有一些血迹,但看上去并无大碍。
“方若蓝呢?”夏初问许陆。
“在后院。”许陆说完与夏初一并往后院走,“不过还没醒过来呢。”
“还没醒是什么意思?”夏初顿住脚步,疑惑地眨眨眼。
剧情大反转?刘榕把方若蓝打昏了?
“好像让人点了穴了。可我不会解穴,所以她还一直昏着。”
夏初还是听不明白,也没再多问,加快了脚步去了后院。这戏院子虽然废弃了,但还不算十分破败,砖缝里新冒出的草胡乱的长着,却没有去年的枯草,看上去废弃时间并不长。
方若蓝在地上躺着,像睡着了似的。夏初走过去看了看她,又从地上捡起一男子手臂粗的木棒来,交给了许陆。
“谁点的穴?”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当时刘榕也昏着,可我只叫醒了刘榕,方若蓝就一直这样,气息挺匀的,也没什么伤,所以我估计是让人点了穴。没看见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