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同往昔。很多在当时看来可以理解的人或事,现在却都随着时间开始变质。
一路上我沉默不语,拉卡尔很是谨慎的跟着,不停的和我讲宫里发生的趣闻。当她说到我已经离开三年有余时,我只感觉自己瞳孔睁大,不可思议的愣在那里看着她,“你说什么?”
拉卡尔看我这样,不禁吓了一跳马上睁大双眼看着木讷的我,“没什么没什么,小姐!你怎么了?”
大约两秒钟,我总算反应了过来。一时间对图特摩斯的行为好像明白点什么,但又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向拉卡尔笑笑。抬首向前走的瞬间,敏感的神经告诉我,旁边好像有个不知名的锋芒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出于本能,我飞快的转身过来四处张望一番。直到确定什么都没发现,我才收回自己太过敏感的视线。可心底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不安感觉,到底是为什么?我也说不清。

从外面转完回到这个偏殿,在跨入门槛前我突然犹豫了一下,还要不要进去?我什么都没告诉他,他也凭什么让我在这白吃白住?
愣在那里许久,我理出了一个脉络:拉卡尔说图特摩斯对我好只是一个欲盖弥彰的借口,她没看出图特摩斯更深层的阴谋,而那个阴谋正是我所担心的。他这是在设计圈套报复我,要么就是天生喜欢照顾弱者的孕妇。显然后者的理由很牵强,那么前者的可能性就比较大。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按兵不动,看他明天的动静再做进一步打算,反正有一天就过一天吧。
到了殿内,安全起见,我和拉卡尔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厚重的铜门关严。之后才收拾收拾开始休息。

“小姐…小姐…小姐…”一连三声像叫魂一样的声音把我从沉睡中吵醒,我十分恼火的扯过柔软的驼毛被捂着脑袋打算继续睡。不料那声音似乎和我杠上了,叫的一声比一声大,一阵比一阵急。
实在受不了这等扰民的声音,我“呼”的一声坐起来黑着一张脸看过去。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了我一跳。在旁边不远处垂首站着一个陌生的小女孩,看打扮应该是个侍婢。地毯的不远处,也就是殿中央,那个撂狠话的王八蛋正拉着一张极度不满的脸嚣张的站在那里。
我马上像想起什么一样,真是吃人家最短,脸上划过一阵滚烫。有些底气不足的从床上下来,走到殿中央准备听他的吩咐。
许久,都不见他出声。
我有些沉不住气的扫了一样旁边的那个侍婢,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这里溜了出去?精致的殿里又剩下我和他两个视对方为空气的人。反正他不出声,我也不会说话。反过来就是他说了,我也不会好好的回他。
“睡到日上三竿,要是等着你侍奉我起来去议事殿,迟早也会招来一片埋怨!”他开始话中带刺的挖苦我。
自知理亏,我也只能受气的忍着不回话。昨天还幻想着他之前说着是气话,可现在人都找过来了,我那还敢抱什么异想天开呢?于是不满的低头噘了噘嘴,实话实说道:“我不会伺候人,也从来没侍奉过谁。”
显然他以为我在撒谎,狡黠的转身过来盯着我的眼睛,微蹙眉头的脸上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没关系,我会找人教你的。”
看他那得逞的气势,我气的眼冒金星头晕眼花。真想挥拳揍他一顿,可身高和体力上的差距让我打了退堂鼓。唉…明知他在故意整我,我却没有返还的余地,只好咬牙切齿的看了他一眼愤恨中带着淡漠道:“现在要我做什么?”
“带你认认路!”他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向我打了跟着的手势便大步向外走去。
可怜我还没梳洗,便被神经病以“带着去认路”的拙劣借口出去丢人显眼。
外面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炙热的阳光挥洒着它的能量。空气里透着一丝燥热和干涸。走过的每一处对我来说,都是即陌生又是熟悉的。几个月以前,我也在这里走过每一寸土地,如今再次踏入这个神秘的土地,心境竟是天差地别。
望着前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挺拔背影,我不是没有一点感触。强压住自己还不够稳定的心态,我一再告诫自己,“这只限于片刻的缅怀过去,不能再让自己陷入到无休止的纠结和自取其辱的地步上。”
“陛下…”
一个比阳光还明媚的娇柔声音从旁边的荷花池边飘然传来,前面的挺拔背影明显一滞。
我以为自己不会再有任何反应,不料心底还是猛的一沉,我整个人又僵在后面。透过他伟岸的身躯跃入我眼帘的是一个长的精致可爱,身材玲珑匀称的年轻贵妇,看上去竟有几分面熟。
她身着一件紫色的飘逸长纱裙,头带齐肩的镶金丝黑色假发,脸上画着恰到好处的妆容,整个人洋溢着青春活力和高贵优雅的气息,这种混合型气质实属少见。
我尴尬的站在三米开外的距离,看着现在的她就像看到了几个月前的自己,沉下去的情绪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失落和哀伤。
紫衣贵妇迈着优雅的步子,笑靥如花的带着少女的羞怯和娇媚扑到图特摩斯怀里,“陛下,睁开眼没看到您,我就找过来了!您不会生气吧?”
那个低沉的声音轻笑一声,像逗一个宠物一样伸开手臂拥着紫衣贵妇,“不好好的待在殿里,不知道外面很热吗?”声音里充满了溺爱和关切。
“人家想见陛下嘛!”紫衣贵妇毫不不见外的贴在图特摩斯的胸膛上撒娇,突然弊了一眼杏眼圆睁道,“咦,她是谁呀?”
看着眼前一对夫妾恩爱的场面,原本冷眼旁观的我开始不由自主的浑身发抖。我只觉得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耳朵也嗡嗡响的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本能的攥紧双手以稳住不断发抖的身体。胸中传来一阵压抑刺痛的沉闷,喉咙一阵胀痛,接着一阵反胃,口里涌出一股甜腥湿热的液体。赶紧抬起颤抖的手臂捂着将要喷涌而出的湿热液体,努力睁大瞳孔把溢出的泪水逼回眼眶。一时之间我整个人急火攻心,头脑一阵眩晕。赶快迈着仓促沉重的步伐跌跌撞撞的走到旁边蕨类植物那,腾出黏糊糊的手紧紧抓着蕨类植物的主干茎来稳住越来颤抖的身体。肚子传来一阵令我接近窒息的痉挛,“一定要从这里好好的站着回去…”神经模糊中我这样鼓励自己。
不管什么时候,高级动物的人类本性是缺乏自觉这一高尚品质的。你不提不说,别人就会默认你是不需要的受到尊重的。再者,也没人会来留意你是否需要自尊?你的需求是什么?
如果有一天别人开始关注你的需求,说明八成要被人利用。
反之,很大程度上说明你目前还是个没有用处的人。
而我除了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自尊心也是异常的强悍。为不打扰他们叙旧缠绵,我也不想等着被人遣回。所以,赶在人家没轰人之前,我赶快捂着溢出血丝的嘴角,整个人飘忽着原路返回。
“站住!”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清晰凌厉的低沉冷喝,我没预料的抖索了一下。
愣了片刻,我决定不回应他,也不会再继续跟着他去“认路”。因为我看到了最不想看的,也发现了最不想发现的。同时,身体里的暴力分子也开始不安分的活跃起来。
一种近乎癫狂的极端心态下,我却在霎那间又冷静了下来。
微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心底一个呼之欲出的声音在胸中回荡“一定要让他后悔!!!!!”之后,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开始快步走,快步走;然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竟然笨拙的飞奔起来…直到肚里传来一阵足以令我窒息的疼痛,我才失声哀嚎一声,整个人又失去了活着的知觉。
在一阵接二连三的痉挛和抽搐中痛苦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水雾缭绕的房间,身边冒出拉卡尔等N多面露焦急和繁忙的人。
一时辨不清这是什么地方?昏沉的头脑还来不及思考,便被一阵直逼全身的胀痛剥夺了所有的思考细胞。感受着这撕心裂肺的胀痛,我的心底升起一股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惧和紧张。这些来自意识的惶恐又通过瞳孔传入神经末梢汇集到大脑,呼出一声极为渗人的惨叫:“天,我不会早产了吧?”
“是啊小姐,您先忍着点;啊!”拉卡尔麻利的拿着一块厚实的白色亚麻布巾,递到我嘴巴前,“咬着它,奴婢们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您可要挺住啊…”
咬着牙迫使自己恢复清醒的神智;我死死抓着她的胳膊,浑身痛的汗如雨下。刹那之间,我异常怀念二十一世纪。一针麻醉剂,一个手术台和主刀医师,迷迷糊糊就能把孩子生出来。看着眼前忙碌的众人,我只叹生不逢时…
一浪接一浪的巨痛不断打压我仅剩的清醒,在这种疼痛之下,我真想不负责任的了结生命。可潜意识的母性本能和求生欲望很快占据了脑海,我颤抖的伸出手臂指着旁边那个干净的能照见人影的浴池,“把…把热水…放在那里…我…我要去…那里生…”
几个女官在我气若游丝的声音之下忙的满头大汗。
朦朦胧胧之中,被我抓着胳膊的拉卡尔焦急的看着死咬着嘴唇的我,“小姐她面色苍白,易普勇大人也不便进来,怎么办啊?”
“赶快去问一下陛下,他们都在外面。”另一个年长的女官马上过来抚着我的脸,“唉…小姐您一定要挺住!”
巨痛之下我拿出仅存的力气看着她们使劲摇了瑶头,示意不要叫任何人进来,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迈开步子的拉卡尔看着我的眼睛,满头大汗的点点头。我才继续虚弱的呻吟,“快…快扶我…到那个浴池里…马上…”
谁知她们听后愣了一下,犹豫不决的看着另一个女官。
看她们并不理解,而我也没多余的力气解释,只好痛苦的挣扎着坐起来。
几人见我如此固执,只好按我的要求把我扶了过去…
湿热的温水中,经过阵阵撕心裂肺浴火重生的疼痛和霎那间的骨血离别之苦后…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终于在我神智不清的耳畔响起。
听着这个新生的声音,我重重的吐口气;嘴角轻轻勾起,口里同时传来一阵咸中带甜的味道。我分不清楚这是汗水还是泪水,只知道自己想坐起来看看孩子长什么样子?他(她)是女孩还是男孩?一种身为母性的幸福感使我忘了刚才的巨痛,挣扎着起来气若游丝的呢喃道:“我要看看…”
“哎呀,这孩子长的真可爱…”接生的女官那里传来一阵极为飘渺的声音,虚幻的像是从天堂传来的。
“给我…给我看看…这是我的宝宝…”看着女官脸上的笑容,我有些焦急的伸着虚脱的胳膊。
婴儿的哭啼声覆盖了我气若游丝的呼喊,众人沉浸在对新生命的夸赞中。
心底渐生丝丝寒意,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瞟到旁边那池触目惊心的红水。我的脑袋经不住的一阵眩晕,只觉体下有阵控制不住往外喷涌的阵阵潮热。强打的神智又开始飘忽起来,我固执的悬着手等她们递过孩子。
“不好了,快…快去把易普勇大人叫来啊…快啊快啊…”抱着孩子过来的女官脸上布满惶恐,愣在那里失声惨叫。
木讷的伸着手,我渴望的看着她,气若游丝的声音已经沙哑,“快…我要看看孩子…”
“嗯…喏…小姐您看,这孩子好可爱…”女官反应过来,马上抱过孩子给我看。
抬着比石头还重的胳膊抱过这个鲜活的小生命,我虚脱的看着他那涨红的小脸。有气无力的抚着他每一寸鲜嫩的肌肤;小身体小脸蛋小胳膊小手,看上去那么的脆弱和娇嫩,仿佛一碰即碎。
这可是我挣扎在生死边缘上生出来的啊…
心疼的抽了一下鼻子,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妈咪好累啊,看到你安全,妈咪就可以安心的睡会儿了。” 难以诉说的感触下,我眩晕的脑袋更加昏沉起来。
“不…不要…不要闭上眼睛…”女官伏在旁边,焦急的鼓励我不要闭上眼睛。
我实在太累了!一片嘈杂声中,我只想在宝宝的陪伴下好好的休息一会。
(P.S:生孩子是件非常痛苦滴事,偶从米见过现实场面。以上这些是偶拉着生过宝宝的死党讲给偶听,结合看过的纪录片和幻想写出来滴,不知道够不够真实?在西方,大部分孕妇都会选择在特质的水中生产。因为可以通过水的压力降低痛苦,对母婴都有利…还有,偶只见过一周大的婴儿,米见过刚出生滴;所以涨红滴小脸啥米的,都是根据偶见过一周大滴小孩往前推测滴。)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种已为人母的职责将我催醒。
猛然睁开酸胀的眼睛,耳畔就响起一阵有些刺耳的喊声,“小姐您终于醒了!”
看着拉卡尔那张充满惊喜和喜悦的脸蛋,我眨了两下眼睛,“至于这么激动吗?拉卡尔!”
拉卡尔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开始嚎啕大哭,断断续续道:“小姐,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被她这莫名其妙的哭声搅的我一阵心慌,下意识的四处搜索儿子的影儿,“我的孩子呢?”
“在奶娘那里呢!”拉卡尔哭了好一阵,终于止住哭声伏在我耳边小声道。
“你醒了!”一个有些风尘仆仆的影子和熟悉的低沉声音跃来。
冷不防的打了个激灵,我抬首看了他一眼;脑海又不逢时的想起他和那紫衣贵妇相拥的一幕,心中升起一阵恨意。任性的无视他,我径直下床走到门口张望,“我的孩子呢?”
殿内好一会都不见有回应,我只得转身过来寻求答案。
视线绕过那个带着压迫的人,我看到拉卡尔站在里面大气不敢出的低头不语。心中很是纳闷,只得不解的绕道而行过去,用胳膊碰了碰拉卡尔,“你怎么了?孩子到底在哪儿呢?”
拉卡尔还是低头不语。
她越不说我越着急,本就是急性子的我晃了晃她喊道:“孩子到底在哪儿呢?你倒是说啊!”
拉卡尔抽噎了一下鼻子,抬起红肿的眼睛,心有余悸的暗示我问那个冷血无情的法老。
得到暗示后我气不打一处来,怒火冲冠的奔到他面前,愤怒的揪着他的衣领瞪着双眼,“说,图特摩斯,你究竟把我的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看来真不该让御医这么早把你治好…”他刚毅冷峻的脸上噙着一丝戏谑,冲我轻笑着挖苦道。
无视他一切的威慑和地位,思子心切的我毫无惧怕的用力揪紧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少跟我废话,快说!”
他佯装咳嗽了两声。
外面突然蹿进来几个气宇不凡的侍卫,继而是阵“哗”的铜剑出鞘声音。
“出去!”他又神态自若的吩咐这些侍卫。
几人得到命令,马上恭敬的行礼撤退,眨眼的功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快说,那奶娘到底在那?”我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他深邃的眸子有些凌厉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之复杂,让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好悻悻的松开他的衣领温言道,“我的儿子呢?”
他面无表情的扫了我一眼,转身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我马上像得到什么暗示一样,紧随其后的跟着。
许久不见光的我走在炎炎烈日下,双眼被刺的生痛,伸手挡在额头,无视路旁的哨兵。眼前他往哪拐我也跟着往哪拐。一路上穿过几条阴凉的走廊,过了个百花齐放的后花园,到了最里面一个类似神庙的偏殿里。
站在他后面,看着眼前突然冒出一群七八岁在嬉闹的小孩,我只感觉一阵窒息。他什么时候紧急生产出这么多孩子?但定眼一看,这些孩子们的着装风格好像不是埃及的。
十多个孩子中;有几个穿着斜肩的长袍,系了个腰封,外面披着豹纹袍子,头上戴着插有几根羽毛的装饰帽子。有的穿着斜肩短装,有的只是简单的亚麻裹布。看上去乖巧,可爱。见我们过来,他们三两个恐慌的聚集在一起,有些胆怯的齐齐下跪:“拜见陛下!”
前面的图特摩斯双手背后,停顿了好一会才沉声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一群稚嫩的声音齐声答谢。
踱步到其中,他居高临下的扫视这群孩子,有点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关怀道:“在这儿生活,都还习惯吧?”
“回陛下;谢陛下恩典,臣等都很好!”小孩们齐声答道。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什么不习惯的,要学着习惯。有需要帮助的,直接向祭司反映!”
“谢陛下教诲!”
听着这群小孩回答,惊的我是一愣一愣。这些小家伙们才多大?说话都这么牛牛,可见这古代的教育业并非比现代差劲。感叹之余,我的思绪又飘到关于他的记载上:“每征服一国,他都会采用土著王公统治,将他们的继承人带回埃及。一方面作为人质,另一方面让他们接受教育,培养对埃及的感情!这招被后世很多征服者惯用,但他是原创!”原来是这样啊。
这个隐蔽的神殿里可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难怪这群小家伙们口齿伶俐。唉…可我怎么感觉有些内疚呢?
一不小心,瞟到一个小孩的眼神;我竟然心虚的打了个激灵,突然想起自己强出头那会的一番话:“…建立在武力征服的基础上并不能令人折服…那些口碑好的首领,要让他们继续留任,前提是要有很好的掌控机制。比如将他们的继承人带到埃及,让其融入这里的社会;接受埃及的教育,增强归属感。也好作为管制他们的筹码之一…”
可怜的孩子们…我像罪魁祸首一样站在那里直冒冷汗。
图特摩斯和这群小孩们交谈了一会,看了一眼又呆又愣的我一眼,直奔殿内。见他开走,我也马上狗腿的跟着,边走边内疚的擦了擦脑门的冷汗。直到我迎头撞上一堵肉墙,才发现前面突然冒出个光头祭司,后面还跟着个抱孩子的中年妇女。他们向图特摩斯行完大礼后;中年妇女又面容慈祥神态高贵的抱着孩子走到我面前,优雅的低头行了一礼,“小姐,这是您的孩子!”
刚才的内疚马上抛掷脑后,我有点恍若隔世的看着这个透着贵气的中年妇女和她怀里的婴儿,一个箭步冲过来,“来,给我抱抱!”
中年妇女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轻轻的将柔软的小生命递到我手上。
激动中带着小心谨慎的抱稳后,我又有点不习惯的自言自语起来,“这是我的孩子吗?真的是我生的吗?”
旁边随之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无视那阵声音,我又展开自己的好奇,开始仔细观察孩子的每一处。
比我刚看到时长大了不少;浑身的皮肤也不再是红彤彤的,而是透着粉色的娇嫩肌肤。看他呜呜哇哇的朝我挥舞着小胳膊小腿,我高兴的咧着嘴巴端详起他的容貌来。他圆嘟嘟的可爱小脸上,长着一对浓密卷翘的睫毛,下面镶着一双忽闪忽闪的清澈大眼,脑袋上长着几簇黑棕色的头发。
我再次不可思议的左看看右看看,他简直是上天赐予我的小天使!
兴高采烈的轻触着他还没长牙齿的嘴,看他水汪汪的大眼睛朝我咯咯笑;我又感觉怪怪的,因为他看上去像几个月大的孩子,一点也不像刚出生几天的婴儿。
“你已经昏睡了将近三个月!”
身后冷不丁的传来图特摩斯那低沉的声音,我马上不可置信的转身昂首看着他。
他一向不可一世的倨傲神色中竟然透漏着一些哀伤,还有一种我理解不了的情绪。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真的昏睡了三个月,于是心里的疑惑也烟消云散。
看着怀里的孩子,我忘乎所以的像捡到罕见的宝贝一样呢喃道:“宝宝,我是你妈咪哟。你的名字让妈咪好好想想,过两天告诉你,现在跟妈咪一起回去喔!”说完便抱着孩子准备原路返回。
“等等…”一旁的图特摩斯突然沉声叫住我。
止住脚步,我侧身看去。他挺拔的身躯透着一些难以察觉的凄凉和伤感。想到自己昏睡那三个月期间一定得了他不少的照顾,心里的那份报复的固执开始有点动摇。
看着怀中和他相似的儿子,我心底一片酸涩。这本来就是他的,可是三年的时间差让我无从解释和说明。谁会相信这怪事?于是安静的看着他,听他怎么说。
“别忘了你现在是本王的女奴,你的孩子将会有神殿里的祭祀安排抚养!”他冷血的撂了这样一句话,静静的等待我的反应。
不可以思议的看着他那酷寒肃穆的脸庞,压住心底那份抗议,我抱着孩子走到他面前,“能换个地方说话吗?”
他深邃的眸子看着我闪烁了一下,噙着一抹戏谑的微笑,“可以!”
两旁的祭司和侍卫马上让道,我们并肩到了最里面一处隐蔽的走廊;我抱着孩子叹了口气看着他,“让我做尊贵法老的女奴可以,但是有先决条件!”
“什么条件?”他倒也利索。
“在不影响为你效命的同时,孩子我一定要自己带。”
“你忙的过来吗?”他不信任的扫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