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做完。”孟古青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抿抿唇仿佛强忍般低下了头。
“唉。”皇太极不想放手,看了看索伦图。
索伦图正露出纠结的目光,想上前去瞧瞧孟古青的伤。海兰珠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他便狠心地扭过头去,冷笑道:“让她回科尔沁吧,皇阿玛,我不想再见到她,我不想让额娘伤心。”
“连你也这样想吗。”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局面。皇太极欲救无从,无可奈何,终是点了点头:“罢了,罢了,就当朕对不起吴克善,明天朕见见他,商量一下。”
所谓欲擒故纵,吴克善当然也不会破坏女儿的妙计。他更是惊惶地请罪:“是奴才的错,奴才失虑才致如此,若令娘娘凤体违和,奴才更是万死难赎。您不必为难,解除婚约也是恩典,奴才欣然领命。”
“其实也不一定要她离开。”皇太极还想缓和一下:“纵然不能指给小八,或许可以…”
“多谢皇上恩典。”吴克善坚定地拒绝了:“若留这孩子在宫中,恐有不便,不若奴才带这孩子回去好好管教,您看如何。”
这种说法分明是一去不回头的推辞。皇太极也觉伤感,于是道:“你真舍得吗,这可不像你啊。孟古青在宫中这些年,朕确实舍不得她。”
吴克善再三婉拒,再过了两日,终于成行。
在临走前,索伦图忍不住偷偷见了孟古青一面,他懵懂地发现,他所以为的境况比想象得严重。
“你要走了?走就走吧,这回我反正不会再去找你了。”曾几何时,他们吵嘴时他常说要赶她走,他不相信这一次是真的。
他不相信,并且还任性地希望能够得到孟古青的劝解。
孟古青叹口气,淡淡地道:“八阿哥,但愿你日后多多保重,我本想留给你礼物,可惜我的手受伤了,见血不吉,我等不到它好了再帮你做,你找别人帮忙吧。”
只绣了一半的梅花帕儿是子古青请阿艺思所为,她的这件道具很管用。
当索伦图后知后觉地发现,某天连图朵也不在宫中的时候,他终于相信了。
苏布达眼中含泪地告诉他:“这是自然的,八阿哥,孟古青格格回草原了,图朵格格当然就该回家了。”
“不,她不会回去的,我都没答应。”索伦图任性地狡辩着,急起来:“我没答应她回去,我没有!我今天还留了点心给她!”
他的手里抓着那簇新的帕儿,突然哭起来,他很伤心。
孟古青走了,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真的离开。
当他的眼泪像止不住的水阀,而且越演越烈的时候,海兰珠终于慌了,吓得六神无主。
她想了又想,终是不甘心地开口:“那让她回来好不好,咱们不让她走,永远也不让她走了,好吗,小祖宗,你别哭了,好吗,大不了,我亲自去找她,让她留下来,行不行?”
第三十三章 运筹帷幄
车厢里,阿艺思搂着孟古青谈论科尔沁的富丽娇娆,她已说得动情,有一丝泪滑出眼眶。
“额娘,不要哭。”孟古青拍帕抹抹她的眼睛,仰身轻吻眼角,满含温柔:“不如我真的回去,永远陪着您。”
“真是那样就好了。”可惜只是以退为进。阿艺思轻拍她的肩,感到心酸的幸福:“你是了不起的孩子,额娘真想天天守着你,再也不分开,不过一会儿会有人来追我们,到时候我们还是要回去。”
虽然马车只是徐徐而进,后边追赶的蹄声也分外焦急,犹如渐渐密集的雨点。
还有十余丈济尔哈朗便唤了起来:“皇上有旨,亲王回头,停下!”
吴克善的唇边牵起一抹微笑。虽然去而复返是必然的,也可以检验人心。
海兰珠终于低头使得皇太极下旨,回宫之后,吴克善等人先去乾清宫向皇太极和哲哲请安,海兰珠也在那儿,微拧着眉尖还有些难过。皇太极心疼她的面子,忙安慰吴克善。
吴克善自然不能多作纠缠,一家三口跪地谢恩。
皇太极和哲哲极是欣慰,孟古青在阿艺思的身后,眼见她弯曲的身子微微一晃,不由自主地想去扶,唤出了声来:“额娘!”
“我。”有点恶心,阿艺思立即拿帕儿掩口,醒觉地害羞。
“传太医。”哲哲眼尖地发现,微笑地看向皇太极:“皇上,有喜事了。”
“呵呵。”皇太极喜悦地对吴克善道贺:“好极,科尔沁又添新丁。”
“托皇上洪福。”吴克善也觉得十分惊喜。
终于到了这时海兰珠才热情起来,露出笑颜走去对他们道:“恭喜大哥,嫂子,既然如此,不如留京多住些日子,我们亲近亲近,再过些时候,也好给孟古青过一个风光的生日。”
也许有更多的图谋。阿艺思不愿这样想,可是海兰珠的目光有些过于殷切。她只得微微低头,继续害羞地回答:“奴才谢恩。”
海兰珠似是忘了之前的刻意刁难,只对她屡屡关怀。气氛很快融洽许多,孟古青对吴克善看了一眼,皇太极在旁体贴地吩咐:“没什么事了,你自去玩吧。”
这是给她去见某些人的机会。只是索伦图见到她时却是微扬着脖儿,很不屑地冷哼:“不是走了吗,回来做什么。”
明明为她大哭却不肯承认,可见他总是如此傲娇。随行的萨仁嬷嬷牵住他的手,靠近耳边轻喃:“小主子,别说啦。”
面冷心热的人,总好过面热心冷。宫中的是非往往令人捉摸不透。
对孟古青的暂离,大多数的人都在冷眼旁观,幸灾乐祸的淑哲和福临刚刚高兴些,就被庄妃唤去教训。
“你们高兴得太早了。”庄妃仔细叮嘱:“你们还小什么都不懂,小心闯祸明白么。”孟古青一定会回来,怎可为她的离去高兴。
“她被赶回去这难道不好吗。”淑哲不解地反问:“额娘,难道你忘了她算计我们的事了吗。”
“这些不重要,都过去了。”庄妃微拧着眉头:“你们若是记她的仇,以后的路就难走了。她不是你们想得那般简单。记住,私下里不许议论,不许露出心思来,明白吗。”一起听取教诲的除了他们还有苏赫和乌云珠,苏赫默默地低头不语,有点发呆,乌云珠却听得入神。庄妃见她若有所思便招了招手:“过来,说说,你在想什么。”
“奴才在想为什么。”乌云珠的声音轻柔又动听:“娘娘,是不是因为皇后娘娘和宸妃娘娘。”
“你很聪明。”庄妃有些吃惊地称赞。
庄妃和海兰珠哲哲三足鼎立,其中最弱者是她,因此终有一日要变成借助其中的一人的力量,以二敌一。而现在是站在哲哲那边还是海兰珠那边,庄妃还在选,因此格外小心谨慎。由于目前她们势均力敌的局面有些微妙的变动,而这一点变动对将来却是举足轻重。
孟古青的智慧和重要性已经通过她的暂离有了充分的说明,庄妃虽是局外人,却瞧得无比透彻。
海兰珠亲自令皇太极请她回来,这一刻低了头,日后再想撵她便难如登天,尤其吴克善此次来京,皇太极眷顾之情更胜以往,想必日后更不会亏待了孟古青。有他相助,孟古青的道路会愈加顺畅。那么海兰珠少不得咽了这口气,还要好好待她才是。孟古青的气焰定然比之前又高了几倍,哲哲一定欢喜地以她为荣。
小八越是迷恋她,哲哲的能量便越强盛,一定会更加抬高孟古青在人们心目中的分量,当一枝独秀认知深入人心,对索伦图的影响也就愈加深远。
这些助益叠加起来,日后,待孟古青长大成人顺利完婚,就算海兰珠身为婆婆,也要对孟古青多让三分。
而孟古青所做的,只不过是成功地令索伦图哭了一场而已。
庄妃思量,无非是欲擒故纵,连消带打,计谋虽然简单却足有几分巧妙。能令哲哲如此信任地来协助她,这样的孟古青实在超出想象。只可惜她是小八的,而且对福临和淑哲有着明显的敌意。
这样任由她坐大,将来无论局面如何,最吃亏的还是福临和淑哲。
庄妃在一旁坐山观虎斗犹可,怕得是海兰珠和哲哲联手进攻,那便雪上加霜,绝不能任由这种情况发生。
有何办法能够两全其美?庄妃思前想后,伺机而动。
留在宫中的吴克善和阿艺思显然更加忙碌。不久之后一天,庄妃以道贺为由找上了门。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有几分娇媚。
孟古青识得她是庄妃的大女儿雅图,今年快十二岁,露面较少。
这样看来,不请自来的客人所为何事已然明了。
孟古青想到自家三哥,狡猾地朝着吴克善笑了笑:“阿玛,她来了,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我的三哥可是没有定亲。”
“记得。”前世老三娶得便是这个雅图。吴克善朝着孟古青点头:“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第三十四章 庄妃的阴谋
庄妃进得屋来,先对吴克善和阿艺思道了喜,随后站开一些,身后的雅图露出了模样。
雅图的脸略有些圆润,眉目很像她的母亲,一双圆眼宛如晶莹的明珠,软软的发丝般柔滑。少女粉红的面庞蕴含着一抹娇羞。她穿着缃色没骨花卉暗纹比甲,梅花缠枝百褶裙,行动时落落大方更显韵致,好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引人注目。
这一身孟古青也穿过,看来庄妃是存心要做对比,凸现出雅图的好处。
阿艺思见到有几分不悦,却只得柔声应和:“娘娘和公主大驾光临,奴才感激不尽,托娘娘和公主的洪福,奴才一切都好。”
吴克善也假客气地谢道:“劳动娘娘和公主大驾,真是不敢当。”
“大哥。”好冷淡,寥寥几句,庄妃就觉出了异样,却还维持着笑容:“我们好久未见,这么客气反倒见外了。在宫中这么些年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着你们,阿玛和额娘还好吗。”
这时候庄妃的父母虽然年迈,身体倒还硬朗。于是,吴克善的回答便很值得玩味:“阿玛和额娘都好,他们常说皇上洪恩齐天,对娘娘眷顾有加,只愿娘娘好好侍奉皇上,替他们在跟前孝敬,他们就心满意足了。奴才这次前来所见处处是实,只盼皇上皇后和贵主儿们,阿哥公主们安好,奴才便能安心地带回好消息了。”
嫁进皇宫是恩典是享福,没事老想娘家,难道不是说明心存怨怼对皇上不满?
被打击的庄妃脸一下子红了,手指拧着帕儿,却很快克制了情绪,谦虚地对吴克善道:“阿玛额娘说得有理,我时常谨记在心。你们这次来,我也备了一些薄礼,带回去聊表寸心。”她向身旁一指,端着大木盘的苏茉儿和乌日娜便走到阿艺思的身旁。
盘子里的人参鹿茸等物价值不菲。阿艺思道了谢。庄妃点明哪些是特为送给她补身的,谦和地说了一阵,便去暗示雅图。
雅图令人端出两件簇新的夹袍,害羞地说:“这是我亲手做的。”
“还请哥哥一并带回交给阿玛同额娘。”这两件夹袍,一男一女,一件浅棕,一件湖蓝,都是老人家喜欢的颜色。庄妃的用意已明,故意要引动他们夸赞地自谦:“这孩子的绣活还可以,带回去也是尽一份孝心。”
只要先讨得外公外婆的喜欢,不怕将来嫁到科尔沁会受委屈。
无论色泽还是针脚都极是缜密,阿艺思赞美着对庄妃道:“想不到四公主这么尊贵的身份,仍能这般刻苦,将来谁要是当了额驸,那可是享福了。”
话已说到这里,庄妃心中暗喜,却看似漫不经心地回道:“这丫头文静,恐怕将来处事要受些委屈。”她想引出否定的句子,继续将话题引到吴克善三子弼尔塔哈尔的身上,令他们做出会善待雅图的保证,然后再顺水推舟去谈亲事。这样是极为光荣面子的做法。
“那便嫁得近些,就在京城也不错,娘娘时常可以探望。”吴克善的眼中亮起狡黠的光,趁机说道:“娘娘舍不得四公主,皇上这般疼爱,定会达成娘娘的心愿。”
国事初平,大清的公主有哪一个不是时刻准备着为国献身远嫁,身为皇太极的嫔妃又岂可有私心,若有,便是十分不敬。
居然这样就被曲解了意思,暗悔的庄妃终于现出一点忿色,咳嗽道:“大哥说得是,如此看来,想必大哥也是舍不得孟古青,所以每年岁贡都要亲自来见她。”
若说舍不得,便是自打耳光,若说舍得,这往后难道断了联系?
好利害,布木布泰终究是布木布泰,吴克善脸红了,一时失语。
“姑姑。”孟古青敏锐地感觉到了,徐徐走来,笑道:“太好了,那您就别让阿玛额娘每年都来了好么,他们每次来都要叮嘱好多遍规矩,好辛苦啊。”
“这孩子真不懂事。”阿艺思一听便懂了,及时走去拍拍她的肩,微嗔道:“教你规矩是为了教你学会伺候主子。再辛苦,阿玛额娘也要亲自来,不检查你这一年的课业,难道纵了你不成?”
“额娘。”孟古青亲呢地搂住她的脖子,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些,是我误会了阿玛额娘,真对不起。”
分明是指桑骂槐,庄妃终于听不下去,起身告辞。雅图和奴才们灰溜溜地跟着她,有些狼狈。自始至终,连图谋都未曾表明便大败至此,她真没有想到。
有仇不报非君子,之后不久她去到关睢宫探望海兰珠时略有一些提及,也是不想多说的模样。
此时已是早春三月,天还很冷,因此海兰珠身体虽有改善,也是常不出门,卧床养身。此刻听到庄妃的说法,有点不平:“那丫头居然敢这样讽刺你,她太过分了。”
要的便是同仇敌忾。庄妃抹起了眼泪:“孟古青的确娇纵了些,不过年纪还小将来你慢慢教总会好的,不像我这里,福临啊,真让我伤心。”
索伦图有孟古青,福临有乌云珠。海兰珠一听很有感悟地蹙眉道:“乌云珠做了什么。”
庄妃借机编造起来:“前两天因为一点小事我说了她几句,没想到福临居然为她顶嘴。我真是气到心疼,明明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在他心里一个小丫头比我还重。”
三言两语,便中了海兰珠的心事。海兰珠虽然享受着心腹萨娃的按摩,心思却飘到索伦图的身上:“那你打算怎么办?”
庄妃无奈地继续说:“幸好乌云珠将来只是做小,又伴在淑哲身边,有规矩辖制着,她若是正室,我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海兰珠想想,凝神静气地挥手,跪地伺候的萨娃赶快起身退了出去。
剩下的,便是这对姐妹兼情敌的合谋。海兰珠叹口气,主动地表白了心思:“妹妹,你说到我心里去了。”
“姐姐。”庄妃忧心忡忡望着她:“对乌云珠我能应对调教,倒是你怎么办。孟古青越发拿大了,姑姑又这样惯着她。”
“虽然如此,这孩子对我倒不敢少了恭敬。”海兰珠不愿失了面子,谈起她的好处:“刚刚萨娃按摩的手段,便是她令图雅教的。”
“这不过是表面的孝心,她若真孝敬你,就不该鼓动八阿哥。”庄妃谈起她的去而复返:“这样大的本事,难道姐姐你真的一点都不怕吗。”
“总不能为了她,小八连我这个额娘都不认吧。”海兰珠有点生气,当时哭闹中的索伦图的确是不依不饶的。
“现在他还小,将来谁知道。”庄妃阴冷地笑了笑:“姐姐,宁可未雨绸缪,不要临渴掘井。”
“那怎么办,你给我出个主意啊。”海兰珠最重视的只有皇太极和索伦图,她的心被抓住了。
“你要是能将孟古青牢牢抓在手里,天天给她立规矩,你还怕她会不乖乖听话吗。”庄妃笑道:“虽然皇后疼她,可是只有你才是她的正经婆婆,你要管教她,谁敢说不合规矩。”
“你以为我不想吗,那也要皇后肯放手才行。”海兰珠有点泄气。
“这有何难,只要姐姐按我说得去做,保管皇后乖乖地交她出来。”庄妃微笑地扶住海兰珠的肩,耳语道。
第三十五章 乌云珠挨打
这夜,皇太极和往常一样宿在关睢宫中,海兰珠微怒含嗔地撒娇:“臣妾说得就是没错,皇上不替臣妾做主,皇上就是不疼臣妾。”
“我哪儿敢。”皇太极的眼弯弯眯起,小心翼翼地搂着她:“只是你要照顾小八已然十分辛苦,如若再加上孟古青,朕着实心疼。朕看她被皇后调教得就很好,哪里敢在你面前放肆。小八不过一时任性,没什么好计较。”
“为了那个丫头,他根本失了魂似的,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说了赶她回去,又巴巴地请回来。”海兰珠十分不悦地推着他的肩:“皇上。这不光是伤了臣妾的面子,还有您的威仪。臣妾想要亲自管教她,也是为了将来考虑。”
“也罢,就听你的吧。”皇太极温柔地凝视着,忍不住吻向她:“海兰珠,朕什么都依你,只要你高兴。”
“多谢皇上。”海兰珠娇羞地放松身体任他动作。
浪漫的一夜很快过去了,接到消息的哲哲心如刀割。她越发相信,任何人的痛苦都及不上海兰珠的一句话。然而此刻就算怨恨深似海又有何用。
这些日子以来,阿艺思都守在孟古青的身旁,因此常常见到哲哲,时刻为她分忧:“皇后,您别担心,也许只是暂时的。”
“唉。”安慰人心的话听来格外酸楚,哲哲难受极了:“我真舍不得这孩子。”
海兰珠心怀埋怨已久,到了关睢宫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整治孟古青。所谓婆婆调教儿媳,又有什么手段是做不出的。
这样想,不仅是哲哲,就连阿艺思也是提心吊胆。一边旁听的孟古青却是眨眨眼睛,附和额娘的说法:“是啊,皇后,说不定,我很快就会回来,您别难过了。”
海兰珠任性起来确实令人头疼,但倘若她有气没处撒又会如何?
联想不久之前才从这里忿忿而归的庄妃,孟古青很快想明对策。
因着旨意,海兰珠随后亲自来接孟古青,于是,苦心经营的她随后便迎来叫苦连天的日子。
索伦图发现孟古青转移了地方十分喜悦,见到孟古青时却只淡淡地讽刺:“怎么,莫非你被皇额娘赶出来了?”
“八阿哥怎么这么说。”孟古青委屈地抿唇:“是我自愿来服侍宸妃姑姑,在姑姑跟前聆听教诲。我也很想念你们。”
“是吗。”索伦图感到虚荣的幸福,笑道:“算你有良心。那么,以后点心我不必再使人送去了,就在这儿分你一半吧。”
“多谢八阿哥,不过。”想必海兰珠一定会克制他们相见以显示规矩,孟古青为难地蹙眉,暗示道。
果然,当如此一幕到来的时候,经过调教的索伦图很乖觉地从命,答应海兰珠只要遇见她便避开。
海兰珠暗暗称喜,谁知,接下来,白天几乎每隔一个时辰孟古青便要来请安,热情极了。而索伦图一见她便立刻向海兰珠告辞回乾清宫。到了晚上,他又来神出鬼没。
没有多久,每次皇太极想同海兰珠亲热总有些战战兢兢,终有一日忍不住道:“算了,让孟古青回去吧。我真是服了小八,再不敢招惹他了。”
若是别的皇子这般无理,早已受到申斥甚至责罚,可是索伦图,皇太极一根发丝都不敢动。
“皇上。”海兰珠眼泪汪汪无可奈何:“也只能如此了。”
细思之下,二人的怨气无处发泄,皇太极又问她:“你原是温和的人,怎么跟孩子计较起来,说吧,究竟是谁在你跟前挑拨?”
海兰珠忿忿地叹气:“还不是布木布泰。”庄妃害得她这么惨,想独善其身?做梦。
皇太极听得可笑:“她说什么你便信什么?总是这么不安于室。”庄妃曾说福临为了乌云珠同她争执,何不唤这两名孩子来问个明白。于是,他想想又道:“明天你去永福宫打听打听,若是真的还罢,若是假的,你日后可要警醒了。”
“皇上总是最疼臣妾。”海兰珠得意地躺靠在他的胸膛上,又有点不安地问道:“待到七月选秀,皇上还能对臣妾这么好吗。”
“我的海兰珠,你总是这么单纯。”只有她才会如此直白地问出来,皇太极感到幸福:“当然能,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从来没有任何女人能比你更重要。”
另一边的庄妃已也算到,所以当海兰珠带着索伦图进屋来看到的便是如此一幕:福临乌云珠都跪着,庄妃怒气未消地坐靠着椅背,手按在桌上拍了拍:“福临,我让你写大字,你居然令乌云珠替你写,你们两个都要受罚,你服不服?”
这不过是个借口而已,让海兰珠感到没有受骗。海兰珠刚刚有点同情,院里却有响动。
哲哲和孟古青也来了,她们是为了火上浇油而来。事到如今,哲哲当然明白是谁在暗中捣鬼,因此刚进门便严肃地声明:“福临太不像话了,敢为个小丫头跟你置气,一定要罚他。”
“皇后。”庄妃沉住气站起来:“您来了想必有正事,让他们先下去吧,改日我再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