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可以。”对挑拨离间的人哲哲岂能放过:“你别怕本宫心疼,我一边看着就好。”
这样的说法分明雪上加霜逼她动手。庄妃只得狠心吩咐:“苏茉儿,拿戒尺来。”
明明是大人的错,却要孩子付出代价,孟古青冷笑着旁观,想她定然舍不得。
可是要做给旁人看,福临便不能幸免,自取其辱的庄妃痛楚地唤道:“你们都伸出手来,伸直了。”
福临很快想到上回被孟古青击打的痛苦经历,皱起眉头低低地哼了一声:“额娘,明明。”
“还说,伸出手来。”庄妃只怕他泄露了秘密,干脆先打乌云珠:“啪!”
乌云珠娇小的身躯害怕地抖动着。进宫前,董佳氏教导过很多遍要她忍耐做好奴才的本份,她记得。只是,纵然记得再清楚,身体的反应总是很难控制。
庄妃再拍了一下,她便流泪了,福临舍不得地主动地伸手,大气地道:“额娘,你打我吧,是我的错。”
“你。”这下可是应和了母子失和的谎言,庄妃的脸变得滚烫,她丢脸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哲哲在旁冷笑,海兰珠也觉得欣慰不已,索伦图饶有兴趣地盯着福临,孟古青却专注地想起了上回。
该有个报数的人才是,她抬起头望向哲哲,握了握她的手。
哲哲默契地明白了,咳嗽一声,吩咐庄妃道:“福临和乌云珠还小,各打二十下就算了吧,孟古青,你来报数。”
“是。”孟古青毫不客气地立即开始:“一,二…”
庄妃只得当作听不见,对着福临和乌云珠狠狠地拍下去,没一会儿,两个撑不住的人只能求饶。
“额娘,别打了,好疼。”忘了刚刚的豪言壮语,福临软弱地求道:“我受不了啦。”
乌云珠的手也已成深红色,不能忍耐:“好痛啊,娘娘。”
“十三,十四。”孟古青完全没有理会,还在数。
第三十六章 福临的连累
“十九,二十。”出了永福宫,索伦图饶有兴致地模仿孟古青数完最后的样子,有些自得地回头眯眼一笑。
“好了。”海兰珠拉拉他的手,于心不忍地道:“别说了。”
哲哲也有感觉,摇摇头道:“别说了。”宫轿守在门外,正待起行。
庄妃下手太狠,刻意得不像是打孩子。不过这样至少说明她心虚。海兰珠想着皇太极说的话,沉默了。
静思的模样被孟古青看在眼中,很快猜到她已警醒,暗喜。
庄妃的联手计划就此搁浅,乌云珠和福临的怨念也油然而生。福临由乌日娜照料,乌云珠和奶嬷嬷月露却在暗处诉苦。
常月露当年由董佳氏亲自挑选,按辈份是董佳氏远房表姐,所以对乌云珠格外呵护,进宫前就有怨言。认为乌云珠明明是为八阿哥准备的璞玉,却落到了九阿哥福临的手里,到了今日还要和他一同受罚,太委屈了。
将董佳氏叮嘱的谨言慎行抛在脑后,常月露小心翼翼地捧着乌云珠的手,哭着说:“姑娘,这让我怎么跟你额娘交待,你也太可怜了,受欺负挨打这是奴才的命,你怎么受得了。不行,我要去告诉老爷夫人,他们会救你出去。”
“表姨。”无旁人时,乌云珠不唤她奶娘,六神无主,手指连弯曲也痛得钻心:“我害怕。”
“当初本不该进宫。我们忍了好几次了,再忍下去就没命了。”八阿哥欺负九阿哥时乌云珠总会被连累,而今还要被未来的婆婆这样教训,实在令人痛心。月露微拧双眉,将乌云珠搂在怀中:“我想办法出宫。姑娘,你还小呢,你不能受这个罪。”
“可是额娘教诲说要忍耐。”乌云珠吸了口气抱住她:“姨,我好害怕。这是为什么呀。八阿哥和孟古青格格总是欺负我们。”还有,庄妃为什么假戏真做,她也害怕吗。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九阿哥。”孩子还小,月露知道解释不清,怨气难平地小声说:“你要是伺候在八阿哥身边,定然不会如此。”
“为什么。”进宫这些天,乌云珠也分辨出了他们迥然的地位,幼小的心思终是有些琢磨不透。
“九阿哥他没用,他的额娘不是宸妃娘娘。”月露放低声音,悄悄地叮嘱她:“你还小,以后会明白,母以子贵,子以母贵,天差地别。只是可怜了你这一辈子。”
虽然乌云珠进宫时皇太极和庄妃并没有刻薄礼数,随后也为她派来了嬷嬷和丫头,但真正发自内心的疼爱,乌云珠并不具备接受的条件。
这只是开始,这一生一世,只要她和福临纠缠在一处,她的命运也必和他相同。
乌云珠听得越发惊恐:“姨,我怎么了。”
“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月露可怜地摸摸她,又道:“你的命和九阿哥绑在一起,九阿哥出不了头你便跟着受罪。可怜,你尚且不是嫡福晋,这以后可怎么办,我看只有老爷夫人能帮你,只要能出宫,咱们就脱难了。”
“为什么绑在一起。”乌云珠有些天真地抗议:“不在一起不行吗。姨,九阿哥真的那么没用吗。”
她这样说即是信服,月露还未回答,屋外响起难以忍耐的一声咳嗽。
乌日娜陪着福临回来看望,什么都听见了。
月露恐惧地咬到了舌头,乌云珠闭上眼睛。怒气冲冲的福临不等通报便进来。屏住气,双眼瞪住乌云珠。
“九阿哥息怒。”月露跪下,惶恐地哀求:“奴才该死。”
乌云珠跟着月露跪下,却惶然地不知怎么办,福临眼中的水珠儿快将落下,红彤彤的脸满是忿色,她不敢乱来。
不多时,他转回身,将带来的药膏瓶从乌日娜的手中抠出来,愤怒地砸在地上,走了。
乌云珠的身体随着破瓷的声音发颤,又哭起来。而,福临一口气跑回庄妃的院子去质问她。
“我被欺负都是因为你,额娘,你为什么不能像八阿哥的额娘那样得到皇阿玛的宠爱,皇阿玛不喜欢你,他也不喜欢我,所以我才会被欺负。你说什么跟八阿哥好他们就不会欺负我,你骗我,他们根本看不起我。”
承受了二次打击的庄妃坐在椅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呆呆地望着福临,唇角微颤,抬手想摸他的脸。
“别碰我,你受了委屈就拿我出气,连乌云珠都看不起我要出宫,你没用,我恨你,我情愿宸妃是我的额娘,我不要你这样的额娘!”福临一下撸开她的手,转身哭跑了出去。
福临离开了,他听不到庄妃心碎的声音,他要寻一个无人发觉的角落,好好地大哭一场。
这时候的他很想遇到皇太极,于是居然真的天随人愿。
皇太极知道今朝海兰珠会来永福宫,所以也来探望,在路上遇见回程知道出了事,很有些生气。
他发现了福临和他被打得极惨的手,下了圣辇亲自来安慰他,叹口气问道:“是么,乌云珠想出宫,她竟然敢瞧不起你?”
“嗯。”福临战战兢兢地想搂抱他:“皇阿玛。”
皇太极不无同情地让他搂住脖子,难得温情得像个父亲。心中却打定了主意。本想好好地安慰一番乌云珠的心情,也因此发生剧变。
“她竟敢这样放肆,那么朕就让她永远也不能出宫。不但如此,她要做小…”本来是做侧福晋的材料,既然不识抬举,那便活该。皇太极眯起眼睛,有些阴冷地坏笑:“就让她做贱做低等的小,福临,你是朕的阿哥,不管怎样,都轮不到一个奴才看不起。朕不管你日后娶多少女人,任何一个都能踩在她的头上,我让她这辈子都像狗一样低贱。”
第三十七章 皇太极的惩罚
君无戏言,这样便定了乌云珠的一生。福临初时尚未明白,待到听见最后一句方才怔住:“皇阿玛,您要罚她?”
“罚她是应该的,这是她该得的。”皇太极摸摸他的脑袋,笑了笑:“福临,现在不气了吧。”
“皇阿玛。她是我的朋友,你不要罚她好吗。”福临想起被砸碎的药瓶,很后悔,乌云珠肯定吓得不轻吧,若是知道还有惩罚会怎么样呢。他不安地揪着心,寻求保护地将头靠过来。
“乖。”只有索伦图可以这样,皇太极抗拒地让开了肩,趁势摸摸他的手,笑笑道:“上药了吗,还疼吗。走吧,朕带你回去。”
回到永福宫,庄妃毫无意外地又受到了警告。当皇太极遣开福临,独自面对她的时候,她的眼泪仍是止不住。
“别哭了。”心思已被看破,皇太极只觉厌恶而失去同情:“就算是做给别人看,你的心也太狠了些。”
“皇上。”皇太极的心仿佛攻不破的城墙,只为海兰珠而开。庄妃可怜地哀求他:“求皇上给臣妾留一条路,您别那么狠心。”
她是凤凰,翅膀却被束缚,她想飞,天空却被遮蔽。福临是治她的法宝,她服输了。在皇太极强大又无情的防御下,她连一点反击的机会也无。
“你若不狠心,朕又岂会如此。”想当初,纯情的布木布泰也曾经令皇太极迷恋过,但当他发现这个女人强韧的心机,惊叹之余便是远避。加之后来有了海兰珠,布木布泰便成为被束之高阁的旧日画卷。
而今,她还未老却已陈旧。只要皇太极还爱着海兰珠,便会千方百计地掐灭她展翅高飞的机会。
除非收心,否则皇太极绝不会放松警惕,庄妃感受着胸口奔腾的怒火,将它们全都憋回去,继续凄楚地恳求:“臣妾知错了,臣妾不敢了。皇上,臣妾以后什么都不会做,臣妾只想福临好好地长大,别无所求。”
“好吧。”皇太极眉目澄明地凝视着她:“福临当然会好好长大,只要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别想太多分外的事。”
警告说到这儿,能听进几分便要依据各人的悟性,另一边,受到连累的鄂硕也同样惶恐不安。
鄂硕军功不菲,早年随多尔衮三兄弟征战,乌云珠的待遇若要变得低贱亦等同于要先从他开始。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此际遇,受到召见时的颚硕只得战战兢兢:“奴才有罪,辜负了皇上的恩典。”
“你也知道辜负了朕的恩典?”董佳氏出身作假之事永远铭刻在心,皇太极一声冷笑:“朕包容你和你的女人,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你有军功在身便十分了不得,是不是?还是你和什么人藕断丝连尚有勾结,所以连朕和九阿哥都不放在眼里?”
“奴才不敢。”鄂硕连连叩首:“奴才没有管教好乌云珠,奴才领罪。”到这般田地,也只得自轻自贱:“奴才但求此女还能留在宫中聆听教诲,皇上息怒,求皇上重重惩处。”
“留则留,只是将来只能做福临的妾,再有差错,连你一并处置。鄂硕,你也要自省,知道么。”如此一来,贬低和羞辱就成了顺水推舟,皇太极满意地微仰下巴。
就这样,乌云珠从侧福晋的位子掉了下来,从前皇太极指派的嬷嬷和丫头也被调回,只留下了十三岁的斯兰作贴身丫头,很有些高傲。
被掌嘴四十的月露敏锐的感觉了什么,乌云珠怨恨地地问她:“表姨,是不是九阿哥告状了,是不是。”
“姑娘,不能说。”月露惊恐极了,日后,只得她和斯兰伺候乌云珠,这已然很能说明境况,苦日子总要慢慢熬。
人上人,人下人,都要活下去,可是活法却天差地别。人上人活得快乐,舒畅,人下人却要诚惶诚恐。
这件事料理完毕,皇太极将吴克善召至书房聊了一阵,最终说到源头上来:“庄妃带着雅图去见阿艺思?那朕明白了。吴克善,后来她提了吗。”亲上加亲是惯常的做法,庄妃有此念头不足为奇,只是皇太极联想起她的野心便更加不悦。
“皇上。”吴克善已在事后和孟古青议妥,由她穿针引线,拉拢了哲哲的心,哲哲已经认可。此时吴克善更见缝插针地引导皇太极,将前后的经过复述一遍:“庄妃娘娘并未提及此事,奴才也不敢妄想。”
“这有什么。”看来是庄妃结亲不成所以落井下石,借机离间,好阴毒。皇太极除了叹息他自谦之外,更皱起了眉头:“弼尔塔哈尔是个好孩子,不过雅图不成,若是京城里你看上谁,大可和朕说一声。”
吴克善欢喜地谢恩,到了傍晚,前来陪皇太极进膳的哲哲有意无意地将话题绕了过去。
哲哲也有三女,除了长女温庄嫁与林丹汗之子额哲外,其他二人都未出嫁。如今年纪正当的便是次女固伦端靖公主,比雅图大两个月,今年也是十一岁。按序齿,是皇太极的皇三女。
夫妻多年,皇太极很快听得明白,笑道:“也好,亲上加亲。哲哲,弼尔塔哈尔不错,数年前朕还亲自抱过他骑马,他是个可造之材,以后便是我们的女婿了。”
“谢皇上恩典。”有了吴克善的这层关系日后在宫中便更加稳妥,双方得到双赢的局面,哲哲喜悦不已。这一切,还要多谢庄妃出手,才能这般顺利。皇太极多疑善变,要他相信并未早有图谋,确实不易。
如今,庄妃只得继续隐忍,福临等人亦要跟随。只是,孩子们很想报仇。
很快这样的机会便主动送到了面前,福临亦未想到,这一回,是他亲手将自己和乌云珠变得更加惨重。
第三十八章 福临的告状和后果
岁月如梭,不知不觉到了三月二十六,离孟古青的生辰还有半个月。
索伦图的从姐图朵,身为伴读为了配合她作戏也随后回到王府,这一去便是好几个月留守府中,只因额娘突发急病,缠绵病榻,直到今日仍有不好的消息传来,所以至今仍未回宫,不能参加她的生日宴。索伦图为了照顾孟古青的心情,也和伴读巴尔堪减少互动。
至于被海兰珠放在清宁宫的眼线昂格丽玛,由于清宁宫上下一心,依旧侦察不到有力的线索来立功,只能小打小闹地在索伦图面前卖乖。众人对她的身份心知肚明,况且孟古青有意利用的缘故,往往还会有利于清宁宫。
宫中人事稍有变动,乾清宫太监总管告老还乡,按例应由吴良辅升任。人逢喜事精神爽,也令他有所疏漏。索伦图每回去到乾清宫招待之人必是他,但这一日等了半柱香才见他来。
此时过午时分,吴良辅的脸很红,身上还有一些遮掩不住的酒气,小心翼翼谄媚道:“小主子,今天没歇午觉?”
“皇阿玛不在?“索伦图皱眉手抹鼻子向后退:”你怎么回事。”
“奴才。“吴良辅昨夜贪杯提前庆祝,被心腹招待喝到了天亮,此时才觉后悔:”奴才该死,您先坐。奴才着人去寻皇上。”
他想拖时间,皇太极昨日说过,此时正招吴克善到书房说话,不许打扰。
吴良辅低头张口喷气疑惑要吐,索伦图急了,抬手便推,力猛反弹,自己却向后退。
“小主子!“吴良辅顿时魂飞魄散。
“放肆,来人!”梁思善及时一把托在腰上,索伦图站稳了,立刻发作。
“小主子!”吴良辅跪倒,战战兢兢:“奴才该死,您别生气。”他不是第一回挨索伦图的打,哀求也和尊严无关。只是唾手可得的总管之位若是这样便飞走,实在心有不甘。
他只盼皇太极能够早些结束交谈前来救他,却又怕触犯圣颜,罪加一等。
这次吴克善进京对皇太极很有助益,尤其吴克善由于重生的便宜明了龙体的病症,着随行医官对症下药,已经整理出很有用的方案。
皇太极有心梗和风湿的毛病,此外,用现代的话来说还有高血压。
这三样都令人头痛,幸好重生后的吴克善已有准备,在近六年前挽救索伦图的伤寒之时便于此留心,六年来,日益精进和孝敬。
吴克善和孟古青交流越深入,越发觉得她的视野开阔得不可思议,有些更是闻所未闻。说到后来,孟古青微觉羞赧地发笑:“我只是想令阿玛知道我也很关心皇上,治疗方面必然斟酌太医的意思,我可不敢妄言。”亏得在现代很注意养生方面的消息与知识,回到这儿才不至于一无所知。
虽然少也是搏得了彩头。孟古青说起的心肺复苏法,经医官要验,所施有效。
“已经很好。”私下交谈时吴克善欣喜地夸她:“这些秘密阿玛自然替你守着,在皇上面前也不会夸你半句,若有好处全部便宜阿玛,你可会生气?”
“怎么会呢。”孟古青笑道:“我只说阿玛教的便是了。”
皇太极一直平安,并未当面发病,若有便是崩天。
待到今时今日,当他和吴克善一同从书房回到乾清宫,几乎惊呆了。
吴良辅被绑在长凳上,索伦图下令杖责,竹板拍得啪啪响,吴良辅却死死地抿着唇,不敢发声。
“怎么回事?”皇太极心疼儿子却也有些微怒,不管怎样,打狗总要看主人。
“皇阿玛。”索伦图很委屈地扭头:“您在怪我吗。”
“你也太任性,究竟犯了何错,连通报朕一声的工夫都没有吗。”皇太极一急之下,微红的脸色见深,口气便有些重。
“我想打谁就打谁,他冲撞我我就打他。”索伦图抬手一指,很生气。
皇太极走近些已嗅到酒气,立刻明白冤枉,却又拉不下脸认错,只得道:“纵然吴良辅犯错,也应交给朕来处置,他总算是个副总管便是真的冲撞了你,也应当先报予朕,索伦图,你真是一点宫规都不知吗,你将朕置于何地,你太放肆了!”
“你说什么?”凡事都有第一次,毕竟开了头,被喝斥的索伦图震惊万分,伸手一搡,击在皇太极的胸口上便向外跑。
“八阿哥。”吴克善见皇太极拧眉吃痛的模样,吓得抬手便揽:“小主子,你。”
“闪开!”索伦图气大得很,一脚就踩在鞋面上。
“让他滚!”皇太极压着心口怒不择言。
吴克善无可奈何,梁思善和萨仁追出去。索伦图含着委屈的眼泪跑了一阵。
迎面而来的宫轿抬着福临和淑哲。苏赫和乌云珠在各自主人的轿旁走着。索伦图跑得太快,险些冲倒了乌云珠。
“不能小心点。”轿子闪躲有点晃,很不耐烦的淑哲却因着这点风波发现可趁之机。
皇太极竟然对索伦图发怒,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淑哲和福临心有灵犀地同时拨开轿帘,飞快地交换了眼神。
守护者之一的苏茉儿有点焦灼地感觉到什么。
他们放索伦图从眼前过去,到了乾清宫所展现的关怀有些惺惺作态。
“皇阿玛如何了?”淑哲殷切地上前,探头探脑:“皇阿玛,您可千万别动气。”
“皇阿玛。”福临也趁势说道:“皇阿玛别动气。”虽然劝和,句子中的忿意却明白无误。
“算了。”皇太极抬手,摸摸他们的脑袋:“没什么,你们先散了吧。”
“皇阿玛,我们是来给皇阿玛请安的。”庄妃于皇太极跟前失宠,图雅又已蒙羞,淑哲和福临亦不能坐视不理。因此,淑哲岂能放过机会。
若要他处罚索伦图,必欲抑先扬,先劝和,再撩动怒火。
淑哲拿眼神点点,去看福临。福临终究身为阿哥说话比她更有底气。
“皇阿玛。儿子最忧心的便是皇阿玛的安危。”福临诚心说着,依旧难掩怒气:“皇阿玛,八哥太过分,竟然敢惹皇阿玛气恼,儿子心疼皇阿玛。”
“我也心疼。”淑哲和他一左一右地靠拢来,想令皇太极感受到温情。
吴克善在旁边叹气,劝道:“九阿哥,七公主,皇上现在没空。”他被淑哲怨恨的双眼瞪得说不下去。
“你们的孝心朕知道了。”皇太极思想刚才怒气难平,却还是忍耐着劝道:“下去吧。”
“皇阿玛应该好好罚他。”福临不理苏茉儿搭在肩上拉动的指尖,抛出心愿:“皇阿玛怎么就这样放他走了。”
“你!”原来这才是主因,恐怕苦候良机已久。皇太极只觉寒心,目光变得凌利:“滚!”
“皇阿玛。”竟然搞砸了。淑哲战战兢兢地向后退:“皇阿玛,您怎么了。”
关心的奴才们都围过来,惊恐万分。皇太极越发气闷,伸手去推。
一时纷乱,吴克善呆了呆,想到心梗的症状,忙去扒开人堆:“让开,别围着皇上!”
第三十九章 蜡泪与眼泪
瞬息万变,居然演变至此。
守护福临的苏茉儿咬住发颤的嘴唇,悔不堪言。
晕厥的皇太极倒靠在奴才们肩上,吴克善急忙指挥:“拿被子铺地上,小心地放下皇上,就地躺,千万不能搬动。”心梗最怕这些,他想着孟古青曾经说过的复苏步骤与演示,又挥手道:“救心丹呢,快去找!”
这些一向由吴良辅精心准备,可是吴良辅被绑在凳上。
良机易逝,一个矮瘦的太监挤到前边递给吴克善:“亲王,奴才随身带着。”
“温水送服,快取水来。”吴克善蹲身替皇太极按胸口,人工呼吸,忙得热火朝天。
苏茉儿领着福临退得更远,事到如今只能兵行险着,趁乱她也呼唤起来:“九阿哥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