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闭眼装晕,苏茉儿抱着他哭得很真,淑哲等人跟随。
终于太医来了,因为吴克善施救及时,顺利渡劫的皇太极很快睁眼坐起,庆幸地先喘口气,接着目光转到另一边。
苏茉儿搂着福临在发抖。皇太极招手,她只好走过去。
福临听见,身体绷得更紧,幸好皇太极只是呼唤太医:“文魁,看看他怎么了。”
徐文魁低头遵命,去摸福临的脉,刚一挨身便皱起了眉。苏茉儿警告又惊惧地瞧他,他神思微动回复皇太极:“九阿哥受惊致厥,皇上。微臣自会料理妥当,皇上不必忧心。”
“嗯。”居然吓晕了,着实可怜。皇太极胸中的恶气去了三分,仍是有些恨。
苏茉儿借机恳求:“皇上圣安,奴才能不能。”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她的恐惧大于关心,皇太极目光向下扫见福临紧握的手,心有所悟地冷笑:“带他们回去吧。”
自以为是的苏茉儿松了口气。
当此事传开,到乾清宫觐见的庄妃迎来噩耗。她禁不住打击地反问相告的哲哲:“皇上竟然停了我的牌子,多久?”
“以后再说。福临他们的罚你也一并领回去。”绿头牌一停,犹如打入冷宫,羞辱胜过生死,哲哲却无心安慰。
屋里还有别人,她不想陪着庄妃丢脸,只是交待几句便斥命离开。
庄妃悲伤地走了。
娜木钟和淑妃愉悦地看笑话,凑上前去问哲哲:“皇后,我们什么时候能见皇上。”
“皇上正在歇息,不见人。”现在是海兰珠守着,皇太极不会舍得任何人打扰,哲哲警告地又道:“心里想的别放在脸上。”
她很少这么直接,显是气狠了,淑妃怕得抖肩,娜木钟微退一步,拿帕子抹汗。
这两个灰溜溜地走了,又嫉又恨。该当反省的海兰珠却在屋中被皇太极当作珍宝呵护。
皇太极第一次对索伦图发火就引来如此后果,海兰珠六神无主地抚摸他的心口,一遍又一遍地庆幸:“幸好没事。皇上,您惩罚臣妾吧,是我失了管教。”
“不怪你。”皇太极反而自省:“朕的口气重了气到了他。不过,当着他的面,你可不能这么说。这孩子无法无天。”
“是。”能够得罪圣驾而幸免至此的恩宠只有海兰珠能得到,她小心翼翼地拥抱了一下:“皇上,您对臣妾的恩情永远也报答不完。我这就找他来给您赔罪。”
已经来了。
索伦图的脸上挂着数道泪痕,双眼布满红丝。站在门口,有点不敢过来。
皇太极咳了一声,生气地扭头,手儿微抬。
“皇阿玛,”索伦图紧张地跑来,捧住他的手:“您又不舒服了吗。”
“小混蛋。”热切的双眼满是真诚,皇太极嗔怒地去揪他的脸:“后悔了吗。”
“我后悔了,我错了。我不该惹皇阿玛生气。”索伦图钻进他的怀里拱了拱:“可是皇阿玛也不应该骂我,你不骂我,我就不会推你。”
“你。”到这时候仍然不肯吃亏也有胆量坚持自我的人只有他。皇太极又气又笑地瞪了一眼:“这么说,倒是皇阿玛活该?”
“不是的。”索伦图忙道:“总之我知道错了嘛。”
知错就要认罚。皇太极乘机拘束,将规矩一条条严明重申:“从现在开始不能纵着你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皇太极拿自己作为威胁:“你还想将朕气成什么样才满意。”
索伦图求救地去瞧海兰珠,海兰珠只是微笑。终于他偷懒地道:“皇额娘会帮我!”
海兰珠的脸色变得不好看。
没有哪个母亲会甘心在孩子心目中输给别人。于是,她的某个念头就又动了起来。
由于吴克善的急中生智受到皇太极嘉奖,并且爱屋及乌地令阿艺思和孟古青得到更多奖励。当海兰珠前来探望,借机打听阿艺思的口风。
“嫂子,我是来商量下个月孟古青过生日的事。”海兰珠风姿绰约地出现,令阿艺思颇有压力。这次皇太极出事,吴良辅,庄妃,福临等人一概受罚,立功的也很紧张。
伴君如伴虎,谁也不知这只老虎何时会发威。
海兰珠有些羡慕,刻意地拉拢:“大哥立了功,皇上恩典赐宴给孟古青,令我安排,所以本宫过来看看,嫂子不如留京养胎,以免舟车劳顿,也可以多陪陪孟古青。”
吴克善目前有四个儿子,除了孟古青,还有一个三岁的庶女。海兰珠想接到京城来。
阿艺思为难地皱眉,此时,海兰珠的侍女萨娃进屋禀报:“主子,出事了。”
福临和淑哲分别被禁足在北一所和西三所抄写孝经,每日二十遍,反省一个月。身为伴读的苏赫和乌云珠却安然无恙。
虽然君心难测法外开恩,乌云珠依旧难逃大难。
处罚刚刚开始的第一夜,怨气难平的淑哲便召来乌云珠要她代笔。
“奴才荣幸。”虽然不愿,乌云珠仍是依礼应允,幸好淑哲的字并不难仿。
当她入神地写了三四篇,突然院里有响动。提着食篮的孟古青在苏布达和度丽娜的陪伴下到来。
在里边的淑哲和乌云珠一阵慌乱,却不得不令人开门相迎。
“七姐姐,我带了一些点心来同你分享。”有备而来的孟古青很快到了门口,同情地看向她,目光绕到身后:“咦,乌云珠,你也在这儿?”
“你来做什么。”总是在她面前吃亏,淑哲深深恐惧。
“我来探望你。”孟古青笑道:“七姐姐不请我进去吗,时候还早,我们说说话吧。”
庄妃和她的子女总是在兴风作浪,该借机会好好反击了。相信这一次成功之后,日后她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变成透明。
要让她被光明正大地监视起来。
苏布达在孟古青身后宛如皇后的替身,淑哲心生惧意让开了。眼睛转向书桌,心虚不已。
刚刚抄写的稿子已经收起,文房四宝还在桌上。
孟古青走去翻了翻书,笑了:“姐姐在抄孝经,我也来帮帮你如何?”
“你帮我?”原来同道中人?淑哲有点不相信:“你想帮我抄?”
“那要看姐姐的字是否难仿。”孟古青的目光转向乌云珠的脸上,打趣道:“她的小楷写得极好的,我跟她学就是了,一天二十遍确实很多,姐姐要写到何时。”
淑哲想到孟古青所受的宠爱,不觉开口道:“我没让人代笔。”
“那是我自作多情了。”桌上的白纸尚余上一张的痕迹,孟古青一把拿起。
“你别动。”淑哲无奈地承认:“她帮我写了几张。”
孟古青为难地皱起眉:“违反皇上的旨意令人代笔,姐姐,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你刚刚。”原来又是兵不厌诈,淑哲后悔不已地推卸责任:“我没有让她写,是她自愿的。”
乌云珠无奈地低头,保持沉默。
“这样吗。”孟古青去看苏布达。
苏布达哼道:“这个奴才太可恶了,岂不是陷害主子。”
孟古青又道:“理当好好罚她才是,这样吧,七姐姐,你当面罚她,我们也好给你做个证,免得她以后说是你指使的,那便牵累了你。”
此时哪里有刑具?淑哲抗拒地道:“她终是我的人,孟古青你别太过分。”
“七姐姐,我可是为了你好。你若是袒护她便是同党。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孟古青的眼睛扫向桌上。
烛台光焰明亮,苏布达执了它来,度丽娜按住乌云珠跪低。
“姐姐,你的奴才,你动手比较妥当。”孟古青指指烛台,微仰下巴。
“我。”淑哲惊疑不定。
“姐姐于心不忍,看来真是姐姐指使的?”孟古青叹气道:“那么我只好带她离开。虽然此事与我无关,但我眼见于此,总不能知情不报,那么岂非同罪,还请姐姐见谅。”
淑哲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你太放肆了,我是公主,我想怎么样,还须你允许吗。”
“那么姐姐是承认了?”淑哲立时害怕地沉默。孟古青惋惜摇头,又去望乌云珠:“对不起,要你受些委屈,嬷嬷,推她过来。”
乌云珠被强迫打开手掌,蜿蜒的蜡泪倾倒如水滴。
水滴石穿,乌云珠感到她的手背要被穿透了。淑哲扭头不看她,她的目光却追寻着她。
“说,是你自愿的,还是受到公主的指使?你说实话,我马上停下,若不说,那就忍着吧。”孟古青等待着凝望,胸有成竹。
第四十章 酷刑与出卖
说,还是不说?
乌云珠痛得额上冒出密密细汗,目光如钉子般追寻着淑哲。
淑哲一言不发,奶嬷嬷乌尤出去解手还未回来,围绕在身旁的侍女们比刚才更加胆怯。孟古青只是轻轻地扫了一眼,她们便已抿住脚尖,再不敢移动。
只有忍耐了,等到乌尤回来。淑哲欲视而不见,身旁跪着乌云珠的奶嬷嬷常月露的哭声却很刺耳。
“七公主,只有您能救她。”常月露缠住她,不识时务地膝行,越来越近。
“别烦我。”淑哲很是警觉地再退,如同避蛇。自身难保,岂会为一个奴才冒险。
常月露哀怨地望着她,这时乌尤嬷嬷返回,瞧见窗上的烛影,惊呆了。
“公主,出什么事了。”她很恐惧。
“嬷嬷。”喜出望外的淑哲急命:“快开门!”
孟古青瞧见一个高瘦的人影飞快闪进来,严肃的脸上燃烧着怒火。
奶嬷嬷回来了,淑哲的态度当即变得不同。
乌尤急躁地瞧了瞧屋中,眯起眼睛,警告地假笑:“发生何事了,在公主的屋里,却教孟古青格格这样作恼,是奴才们失了礼数,格格,仔细烫了手。快给奴才吧。”
她走来,却将烛台向前推,孟古青眼明手快,冷笑着绕开她的手,伸臂晃了一下。
“呀。”蜡油飞溅,乌尤狼狈地像只狗熊般抬手遮挡。
“嬷嬷!”孟古青“懊恼”地还击:“嬷嬷向前推,我只好躲你,对不起嬷嬷,我料不到你向前推,险些伤着我呢。”谁若心术不正,谁便自作自受。
颜面尽失,乌尤一蹶不振地没了气焰。幸好脸挡住了。手背却痛得钻心,她抹着手,不敢再说什么,佝偻着身子去瞧淑哲,有些哀求。
淑哲粉颊惹火。咬着唇,深深地刻下牙印。突然向前疾行,张嘴声音变得很利:“孟古青,你好大的胆,不过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奴才,你敢这么放肆!给我跪下!”
“公主,消消气。”孟古青抬起另一只手,止住了欲要保护她的苏布达与度丽娜,自行向前几步。
淑哲本来理直气壮,眼见烛台一晃,吓得又缩头,胆怯地道:“你想造反吗。”
“公主,我并非有意,我已向嬷嬷道歉。可是凡事有始有终,乌云珠还没审完,对不对。”
“她是奴才,交给奴才去审,用不着你。”淑哲面红耳赤地争辩着:“你不能僭越规矩!”
“正是,公主刚才是怎么教诲的。”言犹在耳,应好拿来用,孟古青狡黠地一笑:“公主,你骂我是奴才,那我这个奴才当然要继续审下去。奴才审奴才,当主子的就别插手了,免得有失公平落人话柄,公主,这可是为您好。”
“你!”淑哲无话可说,快被气死了,双手紧握成拳。
孟古青再次走到乌云珠的面前,有了更多的灵感,她微微侧身,引动着乌云珠也向后瞧。
刚刚飞溅的那一幕,在场的每个人终生难忘,自然也包括她。乌云珠瞧着孟古青的眼波,很快明白地抗拒:“不要。”
由不得她,哪怕她已吓得像摊软泥。
孟古青仔细瞧她的脸,犹如观赏优美的图画。过了一会儿,惋惜地叹口气,手儿微动。
水滴石穿,即将被撕碎的滋味就要来了。忍不住抬头凝望的乌云珠抑制不住想象。抱住脑袋喊起来:“是公主教我这么做的,不是我!”
孟古青的手并没有停。那些油咬在她的腿上,手背上,有一些透进指缝中去。
“真的是公主教我这么做的,是她让我写的!”乌云珠终于出卖了她的主子,号啕大哭。
淑哲目瞪口呆地崩溃了。有所不甘地抗辩:“即便如此,你也是屈打成招,你太过分了!你故意陷害我!”
“我为何要故意陷害你。”孟古青反问:“我陷害你对我有何好处?”
“你早就想报复我,你报复我在皇阿玛面前告状!”不知不觉,淑哲掉入更深的陷阱。
“原来如此。”孟古青再次反问:“原来公主还记得曾经在皇上面前告黑状吗。”
“你!”原来是为索伦图报仇而来,淑哲警觉地质问:“你好阴险,你怎么知道今夜我会令乌云珠替我抄写,你分明安插眼线监视我!”
“谢谢公主,您承认了。”以快对急,过急则乱。孟古青看着已经被自己打击到混乱的淑哲,不无怜悯地告诉她:“眼线就在这个屋里,您不妨猜猜她是谁。”
那些当面的虚情假意,淑哲自以为隐藏得极好,不仅是她,还有福临。
他们都败得无可救药。那些怨恨的祷告和幸灾乐祸的窃喜想必孟古青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样的人,如何瞒得过她,和她“交朋友”。她既然明白,索伦图又岂会上当。
由表及里,由此及彼,想必,哲哲和皇太极也都不会被蒙蔽。
既然如此,当前的这一幕会是偶然的吗。想想皇太极晕厥那刻福临的表现,淑哲怕到心寒,不敢再想下去了,悲哀地伤痛围绕着她,她很无力。
嚣张变作哀求,扔掉公主的尊严,她开始道歉:“孟古青,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在皇阿玛面前乱说话,拜托你了。”
“我记得您刚才骂我奴才。”孟古青望望她:“对奴才说话这么客气,公主真是折杀了。”
“不是的,你是我的好妹妹。”淑哲很快地变作虚伪的笑颜:“一切都是福临干的,跟我没关系。我不知道他会乱说话气到皇阿玛,拜托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皇阿玛,我是无辜的,我只是一时糊涂,不是存心要违反皇阿玛的旨意。我有诚心悔改,是乌云珠诱惑我说她帮我抄,我一时糊涂答应了她。”
“那我将她带走吧。”直到这刻还在说谎,孟古青叹息地试探:“这个奴才撒谎,还要再审。”
“不是,我刚才忘了。”自相矛盾也要一改再改。淑哲慌乱不堪:“是我错了,我让她替我写,好妹妹,对不起你原谅我吧,你是我的好妹妹,你不是奴才。”
“那么乌云珠呢。”孟古青转回身去瞧道:“她什么都听见了。”
“奴才保证不会外泄。”常月露静候半晌,终于鼓足勇气:“奴才用人头担保,两位小主子饶命啊。”
乌云珠依旧捂住脸庞,抽泣声变得细小,她很怕。
她清楚地感到有些蜡油渗入了指缝,贴着脸,不知变成什么模样,烫和痛的滋味揪住不放,她无法抑制想象继续在脑海中奔走。
月露不敢起身,尝试地爬过去瞧她,哄骗道:“主子,放下手。”
乌云珠依着她了。
月露的眼神变得惊恐起来:“主子,你!”
第四十一章 海兰珠的算盘
凝结的蜡油像薄薄的一点浆糊,有点恐怖地粘连在乌云珠的脸上。常月露瞠目结舌地看了一会儿,不敢就此料理。
皇宫好像地狱,乌云珠哭着入怀紧抱不放:“嬷嬷,我要回家。”她想逃。
“不能说。”常月露警惕地在她肩上揉了一把,待到终于被放行,乌云珠脸上的蜡泪早就干了。回了住处,请太医看过,它被小心翼翼揭下来,有一点红印留在脸上。常月露战战兢兢地祈祷:“不能留疤,不能毁了你。”
一个女孩若是脸毁了,这辈子也就完了。
“我要回家,我要见额娘。”乌云珠对着她哭。
“不能回家。”常月露心疼地叹息:“这事不能说,姑娘。”
此时的鄂硕正被一堆事闹心,公务上不顺利,家里也不平静。他的血脉并不丰盛,嫡妻近来终于有了身孕,趾高气昂,董佳氏受到冷嘲热讽和刁难更胜以往。
他们是泥菩萨过江,又岂能为乌云珠费事分心。
常月露想着这些更心酸,怨恨地希望孟古青的报应快来。
私下动刑确实鲁莽,次日,哲哲知道后亦有些责怪。
孟古青谦虚地认错:“皇后教诲得是,我的确想得不够周到。在七公主面前,确实不该这么放肆。”
“倒不是说这个。”淑哲虽是公主之尊,以孟古青的身份也不必担忧得罪,哲哲摸摸她的手,十分怜惜:“你便是要教训人也不该自己动手,再说,乌云珠毕竟是鄂硕的闺女,不是宫女,你要是毁了她的脸,这后账怎么算。”
鄂硕两边都在受排挤,若是真的毁了乌云珠,恐怕他又要倒向多尔衮了。
哲哲虽不问政事也有些担心。
“皇后。”好马不吃回头草,况且以多尔衮的脾性难以再容,孟古青很有见地的安抚:“我吓她罢了,落了几滴沾在指缝里进去的。”
“那好还些。”哲哲又说:“我放心了,该去瞧瞧皇上,跟本宫一起走吧,去关睢宫。”皇太极为海兰珠的简便居然离开乾清宫,转移了地方养身。
“是。”哲哲眼中闪过不甘和痛楚,孟古青假装未见,唤上了寒罕,图雅及度丽娜。
只是,此时海兰珠正对着皇太极撒娇,并不愿他见人。她想要吴克善将庶女送到京城来,作为温情的示好她也希望阿艺思留在京中养胎。倘若如此,便会加深阿艺思同孟古青的母女之情,料来她们一定会很高兴。
同时,哲哲会因为所处的位置而尴尬和难过。亲母在身旁,养育者只是旁观的客人罢了。
这是一石二鸟,海兰珠才说完,皇太极便笑着抬手,摸摸她的脸:“你呀。”
“皇上。”被看穿了,海兰珠依旧耍赖:“臣妾不管,反正我心里不舒服。”
“吴克善和他媳妇怎么说。”哲哲其实可怜,但皇太极不敢直接为她说话,只得旁敲侧击。
“我说过了,他们没说不同意。”海兰珠有点强词夺理。
“可也没说同意,是不是。”吴克善和阿艺思偏爱孟古青,也不会让孩子们自相残杀。皇太极抚慰地说给她听:“两个都是女儿,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你这不是让她们自己斗吗,依朕就算了吧。你真想要这个孩子,将来再说,现在她太小了,千里迢迢地送来,万一你没瞧上怎么办。”
“皇上,我不想便宜外人反倒错了吗,我也是为了孟古青着想,自己的亲妹妹总比外人贴心。”海兰珠急得直白:“吴克善是不是在您面前说什么了?也好,我不是只有他一个哥哥。”
“好了,不说了。”想着哲哲,皇太极赶快哄她:“朕身子不舒服,你就当迁就朕不提了好吗。这样吧,以后孟古青每天到你这儿来待一个时辰,你要教她什么都由着你好不好?”
“那不够,皇上。”一个时辰算得了什么,占不了孩子的心,就不能令她听话。
“好了。”皇太极难得有点厌烦,这时,哲哲来了。
哲哲有点难过和心慌,身为皇后须跑到妃嫔的宫中探望病中的丈夫实在有些屈辱,然而她却无可奈何。海兰珠这个侄女,比当姑姑的还要金贵。
皇太极微微点头,抬手摇摇,要她心安。
哲哲惊喜不已地笑了,对他道:“皇上,您的气色比昨天更好,臣妾放心了。”
“皇后。”海兰珠福了福身,轻咳道:“您陪皇上待一会儿,我不打扰了。”她很不高兴,需要寻人诉说发泄。
孟古青瞧了几眼便已明白,等到半个时辰后,海兰珠回来,身上有一点花粉味。
哲哲皱起了眉头,有点惊愕。
海兰珠不明所以地望向她:“皇后,您怎么了。”
“没事。”上回娜木钟来探病时便有这种味道,她们何时成了“朋友”?哲哲不能讲明,却有些厌恶闪动在眼中,对她道:“你守着皇上吧,我先回去了。”
说罢,哲哲牵牵孟古青的手,捏了捏。
“是。”跪安之后,孟古青告退随她出来,等到了外边才敢问:“皇后,何事。”
“你以后更要小心,记着,别什么话都跟八阿哥说,知道吗。”哲哲由衷地感受着宫廷的残酷,就连亲情也不能尽信。
“是。”孟古青摸摸鼻尖,敏感地想海兰珠身上的味道在什么地方闻过。
哲哲松开她正要上轿,突然有一个宫女跑来禀报:“皇后,八阿哥朝这儿过来了,您见吗。”
“孟古青留下吧,我先回去。”索伦图一定很想她,让他们聚聚也好。哲哲上轿走了一阵,突然想起来:“回去。苏布达,我忘了叮嘱皇上,晚上不能喝杏仁粥。”
“主子。”苏布达叹息地同情:“您就为这个回去?”
“回去。”就算是自作多情也好,哲哲只想关心皇太极:“今天冷,喝了怕他胃疼。”偏偏他很喜欢,因为海兰珠常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