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和乌云珠二人之间曾有着婚约,关系自与旁人不同,而今虽然时过境迁,董佳氏表现出来的意愿却是情愿这门婚事恢复到从前的光景。因着表现殷切又真诚,庄妃虽然明白她在利用和拉拢自己,仍是有些许感动。为着安全着想,她便主动试探道:“福妹妹的意思是打算送乌云珠去我姐姐那儿吗,既然这样,小八难道不是比福临更好的归宿?倘若乌云珠入了她的眼,做了八阿哥的身边人,难道你会舍得这样的大好前程吗。”
正有此心,但董佳氏岂敢表露一分令人知道,否则庄妃和多尔衮必不会放乌云珠去到海兰珠身边,因此忙道:“奴才岂敢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自古贞女不事二夫,只要乌云珠没有被九阿哥抛弃,便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乌云珠在宸妃那里只为人质,这样做是为了将来考虑,倘若真得了宸妃的欢心,将对庄妃娘娘和九阿哥有极大的益处。奴才保证,一切都是为了庄妃娘娘和九阿哥,绝不敢有二心。即便他朝妹妹得了圣宠,也只会以庄妃娘娘和谨妃娘娘马首是瞻。”
一番表白虽是必要,但仍嫌做作无耻。暗指福临身体受损,乌云珠毫无嫌弃之意,仍愿相随。然谨妃听到“贞女”,“二夫”这样的词顿觉刺耳,警觉地瞧了瞧她。
董佳氏便想到这同时影射到了皇太极,吓得魂飞魄散。
幸而这时庄妃点了点头,从袖中摸出两块二指大小的玉牌来,和蔼地拉过了乌云珠与福临,交给他们一人一个。
董佳氏见她承认了乌云珠的身份,这才确信庄妃亦是做着相同打算。庆幸刚刚未曾对索伦图表露半分贪婪,若不然此刻便是两种下场。
庄妃交待了玉牌,眸光一闪扫去董佳氏的面上,轻笑道:“妹妹既如此诚心,那么我们日后旧事不计,只看前程。妹妹待我好我便待妹妹如亲生姊妹般疼惜,可是妹妹如果口蜜腹剑,心口不一,他朝休怪我对你和乌云珠痛下杀手,至死方休。”
董佳氏呆了一呆,窘迫地抿了抿唇,方道:“绝不会的,姐姐放心,妹妹没有这样的胆子。”
庄妃这下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甚好。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对付我姐姐,还有那个该死的丫头孟古青。”
第一百二六章 乌云珠与无间道
说到这儿,庄妃警惕地朝头顶上的佛像望了望。高高在上的佛祖庄严端重的目光像是一把寒剑,将她心儿劈成两半,里面的惶恐,不安与龌龊全都明明白白地坦露了出来。
庄妃顿时觉得心口一痛,羞愧地走开几步,侧过身子回避,才敢再对董佳氏等人说下去。
其计虽好,说穿了亦极为简单。从行猎回来,饶余郡王阿巴泰便忙着办理伊根氏、吉布和阿木尔的丧礼。因着吉布失德败行的作为,没有可能以吴克善侧福晋的身份带回科尔沁入殓,非但如此,阿巴泰在皇太极面前的嚣张失仪得到了处分,经阿济格和多铎说情,方才免于革爵,改为降爵为贝勒,罚俸一年。吉布原是阿巴泰的庶女,由于死因卑劣不能铺张操办,也不可葬入皇陵玷污祖先,阿巴泰便在阿济格的协助下于城郊找了一块风水过得去的地方,安葬了她和阿木尔。
如此一来,吉布和吴克善曾有的婚姻关系便等同于解除了,阿巴泰对孟古青和弼尔塔哈尔的怨恨却因此结下。这对庄妃和多尔衮来说倒是一颗好棋,因着当中自有玄机可以利用。
庄妃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考验地望向了董佳氏,她想看看董佳氏到底有多么聪明,还有是否易于拿捏。
董佳氏也明白庄妃的意思,便故作愚笨地问道:“庄妃娘娘是想要在孟古青身边安放眼线吗,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成功过呢。”
庄妃冷笑道:“我们可以借用海兰珠之手去办这件事。婆媳关系乃是千古难题,不管孟古青对她有多好,多么孝敬,她始终都不可能真正的放心,我姐姐又是草木皆兵之人,只要福妹妹你善于利用。由我和谨妃姐姐从中协助,必然其事可成。”
这一来便又提到了去年之事。去年皇太极选择伴读的时候,为孟古青选择的是穆而哈齐的孙女图朵。图朵为着额娘重症离宫已许久了,而今一直未曾回宫,孟古青身边便没有伴读,因而才得以和索伦图继续亲近,倘若有了一个伴读时常监视于她又会如何呢。
董佳氏便笑道:“您的意思是要挑一个新的伴读给孟古青?那会是谁?”
庄妃叹道:“去年比赛的情形本宫还记忆犹新,孟古青这丫头冒用阿丽娅的身份上台抢光了风头,你知道,这个阿丽娅是阿巴泰的什么人。”
“奴才只知道阿丽娅的阿玛是图德罕。莫非,图德罕和饶余贝勒有亲戚关系?”图德罕是多尔衮的心腹,由此看来。多尔衮便是当中穿针引线之人。董佳氏只说了前边的半句,后面的所思所想都压抑在了心中,她知道剩下的当由庄妃来点明。
“没错,图德罕是伊根氏大姐所生,归结下来。要喊阿巴泰一声姨父。”庄妃果然很得意,并且拍了拍手道:“也该是孟古青命中注定得罪了他们,现在只要我们将阿丽娅送到孟古青的身边,对她的一举一动便了如指掌。”
董佳氏立刻担心起来:“如果孟古青拒绝怎么办。”
庄妃早已想到了:“记住,我们要借助海兰珠的手去放这枚‘钉子’在她身边,而不是我们自己。海兰珠是孟古青的未来婆婆。孟古青不但不可以拒绝,也不可以伤害阿丽娅,如果她敢不识相。海兰珠自然会收拾她。”
董佳氏听得欢喜起来,高兴地谢道:“庄妃娘娘真是好计,这下我们便可反败为胜。妹妹不才,只求能为姐姐出力。我一切都听姐姐的。”
庄妃亦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微偏。便扫见谨妃尴尬的脸色,因笑道:“谨妃姐姐。非是妹妹狠毒,只因我落得这步田地,非如此不可。姐姐与我同样身受其苦,当中感受想必姐姐也很清楚吧。”
谨妃便想到那日在海兰珠帐中所受的申斥,因此便将同情去了七分,回道:“妹妹,只是别做得太过分,若是连累了皇后娘娘,我始终良心不安。”
不说还好,庄妃一听便皱紧了眉尖,将眼睛转去瞧福临。
福临正和乌云珠在一旁观赏刚得到的玉牌,浑然不理会大人在说些什么。窃窃私语的他们仿佛置身在纯净的空间里,不愿被打扰到一分一毫。
庄妃于是收回了目光,又与谨妃和董佳氏商量了一阵,便跪在佛前念经。
吴良辅听着颂经声起,在外面哨探了片刻,开门引带着人们从里面退出来。谨妃出了院子,转身对董佳氏道:“妹妹且安心忍耐,宸妃那里,我再想想办法。”
“谢谢谨妃娘娘。”董佳氏恭敬地福了福身。
她只是表示想要借海兰珠之手上位,却未明说是用假绝育药,她亦知道徐文魁会相助于她,再加上谨妃和庄妃之力,果然不久之后在对海兰珠请安时,海兰珠的态度有所松懈。
徐文魁和董佳氏便打铁趁热促成此事。董佳氏除了对海兰珠表忠心,又将乌云珠亲手交去她的手中,殷勤得很。
海兰珠想着之前曾对谨妃断然拒绝,面上有些尴尬,况且乌云珠身份低微,她并不太看得上眼。便淡淡地道:“先看看再说吧。若不乖巧,本宫是留不得的。待问过皇上的意思,再定下来。”
“谢娘娘恩典。”乌云珠乖巧地跪着,并不敢起来,那温柔的眉眼竟透出了一些风致。
海兰珠觉着像自己小时候,不禁心儿动了动,萌生了一丝好感。又想着曾见这孩子跪宫的时候孝心十足,便心下慨叹,将厌恶之意去了三分。
况且董佳氏口口声声说只为人质,对小八绝无邪念,海兰珠便未想到她别有企图,一时间竟受了迷惑,容得花言巧语,眼见事情就这么成功了。
董佳氏喜不自禁地叩首道:“多谢娘娘,奴才和乌云珠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娘娘。奴才保证,这孩子一定乖乖地聆听教诲,不会拂逆娘娘的意思,处处维护娘娘。”
“起来吧。”海兰珠顿时想起被孟古青伤及颜面之事,心有所感地哼了一声。
董佳氏初得礼遇,便想着为孟古青“上眼药”。这之前谨妃来请安时已然说过阿丽娅之事,再由董佳氏第二遍说起,海兰珠已经动摇的心防便不得被攻下了。董佳氏的理由和谨妃是一样的,无非是孟古青没有伴读随身常与索伦图亲昵,二人年纪渐大,为防男女礼数,当置一得宜之人在身边,而人选恰是阿丽娅。
为了彻底打消海兰珠的防御,董佳氏竟故作为难地道:“奴才也知道不该多话,可是身为女人,怎可要求‘独娶’,况且八阿哥身份贵重,孟古青格格这样的要求未免太过。娘娘很应该给她一些警惕才是,上下尊卑是不能乱的,毕竟娘娘和皇上才当是八阿哥心中最为要紧的人。现下格格还小不懂事,若不教她管她,将来长大成人,势必会对八阿哥造成不好的影响。”
海兰珠本来不愿,但想着孟古青“独娶”的要求便气不打一处来。想到连皇太极挚爱于她,她也未得到这样的待遇,却教孟古青在未婚之前便于人前耀武扬威,大大地不可。
当即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本宫会考虑的,你准备一下,未来的几日里,我会挑一天安排你侍寝。”
“多谢娘娘恩典。”董佳氏险些得意忘形,幸好忍住了。
徐文魁尚要留下向海兰珠详细解说董佳氏的身体情况,董佳氏知道那些自会由他编造,便不再打扰,忙恭敬地跪安了,带着乌云珠自关睢宫内出来。
才行得几步,偏又遇着索伦图和孟古青同时到达这里。董佳氏警惕地搂过了乌云珠,朝二人问候。
乌云珠一见二人立刻露出“又要被欺负了”的神情,急忙向董佳氏身后缩去。董佳氏思及刚刚的扬眉吐气,便又笑着将她从身后拉出来,指点道:“乌云珠,在主子面前可不能这么没规矩,日后你与八阿哥天天见面,你怎么能躲起来呢。”
“天天见面?”索伦图还不知道乌云珠已经被“寄养”了,很是惊奇。
董佳氏心中得意,去瞧他们的面上,目光尤其在孟古青的脸上停顿了许久,仍是恭敬地笑道:“八阿哥,格格,你们还不知道吧,乌云珠被宸妃娘娘留在身边调教,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望你们多多指点。”
“那很好啊,恭喜你们。”孟古青即刻便想到她打得什么主意,偏不上当去吃醋,又道:“我一定会指点她,只要有机会。”
“那是,乌云珠乖巧听话,格格又这么宅心仁厚,一定会善待于她。奴才相信,在宸妃娘娘的爱护之下,乌云珠一定能将娘娘和八阿哥伺候得很好,格格一定会很高兴,必定不会舍得伤害她,是不是?”董佳氏默默地刺激着孟古青,希望看见对方又急又怒的表情。
她已事先当众打好“预防针”,那么,乌云珠日后若有毁容若是身体受损之事,便自会着落在孟古青的身上。一旦伤及了乌云珠,便令孟古青得罪了宸妃。
她在警告她。这是一步好棋,董佳氏很庆幸抢先得手。
谁知孟古青不急不怒,却是淡淡笑道:“那是自然的,常在还不知道吧,我曾在行猎之时,对小玉儿姑姑和睿亲王说过,我这辈子只对八阿哥一个人好,他也一样,只要是真心善待八阿哥的人,我一定会对她很好。但是如果别有所图的人靠近他,我一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就像吉布和阿木尔那样,我想,常在不会‘别有所图’的,对不对?”
第一百二七章 董佳氏侍寝
董佳氏虽曾未亲见吉布和阿木尔的惨状,可却有所耳闻,骇得脸色变了变,忙道:“格格说笑了,奴才怎么会‘别有所图’呢。”
正说着,董佳氏的眼中露出一丝惊喜的光芒,索伦图和孟古青跟随目光扭头望去,原来是皇太极来了。
众人连忙跪拜,皇太极见到他们也觉得很惊喜,下了龙辇停在董佳氏的脚边,淡淡地道:“福常在,你也来了?”
“奴才向皇上请安。”董佳氏极是恭敬地迎合着他,脸上笑成花儿。
皇太极瞧着董佳氏的气色比前段时间已好了许多,明眸皓齿又现出诱人的姿容来,不知不觉心里痒了痒,因是在关睢宫的地界,故而压抑着,唤了一声“起”,又问她:“你是刚来,还是要走。”
“奴才刚刚向宸妃娘娘请过安,这便要回去了。”董佳氏微微抬头,欲拒还迎地瞧了瞧他,水汪汪的眼中有着抹不开的柔情蜜意。
皇太极也正瞧她,四目一撞,心内更热,忙偏过了目光,点头道:“你有这份心很好,先跪安吧。”
董佳氏有些失望,却不敢多说,便带着乌云珠离开了。
声音传入屋中,海兰珠便咳嗽起来。正好徐文魁还留在屋中汇报董佳氏的身体状况,因此便急忙停下诊脉。这一举动倒是很好的掩饰,众人进来时顿时误会徐文魁是来瞧病的,忙关切地围了过来。
海兰珠见到丈夫和儿子为自己焦急甚是欢喜,却又心疼他们,忙道:“你们怎么来了。”
索伦上下打量着急问:“额娘,你又哪里不舒服了?”
也许是整日烦躁导致的,这么久了,海兰珠脸上的痘痘还未消。海兰珠每次照镜便觉得自己越发丑陋了。心里充满了厌恶和沮丧,自觉如今已要靠着利用别的女人才能拉回皇太极,已是深深的悲哀,若是连儿子也掌握不住,那这后半生便一点指望也无。想到便去试探索伦图:“小八,以后无事待在额娘身边不要走开,额娘见不到你会害怕。”
菟丝花般的女人有何益处,不过是自苦罢了。
孟古青瞧她那样恨不得拿根绳子栓住索伦图才好,顿时感到可笑与悲哀,便尝试一劝。可是海兰珠毫不领情。
“算了吧,孟古青,你服侍皇后都忙不过来。就不用在我身上费心了。”海兰珠深刻地记着“独娶”,眼一瞥偏又见着了戒指,感到十分地刺心,忍不住反唇相讥。
孟古青碰了钉子也不想再讨好她,淡淡地笑了笑。观望着房中的其他物什。
海兰珠的屋子永远是干净而明亮的,甚至比清宁宫华丽得多。与哲哲常年清淡的口味不同,海兰珠总喜欢那些俏丽和繁复的花样,绣在床帐上到了晚上就算闭上眼睛,摸在手中也会觉得开心和满足。
因为曾经连年的战事,皇太极常令后宫节俭。但对海兰珠和小八却是异样的溺爱,唯恐不能给他们最好的,不管如何奢侈也觉理所当然。所以,每隔几日,关睢宫里的物件都会换上新的。
孟古青看见这些便更明白海兰珠菟丝花般的心性,想着香袋,便朝着她身上瞧了一眼。近前嗅了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问徐文魁道:“徐太医。姑姑的身体怎么了?”
“娘娘有些上火,并无大碍。”徐文魁自是敷衍着。
自从香袋事件后,孟古青不再那么相信他,听这么说便去瞧了瞧索伦图。
索伦图默契地开口讽刺道:“徐太医可仔细些,别出了岔子。”
若是孟古青这样说,徐文魁定是要恼的,但是小八这样做,他便只能更加恭敬地回道:“微臣定当仔细,请八阿哥心安。”
“让江太医再来看看吧。”索伦图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徐文魁的脸色突然一变,难堪无比。
索伦图便又问:“对了,上回我五哥的伤也是你医的么,他怎么样了?”
因着当时皇太极对硕塞产生极大的厌恶,阻止索伦图和硕塞相见,所以他的伤情索伦图并不知晓,自以为必是徐文魁料理,岂知却问错了人。
徐文魁因利而趋十分尴尬,也只好搪塞了过去。索伦图见他样子有些怪怪的,便与孟古青交接了眼色各自存疑。
一时气氛陷入沉默里,皇太极听得心动,便来解围道:“江行舟行事不稳,还是文魁开药吧,对他朕比较放心,文魁,你这便回去开药然后亲自送来,小八,孟古青你们也先回去吧,有朕在这儿陪着就够了。”
索伦图便应了他,带着孟古青走了。徐文魁也急忙跪安。
海兰珠瞧着三人的背影出神,直到皇太极连唤数声方才觉出了异样,将目光转回,淡淡地叹息着。
皇太极也有些哀怨,便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
海兰珠见他不高兴便想起了行猎中所发生的不快,顿时惊恐的一颤,想着不能总是让皇太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便不大情愿地提起了董佳氏。
皇太极也正想着董佳氏,听在耳中竟有几分得称心意,当然他不便表露什么,便借着问起乌云珠的由头来查问,不太相信海兰珠当真要收养她。
海兰珠因此淡淡地道:“臣妾不过是太过寂寞,所以把她身边解闷而已,她哪里就配让我收养了。”
原来是当作“宠物”一般,皇太极原是害怕有别的心思,眼见得如此便也放了心,随意地道:“只是乌云珠不能住在关睢宫里,不然孟古青会吃醋的,教她还在衍庆宫里居住,早晚来请安,时常伺候也就是了。”
“也好。”海兰珠想着乌云珠作为“人质”的功用,心中一酸,不免又提了提董佳氏。
皇太极正是对此人敏感,也不敢直问海兰珠“你是不是想朕翻她的牌子”,思前想后,决定暗暗领受这份好意。便道:“你既看重她,朕先提她为贵人吧,以后立了功再升。”
海兰珠听到这样的反应,明白皇太极已领会了意思,心里很是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
为顾惜海兰珠面子,没有当晚便召,却是第二天夜里,翻了董佳氏的牌子,当董佳氏被太监背宫来到乾清宫的东暖阁时,皇太极正在灯下看书。特意多看了一会儿才去瞧她。
他在考验董佳氏的耐性,董佳氏偏是个懂得迎合的,披散着头发。样子很安静。当皇太极望过来的时候,她抿起唇尖,面上现出害羞的红色。
皇太极最喜欢这样的女人,况且董佳氏明明不是黄花闺女,却能有着这样的娇羞。于他而言,无疑是极大的惊喜,心中更多存了三分柔情,问她道:“想过今晚朕会翻你牌子吗?”
“谢皇上恩典。”终于,渴盼已久的夜晚到来了,董佳氏羞怯地笑了。眨了眨眼睛。
这些天来,每当夜里睡下的时候,她总在琢磨床上的事。便是想着在此刻派上用处。既成了皇太极的女人,唯有得到宠幸才能把握未来。
她的一举一动都是经过拿捏与算计,小心翼翼,万不敢出一点差错。
皇太极观赏着,再望了一会儿。待到欲火上升的时候,终是拉开了她身上的包裹之物。
董佳氏顿时如初生婴孩般地裸露在他面前了。一下子脸上更现出艳丽的红。
这些天来她特意调养着,身上留下的刑伤之痕已是极浅,玉肌仿似豆腐般滑嫩,曲线玲珑凹凸有致。那般地静卧着,就像一只狡黠灵秀的狐狸落到了猎人手里,任人爱抚搓摸。
皇太极一见便移不开眼睛,呼吸也变得急促,忍不住便将手吸附了上去,停靠在董佳氏的肩上,顺着摸下来,顿时便感到这具身躯骤然一紧。
为皇上侍寝,自和伺候鄂硕不同。一不小心便要掉脑袋,董佳氏紧张地顺着皇太极,并尝试着去解他的衣扣。见着皇太极并无不悦的表示,便一颗颗地解了下去。
皇太极阅历甚广,倒还把持得住,但董佳氏的风致因着有几分像海兰珠,便不知不觉将她当作了替身,有点着急。
董佳氏便坐了起来,散落在双肩的漫漫青丝滑落如那夜的初见。她故意逗引着皇太极去回想那夜刻骨铭心的相遇,曾经她为着他的心梗发作而不顾一切地舍身相救,她要皇太极想起这一刻,方才会忆起她的好处。
皇太极果然上当了,情不自禁地想起董佳氏那夜遇着他的时候是多么“贞烈”,想着想着,手上的动作便更加温柔了。
董佳氏无声地引逗着,令皇太极一步步做下去,直到皇太极确实地进入她的身体里,方才安心地呼出一口气来,眼角亦滑出一丝清泪。
皇太极替她抹去了,调戏道:“你若是不乐意,朕以后不召你便是。”
“不。”董佳氏急促地回道:“奴才愿意伺候皇上,奴才不图别的,只想为皇上分忧。”
皇太极因此想到了海兰珠,动作便缓了下来,对她道:“你可知道是谁向朕举荐了你?”
“是宸妃娘娘。奴才感谢娘娘恩德,皇上尽管放松,不必顾惜奴才,奴才不会怀孕。”董佳氏应和着他想要更多,诱人地亲上了皇太极的面颊。
“为何?”皇太极误会了:“你真的不会怀孕?”
“侍寝前已经让徐太医配了药,奴才以后都会喝。”董佳氏尚不知道自身已是不幸,偏在皇太极面前卖乖,徐文魁配的是补药,她自想着皇太极这样一来便会无所顾忌地宠幸,待到怀孕之后却不能叫她打下来。只是她没有想到,可悲的命运已是在向她招手了。
第一百二八章 一较高下的小情敌们
动听的理由令人惊诧,皇太极骤然一停。
董佳氏感到身体被狠狠地冲撞,痛得险些叫出来,忙咬紧了唇,方才不失仪态。
皇太极还停留在她的身体里,幸而忍得了,他最憎偷奸耍猾之人,便按住双肩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说得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