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索伦图的眼睛又恢复了昔日的神采,他想通了:“你说得对,我怎么能被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打倒,我是太子,没有人可以动摇。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是我,我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我,我根本不需要害怕。”
“对,就像我,不管我的阿玛和额娘有多少孩子,我都是无可取代的。对于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孟古青握紧了索伦图的手,笑道。
索伦图便因此想起了一件事:“对了,说到孩子我想起了,日子差不多了,舅妈该生小宝宝了吧,是男还是女。”
“我也在等信。我想他们快来了。”下个月是皇太极的圣寿,吴克善和阿艺思从科尔沁赶来,正好带着小宝宝一同贺寿。
到时候,小宝宝将会是大家的开心果,说不定还会得到赏赐呢。
索伦图想着他,便又问了一遍:“孟古青,我来问问你,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我当然想要弟弟。”孟古青笑道:“冒牌货阿木尔死了,我阿玛额娘就只有我一个女儿,难道我会希望有人夺我的宠吗。”
“你不是说不怕吗,怎么又嫉妒了。”索伦图笑道,便说出实心话来:“不瞒你说,我也想要妹妹。”
第一百四四章 新弟弟和未来额驸
若索伦图得了妹妹,即便封为固伦公主也无须担忧,终归不过多得一些宠溺,不会影响到太子之位。
不过,虽是对未来的结果十拿九稳,孟古青仍要假作不知般地“猜测”,安抚道:“太子爷,我相信您一定能够得偿所愿。”
“谢谢,我希望你也可以。”索伦图微笑着和孟古青聊起科尔沁,不知不觉便聊到了皇姐马尔喀和弼尔塔哈尔的亲事,自是觉得时至今日,这婚事理当水到渠成,不知何时操办。
孟古青见他这样热心,忙道:“太子爷真是默契,我正要说。”
原来,皇太极原有意将抄没的睿亲王府用作公主府,后来因着考虑到多尔衮的旧址有着不吉的寓意便作罢了,着济尔哈朗在城东置购了一处新宅赐赠予马尔喀和弼尔塔哈尔,新宅里所有的器物一应俱全,不须再多费心,极是便宜。
皇太极只须采办马尔喀的嫁妆,挑选吉日出嫁即可。
如此甚好,索伦图听在耳中也觉愉悦,便笑道:“那太好了,看来日子不远。到时表哥既是我的姐夫,又是…”
他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去瞧孟古青的反应。
孟古青心中有数,笑了笑,只道:“太子爷稍坐,我去瞧瞧三姐姐,这时候,怕是她要过来了。”
马尔喀喜爱安静,又喜念经,如今大喜临近方才断了去无欲堂的念头,经常在后宫往来走动。马尔喀正是花朵般的年纪,略打扮得明亮些便有着十分的娇艳。
孟古青估算着时辰,便和索伦图散了,去清宁宫的主屋找她。果然一进屋便见着了马尔喀和哲哲相拥而泣。细问之下,才知马尔喀是为着思嫁的心情有所感伤.孟古青忙走近一些道:“三姐姐,您不必这样。皇上在城东置下宅子,日后您还是可以常常进宫来孝敬皇后啊。”
“我也知道,只是很舍不得。”马尔喀含泪抚抚孟古青的肩头,竟有些感激:“好妹妹,我自是知道,你的孝心比我还多十倍呢,日后我嫁了,你在宫中可要好好照顾皇额娘。”
哲哲有三女,大女儿温庄长公主嫁去了科尔沁,小女儿永安和哲哲之间相克。因此见面很少。马尔喀一去,哲哲身边便等同于仅剩下孟古青。
孟古青一向得哲哲欢心,这是尽人皆知的。况且哲哲得了索伦图为子。马尔喀本不该如此担心。可是海兰珠有孕又笃定是个阿哥,马尔喀便禁不住害怕起来。
怕得是新子分了索伦图的宠,又怕自己因婚离宫,便不能时时照看,因此很是悬心。
孟古青看透了心思。便来劝道:“好姐姐,怕得什么,这一次,我的阿玛额娘赶来恭贺圣寿,我会向他们讨主意,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皇后和太子。”
虽如此说。马尔喀却还有顾虑。
怪只怪关睢宫的阵仗过大,使人心中平添压力。
海兰珠有孕的消息自从传开,关睢宫的门槛都被踏破了。光是后宫,每天送礼的人便接连不断,如抛石填海般。又因着恭维,那些人个个口甜似蜜地预祝海兰珠必得阿哥,说来说去。便似真的一般,哄得海兰珠飘飘欲仙。便认定了。
这样一来,谁还敢提“公主”二字,接来送往的人,个人都只敢说“阿哥”。
消息传开,听见的人便也信了,马尔喀就是其中之一。在这方面,她的见识竟不如索伦图。
孟古青心知不可强劝便不提了,听她们聊天。
哲哲想得心酸,竟又抹起泪来,对马尔喀道:“如今你的好日子近了,我本不该说,可是你的四妹雅图也只小你一点点,她的亲事,皇上竟只字未提呢。”
雅图是庄妃的大女儿,曾经庄妃还动过许配给弼尔塔哈尔的念头,只可惜未成功。
而今庄妃被提封为贵妃,雅图也应该跟着沾光才是,况且雅图如今确是适婚的年龄,皇太极一字未提,未免有些凉薄。
他不提,庄妃自然也不敢提,可是心底一定是希望雅图可以像马尔喀那样嫁得近些。
孟古青想了想,咳嗽了一声,去问哲哲:“皇后,此次皇上的圣寿,科尔沁还有谁来吗。”
哲哲经过提醒,便忆起了一人:“人不少呢,还有满珠习礼。对呀,雅图的婚事可以着落在他们家。”
满珠习礼是吴克善的四弟,意即孟古青的四叔,都是一家人,亲上加亲是惯赏的做法,很应该如此。但这样一来,雅图便要远嫁科尔沁,未免对庄妃有些残忍。
哲哲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对皇太极提议,便有些迟住了。
孟古青见状便也不提,恭敬地告别,回了侧屋。她有一种预感,今夜皇太极会来,并且很有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因何皇太极会来清宁宫,原来。虽然皇太极被海兰珠要求守身,但因着海兰珠有孕长期不得亲近,对此严苛的要求,皇太极必不可能做到,便令后宫得了雨露,哲哲这儿也比往常稍稍热闹一些。
哲哲于私密之事十分庄重,所以,即便皇太极宿在清宁宫,也是以闲聊居多。
不觉间,他们竟从马尔喀的婚事说到了雅图身上,皇太极因知道满珠习礼会来,果然道:“这就不用再费心了,雅图嫁给满珠习礼的第五子斯钦巴日吧。这次满珠习礼过来,正好议一议,明年开春就办。除了雅图,阿图今年现下十岁了,明年一并也嫁到科尔沁,宜早不宜迟,就这么定了。”
“皇上,您不如再想想。”哲哲一向慈善,竟为着庄妃感到心痛。雅图和阿图都是庄妃的女儿,雅图为长,阿图为次,皇太极这样处处防备,拆分庄妃的骨肉,真是可怕。
“不必了。”皇太极的语音透出不豫,伸臂搂住了哲哲。
“是。”哲哲只能依着他。有些惶恐地迎来了难得的宠幸。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地过着,很快到了十二月下旬。离着圣寿还有几天,吴克善和阿艺思到达京城,因递了牌子,被准许进宫请安。
孟古青便赶在天还未亮之时,早早地在宫门外等待。人还未至,便听见一阵欢快的婴儿啼声,极是洪亮。
“小弟弟来了。”孟古青笑着迎他们,眼前便出现了吴克善和阿艺思的影子,忙行礼道:“阿玛。额娘,你们终于来了。”
“孟古青。”一年不见,宝贝女儿又成长许多。阿艺思刚刚开口便忍不住泪。
“别哭啊。您一哭,五弟更伤心。”孟古青劝止着,拿眼神点点阿艺思怀中的新子。
这是吴克善的第五个儿子,也是孟古青的第一个弟弟,如她所愿。阿艺思果然生的是男不是女,她很喜欢,才靠近了便想伸手抚弄。
“可不敢碰他,这孩子爱咬人呢。”阿艺思忙道。
孟古青试了试,果然才晃动手指,五弟的双眼便透出兴奋的光来。吸吮着嘴唇。
这孩子面貌英俊,肌白如脂,一双如黑珍珠般的双眸泛着灵敏的光泽。极为聪慧。阿艺思爱之甚深,片刻舍不得放开,不肯让奶嬷嬷代劳。
孟古青便笑道:“额娘,我可要吃醋了。”
“你吃得什么醋,万千宠爱于一身还嫌不够吗。”阿艺思笑了笑。忙道:“快别说闲话了,该向主子们请安呢。”
孟古青便侧身让开。随他们一起入宫,才走了几步,便见着索伦图在下人们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阿艺思和吴克善都没有想到索伦图会亲自来迎,都有些惶恐,连忙行礼。
索伦图便微笑道:“这有什么,我原和孟古青说好了的,怎么她没告诉你们?”
哪有说好,分明是突然的惊喜。孟古青嗔笑着感谢,顺着话说道:“瞧我的记性,竟然忘了,多谢太子爷。”
太子亲自相迎,便是给孟古青做脸面。阿艺思和吴克善都感到由衷的光荣。
索伦图亲手扶起了他们,偏笑道:“舅舅,舅妈,让我们带着小宝宝先去乾清宫吧,等皇阿玛下了朝就可以马上见到他。”
“奴才遵命。”吴克善和阿艺思满怀欣喜,却不知道这样的决定会带来什么。
索伦图今早辞了课业特地相陪,众人坐等了许久才见着皇太极,正高兴时,却发现海兰珠一同前来。
海兰珠因得孕格外如珍似宝,每走一步都有人扶,皇太极下朝见她往乾清宫来,便亲自挽着手臂,将她慢慢地搀进屋中。
阿艺思和吴克善见状顿时也惊恐起来,忙退让开很大的距离,才敢向下跪。
海兰珠见着他们,倒也有几分喜悦,但更多的注意却是凝聚在小宝宝的身上,便伸手指道:“恭喜了,你们新得的宝贝儿,抱过来给本宫瞧瞧吧。”
阿艺思立刻没来由地一慌,却不敢不听,便战战兢兢地靠近了。
海兰珠见到他有几分喜欢,便接手搂住了问道:“叫什么名儿。”
“伊勒德。”阿艺思回答着,声音竟有些发颤,不知为何,她竟有一种儿子将被夺走的预感。
结果偏是这样的,海兰珠听了名,笑了一笑,夸道:“是个好名儿,瞧这身傍必是武将的材料呢。给我留下吧。”伊勒德的寓意为“战刀”,很是勇猛。
阿艺思即时心中一滞,惊得不能呼吸了:“您说什么。”
“难道本宫说得不够清楚吗。”海兰珠有些不悦:“本宫的意思是想要这孩子。留下他在宫中将来给新阿哥作伴,虽是急了些,倒也是好意思。怎么,嫂子不愿意?”
阿艺思感到一阵晕眩,忙急急地咬住了唇,以免说出不妥的话来失了礼。
皇太极见着大受打击的模样有些不忍,便对海兰珠道:“这事慢慢商量,也不见得你就一定得了阿哥。到时候留下伊勒德,反倒是不妥当了。”
“我怎么就得不了阿哥,我就是要留下他。”因着索伦图一早便去迎客,极为孟古青长脸,海兰珠自觉在“媳妇”面前落了下风,便情不自禁想要发作。
面对这样蛮横的行为,阿艺思终于忍不住哭了。吴克善忙侧身挡住了她,对海兰珠道:“娘娘抬举是这孩子的福气,奴才感谢娘娘的恩典。”
孟古青听到这里,忍不住瞧了一眼海兰珠肚子。心道,伊勒德根本不可能成为“新阿哥”的伙伴,只因海兰珠所孕的并不是“新阿哥”。
如此看来,伊勒德倒有做额驸的命,不如顺水推舟,解了这难题。多一个娘家人在京中,也是吉事。孟古青相信,有哲哲,弼尔塔哈尔和自己的照看,伊勒德绝不会吃亏。
大家互相帮助,必能将难题变作吉祥,于日后有益。
海兰珠一心相信所孕是阿哥,光是想象海兰珠日后后悔的样子,也很快意。
因想着,孟古青便暗暗对阿艺思摇手,止住了她的泣声,又对海兰珠道:“姑姑想得这样周到,我替五弟感谢您的恩典。额娘只是一时不舍,她会想通的,请您勿要责怪。”
第一百四五章 自作自受的海兰珠
因有孟古青这句话拦着,海兰珠倒不便再说什么,只好笑了笑。
这时候,哲哲来了,气氛便突然变得和睦起来。
海兰珠并不想行礼,所以拖着不动。哲哲向来了解,只看了一眼便主动道:“宸妃,你歇着便好,本宫过来凑凑热闹。咦?”
哲哲瞧见海兰珠怀中抱着的孩子,便主动走上前去,很自然地接在手中,竟十分喜欢。也该是天生的缘分,伊勒德在海兰珠手上很安静,一到哲哲的手上便咯咯地笑起来。
“这孩子真好啊。居然不哭呢。”哲哲十分喜悦,便伸手指逗弄着他,谁知被伊勒德一下子吮吸住了指尖,便惊喜道:“呀,这么小就会缠人了,真可爱。”
说着,哲哲便不禁低头,亲昵地碰了碰伊勒德的鼻尖。
伊勒德笑得更欢了,像轻盈的银铃摇动着,并且伸出白藕般小胳膊去抱哲哲,哲哲搂紧他亲了一阵,待皇太极提醒坐下以后,索伦图从旁边走来,不依地道:“皇额娘,儿子可要吃醋了,您不许疼他。”
“皇额娘何时不疼你了,瞎吃得什么醋。”哲哲抽出一只手,笑着回身捏了捏伦图的脸。
“不行,不管到什么时候,我才是最重要的。”索伦图伸手搂住哲哲,嗅了嗅。
虽然哲哲不是生母,但索伦图在很多时候都感到她比海兰珠可亲得多,况且,刚刚海兰珠总是在说“新阿哥”,被刺伤的索伦图便忍不住向哲哲渴求温暖。
海兰珠在一旁看见,顿时受了刺激,幽怨地招手:“小八,你过来。”
“额娘。”索伦图回答着。变得不快乐。
海兰珠面上便浮起一丝笑容,伸手搂近了他,小声说:“吃醋了?呵呵,皇额娘不疼你,额娘疼你。但是你要听话,不然,将来额娘就只疼小弟弟,不要你了。”
她一边说,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了抚肚子,希望索伦图说出讨巧的话来。她必须在皇太极和索伦图中的心中是最重要的。永远也不能变。
索伦图瞧着她的肚子,目光瞬间黯淡:“皇额娘不会不疼我的,额娘却变了。”
“你。”海兰珠的心被重重一撞。顿时眼中便惹了泪雾。
皇太极见状忙来劝慰。为着情面,哲哲快快领着索伦图和孟古青等人退出来,回到清宁宫叙话,细说之下,才知道海兰珠竟然强留伊勒德。
哲哲顿时唏嘘不已。她很清楚,只要是海兰珠认定的事情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阿艺思叹气道:“皇后主子不必为奴才忧心,留下便留下吧,也是这孩子的福气。只是不知道伊勒德将来能不能伺候好新阿哥,若有疏失之处,还请皇后多多担待。”
虽这么说。阿艺思亦是忍不住哭了。
见状,孟古青暗暗拉动吴克善的袖子,说了一句悄悄话。吴克善便出声道:“阿艺思。倒不必这样难过,有皇后看顾着,这孩子怎么会受委屈呢。再说,你怎么就认定是新‘阿哥’。”
“是呢。”哲哲感怀地眨动着眼睛,帮着说道:“也许宸妃生下女儿也说不定。到时候,本宫给你们保媒可好?到时候可又是亲上加亲了。哪还有这么多愁呢,是不是。”
如果是这样,倒是一件十分便宜的事。阿艺思被说动了,有些羞愧。
哲哲见状便高兴地道:“本宫带太子去别处走走,你们在这儿和孟古青好好聊聊,许久不见,必定有许多话说,就不扰你们了。”
说罢,哲哲便牵着索伦图的手出去,苏布达和萨仁等人相随。
屋中顿时变得安静下来,间或有几声伊勒德的咿呀声。因为思念,孟古青抱着阿艺思和吴克善哭了一会儿,才对他们道:“阿玛,额娘,这一年不见,你们好吗。”
“很好。”阿艺思抹了泪,笑着轻拍了吴克善一下,嗔道:“孟古青,快恭喜你阿玛,你阿玛又添了新人了。”
当着女儿的面被提起,吴克善感觉有点羞耻。不过,阿艺思有孕在身,这种事也是难以避免的。令人惊讶的是,吴克善不但纳了几个女人,而且,她们都有了身孕。
阿艺思大度并没有追究什么,孟古青也理解地点了点头,对吴克善道:“阿玛,恭喜阿玛,我们科尔沁人丁兴旺是好事,但您千万不能冷落额娘,不然,额娘和我都会难过的。”
“阿玛不会的。”吴克善很不好意思地咳嗽着,主动说起了别的。
因着他,阿艺思也注意到一些细节,便不禁为着孟古青提心吊胆。
宸妃和孟古青显见不睦,和索伦图竟也失了亲热。这不仅是匪夷所思的,更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倘若索伦图失了宠爱,那可是了不得的。
孟古青笑了笑正要说话,偏这时伊勒德饿了哭起来,阿艺思忙着招人喂奶。孟古青便和吴克善出了屋,边走边谈。
因着吴克善也有重生的经历,当中许多情由便不须解释。孟古青和吴克善走到背人处,悄声说道:“阿玛自管放心,姑姑一定生女儿,太子爷绝不会失宠。”
“那就好。”吴克善对孟古青很有信心,立刻便信了,却还有些难过:“宸妃这样使性子,将来的几个月,你跟太子恐怕要受些委屈。”
“才不会呢,要不了多久,姑姑自己就要悔断了肠呢。”孟古青微微含嗔地笑着。
比照着阿艺思的经历,可以想见海兰珠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会遭遇什么,况且,她一心想要新阿哥,人人将她捧得这样高,个个恭维得称心愿,到时生下女儿来,看她打脸。
吴克善一听便生感慨,又忍不住想要提醒:“你可以保护自己,这样很好,但宫中处处凶险必须提高警惕。多尔衮虽然死了,庄妃却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聊了一阵,吴克善发现宫中的人很吃孟古青的亏,既为她高兴,也为她担心,怕这些人会使坏。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索伦图的位置可是有许多人眼热着呢,孟古青助他又与他亲近,免不了要被沾连的。
孟古青因此又道:“阿玛不用担心,三哥如今已进兵部,皇上对他带来的亲卫很满意,已经挑了四个出来,随时伺候在太子爷身边,已调教了规矩,这便要上差了。”
真正的人材,光四个绝对不够。在这方面,孟古青已向弼尔塔哈尔提议成立少年布库房,专门挑选宗室贵族中的子弟进宫陪练,为索伦图锻炼身体做准备。
作为皇储,身体强健是必须的根本,否则将来怎能肩挑天下。
吴克善听着这些,顿时啧啧生叹:“你想得这样周到,太子爷有福了。只是你光想着他,你自己呢,总不便让男子伺候,还是挑几个女孩子吧。”
“赛罕和图雅就够了,我会安排下去,让她们跟我一起学武。”孟古青眨了眨眼睛,俏皮地道:“我也要好好锻炼身体,不然怎么跟‘那些人’斗下去。就算我肯罢手,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吴克善知她在说庄妃,恐怕还不止,便又道:“孩子,庄妃现在的情形着实可怜,但是只要稍有机会便会反扑,你千万不要上当。皇上也谨防着她,可见她是不死心的。”
当年多尔衮和庄妃的旧事,吴克善后悔上回未曾提及,当下为着使孟古青警醒,便不得不说出来。孟古青立刻讶然道:“什么,皇上当年为了得到庄妃姑姑,竟然抓了果洛玛法和果洛玛嬷威胁多尔衮?”
“是的,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就连庄妃也蒙在鼓里。当年为了使她平安出嫁,我和阿玛额娘通通守口如瓶。所以,孟古青,你一定要小心,庄妃对多尔衮的情,远非你我可以想象,若是她知道是你用计助皇上杀了多尔衮,那就太可怕了。”当年的事,吴克善尚不知皇太极在气极了的情况下已经说了出来,还在叮嘱孟古青保密。
孟古青点了点头,突然间,无边的想象便在脑海中纵横起来。
她忙止住了,再对吴克善抚慰道:“阿玛,你放心,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保护太子爷,保护皇后。我的身边人手众多,阿玛不必为我忧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那便好。”吴克善有所安慰,因着这时候天色已不早,便停下不聊了。
按照惯例,赐宴不在午间便在晚上,吴克善为守规矩,便和孟古青赶快回到清宁宫守候哲哲和索伦图,又怕皇太极会过来,所以格外小心。
谁知越是这样想,皇太极越是在乾清宫迟住了,偏偏来不了。
一切如孟古青所预想的那样,海兰珠突然间后悔怀孕。因为在皇太极劝慰的过程中,海兰珠发现自从得孕后,皇太极宠幸了不少女人,她感到受了伤害,又怕她们会有孩子,便忍不住责问皇太极为何没有遵守“守身”的承诺。
皇太极感到哭笑不得,无法回答,目光移向海兰珠的肚子。
海兰珠顿时气馁。嘴上不依不饶,心中却已悔极,抚着肚子想道,早知道不怀孕倒还好,这一怀孕,怕是皇太极的心都要栓不住了。这些天来,她不停地“作”,一心一意想要的新孩子,却在猛然间变成了累赘和危险,她感到很害怕。恍惚间,她又从皇太极的反应想到索伦图的幽怨,才突然明白到她竟是搬石砸了自己的脚。对丈夫和儿子,她竟是亲手将他们推得越来越远。